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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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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渣有渣报 作者:绿色毛毛球

    第7节

    “我叫程皇,是李明涛的大学同学。”

    话说完,那边足足沉默了五分钟才又传来声音:“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正在找他,以为他会去找你,不好意思,再见……”

    程皇刚想挂电话,却听见手机在半空中传来丝丝拉拉的声音,忙又重新贴在耳边。

    “等等……”肖志把程皇叫了回来却不再出声,仿佛过了漫长的一千年,手腕都要举酸了的程皇终于听到了对方深沉的声音:“你去趟江西的淮安县吧,那里有个地方叫杨柳堤,他母亲最喜欢带他去玩,上次我们去,他在那整整坐了一天,也许……”

    也许什么,程皇没听完就把电话摁了。

    烦,很烦,没由来的烦。

    程皇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几乎是甩着出去的,差点刮了旁边一辆红色的本田,本田惊慌失措的停下,里面的人摇下窗户就是一顿不重样的国骂脏话,五花八门,字字重音,老远开外还能听见散不去的尾音。

    程皇一路200迈狂奔回家。

    到了家,家里面已是干净整洁,焕然一新,新得程皇都不敢认了。

    看来嫂子陈晓梅没少起到临时保姆的作用。

    “真他妈闲得。”程皇嘟囔了一声,像个中弹的伤患一样,重重倒在了床上。

    这一夜他愣愣地瞅了外边的月亮大半宿,趁着夜里尿尿的功夫,在网上订了张去江西的机票。

    ——

    程皇最终也没去成淮安县的杨柳堤,对于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肖志指的路虽然算不上一条明路,却也相去不远,至少再怎么样都跟“坐飞机”这三个字有关。

    没错……程皇是在机场看见的李明涛,准确一点说……最先映入他眼帘的其实是,于阳。

    就在程皇坐在车里,啃着热腾腾kfc汉堡耗点的时候,透过后视镜,一个相当熟悉的鬼祟人影一晃而过,他头一歪,探出大半个身子看过去,随着视野的开阔,于阳前面李明涛的身影也闯入了视线。

    不用想,肯定是于阳这老色鬼又他妈在行猥亵跟踪的苟且之事。

    程皇半点没犹豫,直接把吃了一半的汉堡“嗖”的一下扔了过去。

    汉堡正中靶心,于阳“哎呦”一声惨叫,后颈衣服缝里尽是凉凉的菜丝和滑滑的沙拉酱。

    “我操……他妈谁啊!你大爷的……”于阳勃然大怒,骂声连绵不绝,一回头正瞅见程皇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他心下大惊,再转回头去,是李明涛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面盛满了惊异和愤怒。

    程皇发现他,没得可说,毕竟哪只伺机补蝉的螳螂能长了第三只眼,瞅见自己身后的黄雀呢?可……要是被前面的蝉都看个了实打实,就不免有点尴尬了。

    自从和张浩通力合作,于阳一直秉承着“沾不着便宜,也吃不了亏。”的看热闹心态一路积极响应。

    程皇是他的铁磁没错,不过那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自打程皇故意跟他陌路,他就攒了一股子邪火深埋在自己内心深处,就等着它哪天爆发,烧它个带劲。

    和张浩狠狠玩的这把不仅是要看程皇的乐,当然也是为了能给自己创造机会接近李明涛,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知道提枪上阵的黄毛小子,如今作为诺大个央企的二把手,平步青云指日可待的接班人,就是想把谁玩上手,也得讲究个策略,要温柔一点,绅士一点。

    好在老天爷待他不薄,让他在江西淮安考察回来的飞机上看见了李明涛,那一刻,他躺在头等舱舒适的座椅上,心中暗爽自己终于比程皇那傻逼先一步找到李明涛。

    打发掉随行的一大堆职员秘书,于阳一路尾随,就在他绞尽脑汁地思考怎样拿下李明涛时,一个横空出世的汉堡包算是彻底让他消停了。

    看见前后两个大活人齐刷刷地一同看他,于阳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索性哭笑不得地挥了挥手手,说了句,嗨,大家好啊……

    李明涛转过头,看到于阳很惊讶,看到旁边车里的程皇就更惊讶。

    程皇下了车,漫不经心地倚着车门对于阳说:“我看我是真该把你给阉了,还世界一清静。”

    “滚你妈的蛋,”于阳反唇相讥:“你就比我干净?要清静咱俩一起清静。”

    “那可不成,我还没接种呢,哪像你,已经是娃他爹了。”程皇这话是故意说给李明涛听的。

    “你……胡说……”提到孩子,于阳多少有点心虚。

    李明涛皱起眉,不耐烦地打断他们:“你怎么在这?”

