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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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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庶子难为 作者:欧嘿呀

    第17节

    2,明代吴敬所著《九章算法比类大全》中有如下一首数学诗:“远望巍巍塔七层,红光点点倍加增。共灯三百八十一,请问尖头几盏灯?”此诗就像一道代数应用题3, 古代著名算术题 鸡兔同笼 鸡兔同笼不知数,三十六头笼中露。数清脚共五十双,各有多少鸡和兔?

    4, 竹原高一丈,末折着地,去本三尺,竹还高几何?

    5, 古算术题:小孩分果果:一群娃娃团团坐,围着桌子分果果,每人6个剩6个,每人7个少7个,聪明的朋友算一算,几个娃娃多少果?

    6, 一放羊翁,他有三个儿子。某日,老翁去世,要分老翁留下的11只羊和一份遗嘱。

    遗嘱上写道:长子持家有功,可以分的所留羊的半数;次子常代父放羊,可得所留羊的4分之1;三字年幼,无功,只能地所留羊的6分之1,遗嘱还交代,不可将羊杀死,否则老头子在九泉之下也不安息。在不杀死羊的情况下,如何把11只羊按老翁要求分呢?

    第79章 第七十七章

    张绣挖挖耳朵:“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楚。”

    李管家哀怨的看了眼自家少爷:“姜公子说,如果他明天来你还不在家,他就把咱家大门给拆了。”

    张绣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几天光顾着躲姜明浩了,早忘了姜明浩其实在琐事上耐心并不够好,他说拆门,如果他不在那姜明浩这兔崽子就一定会拆。

    可是他真的不想见姜明浩。

    作为两辈子头一次动心的对象,张绣很是明白自己是真的有点动心,但是对象不对啊。

    且不说他们的身份差距,就算没有身份这一层,他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在张绣自己看来,姜明浩就是自己儿子,好不容易从小娃娃扒拉成青少年,他这当爹的居然对自己儿子起了欲念,尼玛做人不要太丧心病狂啊。

    他三观很端正的好不好?他的底线原则下限都有的好不好?

    作为两辈子的小处男,张绣也就看过些唧唧歪歪的言情电视剧,但是从来没有哪部电视剧是父女乱|伦的好不好?

    他可不想以后被史书记载张氏子绣与姜氏子断袖龙阳。

    所以趁现在只是有那么点小念头才各种想办法规避与姜明浩的见面。

    可惜姜明浩与兄弟关系并不那么好,其他堂兄弟更不用说了,他唯一熟悉的就是张绣,之前张绣远在安定那是没办法,现在触手可及让他不见简直是要命,所以他几乎每天都来张家报道。

    张绣苦恼万分。

    他不是没幻想过和姜明浩在一起,可是姜明浩注定是要走武职的,而他虽比普通书生强一点,却也做不了马上将军,再说张绣很清楚,历来武官就没有能压得住文官的,要想做权臣,就必须做文官。

    自古文武相轻,从没有哪一朝文武官员能和睦相处的。

    别看现在的昭平帝算的上个能干的,可是对文武大臣之间的矛盾照样没办法,甚至现在因为太子去世后的继承人选而出现了很严重的拉帮结派行为,奇怪的是皇帝居然放任不管。

    谁都想立从龙之功,所以那些皇室子弟被捧的脚都沾不了地儿,张绣来京城没几天,但在走亲戚的几天中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张绣一方面既为姜明浩不用被人捧昏了头脑而不知天高地厚高兴,另一方面也为他仅仅因为长相问题就被剥夺了继位的可能而惋惜。

    但夺位有风险,还是不参与更能保命,想到这里张绣又为姜明浩高兴。

    还有就是,这三年来陆陆续续有皇帝给这些皇家子弟指婚,指的婚有高有低,有的是自己这一边的人家的女儿,有的却是对头那边的人的女儿,完全乱来一气,但不管愿意不愿意,指婚总归是一种荣耀,代表着皇帝的看重。

    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说不定就会给姜明浩指婚,这也是张绣想掐死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小火苗的一个原因。

    作为一个有感情洁癖的人,张绣都打算自己养一个了,那么换成姜明浩也未尝不可。

    但是一旦姜明浩要成婚,这就没办法了。

    张绣无法接受一个人口中高喊着我爱你却跟另一个人滚床单生孩子。

    再说姜明浩是直男,这一点张绣比谁都清楚,他身上一点弯的味道都没有。

    既然对方注定要娶妻生子,他干嘛要去自找没趣?

    与其到时候反目成仇,不如现在就保持着安全距离。

    想到这里张绣原本软下来的心又硬了起来,不由自嘲道说到底他是一个自私怕死的人,最爱的还是他自己。

    李管家看着自家少爷脸上表情明明灭灭,最后归于一片沉寂,不由打了个寒颤,这位大少爷心肠软是软,一旦下定决心也是个厉害的。

    小金不知道什么时候游了出来,已经进入初冬,这家伙早已冬眠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里烧了炭够暖和,每隔个六七天这家伙就醒来一次,然后吃只鸡或者兔子,然后再开始冬眠,行动都懒洋洋的。

    张绣把攀着自己身子爬上来的小金的脑袋抱在怀里,小家伙吐出信子在他脸上舔了舔,李管家看的胆战心惊,他就搞不明白了,就算这大蛇不吃人,可自家少爷怎么就这么喜欢养条蛇呢?唯一的好处就是院子里老鼠少了许多,大少爷的院子连丫头们都不敢进出打扫,就怕看到这条蛇,当然大少爷也不喜欢就是了。

