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节
你与我相得益彰 作者:晓梦致幻生
第2节
就在这一刻,薄复彰睁开了眼睛。
俞益茹还正想着额头温度摸起来没有手臂高,便猝不及防地跌入深潭一般的双眸中,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后脑勺便重重地砸了床头板,然后滑落到了枕头之上。
她的大脑一阵眩晕,耳内又是一阵鸣叫,在这片刻之内几乎睁不开眼睛——又或者是睁开了眼睛,但是眼前一片漆黑。
而当她终于能看清眼前的事物的时候,薄复彰的头便悬在她的头顶,面无表情又冷酷无比,一双深邃的多情的眼眸,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伴随着脑中的嗡鸣疼痛,俞益茹又觉察到自己的双手被拉过头顶,并被一只火热的手掌紧紧箍住了。
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惊慌,俞益茹在这一瞬间浑身冒出了冷汗。
她下意识挣扎,手腕却像是被烧热的铁圈缠住,于是她急促地呼吸,开口:“我只是觉得你在发烧。”
她这么说完后,薄复彰好像突然清醒了。
她眨了眨眼睛松开手,冷酷的表情被缠绵的倦懒代替,大概因为很困,她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我的体质就是这样的,你不要在意。”
俞益茹哪里还会在意,她现在只想给多管闲事的自己三个大嘴巴,然后大骂一声:该!
管人家体温做什么,难不成人家发烧了自己能不知道?
薄复彰微蹙着眉头:“你没事吧。”
俞益茹连忙摇头,用还有些颤抖的嗓音说:“没事,我就是头有点痛。”
她是真的头痛,除了外伤撞击之外,还因为薄复彰这时时给她惊喜的人设简直要让她大脑当机。
原本想着要不要多蹭住几天的想法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她现在就想着,天一亮,她就要立刻!马上!飞快地!走!
薄复彰没有立刻睡下,她盯着俞益茹看了一会儿,表情中不觉透露出几分愧疚。
她伸出手来想要触碰俞益茹的脸,俞益茹下意识躲开了。
她的手指便在空气中虚抓了几下,低声说:“可是……你在哭。”
俞益茹便愣住了。
她连忙用手抹脸,发现脸上湿漉漉冰凉一片,果然是泪流满面。
她这会儿也发现自己说话带着颤声颤气的哭腔了,薄复彰真的吓到了她,除了对方那女猩猩般的力气,还有那冷肃空寂的眼神,她是没有经验,不过正在猜那是不是传说中充满杀气的眼神qaq
她抽着鼻子回答:“就是生理反应,我的头撞到床头板了,因为太疼了才这样。”
这么说着,似乎更伤心了,她拍打了一下床头板,眼泪简直停不下来。
薄复彰凑到俞益茹的脑袋边,将她的头抱了起来:“我来帮你看看。”
她轻轻按着后脑的位置,低声问:“是这里么?”
也是邪门,只被薄复彰按了那么两下,俞益茹便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服,连疼痛都不那么明显,她正享受着,突然又是针刺一般的疼痛,便“嗷”地叫了出来。
薄复彰了然:“原来是这里。”
她将俞益茹的头抱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倾身从床头柜拿了个药膏出来,同时开口道:“有些肿,问题不大,不过你要是不放心,我明天会陪你去医院做检查。”
俞益茹的脑袋正在热烘烘的大腿上,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的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了薄复彰的腿上,便伸手想要抹掉,等抹的时候,因为热度偏高又富有弹性的触感,才想起来这是别人的腿。
她犹豫起来,轻轻放下又将要抬起,手腕便又被抓住了。
这回只轻轻握住,然后放到一边,对方大腿的肌肉不甚明显地颤动,开口说:“别闹,很痒。”
因为这样的反应,先前的判断便又出现了偏差。
俞益茹却更悲愤了,对方既然是个好人,那自己也就只能自认倒霉。
与此同时,后脑勺接触到了什么冰凉的膏状物,鼻翼间便弥漫起一股薄荷的清香。
俞益茹忍着丝丝的疼痛,为转移注意力开口问:“你是怎么回事,祖传老中医么。”
“我因为自己的事学过一阵子。”
俞益茹就纳闷,自己和薄复彰一样的年纪,对方怎么就突然变成了那么带感的人设:“你高中就会这些么?”