    问这话时,他看的是程皇。

    同样是莫名其妙窜出来的俩个人,李明涛问程皇不问于阳,显然是把于阳当成了空气,这让程皇很是开心,得意忘形之下又耍起了一贯的无赖腔:“我是来接你回去的啊~旅途劳顿,可得回家好好歇歇脚~”

    说完,屁颠屁颠地上前又是揉肩,又是捶背,还一边暗暗使出内力,把李明涛一个劲往车上拽。

    李明涛去江西不过是一时冲动,别说是和别人打招呼,连件衣服他都没拿,揣上钱包直接上了飞机,轻装如此,哪像个远途旅行归来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李明涛问。

    “说来话长,你先上车,有话车上说。”程皇催促着入座。

    李明涛没再执拗,他很清楚,上程皇这只贼船总好过被于阳死缠烂打,纠缠不休。

    半分钟后,车子一阵烟没影了,只留下于阳一人独自在斜阳下磨牙,他不顾西装革履的高端人士形象,狠狠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

    自打上车,程皇一直弱弱地偷看后座的李明涛,好几次都差点拐错了路口。

    李明涛那边却没啥反应,一直转头看着窗外。

    程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错就错,方向盘一松,诚心拐错,往远了绕。

    李明涛仍旧没有反应……

    无计可施,程皇不得不用最老套的假咳来打破僵持,他咳咳咳……得都快冒烟了,李明涛还是跟中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不动……

    如此一来,程皇不淡定了,李明涛越是面无表情,越是冷若冰霜,他就越不知道如何开口。

    想问的,想解释的字字句句仿佛绕上了一万把秤砣,堆在肚子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没过多长时间,车子开到了李明涛宿舍的楼下,李明涛一声不吭地下车。

    程皇撇了撇嘴,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进了楼道,开了防盗门,直到李明涛关门的那一刻,程皇终于忍不住了,指着自己已经挤进门里的一只脚,嚷嚷道:“嘿,嘿,你差不多完了啊!别没完没了跟我来劲!”

    李明涛没理他,用劲往里拽门,程皇不甘示弱,用身体牢牢撑住门框做殊死抵抗,一分钟后,程皇大半个身子已然攻占了要塞。

    李明涛见把他拒之门外算是没戏了,索性放手,转身进屋。

    程皇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嘴角一咧:“涛子,咱俩聊聊吧。”

    “行啊,说吧,都憋了一路了,”李明涛干笑两声:“不让你说,还不得把我烦死。”

    程皇喘了几口大气,开始了:“涛子,我没把你送给于阳,威斯丁那房是我开的没错,可我是为了让他上我的套。”

    李明涛看着程皇,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

    “谁知道这孙子收买了赵世奇那王八蛋在背后一起阴我,把你也给搁里了。”程皇咬牙切齿地怒斥。

    李明涛还是一个字:“嗯”。

    “看来公司里吃里扒外的就是赵世奇,那几个标的事和公司内部信息都是他漏出去的。”

    李明涛仍旧是:“嗯。”

    “你没听懂?”程皇觉得不对劲了。

    “听懂了。”李明涛说。

    “那你怎么回事?”程皇问。

    李明涛沉默。

    “说话啊!”程皇不耐烦。

    李明涛猛地提高声调:“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意义吗?”

