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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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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萨罗人鱼 作者:深海先生

    第8节

    我可不想让自己在人鱼眼中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人类。对,就是这样!

    我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道,干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向阿伽雷斯的颈侧凑下。我的心脏高悬到了嗓子眼。他的皮肤光滑紧绷,底下埋藏着结实的颈部肌肉。他斜着眼睛盯着我,眼角眉梢都染着暧昧的情意,水珠使整个俊朗锋利的面部线条都柔和起来。我的脸颊涨热得厉害,强迫自己不去看阿伽雷斯的脸,闭上眼,自欺欺人的诱哄自己:该死的,就当是在品尝一片新鲜的生鱼片吧,德萨罗!

    然而当我的脸颊埋进了一大团海藻般的发丝里,一股浓烈的荷尔蒙异香即刻扑面而来,犹如浓重的云霾将我的呼吸重重包围,使我没有舔上几口就霎时间晕了过去。

    我忍无可忍的撤离了一点,深呼吸了一口空气,想借此平息狂跳不已的心脏,人却已经有些晕眩,我晃了晃头:“嘿,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这种香味?”

    我看见阿伽雷斯的嘴角微微勾起来,露出了一抹神秘莫测的笑,他的蹼爪抚摸着我的背脊,将我的身体压下,嘴唇擦过我的笔尖似乎想要吻上来。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头,躲开了,他的嘴唇则挪到我的耳畔,低哑的吐息:“onlyyoll…”

    “what”我喃喃地问,只有我能闻到?我困惑的骤起眉,目光愈发模糊起来,视线里唯有那双幽亮狭长的眼睛是清晰的,可仅仅一瞬间就被迎面而来的黑暗吞噬了。我的嘴唇避无可避的被阿伽雷斯重重的袭吻着,被他的舌头肆意扫荡了唇齿,又像雨点一样不断的落向我的脖子、喉结、锁骨……

    我不由自主的环住阿伽雷斯的脖子,像被他完全迷惑似的感到不可抑制的意乱情迷。我的喘息越来越急促,手脚发软的趴在身下坚硬潮湿的胸膛上,感到背上的蹼爪扯起我扎在裤腰里的衣摆,干脆一把撕了个大口,在我光裸的脊背上伸开五指情色意味的抚摸起来,又无法满足的探下我的尾椎,鱼尾更微微耸动着摩擦起我的腿根来。

    下身的抚触使我将犹入情欲泥沼的神志拔离了几分,我用骨头散架般的手臂勉强撑住发软的身体,“不行……”

    我的发声换来的却只是阿伽雷斯得寸进尺的攻势,他的一只蹼爪抓住了我的右腿,将我翻身压进了水里,用身体将我抵在岩石,水下的鱼尾则绞缠着我的另一条腿,湖水剔透见底,让我无比清楚的看见自己埋在水里的身体被摆成了一个怎样羞耻的姿势,我的余光掠过阿伽雷斯的身下,一下子便看见了他亢奋的姿态,难堪得恨不得缩进水里将自己溺毙。然而此时我却被阿伽雷斯的手臂制得退无可退。

    他的那双幽瞳眼底暗沉的盯着我,喉头不住的吞咽着,呼吸里皆是情动的潮味:“desharo;gt;

    可恶…看来是逃不掉了…

    我瘫软的靠在岩壁上,几乎要陷入水里,被阿伽雷斯搂着腰脊,低头重新压了上来,一只蹼爪探下去撕扯起了我的裤腰带。就在这个时候我却突然听见营地那边此起彼伏的大喊起来,拉法尓的声音最为响亮:“看,达文希和得德萨罗他们可能在湖那边,看,那边有人影!”

    “我们过去看看!”伊娃立即回应道。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一把将阿伽雷斯推开了几寸,做贼一般心惊的望向营地,果然看见几个人的影子向这边接近过来,慌不择路的便想往岸上逃,却被阿伽雷斯的手臂从后抱了个满怀,他的头低下来,重重压在我的肩膀上,低鸣像雷声一样震入耳膜:“no…you are y desha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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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chapter 43

    “阿伽雷斯,放我走!他们发现你在这会向你开火的!”我大惊失色的企图掰开他的手,奈何他的双臂就像钢筋一样结实,勒得我动弹不得,身下的鱼尾更绞紧了我的双腿,粗大的硬物铁杵般顶在我的屁股上,“我不会…放你…离开…”

    耳边低低的吼道,我感到阿伽雷斯的獠牙贴着我的后颈而下,在我的肩膀上惩罚意味的咬了下去,我不禁吓得浑身一抖,闷哼了一声。

    他咬得并不算重,甚至没有弄破我的皮肤,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把牙印留在了我的身上,而且是一时半会消不了的程度。但我不敢继续挣扎,阿伽雷斯的性情无常,谁知道把这只野兽惹恼了,他会不会重重给我一口咬穿我的脖子!

