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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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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江湖飘呀 作者:一世华裳

    第45节

    祁真睡得并不踏实,第二天一早身边的无冤轻轻一动,他便也跟着醒了。天刚蒙蒙亮,他慢慢坐起身,只觉腰酸背痛,脑袋昏昏沉沉的。

    钟离志几乎与他同时睁眼,调整一下坐姿看着他:“你怎么样了?”

    “没事,退烧了。”祁真话音落下不久,房门便被人一把推开,他不由得抬起头。

    附近几人同样望向声源,发现进来的人双眸阴狠,显然是毒怪。轻邪立即起身,习惯性走到他身后站好。毒怪瞥见无冤和钟离志的绳子被解开了,知道是祁真干的,并不动怒。

    “想说了么?”

    祁真见到他的一瞬间就换上了悲戚的神色,由于身体未恢复,声音还是很沙哑,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你杀了我吧,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毒怪立即不爽地眯眼:“你少给我来这套,我说了没动他。”

    “你有什么证据?”祁真的眼底带着少许血丝,“我见不着他,是不会带你去挖骨灰的。”

    “威胁我?”毒怪眸中的危险变浓,上前揪起他,“想死是么?行,我成全你。”

    “你可别乱来!”无冤和钟离志顿时紧张,“这世上只有他知道骨灰的位置了,你要是……”

    “你们别劝他!”祁真厉声打断,因为害怕毒怪真会把自己咔嚓掉,他的小肩膀有些抖,看着倒像是气的,他瞪着毒怪,“你要杀就杀,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理解再也见不到心爱之人的心情!你有喜欢的人么,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么!我简直生不如死!”

    毒怪心底微颤,阴森地看他一眼,将他扔了回去。

    祁真摔在地上,继续梗着脖子怒视他。

    “他没死,我早晚会让你们见面。”毒怪的语气仍是不善,但却不像之前那般冷硬,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出门。轻邪听见短促的哨声,闷头跟随他离开,特别听话。

    小雨已停,云层渗出微弱的亮光,带着一丝极淡的红晕。

    毒怪在院中站了片刻,轻声道:“你说小温会在哪?”

    轻邪目光发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

    毒怪似乎也没想让他回答,自顾自地接下去道:“二十年了,他哪怕去玩也该回来了,他武功和医术都很好,肯定不会出意外的。”

    轻邪安静地站着,一语不发。

    “……我怎么可能不懂那种心情。”毒怪低声道,终于意识到之前拿莫惑的事吓唬人家有些草率,最后看一眼柴房的门,暗道一声那小子原来跟他一样是个深情的人,不错。他背着手往院外走去,吩咐周围的手下守着他们,看了看轻邪,“你先去吃饭,然后休息一会儿我们出发。”

    轻邪便木然走了。

    祁真这时正紧张地盯着房门,等了片刻不见毒怪回来,这才抹了把冷汗,心想他师父总算是靠谱了一次,看来当年的三大高手彼此间还是很熟悉的。

    钟离志向他们蹭蹭:“现在怎么办?”

    无冤道:“等着他们送早饭,”他说完察觉二人沉默地盯住自己,想了想道,“有……有可能会带着咱们去别处么?”

    祁真思索一下,点头应声,他骗毒怪东西在青古镇,虽然不清楚现在身处何地,但半天的时间肯定不会走得太远,毒怪恐怕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

    果然,早饭过后,外面便响起了少许嘈杂,很快毒怪带着人进门,将他们押进了一辆特制的马车。毒怪知道无冤武功不错,直接将他的内力封住了,无冤完全没办法反抗,只得认命地窝在马车里,而祁真不会武功,钟离志只会点三脚猫的功夫,简直是任人宰割的份。

    “不想吃苦头,就老实点。”毒怪警告一声,放下车帘,吩咐手下出发。

    车窗被封死,几人看不见外面的情况,根本不清楚走的方向。祁真本想掏出匕首将布捅开看几眼,结果刚刚弄出一个小洞,就见一位黑衣傀儡木然凑过来,透过小口看着他们。

    “……”祁真慢吞吞把口子抚平,默默坐回去,一下下擦着匕首,漂亮的眸子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凶狠。

    无冤肝颤地将他手中的匕首抽了出来:“少主你现在是一心求死的人,手里若有这个不符合常理,会让人起疑的,还是我保管吧,乖。”

    一行人走走停停,傍晚进了座私宅,也不知毒怪是和主人认识,还是将人全制服了。这次祁真和无冤他们没被关柴房,而是被带进了一间客房,还各自洗了一个热水澡,浑身都舒坦了。

    祁真深深地觉得搞不好是自己白天吼的几句话让毒怪感同身受了,窝在床上阴测测地想最好医圣已经娶妻生子了,气死那混蛋!