    程皇愣了。

    李明涛冷笑:“是不是你干的我他妈管不着,反正你不就想把我打发走吗?我现在乖乖滚蛋了,还他妈在这废什么话啊?!”他一脚踹在门上,咣当直响:“赶紧给我滚,今天我就搬出去,明天找人来收房子。”

    这么毫不留情的逐客令,如果是以前的程皇,早就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此时此地,他却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猛然起身去抱李明涛,由于动静太大太猛,李明涛整个人都被他撞到了墙上。

    没等李明涛做出反应,程皇的嘴已经贴了上去,毫不夸张的说,嘴唇碰嘴唇的那一刹那,李明涛好像在康定医院做了一次正规电击治疗,脑子里瞬时电闪雷鸣,空白一片,等缓过劲的时候,程皇的舌头已经把他的牙齿都撬开了……

    “你……唔,干什么……”李明涛觉得舌尖被程皇吮得生疼,下意识地去挣扎。

    这么一折腾,程皇反倒更来劲了,直接上手去抓李明涛的头发,将他固定在一个更加适合强吻的角度,咬着李明涛的嘴唇,更加深入下去。

    “我……操……”李明涛此时真的被激怒了,不管身边有什么物件,只要摸得上手,抄起来就往程皇脑袋上招呼。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黑黝黝的东西袭来,程皇赶紧去躲,头刚躲开,李明涛的脚就跟了上来。

    “哎呦”一声哀嚎,程皇被踹得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李明涛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地上的人,抹了抹嘴,啐了口唾沫说:“几天没见,长他妈本事了。学什么不好,学强奸?”

    程皇气喘吁吁地站起来,没事似的拍了拍裤子:“这叫什么强奸,我又没碰你后门。”他笑得贱气无限:“我就是想亲你。”

    我就是想亲你……

    几天前……不是你叫我滚蛋的吗?!

    “你他妈有病吧。”李明涛实在有点蒙圈。

    程皇嘿嘿一笑:“你有药吗?”

    第二十二章

    世界上总是有这么一种人,他有能耐让你恨得牙根痒痒,你却无计可施,有的是招逗弄你的喜怒哀乐,你却无能为力,就是牵着你的鼻子打圈圈,你也不过只会捶胸顿足,怒自己不争。

    程皇当然就是这种人,而李明涛却并不想做他的对家……至少他本意是不想的。

    但感情的事从来不是1+1=2这么简单,一个人的情感也没有非黑即白这么干脆利索,即使李明涛很早就意识到自己被程皇这贱人耍得团团转,走着一条循环往复的螺旋路,他也无可奈何。

    归根究底一句话,人性本贱。

    李明涛认为,他的贱最早要追溯到对程皇的滥交再也无法坐视不理的大学时代,又或者比这个更早……第一次答应跟程皇吃饭?还是第一次答应跟他开房的?

    总之,无论他的贱始于何时何地,他都这么贱过来了。

    大学时,程皇跟他提分手,至今他还记得自己窝在宿舍被子里那副死样,一点精神没有,三天都没去上课。那之后,他能躲就躲,能跑就跑,发誓再不和这厮有任何瓜葛。

    谁知道天有不测之风云,那个白茫茫的冬夜,却又被他稀了糊涂地给办了。

    人不亏为最复杂的高智商动物,感情说不靠谱就不靠谱,经过那一夜的刺激,李明涛内心深处又一次起了波澜,波澜到底有多大,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至少有一点他是承认的,能让他不惜卖房子借钱也要帮这个人的忙,这个波澜应该不算小。

    既然无房,无钱,一穷二白,似乎那时投奔抛出橄榄枝的程皇就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一切好像是水到渠成那样的自然,李明涛又变了程皇的左右手。

    事实上,只有李明涛自个最明白,他根本就没到无路可走无家可归的地步,钱,程皇早晚会还,毕竟工作还在,工资不高却相对稳定,在外头租个房子,几个月的生活费,他一个人足够应付。

    所以,去找程皇只剩下唯一一个理由,他想去。

    “想”是一个动词,一个很冲动的词,直到李明涛辞去了老师的工作,全心全意投身到“华程贸易”之后,他才深刻地意识到,冲动真他妈是魔鬼啊!

    和程皇在一起共事不到一年,对程皇的感觉竟然在一点一滴中被逐渐放大,放到自己都快搞不定了,最后终于在程皇的那句“明天你不用来了”中打上了句号。

    杨柳堤傻坐的三天,李明涛总算想明白了一件事,他的贱或许是来自血液,来自细胞,来自他母亲的遗传基因。

    ……呵,还真是“他妈的”遗传基因!

