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8
七日,魔鬼强强爱 作者: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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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 17亲王殿下放假了
满面尘灰的炉夫抱起一个大纸箱子,里面咋一眼看到,全是白花花的文件信封。舒榒駑襻
“住手,不准烧——”
织田亚夫大喝一声。
可炉夫一下将东西倒进汹汹火炉中,动作干脆利落得让所有人心跳停窒。
“混帐东西,谁让你烧的。滚开——”
一脚踢开炉夫,男人竟然陡手去火中捞信,甚至还打开炉匣,里面正在燃烧的东西全滚落出来。
“亚夫,别这样,不就是几封信。”
“滚开——”
“亚夫,你疯了!”东堂雅矢大叫。
“殿下,您的手受伤了,夫人会心疼的啊!”高桥惊呼。
两人合力拉住男人,却被男人扬臂一震,双双掀倒在地。
在场的所有士兵军官都被男人着魔似的举动,惊呆了。
话说这里多数人都不知道,男人来北平后的举止行为,一直都是优雅有余,尊贵无匹,从未有这般失态。
众人不禁纷纷奇怪,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能引得男人这般疯狂无际地直接用r手刨火堆?!
勤务兵冲来后,看着这情景吓得直哆嗦,直觉自己命不久矣,眼神闪躲间突然大瞠,定在那一大堆等待被烧的杂物前,一个正蹲在那里,也因为这一切吓得发呆的chu使小厮。
那小厮手上,正拿着一封装帧j美的信封。
其脚下,放着一篓子,里面收拣了不少从信封上摘下来的金箔帖,漂亮缎带等配饰,显然是在做“废物回收”。
而在他身前,也放着一个大纸箱,纸箱里端端地整理放着一撂撂的漂亮信件。
正是勤务兵早上搬来这里要让烧掉的。
在受重惩,或者受死的选择前,勤务兵不敢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一声大叫,终于结束了这场大乌龙。
……
“亚夫,我说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闭嘴,要包就快包!”
“你这家伙,受伤的可是你啊!要是再晚点处理,咱东晁帝国最完美无缺、如日月般光辉的光蛋亲王殿下,就没……唔!你——”
周丽侬端着上好的烫伤药奔来,隔窗便听到东堂雅矢的唠叨声,还有那位俊美如天神般的男人低沉迷人的声音,心头没由来的一跳。
本来,依男人的习惯,工作时是不许她来打扰的,两人只在夜里相好。可今儿听说他进焚化炉抢救重要文件受了伤,实在心疼担忧,才大胆跑来。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大着胆子走向大门。
“站住,亲王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门卫都是织田亚夫的亲兵,不是大院外那些早识得她身份、容易被收买的兵。
她立即拿出银钱,便遭到了如同当年林少穆一样的下场,银钱和药物都被打落在地,被威胁再不走就要没命。
她蔼声相求,便引来了高桥诚一。高桥脸上闪过为难和尴尬,甚至还有一抹不常见的不舍。
但不管怎样,高桥是不可能让这女人在这时候闯进去的,否则,必遭大祸。
他只能劝她离开,帮她拾了东西,将她送出大院儿。
“高桥上校,我不进去了,能不能请您帮我把这些药,都送给亲王殿下?求求您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亲王殿下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这,好吧!不过,以后你千万别到这里来。要是让殿下知道,他会非常不高兴。”
周丽侬应了是,心下却怎么也无法理解,忍了又忍,又奔回追问。
高桥心下不忍,终于说出,“殿下已经订婚了。”
周丽侬身子一晃,却又咬牙忍住了,“这,这没关系。呵,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寻常事儿。我家也一样,我,我并不是爹爹嫡出的女儿。”
所以,才会毫无顾及地将她扔到这豺狼虎豹般的男人军营里来,自生自灭。
高桥多少知道亚国这方的习俗,心下更不忍。
劝说,“周姑娘,只要你不僭越,事后自会否极泰来。”
周丽侬默了一默,点点头,“谢谢您,高桥上校,您是好人。”她福了一福身,转身离去。
便没看见高桥眼底颤动的波光,久久无法平息。
……
这一日,亲王殿下竟然难得放了一天假,没有处理任何公文,更没跟将官们开作战会议,而是门房紧闭,直至深夜。
宽大的黑檀木大桌上,排放着一封封被拆开的信件,漂亮雅致的信纸,同那些被装帧得j美的求爱信不同,信封上拼帖的干花,信纸上手绘的美丽花纹,都显示出寄信者朴素而浪漫的情怀。
——亚夫,你一定很忙,对不对?俄国的红毛鬼是不是很难对付呢?人家都写了七封信了,你至少也该回一封吧?咱们亚国人说,事不过三,你都过了两倍多一封了。
看日期,那时他白日巡视整个北平城,堪察城市的防卫工事。夜里,挑灯设计更稳妥的防哨排布,几乎忙得没空沾枕头。
——亚夫,我要替小叔讨伐你!
你这个笨蛋,都不通知人家一声就跑掉了。
人家专门让娘带来的照相机,想给小叔拍张全家幅来着,小叔去了美国才好睹物思人,寥解思儿之苦啊,你竟然就跑掉了!
哼,你真是大不孝!
还有,我要为自己讨伐你这个不称职的未婚夫。
说了要互相信任的,你就怕我不开心,才不告诉人家的,对不对?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人家就那么脆弱,连这点儿小事都伤不起,那未来还怎么做堂堂大元帅亲王殿下的妻子。
哼,你这是大不敬!
亏心了吧?
夜里做梦别太想我哦!
信里夹上了好几张照片,有跟轩辕清华的和照,有独照,还有轩辕家的全家幅一张。照片背后都写上了日期,还有小女人快乐而感x的寄语。
第一封信,那时候他正坐在飞往北平的直升机上,翻阅最新的北平情报,思考行事策略。
而接下来的几封信,他的确忙得马不停蹄,只要躺下休息时,想着她入睡。大概真是太累了,夜里g本没空做梦,醒来后又是一堆虚与伪蛇的应酬。
北平的情势,比他想像的还要糟糕。
龙村冶也的军事治理下,表面看风平浪静,其实暗潮汹涌。
内有傀儡皇朝的老臣派阻挠他们的同化政策,外有国民政府、黑河军阀虎视眈眈,而治下军队里的不良风气也在长久的养尊处优下,骄奢y侈,漏习频出。
短短四年,就累积了这么多问题,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解决。
他也不能像在国内对待本国人一样,大刀阔斧。毕竟,两国文化底蕴不同,必须因地制夷。
——亚夫,你再不回信,我就绝笔啦!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这是全家人的不满。就算你没空理我,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担心小叔的病情吗?
事实上,轩辕清华的病情监护情况,是由他亲自下令,定期寄送而来,帖有特殊标志,没有被新上任的勤务兵给遗漏掉。
所以,比起轻悠天天陪护在侧,或许他比她更了解父亲的情况。
随信附上好几张轩辕清华的照片,照片后面还故意写上了这样的话:就不让你看我现在过得有多么滋润快乐,美丽大方。哼哼!谁让你不回信!坏蛋亚夫。
——织田亚夫,你滚蛋!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封信,你要是再不回,我就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一百万次方)绝笔啦!我就知道,你g本不想人家,亏人家还天天想你,一直练习做好吃的樱花糕,还有给你准备新年礼物。
哼,你就一点儿不想人家。
亚夫是个大笨蛋!