    他正思考之际,忽然扫见毒怪进来了,便往床里缩了缩,只留给他一个小后背。

    毒怪看他一眼,难得用了几分耐心:“那东西对你们没用,反正是被埋了,我犯不着因为这事就杀了莫惑。”

    祁真立刻回头,怀疑地盯着他。

    无冤在旁边道:“我们原本也想着办完事带你去挖的,是你非得马上要,结果弄到了这种地步,大家和和气气不好么?”

    毒怪不置可否,看着祁真:“你死了便真的见不着他了,若想尽快见到他就带我去找东西,我亲自把你们完好无损地送回去,如何?”

    祁真眯眼,他可没忘师父说过这人喜怒不定,何况若信上的内容是真的,雾哭草有一定程度会让毒怪失去理智,万一这人真的疯了,他们全得死。他沉默一会儿:“我还是那句话,你让我见他一面,我马上带你去找。”

    毒怪的神色微沉,语气不怎么好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这两个手下想想。”

    祁真顿时怒了:“你敢动他们,这辈子都别想从我嘴里套出半句有用的话!”

    毒怪阴冷地看看他,扫向旁边的二人。无冤和钟离志虽然害怕,但都忍着没表现出来,决然地和他对视。毒怪恶劣地冷笑了一声:“兄弟情深?我就喜欢这个。”

    他说罢拂袖而去,留下三人面面相觑,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几人惴惴不安坐着,一个时辰后见他又回来了,便齐齐看向他。

    毒怪看也不看他们,抬抬下巴对房间的桌子示意一下,跟随而来的轻邪便将食盒拎过去,端出一盘菜,香味瞬间散开,直令人食指大动。

    三人:“……”

    无冤直直瞪着桌子,在旁边二人的逼视下艰难地移开了视线。轻邪动作不停,紧跟着又端出一盘小吃,精致得很。无冤看一眼,默默别过头,与此同时传出了吞咽口水的声音,特别清楚。

    祁真:“……”

    钟离志:“……”

    这招也太贱了!

    “你们都还没吃晚饭呢,”毒怪见轻邪将饭菜全部摆出来,便走过去坐下,“想说的人可以过来吃,不想的,今晚饿着。”

    三人站着不动。

    毒怪继续道:“这是我找名厨做的,用的都是好食材……”

    话音未落,只听“咕噜噜”一阵轻响传了出来,无冤双眼放光,一眨不眨地瞪着前方。

    “……”祁真和钟离志沉默地看向他。无冤继续看,见毒怪也正望着他,便狠狠闭了闭眼,转过身抹把脸,“啊”地冲向墙壁,砰地一声悲壮地撞在上面,慢慢滑下来,昏死过去。

    祁真:“=口=”

    钟离志:“=口=”

    毒怪:“……”

    毒怪在桃苑传回的消息中听过无冤对吃的没抵抗力,原想试一试,谁知竟能让这人弄到撞墙的地步,他只觉简直超出了认知,静了一瞬才回神,冷声道:“给我泼醒他!”

    轻邪听命而去,很快将一盆水泼在无冤身上,后者苏醒过来,揉揉发疼的额头,泪眼汪汪坐了起来:“……嗯?”

    祁真:“……”

    钟离志:“……”

    干得好!

    毒怪问:“想不想吃饭?”

    无冤望向他,吸吸鼻子:“你、你、你是、是谁?”

    毒怪:“……”

    毒怪费了一番工夫才从祁真的解释和自己的观察中确认这不是之前的无冤,阴冷地坐着,没有再开口。

    祁真看看他的神色,生怕他不信,说道:“恶灵的事我没骗人,好多人都知道,你不信可以去打听一下。”

    钟离志附和:“是呀,这才是本体。”

    毒怪沉默地盯着祁真,暂时不想动他,便懒得和他们耗,于是吩咐轻邪守着他们,起身离开了。祁真几人相互看看,拉着无冤过去吃饭,说道:“嗯,真是蛮好吃的。”

    钟离志道:“可惜那谁了……”

    祁真道:“没事,回头我让小天给他做一桌好的。”

    钟离志点点头,继续吃。

    当晚轻邪又一次脱离了蛊虫控制,听他们叙述一天的事,忍不住笑了几声。

    祁真今天没有嫌弃他,凑到他身边坐下:“师父,你的办法真管用。”

    “不会管用太久,”轻邪道,“毒怪这个人一向阴晴不定,他现在理解你,兴许过两天就会觉得别人都是一对对的,他却找不到小温,然后会气愤地把你们也拆开。”

    祁真反应一下,怒了:“那你还让我这么说!”