    李明涛无可奈何地自嘲。

    ——

    趁着李明涛神游,程皇从后边抱住了他,把脑袋亲密地搭在他肩上,亲密地呼唤他:“涛子,你这可够冷的!搬我那儿吧,咱们还能一块上下班。”

    “你说什么?”李明涛侧头去看程皇,由于角度的问题,程皇的嘴唇几乎要贴在他的面颊上。

    “我说,搬去我那住吧。”程皇笑眯眯。

    “你什么……意思?”

    别说李明涛刚才是在走神,就是每个字他都听清楚了,也跟不上程皇的思路。

    “你不想去也无所谓,”程皇显得很大度:“我住你这儿也行。”

    李明涛头疼了。

    真的头疼了。

    他实在搞不懂程皇这颗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上一刻还要跟他一拍两散伙,这会儿却又在这死皮赖脸跟他玩同居?!

    李明涛只觉得脑袋里一阵龙卷风袭来,脑细胞们一片哀嚎遍野,一个个相继倒下。

    他没再说什么,把程皇往边上一推,也不管他,抱起枕头旁若无人地睡觉去了。

    ——

    这一觉就是转天的中午,李明涛被程皇一张大脸惊醒。

    好几天没怎么睡,李明涛直睡到日上三竿,把昨天的事都给睡断片了。

    迷迷糊糊之际,程皇俯下身不知问了句什么话,李明涛猛地睁开眼,一看到程皇的脸,整个人就像一颗绷紧弦的弹簧,“刷”地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由于动作太猛,还晕了两晕。

    程皇没料到李明涛反映这么大,惊讶地问:“不就是问问你中午吃饭嘛,至于这么激动?”

    李明涛惊魂未定,用手抹了把脸,渐渐回忆起了昨晚的事,当即咆哮:“吃什么饭?!”

    显然这句话不是问话,是气话。

    程皇却打哈哈地拿它当一般的问话听:“吃什么都行,听你的。”

    李明涛耷拉着一张脸,阴云满布,无意中瞥见了沙发上凌乱的薄被和枕头,一看就知道程皇昨天晚上压根没走,是在那上边窝了一整夜。

    “你打算什么时候滚蛋?”李明涛冷着脸,毫不客气。

    程皇自打机场回来就开始哄着李明涛,昨晚上更是屈尊在沙发上对付了一晚,弄得全身骨头架子疼,就为了等他消气。

    虽然姿态算不上低三下四,却也足够到位了,至少对于他这种从来不知道服软为何物的生物,这种程度已然是人生的一种突破,而李明涛这时冒出的“滚蛋”一词,又再一次挑战了他的底线。

    “不是说了吗?我没打算走。”程皇的语气明显变沉了:“你要不觉得饿,我就陪你在这儿干耗。”

    这口气李明涛很熟悉,程皇……不高兴了。

    正如对程皇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不解,李明涛这会儿也根本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情绪,仅仅是因为要赶他走?

    忽然他好像灵光一闪,明白了些什么,看程皇的眼神中从疑惑丛生过渡到惊异满布,再后来是一抹说不清的东西混在里面,他嘴角渐渐向上翘起,形成特有的嘲讽神情。

    “程皇,你是不是觉得就这么跟我一拍两散伙,有点不甘心啊?”李明涛仰着下巴,冷笑。

    程皇听不懂李明涛的意思,弯腰拿起茶几上的烟和火,点上,等他下文。

    “不就想跟我玩最后一把嘛,”李明涛嘴边的假笑更浓了,洒脱地开始解衣服上的扣子:“来吧,别渗着了,早干早完事,我还要收拾东西搬家呢。”

    程皇吸了几口烟,没说话,他的脸色难看到让李明涛衣服脱到一半就停了。

    程皇把烟扔在地上踩了踩,再抬头时,也同样挂起了冷笑:“李明涛,玩这个,我找谁不行?你也太他妈把自己当回事了。”

    见李明涛不吭声,程皇走到门口拿上大衣:“再问你一次,去不去吃饭?”

    “我不饿。”李明涛半天才挤出来这几个字。

    程皇懒得再废话,刚要开门,身后传来李明涛的声音。

    “这房子钥匙你带了吗?我这把钥匙放在哪儿你能找得着?”

