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节
何所似 作者:炸牛奶
第3节
“没啥要带的，赶紧去吧，你和你哥们感情真好，隔三差五的在楼下等你，都快成咱们四公寓的一道风景线了。”何晨揶揄着说道。
许益也不恼，“那你羡慕不来，我们那可是从小到大的情分。”
“赶紧走赶紧走，你们俩一个医学院院草和一个理学院才子，我等不敢靠近你们的光环。”何晨挤眉弄眼，看着许益眼角抽抽。
“我也是才子好么，咱能不能看内涵。”许益吐槽着走出宿舍门。
许益和莫恒已经步入大二，莫恒的才子名号还是因为新生晚会上的那一手好字，泼墨挥毫，好不大气。
“等久了。”许益笑着询问。
“没多久，走吧。”莫恒随手理了理许益翘起的衣领。
今天是情人节，校园里的气氛带着些蠢蠢欲动的意味，京城是华国的政治中心也是前沿城市，引领着国家的走势以及风潮。
a大坐落于此，风气相对开放，许益和莫恒在这里的一年多时间，也看到了几对同类。
这些小到可以忽略的群体是隐秘的，掩饰的，但正因为少，同类之间才更加敏锐。
“沈一航今天也来，咱们和他好久没见面了。”许益有些高兴，毕竟说高中时期的朋友，到现在情谊而更加深厚。
莫恒挑眉，“他不是一直在躲魏川么？怎么今天敢露面了。”
魏川是大他们两届的学长，同样是gay，对他们颇为照顾。
“咳咳，他俩上周好上了。”许益想起之前午夜惊魂的电话，有些发窘。
“魏川倒是下手快。”莫恒笑了笑，“你明天没课，咱们外宿吧。”
“好。”许益移开视线，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满十八的那天，两人就做了。
第一次没什么经验的两人刚开始根本算不上美好，理论和实践有很大的差距，他放松不下来，疼得脸色发白，莫恒也卡在那里不上不下，但疼痛也无法掩盖融为一体的那种心灵上的震颤。
那天之后也没做过几次，两只手都能数过来，却因为强烈的想让对方舒服的想法使得两人越来越契合。
所谓的外宿暗含着一种邀请，只要是莫恒，许益就无法拒绝。
走进gay吧的时候，一群人正围在一起起哄，许益和莫恒走上前便看到魏传和沈一航在接吻，战况很是激烈。
gay吧是魏川的好友开的，环境不错，人员简单，纯粹的为了给同志提供一个放松休闲的地方。
站在周围的都不是生面孔，有人看到他们也熟悉的打招呼。
魏川身材高大，沈一航必然被压制，喘着气晕晕乎乎的靠在对方怀里，听着魏川和两人打招呼，“你们来了，今天咱们也过节，喝两杯？”
莫恒点头，许益笑说道，“听学长的。”
魏川殷勤的搂着沈一航坐在沙发上，招呼着让许益和莫恒坐下，便朝吧台走去。
沈一航这人有一个特点就是脸皮厚，回过神半点不脸红，高兴的抱了抱许益，“一个月没见，怎么感觉又帅了！”
“有么？”许益很认真的问道。
“你问你家莫恒有没有。”沈一航眨着眼说道。
许益看过来，莫恒宠溺的说道，“你一直都很帅。”
沈一航夸张的搓了搓手臂，换回许益的瞪视和莫恒冷冷的眼神，朝着拿着酒走回来的魏川嘟囔，“他们两个欺负我一个，你赶紧过来。”
“现在知道有我在的好处了？”魏川揽住沈一航的肩，对许益和莫恒笑笑，他就喜欢沈一航这个性子，什么锅配什么盖，栽了就是栽了，没办法。
“切，得瑟。”沈一航嘴里说着，脸上却笑的张扬。
等魏川和沈一航坐下，四人放松的聊天。
周围的人脸上也带着惬意的笑，舒适的，轻松的，和外边的世界相比，在这小小的酒吧中。
如果不去特意说明，他们有什么不同，他们同样有获得幸福的权利，如果能够多一点点的理解，同/妻，借腹生子，骗婚这些词语也许就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身上。
许益还记得站在吧台后面的调酒师小k带着那种似哭似笑的表情说过一番话，“不过是世俗，眼光，伦/理。我和他去见他父母的时候，听了太多的辱骂，对于从小就是孤儿的我来说，为了爱人卑微一些似乎没有什么无法忍受，可我们还是分开了，那些压力最终全部化为一个借口，你生不出孩子，可真的是因为孩子么？”