这第十封信里,有不少照片,除去轩辕清华的,还有小女人故意做鬼脸的。
他不得不佩服她又提升不少的照像技巧,竟然能把自己拍得这样生动有趣儿,仿佛跃然纸上,比起他留给她的那副自画相,真实多了。
看完所有信,他掩卷轻笑。
被熏得香喷喷的信纸里,那一字一句,都深深烫帖于心,在这寒冷贫瘠的北方天下,就像在心口煨了一盅小暖炉一样,舒服得让人叹息,连日来的焦躁疲惫,都消失怠尽。
没有什么比心爱的女人,送来的支言片语更让男人感怀满足。
他立即磨墨,弃钢笔,而就毛笔,给她回了信。
当然,光是一封信,恐怕还不成。
小女人现在怨气十足,要是诚意不垒足了,那就是没敬意,不够想念,心里没她,失去信任感。
问题很严重,很紧急,很重要,必须第一个解决。
天一亮,高桥便接到一个与众不同的任务。
“拍照?就在这里拍?”
男人看了看那一叠照片,摇了摇头。
于是,接下来一日,亲王殿下竟然又休假。
而这天休假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在匿大的紫禁城里,拍下了不少照片。除去几张亲身照,余下的带上了傀儡皇帝身边的总管大太监,来了个紫禁城一日游,将一些重点具有游览潜力的景物拍了下来,并在照片后一一备注其相关典故。
可以想见,小女人收到这份独特的礼物,会多么高兴。
因为就整个亚国来说,她可是第一个获得前皇朝皇g观光照片的亚国人。比起以后的那些到此一游的驴友们可早上了整整一个世纪呢!
为此,忠诚的总管大太监抱着他可怜的傀儡主子,痛哭流啼地说,东洋鬼子把他们老祖宗的j气神儿都给慑没了。
这还是在照相机发明了近一个世纪后,还有人如此愚昧无知,不得不让人唏嘘。
亚夫的回信在寄走前,还下了个特别命令。
“让南云卫按时间送信,不可早,亦不可晚。”
“是。”
高桥诚一拿着一撂信离开,心里不禁叹息:亲王殿下也挺浪漫的,居然想出这么个古怪有趣的送信法儿。
出得庭院来时,一个人影突然冲上前,信从公文包里掉出了一封。
那人急忙帮他拣了起来,目光也迅速抄过了信封上的几个字。
“高桥上校,您要出去办事儿吗?这些信是殿下的?”
高桥立即将信收进公文包里,谨慎地说是有急务,信不是亲王殿下的,问周丽侬的来意。
周丽侬仍是来送烧伤药的,可惜织田亚夫g本不需要她的任何东西,所有的药都被收在了高桥的屋里。
她悻悻然离开,心下却默默念着从信封上看到的几个遒劲有力的字:轻悠吾妻,亲启。
捏得发皱的丝帕,落地而不自知。
……
亚夫并不知,那个时候的轻悠,除了埋怨他不回信的小小烦恼,真正最烦恼的还是向北皇似是故意为难的那些翻译材料。
啪——
一叠翻译资料被甩在轻悠面前,力道之大,打掉了她正在书写的笔。
她一抬头正要骂谁这么无礼。
向北皇劈头盖脸地喝斥就冲了过来:
“轩辕轻悠,我真要怀疑你之前那些风光事迹,全都是胡说乱侃来的。你瞧瞧你弄的这些鬼东西,工厂里的管理人员g本没法用,g本就是胡乱写的鬼东西,比之前的那些翻译做的还要糟糕。”
轻悠气得直接反驳,“你胡说,怎么可能全都是错。就算我不是专业翻译,可是我也认真重学了一遍德语的书面语法,还去图书馆请教了老德语翻译家指正修改。这稿子我已经前后校对了五遍。”
向北皇眯着眼,满脸蔑视地看着轻悠,“我不管你怎么做的,我只要结果。工厂管理员说不行,就是不行。
现在,全部,必须,马上重做,周一就要。
还有,这个会你必须去参加,会上有德国专家,给你个机会向真正的德国人请教请教!别抱着半罐子水,敲着铜锣到处骗人。”
一张医学院的小型晚会邀请函,标志邀请了不少国外专家莅临,为庆祝亚国生物医学界的一种新型抗菌酶素研发成功。
轻悠气得没时间看清邀请函的内容,拿过向北皇扔回来的翻译资料,仔细看了十分钟,大叫,“该死的流氓头子,你有眼无珠啊,这g本不是我翻译的那份!”
向北皇早已走人。
恰时,女秘书款步轻摇地走过她的桌前,冷哼着,“靠爬男人床才混到的差事儿,现在露出狐狸尾巴了吧!就说嘛,连正规院校的毕业证都没有,就想靠着笔杆子吃饭,穷酸家的土包子,真是不要脸。”
轻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说明白,谁是靠男人才混到的差事儿?谁没毕业证书了?谁是土包子?”
那女秘书心下有依仗,倒也不怕,回头拿斜眼瞪人,骂得更难听了,“你,就你这小三儿。不仅爬上大少的床,还背地里勾引六少爷,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贱女人,土包子。”
轻悠冲上前反驳,“你别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爬男人床,勾引向大哥了。你要再胡说,我告你侮辱我的名誉。”
女秘书冷笑,“哟哟哟,你胆子倒是不小啊!你以为你大少还会宠着你,谁不知道大少向来公事公办,你办不好他交待的事儿,就是一个下场:滚蛋!我看你还能怎么横。”
轻悠还要争,女秘书扭身就走,十郎看不过上前要教训人,就给轻悠拦住。
南方人都是动口不动手的x子,这要真碰了女人,明明是侮辱诬陷也成真的了。
看着桌上明显被人调了包的资料,轻悠强按下了一腔怒火,一啪桌子吼道:
“重做就重做,真金不怕火炼,我就让你们看看姐有多少真本事。什么家世学历证事,那通通都是个屁!”
她没进过军校,也学会开枪打老虎了。
她没进过照相馆,也学会拍照洗片子了。
汽车飞机自行车,她都没有,可她也学会了呀!
她坚信,所有的流言蜚语,通通都会在事实真相面前一败涂地。
邪,不能胜正。
……
彼时,楼下,正坐在汽车里的向北皇听到阿豹的报告,点了点头。
阿豹说,“大少,不开除掉那个女秘书吗?她被林雪忆收买替换掉轩辕小姐的翻译资料,这已经违背了公司的保密制度,就是告她坐上三年牢,都绰绰有余了。”
向北皇摇了摇手指,他手上拿着的正是轻悠的那份真正的翻译资料。
“不急,把这些证据都收好,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回来。再说,本少当初只答应过看护,没说过要帮他的女人出头。这些英雄救美的事儿,就留给那男人回来自己处理。不然,咱可就真了人家嘴里的‘小三’儿,爷可担不起这么重的罪名。”
阿豹听着眼一瞪,低头深深喘了口气儿。
突然,向北皇又说了一句话。
“既然林雪忆这么不消停,咱也不能让轩辕七小姐白委屈了。”
一个眼神,阿豹立即明白了少爷的意思,躬身离开了。
……
距离周日,还有三天。
又要把上万字的资料,重新译一遍,着实有些吃力。
何况,还全是些专业x极强的资料。
可轻悠就是不服女秘书那种门缝儿里看人的眼光,鼓着一身牛气,死杠到底了。
几乎整天整夜地泡在图书馆里,而这次为防自己的劳动成果被盗,她也留了心眼儿,把十郎留在了身边,以防万一。
这一忙,似乎眨眼就到了晚会这天。
在十郎再三提醒催促下,轻悠才慌忙换上了礼服,披着亚夫专门给她准备的几件奢华至极的貂毛大衣里,显得最低调的一件,去了宴会。并不知,这一件看似低调,其实是价值最昂贵的。
刚下车,竟然有人来接她,态度十分殷情,让她有些羞涩尴尬。
“向少已经等您很久了,本来还以为您不来了呢!”
轻悠一愣,“向少,是哪位向少?”
那人有些奇怪道,“向六少啊,兰溪公子。怎么,小姐您不知道?”