    张绣摸摸小金冰凉的脑袋,把他蜷成一团,玩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从今天开始,闭门,谢客,本少爷要读书,谁来都不见,六叔七叔来了也不见,姜明浩,也不见。”

    李管家不明所以,还是应了声是。

    等李管家出去张绣拿了本《山海经》胡乱翻了几页就翻不下去了。

    小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去冬眠了,张绣读书的时候一向是不让人来身边凑的,嫌烦,故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一个人的时候,心思就沉静了下来。

    决定好下,话容易说,可是心里还是有丝丝的痛。

    不说他那点说不出口的龌龊心理,不管是谁关系原来有多好,都架不住他人莫名其妙的疏远的,感情再好,时间久了也就淡了。

    张绣现在这么做,不但是要斩断自己初生的感情,更是要与姜明浩隔离,说是断交也不为过了。

    时间一旦久了,谁还会记得他张绣是谁呢?不过儿时一个玩的还可以的毛头小子罢了。

    夜色渐深,茗烟悄悄的进来把灯点上把茶续上点心备好,又悄悄的出去了。

    火花哔哔啵啵的发出轻微的爆炸声,张绣也不知发了多长时间的呆,终于感觉到冷了,也顾不得脱衣服直接和衣钻了进去。

    翻来覆去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睡着了也睡不安稳,梦里爬山的时候一脚踩空整个人摔了下来,然后就开始往下掉,仿佛没有底,一直掉一直掉,张绣在梦里都惊的啊啊尖叫,明知道是梦偏偏醒不过来,身体跟被禁锢了似的,也不知怎么的猛地一挣,总算脱离了梦境,整个人都坐了起来,摸摸额头一脑门的冷汗。

    张绣长出一口气,无意中一扭头登时被吓了一跳,这晚的夜色并不明朗,可也不是一片黑暗,张绣看的分明,窗户边上分明立着一个人影。

    张绣闭闭眼又睁开,人影还在,心脏顿时就纠成了一团,他小小声的喝道:“谁?”

    黑影不吭声。

    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张绣无比坚信这一点,虽然他穿越了,可是他相信有神有科学,就是不相信有鬼。

    想来想去也只有茗烟这小子晚上会在外面睡觉,难道是茗烟?可是这身型似乎比茗烟大了一圈?

    张绣不想吓唬自己,伸手去摸床边几上的火折子,顺便壮起胆子问道:“茗烟?是你吗茗烟?”

    见那人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衣服,不过他记得自己的衣服都在柜子里的,且床边也没有什么衣架之类的啊,顾不上想那么多,张绣起身就想去点灯。

    就在他努力打火的时候,床边的黑影冷不防扑了过来,张绣吓得火折子一声,想尖叫却发现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人早已被吓得失声了,然后就被人扑倒在了床上。

    张绣差点吓死,拼命的扑腾胳膊腿儿,结果还没扑腾三两下,胳膊腿儿就被人控制了起来,张绣眼泪顿时就流了了下来,结结巴巴道:“鬼鬼大哥,您、您行行好,冤有头债有主……”

    没等他哆嗦完那人就覆在了他身上,脸就埋在他颈边,温热的呼吸喷在脖子上痒痒的,张绣原本快被吓飞的胆子顿时就回来了——他之所以不信鬼怪是因为怕鬼这个原因他才不会说呢——抬手猛推那个大脑袋准备大叫,结果被人堵住了嘴巴,还想挣扎就听一个万分耳熟的声音叹息了一声道:“阿绣别闹。”

    我勒个擦,张绣差点骂出声。

    虽然姜明浩现在正在变声期跟小时候的声音略有差别,张绣还是一下听出来了,尼玛居然是姜明浩这个杀千刀的。

    什么心动,什么疏远,张绣统统不记得了,也忘了现在深更半夜的这厮是怎么摸进来的了,光记得这厮半夜装鬼吓唬自己的仇恨了。

    愣了一下伸手就恶狠狠的去拽姜明浩的耳朵,小声音咬牙切齿:“胆儿肥了啊?居然吓我,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居然专门来吓我。”

    姜明浩一动不动的让他扭耳朵:“阿绣别闹,我很困。”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倦,说话间还打了个呵欠,呼吸之间尽是酒气。

    张绣推了推他:“怎么搞的?你跟谁去喝酒了?”

    姜明浩没回答他,耳边渐趋平缓的呼吸声告诉张绣这个半夜夜袭的家伙睡着了。

    到底是养了五六年的,张绣也舍不得就这么叫醒他,认命的把人扒拉下来脱掉衣服,再脱掉自己的钻进被子里睡觉了。

    以至于快要入睡的时候才想起来尼玛劳资刚刚还下定决心不见这家伙的,我擦。

    张绣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静静的夜里发出一声脆响。

    第80章 第七十八章

    第二天茗烟端水进来还惊奇了一下子,这位五公子是怎么进来的呢?他居然都没听到一丁点动静。

    而经过一晚上一早上的沉淀,张绣也早已沉静下来。

    姜明浩这家伙就属倔驴的,张绣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就和他闹翻,话不能明着说,只能以自己要下场考试为借口,况且还有褚先生的任务。

    姜明浩听完后想了下说道:“你童试是大事,这个不能耽搁,我不会给你惹麻烦,但是你也不要躲着我。”

    张绣闻言心里酸酸涩涩的很不是滋味。

    姜明浩为人有点孤僻,也就因为那一起生活的五年性子才算是拗回来一点,但不熟的人面前依旧不爱说话,一般都是板着脸不吭声,也就在他和姜明波面前还好一点,至少会说会笑。

    如果他疏远了姜明浩,姜明浩出了弟弟就真的再没有亲近的人了。

    夫妻再亲近,有些话也是不能说的,况且现在的夫妻跟后世的夫妻又不一样。

    想到这里张绣就有种答应的冲动,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如果他现在忍住,他们至少还可以是朋友,可是一旦忍不住放任这种不容于世的情感肆意成长,那后果是他承担不起的。

