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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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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别过来 作者:寻香踪

    第4节

    水向东说:“你们先等我一下。”

    四大金刚围着水向东:“给我们买点游戏币吧。”

    水向东说:“等我赢了给你们。”语气淡定又自信。

    倪晖看着水向东走向一台游戏机,投了一个游戏币进去,然后开始通关。这种通关游戏,要是你能通过所有的关卡,就能获得一定的奖励。这就类似于赌博游戏,因为存在赌博性质,游戏也就存在着更大的吸引力,人们总是想用少量的钱去赢取更多的币。于是便源源不断地往游戏机里砸币,结果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

    玩赌博机通常是十赌九输,能赢的很少。倪晖自己也玩过,通常一个币几分钟就没有了,所以他对游戏机兴趣缺缺。

    倪晖虽然不常玩游戏,但是他看着水向东的动作,就知道他是个高手。他顺利通过一道又一道关卡,四大金刚他们都兴奋地围在他身后,双眼放光,屏住呼吸看他打游戏,生怕出大了气影响了他。游戏结束,出币口哗啦一声,掉出来一大把游戏币,几个人欢呼着跑上去抢游戏币:“东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你是我们老大。”

    倪晖有些诧异地看着水向东,水向东回头冲倪晖笑了一下:“倪晖,你会不会玩?我教你。”

    倪晖找了一台空闲的机器,将游戏币投进去,开始握着操纵杆。水向东走过来,帮他按下了开始键:“现在可以开始了。”

    倪晖摇动着操纵杆,水向东在一旁喊“向左向左,跳起来,快点……”,结果不到两分钟,就ga over了。倪晖不耐烦地说:“我自己玩,你去玩你的。”

    水向东只好在他旁边开始玩,时不时还抬头来看看倪晖游戏机上的动静,结果第二个游戏没有通关就挂掉了。四大金刚又跑了过来:“东子,赢了没?我们没币啦。”

    水向东只好打起精神来,将剩下的三个币全都通关,赢了一大堆游戏币,倪晖的游戏币早就输光了,水向东问他:“倪晖你还玩不玩?”

    倪晖对这些花花绿绿刺激眼球的东西不感兴趣,摇摇头:“不玩了。”

    水向东将所有的游戏币都给那几个人分了,然后说:“你们玩吧,我要回家了。”

    四大金刚头也不回地说:“好,东子老大你下次再来帮我们赢币。”

    ☆、第十四章 关心无痕

    出了嘈杂混乱的游戏厅,两个孩子一前一后走出巷子,水向东说:“以后他们就不会欺负你了。”

    倪晖看了一眼水向东,他这么会打游戏,多半都是上辈子学会的,倪晖装作不知道,问:“你怎么那么厉害?”

    水向东说:“我也不知道,好像天生就会打,觉得很简单。”

    果然,那四大金刚此后再也没有找过倪晖的麻烦,有时候遇到了,还很自来熟地拉着他一起去玩,不过倪晖对他们玩的东西兴趣不大,从来没有跟他们出去过。

    水向东周末的时候偶尔会出去一趟,倪晖估计就是被那群人给叫走了,他心里有些疑问,照他那么玩法,人家老板看见他难道没意见?

    倪晖不知道,水向东已经是堕落街的街机小明星了,几乎没有他打不通关的游戏,每家游戏厅他都光顾过。每次都赢得叫人目瞪口呆,不过幸好他不沉迷游戏,每次都是买五毛钱币,打通五个游戏,然后就走了,而且去的次数也不多,一个礼拜顶多去一次。

    这个周末,水向东又出去了,倪晖在家里睡午觉,睡醒来之后在书房里练书法。水向东还没回来,以前这个时间,他基本上都回来了。倪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半张桌子,觉得有些怪怪的,每次他练字的时候,水向东就在他旁边练字,虽然两个人极少有交流,但也形成了一种默契,这次不在,感觉仿佛缺了点什么似的。

    倪晖正写着字,眼皮没来由跳了一下,他抬头看着笔筒,笔筒里还插着水向东给他买的那支狼毫毛笔,全新的,他一直都没用过。倪晖有一次特意绕到翰墨轩去问过,这种型号的毛笔价格是二十块一支,比他平时练字用的那种一块钱支的毛笔贵了二十倍,他知道后,嘀咕了一句:真是浪费钱。

    倪晖揉了揉眼睛,低下头继续练字,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写了两三个月,他已经不再描红了,开始用米字格的草纸临摹了,外公也说他进步很大。屋子里非常安静,倪晖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步伐很轻,然后他又听见了门被轻轻阖上的声音。

    倪晖放下笔,走到外面,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外婆领着水向阳出去串门去了,外公去找张大夫下棋去了。大门敞开着,仿佛刚才听见的都是错觉,他瞟了一眼水向东兄弟俩的房间,门是关着的。倪晖站在原处想,这门本来是开的还是关着的?

    倪晖正准备回去继续写字,那个房门打开了,水向东从屋子里拿着一团衣服出来了,看见倪晖,愣在了原地,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倪晖,你在家啊?”