    “随便你。”要不是这三个字被程皇咬得特别大声,早就被甩门的巨响盖了个严严实实。

    无论是人声,还是物声都充分显示,这个人相当生气……

    李明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茫然地愣了大半天。

    他想啊,想啊,无论正着想,还是反着想,就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亏了他之前还为了程皇让他卷铺盖走人的事,独自跑到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黯然神伤,好不容易自我消化了,平复了,这他妈才几天啊!就又来了个乾坤大逆转,不仅不让他走了,还要一起住进来……

    除了还想再操他一次,把便宜占个尽这个龌龊的理由之外,李明涛实在对程皇的举动理解不能。

    就这样,李明涛坐在床上毫无时间观念地瞎琢磨,琢磨来,琢磨去,就把程皇给琢磨回来了。

    看见李明涛还在,程皇怔了一下,弯了弯嘴角,似乎有抹笑意一闪而逝。

    他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向厨房走去。

    李明涛有种感觉,今天他是走不了了。

    这种感觉即有种被动的味道,又有种主动的念头,品来品去,都觉得好像是自己又不想走了的成分大些。

    结论刚得出来,李明涛就烦得一脑袋扎进枕头里,当下大被一蒙,接着睡。

    这一觉,李明涛只想睡他个天昏地暗,奈何还没多久肚子就开始跟他唱反调,一天没吃没喝,让他的胃口一个劲地叫呀叫呀,翻江倒海的,很是难受。

    李明涛只得捂着肚子,半死不活地往厨房钻,打开冰箱门的一瞬间,他惶恐了。

    本来以为冰箱里就算不是空空如也,也应该是所剩无几,而……此刻竟然被各种食物和水果塞了个满满当当,有面包,果酱,酸奶,火腿肠,熟食……

    默默地,李明涛将冰箱缓缓关上,一扭头,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冰箱上一张七彩便条纸。

    别吃凉的,锅里有。

    看到上面写的字,李明涛顿时心惊胆战地去掀电饭锅的盖子,里面的粥热腾腾的,还冒着水汽,此时……李明涛手都颤了。

    至此,他终于明白了,想搞懂程皇还真他妈是个技术活。

    第二十三章

    不管李明涛愿不愿意,程皇最终还是住了进来,跟他过起了“同居生活”。

    于此同时,“华程贸易”迎来了史上最繁忙的时刻,这种超负荷的繁忙一方面是天灾导致,最大的原因还是人祸所为。

    在相继失去李明涛和赵世奇,这两个中流砥柱似的人物后,原本人手严重短缺的公司又迎来了新一轮的竞标季,再加上于阳在背后今天一小绊,明天一大扰的不断搞小动作,让本就不堪重负的“华程贸易”更是雪上加霜。

    很多员工私底下都在为自己做着打算,一有机会就跳槽走人……

    搬去李明涛的房子很长一段时间里,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程皇却很少能跟李明涛搭上话,事实上别说是说话,就连打个照面都是件稀罕的事。

    没了李明涛这个得力的左膀右臂,程皇如同一只上满发条的机器人,周旋在各色会议,应酬,合同中,每天作息混乱,日夜颠倒。

    就是忙得这么天昏地暗,血雨腥风,只要晚上不用在公司熬夜加班,不用出去应酬吃请,程皇是一定会回到李明涛那里睡,风雨无阻。

    这一点,足够让李明涛印象深刻。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明涛自从不用再去“华程贸易”工作,整个人都悠闲了下来。白天垂垂钓,打打保龄球,游游泳,晚上去郝文倩那儿泡泡吧,喝喝酒,小日子过得即丰富又滋润。

    享乐也是很忙的,李明涛发现就是不有意避开,他的这种作息时间也很难同程皇相吻合。

    每次回到家,早起刚整理好的被褥被翻得乱七八糟,厨房里赫然惊现一水槽的脏碗筷,卫生间到处是水渍和凌乱的毛巾,这一切不断提醒他,有个人同他生活在同一时间轴上的二次元空间里。

    这种诡异的日子持续了大半月,直到某天下午,一阵没完没了的敲门声终于让这两个大忙人碰到了一起。

    那会儿,程皇已经两宿没合眼了,累得跟孙子一样,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外头好死不死地响起了扰人的敲门声,一声重似一声,绵延不绝,经久不息……