“不,不是的。当时给我发邀请函的是大公子,我还以为他也来了。”
轻悠就是再笨,也知道这g本就是向北皇给她设的套儿,让她乖乖跳了进来。
后来问遍全场,的确有德国专家,可是人家对于工业生产上的专业用语也弄不太清楚,却是肯定了她拿出的翻译资料已经相当准确了。
再见到向兰溪时,他身边站着打扮得端庄大方的林雪忆,林雪忆的憎恶眼神被轻悠自动忽略,轻悠看到向兰溪明显惊讶的目光,心下也肯定了这是向北皇单方面的y谋诡计——故意陷她于不义!
“让我们欢迎咱们新型抗菌酶的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发现者——向兰溪先生!”
“向兰溪先生虽然不是咱们生物医学界的专家,却是真正勤奋刻苦的后起之秀,且拥有极高的专业热情,让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都自叹弗如啊!”
“让咱们为咱们医学界,有如此了不起的明日新星,欢呼,鼓掌!”
轻悠听着周人的低语,才知向兰溪相当有医学天赋,十六岁就掌握了中医学的j髓。在东晁留学四年,拥有了j湛的外科手术技能,可惜双手被废,不得不放弃了外科,转而又对新兴的细菌学感兴趣,在家中都建了一个专业的细菌研究室。
今天的这项发明,填补了亚国所有西医药品都必须靠进口的空白和窘境,从此开始,亚国人就有自己的抗菌药品了。批量生产后,就是普通老百姓都能用得上。昂贵的西医药品,再也不是有钱人的专利了。
轻悠很为向兰溪高兴,跟着众人用力鼓掌,接上向兰溪的目光时,故意眨了眨眼。
却不知,向兰溪对于她的到来,和鼓励,心潮翻涌,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
……
“兰溪,你要去哪里?”
林雪忆刚和朋友显摆身上的华贵服饰,回头就见向兰溪消失在门外。
她急忙追上去,却突然被一个侍者挡住,说有一封信要送给她。
看到信时,她吓得一脸应酬的笑容,都僵住了,急忙抢过信就转身走掉,没有再去追人。
在无人的角落里,打开信封一看,她吓得浑身冰凉。
又是一张照片。
内容正是她收买向氏洋行的女秘书,拿走轻悠翻译的德文原版资料的画面。
整晚的优越感,在这一瞬间,彻底崩盘。
……
向兰溪在玻璃琴房里找到了轻悠,轻悠正跟几个上年纪的洋医生交谈。
大概由于她是与会人员里,极少j通多国外语的女孩子,且口语流利,模样乖巧,言谈举止都十分亲切随和,大方不娇作,很受洋医生们的喜欢。
这情形,倒是把当地端庄有余、含蓄矜持的江南佳丽了,彻底比了下去。
一个较年轻的大胡子医生揭开琴盖,弹了几键,表示有女士愿意高歌一曲的话,就给伴奏。
可惜问了一圈儿翻译和在场的女士,竟然没一人能搭上这位大胡子医生的曲儿。
毕竟都是搞学问的,而且还是异国他乡,要匹配上也不容易。
大胡子医生很可惜地就要关上琴盖时,轻悠说了一首歌。
“我歌唱得不好,大家不要笑话我哦!我就给比尔先生配配琴音。”
她谦虚地朝众人行了个西洋女士礼,博得了众人的笑声和鼓励。
琴声响起时,轻悠的歌声清脆,配合的韵律十分和谐。正如她所说,她的唱功的确不怎么样,可是五音准确,配合上完美的琴声,互为补拙,第二遍唱下来时,就相当流畅自然了。
曲间,还有老夫妇跳起了舞,一时间,整个玻璃花厅都洋溢着和谐美好的交谊气氛。
一曲罢,众人意犹未尽地鼓掌道好,互相恭维,不亦乐乎。
轻悠成为了老外们十分喜欢攀谈的对象,让向兰溪心底即欣慰,又升起了一些小小的妒嫉。妒嫉屋里所有能获得轻悠笑脸相迎的人,他只想那笑容为自己收藏。
“向大哥?”
轻悠在旁人的示意下,才发现了站在门口许久的男人。
向兰溪跟专家们点头打招呼,便拉走了轻悠,两人来到了一处无人角落,轻悠直觉不妥,想要避闲,却被向兰溪拉住。
“轻悠,我有话问你。”
“向大哥,我们出去说也可以啊!我不想让人误会。”轻悠紧张地看着外面,生恐林雪忆又鬼使神差地跑来“捉奸”。
“就算误会也没关系了。”
“啊,你说什么。”
向兰溪紧握着轻悠的手不放,眼底的坚决更盛。
“轻悠,你说,同情和感激,是爱情么?”
轻悠不明白向兰溪的意图,只想尽快结束两人独处的时间,想也没想,直接说,“当然不是了。”
向兰溪心下松了口气,笑道,“所以,我决定取消和林雪忆的订婚典礼。”
“什么?”
“轻悠,你听我说,我g本不爱她。”
轻悠直觉不安,忙道,“向大哥。”
向兰溪口气很坚决,“不要叫我向大哥,叫我兰溪。我们已经认识那么久了,你都直接叫我大哥向北皇。”
“呃,这个,这个不一样啦!”她不好意思地垂下脸。
“哪里不一样。你叫向大哥时,我哥后来还问我,我是大哥,那他是什么,难不成是二哥。”他好笑地看着她羞涩的模样,心里涨满了渴望。
“兰溪哥哥,你要想清楚!林雪忆当年救了你,也许那时候你们是同情,可你们已经相处这么多年,也肯定有感情的。”
“对,正因为有感情,所以我才答应过娶她。可是我发现,我现在g本无法这样做。正因为有感情,我更希望她能找到真正爱她的人,而不是跟一个早就心有所属的男人,貌合神离地生活一辈子,那才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和伤害。你不觉得么?”
轻悠闻言,嘎然失神。
向兰溪的目光太亮,眸底滚动着一种她完全没见过的灼亮光彩,有穿透人心的力量。她本能地觉得,这样的光芒是自己g本无法承接的,转开了眼。
“轻悠,”向兰溪的心情呼之欲出,扳过女子的脸,四光紧紧相对,“其实,我一直喜欢的……”
“兰溪哥哥,其实我觉得,日久生情也是可能的。你,你先不要这样冲动,想清楚了再决定啊!我,我还有资料必须翻译,明天你大哥就要了,我必须离开了。对不起!”
轻悠扭身就要跑。
向兰溪哪里肯让她又逃掉,施了大力将人拉住。
“轻悠,我喜欢你!”
他竟然大叫出声,让刚刚走进这片无人角落的一对男女闻言惊退了出去。
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抓住她的双手,激动而认真地表白。
“从在荻g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这四年,只要看到我这双手,我就会想起你。我恨过,痛过,后悔过,不甘过,但更多的却是妒嫉!
我妒嫉光德亲王可以拥有你,而我在东晁却什么事也做不了,也无法保护你。
我已经知道,我最恨的不是你,也不是伤了我手的织田亚夫,而是我自己——我的无能!
我以为时间可以消弥这一切混乱的情感,可是现在我知道,不能!”
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紧紧搂住,深深吸了一口她发间的清香,感觉四年来所有被压抑的情感终于得到释放,所有的渴望在这一刻佳人盈怀时,被填得满满的,那么充实,那么美好,那么地令人激动。就算是在学术上取得重大的成就,也替代不了。
“轻悠,我爱你,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
轻悠大骇,用全力推开了向兰溪。
“轻悠?”
“向大哥,你喝酒了,你现在思维不清楚,你说的话都没经大脑,没仔细考虑过。这是不对的,不可以,不能这样。你,林雪忆已经等了你四年,你们马上就要订婚了,她才是你最佳的妻子人选。不是我!”