    眼看拉法尓和伊娃他们越走越近,我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我万分不想被他们看见我此时衣衫不整的被阿伽雷斯抱在怀里的模样,更不希望他们因为误会阿伽雷斯在袭击我而动武。我按捺着自己的慌乱,努力安抚着阿伽雷斯,我轻轻的把手指按在他的蹼爪上:“嘿,我发誓我会回到你身边,我知道你的巢穴在哪!我有些重要的事必须先处理,等完成了我就去人鱼巢找你好吗?我的确该报答你!”

    “will you,desharow?”

    阿伽雷斯的蹼爪沿着我的胸膛抚到我下巴,将我按在他的肩上,低头俯视着我。

    他的眼瞳此时异常的亮,瞳孔紧缩着,像一根细小的钉子戳在我的泡沫谎言上,我竟错觉听到了啪地破裂声,使我不禁心虚起来。一瞬间我不由得想收回那些厥词,因为阿伽雷斯看上去就像要将错就错的笃信我的话,并且绝不允许我食言一般。

    “will you?”

    那片薄如锋芒的嘴唇微微咧开,重复了一遍那几个魔咒般的音节。

    我屏息望着阿伽雷斯的双眼,突然感到自己在与这只年长的神秘生物签一个契约,这根本是把我自己作为一个注定是输局的赌注。

    四周似乎都安静下来,连空气也就此凝固,我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脑海里所有有关阿伽雷斯的记忆都犹如电影胶片一样飞速倒放着,最后定格在一片冰冷的海面上———

    我似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遥在天边,又近在咫尺:“little boy…will you e bae”

    (你会为我回来吗?)

    那声音与方才阿伽雷斯的发问完全重叠在了一起。

    是了,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那个时候,阿伽雷斯就已经那样问过我了。只是那时我只是个六岁的孩子,什么也记不得。

    时间就这样一下子过了十五年,我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却凭着潜意识里他埋下的诱引几乎沿着原路返回,飞蛾扑火的一样撞进这只高智商的老家伙早就撒好的网里。

    我的命运是从遇见他的那一刻起就发生了彻底的转折。

    ……

    “德萨罗,嘿,你看,那好像就是德萨罗!”

    “看哪,有只人鱼抓住了他!”

    拉法尓和伊娃的大家将我一下子从魔障般的呆滞状态里拽了出来,我看见雾中一队黑影拿着枪冲过来,大脑神经便乱了套,我干咽了一口唾沫,脱口而出:“是的,我会!”

    “so,ibelieve you,desharow”(那么,我相信你。)

    阿伽雷斯的声音深深透入我的耳膜,震得我的整个头皮都在发麻。我的身体随之被骤然松开了。

    那奇长的黑色鱼尾在我身侧掀起一道巨大的水浪,转瞬就潜入了水里,当我回头看去,只看见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湖底一个黑幽幽的水下洞穴里。我想那也许就是直接通往人鱼巢的,不禁有些后怕——我该庆幸阿伽雷斯并没有干脆将我劫回他的老巢。

    “嘿,德萨罗,你受伤了吗?”

    拉法尓在岸上叫道,我连忙扑腾了几下游到了湖畔,连滚带爬的上了岸。他们急忙将我一把搀住,伊娃忽然惊叫起来:“上帝啊,你的肩膀上被咬了一口,可…你腰部的伤口怎么…长好了?”

    “呃…我也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半夜醒来…就跑到湖里去了!”我立即捂住自己的肩膀,慌慌张张想掩住自己的身体,可上衣已经被扯成了几块破布,我不由下意识的瞧了一眼自己的裤子。还好,裤子除了皮带断掉以外完好无损。

    阿伽雷斯这只淫兽!

    我在心里狠狠咒骂道。拉法尓脱下外套为我披上,然后举起枪,带着几个人在湖畔巡视起来。伊娃神色紧张的望了望湖心,“德萨罗,我想达文希跟你一样遭到了人鱼的袭击,他失踪了。我和拉法尓在附近的树底下发现了一些这个东西。”

    伊娃摊开手掌,她的掌心上赫然是几片闪闪发亮的深红色鳞片。

    我瞬间便想起了那只妖冶的红发人鱼,不由大吃了一惊,足足傻了几秒:“人鱼?你们当时看见了达文希遭遇的情形吗?有血迹留下吗?”