“如果可以，我也想给他生，但我不行。父母和周围人的洗脑很可怕，曾经坚定的人到后来竟然会给我说出让我在他结婚后继续和他偷/情的话，就这样，都还是一种施舍，他说他爱我，只是借那个女人的肚子生孩子，要我理解，你说，这样的事情该如何理解？！简直恶心。不过因为是gay，就变得好像低人一等……也许今后会好吧。”
“在想什么，又愣神了。”莫恒轻声问道。
许益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想什么，只是希望能继续幸福下去。”
莫恒看着背对着灯光脸上打下阴影的许益，伸手摩擦了一下柔润的唇瓣，轻轻覆了上去，“会的……”
午夜十二点，酒吧里霎时静谧，淡蓝色带着些清冷的灯光将众人笼罩在其中。
谁能说这样不是爱情？
也许一辈子都只能将一个人放在心底，静静的看着对方的喜怒哀乐，将自己的感情小心收藏。
或者在茫茫人群中有幸遇到那个人，开启两个人的生活，喜悦悄悄地在心底蔓延，又随着时间平淡安静，直到相伴一生。
亦或……
不论怎样，这都是我所能尽全力表达的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再甜两天，我有点不敢往下写〒▽〒……坚持！
☆、第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临时接到要去外地的通知，蠢作者要滚去外地……下午忙着印资料，找部门，我已经快要崩溃了，早告诉我一天不成么？！
我的日更，小天使等我〒▽〒……
难道注定不让我开虐？命定如此，我打算从外地一回来就一口气把虐的部分的部分写完，乃们到时候一口气看下去，直接撸到到回暖的地方，蠢作者再次出现的时间预计是在下周二前后，我去收拾东西了，今晚凌晨的车……爱你们，么么哒~
大学的日子过得很快，许益能够熟练地使用手术刀的时候，莫恒也带上了有些厚度的眼镜。
配眼镜是许益陪着去的，全框镜架，椭圆形的镜片，要按沈一航的说法就是，戴上眼镜更像衣/冠/禽/兽了，虽然嘴上不说，许益心里却默默赞同。
莫恒翻过年六月份毕业，已经决定继续深造，导师很看好他，之前带着接了几次私活，现在可以完全放心的让莫恒一个人单干。
许益的医学本科一共五年，最后一年要跟着到时一起进医院实习，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有空闲时间的周末便显得尤为珍贵。
四年的时间，变得是气质和外在，不变的是内心，许益稳重了不少，可在莫恒面前有时还是会显现出跳脱的性子。
游乐场内已经华灯初上，远处的旋转木马，夜幕下的摩天轮。
“怎么会带我来游乐场？”许益侧过头问道，脸上带着雀跃的表情，在美景面前谁都会被震撼，京城新开放的游乐场夜晚的灯光秀让人迷醉。
“上次结束研究所的工作经过这里，远远地看就很漂亮，所以想带你来。”莫恒的双手插在衣兜里，额前的碎发被风打乱。
京城的深秋，温度已经带上了些许凉意，占地面积颇广的游乐场，夜晚人流减少后也显得有些空旷。
道路两侧的楼房间，在高处沿着这条小道铺过去一条长长的风车顶棚，一个个小小的风车在夜风中被吹得‘哗哗’作响，灯光映照在反光的风车彩纸上，看上去颇为绚丽。
许益笑的很开心，主动握住莫恒的手，“我还记得小学的手工课，老师教咱们作风车，一张正方形的纸，沿着画好的线剪到预定的位置，再用图钉将四个角固定起来。那时候，你做的是最好看的，白色的纸被你用彩笔涂上颜色，做得既细致又坚固……”
许益说得很慢，脸上带着温柔的神色，牵引着莫恒走向有些遥远的记忆。
那个夏天，许益迷上了各种各样的手工，纸飞机，小船，汽车，偏偏自己折出来歪歪扭扭，颇为丧气，每当那个时候，莫恒就会拿出自己做好的递给他。
似乎只要他想，莫恒总是可以把最好的放在他的面前，每次都是恰好。
现在再想，怎样才会做到恰好，无关于运气，当你开始把一个人放在心上，默默地关注他的一点一滴，时间久了，它便成了一种习惯，犹如条件反射一般。
“去坐摩天轮怎么样？”许益笑容洋溢的问道。
莫恒没有说话，握紧许益拉着他的手朝前走去，掌心中传来暖暖的温度。