    程皇头痛欲裂,揣着一颗杀人的心,摇摇晃晃爬起来去开门。

    同一时间, 刚从早市溜溜达达逛回来的李明涛,刚刚拐进楼道口。

    门外身着某三线快递公司工服的小伙子,捧着个快件,憨态可掬地冲着程皇乐:“大哥,您这有叫郭红的人不?这是俺给她送的件。”

    程皇这时候的心境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一双愤恨如火的眼睛把这傻小子从头到脚烧了个遍。

    小伙子见程皇恶狠狠地瞪着他,也不吭声,心里有点犯虚:“大……大哥,您这是咋了?身体……不舒服?”

    程皇真想转身冲进厨房,拿绳子把这臭小子五花大绑从窗户给顺出去。

    好在没等他有所行动,在楼道口看个满眼的李明涛赶紧飞奔过来把快递小伙支开:“这儿没叫郭红的,走,走,快走。”

    快递小子这时才有了些许危机感,赶忙点头哈腰,叠声谢谢,一溜烟就跑了。

    “亏了你来,再晚点,我就把他扔下去了。”把李明涛让进屋,程皇气急败坏地重重摔上门。

    放下手里的东西,李明涛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才几天没见,程皇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窝深陷,黑眼圈都快赶上烟熏妆了,毫不夸张的说,脸颊两侧的肉都有点往里陷的趋势。

    “你吸毒了?!”这是李明涛脑海里率先迸出的原因。

    “你他妈能盼我点好吗?”程皇白了李明涛一眼,往卧室走去。

    李明涛跟在后面:“你怎么搞成这样子?公司出事了?于阳还在背后搞小动作?”他实在不敢相信程皇能把自己累成这样。

    程皇爬上床,把被蒙上头,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李明涛反问。

    “你不是不打算回去吗?”

    “谁说我不回去?”

    程皇见李明涛没有结束的意思,掀开被子,反驳:“你也没说你回去。”

    “你也没叫我回去啊。”

    “你没说回去我怎么叫你回去啊。”

    “你不叫我回去,我怎么说回去?”

    “你不让我叫你回去,我怎么叫你回去?”

    “……”

    “……”

    这么累的拌嘴,也亏了程皇一脑袋瞌睡虫乱窜,竟然还能应变十足。

    对此,李明涛无奈又无语。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妥协了:“把门卡给我,明天我过去看看。”

    “我的门卡找不着了,这几天进出一直用你的,你拿走了,我用什么?”程皇还蹬鼻子上脸了。

    这不是扯吗?!堂堂一个老板,没了门卡还进不去自己公司门了?

    跟这混蛋说话怎么他妈这么累!

    “你到底想怎么着?”李明涛烦了。

    程皇从牛仔裤的屁股口袋里拿出了门卡,在李明涛面前晃了晃:“那可说好了,这玩意你要回去就不能再还回来,我的东西可不是想拿就拿,想还就还的。”

    李明涛接过门卡,越琢磨越不对劲,总觉得好像入了什么套。

    一抬眼,正好把程皇想乐却又绷着不乐的表情尽收眼中。

    “别憋着了,笑出声吧。”李明涛拉下脸。

    程皇果然哈哈地乐了,笑声爽朗又豪放。

    他一把揽过李明涛,胳膊架在他肩上,热气就吹在李明涛耳边:“还生我气吗?”

    李明涛楞了好一会,所答非所问地反问了一句:“你这是在……哄我?”

    这回换程皇愣了,这个“哄”有双重意思,要看怎么去理解,即可以是问自己有没有在给他吃糖丸,让他消气重回自己身边,又可以当做“骗”的同义词,用门卡的事让他上套,接着为自己当牛做马。

    按照程皇所想,这会儿无论他怎么解释李明涛都不一定买账。

    那不如,不解释。

    “嗯,你喜欢吗?”程皇用手轻轻拨弄李明涛额前的短发。

    这么亲昵而挑逗动作让李明涛的眼中顿时生出不少的异样杂质,有困惑,有茫然,有期待,还有……,程皇不等他再有什么,直接凑上去,堵住了李明涛的嘴。

    这是一种极特殊的亲法……怎么说呢,连程皇自己都没想到,像他这样的禽兽能有如此温柔的吻技。

    刚开始,他慢慢去磨蹭李明涛的嘴唇,像蜻蜓点水,似有若无,舌尖轻轻划过对方唇齿,待李明涛被弄得痒痒的,不自觉微微打开牙关时,程皇便一下子收紧手腕的力道,抱着李明涛的脖子,将舌头滑入他的口腔,认认真真地吻下去。