“不,我现在很清楚。”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这样,我们不可能的。”
她转身就跑掉,向兰溪拨腿就追了上去,但在冲进大厅人群中时,向兰溪被涌上的女人堆拦住了,轻悠很快消失在大门外。
向兰溪追上去时,只看到开远的汽车。
身后,林雪忆慌张地追上来唤他,都被他置之脑后,听而不闻。
他招车要去追赶时,林雪忆死死抱着他的腰大叫痛哭起来。
最后,他不得不先解决林雪忆的问题。
……
轻悠被向兰溪突如其来的表白,吓了一跳,上车后,却不知要去哪里。
十郎看她这个样子,便提议,去那幢海景别墅。
轻悠立即应允。
到了别墅后,伺候的佣人们全出来迎接女主人的到来,模样挺隆重,让轻悠惶惑的心,莫名地安定下来。
她直接冲进了曾经两人颠鸳倒凤的大房间,扑上大床,用力嗅了嗅,却是清新的肥皂味儿。
弹起身,又冲进衣帽间,抱着男人留下的几件大衣猛嗅,居然还是跟床铺一个味道。
那种男人身上特有的烟草味混和着泥土香,几不可寻。
她郁闷地尖叫。
管家进来换铺新床单时,给吓了一跳。
“没洗的衣服?”
管家一听女主人的要求,愣了一愣,苦着脸解释,“夫人,真是抱歉。您和先生换下来的衣服,我们隔天就洗好了,晒在楼顶,现在都在衣柜里。这个没洗的脏衣服,实在是……”
轻悠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愚蠢,尴尬地道了歉。
管家却是个相当心细的,明白这相思之情一到,通常也是不可理喻的。
遂提议女主人去书房,那里有先生常坐的皮椅,和不少常用物品。
轻悠立即跑去了书房,却教她发现了书架上放着不少的德文书,还有绝版的大辞典,以及写满了男人批注的工业用的德文书。
这简直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翻译工具啊!
这会儿,她的心绪已经平静不少了,拿出了晚会时特地带上的翻译资料,开始挑灯夜战。
最好的忘记烦恼的办法,就是工作。
这一夜,她再一次完美了自己的工作成果。
最后摊睡在书桌上。
做了一个极美的梦,梦到那个大笨蛋亚夫终于给她写信了,而且,还写了不止一封,附送了好多浪漫的小礼物。
她在梦里呢喃
亚夫,我好想你啊!
亚夫,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亚夫,谢谢你。
……
彼方,北平,紫禁城。
“快看快看,他们东晁竟然有女人当兵呢!”
“呀,这女人真丑,瞧瞧她那张脸,要是晚上看了,不得被吓死哦!”
“呵呵呵,那到也是。这么丑的女人肯定没哪个男人敢要啦,所以只有靠当兵杀人,才能养活自己咯!”
那群被养在皇g里,好吃好喝的女人们,对着正走在汉白玉广庭上的百合子指指点点,悄声议论。
百合子听到了,冷冷一笑,瞥了眼那方的女人,大步走向前方g殿。
因为,今天,就在那百官齐聚的g殿里,她长藤百合子,即将为长藤家带来最光耀的尊荣。
“长藤百合子,”皇座上的傀儡皇帝,念着早由龙村冶野的参谋部拟好的诏书,“鉴你于西南工事上做出的卓越努力和贡献,朕册封你为滇西侯。”
“谢圣上隆恩。”
百合子站着上前接过了太监递上的册印,却看也不看,直接走到龙座阶下,正站在龙村冶也身边的男人面前。
“殿下!”
她立正行了个东晁军礼,躬身便跪下,行了一个五体投地大礼。
那样虔诚恭敬,比起刚才对着龙座上的人一个小小点头礼,简直就是莫大的嘲讽。
这一幕,让刚才那些羡慕的傀儡皇朝臣子都瞪大了眼,眼底是惊愕,嘲讽,憎恶,还有妒嫉。
织田亚夫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朝龙村冶也那方点了下头。
龙村冶也立即上前,宣布了东晁帝国的任命,一枚鲜亮的军章被配戴在她x前,肩头的军衔多了一颗金星。
这一刻,旁边的东晁士兵们看着女人那狰狞的面容时,却露出了羡慕敬佩的眼神。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在战场上,没有男人女人小孩子或老人,只有打胜仗受人佩服的战士。
退朝时,织田亚夫淡淡地扫了眼百合子,不置可否,离开了。
随后,百合子在龙村冶也的办公室里,接到了新的任务。
“亲王殿下非常满意你在西南地区的潜伏成果,所以这次对俄国的大战,还需要中尉你的全力相助。”
“是,属下一定圆满完成任务。绝不会辜负将军您,和亲王殿下的期望,让我东晁帝国的天照大神之光,照遍整个亚洲大陆!”
百合子神情中的骄傲和自得,在面对龙村冶也时,再不掩饰。龙村当初是受野田澈之托,照顾她,给她一份差使做,并非她的直属上级。
而且,她知道龙村向织田亚夫发誓效忠,是织田亚夫的属臣,心底里便有一种痛恨不屑的情绪,看不起龙村。
这次她回营,带回风光无比的战功,当着这么多的人,那个男人也不得不依照东晁军规,给她晋级授衔,不得不承认她的重要x。就算明知道她所做的那些对轩辕家不利的事,也没有多加斥责,这说明了什么?
织田亚夫再强,也还是在一人之下,为人臣子。他不可能冒着被全东晁帝军怀疑的危险,处决她这个为帝国做出杰出贡献的女人。
如此看来,芙蓉城里,男人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在讨好轩辕轻悠。这人走茶凉,那女人当众抛弃了他,依他那么骄傲目中无人的x子,怎么还会姑息!
归g究底,对男人们更重要的是权利地位,而不是儿女情长。
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讨回失去的一切。
龙村冶也看着女人眼底的狡色,心情复杂地将新任务的内容交给了百合子。
是夜,百合子穿着亚国传统的旗装,外罩黑色斗蓬,悄悄进了龙村冶也的房间。
昏黄的灯光下,一件件衣衫剖落,绽露出雪白迷人的r体,从那血r之躯里,迸流的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和激情。
灯光熄灭的前一刻,妖娆身姿宛如蔓生的藤罗,缠上男人健壮结实的躯干。
“啊……”
女人的声音仿佛断弦的琴,嘶哑地拉扯着,摇曳浪荡,仿佛窗外枝头上那片快要被大风卷走的枯叶儿。
chu重的喘息声中,那些嘲讽轻蔑的言语,都被吞吃下肚,男人有力的攻击让j贵的紫檀木大床都承受不住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一晌贪欢,满室糜乱。
“诺,给你的小礼物。”
女人从男人赤裸的x膛上滑下,故意无视自己造成的光涌欲望再抬头,从层层叠叠的衣物里翻出一块小布,扔给男人。
男人将女人翻身压在下方,疯狂无忌地索取,对于那块不起眼的小布料,g本没放在眼里,接过之后,就扔在一边,继续变幻着各种古怪的姿势,榨取女人的柔软吞咽。
女人尖叫,狂笑,哭求,又嚷着,“不够,还要,用力……哦,龙村君,你真b,比我死掉的男人还要b上,啊……一万倍——”
男人和女人
就像两头欲望的野兽,疯狂地交苟,绝望地做。
女人离开时,几乎腿都要站不直,却依然骄傲轻蔑,丢下一句话,走掉。
“那小东西,可是天下第一坊的轩辕家用命护着的宝贝秘技。你别小看了啊,为了这玩艺儿,可死了不少人呢!听说,轩辕家极爱国,当年还拒绝给我们的皇帝陛下织造麒麟锦。”
龙村冶也虽不承袭祖业,走了一条自己的事业之路,却对家族事业也颇为了解。早就对麒麟锦的大名,如雷贯耳,这份秘技无疑是他送给家人最好的礼物。
可是,听到“轩辕”二字,他再没有半丝念头。
百合子一离开,他立即将那满床的y一乱扔掉,把那块布拣了出来。
刚才他看似漫不经心,其实记得很清楚。他仔细看了看,细细抚过上面的小小方块字,叠好了收在心口内袋里,才重新躺下,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轻悠,你现在好么?