夜晚的灯光带着让人沉静的色彩，走在被照亮的道路上，亦步亦趋，缓缓前行，拐过小弯，远处的摩天轮随着两人的方位变换着不同的角度，笼罩下来的灯光将摩天轮染上橙黄色，像是冬日里温煦的阳光。
跨过河水的木质桥梁，与水泥地和小石子铺成的道路不同的感觉，走在上面‘咚咚’的声音像是心跳。
两人一路默契的没有说话，仅仅是握着对方的手，便足以感受那一份温情。
检票的是一位青年，看见许益和莫恒拉着手没有任何惊讶，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权利获得幸福，点头微笑，心中默默祝福，都说眺望摩天轮是眺望幸福，而他守候在此，也希望能够守望幸福见证幸福。
缓慢上升的姿态就像心动一样，清晰地感受着每一刻的状态，心跳，呼吸，借着明灭的灯光，细致的描绘出每一寸面容，唇角，眉梢。
摩天轮所象征的那一份美好传说，每个小箱子都承载着幸福，从至高点俯瞰整个城市，一切都收入眼中，它离星空很近，会不会真的有天使降临？
你印在我唇上的这一吻，寄托着我们共同的愿望。
☆、第十六章
初夏时节，a大的图书馆前，又一批毕业生带着学士帽，披上学士服。
朝着天空扔起学士帽的那一刻，心里会想些什么？
毕业典礼上，拨穗的那一刻，心里又会想些什么？
许益还要一年才能感受，心中却依旧带着无法复制的喜悦，视线跟随着穿着没有腰身的学士服却依旧很帅气的莫恒。
按下快门，本只是想拍一张背影，莫恒恰巧在那一刻转过身，一切都记录在相机中。
许益移开眼前的相机，看着走向自己的莫恒，每一步都能让他心如擂鼓的这个人，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迷恋的这个人。
莫恒总是喜欢遮住他的眼睛，就像现在又把学士帽用力的压在他的脑袋上。
他偶然间问过为什么？还没回答，莫恒就先红了耳朵，配上那张不漏声色的面容，强烈的反差让人发笑。
莫恒说，只要对上他的眼睛，就会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想要和他接吻，和他拥抱，想碰碰他，似乎这样才能抚平内心的躁动。
许益扶住头上的学士帽，垂着头，唇角勾起笑意，轻轻的撞了一下莫恒。
这个熟悉的小动作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他们之前的第一次亲吻，那个春天，到这个夏天，将近七年的时光。
“车票已经买好了。”不过，这次许益没有走到前面，而是和莫恒并排。
“嗯。”莫恒借着学士服宽大的袖子拂过许益的手，对上许益受惊吓嗔怒的眼神，满意的侧过头压抑住脸上的笑意。
……
回到临城，这个变化比起前沿城市显得有些缓慢的小城市依旧宁静。
许益和莫恒各自回家中放好行李箱，片刻后，一起出门去菜场。
两年前，企业整改，两家的父母现在已然是同一个下属单位的同事，最近又是一起公派出国，正好是今天的飞机。
两人从小区的后门出去，不远处就是市里新规划的‘菜篮子’，菜价便宜不说，还方便了附近小区的居民。
菜场里的人不少，时不时还能碰到小区里已经退休的大妈们，免不了拉着两人唠嗑，话题始终离不开有没有对象，没有大妈给你介绍个好的，热情的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莫恒不着痕迹的护着许益慢慢前行，只是买简单的蔬菜，因为这样也让两人花了不少时间。
走出菜场后，两人无奈的相视而笑。
到了年纪，这种事情根本无法避免，周围的人一次次无意的提醒着两人如果曝光绝不会被常人接受的关系。
有没有女朋友，没有？那该找个女孩子了，娶妻生子，迟了就不好了，早结婚早生孩子，父母还能帮着带……
这些话在耳边出现过多少次，许益午夜梦回惊醒了多少次。
正因为催促的人不是父母，许益和莫恒才会更加无力，该怎么说？
这件事仿佛从根本就是错的，不然……为什么会偷偷摸摸没有底气，许益有时候甚至害怕回到这个养育了自己20多年的家，他有些喘不过气，身上背负着的似乎是罪孽，让他难以入眠。