    所以他佯装生气的捶了姜明浩一下:“我什么时候躲你了?小屁孩子不要瞎说,我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这不是现在读书要紧……”

    姜明浩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似乎要看进他的灵魂里,张绣说了会儿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姜明浩见他不说了才轻声道:“最近有点麻烦,考试前你就不要出门了,需要什么跟我说,再不济还有你六叔七叔呢。”

    张绣点点头。

    他没问姜明浩怎么昨天喝醉摸到他房间了,姜明浩也没说,只是在姜明浩离开的时候嘱咐了句万事小心。

    至于什么饭,张绣也没去打听,姜明浩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道理。

    再说就算他不说,张绣也能猜到一二,无非是那帮子皇室子弟在瞎折腾呗。

    张绣冷笑,照他们这么折腾下去,说不定连姜明浩都有可能坐上皇位,谁教他们自己把自己折腾死了呢。

    接下来直到过年张绣果然没再出过门,自己在家里苦读,有疑问了就写信去问自己舅舅,再加上姜明浩偶尔串门,小日子居然也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过年的时候。

    张绣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和父母在一起,这还是第一次单独过年。

    上辈子固然习惯了除夕夜一个人看春晚,但这辈子过了八年有亲人陪伴的出息这辈子无论如何是不想过了,永宁伯有遣人来接他回府过年,张绣借口偶感风寒没去。

    既然已经分家了,拜节的时候去就是了,又不是家中还有长辈,别的叔伯也没去,就他一个人的话去了也是不自在,还不如不去。

    倒是七叔张谵来邀请的时候张绣犹豫了一下就去了,主要是听说六叔张谧自分家后除夕夜都是在七叔家过的,张谦还特意来信让他过年嫌一个人了就去找张谧张谵。

    张家自然就关门了,家在这边的给放了假,家在安定或者孤身一人的还在府里,每人多给发了两个月的月钱作为奖励,其他还有五斤猪肉二斤羊肉一只鸡两条鱼,还有就是张绣自安定带来的一些干果,让张家下人都可以过一个富足的年。

    张谵家就在张绣家后面,也是一个三进的小院子,里面除了娘俩就是一个丫头一个门房两个人,这时候加了张谧张绣也不觉得人多拥挤。

    张谵的娘原先不过一个粗使丫头,长相也不过堪堪称得起清秀,被喝醉的老安宁伯强了生下张谵,谁能想到就这么一次居然就有了孩子,当时不知多少女人羡慕嫉妒恨,也因此使得他们母子在伯府里日子不太好过。

    老伯爷去世后这个无辜的女人终于从通房成了姨太太,却被扫地出门跟着儿子过了,不过这人知足,人也比较老实,有了儿子便什么都不再想了,分家后也老老实实的守着儿子过。

    他们分家的时候张谵不过十二岁,全靠张谦念着兄弟情谊母子俩个才算是安顿下来,对张谦自然不同一般兄弟,况且张绣小时候毓秀可爱,很得这位太姨娘的欢喜。

    不过现在的张绣倒是第一次见。

    可能是日子过的舒心,这位太姨娘有点发福,穿的倒不像一般妾室那么花哨,反倒朴素的很,头上也不过几件银首饰,唯一的金首饰估计就是耳朵上两个细小的耳钉样的东西,脸上也没有化妆,手上的镯子也是银的,一直笑眯眯的,看容貌也就三十五六的样子,比实际年龄年轻了至少五六岁,脸上没有一点愁苦,看着就是个心宽体胖的。

    要说张绣到了古代最危难的是什么,一是曲里拐弯的文言文,二就是称呼了。

    礼上虽然有教,但更侧重各种礼仪的培训,称呼这一块儿不过一笔带过,至于怎么称呼爷爷的小妾这种小事课堂上更不会提。

    若是老伯爷还在,或者老太太还在,称呼什么的那是没有太姨娘的份儿的,可眼下的情况是与父亲张谦同为妾生子的张谵的生母,这该怎么叫?

    叫祖母不合适,那是属于老太太的,叫老太太更不合适,且不说这位太姨娘还年轻,老太太那是正室的专属称呼,千万别提奶奶,那是叫奶娘的。

    张绣烦恼了一天,最后决定,去他娘的,就叫姨婆吧。

    还好太姨娘解决了他的麻烦没让他闹笑话,这位太姨娘小时候也是抱过张绣的,见了他笑的脸上都成了花儿了,远远的就想往外冲,边挥手边喊道:“绣哥儿?这是绣哥儿吧?哟,绣哥儿可越长越好看了,快来让庶祖母看看,这都好多年没见了,哎,绣哥儿长得可真壮实。”

    张绣松了口气,姨婆什么的,就让它葬在心中某个黑暗的角落里吧。

    任这位庶祖母把自己里里外外打量个透,等庶祖母热情稍减之后张绣才行礼道:“绣哥儿给庶祖母请安。”

    惊得太姨娘一下子蹦到了一边,张谧张谵都还没有成婚,她也没个孙子来抱,就把自己喜爱孙子的一腔热血全扑到了张绣身上,但她以前是通房,连个妾都不如,那真是打杀都看主子高兴,生出来的儿子身份都比她高贵的多。

    这么多年下来虽然跟着儿子住的熟悉也渐渐的淡忘了嫡庶之间的规矩,但那嫡庶终究是刻在骨子里的,尊卑早已融入骨血,张绣一行礼顿时就把那点规矩给激了出来。

    张家是有爵位的,子孙比妾室高贵多了,说白了张氏子孙哪怕是是妾室所出那也是主子,而那些妾室通房再怎么得宠也是下人,古往今来,哪有主子向下人行礼的?