“那时候不会。”
“那你大学是学了散打还是泰拳?”
“什么?”
薄复彰没听明白。
俞益茹是想讽刺对方被惊醒后的反应和那惊人的力气,见薄复彰没第一时间听懂,也觉得挺没趣味,便说:“我只是觉得你力气很大。”
薄复彰便说:“是比一般女生大点。”
俞益茹无语。
她又不是没和男性玩闹过,哪能不知道薄复彰那力气和健壮的男性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她一时之间忍不住想着:难不成薄复彰是变性的?
她这充满恶意地想法在看到对方那浑然天成精雕细琢的身体的时候又变成了渣渣。
若是这样的身材是变性的,那只能求介绍医生了。
因为出了汗又受了惊,俞益茹再次去卫生间擦洗了下身子,等出来的时候,薄复彰又再次睡下了。
俞益茹这回是连一眼都不想多看,把自己的手机在床头充了电,然后关了飞行模式。
回归有信号状态之后,手机一阵震动,一时收到了好几十条各类信息。
其中有十三条未接来电,八条来自房东的儿子。
其他大多是些朋友问她,怎么不回信息。
俞益茹便编辑了一条短信,表示自己被房东赶了出来,手机充电器和其他电器都被房东克扣,现在才从别人那儿借到,然后按了群发。
她在文字里表现的可怜又坚强,果不其然,虽然夜已经很深,还是在下一秒便收到大把的安慰。
她又挑了比较重要的朋友寒暄了几句,然后群发了晚安。
这个时候,手机又接到了来电。
备注名是房东的儿子。
俞益茹面露不耐,挂了电话,在微信里回复他道——
charlotte:不好意思突然中断了电话,我刚才手机没电了,充电线还在家里。
charlotte:我睡在我朋友家,我朋友睡着了,所以我不能接电话。
她发了这两句话,自觉相当满意。
看吧,能在如此境况下仍不焦不躁又言辞得体,简直圣母玛丽苏在世啊,真想问问世界上哪有人能不喜欢那么完美的女子。
她就不信,对面的人能不感到愧疚。
果然,对面很快回复——
钱杭泽:我妈太过分了,怎么能那么晚就让你住在外面。
俞益茹撇了撇嘴,又抿嘴笑了笑。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表示实在太累太困,便道了晚安不再回复。
其他的事嘛,就留着对方脑补好了。
她做完了睡前例行事项,才终于发觉自己确实很困,便关了床头灯躺上枕头窝进了被窝。
因为后脑勺有伤,她不能仰睡,便右侧卧着睡下。
如此一来,在黑暗之中,她便隐隐看见薄复彰纤细的身躯,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蓬勃的热量。
于是在睡着之前,她的脑海中便不免闪现着薄复彰过去和现在的形象。
她想起一件事情。
是高中初入学的时候,她在大礼堂作为新生代表演讲。
她踌躇满志得意非凡,穿了她最整齐干净的衣服,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高高的马尾。
要是再想一下的话,似乎还偷偷抿了院长的口红,希望能令自己看上去更引人注目些。
实际上,进入礼堂的时候,举目四望,她确实是所有学生里最漂亮的一个。
她脸庞白皙,五官秀美,身姿挺拔,双眸清澈明亮的让人想起书中一池秋水这样的形容。
她就这样挺直了腰杆走上讲台,在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看见因为迟到刚刚推开礼堂大门走进来的薄复彰。
阳光在她的皮肤之上,似乎变作了幽蓝的冷光。
她的长发不顾校规的披散下来,盖在一件漂亮的西装外套上。
她戴着蓝色的蝴蝶结领结,洁白的衬衫,短裙在膝盖之上。
她的面容在阳光之下模糊成虚幻的光圈,却已经足够令穿着运动服的俞益茹在某一瞬间产生了自惭形秽般的感觉。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惊艳。
时过境迁之后,俞益茹到觉得那衣服不算漂亮还有些中二,那发型也很普通,但是模糊了面容之后,仍然是一种刻骨铭心的记忆。
那大概是诗中说的,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俞益茹从这令她感慨万千的回忆梦中醒来。
然后她看见了凑近放大的那张在回忆中没能出现的脸……
☆、第5章 惊事