高中的时候还不明显，在京城上学，心思被放飞后，许益的内心开始变得患得患失。
见到了周围的同类，是亲切的，也是惧怕的。
有幸福的，但也看过太多因为性向而遍体鳞伤的人，心中的惶然变得逐渐清晰起来，会不会有一天，他和莫恒也会变成这样。
他在内心否认了无数遍。
莫恒在他有这样的想法之初就发现了他的异常，没有多余的言语，每次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安抚他无措的情绪。
就像现在，莫恒关上门后连鞋都没换，站在门口就将他抱在了怀里，力度紧的发疼，却让他莫名心安。
从额头吻到眼帘，再到鼻尖，最后含住唇瓣。
许益微微仰头方便着莫恒的动作，不会的，他们俩不会走到这一步，他们可以慢慢的给父母说，他们还有时间。
‘咔嚓’……
突兀的声音让拥吻的两人猛然分开转过头，对上莫母错愕震惊的面容，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昨天晚上的火车回来了，恢复更新，我正在努力码字，尽快度过！
写的心里难受，papi酱这个鬼畜的女子都没能拯救我/(ㄒoㄒ)/~~
☆、第十七章
莫母怎么也不会想到，因为天气原因机场暂时停运，先回到家收拾的她会看到这样的一幕，两个孩子抱在一起接吻。
嘴唇动了动，却连质问的话都无法说出。
这比崩溃还要让人难过，怎么会这样？莫母宁愿是自己看错了，可两个孩子惨白的面容毫无疑问证实了她的猜测。
“中午在我们家吃顿饭，咱们过两天再出发。”莫父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传进来。
许益整个人已经僵硬到无法动弹，莫恒的表情似乎像往常一样冷静，许益却能感觉到握住他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明明是六月，许益依旧觉得身体从里到外已经冰凉。
他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怪他，如果不是他情绪低落？如果不是他患得患失？莫恒就不会这样着急安慰他。
如果不是去菜场时间短，两人都没有锁门，也许今天他们就能注意到有人在家。
但是，没有那么多如果……
“哟，儿子回来了，小益也回来了，淑华，你东西找好了么，站那干嘛？”莫父疑惑的开口，等看清楚三人的表情，脸上的笑意也缓了下来，气氛太凝滞，“怎么了？”
许爸爸和许妈妈什么也很疑惑，视线随着莫母转到两个孩子拉着的手上，心中的犹疑渐盛。
“爸，妈，我们在一起了。”莫恒的声音像是划在枯燥的树皮上，一字一句，哽在喉中，让人心惊又无比刺痛。
许妈妈猛地上前拉住儿子的手，“小恒说的，小恒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急切的想要从许益的口中听到她所想要的答案，许益终究是让她失望了，“妈，我们在一起了，对不起。”
许妈妈所有的话全部堵在了嗓子眼，在一起？两个男孩子在一起！
没有兵荒马乱，屋子里只余让人心悸的沉寂。
莫父沉着脸换了鞋，“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二。”
啪！
“淑华！”
“阿姨……”
莫恒的头歪在一边，许益想要走上前，两人中间却隔着一个莫母，自己的手也被母亲紧紧地拽着，可以挣脱的力度许益却觉得千斤重。
莫母双手紧攥，手心微微发麻，这一巴掌打在莫恒脸上何尝不是打在她的心里，她的儿子，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她到底疏忽到什么地步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端倪！
如果早一些，又怎么可能到今天这个地步。
同性恋，多么可怕的词。
挂上这个标签，她的孩子会受到多少来自社会上的冷眼和歧视。
“你们分手吧。”莫母已经冷静了下来，没有看许益，只是盯着莫恒。