    “这不是缓兵之计嘛,”轻邪安抚道,“有为师在,不会让他动你的。”

    你最不靠谱了!祁真磨牙,问道:“你昨天说的话没说完,为何要叫缠绵刻骨?”

    “因为那几年毒怪一直找不到小温,这个毒便代表了他的思念之情,”轻邪道,“他制毒的目的是想让小温亲自出来解,所以他绝不会自己配解药。”

    祁真张了张口:“……那要是想解毒,只能找医圣?”

    轻邪颔首:“可以这么说,我听说过缠绵刻骨的毒性,何况这是毒怪亲自制的,估计只有小温解得了。”

    祁真顿时沉默。

    钟离志坐在旁边,见无冤总是会偶尔动一下,低声问:“你怎了?”

    无冤脸颊发红,憋了半天,窘迫地拽拽裤腰带:“有、有、有东、东西。”

    钟离志一怔:“什么?”

    轻邪和祁真也看了过去,听无冤结巴地解释一会儿,才知道原来裤裆里有东西,祁真和钟离志猛地意识到什么,见他要拿,一把按住他的手:“别拿!”

    无冤不解:“嗯?”

    祁真和钟离志没想到无冤所谓的藏东西就是藏在了那里,嘴角有点抽搐,前者道:“估计是知道不是吃的了,就换了地方。”

    钟离志木然道:“嗯,他应该不会明知是珍贵的香料还藏在那里的,对吧?”

    祁真道:“除非他能面不改色吃。”

    钟离志更加木然:“我宁愿相信他是临时换了地方。”

    祁真见师父看着他,便解释道:“其实我们从地宫……”

    轻邪只听一句便急忙摆手制止:“别和我说太多,万一我被毒怪看出破绽再被他控制,兴许就被套出话了。”

    祁真诧异:“东西是你藏的,他当初没问你?”

    “问了,”轻邪道,“我只参与了挖洞和帮忙弄机关,后面的事是子桑前辈弄的,毒怪问我,我也答不上来。”

    祁真了然,耐心安抚好无冤,陪师父聊了几句便休息了,第二天则再次赶路,顺便心惊胆战应付毒怪。

    莫惑几人基本日夜不停,中途换了几匹马,终于赶在这天入夜前进了白湖城。解忧堂如今人满为患,他们只看一眼就清楚这边果然也出了事。

    封晏刚刚抽出空吃饭,听到管家的禀告便迎了出来,看看他们狼狈的模样,语气一如既往没什么波折:“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们弄成这样。”

    莫惑扔下马鞭,冷淡道:“这边出了什么事?”

    “长乐岛和白道原本在对峙,中途忽然杀出一批人,武功很高,”封晏跟着他们进门,“长乐岛似乎早有准备,并没受什么损失,顺便还帮了白道一把,不过虽然成功退敌,但还是被对方抓了几个人走。”

    云卓闻言道:“他果然有防备,你们查出是谁动的手了么?”

    “据长乐岛的人说应该是桃苑的人干的,”封晏道,“正好他们今天抓到了两个人……”

    几人说话间迈进小院,见白道的人围着两个人问话,想让他们招,桃苑的人满脸不屑:“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们!”

    白道的人道:“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桃苑的人冷哼:“怎么,想动刑?亏你们自诩白道,原来是一群阴狠之徒!”

    白道怒了:“你……”

    祁杨最不耐烦这个,瞥见旁边的石桌,便拨开人群,单手拎起石桌走过去,慢慢举过头顶,一脸平静地盯着他们:“我只问一遍,知道和你们主人一起的黑衣人平时在哪落脚么?”

    桃苑的人一怔,再次冷哼:“你是谁?休想我们……”

    砰!

    祁杨不等他说完就砸了下去,对方顿时惨叫出声,四肢抽搐几下,不动了。祁杨便重新拎起石桌,走到另外一个人面前,平静道:“该你了。”

    那人:“=口=”

    众人:“=口=”

    第147章 风云变色4

    祁杨一出马,想问的东西很顺利地便问到手了。他扔下石桌,看一眼地上的人,二话不说就揍了一顿,这才稍微舒坦。

    桃苑的人简直蒙了,悲愤道:“我明明都招了为什么还打我!”

    “因为我看你们不顺眼,”祁杨道,“你有意见?”

    桃苑的人哽咽一声:“……没有。”

    无情门的人扒着墙头小心翼翼向这里望,纷纷咋舌,几日不见,这位爷还是辣木凶残!