床边的淡色窗帘透过薄薄的一层阳光。
那阳光便填满整个房间,带来如同笼罩在薄雾中一般朦胧的光明。
于是俞益茹得以看见,那张面孔上,纤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盖住下眼睑,眉毛漆黑而浓密,直挺的鼻梁而下,是微微翘着的鼻尖。
大概因为太近,似乎连苍白皮肤之下的细小血管,都清晰可见。
“卧槽。”
下意识的,俞益茹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后便往后退,结果后面就是床沿,她堪堪要滚落的时候,被薄复彰一把抓了回去。
俞益茹又是惊魂未定,便见自己的左腿和薄复彰的右腿钩在一块儿,肌肤相贴之间,传递来对方滚烫的体温。
于是她又想起来,刚才如此近距离看见薄复彰的脸的原因,是因为她们抱在了一起。
她目瞪口呆,从脊柱开始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第一反应便是问:“你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她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说的不清不楚,她本意是想问对方是不是因为两人睡觉姿势豪迈,才拥在一起,这句问出口,倒更像质问,且叫人觉得没头没脑。
她刚想解释,薄复彰便说:“刚才睡着,现在醒了。”
俞益茹便将脚抽回来,拉着被子直起身来,讪笑道:“睡相不大好。”
她说完才看了下眼前的情况,眼角便是一抽。
她承认的太早了,只是随便这样一看,便能确定,睡相不好的绝对不是她。
那么大的一张床,薄复彰昨晚睡之前明明在最右边,结果一觉醒来,居然把自己挤到了一翻身就会掉下床的最左边上。
薄复彰大约也是纳闷,抓了抓头发便翻着身滚到了右边,一直滚到了一米开外,才说:“好像是我的问题。”
俞益茹觉得这句话前面根本不需要加个“好像”,但她嘴上说:“你可能不习惯有人睡在你边上。”
这纯粹是强行解释,一般人也就就此揭过了,俞益茹爬起床看了下手机里的时间,见时间没太晚,正松了口气,便听见薄复彰说:“我睡的比以往好呢,你抱起来凉凉的,好舒服。”
俞益茹:“……”
俞益茹抓紧了差点没滑下手去的手机,然后为薄复彰的这句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回头去看,见薄复彰侧躺在从床上,一只手抬起来抓着卷发,另一只手搭在床头,无力般躺在床上,像是条纤长柔软的蛇。
她微微收了下巴,抬了眼看着俞益茹,朦胧光线之中,面孔只有明暗的色块,却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俞益茹都搞不懂薄复彰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只必须承认,虽然对方的话恶心,但大约是因为出于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居然都变得令人心尖一痒了。
她心中纳闷,面上笑了笑没说话,拣了自己的衣服,去浴室洗漱去了。
刷牙的时候,她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面孔。
她仔细端详了一番,终于放下心来。
看来是太久没有欣赏自己的脸了,还真觉得薄复彰美的有多人神共愤。
她冲镜子里的自己露出好几个微笑,直到自己都觉得要被自己甜化了,才满意地出了浴室,准备出门上班。
结果她一出来,又被吓得一个趔趄。
薄复彰系了围裙,正在开放式的厨房里煎东西。
假如说,一个妩媚如妖姬,力大如猩猩的美人做料理这件事还属于普通惊悚的话,那么围裙装之下隐约露出的仿佛一丝/不挂的肉体,就绝对属于让人倒吸一口冷气的程度了。
俞益茹长那么大,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裸/体围裙。
但她很快在薄复彰的一个转身中确定这是自己误解了,对方倒不是没穿,只是穿了一条短裤兼没什么存在感的吊带薄背心,在围裙的笼罩之下,穿了等于没穿。
她惊呆的工夫,薄复彰抬起手来说:“早餐香蕉派,吃么?”