她多想像那些不顾脸面的泼妇一样去撕扯这个他儿子所谓的恋人，但她太了解莫恒了，如果不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谁又能强迫他。
也正因为了解，她可以‘卑鄙’的利用孩子的弱点，即便她的儿子看着似乎一直很冷淡，但他对父母的尊重一点也不会少。
这件事情已经无法定义是谁对谁错，谁都逃不掉，包括他们这些家长。
“妈，我……”
莫恒还想再说什么，莫母直接打断，侧过头不看莫恒哀求的眼神，“我不威胁你们什么，你们分开吧，对大家都好，这，这不正常。”
其余三个长辈沉默着，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进屋之前还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去知道，只是默认了莫母的决定。
许益咬着舌尖，刺痛感让耳鸣声逐渐消退，脑海中却依旧徘徊着这个他们否定了无数次的话。
这不正常，两个性别相同，具有同样器官的人，正常人不会愿意被同性压在身下肆/意/挑/逗，他们却会在相互的抚/慰间获得快/感。
这是错误，羞于启齿，让人抬不起头的存在。
许益想过无数种可能，他们向父母坦白时，歇斯底里，痛斥怒骂，如果是这样，他们还能跪在父母面前乞求原谅，而现在，冷静的没有一丝烟火气，斩断了所有的退路。
父母已然如此，没有逼迫，没有鄙视。
巨大的负罪感充斥周身，无处安放。
母亲一直在哭泣，父亲在一旁安慰，许益恍惚着被拉着走回家，期间对上莫恒深邃的双眸，即便没有任何交流，许益也明白了。
等待，无能为力，那就只有等待。
到目前为止，这样的情况对两人来说，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没有限制出行，没有刻意隔离。
独自一人乘上火车去往学校，许益静静的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心里从未有过的清晰，只要两个人坚定，即便等待的再久，他也甘之若饴。
莫恒，你知道么？
我们不再联系，并不代表我不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这两天都会有时间就不间断的写！如果不出意外，两个小时一更~
这种程度，应该比微虐还要轻一些吧(╯﹏╰)
☆、第十八章
假期实习，许益从未有过的拼命。
只因相隔两地，就让许益尝到了什么叫做思之如狂。
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转移自己随时会翻涌而出的思念，想念莫恒的味道，想念莫恒的一举一动，回忆变得无比珍贵。
曾经的一点一滴，都可以好好的拿出来细细品尝。
“许医生，这是李主任交代的病案。”年轻的护士抱着一摞纸质病案走进房间，这是专门留给实习生坐诊的诊室，平时帮着带他们实习的老师整理病案，忙碌时，帮着处理一些简单的预诊断都在这里。
“谢谢。”许益笑着道谢，白色的棉质口罩遮住半张脸，却更是凸显了那双含着笑意的星眸，小护士不自觉的红了面颊，赶忙把病案放下后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病案很繁杂，这个时候还没有足够完善的医院联网系统，在电脑中能够调出的资料十分有限。
许益一页页细细的看着，时不时的还会拿着笔在本子上做出标注。
带他的导师就是刚刚说到的李主任，对方丰富的专业知识让许益受益匪浅，仅仅是几个月的学习，不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突飞猛进。
许益专心的整理病案，时间一晃而过，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门外传来急迫的脚步声，“许益，跟上来，有一例急诊，你在旁边协助。”