    白道众人也都看愣了,此刻见祁杨要走,便齐刷刷给他让开一条路,目送他霸气地和莫楼主他们走远,呆了一会儿才回过神。

    “我的天吓死人,那是谁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之前是和他一起掉进地宫的,”其中一人道,“他是杨少侠的二哥,也是天齐宫少主。”

    “原来是天齐宫的人,”众人恍然大悟,“难怪如此厉害,你们看见没有,拎着石桌跟玩似的,单看外表完全看不出力气这么大。”

    “这算啥,你们是没见着他拆地宫,哎呦那才叫恐怖啊……”

    众人一边说一边将地上的两个人拖走,被打的那个忽然意识到什么,挥开他们:“把解忧堂的人叫来,解忧堂内不能打架,他犯了规矩!”

    无情门的人闻言急忙跑过去让他闭嘴,见他得理不饶人,只得把上次的见闻和他分享一下,劝道:“放弃吧,否则你现在是爽了,但等出了这个门他就会弄死你呀,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那人:“=口=”

    无情门的人见他终于老实,示意周围的人弄走,并让他们都散了,因为那位爷看着心情不太好,指不定会干点啥。众人觉得很有道理,快速跑了。

    祁杨并不清楚后面的事,因为封晏嫌弃他们有点惨,影响谈话的心情,而他们自己也觉得有些难受,因此各自洗了一个澡,换好衣服,这才进了书房。封晏和钟离昊正在等他们,前者先开了口。

    “这次出事,石大侠他们为了掩护白道撤退都受了伤,落枫山庄薛家的小儿子和问剑宗的两个门徒不幸被抓,盟主与几大帮派的帮主已经听说这件事,折了回来,如今还在路上,另外地宫那边最近的侠客很多,也被抓了一部分走,剩余的基本回到了白湖城,”封晏看着他们,“你们又是怎么一回事?”

    莫惑冷淡道:“我们也遭到了埋伏。”

    封晏问:“然后?”

    莫惑静了一瞬道:“出手的是毒怪和轻邪。”

    封晏和钟离昊的神色微变:“当真?”

    “嗯。”

    二人几乎同时缩了一下瞳孔,三大高手虽然已失踪将近二十年,但留下的传说太多,而且他们的父辈基本都是和这三人是一代的,却无人能出其右,他们即使没与那三人交过手,也能想象出对方的厉害。

    原以为这次兴许是桃苑在配合长乐岛唱戏,谁曾想竟能扯出消失已久的武林前辈,封晏皱眉:“他们抓人做什么?”

    “八成是毒怪想练傀儡,”云卓道,“据我们之前的观察,轻邪前辈已经失去了神智,下次要是对上他们千万小心点,逐月决确实名不虚传,速度太快了。”

    封晏和钟离昊的神色再次一凝,钟离昊看向莫惑:“那你们……”

    “小真被抓,小志和无冤失踪,现在还没有消息,被抓的可能很大,”莫惑知道他要问什么,率先说了一遍,接着看向封晏,“小真给你的东西还在么?”

    封晏道:“在,你上次的信我看完了,不确定它们是不是雾哭草,至于那封信,上面的笔迹和医圣的很像,我暂时没办法辨别真假,若我父亲在这里,应该能看出来。”

    莫惑点点头,示意他先把东西给自己。

    封晏便起身拿给他:“毒怪要的?”

    莫惑应声,简单说了说自己的猜测,与他们交换一下意见,忽然问:“世家没事?”

    “嗯,世家的人都在白湖城内,没怎么受到波及,”封晏猛地想起一件事,“另外一部分粉末在小真那里,毒怪要是把他们练成傀儡,不就什么都问出来了?”

    莫惑几人自然想过这种可能,眸色微沉:“应该会没事。”

    封晏不由得挑眉,正要问问原因,紧接着脑中便闪过了一个人,问道:“十里?”

    莫惑又点了点头。

    当初在秋鸣踏堰,封晏曾经看过十里的那一堆药,其中有一瓶装的便是防蛊虫的,十里自己已经吃过,见里面还有几粒就干脆给了祁真他们。若毒怪用的蛊虫是常见的几种,那祁真便会没事,若不是……

    他眸中的杀意一闪而逝,压下心里的不安,想找封晏要张地图看看祁杨问出的几个地点在哪儿,结果被封晏和钟离昊拦下了。二人都能看出这几人的状态不太好,便让他们先吃饭,然后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明天再说。莫惑几人最近很少休息,便没有拒绝,起身走了。

    院子仍是上次来住的那一间,如今却只剩了莫惑一个人。他看着熟悉的摆设,回想当初曾抱着那小东西在这里看书的情景,眸色不禁有些深。

    一夜睡得并不踏实,第二天他很早便醒了。

    封晏已经将地图整理完,趁着早饭前把他叫到书房,指着图上两个位置:“这两处距离仙山最近,他们押着一群人撤走,很可能会选其中之一落脚,但他们的人被白道抓了,兴许会考虑到我们会问出东西。”

    莫惑眯眼看了看,伸手点向靠下的地方。

    封晏问:“理由?”