    这位太姨娘是真的吓着了,笑容都不自然了起来,无助的看向自己儿子:“这这……”

    张谧先笑了起来,这妖孽大冬天的飘着雪花也不忘拿把扇子装相,见张绣还有些迷茫乐不可支的很。

    张谵可没他六哥这么恶劣,况且张绣给他娘行礼他开心的很,不过到底不太合规矩,赶紧就把张绣拉了起来:“好了好了,一家人还多什么礼?都没见你给咱们行过礼磕过头呢,臭小子,该打。”

    张绣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这位庶祖母跳往一边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可能又乌龙了,待见到张谵明明说着不要多礼偏偏开心的要命的时候,心里就猛然想起了嫡庶之别。

    没想到就连已经分家别过的张谵,在这种私底下也不敢太不遵礼了。

    张谧一向肆意张扬,对此居然也没说什么。

    嫡庶尊卑,张绣又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嫡庶尊卑。

    张谵给了台阶,张绣赶紧顺势下了,回身拿出自己备的礼物,一个是一坛白葡萄酒,一个是一件紫貂皮的短斗篷,张绣笑道:“庶祖母可别怪我不懂事,这葡萄酒是我自己亲手酿的,常喝有养颜美容之功效,不过每天只能喝一盅,还要兑上一半凉开水,这是孙儿的一片心意,这斗篷是我娘亲手缝制的,用的一水儿的紫貂皮,冬天披上正好暖暖肩膀,还望庶祖母别嫌弃的好。”

    太姨娘早就高兴的合不拢嘴了,张谦对他们母子一向不错,有什么礼物也从来不忘分他们一份,其实之前张绣已经代他父母送过年礼了,往年就够丰厚了,今天比之往年更是又丰厚了两分,如今又有孙子辈亲自送的礼,心里早就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别说那葡萄美酒不易得,就是那紫貂皮她往年也不过是见别人穿戴过。

    近几年家里是宽松了许多,只是她一直念着要给儿子娶媳妇儿用,穿戴上却是舍不得的,张谵也给过她一些好皮子,上好的白狐皮她也有一张,却全部藏了起来等着将来给儿媳妇儿或者孙女儿呢。

    这件紫貂皮的斗篷张绣的母亲摆明了是送给她的,那是想收藏起来也不行的,顿时开心又激动。

    张谧斜了张绣一样:“几天不见,你小子拍马屁的功夫倒是有长进啊。”

    张绣笑嘻嘻道:“不如六叔。”

    张谧气结。

    太姨娘见张谧欺负张绣顺手就拍了他一巴掌:“当叔叔就有个叔叔样,怎么尽欺负孩子呢?绣哥儿啊,你想吃什么?都告诉庶祖母,庶祖母给你做。”

    张绣神气的瞥了张谧一眼,张谧差点又要敲他,张谵看的哈哈大笑。

    一家子嘻嘻哈哈的迎来了大年夜,因为茗烟父母远在安定,就连茗烟也喊来了,不过茗烟到底拘束的很,没一会儿就浑身不自在的去跟门房一起吃饭了。

    年夜饭很丰盛,四荤四素四点心,张绣吃了个肚圆,吃完饭太姨娘要去包饺子,张绣拉着张谧和张谵跟着去凑热闹,他们三个完全是瞎捣乱,不过这样一来倒也热闹的很。

    等凌晨一到,张谵就去点了木头还有松枝,还有人家就放了烟火,外面哔哔啵啵的响,张绣他们就在屋里吃饺子。

    吃完饺子总算可以睡了,张绣往床上一扑就睡着了。

    同一个城里另一个威严尊贵的地方却出了一出闹剧。

    按惯例皇宫是要办家宴的,凡是在京的皇室子孙都要参加,包括后宫嫔妃们。

    有个来参加皇位竞争的家伙原本是精心准备了礼物节目,谁知节目表演了一半突然成了刺杀。

    刺客一出现所有的人都往皇帝身边跑,嫔妃们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唯有靖王一脉和一个叫做姜明潜的一起去对付刺客。

    刺客武功不低,眼见刺杀无望,拼了命攻击围攻的侍卫和姜家人,等很多人受伤之后居然反手抹脖子自杀了。

    皇帝气的脸色铁青。

    准备节目的姜明涟直接被押入天牢。

    姜明浩没有任何出风头的念头,甚至为了藏拙故意受伤,在伤口包扎好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把被子一蒙就是一声冷笑。

    这么傻的刺杀,也亏的那些白痴能想的出来,也罢,趁着受伤他也不用去和那些白痴打交道了,不知道张绣现在在干什么呢。

    皇宫里人那么多,他的亲兄弟堂兄弟更不少,姜明浩却还是感觉到了寂寞,唯有在阿绣身边才是开心的吧?不知道阿绣今年是不是一个人过年的,他的两位叔叔都不错,想必应该不会孤单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绣绣要参加小升初了。