李主任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许益干脆的起身应道，合上桌上的笔迹，带上门迅速跟了上去。
许益冷静的听着李主任的指挥，利落的递上导师需要的诊断器材，准备好辅助器具开始治疗后，从旁开始记录患者的症状。
手术室亮着红灯，里边所有的医护人员表情严肃，手下飞快，许益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冷静的面对手术中的各种情况，有时候也可以作为助理医生进行一些缝合等工作。
实习生诊室内，许益的手机一遍遍震动着，上面显示着熟悉的手机号。
不间断的节奏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催促感，手术室内的许益莫名的感到一阵心慌。
“血压？”
被导师的声音唤回，许益赶忙晃了晃脑袋，再次集中注意力从旁协助整场手术，“正常范围之内！”
再次走出急诊室，已经是六个小时之后，此刻已是深夜。
家属一拥而上，在导师宣布手术成功的声音下喜极而泣，许益也露出微笑，这是作为医生最满足的时刻。
“一航，学长，你们怎么在这里？”许益移开视线就看到走上前的两人。
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情，苍白无力的感觉，浑身带着一种无法开口的窒息感让许益再次泛起心慌，“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么？”
“小益……”沈一航的声音甚至已经带上了哭腔，崩溃的面容映照的许益的眼眸中。
许益看向魏川，高大的汉子已经红了眼眶，嘴唇动了动，终究沙哑哽咽着开口说道，“莫恒出事了。”
莫恒出事了？
许益的视线在两人之间不断确认，不过是出事，有可能只是擦伤，或者只是轻度骨折？你们为什么要哭？
“莫恒不在了。”魏川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咬着牙根说出残忍的事实。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你们在开玩笑吧？不是说是和导师一起去外地接工程么？你们在骗我对不对？你们一定在骗我，我应该打个电话！”许益推开两人冲向诊室，手机上30多个未接来电，这是在证明什么？！
许益茫然的看着屏幕，他怯懦了。
手机却在此刻突然震动起来，追过来的沈一航和魏川刚到门口就见许益木然的接起电话。
“小益……莫恒出车祸了，你回来……回来，送送他吧……”
门口的两人看着许益霎时变得颓败的面色，像是被吸去了所有的生气，手机摔落在地上的声音，随即便是许益瘫软在地的姿态。
“小益！”沈一航赶忙冲上去，想要将人扶起。
“你们在骗我对不对！你们在骗我对不对！”沈一航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许益几乎是在嘶声力竭，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凄厉的嘶吼声，一声声，一下下，“莫恒，你说好让我等你的，怎么可以不算数！”
“为什么会是他？！我要回去见他。”许益语无伦次的说道，眼泪不受控制的不断滑落。
沈一航的胳膊被许益攥的发疼，看着许益疯狂的样子跟着心痛，“许益，我们现在就去，莫恒还在等你……他在等你。”
“对，莫恒还在等我，他在等我，他一定很疼，我得去抱抱他，小时候摔跤的时候每次抱抱他，他就会很高兴。”许益似乎找到了一丝支撑自己的力量，缓缓站起身。
黑夜能够吞噬所有的悲伤，列车孤寂的行驶在铁轨上。
许益睁着眼看着窗外融为一体的黑暗，因为不停流泪而干涩疼痛的眼球刺激着脆弱的神经，让他无比清醒。
常人无法揣测未来，许益是常人，莫恒也是常人，他们都躲不过一个命中注定。
有些事情，还没来及努力，一切就已成定局。
有些等待，只需一次，便会错过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写哭了