    “离青古镇近,”莫惑道,“我们先前骗毒怪说东西被埋在青古镇了,只要我咬死不改口,他为了防止有诈,肯定会把他的人往这里调,就怕他们还有更合适的地方。”

    封晏想了想:“长乐岛和桃苑在一起那么久,萧安木又一直防着人家,依萧安木的脾气,恐怕会将对方的底细尽可能地调查清楚,这次他们遭遇偷袭,萧安木恰好外出了,长乐岛受伤的人倒是还在这里休息,你可以去问问他们。”

    莫惑道:“他和我们遇上了,毒怪想抓他。”

    封晏微怔,快速猜出毒怪的意图,问道:“那他人呢?”

    “目前还不清楚。”莫惑说着听见管家叫他们吃饭,便和封晏一起出去了。

    风雨楼在这附近留了一批人,昨晚见到楼主回来,他们便分出几个赶了来,此刻见他迈出书房,其中一人便上前交给他一张纸条:“楼主,这是卫哥昨晚传来的消息。”

    莫惑并不意外,风雨楼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消息传递办法,卫玄知道他要去白湖城,自然会把纸条往这里送,他低头打开,目光瞬间一顿。上面写的是他们的人发现了萧安木,那人经历过一场混战,身上都是伤,如今重伤昏迷,被他们的人抬走交给了卫玄,正一道向白湖城赶。

    他心下一松,沉吟片刻,让手下抽八成的人去接应他们,免得再遭埋伏。

    风雨楼的人道声是,快速离开。

    莫惑等得并不久,两天后,卫玄和左侍天便带着剩下那部分人赶了来,与此同时,盟主等几位前辈也先后到达,由于他们已和平家闹翻,因此并未住进平家,而是在解忧堂住下,原本就热闹的解忧堂一时更加拥挤。

    长乐岛的人听说萧安木的事,急忙赶来看他,紧接着便从风雨楼那里得知事情的始末,脸色都很难看。红裙少女更是忍不住跑出房间,坐在树下掩面流泪,哭得不可抑制。

    花舵主心软,上前劝道:“你大哥已经没事了,至于章倨……我其实也没看清他到底伤得如何,兴许会没事呢。”

    少女摇摇头:“你不懂,三哥很小的时候就遇见了大哥,他是被大哥一手养大的。”

    花舵主微微一怔。

    “我们这些人,大哥最疼的便是三哥,”少女的脸颊被泪水浸湿,声音渐渐破碎开来,“所以三哥那时但凡有一线生机,大哥都会想办法救他,而不会扔下他去杀人……”

    花舵主张了张口,憋了半天只得说一句节哀,最终被秦肆拎着后领就拖走了。

    祁真三人最近都在被迫赶路。

    毒怪每日早晚也都会问问他们是否想说,祁真咬死要见莫惑一面,而钟离志和无冤则坚持说自己不知情,毒怪暂时不想动他们,倒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只是祁真能隐约看出这人的耐心要用尽,惴惴不安的。

    轻邪晚上听徒弟诉完苦,沉默一会儿问:“那东西真被你们埋了?”

    祁真摇头。

    “那就好,他不确定你们说的是真是假,所以会想若东西在你家莫惑手里,他真动了你们,莫惑不会交给他,因此你们目前没事,”轻邪顿了顿,“怕就怕……”

    三人顿时紧张:“什么?”

    轻邪的神色有些凝重:“怕就怕他给你们用蛊,套完话再解开,这样你们也是完好无损。”

    三人反应一下:“哦。”

    “……”轻邪问,“你们不怕?”

    祁真道:“我们有十里。”

    轻邪问:“十里?”

    祁真于是向他解释了一遍十里与他家仆的关系,顺便说了说那堆药,轻邪知道他的家仆被医圣指点过几句,更知道医圣给了他们几瓶药,悔不当初:“早知如此我也吃一粒了!”

    他停顿一下,正色道:“不过你们最好别让毒怪知道十里的事,要是他得知那孩子的爷爷奶奶和小温认识,绝对会将他抓来问话。”

    三人又反应一下,早在前几天就恢复的无冤率先开口:“不知为何,毒怪要是真去抓十里,我总觉得会出事的很可能是毒怪。”

    祁真和钟离志齐齐点头:“嗯。”

    轻邪:“……”

    第148章 风云变色5

    轻邪听完徒弟的叙述简直哭笑不得,揉了他一把,告诉他别胡闹,怎能将胜负关键押在那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祁真和无冤几人不过是说说罢了,自然不会真将十里供出来,毕竟毒怪那么厉害,十里运气再好,估计也逃不出人家的手掌心。祁真想了想:“那毒怪给我们下蛊,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轻邪问:“你想怎么做?”