    然后就是中考,然后是高考。

    第81章 第七十九章

    到了大盛朝已经八年,张绣也渐渐的融入了这个社会,以前逢年过节还觉得新奇,后来就剩下烦了,好歹现代除夕夜还有春晚看,可是这古代只能打叶子牌(即麻将)看书聊天。

    第二天开始各种拜年,关系近的比如安宁伯家杭家于家就要登门,而褚炜作为准师傅也是一定要去拜年的,其他的比如张谦的同僚远亲之类的,则是递了拜帖,人倒不用去了。

    饶是如此张绣也觉得浑身骨头架子都快要散了。

    在安定的时候张谦除了同僚也没什么亲友,一般都是别人给他拜年,张绣只要跟着张谦就可以了,人少事少就轻松,但是京城就不行了,各种各样远近亲疏的亲戚朋友,张绣只觉得自己腿都要断了,简直比骑马一整天还难受。

    初三的晚上姜明浩来了,还吊着个膀子,张绣一看眼睛就红了。

    他认识姜明浩这么长时间,就是几年前最危险的时候,姜明浩也不过是受伤,还从没吊过膀子呢,难道骨折了?

    姜明浩对张绣的关心很受用,不过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没那么严重,我只不过是为了能快点愈合才吊着。”

    伤口一旦移动就很容易崩裂,而现在张绣也在京城姜明浩是无论如何坐不住的,得着机会肯定就跑出来了,再说弄得严重点,至少可以给别人一个错误的信号,他本事不济的很。

    他没想着去抢夺那个至尊至贵的椅子,却也不想被别人当枪使,别的不说,他自家的三哥就是个十足的狐狸,更不要说来的这些人人才济济,比之姜明涣不知道聪明狡诈多少,他不会拖自家兄弟的后腿,却也不想被自家兄弟利用——他可不认为姜明涣姜明泽对他有多少兄弟情谊,否则就不会这当头有事没事要拉他出去遛圈了。

    张绣深吸了口气道:“有些事你得闭着,有些却是躲不过的。那些下作手段我也没法教你,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宫那是天下最龌龊的地方,你千万小心别让人给暗算了。”

    爬床偶遇下药陷害什么的,没经历过至少也看过电视剧好不?那种没有硝烟的战争才是最恐怖的,什么时候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除夕夜遇刺的消息也传了开来,据说宫里一大批太监侍卫宫女都被换了,侍卫总领更是被连降三级,其中过程被一些好事者描述的惊险万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么有损皇家威严的事情那位陛下居然也没有制止反而任其流传。

    姜明浩咧了咧嘴做出一个笑模样:“放心,皇伯父厉害着呢。”

    别看现在有些人蹦达的厉害,那是因为皇帝的纵容,等真正算账的时候就好看了,所以说人啊,还是安分点好。

    检查完姜明浩的伤势见他真没什么才放心道:“我二月份要下场,这两个月就要温习功课了,你也不要总出来了,现在这情况还不定会怎样,别落人口实,平时多长个心眼。”

    姜明浩点点头:“我知道。你自己多注意点。”

    张绣想了想又去拿出一个小匣子,里面是他这几年倒腾皮货药材赚下来的钱,姜明浩的已经给他了,差不多有二十多万两的样子,张绣自己也有二十万两左右,他不知道姜明浩这种跟外人都不说话的性格在宫里怎么生存,想来想去只能拿银子买人。

    姜明浩看着他递过来的银票并不接:“你之前给我的十万两还好好的,不用再给我。”

    张绣叹气:“在别人家哪有自家舒服?宫里人我没见过,想来大部分人都是捧高踩低的,你又事事不出头,跟着你的人没油水哪里会尽心伺候你?”

    姜明浩道:“我总不会让自己吃亏。况且,一昧的撒银子也不是办法。”

    事实上更容易让人当成冤大头。

    张绣虽然没有说,却也知道这是实情。

    姜明浩现在不宜久留,俩人聊了会儿姜明浩就离开了,终究还是没拿那五万两银票。

    姜明浩如履薄冰,张绣的处境也不逞多让。

    安宁伯府的那些遭心事已经不少了,偏偏那位大伯母没事就喜欢叫他过去,借口通常都是想他了或者堂哥张缈又有了什么新玩意儿请他过去一道鉴赏,就连大伯张谚的态度也转变了许多。

    这种事推一次两次还行,但一直推就不行了,所以张绣推个三四次就要去一次,其中三分之二是应的大堂哥的邀请,而有大堂哥的地方是看不到那位庶出的二堂兄张综的。

    而应大堂哥的邀必然会遇到五叔家的两位双胞胎堂兄张缮张继。

    大伯和五叔家的矛盾随着花姨娘的倒台已经略有缓和,但那种被人赶走的耻辱是怎么都无法忘记的,张缮张继不过比张绣大三岁,兄弟俩一个憨中带精一个圆滑老练,说话总让人感觉话里有话。

    大堂哥张缈不知道是不是被保护的太好,为人方正略有些迂腐,本人虽然学识不佳却有股读书人的清高气,对古玩之类的倒略有新的,只不过每次见了那兄弟俩总是要教训一顿,跟张绣熟了后每次教训人还必定以张绣为典型恨铁不成钢一番,让张绣无奈的是,你背起人来教训也行啊,这么当着人的面落人家面子那不是明摆着拉仇恨的么?