    这个吻持续了多长时间,谁也说不清,反正两个人吻完后,没人顾得上说话,都大口大口地拼命喘气。

    多年以后,程皇回忆起当时的感觉,只有一句话可以概括,那是一个一直被模仿,却从未被超越的吻。

    ——

    程皇这辈子接吻千千万,男女亦可,老少皆宜。

    这么多吻,却没有哪个吻能像这个,感官享受和实用功能达到了完美结合。

    不管程皇嘴里承不承认,自从虎子告诉他是李明涛在背后帮他,他就特别想跟李明涛回到从前,那个汗水和精液齐飞的大学时代。

    也就是说,程皇想跟李明涛再一次保持肉体关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吻的效果还算立竿见影,那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奇迹般地被拉进了很多,程皇会时不时抱一抱,吻一吻李明涛,大多数的时候李明涛不会拒绝,有时候甚至还会很有兴致地回应。

    同居生活渐渐变得和谐起来,虽然这种和谐还远没达到程皇所期望的“床上双修”,但至少让程皇明白一点,那一天也不会太远了。

    和大学时代不同,除了对李明涛肉体的欲望,似乎这一回,程皇对李明涛这个人也渐渐有了兴趣。

    那天,程皇提到了李明涛的那所房子,问他,房子真的是送人了?

    李明涛往烤好的面包片上抹上黄油,咬了一口,随意“嗯”了一声。

    “谁啊?让你出手这么阔绰,少说你那房子也值个七八十万。”程皇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李明涛。

    李明涛眉头打结,侧头看他:“你不认识。”

    “你的情儿吧。”搁在李明涛肩头的脑袋开始不老实,直往李明涛脖子上乱嗅,呵,还真香。

    李明涛把没吃完的大片面包硬塞到程皇嘴里,推了他一把:“说什么呢你。”

    程皇咕叽咕叽嚼着,一双眼睛半刻也没离开过李明涛的脸,他就那么一边看着,一边嚼着,好半天屋子里都是他嚼面包的声音。

    “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李明涛觉得不对劲,眯着眼问。

    程皇抹了抹嘴上的面包渣,开口了:“虎子说,去年我点背时,那一百来万是你掏的。”

    李明涛貌似很惊讶:“那不是他自个的吗?虎子还真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

    “别瞎鸡巴扯了,就他那鸡贼样,投胎八辈子也别想跟雷锋沾上边。”

    “你爱信不信。”李明涛耸了耸肩,又去烤另一片面包。

    接下来的这句话,没什么理论根据,却不知怎的窜进了程皇的脑袋里。

    “是不是让你承认这事,就跟让你承认你都要爱死我了一样难?”

    程皇说得调笑,末尾还不正经地扬起了声调,这种嘻嘻哈哈的感觉在李明涛下一刻的表情中冻结。

    那一刻,李明涛一脸的错愕,慌乱……即便是飞快地转头避开,还是被程皇瞅到了他蔓延到耳根的红晕。

    这回,换程皇傻了……

    第二十四章

    程皇十八岁那年,和一群狐朋狗友结伴游历江南,被一位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和尚拦于一破庙中,和尚掐指一算,意味深长地告诉他,在他而立之年必为小人所祸,想要逢凶化吉,就要买他一个600块钱的木头佛珠。

    程皇自然不会乖乖做冤大头,当即哈哈一笑,拂袖而去。

    到如今他那个悔啊……好好的三十岁,全给小人糟蹋了,早知道和尚嘴黑,当初就该买他一个破烂货避避邪了。

    这哪叫犯小人,都他妈要掉进小人堆了!