    祁真道:“一口咬定东西在青古镇。”

    他虽然不知自己晕倒后莫惑他们和毒怪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觉得莫惑不会拆穿他,况且他只有对毒怪有用才能保住命,这一点莫惑也清楚,所以搞不好会带着人前去青古镇埋伏,兴许便能救下他们,只是……他看着师父:“你没办法摆脱毒怪的控制么?”

    轻邪很惆怅:“为师也想摆脱,奈何每次清醒的时间太短,那混蛋又比较多疑,为师暂时还没有太好的主意。”

    “别气馁,慢慢想,”祁真鼓励,“他一直让你看着我们,说明还是很信任你的,对咱们有利。”

    “徒弟你可真甜,”轻邪笑着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解释道,“傀儡里我的武功和轻功最高,他怕你们晚上逃走才让我盯着,我在他眼皮底下傻了好几年,他现在不会怀疑我,但若是我稍微露出一点破绽,他肯定会注意的。”

    祁真捂着脑袋后挪,微微皱眉,暗道想救出师父就必须处理蛊虫,否则毒怪只要一声令下,师父还是会回去,再想救更难了,他说道:“那我们先想办法和莫惑取得联系吧,让他问问封晏有什么主意,封晏被江湖奉为神医,兴许能解开你身上的蛊虫,到时你就能和我们一起走了。”

    轻邪听得很感慨:“爱徒,为师真是没白收你。”

    祁真被他叫得发毛,一个眼刀递过去,打击道:“别自作多情,我救你是不想我好不容易跑了,你又把我抓回来。”

    轻邪:“……”

    祁真哼唧一声,舒坦了。

    “这样啊,”轻邪顿了顿,忽然换上正经的语气,“徒弟,若是你们救不了我,记得给我一刀,我知道无冤手里有匕首,你闭上眼捅下去便是了。”

    祁真一怔,抬眼看他。

    “这么多年,与其继续给那混蛋当傀儡,为师不如死了痛快,”轻邪呵出一口气,温和地与他对视,“徒弟,该下狠心的时候不要手软,人总有这么一天,为师这辈子该玩的差不多都玩了,临死前还能和你遇见,也算是无憾了。”

    祁真张了张口:“不至于弄到那种程度……”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轻邪道,“要是真有那天,为师会在失去理智前尽可能压制蛊虫,站着不动让你们捅,你下不了手就让别人来。”

    祁真猛摇头:“我们可以打晕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轻邪见徒弟的神色有些茫然和害怕,一副不舍的小模样,显得呆呆的,忍不住别过头咳了一声。

    祁真默默反应一下:“……你在笑?”

    轻邪立即转回视线,语气依然发沉:“没有。”

    祁真怀疑地盯着他,当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后,迅速意识到这是又被师父耍了,顿时扑过去想咬他一口。轻邪身影一晃便退了开,终于笑出声,觉得这样当面逗徒弟比写信逗他要好玩得多,至少自己能看见他的表情。

    他笑着坐回去:“行了,商量正事要紧。”

    祁真气咻咻地远离他:“什么正事,我跟你说这都怪你们,要是你们当初把东西毁掉让毒怪死心,哪有今天这事?”

    “我本来就是想告诉他毁了,谁知竟能被他抓住中下蛊虫,他一问,我当然什么都招了,”轻邪幽幽叹气,“早知就该多吃一点饭。”

    祁真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为何不一开始就毁掉它?”

    “因为世上只剩那一点雾哭草籽了,小温曾经说草药既然存在便有一定道理,要是以后真能用上,到时怎么办?”轻邪说着见他们沉默,便再次把事情拉回来,商量办法。

    钟离志道:“我觉得咱们应该弄清楚现在在哪。”

    祁真和无冤一起看向了轻邪,后者道:“别问我,我白天没意识,现在倒是能出去,但周围一片漆黑,看不出什么。”

    “那你能偷偷去画个记号么?”祁真双眼一亮,“你找地方画上风雨楼的传讯记号,然后在这个屋顶的瓦片上也画一个,我写张条给他们,他们就能带给莫惑了。”

    轻邪问:“你确定他们能看见?”