要是没裸/体围裙这一茬,俞益茹大约还会受宠若惊一番,如今就指捂着自己还在不规则跳动的小心脏,婉拒后拎着包出门了。
她实在太担心,继续呆在里面,薄复彰还会给她什么惊喜。
出来以后,她才想起来,出来的太急,忘记跟薄复彰说行李还需要暂时寄放的事了。
她虽然昨晚决心立刻搬出薄复彰这里,现在想想,又觉得确实无处可去,希望能厚着脸皮再住一晚。
她回忆着薄复彰的性格,觉得对方大约不会在意这件事情。
挤地铁的时候,房东儿子的电话又来了。
俞益茹想到自己的电脑,便接了电话,听到对方在电话那头说:“茹茹,你还好吧。”
俞益茹被那一声“茹茹”酸的牙都倒了。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同意被如此亲昵地称呼,她在心里感慨着这人的厚脸皮,嘴上只说:“一些工作上的文件还在电脑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方也提她急:“我今天就回来跟我妈去说。”
俞益茹语调绵软,像是撒娇,又像是困扰:“我觉得我不应该再见你了吧。”
对面大急:“为什么不见。”
“你妈那么讨厌我,我昨天晚上要是没碰到老同学,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老同学?男的女的?”
俞益茹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嘴上只娇声道:“当然是女的。”
她想了想,在心里补充:还是个女人中的极品呢。
对方似乎是放了心,便又回归话题:“住在别人那里不方便,我肯定跟我妈说好,今天就回家说。”
俞益茹这会儿只想拿回电脑,又觉得不好直说,迂回道:“算了吧,我们还是别见面了。”
她寄期望于对方意识到,唯一见到她的机会就是他亲手还电脑的时候,结果对方只胡搅蛮缠地问“为什么”,俞益茹不耐,便说了一句“到公司了先挂了”便挂了电话,然后发了条短信说:把我的电脑寄到我公司就行。
这回对方终于上了道,回复:今晚我亲手交给你。
俞益茹满意地收了手机,挤进了电梯。
对于她而言,公司除了是工作的场所,还是个充满了爱与关怀的地方。
就好像现在,大家就算是自己挤的要死,也一定会给她留出宽敞点的空间。
而她只负责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为公司增添一抹景色就成。
拿她现在的顶头上司,也是她工作上的师父(女)的话说,光是看着她这张脸,就应该没人能说出重话来。
不过这件事昨天已经被打了两次脸,因为房东和薄复彰都没有因为她的脸而另眼相待。
她不是没受打击,直到今天感受到公司里的人一如既往地态度,才放下心来。
嗯,她的美貌和智慧仍在发挥着作用。
她没想到,下一次的打击来的这样的快。
打击来临之前,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什么差别。
临近下班时间,做完了工作之后,大家一派祥和地在座位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而俞益茹在网站上查找着租房信息。
她咬唇皱眉浏览着文字密密麻麻地网站,在心里吐槽着为什么租房中介网站不把界面做的美观简洁些。
坐在她左边的刘姐还在安慰着她:“其实你那边那个地段也不好,迟早也得搬走的。”
俞益茹心里知道这是安慰,感激地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外面便突然骚乱起来,俞益茹听见前台小王的尖叫,然后便是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你让她给我出来!”
那声音越来越近,语言也越来越粗俗恶毒:“让那小狐狸精给我滚出来,我倒要看看,那个骚/婊/子勾引我老公,还小心肝小宝贝地乱叫。”
很快,玻璃拉门被移开,一个看来约摸三四十岁,穿着紫色大衣烫着小卷发,中等身材却气势如虹的女人,带着煞气迈进了办公室。
而好死不死,俞益茹因为好奇而望向门口,与对方目光相接。
后来想想,那估计也是命运的一种吧。
就好像贾宝玉第一次见到林黛玉,便脱口而出“这个妹妹我是见过的”,这位夫人,大概在见到俞益茹的那一刻,就觉得——这姑娘,一定就是能勾引她老公的。
于是“天雷地火”,间不容发,她一步并做两步冲到俞益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高声骂道:“就是你吧!小贱/人!”