    倪晖翻了个白眼,他不在家在哪里,他看着水向东的脸:“你的脸怎么了?”水向东的左脸肿得老高,右边眉骨处也破了,眉毛下面露出红红的血肉来,看起来十分吓人。

    水向东呲了一下牙,做个了噤声的动作:“嘘,别让你外公和外婆听见了。”

    倪晖冷冷地说:“他们不在家。”

    水向东脸上紧张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些,他伸手轻触了一下自己左脸,又用舌头顶了一下腮帮子,疼得他脸皱成了一团,他倒吸了口凉气:“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倪晖心里冷笑了一下,怕是摔在别人的拳头和巴掌上了:“你去擦点药吧,别给阳阳看见了。”说着转过身去,回到书房继续写字,却有点心神不宁,写不下去,他将笔放下,然后去外婆屋里的抽屉里去找药。他那个样子,给谁看到都知道是被人揍的,让外公外婆看了担心。

    水向东将衣服泡在木盆里,倪晖拿着碘酒递给他:“自己擦擦。”

    水向东笑起来:“谢谢。”他对着镜子擦了擦眉角的伤口,被碘酒刺激得呲牙咧嘴,擦完之后,他走到门口边,踮着脚尖东看西看,不知道在找什么。

    倪晖忍不住问:“你找什么?”

    “我找点蜘蛛丝贴伤口上,可以止血。”水向东在后门门头那儿看到一个白色的蛛网,搬了个凳子过去,一手抓住门框,准备把蛛网弄下来。

    倪晖说:“那个能止什么血?去张勇家弄块纱布吧。”

    水向东将那团白色的蛛网弄了下来:“这个是可以的,止血效果还非常好。我在孤——我以前常用这个止血。”他拿着那团蛛网,对着镜子,细心地将这团蜘蛛网覆在了伤口上,左看右看,非常满意,“嗯,好了,明天就会好。穷人有穷人的活法。”说完咧嘴傻乐。

    倪晖翻了个白眼,然后回去练字去了。

    水向东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放在自己左脸上滚来滚去消肿,一边跟着进了书房:“你今天的字写完了?”

    倪晖头也不抬:“快了。”

    水向东站在一旁看他写字:“倪晖,你的字越来越好看了。”

    倪晖屏气凝神,想将剩下几个字好好写完,但是写完之后一看,歪歪扭扭的,实在是难看,他放下笔:“被谁打了?”

    水向东滚着水瓶的手顿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南三街的人。”

    “为什么?”

    水向东叹了口气:“有个老板给我钱,叫我去赢他对面那家的游戏币,我不去,他就打了我。”

    倪晖转头看着他:“谁叫你老去的,活该!”

    水向东咧嘴笑了一下:“以后不去了。”

    倪晖哼了一声。

    外婆带着阳阳从邻居家串门回来,看见水向东正肿着半张脸在洗衣服:“向东,你的脸怎么了?”

    水向东说:“今天下车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奶奶,我没事。”

    外婆走过来:“来,我看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下车的时候慢一点啊,小心一点,别直接从车上蹦下来。”

    “嗯,我知道了。”

    秋意深浓的时候,倪晖外公带着水向阳去上海做复查。本来水向东说要跟着一起去的,被外公拦下了,让他安心上学,自己去就好了。水向阳这两三个月跟着大家一起生活,也渐渐熟悉了,几乎把这个家就当成了自己的家,把倪晖的外公外婆当成了自己的爷爷奶奶。

    外公去上海之后,倪晖发现水向东的情绪变得有些郁郁寡欢,他开始还以为他是担心弟弟的身体,便说:“不用担心,阳阳会没事的。”

    水向东迟疑地说:“弟弟的病好了,我们、也该搬回自己家了。”

    倪晖抬眼瞟了一下水向东,没有做声。

    水向东自嘲地笑了一下:“这段时间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以后你就可以不用烦了。”

    倪晖没接他的话。

    他们彼时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倪晖双手撑在凳子上,双脚一甩一甩的,扭头看着院子里的兔笼,里面的小兔子都长大了,他答应了送一对给水向阳的,不知道他们兄弟俩有没有时间去照顾兔子。

    秋天的石凳非常冰凉,水向东低头,看见倪晖小小的手,有点肉肉的,手背上有一个个浅浅的小肉窝,非常可爱,而且已经可以看得出修长的轮廓了,他将来会有一双非常修长漂亮的手。水向东想伸手抓住那只手,挪过去一点,但还是没敢碰。

    倪晖站了起来:“等你们回去了,带两只兔子回去吧,我之前就说了,要送一对兔子给他的。”

    水向东下意识就想拒绝,想了想,说:“我家里没有兔笼,可不可以放在这边养,我们每天都过来给它喂草。”

    倪晖说:“阳阳同意的话,那也可以。”反正养两只也是养,养一窝也是养,外公和外婆都不会介意的。

    水向阳回来了,外公说复查没有什么问题,恢复得很好。水向东准备搬回去,每天放了学,就回去打扫卫生,收拾自己的房子。倪晖的外公外婆说:“向东,你和弟弟就住在奶奶家算了,正好可以给晖晖做伴。”

    水向东摇摇头:“谢谢爷爷奶奶,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不能永远都住在你们家。我和弟弟迟早是要回去的,等我有时间,就过来玩。”

    外公说:“你白天要上课,弟弟怎么办?要不你白天上课的时候,就把他放到我家来吧。”

    水向东说:“我可以跟老师说,带弟弟去教室一起上课。”他的成绩很好,学校老师们全都知道他的遭遇,带弟弟去上课,应该是没问题的。

    外婆说:“你们回去了,吃饭怎么办?谁给你们做。”

    水向东说:“我自己会做饭。”