你还记得,龙村大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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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个册封有啥子意义喃,大家别急,看后面就知道咯!
章节 18吻你,我的宝宝(整坏女人咯)
向家大宅。
佣人们一惯利落的动作,今天都显得温吞了几分。
二楼上不断飘下的哭闹叹息声,让他们拉长了耳朵倾听,这大户人家的八卦和风流秘史,总是格外让人心痒痒。
向老爷子由二子向南廷陪着进屋来,听到楼上的响动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吓得佣人们迅速消失掉。
很快,林雪忆捂着脸,奔下楼来。
在错过向老爷子时,也没有打一声招呼,只是眼眸在两男人身上兜了一圈儿,把一身的委屈和楚楚可怜表达完全后,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向老爷子的表情,仍然八面不动,目光淡淡地瞥向楼上。
只在林雪忆初下楼时,向兰溪喊了一声林雪忆,就没动静了。
向南廷却盯着林雪忆纤侬合度,略显丰腴的身影,直到人都跑没了影儿,才有些不舍地收回眼光,眼珠子一溜儿,唇角逸出一丝浅笑。
两个男人落了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帮派里的事儿。
向南廷的x子最像向老爷子,但却是所有孩子里,最听向老爷子话,在父亲面前从不敢大小声,可转过背,立即真相毕露。
照外人的说法那就是,向南廷见了父亲就像老鼠见了猫。
两人聊了大约一个来钟头,临近用餐时间,壁钟敲得咚咚响时,楼上的男人终于下楼了。
向老爷子一看六子的沮丧模样,心里就不大乐意。
哼骂道,“没出息!不就一个女人,犯得着你摆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吗?!”
“爹,您快别这么说,什么死不死的,您一准活上百年,成咱向家一活菩萨。”向南廷的孝敬马屁,从来拍得滴水不漏,“小六,这男欢女爱的事儿,随x就好,别当真了哈!家里嘛,还是必须娶个稳重可靠,能持家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窥探自个儿老爹的脸色。
向兰溪刚刚平息一点儿的心情,被父兄说得一个头两个大,眉头一皱,就要走人。
向老爷子斥声喝住他,问,“走哪儿去,都要开饭了。”
“我不吃了。我还有实验没做!”
“你这个没骨气的东西,你大哥不是给你安排得好好的,你又给我闹什么x儿!不准走,给我说清楚了。”
“爹,我的事儿不需要你们c心。”
向兰溪更是最不听话的那个,扭头就走。
向南廷眼珠子一转,急忙上前拉住弟弟劝说,门口保镖还给挡着门儿,软硬兼施,不在老爷子面前拾掇个明白结果,肯定走不了。
向兰溪鼓着一口气,就要甩手。
向南廷突然说了一句话,“小六,追女人这事儿你还得多请教请教爹和哥哥们。那可不是做实验,一步一个点儿,这也要讲究点儿方法和战术。”
说起来,向兰溪自幼都是被女生追求惯了,哪时需要他真正动手过。
除了轻悠,就连矜持为主的林雪忆能跟他在一起,也都是林雪忆主动。
但也只有轻悠,在知道他身份前后,对待他的态度始终如一,而且接近他也没有抱着任何攻利x的目的。
他对情感的事儿向来比较迟钝,慢热,却也不是傻子,分辨不出来。毕竟他生活在这样复杂的豪门大家庭里,心如明镜。
越是和轻悠接触,他越明白自己的情感,对身边围绕的那些异x也看得更清楚。
纠结一番后,向兰溪将学术晚会上发生的事,草草说了一遍。
向老爷子立即眉开眼笑的肯定,“很好,做男人就是要够胆量,明白示爱,是我向家的男子汉。”
向兰溪身在局中,g本没有父亲的乐观,他第一次示爱就被拒绝,打击很大,很沮丧。
“她说,我和她不可能。姨婆不是说她没订婚,也没跟什么异x有密切往来吗?为什么她会这么说?”
向老爷子跟二子相视而笑,向南廷接到父亲的指示,当起了爱情军师。天花乱坠地说了一通在夜总会追女人的经验和战绩。
最后却得弟弟一句,“轻悠不是你追求的那些烟花女子,冲着你是向家二少的身份,黑社会头子的威压,谁敢不从?!”
一句话把向南廷堵得脸色阵青阵红,很难看。
最后抵不住父亲的奚落和弟弟的白眼儿,竟然从怀里出一瓶绿幽幽的药水来,塞给弟弟,说,“拿去,哥儿最近才得的印度神油。就是教堂的圣女也得被它撂爬下!到时候修女也要变荡妇,尼姑都要抱着你叫好哥哥。”
“总之,甭管他是什么贞洁烈女,上了你向六少的床,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到时候直接上门提亲,把人娶回来,生了孩子那就是你的人,跑不掉。以后再慢慢培养感情,圈在屋里还怕她三心二意了?!”
不愧是父子,这前后出的主意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向兰溪气得甩开二哥的手,“二哥,轻悠绝不是那种女人,不需要你的强盗手段。”对那瓶药水是看也没看一眼。
想当初,织田亚夫强迫她,她前后反抗得多厉害,受了多少伤?!他怎么舍得对她用那种卑鄙无耻的手段。他不能辜负了她那一声“向大哥”。
向老爷子觉得二子的办法,很有效率,值得参考。
三人正吵着,向北皇回来了,只听了两句话,心里就笑了。
“小六,后天我从德国请来的专家要到厂里去指教生产,到时候你开车去把轩辕小七接过来。”
所有争吵,都在这一句话后,彻底消声儿。
众人都进了饭厅时,那瓶被向兰溪弃置桌上的神油,被一个女佣悄悄拿走了。
……
话说那时候的轻悠,在海景别墅里吃过早餐后,又匆匆赶去找南云卫。
送上了第十一封信。
红着脸说,“那个,之前我在你的机密文件上乱写乱画,他,没有生气,害你受罚吧?对不起哦,我当时太冲动了。以后你碰到这种情况,把我晾一下,我冷静了一定不会乱来的。要是他怪你,我帮你说话。”
南云卫刚刚接到一个糟糕消息的心情,便因为小女子这个歉意讨好的笑容,好了起来,直说没有关系,并未受罚。
在收好了第十一只小信鸽时,从箱里拿出了一封棕色的牛皮纸信,交到女子手中。
“这是殿下刚寄到的回信,其实昨晚就到了,本来想亲自送您手上,不想您去参加重要的晚会一夜未归。”
轻悠没想到一夜醒来,竟然美梦成真了!
她拿着信封,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写着“轻悠吾妻,亲启”,激动得呆了十秒钟,一蹦而起,高兴得抱了一下南云卫,嚷着“哇,我的回信”,抱着信在原地打了两个圈儿,快乐得像个孩子。
女孩说了好多谢谢,还说下次回信一定在信里大大夸奖他,让织田亚夫给他升官。
南云卫会心微笑,突然明白,莫说那个冷硬至极的男人会心动爱上,就是他这般看着女孩,也觉得温暖又幸福,想要亲近。
轻悠将信藏在心口,乐颠颠地离开了。
一路上,她都舍不得拆看信件,看着信封一遍又一遍,光是那“吾妻”两字,就让她笑得合不拢嘴,像个傻瓜,被十郎打趣了。
直到回了医院,跟母亲和小叔请了安,神秘兮兮地跟小叔透了信儿说终于收到第一封回信,才钻到角落里,偷着掖着,看自己的第一封情书。
一路上,她都在想。
他会写什么呢?