    “也许吧。”祁真道,如今他们被抓,莫惑绝对要派人找,而风雨楼的势力很大,搞不好就有人发现记号。

    轻邪这些年一直在苗疆,对风雨楼并不熟,此刻听他说完才觉得有戏,说道:“若能联系上他们,我就能依次将你们带出去,然后你们把我打昏绑住,咱们趁夜离开。”

    祁真三人眨眨眼,几乎同时开口:“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能走呀!”

    “不行,”轻邪摇头,“我不确定昏迷后还会不会受那混蛋的控制,若他中途带人来追,咱们根本跑不掉,他这个人向来比较偏激,所以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否则一旦被抓回来,咱们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好过了。”

    这倒是……三人压下逃跑的冲动,觉得还是画记号的好,轻邪便示意他们等等,悄悄掠了出去。外面的傀儡虽然多,但他的轻功天下第一,这种事根本难不倒他,很快就找来了纸笔。祁真先是教会师父画风雨楼的记号,接着开始写信,等他写完,师父刚好从外面回来。

    轻邪将信放在房梁上,跃下来:“行了,都睡吧。”

    三人点点头,纷纷去休息。

    无冤将床让给了祁真和钟离志,在旁边找了一个地方睡觉,片刻后看一眼盘腿而坐的轻邪,低低地叫了他一声。

    轻邪睁眼看向他:“嗯?”

    无冤打量他:“前辈,你清醒的时间好像在变多?”

    “那当然,”轻邪愉悦道,“我徒弟给我的那块玉又不是摆设。”

    无冤对武功的理解能力不差,了然道:“可以维持清醒?”

    轻邪道:“我正在尝试。”

    无冤心想轻邪毕竟是三大高手之一,自然不会甘愿受制于人,便嗯了声,没有再打扰他。

    转天早晨,众人吃过饭照例开始赶路,等到了晚上,轻邪便会偷偷溜出去画记号,如此风平浪静地过去三天,这天中午他们忽然进了一座庄院。祁真还没思考完这是不是毒怪的落脚点,紧接着便被押进了一间石室,顿时清楚毒怪是不打算再走了。

    无冤和钟离志的想法一样,围着屋子转了转,钟离志道:“这是他的老巢?”

    “我觉得是。”无冤说着一顿,将耳朵贴到其中一面墙上,仔细听着。祁真和钟离志一怔,也试着听了听,不过无冤被封的内力已经被轻邪解开,他们二人的武功没有他高,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等着。

    无冤片刻后才开口:“听着像成十七的声音。”

    二人惊讶:“他怎么在这里?”

    “他似乎是在冲一个人吼,问人家对他们问剑宗的人做了什么之类的,”无冤静了一下,“他又说了一句‘你们抓我们到底想作甚’……哦懂了,他们也被抓了。”

    二人:“……”

    白湖城的解忧分堂仍是十分拥挤。

    世家早已得知白道出事,如今见盟主回来,他们便找上门说要尽绵薄之力。盟主与他们多年的交情,虽说前段时间弄得很僵,但到底没有彻底撕破脸,便叫齐人商量事。众人纷纷落座,目光不约而同投向了莫惑身边的凤随心。

    这人仍是一袭红衣,神色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美得惊心动魄,他们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悬影主人凑在一起。

    凤随心察觉到他们的视线,懒洋洋地挑眉:“都看着本座做什么?”

    世家经过一场风波收敛了很多,没有开口。白道里有一两个帮主性格耿直,作风正派,感觉和邪派的人一道简直超出认知,忍不住问:“凤尊主,悬影也要插手见此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凤随心看出他们眼底的排斥,轻声一笑,“本座愿意在这里坐着,你还能轰我出去不成?”

    “你……”

    “行了,”莫惑冷淡打断,“我长话短说,这件事主谋是毒怪,轻邪已经被他练成了傀儡,此外他还抓了不少问剑宗的高手……”

    他说得很简洁,但信息实在太大,大厅顿时一片死寂。众人完全没想到竟牵扯上了消失已久的高手,齐齐变了变色。世家本想借着这个机会拉回一些地位,闻言不禁相互看看,神色凝重。

    盟主问:“确定是他?”

    莫惑点头,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这时听见外面有人用风雨楼的紧急暗号敲了几下窗户,便急忙出去,看向站在那里的卫玄:“有他的消息了?”

    “有了,这是他们两天前在一间屋子里发现的信,刚刚送到,”卫玄说着把东西给他,见他一目十行看完,这才又递上另外一封,“这是邵宫主的回信。”

    莫惑接过看了看,吩咐道:“准备一下,去青古镇。”

    “是。”

    莫惑不打算再进大厅,边向外走边问:“长乐岛的人现在在哪?”

    卫玄道:“在城内买了一座宅子。”

    莫惑又问:“那对会阵的兄弟呢?”