    “那弟弟刚做完手术,身体还需要康复,不能乱吃东西啊,最好要吃点滋补的东西,你会做吗?”身为女性的外婆总是考虑得更周到一些。

    水向东低下头:“我就是自己买菜不方便。”他自己做的,肯定没有倪晖外婆做的好。

    外婆说:“要不,你还是和阳阳来我家吃,中午反正晖晖也要回来吃午饭的,你们就直接来我家吃好了。”

    水向东想了想:“那就麻烦奶奶了。我还是给爷爷奶奶每个月生活费吧。”他在这里住的这几个月,政府给他们兄弟俩发的生活补贴,他都拿给倪晖外婆了。

    外婆点点头:“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起小时候受伤,在泥坯房的墙壁上找蜘蛛网包扎伤口的事来,效果非常好。上网一查,确实还是有根据的,蜘蛛丝真能止血。

    ☆、第十五章 回自己家

    到了周末,水向东将自己和弟弟的东西都收好了,倪晖外公帮他们拎着东西,送他们回去。倪晖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去,水向东牵着弟弟的手,回头看着倪晖:“倪晖,再见,有空来我家玩。”

    外婆推了一下倪晖:“你去送送向东和阳阳啊。”

    倪晖站了一会儿,然后迈出了脚步,水向东笑了起来:“谢谢倪晖。”

    倪晖默默地跟在后面,一言不发。水向阳有点小兴奋,蹦蹦跳跳的:“噢噢,我们要回家了!”

    水向东抓紧弟弟的手,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回自己家,以后就别想有在陈爷爷家这么舒坦的日子了:“阳阳,以后你就和哥哥一起去上学好不好?”

    水向阳抬头看着他哥:“我也可以上学吗?”

    水向东点点头:“嗯,但是上课不能说话,要乖乖的。”

    “好。”幼小的孩子对上学总是格外期待和兴奋的,那意味着自己长大了,也意味着一种新的生活。但往往一开始上学,就表现出各种抗拒来,上课要乖乖坐着不动,没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也没有熟悉的小伙伴,还不能吃东西,不能玩耍,还要写作业,做得不好老师还会批评、甚至打手心,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所以从人类本性上来说,是没有人喜欢上学的,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学会了对社会对人生的妥协,不得已慢慢接受了这种事实,只有极少数人能从中找到乐趣,绝大部分人,都是根据理性要求去做这件事。

    水向东已经把自己家收拾了一遍,院子打扫干净了,再也看不到鞭炮纸屑和纸钱,门头上的紫色挽联也被风吹日晒褪了色,下面部分还给撕去了,正努力从那种哀伤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因为几个月没有住人,院子里长满了野草,房子明显缺少人气。

    外公看着水向东的家:“向东,你真要回来住啊?”

    水向东点点头:“嗯,这段时间麻烦陈爷爷了。”

    外公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你们住在这里怕不怕?”

    水向东摇头:“不怕。”

    水向阳已经在各个屋子里跑了一遍:“哥哥,爸爸妈妈呢?”

    倪晖听到这话就有点难受起来,他们家的客厅里,正面墙上正挂着父母的遗像,都很年轻,男的端正英气,女的漂亮,水向东和弟弟的相貌明显都更像母亲一些,不过水向东是中和了父亲的轮廓和母亲的五官,非常英气,水向阳则更柔和一些,像足了母亲。

    水向东蹲下来,抱住弟弟:“不是说爸爸妈妈到天上去了吗。”

    水向阳眨眨眼睛:“那他们不回来了?”

    水向东点点头:“不回来了,以后就剩下我和阳阳了,但是爸爸妈妈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

    水向阳脸上看不出哀伤的神色,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伸手指着墙上的黑白相片:“他们是不是在那里看着我们?”三岁的孩子,不懂得死别的哀伤,父母突然不见了,他哭闹过后,慢慢地就忘到脑后去了。

    “是的。”水向东点点头。

    倪晖转过脸去不看他们,他打量着整个屋子,这是个两层的小洋楼,房子的年头也不长,水向东就在楼下收拾出了一个房间,一张简单的木床,床上的床单被褥还有折叠的痕迹,都是新铺的,窗下有一张红漆的条桌,一张椅子,桌上有一盏台灯,除此之外,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水向东将自己的书包放在桌上。外公问:“向东,你们以后就住这个房间了?”

    水向东点点头:“嗯,楼上我懒得收拾了,就住这里吧。”

    “那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外公问。

    水向东说:“我的衣柜还在楼上,可不可以麻烦陈爷爷帮我抬下来?”

    “好。”

    要上楼去搬衣柜,倪晖担心外公一个人搬不下来,也跟着上去帮忙。上去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们一家之前都住在楼上。楼下铺的是水泥地,楼上则铺了瓷砖,看起来要比楼下讲究许多,水向东怎么不住楼上,要住楼下呢?

    倪晖看见楼上的家具一应俱全,虽然上面落满了尘灰,但是看起来十分温馨,许多小细节都可以表明,水向东的母亲是个很细致讲究的女人,可惜啊。也许水向东是不想睹物思人吧,这才住到楼下去。

    水向东的衣柜有点大,还好不算太沉,倪晖和水向东一起帮忙,和外公将衣柜搬了下去,外公又帮着将电视机搬到了楼下的客厅里安装好。看水向东的打算,是不准备上楼了。

    水向东像解释似的说:“楼上的地板要拖,比较难收拾,我就不住上头去了。”

    倪晖也没做声,水向阳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他的玩具车,跪在地上开始推车玩了。水向东叫了一声:“快起来,阳阳,你又趴地上了,地上脏死了。”

    水向阳扭头看一下哥哥,然后起身蹲下去,继续玩。倪晖心想,要是都像孩子这样无忧无虑,生活就变得简单多了。

    外公帮水向东安顿好,说:“好了,走吧,现在回去吃饭。”

    水向东说:“陈爷爷,今天放假,我就不过去吃了,自己在家做。”

    外公看着水向东:“不是说好了在我家吃饭的吗?”