他一定看了她的讨伐信了吧,会乖乖认错吧?
她还弄脏了他重要的机密文件,他会不会又想打她屁股?
不会满篇都是教训她的话吧?
这一堆杂乱无章、古里古怪的念头,比她送出信时,还要多得多。
女孩子对于第一封情书的期待,有时候执念深重得让人难以理解。
但也正因为有了这些奇妙的念头,在这个过程里,那些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才会变得特别珍贵而难忘,就算时过经年,也不会在记忆中褪色。
这一段时光,只属于那个时候的,他,和她。
……
吾妻呢!
他叫她妻子。
指腹轻轻划过那力透纸背的遒劲墨字,她心潮澎湃,甜蜜又酸涩。
如果不是因为彼此敌对的国家关系,那些复杂而沉重的立场,也许她早就嫁给他,天南海北,都跟他在一起,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可惜……
立即放下那些纷杂的思绪,又深深嗅了嗅信封,似乎有他淡淡的烟草味儿和铁腥味儿,红色的封泥上,烙印着他专有的亲王徽印,同他的军旗一样的狼图腾。
抽出信纸,也是非常寻常的普通纸,而上面透纸的笔记,浑圆狂洒,飘逸劲媚,见字如见人,一笔一划,仿佛都镂刻在她心底,看得她小心肝儿砰砰直跳。
——轻悠,吾妻:见信安好!
哼,一点儿都不好,现在才回信,才短短一张纸。
回头,必须要求加写!
——北平酷冷,风沙极大,白日出门均必掩帽遮脸。妻在泸城,亦必不忘做好保暖,别冻着我们的小宝儿。
切,不要脸。
都还没有小宝儿呢,就胡说八道。
——皇g御厨的手艺了了,尤不及妻的樱花糕好吃。
真的,假的?
吹牛的吧!
皇家御厨呢,皇帝吃的饭菜还有差的了。
不过,回头能不能送樱花糕给他吃呢?
哦,又要拜托南云卫,真不好意思了。
——思妻若渴,唯望早日胜利归来!
——望妻好身保重身体,照顾好咱们的小宝儿。顺代为夫问侯小叔,伯父伯母,和大家。
——庚已年霜月初十夜于案前灯下
完了?!
翻过信背面,真的没有了。
全篇内容,只可用两个字形容:平凡无奇!
完全没提他迟迟不回信的罪过和理由。
连解释一句,都没有。
不是说吃,就是说睡,再不就叫她好吃好睡,嘱咐还没出现的孩子好吃好睡。
“可恶,他就把人家当母猪看嘛!”
轻悠将信一啪,托着气鼓鼓的腮帮子瞪着龙飞凤舞,却没什么“实质x内容”的大字儿,三个字:失望极了!
“啊啊啊,笨蛋亚夫!”
怎么可以这么随随便便就拿“吃喝拉撒”打发人家寄了十封信的热情啊!
过份!
在一堆怨念下,第十二封“讨伐”信光荣诞生了。
……
隔日,轻悠亲自去送信。
虽说不大满意,能收到回信,心情还是挺好的。
信封里后来又抖落出一张男人的照片,一身笔挺的黑色军装,在碧云高旷的天空下,宽大广阔的白玉大理石广庭中,显得尤为醒目,伟岸绰绝,俊美不凡。
给小叔和母亲读了信,长辈们都觉得写得很好,让人很安心。
还说,这信里至少说明了一件事,男人现在一切安好。
毕竟这打仗不是在外旅游,能有时间让你写一封家书,已属不易。听说有的士兵离家后,从此就音讯全无了。
所以,初时那些小女人般的不满,也在现实的打磨下,化为更多的理解和包容。
“号外,号外,东晁帝国军黑河大战一败涂地,俄国红毛鬼子一日突进三百里,东晁帝军撤出紫禁城。”
“俄国的新式远程大p竟然轰塌了紫禁城的一座塔楼,东晁帝军的指挥中心遭袭,高级将领死伤过半,我国境内安全堪忧……”
报童清亮的声音,一下钻进轻悠耳中。
“号外,号外,据称东晁帝军失败皆系内奸所为,该内奸竟然是一名丑陋的女间谍,昨日伪皇早朝,判女内奸凌迟之刑。据闻,今日女内奸将游街示众,围观者可谓万人空巷啊!”
轻悠急喝停车,朝那方一望,报童已经被一群人围住,人人都叫着“来一份”。
十郎不让她下车,怕她被人撞到。
她坐在车上心焦火燎,听到那些买到报纸的人的议论声,更是坐立不安。
“嘿,瞧这女间谍长得也不丑嘛,可怜脸上多了条大蜈蚣!”
“真本事儿啊!一个女人就能让装备最j良的东晁帝军大败,真的假的啊?”
“这有啥,想当年,镇西王爷还不是为了一个陈圆圆就怒发冲冠,毁了一个大明朝嘛!”
“啧啧啧,连紫禁城都给撤了,那是不是下一步就要打到咱南方来了啊?”
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十郎一回来,轻悠展开报纸,一眼便看到了百合子被五花大绑着,走在一众囚犯最前方,铁枷和锁链套住了她的手和脚,头上还c着一个写着“斩立决”的木头牌子,这是前朝一直流行的死刑犯形象。
然而,相较于百合子周围所有神情木然的死刑犯,百合子却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对着一个方向怒喝叫骂,仿佛那里有她此生最憎恨的人。
轻悠一时只觉得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恶毒的女人终于被正法,理应觉得高兴才是。
因为百合子,她和家人们屡屡遭遇生死危机,比起那些不明究理的民众,她应该是比任何人都该欢呼高兴的。
但,除了终于松口气的解脱,知道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这个女人使y招受害,家人朋友们也不会再遭其毒手,她也没有什么雀跃和兴奋的感觉。
毕竟,大家都同为女人。
毕竟,百合子和她,都当过母亲。百合子一死,小粟子就再也没有妈妈了。
没有亲人在身边的日子,她比谁都清楚,那有多苦,不仅是生活,更多时候是心无所依,孤独寂寞。
毕竟,你我,都身而为人。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事情没有演变到今天这样。
可,这就是现实。
“夫人,您别为这种恶毒的女人难过。她是罪有应得,活该!”
十郎很单纯,立场也简单,一切为了主子好,绝不渗杂太多杂念,便也没有轻悠那么多的担忧和不安。
轻悠安慰地笑笑,点了点头。
她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人,在这个事世难料的乱世里,唯愿自己深爱的人们,一切安好。
现在她最担心的便是织田亚夫的安危。
赶到南云卫所在的秘密联络处,看到这里的人仍有条不紊地各行其职,丝毫没有因为那个“大败”的战报而有半分惊慌,轻悠莫名地就觉得心安了不少。
“夫人,元帅一切安好。您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我们控制中。”
“真的么?可我听说,他们都撤出紫禁城了,我怕万一……”
南云卫笑笑,又从那箱子里取出了一封信来。
说,“刚好,我们又收到元帅的一封回信,今天零晨刚到,您先看看。”
轻悠太惊讶了,接过信,见真是男人的笔记,立即拆了开。
厚厚的一叠呢,她心下紧了紧。
不想一倒出来,全是黑白照片,只有两三张有他的人,其他的照片全是紫禁城中的景色,照片后都有景点说明。
字句轻盈,典故溢趣,洋溢着一股轻松灰谐的调调,让人感觉不到战场厮杀的残酷,和,生死交割的紧迫压力。
这封信里,没有信。
只有一张小纸笺,男人用钢笔写下了一句话:
——它承载百年历史,它曾经无比奢华,它像征一个时代的盛世巅峰,却永不及你的一个笑容,美丽j彩,于心永存。想你,我的悠悠;吻你,我的宝宝!