有些事情，真的经不起等待……
☆、第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同时放出，可直接看~
口中的糖很甜，甜到让人流泪。
眼泪顺着脸颊向下滑，许益有些干裂的唇角被微微浸湿。
他靠在房间的窗子下，微微张着嘴，肺部的氧气似乎有所不足，阳光洒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地板上，仅有的亮光让他的面容不至于匿于黑暗，隐约间可以看到眼眸中深藏的痛楚。
窗台上的风信子已经开花了，花束紧靠着花束，却依旧让人感到无比的孤独。
三天了，葬礼结束回到家中。
在医院里看到莫恒的样子，干干净净，一如既往的整齐严谨一丝不苟，如果不掀开白布，看到胸前的血渍，忽略那不正常的面色，就像是睡着一样。
听医生说，车祸的瞬间，飞溅的玻璃碎片直接刺入心脏，没有承受多久的痛苦。
这似乎算的上是一种安慰，莫恒走得并不痛苦。
胸口的平安符被血色浸透，风干后，变得更加暗沉的颜色。许益的视线恍若放空，两枚平安符在眼前随着微风摇晃着。
想和莫恒永远在一起，一生顺遂。
是不是他所求太多，连老天都看不过去，到头来终究成空。
人死如灯灭，那活着的人呢？
莫恒的葬礼上，莫家父母一夜之间华发早生，许益终于能够以家人的身份站在两人身边，消瘦的身形穿着仿佛能将人压垮的黑色西服，麻木的接受前来悼念的众人的安慰。
许益的存在不免让来人疑惑，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呢？人已经不在了，说得太多，都是枉然。
房门被推开，许母一脸憔悴看向颓靡的儿子，忍不住落泪。
莫恒这个孩子有多好他们心里有数，许益返校后跪在他们面前的每一句话都无比诚恳，他们的内心早已松动。
父母求的，不过是自己的孩子活的舒心幸福。
不久前，他们还和莫家父母再次坐在一起长吁短叹后无奈的退让，决定放开，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伤了哪个心里都不好受。
未来的路，终究要他们自己走。
可现在，连未来都没有了，又该怎么走？
许益看到欲言又止的母亲，想勾起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看在对方眼中却是无比心酸，“妈，让你担心了。”
“我没事，小益……吃点东西吧，再不济，喝口水吧。”许妈妈劝说道。
许益摇晃着站起身子，拿起母亲端进来的温水，缓缓的喝了下去，微热的温度，恰到好处，就像是上次他在学校发烧的时候，莫恒慢慢吹凉的温度。
明明你已经离去，可我的生命中似乎处处都充斥着你的身影。
——
“许益！”沈一航急急匆匆赶到火车站，远远地看到许益站在进站口，气都没喘匀就大声喊道。
“你怎么来了？”许益笑了笑。
不到一个月，许益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沈一航看的心里发慌，“怎么瘦成这样，要好好吃饭。”
“我有按时吃。”只不过味同嚼蜡罢了。
沈一航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我听魏川说你退学了，为什么？”
许益的眼神带着一闪而逝的悲伤，紧抿着唇，片刻后才说道，“我拿不起手术刀了，只要看到鲜血就控制不住的颤抖，是不是很懦弱？而且，我也没有办法呆在他生活过的地方……”
莫恒生活过的地方，就是两人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到处都带着温柔的痕迹，避无可避。
话音刚落，许益就被沈一航紧紧地抱住，“别说了，别说了……你要好好的，莫恒，莫恒肯定希望你好好的。”
“我知道。”
风信子凋零的季节，我亲手剪掉失去生机的花束，那黯淡的蓝色的花瓣簌簌而下，沾了我一手，待到明年，它依旧会开花，可你却不能再回来。