    “上学的时候去你家吃中饭和晚饭,早上和周末我还是在自己家里做。”水向东笑着说。

    “那你会做吗?”外公有些不置信地看着水向东。

    水向东说:“我会做。”

    外公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和晖晖就先回去了,你明天中午过来吃午饭。”

    “好。谢谢陈爷爷,倪晖再见。”

    倪晖一直都没做声,转身跟着外公走了。

    倪晖心里对水向东带着弟弟一起生活上学的事情很好奇,但他绝对不可能去打探的,只是一起吃饭的时候,听外婆和他聊天,问起他的情况才听到一些。比如早上吃什么,水向阳跟着去上课,老师什么态度等等。

    水向阳倒是挺高兴的:“奶奶,他们给我糖吃,还给我玩具玩。”他们指的是水向东的同学。

    过了两天,水向阳就不肯去学校了,水向东怎么劝都不行,他只好将水向阳送到倪晖外婆家来:“昨天上课的时候阳阳尿裤子了,他觉得太丢人了。”

    外婆说:“既然这样,那阳阳就放在我这里吧。阳阳,跟着奶奶啊。”

    水向阳手里抓着一只倪晖给他的水饺猛点头:“好。”这个时间还挺早,倪晖正在吃早饭。

    “谢谢奶奶,那我走了,去学校了。”水向东说。

    外婆说:“向东你吃了早饭没有?没吃就在我家吃吧。”

    “吃过了,奶奶,再见。阳阳再见!”

    水向阳头也不抬地“喔”了一声。

    倪晖看他走到路上,从书包里摸出一个馒头来,一边走一边啃,哼了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活该。

    这边水向阳说:“我还要吃饺子。”

    外婆问:“阳阳早上吃什么啊?”

    “没吃。”

    外婆吃了一惊:“怎么没吃,哥哥没做吗?”

    “我不喜欢吃馒头。”水向阳说。

    外婆叹了口气:“这个向东,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好。”

    中午水向东回来吃饭的时候,外婆说:“向东,你以后早上还是过来吃饭吧,你和阳阳都在长身体,早饭要吃好啊,不能随便就打发了。”

    水向东早上没怎么吃饱,中午这顿就吃得很多,听见倪晖外婆这么一说,脸上有些窘迫,犹豫了一下说:“我吃馒头和稀饭也挺好的。”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倔强呢。你愿意吃馒头,但是阳阳不愿意啊。”

    外公在一旁说:“你早上起来也不用做早饭了,带着弟弟过来跟我打太极,阳阳身体现在也康复了,剧烈运动不能做,打打太极正好。打完太极就和晖晖一起吃饭去上学。”

    水向东看了一眼桌子对面的倪晖,倪晖眼皮也不抬,安静地吃饭,他犹豫了一下:“那就麻烦奶奶了。”

    外婆笑起来:“我做一个也是做,做两个也是做,就是顺带了。”

    就这样,水向东兄弟俩虽然搬回去住了,但一日三餐还是在倪晖外婆家解决,作息基本跟倪晖一样,早上过来打太极,吃了饭去上学,中午从学校回来吃午饭,在这边午睡,然后去上学。下午回来先写作业,写完作业再练字。张勇会过来找他们玩一会,然后回自己家去吃饭睡觉。

    外公外婆两位老人心地善良,一直让水向东兄弟俩在自己家里吃住,刚开始还没什么,水向阳在养病,他们要帮助这对没爹妈的兄弟,倪晖的舅舅舅妈们虽然心里不太舒坦,但也不在明面上说,况且水向东的爸爸以前也跟他们都熟悉,甚至还是同事,帮助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也是情理中的事。况且帮助他们的也不止倪晖外公外婆两位,隔壁邻居都是能帮忙都尽量帮,比如张勇爷爷,给孩子检查身体,看病打针,都是免费的。

    可是水向阳病好了依旧还在这边吃住,倪晖的舅舅舅妈们就觉得两位老人有点多事了,抚养孤儿那是政府的事,又不是父母的责任,真是嫌不自在,他们家又不是开福利院的,有那闲工夫,不如来帮他们看孩子。

    水向东也正是顾虑到这一点,才坚持回自己家去住的。

    ☆、第十六章 你们离婚

    11月下旬,是倪晖外公的生日,那天正好是周日,两个舅舅全家都过来了,倪晖的父母也从上海赶回来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陪老人过生日。

    这是倪晖重生后第二次见到自己的父亲,他对倪卫扬实在亲近不起来,只叫了一声“爸爸”就不知道说什么了。陈丽萍将从上海带回来的穿的吃的玩的一股脑地塞给儿子,仿佛在弥补亏欠似的,还给了他一块电子表,当然,是三个孩子一人一块,倪晖的表哥表姐都有一块,哥姐两个接到礼物都很高兴。

    陈丽萍将儿子抱在怀里,问他最近的情况,倪卫扬坐在沙发上,斜睨着儿子:“期中考试怎么样?打了多少分?”