    更糟糕的是,那兄弟俩可能跟张缈感情还不错,毕竟打小就一起的,于是把落了的面子都记在张绣头上,明里暗里的各种打压教训。

    偏偏张绣年幼还反驳不得,真正憋气的不行。

    时间久了张绣就再也不接那边的帖子了,只说要备考无心旁骛,这样一来那大伯母和大堂哥倒是不好再找他了。

    为此张谚还专门跑来好好鼓励了他一番。

    张谚为人耳根子软,也有时下纨绔子的通病,难得知道支撑家族不能靠一人,凭着他这个世袭的伯爵衔也没法撑太久,以前是看不起张谦出身,后来是看不起他还得自己奋斗,等张谦真正出仕了又有点小嫉妒,继承来的固然风光,可是自己拼搏来的显然更有成就感,再懦弱的男人心里也隐秘的渴望成功的,所以张谦被外放的时候他连送都不送,就因为觉得放出去不过是个死,当时心底还有点隐秘的高兴。

    等张谦送来的年礼一年比一年多,然后又和靖王搭上线,然后居然连任的时候,张谚就知道,张谦这是入了上面的眼了。

    大盛朝外方官员一般任期是五年,而且任期到了基本都会挪挪地方,如果一个人能在一个地方连任两期,不管那地方是穷山恶水也好还是富庶之地也好,这人都叫上面惦记上了。

    西北固然物产不算丰厚,可那边守着草原群山一些山货也是极为优质的,从张谦这几年送的礼来看就知道了。

    虽然不肯定张谦以后是升是降,但至少现在自家能得不少好处,以后张谦降了便罢,一旦升迁,保持良好关系对本家也是有利的。

    张谚再无能,这点眼界还是有的,也因此才对张绣的事比较上心。

    要是张绣能读个名堂来,这不仅是张家的荣耀,至少以后也能帮衬着点自家两个儿子,自家儿子什么能耐张谚还是知道的。

    期间朝廷上还发生了些事情,又有几个大员被撸了下来,男丁流放,女眷发卖,不少人家又添加了些高品质侍女,不过这些跟张绣无关,他现在正在专心备考。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绣也迎来了自己穿越后的人生第一场考试,进考场的时候张绣看着熙熙攘攘的学子们深吸了口气,参考的有孩童有青年也有白发老者,而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他的篮子里有炭有暖手炉有易保存顶饿的点心有茶水,二月的天气还是挺冷的,不准备万全一点根本成不过去。

    五场考试下来,张绣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只有经历过才知道,这古代考试不是人干的,尤其是位置不好的,张绣占了他老子的光,占了个不错的位置,他亲眼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穷书生因为在临近茅房而被熏晕过去直接被抬了出去,不用说,这考试自然是没戏了。

    张绣回去就呼呼大睡了两天两夜,十天后得了结果,第三名,不高也不低,顾不得开心就又准备四月份的府试。

    三场考试下来再次脱了一层皮,府试依旧是第三名。

    没办法,默经释义什么的张绣都做的挺好,就连字经年累月的练下来也很拿得出手了,但是写诗这一块儿真的很要命,拉分都在这里。

    然后就是院试了。

    大盛院试和乡试会试殿试一样都是三年一次,而张绣也是经便宜老爹讲了才知道,原来光考秀才就要考三次,一次不过就不是秀才。

    而考中秀才,才算是迈入了读书人的门槛儿,才有继续往上的资格。

    坑爹的古代考试,要是搁现代,秀才什么的都应该免费义务教育好不好。

    张绣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屈服于强权之下。

    府试到院试有四个月的空档,张绣有了疑问就抓紧时间问便宜舅舅和亲舅舅,杭家舅舅虽然对张绣有些不屑,却也没有拒绝他上门,有问题也认真教了,亲舅舅就更不用说了,历代考试资料都是这位舅舅准备的,有时候学累了还会跑到桃源村找褚先生斗斗嘴,褚先生到底学问深沉,很多两位舅舅都难以说清的问题这位先生几个字或者一句话就点明白了。

    这就是真正的大师的实力。

    在这样紧张的学习下,张绣终于迎来了决定自己能否正式踏入仕途的第一步——秀才资格证的考取。

    第82章 第八十章

    院试内容比县试府试难度稍大一些,但万变不离其宗,只是内容更广更深入了一些。

    而这次,张绣依旧是第三名。

    写诗什么的,真的很要人命啊。

    不过既然在前三,虽不如案首那般受人瞩目,但他年龄小,到底也有人羡慕嫉妒的。

    也是仗着年龄小,一起参加童试的人的邀约他就以此为由推了,反正家中就他一个人,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得了秀才的名头并不是不用再努力了的,万里长征只不过是迈出了第一步。

    因为名次靠前,他现在官名就叫做廪生,顾名思义吃政府的住政府的学政府的所谓的公费大学生。

    而乡试会试殿试就像是现代的学士证硕士证博士证一样,不论古今,博士这一阶层能获名次的都极少,名头能靠前的更少。

    京城这边属于北直隶,北直隶官学叫做青云书院,位置就在后世的房山一带,距离京师不算远,但马车走走也要半天时间。

    而没经过清康熙后期对房山一代的开发,这地方如今也不过是个乡下地方,青云书院就在房山上,距离青云书院最近的一个镇就是青云镇,这小镇也受了书院影响,附庸风雅的多,且镇上的房屋多为租赁,租赁者多为学生自己——谁让青云书院的学生非富即贵呢,即便有那贫困学子,青云书院自己提供的膳食住宿也已经足够他们生活了,况且书院还会提供最基本的笔墨纸砚。

    可以说,纵观大盛,再没有比青云书院条件更完备优渥的书院了。

    之前张谧张谵也曾在青云书院求学过几年,张绣得了这俩的秘传,心里总算不再那么忐忑。

    这古代大学和现代大学可不一样,古代大学除了混日子的那都是拼命学习,而现代大学,除了人生有规划的都是拼了命的混日子,两者情况正好相反。

    张绣好歹也上过大学,也属于有规划勤努力的人,只不过这么长时间不是请家教就是自学,一下子有点不适应罢了——在靖王府那根本不叫学堂,十来个学生撑死算个补习班。

    作为从头至尾的第三,张绣压力不是一般大——只希望他别一直在第三就好了,三什么的,比二什么的还难听。

    姜明浩心中不舍,却也知道张绣向来有主意,不是别人说就会轻易改变主意的——再说这也是为了将来,姜明浩不可能去阻了张绣的前程。

    如果不是现在有几个姓姜的正闹得不可开交,说不得姜明浩就屁颠屁颠的跟过去了。

    不过虽然他不能亲自跟着去,却准备了很多宫中才有的药丸子之类的,主要是对外伤伤害提神等方面。

    张绣哭笑不得:“我是去念书不是去服苦役的,这些东西你得来也不容易,况且你时常用得着,给我做什么?”