    先不说于洋,单就赵世奇这个背主弃义,吃里扒外的小人就把程皇打了个措手不及,公司大半的客户资源,标书存稿,往来邮件,全被他一锅端到了“隆兴”。

    买卖一单一单的没,客户一个一个地跑,人员一批一批地走,“华程”好像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的怪圈,人员流失越严重,员工变成小人的可能性就越大,被带走的生意也就越多……

    如此一来,“华程”便始料未及地陷入了有史以来的最大生存危机中。

    “我操他妈的。”又一封取消订单的邮件让程皇不自觉地恶骂出声。

    门外响起有节奏地敲门声,新来的经理助理李玉推门而入,拿着个手机,恭敬地递给程皇。

    程皇刚放到耳边,听筒里便传来一个娘兮兮的声音:“程哥,实在不好意思啦,国外那边临时帮我赶制了5个集装箱的货,二十天后就到港,哥这边的订单只能暂时取消了,希望跟哥以后……”

    “放屁!”程皇拍桌子吼:“少他妈在这胡编,给我说实话,到底为什么废我单子?”

    打来电话的人叫贺云帆,是他们这行业圈子里有名的娘炮总裁,看文件时手总要翘成兰花指,走路时屁股都能撅上天,说话时的扭捏作态更是让人呕吐不及,此人虽然遭到了行业内部人士一致的鄙视和嘲笑,却没人敢跟他当面造次,其背后神秘金主的实力让人不容小觑。

    既然同是玩后门的,程皇对他当然没什么嫌弃,非但如此,他还经常会时不时地跑去跟他称兄道弟地应酬一番,而贺云帆本人也是对程皇青睐有加,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亲热着呢。

    所以当程皇听到连他都要取消订单,真恨不得把电话嚼了。

    半天,贺云帆那头也没动静,程皇等得不耐烦:

    “说吧,于洋给你什么了?”

    电话那头似乎支吾了一下。

    “他降几个点,我就降几个。”程皇从牙缝里面挤话。

    对面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是不是他还答应你别的什么了?”程皇狐疑起来。

    ……对方仍然扭捏着。

    “说他妈话啊!哑巴了你?!”程皇怒吼出声。

    好半天,蚊子般纤细的声音终于飘来了:“于哥他……他答应跟我睡一晚。”

    我操……

    没等听完电话那头的连连道歉,程皇气得把电话狠狠摔在了沙发上。

    ——

    “这孙子真他妈牛逼……为了整我,荤素不忌,谁都能操。”

    程皇把废了的合同往地上一扔,整个人颓废地瘫在靠椅上。

    李明涛捡起合同,一页一页翻看:“货值这么高,贺云帆连30的违约金都愿意付?”

    “何止是30,就是现在要他300,他都付得屁颠屁颠的,谁不知道他仰慕于洋的鸡巴已经很久了。”

    “不能够吧,他就没看上你的?”李明涛嘴角一歪,似笑非笑地往程皇裤裆里头瞥。

    “我又不是出来卖的,那地方更不卖。”

    李明涛“呵呵”两声,摆出一副“装个什么逼”的表情。

    到底卖没卖过,程皇心里当然有数。

    什么叫卖,如何定义这个卖字?如果说是用性来换取既得利益,那程皇还真没少干,但问题是,他根本不认为那叫卖,只要他愿意,就是玩个全套,那也是何乐而不为。

    但不管怎么说,李明涛这个鄙夷的行为,让程皇一阵不爽。

    程皇冷笑:“别他妈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要不是因为你,好好的公司犯得着被挤兑成这样吗?”

    “那你要我怎么样?脱了裤子让于洋干,你就高兴了?”李明涛声调也上来了。

    程皇楞了一下,干笑两声:“你又不是没主动过?上次在蓬莱山庄,你跟他不是挺来劲的嘛?”

    这话说得忒没良心。

    李明涛的脸色瞬时就变了……

    “是啊,那会儿一心一意为你这破公司,最后还不是被你扫地出门。怎么?还他妈让我犯第二回傻?”李明涛眼角全是冷冷的笑。

    “涛子……我不是这个意思……”程皇也觉得自己的话过分了。

    “程皇,我告诉你,当初答应当你副总,压根没在乎过什么股份,就是为了大学那点情谊,你要是这么糟蹋我,就真他妈的是……”李明涛顿了顿,从牙关里挤出了四个字:“畜 生 不 如。”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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