    倪晖有点不太想搭理他,外婆在一旁笑着说:“晖晖,怎么不告诉你爸爸。”

    倪晖看了他一眼:“一百。”

    “两门一共一百还是每门一百?”倪卫扬继续问。

    倪晖没好气地说:“你才两门共一百分呢。”

    倪卫扬伸手拍了儿子的后脑勺一下:“嘿,你这小子,这是什么态度?”

    陈丽萍拍开丈夫的手:“你干嘛呢,就不能好好说话,干嘛要打他?”

    倪卫扬说:“这小子对我爱理不理的,不认识我了?”

    倪晖从母亲身边挣扎开来,看了倪卫扬一样,然后转身走开了,找表哥表姐玩去了。倪卫扬在他身后说:“嘿!这臭小子,居然话都不跟我说了,白养活了!”

    陈丽萍说:“你也没对他多好过,出去这么久,就只打过一个电话。”

    倪卫扬说:“你不是经常打吗,干嘛非得要我跟他说话?”

    陈丽萍瞟了丈夫一眼:“你这爸也当得太便宜了,生了就不管了,你让他怎么记得你的好?”

    倪卫扬脸色一变,那样子马上就要翻脸,倪晖的大舅连忙转过话题:“好了卫扬,今天好日子,别吵架,和气生财。”

    二舅也附和说:“就是,有什么好吵的,小孩子虽然不爱说话,内向一点,但是心里还是最挂念自己父母的,别人也取代不了你们的地位。你们家倪晖这么听话,学习又好,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好吵的。”

    陈丽萍听见二哥这么一说,也觉得安慰了一些,可不是嘛,儿子成绩那么好,还没来得及夸他呢,就被他爸给赶走了,赶紧去找儿子了。

    倪晖正在看哥哥姐姐玩自己的新玩具,将新的变形金刚装起来。他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表现出喜欢变形金刚了,为何母亲这么执着于变形金刚呢。不过没有给自己送芭比娃娃,就已经很不错了。

    玩具已经装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个零件没有装回去,表哥表姐们都拿着那个零件反复地看:“这个装哪儿的,怎么看不出来。”

    倪晖从他们手里拿过来,将变形金刚又拆掉了,然后将那块多出来的装了上去。表哥表姐都惊讶地看着他:“倪晖你怎么知道装?”

    倪晖说:“我以前装过。”

    陈丽萍看见儿子玩得高兴,也不去打扰了,转身回到大人那边去了。

    中午是两个舅妈掌勺的,快要吃饭的时候,外公说:“晖晖,去叫向东和阳阳来吃饭。”

    倪晖哦了一声,起身往门外走。

    舅舅们都看着自己老父老母:“那两个孩子还在我们家呢?”

    外公说:“没有,回自己家去住了,在我们家吃饭。”

    大舅脸上就有点不好看了:“爸,妈,不是我们说啊,这两个孩子是挺可怜的,但是咱们跟他非亲非故的,不用这么一直帮衬着吧,会惹人说闲话的。他自己家里又不是没亲戚了。”

    外公板着脸说:“谁来说闲话?让他到我面前来说。刚开始阳阳没做手术的时候,兄弟俩手里还捏着父母的赔偿款,那些亲戚们都跑得挺勤快的,隔三岔五就过来了,说要接他们兄弟去自己家。后来他做完手术,钱花光了,就再也没有人提出要姐他们兄弟回去了。”

    二舅说:“爸,就算是没亲戚领养,不还是有政府养呢,也用不着您和我妈操心。带孩子责任大,万一有点什么事,咱们承担不起。”

    外婆说:“我们也就是看那两个孩子忙不过来,小的身体又不好,才帮忙做点饭吃。再说他每个月也是给了我生活费的,我反正每顿都是自己要吃的,做饭的时候多加一把米,这兄弟俩不容易,我给点方便而已。”

    二舅说:“你们要是有时间,还不如去我家帮我带婉婉呢。”

    外公不高兴地说:“我从来没有拒绝过帮你们带孩子,你们要是想让我带孩子,就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跟晖晖一样。”

    两个舅舅都不说话了,他们夫妻全都在政府部门上班,朝九晚五,照顾孩子的时间绰绰有余,根本用不着父母帮忙带。之所以会这么说,只是觉得父母帮别人自己带孩子挺吃亏的。

    陈丽萍其实无所谓,反正自己儿子也在这边,有两个孩子过来陪着倪晖,他也不那么孤独。

    倪晖并没有将水向东兄弟俩叫过来,水向东知道倪晖外公今天过生日,家里会有很多客人,就没准备过来。

    水向东说:“倪晖,你回去吧,我和阳阳已经吃过饭了,就不去了,明天早上再过去。”

    倪晖点点头:“好吧。”他也不强求,知道这种场合,他们兄弟俩出现并不好,恐怕会引起舅舅舅妈们的不满。

    水向东兄弟俩没过来,的确平息了不少民愤,吃完中饭,两个舅舅都走了,陈丽萍和倪卫扬从上海回来一趟不容易,起码要在家住两天。倪卫扬还喊着说回去收拾房子住自己家,倪晖外婆说:“才回来住两天,还回去收什么,就在这里住着算了。”

    陈丽萍也不想回去收拾,于是两口子就在父母家住下了。倪卫扬老家是本地农村的,倪晖的爷爷还在,奶奶早就不在了,这也是倪晖为什么不去奶奶家的缘故。

    陈丽萍夫妇就住在楼上以前倪晖选中的那个房间,晚上睡觉的时候,陈丽萍想带着儿子一起睡,毕竟太久没有见面了,当妈的想念儿子也很正常。

    结果倪卫扬就发火了:“他都多大了,还要跟着父母住,你有毛病吧。”

    陈丽萍说:“你说多大,还不到七岁,就是个大人了吗?”