    姜明浩固执的很:“预防万一。”顿了一下然后道:“有空我回去看你的。”

    张绣无奈道:“书院一个月休三天,我回来就是了,你要是实在不方便就别来了,咱虽然不争不抢,也不能给人落下话柄。”

    姜明浩对外人的看法向来不在意依然坚持道:“我会去看你的。”

    张绣:“……”

    姜明浩有多固执张绣很了解,所以推辞了几下推不过也就接受了,自家孩子的一片心意总不好辜负不是?只是心里总觉得有点别扭。

    书院只允许带一个下人,侍女什么的是决不允许的,张绣就带了茗烟一个,东西也没多带,据说书院也提供被褥之类的,张绣自己是无所谓,车夫老马却总觉得自家少爷对自己太苛刻了。

    好歹也是个官家少爷,家里又不是缺钱用,这用别人的东西能习惯吗?现在已经秋天,天马上就要凉了,虽然京城气候是比安定那边温和点,但该冷的时候也是冷的刺骨,连点炭都不准备,冻着了可怎么办?

    老马跟茗烟嘀咕,茗烟也很不满,不过自家少爷做主惯了,也许到时候到了地方再买呢。

    姜明浩依依不舍,一送两送的就快送到书院门口了,张绣哭笑不得:“你赶紧回去吧。”

    姜明浩抿嘴,临走的时候才低声道:“明涣一直想找你喝酒,我都给你推了,本来他还想着在酒楼给你庆祝一下的,我推说你累坏了没答应。”

    张绣愣了下。

    他回到京城除了亲戚老师几乎就没见过外人,唯一的朋友姜明浩天天不请自来,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和姜明涣姜明泽也是有着几年的同窗之谊的。

    刚回来的时候倒是给他们带了礼物,不过也全被姜明浩接过去了。

    姜明浩在京城这三年别的学到了什么不敢说,但看事情的深度广度却是有了,现在京城一团混乱,一不小心就可能殃及池鱼或者热火烧身。

    张绣是姜明浩最在乎的人,他自然不希望他有什么意外。

    老三的心思他明白,不过就是为了张绣背后的力量,不说张绣的父亲与靖王一脉关系一向缓和,就是安宁伯府也是一股力量,况且还有张绣的两个外家,张绣的亲舅舅如今更是御前红人,想拉拢他的人多了,可惜这人忒圆滑,只打哈哈就是不应,让那些想拉拢他的人气的挠头。

    姜明浩不愿意张绣卷进来,因此就自己杜绝了所有姜明涣可能贴上的理由,反正张绣之前忙着考试后来忙着拜师,那什么什么的题目看着就古怪的很,根本就没时间出去瞎混。

    张绣自然明白姜明浩的一片好意,不过这种事情堵不如疏。

    再说了,好歹也相处过几年,姜明涣和姜明泽一向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姜明泽虽然鲁莽但好歹只要顺着他也就没事了,但是姜明涣可不行,那就是一条隐藏在黑暗里的毒蛇,心眼小记仇狠毒,张绣是万万不想与这样的人交恶的,毕竟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但肯定也不想与这样的人来往的。

    张绣想了会儿道:“这个月末三天,我会回家,你帮我约一下他们两个吧,终究相识一场,一直不见也不好。放心,我有分寸。”

    张绣这么一说姜明浩就有低了,道了声安心就策马离开了。

    青云镇上已经汇聚了很多人,基本都是学子+书童的版本,偶尔也有富贵子弟父母兄弟陪着来着的,还有就是一个人背着个大书篓的贫寒学子。

    张绣撵了老马回京,自己和茗烟往山上走,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到让张绣重温了一把后世开学的感觉。

    青云书院是也是有规制的学子服的,根据学业进度又分为蓝衫青衫月白(极浅的蓝色)衫,帽子是统一的黑色学士帽(参考少包里的帽子),而且在院期间不得着他服,所以看颜色就能分出来这学生学到哪一阶段了。

    张绣发现自己跟三还真是扛上了,之前名次就不说了,两眼泪,可是这学号,学舍屋子编号都是三是怎么回事?