    “没有…都没有。”伊娃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我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只是好像听到树林里有些声音,速度很快,等我清醒时,就发现你和达文希都不见了。”

    我神经霎时揪作一团。

    这一定是夜里出来觅食或者寻觅配偶的人鱼干的。现在唯一可以心存侥幸的是达文希应该不会是被当作了猎物,因为其他人都没有遭遇人鱼的袭击,只有和我挨着的达文希,并且一点血迹也没有。最大的可能是那条觊觎着我和阿伽雷斯地位的红发人鱼本意是掳获我,却发现我不在,于是便把倒霉的达文希当作了替代品。

    我想起人鱼巢里的可怕情形,只要推测一下达文希可能的遭遇,我的心底立即升腾起一阵毛骨悚然之感,冒出了一背冷汗。我攥紧了拳头抵在嘴边:“老天啊…伊娃,我们必须快点将达文希救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见了一阵滴滴滴的响声,一阵杂乱的电流声从伊娃的身上响了起来。她的脸色霎时间就变了,立即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传呼机,“喂,喂,达文希,是你吗!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我紧张至极的盯着那只传呼机,理由发出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嘶嘶声,“救…我,救我…”

    那是达文希的声音!我一把抢过传呼机“喂,喂!达文希,你在哪儿?!”

    然而再也听不到任何他的回应,只是一段更为杂乱的声响,依稀可辨是传呼机落入水里后的那种声音,我的心沉沉一坠宛如落入万丈深渊——如果是这样,我们和达文希唯一的联络会很快断掉,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追寻他的踪迹。

    也许依靠阿伽雷斯寻找达文希是个不错的办法…

    我回头向湖泊的方向望去,不知是否是我的幻觉,我似乎看见一个像是阿伽雷斯的影子在不远处的浓雾中一闪而过,然而当我眨了眨眼,却又什么也没有发现。

    “嘿!我刚刚看到了达文希的坐标!”

    我刚刚冒出的念头被这个声音骤然冲散,拉法尓朝我们急切的冲了过来,他举起手上的电子地图,指着右上角离莱茵他们的光标不远的一个位置道:“我刚刚看见这儿亮了一个点,是达文希的无线电信号!走,我们这就出发!”

    我们简单计划了一下路线,就收拾东西踏上了营救达文希的征途。因为无线电的信号是无法隐藏的,可以被相互搜索的,一旦我们与莎卡拉尓他们狭路相逢,就不可避免的会引发一场厮杀。为了有效的避开莱茵他们,我们选择了与他们的路线截然不同的另一条路,他们沿着海岸线行进,而我们则从岛中里穿过去。

    相比较而言,这样路线更短,但坏处是也更容易遭遇丛林里其他的危险,不过有拉法尓这样经验丰富的丛林生物学家和探险家带领,总比选择海岸线路线使我们陷入被人鱼袭击和与莎卡拉尓他们交锋那样腹背遭袭的境地要保险得多。

    在电子地图上确定了行进线路后,我们便组织好了队形,小心翼翼的朝幽深的丛林里进发。

    人鱼岛上好像永远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白昼,有的仅仅是月光的亮度的区别。此时我们的手表上明明显示的是上午八点,然而这里的夜色却比昨晚更浓了,连唯一起照明的月光也隐没了踪影,四周雾蒙蒙的树影中漂浮着零零星星的幽蓝色的光团,就像坟墓里随处可见的鬼火。

    我们保持着高度警惕,各自举着手上的枪,一边沿着路线行进,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嘿,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指南针一直指着它的方向晃动,好像有磁场存在。”

    前面一个武装人员忽然叫了起来,借着高强聚的手电光照射的方向,我隐约看见前方一片低矮的灌木从露出了一个灰白色的轮廓。那竟然一个类似圆柱体的残缺底座,上面似乎能看见一些雕凿的痕迹,也许这上面原本是类似雕像的人工造物。

    “看哪,那个方向也有,老天,这里有很多…”

    强光手电筒向周围扫照了一圈,我立即发现我们的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不少这样灰白色的残垣断壁,有一个就在我的身边。我立即蹲下去用手电筒照看。眼前的是一个球状的灰白色建筑的顶部,有一部分还埋在地下,看不见它的整体轮廓。我隐约觉得这像是一个墓的一部分。

    它的上面覆盖着很多潮湿的藤条,我小心翼翼的用树枝扒拉开,窥见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无法辨认的奇特符号,我更在顶端发现了一个类似蜥蜴状的立体雕塑,似乎古老的墓碑上的都会雕铸的守护神兽,起着守护亡者灵魂的作用。它们昭示着自己的古老历史和在这个岛屿上留下的文明印记。

    伊娃喃喃的惊叹:“遗迹。这些是人鱼文明的遗迹!”

    “天啊…”我低叹道,不可置信的握紧了手电筒。

    原来人鱼的文明并不是虚无飘渺的传说,它们是真实存在的。我突然理解为什么阿伽雷斯具有那样高的智力和情商,因为人鱼跟人类一样具有古老的文明,它们并不是未开化的蛮族。这里也许真如先人的传言所说,是亚特兰蒂斯遗留在海面上的一部分。

    “嘿,我想我们应该敲下一块带走,这可是无价之宝!”