俞益茹头后面有伤,被薄复彰紧急处理了之后等闲感觉不出来,此时却是伤上撒盐,疼的眼泪一瞬间就下来了。
她周围的人也是被惊呆,一时没了反应,便由着来这闹的这位夫人,抓着俞益茹的头发一直把她拉到了走廊里。
她抓着俞益茹的头发又掐着脖子,扬声道:“你们都看看,你们这公司培养出来的狐狸精,勾引别人老公,下三滥,贱/货……”
她越骂越带劲,抓着俞益茹的头摇晃,又把她往外拖。
这时有人反应过来制止,便被这位紫大衣夫人大骂“是不是要帮小三”,大家一时被骂懵,都缩手缩脚,竟然真的由着俞益茹直被拖到了大门口。
俞益茹先是没反应过来,后来是因为疼痛无力反抗,眼看着要到大门口了,连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是头一次碰到那么莫名其妙的事,整个人是半当机状态。
她闭上眼睛只忍不住流泪,想着今天是倒霉了,不仅要受伤,搞不好还得身败名裂。
就在这个时候,被拉扯发丝的感觉突然消失不见。
她被拥入一个温暖到温度偏高的怀抱,然后脚下一轻,不再跪倒在地上,而是腾空而起。
她睁开被眼泪糊住的眼睛,看见橙黄落日之下,薄复彰精美如文艺复兴时代雕像般的面孔。
而刚才抓着俞益茹的夫人,此刻仰躺在地上,哎哟喂叫个不停。
薄复彰只淡淡看了对方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下公司大楼的台阶,把抱在怀中的俞益茹塞进了自己的车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小绿字,要来感谢给幼小的新文扔雷的小天使们=3=——
☆、第6章 兼职
俞益茹被丢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薄复彰从容不迫地从车头绕到了驾驶座。
她便连忙先摸了一下头发,摸到一团稻草般的乱发后便又欲哭无泪地望向公司方向,看见众人皆呆若木鸡立于原地,竟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妄图问她的情况。
俞益茹便缩着身子拉上了车窗,抽着鼻子又抹了把眼泪。
算了,她现在也不希望任何一个认识她的人来问她的情况——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唯一庆幸的就是,早上因为匆忙的缘故并没有化妆,于是也不至于因为眼泪掉妆而造成更凄惨的下场。
车子启动,很快便行驶到了大道上。
俞益茹用手指拨着头发,问:“有纸巾和梳子么?”
薄复彰掏了掏外套口袋,抽出了一团卷筒纸上撕下来的卫生纸。
俞益茹:“……”
薄复彰又说:“你翻翻后座的包,可能有梳子。”
俞益茹抬头看了薄复彰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后座,果然看见了一只某奢侈品牌大包,然后她又抬头看了薄复彰一眼。
她不是羡慕薄复彰的包好,而是觉得对方的反应不大正常。
就算两人萍水相逢吧,自己刚才遇到了那么凄惨的事,现在的样子还那么窘迫,对方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所谓的反应,当然是指,最基本的同情和关心呢?
就算没有同情和关心,难道连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好奇?