    卫玄道:“也在那儿。”

    莫惑便示意他带着自己过去,让长乐岛的人叫那二人出来,那对兄弟有些警惕地盯着他,要是没记错,他们二人可用阵陷害过杨少侠,这人不是来算账的吧?

    长乐岛的人也在客厅坐着,不明白这人的来意。

    莫惑并不废话:“九曲长河图,要么?”

    兄弟二人猛地一怔,几乎脱口而出:“你有消失已久的那本阵法图?”

    莫惑道:“你们帮我一个忙,我送给你们。”

    兄弟二人很迟疑:“……你真有?”

    莫惑道:“有,在风雨楼放着。”

    兄弟二人的双眼一亮。

    莫惑淡淡道:“沐十里现在在解忧堂,我可以让他和你们玩一局。”

    兄弟二人急忙上前:“成交!别说是一件事,十件也行!”

    莫惑道:“走吧。”

    兄弟二人道声是,立即跟着跑了。

    长乐岛的人看着莫惑的身影,目瞪口呆。

    你怎么能这样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撬人?要不要点脸了!

    第149章 风雨变色6

    莫惑撬走那对兄弟的事很快传到萧安木的耳里——倒不是目睹全过程的人说的,而是解忧堂里也有长乐岛的人,莫惑带着那二人进门恰好被他们撞见,觉得很诧异,于是便告诉了萧安木。

    萧安木此刻正在窗前的软榻上躺着,听后只轻轻嗯了声,挥手让他们出去,继续与身旁的云卓聊天:“听你方才的意思,毒怪抓我是为了试药?”

    他那晚与桃苑的人缠斗了大半夜,最终力竭坠河,身上受了不少刀伤,虽然脸色还很苍白,但目光依然谦和,并不羸弱,只是嘴角的笑容比平时淡了一些。云卓知道章倨的事,总感觉萧安木的体内像是有一部分也跟着死了似的,看他一眼:“只是猜测。”

    萧安木明白他们既然能猜,肯定是有些把握的,静静思索一会儿,轻声道:“那这一切便说得通了。”

    云卓不由得挑眉:“怎么?”

    “比如桃苑当初为何会找上我,”萧安木看着他,“毒怪若想找人试药,首先得挑一个人去练天毒经,不是么?”

    云卓一点就透:“这么说山底的秘籍有可能是毒怪偶然路过发现你要下去,先你一步放的,也或许真是他丢下的,但等他去取的时候恰好看见你给你母亲立的墓,顺便知道了你?”

    萧安木点头:“总之不管哪一种,他都会知道是我。”

    “那印桃一开始便是他派的?”云卓脑中闪过当时在仙山时桃苑主人印桃看向萧安木的眼神,似笑非笑问,“他难道不是看上你了?”

    “谁知道,”萧安木微微一哂,“桃苑的作风你我皆知。”

    云卓笑眯眯地盯着他:“真的?”

    萧安木回想一下那晚与印桃对上的画面,补充道:“也许会有一点兴趣。”

    恐怕也只是兴趣,印桃当初一手创建桃苑并发展壮大,本身就不是一个肯相信感情的人,他们都知道这样的人为别人要死要活的可能太小了。云卓也没再纠结印桃对萧安木的兴趣究竟多大,好奇心得到满足后便继续问:“他怎会和毒怪联手?”

    萧安木道:“我暂时还没想到,相处至今没听他说过什么特别的事,我也没查到有用的东西。”

    云卓点了点头。

    他们之间,萧安木知道莫惑和云卓几人要救祁真,莫惑几人则清楚萧安木向来有仇必报,不会善罢甘休,因此双方如今的目标一致,自然交换了一下消息。萧安木于是得知黑衣人的身份及抓自己的目的,继而将整件事理顺。

    二人皆是极其聪明的人,只需一点线索便能快速推理出很多事,比如他们都觉得毒怪来得太快,但要是将桃苑的因素加在里面就很好理解了。想来当初毒怪找上印桃,除去让他盯着萧安木,恐怕还包括留意仙山的动静,毕竟地宫里藏着他想要的东西。

    自长乐岛入住仙山并计划找世家的麻烦起,印桃估计便给毒怪传了消息,而看样子毒怪很可能一直住在苗疆,由于路途遥远,等毒怪接到信到达中原,他们恰好将地宫拆了,所以那伙人便追了来。

    云卓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养伤。”萧安木说着见六妹端着药进了屋,便伸手接过来。

    红裙少女干巴巴地看看他,然后欲言又止地看看云卓,转身离开。云卓见她关门前又看了他们一眼,猜测她是想让他劝劝萧安木,笑道:“你这个妹妹对你挺好。”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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