    倪卫扬说:“你要带他睡,那我就睡沙发算了。懒得跟你们挤。”这个时节天气已经很凉快了,晚上睡觉要盖棉被了,外公家的沙发是木沙发,睡沙发肯定是赌气的话。

    陈丽萍说:“我带我儿子睡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爱睡哪就睡哪去。”

    倪卫扬冷笑一声:“改明儿你等他十七岁了,七十岁了,都带着他一起睡好了。”

    陈丽萍立即反唇相讥,把外公外婆弄得面面相觑,就为这点小事,两口子也能吵起来,这家还能太平下去吗?

    倪晖面无表情地听着父母不知所云的吵架,自己答应了吗,还是说自己这六七岁的孩子就是个玩偶,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倪卫扬从来都不肯让自己亲近,好像对自己好了,他心里就亏欠了什么似的。他以前不明白,后来知道倪曦的存在之后,就明白了,他果然觉得对自己好,就是对另一个的亏欠了。

    倪晖突然大叫一声:“行了!别吵了!我跟我外公睡,随便你们怎么安排。”

    陈丽萍看着儿子,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满脸歉疚地看着儿子。

    倪晖说:“有什么好吵的?我又没说要跟我妈睡,你们喜欢吵架随便吵,别把理由推到我头上来。”

    陈丽萍和倪卫扬都看着他,倪晖又说:“要不你们干脆离婚好了,我跟着我外公外婆。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陈丽萍和倪卫扬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倪晖,陈丽萍叫了一声:“小晖,你怎么啦?”

    倪晖皱着眉头说:“我怎么了?问问你们怎么了,跑到外公家来吵架,还是外公过生日的时候,你这不是让外公难过吗?你们真的不想在一起了,不要勉强,我不会反对你们离婚的。你别以为离婚就对我伤害了,你们这样天天吵,对我照样也是一种伤害。”

    外公和外婆也觉得外孙有些不对劲了,这孩子今天说的话怎么跟个小大人似的,平时都不怎么爱说话的啊。

    外婆抱着倪晖:“小晖,你怎么了?”

    倪晖面无表情地说:“我没什么,就是说我想说的话。反正我爸从来没把我当儿子看,我自己觉得有爸跟没爸一个样。我妈离了婚,她还能落个清闲呢,至少不用被他打。”

    所有的大人都瞪圆了眼珠子看着倪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陈丽萍看着儿子,不由得觉得鼻子发酸,原来自己受的委屈,儿子都看在眼里,她用手握住嘴巴,眼泪唰唰地掉了下来:“小晖,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倪卫扬浑身不自在,他以为倪晖还小,什么都不懂,事实上他什么都懂。他嚷嚷道:“好吧,你要跟你妈睡,那就跟她睡。”

    倪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倪卫扬还真会避重就轻,他转过身:“不用了,妈,我跟外公睡。”

    大人们看着他小小的身影,仿佛被厚厚的壳包裹住了一样,孩子的纯真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一个历经沧桑的人。

    倪晖说出这通话,只觉得浑身轻松无比,这是他的真心话,他希望父母离婚,这样他们彼此才不会折磨,母亲才会从那个可怕的怪圈里挣脱开来。她要强,不肯放手,结果还不照样输得一塌糊涂,输了丈夫、输了家产,最后还把命都给丢了,甚至连他都被卷入其中,真是全盘皆输。倪晖知道,自己一定要和倪卫扬完全撇清关系,再也不能落入那个泥淖,他希望,能把母亲也拉出来。

    ☆、第十七章 我想赚钱

    第二天早上,水向东带着弟弟过来了,他看见陈丽萍和倪卫扬,乖巧礼貌地叫叔叔阿姨。陈丽萍看着水向东兄弟俩,知道他们就是父母接济的那对兄弟,大孩子长得修眉俊目,一脸英气,小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十分可爱,是一对惹人怜爱的孩子,难怪父母愿意帮助他们。衣着也很干净整洁,又懂礼貌,跟儿子做伴挺好的。

    吃过早饭,陈丽萍说:“小晖,妈妈送你去上学好吗?”

    倪晖点了点头:“好。”他知道母亲可能是想和他说说话。

    陈丽萍的摩托车在家里锁着,没有骑过来,于是就踩着父亲的自行车,倪晖坐在自行车后,母子俩一边走一边聊天。

    陈丽萍问:“小晖,你昨天说的是真的吗?”

    “嗯?”

    “就是你说希望妈妈离婚。”

    倪晖抓着母亲的衣服下摆,脸贴在母亲背上:“嗯。我讨厌爸爸,他不喜欢我,又经常打你。”

    陈丽萍顿了一下:“他也没有经常打我啦,就是有时候不合会吵架打架。”

    倪晖说:“妈妈,你们为什么吵架呢?”

    陈丽萍不知道怎么回答,倪卫扬是个天性风流的人,他一直都在外面找女人,而且可能还有个私生子,但是这些不能跟儿子说啊。

    倪晖又说:“那妈妈为什么不离婚呢?”

    陈丽萍被儿子问住了,是啊,为什么不离婚呢。要说感情,早就在这么多年的伤害中消磨殆尽了,倪卫扬对她而言,并无多少温情可言,她也对他没什么可期待的了。不离婚,是因为不想让儿子受伤害,怕别人说他是单亲家庭而受歧视?还是跟倪卫扬在生意上有太多利害关系分不清楚?抑或还是她不甘心,为他放弃了一段美好的姻缘,结果落得如此惨的下场?