俞益茹对薄复彰这么号人实在不了解,她先探过身去抓了包过来,余光瞥着薄复彰,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看来确实不在意她翻包,便边翻着包边问:“薄复彰,你怎么突然来了。”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因为薄复彰包里的东西震惊地失声了片刻。
她看见了一台单反,四个镜头,一只笔记本电脑——这是她能辨认出来的东西,剩下的她粗粗看去,便只看到一堆电线电线电线。
这时薄复彰回答她:“下班我来接你做兼职啊。”
俞益茹:“……”
她都忘了这事了。
当然在薄复彰提起来以后,她便很快想了起来,并且记起,对方昨天确实说过下班后来接她的话。
这时俞益茹才注意到,薄复彰开的也是一辆好车,车标非常熟悉,是寻常都能见到的豪车品牌。
但是虽然常见,也是豪车啊。
俞益茹侧目而视,猜测这薄复彰可能是一个不爱宣扬的富二代。
而她穿过层层电线,终于在包底摸到了一个长柄状的物体,结果拿出来一看,她嘴角又是一抽。
这是一把刀柄纹饰优美的弹簧/刀。
俞益茹感觉自己已经习惯了,便淡定地丢了刀又摸了一阵,在摸出一只口红,一只睫毛膏,一副墨镜,一面小圆镜和又一团卫生纸以后终于放弃道:“里面好像没有梳子。”
薄复彰没有吃惊,“哦”了一声以后又慢悠悠接道:“东西太多,早上忘记拿了。”
俞益茹:“……”
虽然没有梳子,至少有了面镜子。
俞益茹把其他东西都丢回包里,又放回后座,手上拿着镜子纸巾,勉强整理了下仪容。
镜子里的她眼睛和鼻头皆是微微发红,眼珠子上还浮着一层水光,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看来可怜极了。
不是她自恋,俞益茹觉得就算她自己看见这样一个姑娘,也一定会心疼安慰一番,完全搞不懂薄复彰怎么会那么铁石心肠不闻不问。
她顾影自怜了一番,唉声叹气道:“东西都还在公司啊,我怎么也得回去拿一趟。”
薄复彰便说:“嗯,先见客户,见完我陪你回来。”
俞益茹皱眉反问:“你就让我这样去见?”
她自认天生丽质,温柔可亲,也耐不住这么被折腾啊,她现在浑身都疼,只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下,恐怕就算见美国总统,都给不出什么好脸色。
大约是她口气不善,薄复彰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回头去,说:“怎么了,不是挺好的。”
俞益茹觉得这话要是出自某个男生,可能确实是真的,但是出自薄复彰,她就不是很信。
她这不是对薄复彰有意见,而恰恰相反,是觉得薄复彰更应该有对细节的鉴赏力。
她现在头发乱了,衣服皱了,神色估计也是凄惶不安,随意打理了一下可能确实能看了,但是有点水平的,就肯定能看出来她不对劲。
薄复彰肯定属于有点水平的人,俞益茹看她的外表打扮就知道。
俞益茹用手指梳理着头发,闷闷不乐道:“我这样怎么见人。”
这时候,因为碰到红灯,车子停在了路口。
薄复彰便松了方向盘躺倒在椅背上,转了头望着俞益茹。
对方小巧的脸庞拢在漆黑的卷发之中,红唇微扬,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来。
这笑容若放在俞益茹的定义里,分明是又要勾引人的意思。
但是薄复彰做的从容自若,便让人忍不住失神,沉溺于她的眼神中去。
与此同时,她抬起手来,摸了摸俞益茹的脸庞。
炙热的指尖轻柔地扫过肌肤,带来无端的战栗感。
她说:“现在这样刚好,之前那样,美得太过了。”
俞益茹:“……”
措、措不及防地,就被夸奖了一脸。
莫名其妙的,那么肉麻老套地夸奖,偏偏牵动了俞益茹的面部神经,令她忍不住想要微笑。
她心里一边觉得“这什么鬼话简直不知所谓”,一边又觉得来自薄复彰的对她容貌的夸奖令她受用无穷。
俞益茹心里百转千回地分析了一阵,便觉得这大概是因为薄复彰是个让她有危机感的美人的原因。
世人说美人见美人,必无惜美之意,在俞益茹看来,纯粹胡说八道。
真正的美人可不常见,美人之间,自然也是惺惺相惜。
她因为这话雾散云开,便问:“我到时候要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薄复彰又开始重新驾驶,听俞益茹这话,便在口袋里掏了一阵,掏出了张照片来。
俞益茹接了照片一看,挑眉吃惊道:“小孩子啊。”
照片里是个短发的小姑娘,看来不过十五六岁,满脸充裕的胶原带白。
照片大约是偷拍,因为小姑娘没看镜头,不过拍的很好,把对方的整张脸都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了照片上。
俞益茹先是感慨拍的好,然后嘴角微僵,不敢置信道:“等一下,这照片是你偷拍的?”