字迹略显潦草,可见应是在匆忙之下,写下的心情寄语。
没有留下时间。
也许跟昨天那封信,只是前后天的关系。
可是这里面留存着他的气息,也让她焦急不安的心,慢慢变得平静。
“南云将军,谢谢你。”
她匆匆在第十二封要寄出的信上,留下了两个字:保重,等你!
便赶着回医院去安抚小叔。
南云卫看着那个忙碌离开的身影,淡笑渐渐从脸上消失。
突然回头的十郎,看到这位上将的表情,心也悄悄沉了下去。
兵者,凶器也。
从古至今,哪有不流血,不牺牲的战争!
……
北平失利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亚国势力阶层,一直暗中较劲儿的争斗似乎已经开始浮出水面,大战将至的气息,使得朝野震荡,人心惶惶。
应天府。
全亚国人心中较为正统的第一权利中心。
在东晁帝国失利的消息传出的第二周,就传出“大总统改选”议案已经正式进入议会审核流程,将在近日举行投票决定,是否举行改选。
已经有四年任期的国民第一大总统——姜啸霖,面临其政治生涯的第一次重大考验。
姜家似乎有些着急了,私下里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家庭聚会,邀请了不少亲信家族同宴。
其中,最为娱乐报记者津津乐道的便是,至今仍未婚配的姜三公子——姜恺之。
早在四年前,大家以为叶家肯拿出北伐军资,支持姜家时,姜恺之与叶家大小姐叶雪兰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绝无更改的事儿了。
哪知道,在传出八卦后,就以姜恺之突然调至南方小渔村港城,而不了了之,从此石沉大海。
这一次家庭聚会,又传出姜恺之即将和宋家三小姐宋美晴誉成好事儿。
宋家乃美籍华人,祖辈早在百年前的美洲大淘金时代,就去了美国扎g,在那里拥有极为深厚的关系。听说这次姜啸霖想要建立国民空军飞行队,就是托请宋家的关系,才终于买到了最新式的战斗机。
同一时间,泸城,向家。
向老爷子听完了属下读的报纸,冷哼道,“这个姜老大,把自己卖了赚尽我向家的势力支持,还把亲弟弟也一个一个卖掉。我还说恺之这孩子有骨气,比他大哥好,不受他大哥摆布呢,这会儿就败给个天上飞的小鸟。唉……”
哪知他这一回头,就瞧见属下们正指着报纸上的娱乐版,低声交流那人是不是向大少,一把扯来,气得七窍生烟。
“这个老大,一天到晚尽给我搞这些五四三,就不会正经给我找一个清白女儿家。真是……”
向南廷立即接话,“爹,这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酌之言,儿媳妇挑什么的样的当然要看您喜欢,未来娶了也是拿来孝敬您的嘛!你指家姑娘,儿子我立即给您娶回来!”
向老爷子双眼一瞪,一巴掌挥过去,狠狠呸了一声,“放你娘的屁!媳妇娶来是给你自己用的,什么给我用,你吃屎了说的什么混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玩的舞女歌女比你大哥还多,没事儿还喜欢跟属下抢女人,欺负良家妇女。你他妈在背后给老子我抹了多少黑脸——”
得,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被踢了。
父子俩闹得正起劲儿,没注意向兰溪刚踏进门的脚就缩了回去。
他在实验室待了一整天,也没做出什么东西,满脑子都是轻悠说的那句“不可能”。
刚才父兄一争,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也许轻悠拒绝他,正是因为三表哥。
那四年,三表哥陪着她,两人却一直没成好事儿,这多半也是因为姑父姑母不答应,看不起轩辕家的门弟,更忌讳轻悠不是清白之身。可对于他们向家而言,父亲并没有那么严重的门弟观念,还鼓励他追求所爱,没那么在意所谓清白。
他越想越高兴,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症结点!
转身就跑掉了出去。
现在他首要做的就是,找林雪忆说清楚,解除订婚仪式,消除掉这个后顾之忧。
之前都是他考虑不周,没想到自己有未婚妻的事实,会让多少人误解轻悠的清白,难怪那晚表白,她会落慌而逃。
……
而这个时候,轻悠更多想的是安抚轩辕清华,等待织田亚夫彻底安全的消息,将向氏洋行和向兰溪的事,都抛之脑后。
直到这天向北皇派人通知她,到工厂来给德国专家做翻译,看到向兰溪开车过来,才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窘迫不矣。
“轻悠,上车啊!”
女子绞着手,愣在原地,忐忑不安的模样,让向兰溪有些好笑。
“听说德国人很有时间观念,特别讨厌迟到的人。最近街上流行演讲的人可能有点多,万一被咱们撞上,恐怕会耽搁不少时间。”
轻悠一听,也没空纠结自己的心情了,急忙上了车,故意坐到了车后座,十郎代替她坐到了前坐。
向兰溪也没说什么,立即发动引擎驶离医院。
就在他们离开后,街角一辆洋包车跟着驶了出来,车上戴着黑色面纱帽的女人,眼底都是浓重的妒嫉和恨意。
轩辕轻悠,你这个小贱人,你有姜恺之,又有织田亚夫,你还来跟我抢兰溪,你该死,你真该死。
想当初在东晁,我g本就不该从那些人手里救你,让你跟素素她们一样,被东晁兵给活活糟蹋死,就不会有今天了!
林雪忆没想到,之前和向兰溪争吵时,向兰溪还颇为犹豫着要不要解除婚约,对她也很愧疚。
可是才隔了几天,向兰溪就下定了决心,转眼就来主动追求轻悠。
一夜之间,她就变成了全泸城最大的笑话。
她已经失去了下辈子可依靠的一切,还有什么好怕的。
林雪忆紧紧按着膝头的皮包,里面正装着一瓶闪着幽蓝光芒的y体。
……
这一天,对轻悠来说可谓非常顺利。
他们当然没有迟到,接到德国专家后,对方也非常亲切友好,翻译人员除了轻悠,向北皇也也带了两位资深翻译随行,全程上并不需要她参与。
轻悠只在工厂管理跟德国专家交流时,派上了一些用场,就专业方面的知识给予资深翻译们一些提点和解释。
不过由于她的翻译水准也不差,德国专家为人亲切,也非常耐心地跟她交流起来。
只是当专家提议看看她的翻译资料时,工厂管理员就拿出了一份资料来,轻悠也忙从包里翻出她最新校对翻译的资料。
她看着管理员手里的资料,忍不住指责向北皇,“我之前翻译的就是这份,你怎么把一份错误的丢给我。向北皇,这帐咱俩稍后再算!”
她气哼哼地瞪过去一眼,向北皇只是笑笑,不予置评。
但她的这般大胆言辞,倒让周人刮目相看。毕竟敢当着那么多人面指责向大少的女人,她算是第一人了。
随后,德国专家看了两份,直说第二份比第一份译得更好,非常完美,可以做双译员了。
轻悠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心里想到这也都是托了亚夫的福,那种共同享有了同一件事物的感觉,甜蜜地洋溢在心口,久久不散。
等到接待完毕,轻悠就想再回海景别墅,去那间书房寻寻宝。
顺便,再给男人写一封答谢信。
然而,向兰溪的汽车却没有开回医院,停在了一家西餐馆前。
轻悠想拒绝,要离开,向兰溪异常地坚持。
“轻悠,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向大哥,我娘和小叔等我一天了,我要再不回去,他们会担心的。”
十郎打掉了向兰溪的手,却不想突然有暗中的保镖跑出来,与十郎交上了手。
向兰溪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轻悠就进了餐馆,十郎被挡在了屋外。
进到无人的包厢后,向兰溪抚着她的肩,认真说,“轻悠,你是不是因为姜恺之是我三表哥,所以才拒绝我的?你心里是不是还有他?”