即便没有你，我也会好好的。
仔细地将回忆烙印于心，一个人，从此默默的度过一生。
☆、第二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写不了虐呀，直接大跨越，我受不了了……
最后有提示，喜欢be的，可以到此为止了，需要甜甜甜的，咱明天约一发！
而且，我明天要放福利呀！我要放福利！！熟悉我尿性的小天使一定知道我们在哪里约对不对？！
明天在那个熟悉的地方，蠢作者的状态是：福利+甜甜甜的短篇开启（这个短篇我不在jj上放了，因为我很污，我不想被逼疯￢_￢）
短篇有这样一个标题：腿这么长，你咋不上天呢？！
↑↑↑看文的小天使们请花个几秒看下作者有话要说，话唠作者有一些交代↑↑↑
五年后。
“我给你说，这里的老板超级帅，说话声音也超温柔，简直太完美了。”
“我知道，我妈前两天还在这里买过花。”
“欢迎光临。”听到推门声，正在整理风信子的许益转过身浅笑着开口说道，“有什么需要么？”
愈加单薄的身形，白到有些透明的肤色，带着虚幻的笑容，这样的许益看上去太过脆弱，让人忍不住的放轻声音。
眼前是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正是肆意飞扬的年纪，即便素面朝天，看上去也带着成年人没有的活力。
“老板，你这怎么只有一种花？”扎着马尾辫的女生不解的询问道。
许益整理的动作一顿，再起身，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大概，是因为喜欢吧。”
“大概什么的，好敷衍……”马尾辫女生很活泼，嘟囔了一句后，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
许益离开京城后，在临城也没停留多久便来到了这个小镇，这是他和莫恒原先计划要来的地方。
两人从大学开始就秘密准备的启动资金成为了许益在这里的基础，买下这个小院，将前面整理成花店，后面就是花房和生活的地方。
每到风信子开花的时候，小镇上来买花的人不少。
不过，短暂的花期，许益根本赚不到什么。
他花了两年的时间学习画画，沉下心来学习一样东西能够看见显着的成效，一点一点进步，到现在，成为一个插画师，安心的蜷缩在这个小镇上，除了每年的节日。
两家父母的关心，好友的关心，他真的很幸运，可他却依旧不知足，不快乐，只因缺少莫恒，太任性了，却从来都不去改正……
“老板，我要这盆红色的。”
许益的神思被打断，他平静的笑了笑，真的是老了，喜欢发呆，喜欢回忆，即便连三十岁都没有到，在某些方面却已然沧桑。
包好马尾辫女生要的那盆红色风信子，许益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将人送了出去，随即扣上了花店的大门。
笑容霎时褪去，许益靠在门上身体缓缓滑落。
又想你了，我该怎么办？
微微错位的领口露出了两根绳结，一根的颜色明显有些发暗。
自从莫恒走后，许益学会了哭泣，一个成年人，一个男人，从一开始的隔三差五到现在即便时间拉长也无法完全摒弃这个几乎变成了习惯的事情。
泪水顺着脸颊滴落，从锁骨滑到胸口，平安符再次被沾湿。
直到天色变暗，许益才慢慢的站起身。
从后门进入花房，一簇簇绽放的风信子香气过分浓郁，许益恍惚的走进院子里作为卧室的小屋，开开门便扑到了床上。
浸湿的平安符冷冰冰的贴在胸口上，许益疲惫的闭上眼睛。
往日的失眠在今天似乎失去了效力，许益感觉身上暖融融的，仿佛站在温软的阳光下，低下头，他的手中抱着一束蓝色的风信子，和每次去看莫恒时的一模一样。
只是此刻，他站在明明熟悉却显得有些不同寻常花房，推拉门发出‘吱啦啦’的响声，是谁？
许益感受到自己因紧张而飞快的心跳，花房安静的可以听到除了自己之外清浅的呼吸。
温柔的，熟悉的，许益怯懦的转过身，原本忧伤的笑容似乎变得温暖起来。
“小益，我回来了。”
第3节
恋耽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