要是网上互传的照片,怎么可能是这样的。
薄复彰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要提前了解一下客户。”
俞益茹:“……”她发觉自己竟无言以对。
没过多久,便到达目的地,车停了下来。
俞益茹看见了目的地的奶茶店,这会儿她倒明白过来为什么地点是奶茶店了。
人家一个小姑娘,自然是挑自己熟悉的地方见网友。
而对一个小姑娘来说,薄复彰昨天晚上的打扮估计确实是不太良家妇女了些。
薄复彰靠边停车之后,在座位下摸索了一阵,拿出了一叠a4纸。
她把a4纸递给俞益茹,说:“这是对方的基本资料,你可以看看。”
俞益茹接过来粗略看了一眼,没忍住说了一句:“你这是侵犯公民隐私,犯法的。”
薄复彰当做没听见,从后座拿了大包,拿了电脑和一堆电线出来,开始捣鼓什么东西。
俞益茹便只好低头看手头的资料。
她从这把三辈祖宗都查出来的资料里筛选了一番,大概知道,小姑娘叫吴迪,十三岁,初中二年级,下订单的原因是——想要像其他同学那样谈一场恋爱。
俞益茹呷了呷嘴,感慨道:“现在的小孩真不得了,初二就想谈恋爱了。”
薄复彰搭了句:“很奇怪么,你几岁谈的?”
对方问的自然,俞益茹便下意识回答:“我可还没有谈过。”
回答了之后,才想,我干嘛要回答啊。
她觉得自己吃了亏,便反问薄复彰:“你呢?你初恋什么时候?”
薄复彰没有回答,而是递给她一个小小的橡胶制品,说:“塞耳朵里试试。”
俞益茹接了过来,却没有先塞,而是问:“这是什么东西?”
“耳戴式移动通信终端机。”
俞益茹:“……我的表情有没有告诉你我没听懂?”
薄复彰低头想了想,又说:“就是远程通话设备,你戴着上去,我就可以听见你们的对话,然后告诉你应该说些什么。”
俞益茹恍然大悟:“哦,缩小的手机。”
薄复彰认同地点了点头:“你这样说没错——待会儿见面,你要装作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因为她没有传照片给我过,我们说好,是她会带一顶粉色的帽子。”
俞益茹已经不想强调对方踩着法律的红线,无语地点了点头。
时间还有一会儿,俞益茹又问:“说起来,兼职我能赚多少钱。”
她这么问,是因为觉得一个十三岁少女不大可能付出可观的钱财来购买这一项服务,更何况在对方的资料,也只是出自普通家庭。
薄复彰回的干脆:“我分你赚得金额的一半。”
“多少?”
薄复彰伸出两个手指,又摊开手掌。
“二百五?”
俞益茹刚想感叹这数字不怎么好听,便听见薄复彰说:“不是,是二十五。”
俞益茹:“……”
搞了半天,一单!五十块?!
俞益茹的表情从一片空白变为目瞪口呆,只觉得眼前这位明眸善睐妖妍艳丽的美人,脸上写了一个大写的傻逼。
而薄复彰突然神色凝重,拍了拍俞益茹的肩膀,认真地说:“我看见她进去了,出发吧,行动代号雏菊,开始。”
☆、第7章 雏菊
什么鬼?行动代号?还叫雏菊?
俞益茹风中凌乱,而薄复彰已经倾身打开车门,把她推了出去。
“快上去吧。”
俞益茹看着薄复彰认真的模样,确定对方确实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不是在开玩笑的话,不是更奇怪了么?!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薄复彰,说:“你,你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
薄复彰困惑地皱眉,似乎无法理解俞益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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