    倪晖将头贴在母亲的后背上,任由她保持沉默,机械地踩着自行车,倪晖突然叫起来,伸手往后面一指:“妈,车子踩过头了,从那个路口拐进去。”

    陈丽萍惊醒过来,调转车头,拐进倪晖学校的路口。到了学校,倪晖说:“好了,妈妈,我到了,你回去吧。”

    陈丽萍说:“等等,我去找你们老师聊聊。”

    “哦,好吧。”

    倪晖知道,母亲对自己不是不关心的,但是她的期待更高,当她对婚姻彻底绝望的时候,她不是想着要去自我拯救,摆脱这种畸形的婚姻,而是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甚至高考的时候,偷偷改了自己的志愿,让自己去学完全没有兴趣的工商管理学,只是为了去接管家里的公司。

    倪晖心想,要是自己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母亲就应该不会非得让自己回去接班了吧,所以他要想办法弄钱,赚很多很多钱,然后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是倪晖重生之后,第一次想到要赚钱,钱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却能够让自己有话语权,不让人操控自己的生活。只是,要怎么才能赚钱,从哪里入手?

    倪晖在想赚钱的同时,水向东也在想怎么赚钱,父母去世后,给他留下了五万块的赔偿款和两万多的抚恤金,办丧事花掉了一些,弟弟治病花了一大半,剩下还有勉强两万块钱的积蓄,政府每个月会给他们兄弟俩发四十块的补助金,四十块当然不够生活费的,但是聊胜于无。好在读书不花钱,房子是自己的,生活也是自由的,还有一笔现在看起来数额不算小的积蓄。如果没有意外,应该能够支撑他和弟弟生活好几年,但是通货膨胀马上就来了,货币马上要贬值,坐吃山空是肯定不行的。

    陈丽萍和倪卫扬在家住了两晚,第三天就去上海了。倪晖不知道自己说的那话母亲有没有放在心上,但还是希望她也能够考虑一下吧,这种事,倪晖实在是只能帮到这个份上了,余下的,就得靠母亲自己去想通才行。

    母亲临走的时候,又给了外婆一笔钱,外婆说:“上次拿来的还没用完呢,不用给了。”

    倪晖看着那把钱,走过去,拿过母亲手里的钱,塞到外婆手里:“外婆,你拿着,我吃得很多很多。”

    外婆笑看着他:“你还能吃穷外婆不成?”

    倪晖笑嘻嘻的:“没准哦。”

    倪晖这么一打岔,外婆就将那笔钱给收了起来,倪晖决定等自己找到好的投资项目,就去问外婆要来那笔钱,然后去拿来做成本,其实他要钱花,估计直接问母亲要也是能给的,不过那太远了。

    父母一走,他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这天放学后,倪晖回到家,发现水向东还没有回来,心里有些疑惑,他的学校离家近,一向比自己早到家,今天怎么没回来。倪晖心里狐疑,趴在茶几上开始写作业。

    外公牵着水向阳回来了:“晖晖,保持点距离,别看得太近了,小心近视。”

    倪晖赶紧坐端正一些,上辈子他可是个近视眼,这辈子怎么也不能近视了。

    水向阳跑过来,挨着倪晖坐着:“晖晖哥,我哥哥呢?”

    倪晖转过头看着水向阳,他手里拿着一包酸梅粉,用一个红色的小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然后闭起眼睛,一脸满足地咂巴着嘴。倪晖伸手摸摸他的头顶:“我不知道,你哥哥还没回来。阳阳,谁给你买的酸梅粉?”

    水向阳偏起头,想了一下:“勇哥。”

    倪晖知道,张勇这家伙一直在收集酸梅粉里的小勺子,酸梅粉里的塑胶勺子色彩丰富,造型多样,十八般武器样样都有,为了收集齐这些勺子,张勇不知道吃了多少包酸梅粉,而且还动员自己也去买。

    倪晖逗他:“好不好吃?给我也尝尝好吗?”

    水向阳看着自己手里酸梅粉,又看看倪晖:“给你吃一口。”

    倪晖捏了一下他的脸:“谢谢阳阳,你吃吧,我不要。”

    水向阳低下头,继续吃酸梅粉。倪晖继续写作业,小学生的家庭作业很少,他的速度又快,那些生字和数学题实在没什么难度。水向阳吃了几口,将酸梅粉的小袋子拧紧,说:“留着给哥哥吃。”

    倪晖回头来看他一眼,这孩子真是乖巧懂事得叫人心疼。水向阳趴在茶几上,看倪晖写字,倪晖问他:“阳阳你想读书吗?”

    水向阳想起跟着哥哥去上了两天课,跟坐牢似的,又不能出去玩,摇了摇头:“不好玩。”

    倪晖笑起来说:“我教你认字好不好?”

    水向阳非常得意地说:“我认得,这个,这个是‘1’……”他指着倪晖数学课本上的阿拉伯数字说。

    倪晖夸他:“对,阳阳真行!那这个呢?”