她要开口说不是,却被他急切地截断了。
“不管你心里还有没有他,他现在已经跟宋美晴订婚了,这一次,我大表哥面临改选危机,恺之他绝不会坐视不管的。你忘了他吧!让我照顾你,我发誓,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我爱你,绝不会比他少半分。”
“不,不是的,兰溪,我和姜恺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轻悠,不管是怎样都不重要了,他快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你们两,已经不可能了,你要偿试放下他,不要再等他了。”
轻悠微微错愕。
向兰溪以为说中了轻悠的心事,抚上她的脸,“轻悠,我是真心的,我已经跟林雪忆取消订婚典礼了。我们向家没有姜家那样的门弟观念,我爹和哥哥们都很欣赏你。”
轻悠摇头,“不不,兰溪哥哥,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恺之早就不是恋人了,我……”
向兰溪一听就更高兴,一把将人紧紧搂进怀里,“轻悠,既然如此,你就嫁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一生一世。”
他捧起她的脸,就要吻下去。
“不,兰溪。”
她大叫一声,不得不使了功夫,将他重重推开,两人都撞在了身后的桌椅上。
向兰溪对于这突然的激烈反对,愣了一愣,眼底刚起的兴色一下黯淡下去,看着女孩惊惶的脸色,沉声问,“轻悠,你,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个双手有疾的残废?”
这是他心底极重的伤疤,就是在林雪忆面前,也从不暴露,可现在面对自己最心怡的女子,他也毫不犹豫地亲手撕开了。
“不,当然不是,兰溪哥哥,其实,其实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只是现在情势不允许,我……”
“不是我三表哥吗?那是谁?什么样的情势让他不能给你名自言顺的身份?这样的男人能给你幸福吗?轻悠,这只是你的借口,对不对?”
他激怒之下,一把扯掉了白手套,露出疤痕狰狞的双手摊在她面前,十g手指的形状都极不正常,虽然能正常使用,却远不如正常人那么灵活自如,而且没有强大的抓握力量。
对于从小都是师长眼里的完美孩子来说,这便成了向兰溪生命中最严重的残缺。
“你看看这双手,是不是很丑陋,很无用,它连你的脸都捧不住,连你的手也牵不牢。你会嫌弃恶心,不要,我可以理解。”
“可是轻悠,就算我有这不完美,我也会给你一个完美幸福的生活。你不相信吗?”
残缺扭曲的手指,轻轻抚上女子已经泪流满面的小脸。
轻悠的内疚,在这一刻都无法掩饰。
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她不会再那么幼稚莽撞地只顾着自己逃跑,而害了他终生遗憾。
他是为了自己,天才的光环才蒙了尘,失了色。
她怎么忍心去打击这么好的男子?!
“对不起,兰溪哥哥,我一直很后悔当年害你变成这样,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轻悠,我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就算你现在不爱我,只是同情我,也没关系。让我照顾你一生,好不好?”
她摇头。
“轻悠!”
“兰溪哥哥,其实我爱的人是……”
砰地一声大响,房门被人撞开,跑进来的竟然是突破重围的十郎。
“夫人,快跟我走。”
十郎也不管轻悠还有话没说完,抓起人就朝外冲,两人身形娇小,冲进人群里,绕了几条巷子,终于甩掉了那群追兵。
可还不及喘气,竟然又掉进狼嘴里。
“那个小个子,是个女的。给你!”
“这个漂亮的丫头,就留给我照顾了。”
“哥,我想要那个,白白泡泡的,又那么可爱。”
“去,等哥玩完了,咱俩交换。哪一次落了你的好,先绑了再说。”
两个不知打哪蹦出来的男人,神情猥琐,堵住了她们的出路,手上甩着银闪闪的小刀片儿。
十郎挡在轻悠面前说,“这两渣碎交给我,夫人你靠边。”
便冲了上去。
轻悠想这种街头小混混应该不难对付,便也没放在心上,哪知道十郎一连跟两人过了十数招,两人竟然毫不落下风,显然是深藏不漏的高手。
她不得不加入战局,让两个变态男竟然越打越兴奋,边打边说着猥亵至极的话,甚至还划开了十郎的衣服,气得十郎急躁之下中了对方的激将法,一脚被踢飞出去,撞在墙上,引发了旧伤,吐出一口鲜血。
变态弟弟走了过去,竟然开始宽衣解带。
“十郎——”
轻悠被变态哥哥抓住,就要轻薄她,她竖起双指就狠叉对方眼睛,被避过。两人交起手来,轻悠勉强能应付,可因为冬季衣服穿得实在太手,拳脚施展不开,很快就败下阵来。
正当呢势紧急时,脚步声从巷头追来,听得一声“那里”,黑龙组的人就冲了进来,带头的正是向兰溪。
向兰溪一看轻悠被男人压在地上,衣衫不整,从来没生过如此大的怒火,就连当年母亲因为父亲而死,也没有这画面让他肝胆欲裂,他毫不顾自己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就冲了上去。
“六少,不要啊!”
保镖们大叫。
只见变态哥哥回手一划,那亮闪闪的小刀子横过向兰溪闪躲不及的x口,鲜血蹦裂而出。
“嗷——”
一声惨叫从小巷中飘出。
……
轻悠用力压着向兰溪x口的伤,直问疼不疼。
向兰溪握住她的手,目光微闪,“轻悠,这一次,我总算救了你。”
变态哥哥划了向兰溪一刀,但向兰溪一脚掉了那把小刀,狠狠给了一拳,一脚踩在那人命一g儿上,顺便给去了势。
其实自打从东晁回来,他也跟着兄长一起习武强身,有些自保的功夫。
“兰溪哥哥,我……”
轻悠难过又尴尬地垂下脸,不知该说什么。
向兰溪抬起她的脸,认真道,“你说林雪忆救了我,我就该照顾她一生么?想当初,要不是你在斗兽场里,主动反击,一把小刀就杀掉那么多凶猛的土佐犬,我和其他同胞早就命丧犬牙之下了。”
“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时候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要比恩情,连林雪忆也是为你所救。”
“你说,我是不是更该以身相许,报答你这一生?”
闻言,轻悠愕然。
向兰溪露出一丝苦笑。
林雪忆这些年利用向家的关系,为林家谋了多少利益,他自不是瞎子,看得很明白。也许当初初时遇难,难免心理软弱。
可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
比起林雪忆屡次挟恩以求回报,轻悠却从来没想过那些,她是真正将他当哥哥,当共患难的朋友,更多想到的是他的得失荣辱、心情感受,而不是她自己。
两人一较,人品、德行,立见高下。
不怪父亲和姨姥爷姨婆他们,见了轻悠,都对她青睐有佳。就算她曾有那样不堪的过去,也没有丝毫减弱她一丝一毫的迷人光彩。
这样好的女子,谁不会心动呢?
……
“什么,又失手了?”
“大小姐,我们没想到六少的人会那么快找到他们,本来差一点就成功了。”
“那,那些人会不会供出我们?”
“应该不会,交易的时候他们也g本看不到我。”
“那,那就好……”
林雪忆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但还没进屋时,就被站了整整一个走廊的黑衣保镖吓得钥匙掉落在地。
向北皇走上前,接过属下拣起的门钥匙,轻轻放还林雪忆手上。
说道,“六弟妹,女人妒嫉并无妨,那也是说明这女人够爱那个男人。
但你也知道,若是这妒嫉之火烧过了头,只会伤人伤己,得不偿失。
要是这把嫉火无端端地烧到了我亲兄弟的头上,我这做大哥的也不可能坐视不管。至于老爷子那里……”
他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低喃,眼神却冷得像刀子,他目光一挑,阿豹甩出一叠照片,全是林雪忆买凶杀人的过程,凶手拍得很模糊,倒是把林雪忆拍得非常上相。
一瞬间,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
林雪忆吓得脚一软,跌倒在地。
她脸色惨白,浑身哆嗦,爬在地上跟向北皇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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