    张绣抽抽着嘴角找到三号院,小院子并不大,正屋东西屋三间宿舍,南边是大通铺下人房,也是防着有些少爷啥都不会得人伺候。

    三号屋正是西屋,另两间屋子的主人还没到,张绣便和茗烟一起去收拾自己屋子,屋子其实不小,有二十五六平,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个柜子,因为是秋天还不算很冷,所以床上的纱还没换掉,茗烟快手快脚的把带来的衣物和自家少爷常看的书都摆上。

    棉被什么的直接换了,方才自镇上来的时候他们还顺路去买了两床被褥,虽不如自家的精致舒服,好歹比书院里的干净多了。

    茗烟手脚快,张绣收拾个桌子的功夫这小子已经要抱着自己的被褥衣服去南边找自己的床铺了,张绣赶紧跟着一起去了。

    南边的屋子因为是大通铺,看着就逼仄了许多,不过床下就有抽屉,又各有三个小柜子,比之正屋简陋了些,却也干净的很。

    俩人收拾了一番就去外面逛地图,张绣有个习惯,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肯定要先摸清环境,这样一旦有急事至少也记得往哪里跑。

    俩人边走边逛,学舍是山腰靠近山下的,从上看下去乌泱泱一片,山腰到山顶则都是学监了,上面都有标牌,甚至有些路口多的地方还有指示标,张绣看了暗笑,原来大箭头这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呢。

    青云书院整体格局偏严肃,道旁路边院里种植的多为不开花的小灌木或者树种,但是基本每隔五十米左右就有一个百来平的小花园,这小花园却亭台楼阁鲜花假山样样不缺,且园园不同,精致异常。

    快到山顶的时候坡度突然缓了下来,甚至有一大段都是平的,却是挖了水池种了各色莲花养了很多锦鲤,边上则是石头花草,原本张绣还好奇引水怎么办,后来才发现山顶有个天然的小湖泊,不知道是不是有泉眼,旱灾不见水少,涝了不见水溢,一直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

    直接在湖里养花养鱼不就好了?等后来想到吃饭饮水张绣才猛然意识到,估计是为了保持水源的洁净。

    正兴致勃勃的看呢,远远的有个身着青色常服的少年气喘吁吁的边跑边叫:“张绣,张绣,你是张绣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绣绣要开新地图交新朋友了。

    哎,这节奏是不是有点慢?

    第83章 第八十一章

    来人叫张世元,十五岁,跟他算是同一届的考生,都是京城人士,自然也听说过这位十三岁秀才的大名,远远的也看过,果然面目姣好若女子,不过性格有点太内向安静,张世元想去结交都不得其法——人家压根是闭门不出——是以看到他邀请他去参观神童的。

    对,没错,就是那种三岁背书五岁写诗七岁已经熟读四书五经的神童,神童今年八岁,名唤王保保,是保定府人氏,跟张绣同一年参加童试一举通过,据说还是当地的案首来着。

    张绣对这位年龄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年也有点印象,没办法,身边有茗烟这个八卦篓子很多他没注意到的东西茗烟都会跟他说的。

    倒不是说其他参考的人就年龄太大了,只是京城人数本就有限,能在同一个年龄段的同一批考生就更少了,其他要不是太大要不太小,再说了,张世元为人活泼外向家世不错,衣着华贵风度翩翩,在人群中基本就是众人瞩目的中心,再加上世家子或者富贵人家会下场一试的人本来也不算多,有自信的就更少了,张绣也忍不住注意了一下。

    现在能结交自然是好事,但参观神童什么的就有点不情愿了。

    作为一个有成年灵魂的男人输给一个七八岁的毛孩子,这种心情不是那么美丽的,倒不是嫉妒,智商这东西,娘胎里就注定了,他这一生能目过三遍而能默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觉得有些丢脸罢了。

    张世元大气的挥了挥衣袖:“有啥好看的,这山顶也就一个小湖泊,老师都住山后呢,你要找也该找膳堂。”

    张绣:“……”

    “你不觉得这样去偷看人家不合适么?”

    张世元贼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怎么能说是偷看呢,明明是关心同窗。”

    张绣:“……”

    他怎么觉着古代活宝也这么多呢?比如这位自来熟的张世元童鞋。

    他都还没说几句话,他们已经从只闻名未见人发展到了狐朋狗友的地步,这都要一起去参观了。

    张绣无奈的甩开张世元的手,这世上就有种人热情的让你无法拒绝:“茗烟,你回去收拾东西吧,我和张公子走走。”

    茗烟狠狠的剜了张世元两眼气鼓鼓的走了。

    张世元嘻嘻嘻。

    俩人明明是初次相识,张世元却没有丝毫陌生感,一路上拉拉杂杂说了不少八卦,几乎只要碰见人就会打招呼,人家看他灿烂的笑容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也都会笑一下或者说几句话。

    最后跟他们俩一起去的还有两个人,两个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一个瘦高白皙一个粗壮肤黑,俩人衣着都不俗。

    却一个是严清海严御史独子,便是瘦高白皙的,面色严峻不大爱说笑,却喜欢听人说,名字唤作严凯之,另一个却是钦天监监正□□次子韩元,俩人都是书香门第出身,跟张世元是打小就认识的,因此一招呼就跟着来了。

    相互认识之后张世元更放的开了,口中滔滔不绝一路手舞足蹈,一点学子的清高自傲都没有,倒是与街头戏子相差无几。

    而说着说着就难免说道了青云书院的学子与教授身上。

    按张世元的说法,这学院学子按大的分为三派,一派是权贵子弟官二代,一派是富贵子弟富二代,另一派则是清苦人家屌丝派。

    三者之间矛盾不断,但相互之间又复杂非常,比如官二代们虽然看不起富二代们,但也有交往,而富二代们则家中数代豪富的与官二代们关系紧密,暴发户(商人经商三代可科举,与那些已经传承了五六代七八代的豪富们相比这些人的确是暴发户)们攀不上官二代,又被富n代看不起,自己又看不起屌丝群,但谁家没个穷亲戚,屌丝也不完全是屌丝。

    其中就有祖上为官后来没落的,也有旁支的旁支的旁支等等出了五服血缘不近的,当然更多的是贫寒出身的学子们。

    当然,这其中又有大官和小官,大富和小富,清贫和赤贫之分。

    总之复杂的很。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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