    水向阳想了想:“‘3’。”

    倪晖摇头:“不对,这个是‘2’。来,我教你:‘1’像棍子,‘2’像鸭子……”

    水向阳的领悟能力和记性都非常好,教一遍,就能记个七七八八,再重复教一遍,就都能学会了,倪晖都有点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也是重生的了。

    倪晖写完大字,水向东才匆匆赶回来,他冲倪晖笑了笑:“有点事去忙了,我也来写字。”

    倪晖不理他,爱干嘛干嘛去,干嘛要跟自己报备啊。

    吃饭的时候,水向东突然对外公说:“陈爷爷,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外公说:“什么事?说吧。”

    水向东说:“我今天听见我的两个老师在聊天,他们说城南在集资修市场,一万多块钱可以买一个铺面。我也想买一个。”

    外公大为惊诧:“你买铺面干什么?”

    水向东说:“我想以后把铺面租出去,这样我和弟弟就有生活费了。”

    倪晖也抬起头来看着水向东,他想了一下,城南确实要改造了,93年的时候,城南大市场落成,后来发展成为本市甚至全国都非常有名的商贸市场,一个铺面起码在上百万元,地段好的价值几百万。现在这么便宜吗,一万块钱就能买一个铺面?

    外公和外婆都停止扒饭的动作,看着水向东,外公过了一阵才说:“你不是开玩笑吧?你爸妈给你留的钱不多,你拿来买这么个铺面,是不是有点冒险了,万一市场没发展起来呢?”

    水向东说:“我爸妈给我留的钱不多,如果我们没有收入,就靠着这点钱,以后我和弟弟都会饿肚子。要是有了铺面,我租出去,以后就能收租了。我相信市场一定会发展起来。”

    外公说:“你这想法是不错。但是这个事我得去帮你打听打听,看靠不靠谱,要是靠谱,我再帮你去买。”

    “好,谢谢陈爷爷。”水向东笑起来,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倪晖。

    倪晖也正在看他,水向东灿烂一笑,倪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这个时候投资地产,确实是非常合算的事,他们这个小城,接下来二十年多年里,经济会飞速发展,小城的房价比很多地方的省城都要高。水向东现在买一个铺面,发大财是不可能,但是有了租子,他们兄弟俩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就有了。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外公问水向东:“向东,你还有多少钱?”

    水向东想了想:“大概还有两万块。”

    外公点点头:“好,你留点钱做生活费。买一个地段好一点的铺面大概需要一万五千块左右,我们明天就去办。你要上课,走不开吧?”

    水向东摇摇头:“没关系,我请一天假。”

    “那行,明天一早过来,咱们就去办这事。”外公说。

    倪晖心说,外公办事的效率真不是盖的,这么快就敲定了。他看见水向东喜形于色,心里叹了口气,水向东有一笔可以供他自己随意支配的钱,现在就开始投资了,自己却只有两块钱零花钱,钱在哪儿呢?

    ☆、第十八章 原始股啊

    其实本钱并不是问题,倪晖觉得问题的关键是,该想个什么赚钱的辙才行,还要自己能做的。

    倪晖知道,这个年代可谓遍地是黄金和机遇,只要抓住其中一个做下去,尤其自己又能规避风险,赚大钱那是妥妥的。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自己年龄太小,很多事都不能实施,而且他不能让水向东知道自己的想法,要是水向东知道自己也是重生的,到时候他就会自动离开了吗,没准还要找各种理由来为他自己开脱罪名呢。

    期末考试之前,母亲陈丽萍打电话回来,倪晖头一回跟妈妈提要求:“妈妈,我要是考试得了双百分,我能去你那玩吗?”

    陈丽萍说:“好啊,你要是考了双百分,你就来上海,要什么妈妈都给你买。”

    倪晖高兴地说:“妈妈,真的吗?”

    陈丽萍说:“当然是真的。”

    倪晖来了兴致,等到了上海再说,说不定还可以发现什么商机。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倪晖用了心,考试完之后检查了两遍才交卷,这次上海之行一定要成行。

    考完试,成绩出来了,果然不出所料是双百分。考双百的不止他一个,还有水向东,这家伙的成绩也是相当的好,外公外婆看见两个孩子都这么优秀,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像水向东也是他们家孩子似的。

    陈丽萍兑现诺言,让外公送倪晖去上海玩,外公顺便要去苏州看看老朋友,便带着倪晖一起去了。

    水向东放了假,就带着弟弟回自己家去了,倪晖走那天他也没有出现,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不过倪晖也不稀罕,爱来不来,自己要去发财喽。

    90年代初的上海,一切都在飞速发展中,到处都是建筑工地,东方明珠也还在修建中,整个一派忙碌脏乱的景象,这是发展的必然代价。城市里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这种丑陋的后现代建筑已经成为当代最重要的建筑类型,也许不是人们不懂得分辨美丑,只是传统建筑形式和有限的空间承载不了急速膨胀的人口数量,就只能往空中发展,所以高楼大厦也就应运而生了。

    倪晖的父母原本是做制造加工出身的,后来从他们的制造业里发现商机,专门做材料进出口,这个还是挺赚的,早期做进出口贸易的人都发了,倪晖父母也一样。他们经过半年的摸索和积累,公司已经初具规模,并且已经盈利了,赚得还不少。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一直都存在着不合,生意会做得更成功,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这个年代,机遇是真的好,就算是夫妻不怎么同心,他们家的公司也发展起来了。

    可是这个发展始终存在着隐患,后来倪卫扬自己悄悄弄了一家进出口公司,将家里公司的客户资源转移走了一大半,当时他们家已经不光做材料进出口了,早就扩大经营项目,涉猎的范围很广,经营重心也不在外贸上。到倪晖接管公司的时候,外贸生意早已过了黄金期,他觉得失去这块业务也不会伤及根本,因此也没太在意,结果这只是蚕食的开始。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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