    拉法尓身边的一个家伙提议道,说着,他抓起了枪杆就向最近的一块遗迹接近,却被拉法尓一把拽住了胳膊:“等等!别乱动,这里的地面有些不对劲!”

    我一下子也警惕起来,只见拉法尓蹲下身去,捡起了一块大个的石头,用力掷在了前方,下一刻却没有得到正常的闷响,地面上发出了咕咚一声,石头悄然无息的消失在了落地之处。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前方,或者说我们所踩的地面的周围,是一片无法确定其范围的沼泽。

    “窸窸窣窣”

    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阵什么东西在树木里快速穿梭的声音,整个队伍霎时间都戒备起来,分头向四周张望。

    骤然间,我看见西面的不远处,一个脸盆大小的三角形黑色轮廓自地面之下浮了上来。那布满盔甲般鳞片的头颅下,狰狞的暗红色的兽瞳正散发着嗜血的光芒,紧紧的盯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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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chapter 44

    “上帝啊,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人惊吼起来,我们如梦初醒,枪口纷纷对准了从沼泽里浮起的不明生物,却听到拉法尓低声喝道:“别动,这是一种巨蜥!蜥蜴对移动的东西尤其敏感,我们动的越快,死的越快!”

    一个武装人员低声说:“你们蹲下来,慢慢沿原路退回去,”说着他扭头向对他身后的几个同伴比了比几个手势,几个人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这似乎是雇佣兵战斗中常见的布局暗号。

    我们按照这些经验丰富的佣兵的指示蹲下身来,一边紧盯着那个红眼睛的怪物,以防它突然暴起袭击,一边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形退到一些树木的掩护范围中去。

    可此时说时迟,那时快,沼泽中突然掀起一波污浪泥涛!

    一个巨大的黑色轮廓仰立起来,霎时间泥水中翻出一张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深紫色染满毒液的舌头在半空中甩过,勾曲的锋利兽爪宛如掘土机一般深深的扎进地里,然后弓起生着伞状翼膜的脊背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嘴里发出了蛇一般嘶嘶的吐芯声。

    我惊愕无比的瞪大了眼睛——我发誓这不是任何一种能在生物百科全书中找到品种名称的蜥蜴,这家伙的外形压根就像是在白垩纪存在的estesia,一种以幼小的恐龙和恐龙蛋为食的巨蜥!

    天知道这种地方怎么会存在早已灭绝的生物!

    出乎意料的是,巨蜥并没有立即发动攻击,它静静的蛰伏在那儿,斗大的红色眼珠正如监视器的镜头一般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转动着,似乎在观察着我们这群蝼蚁般的生物,蓄势待发。我不知道它那沾满毒液的舌头是否会如同变色龙一样具备致命的捕猎技巧,假如这样,即使我们手上持枪也难以与它抗衡。

    紧张使我的汗液不断从每个毛孔里冒出来,我一动也不敢动,牢牢的端着手上的枪对准巨蜥的嘴巴。伊娃因恐惧而紧贴在我的背后,我感觉到她在微微的颤抖,不由得担心她会突然失控的惊叫或者逃跑。为了安抚伊娃的情绪,我一只手探下去,温柔而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腕,而她抓着我衣角的手指更紧了。

    这种下意识的依赖使我的心中油然升起了一种保护欲,惊骇都因此被盖过了几分。然而就在我勇气升高一瞬间,我突然发现巨蜥其中的一只眼睛,正不偏不倚的在盯着我们的方向,然后,头颅也缓缓的转了过来,随之眯起了眼睛,静静的盯着我,又像是穿透我望向密林中遥远的深处。

    我忽然感到这只古老的生物有些特别,因为它的样子并不像个饥饿的掠食者,它观察着我们的神态并不像在看一群猎物,更像是在看一群无知的蝼蚁,它仿佛是在思考我们的目的,我们的来头,我们是否值得它大开杀戒。

    然而伊娃却抖得更厉害了。她的枪杆从我的肩膀上伸过去,瞄准了巨蜥的眼睛,而我一把抓住她的另一只手腕,低声警告道:“别慌张,伊娃,冷静……”

    我的话音因枪口处一声巨大的“砰”声而戛然而止,枪口腾开的一股烟雾中,一股惊人后座力将我和伊娃两个人推得向后跌去,霎时我的大脑充斥着嗡嗡的耳鸣声,整个人一瞬间天旋地转,我晃了晃头刚站起来,便看见不远处巨蜥脖子上的伞状翼膜因被激怒而骤然撑得大开,朝我们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吼,攻击的姿态全然毕露!

    “shit!”

    我大骂了一声,翻身抓起枪杆瞄准了它的头颅,而周围的武装人员也纷纷开了火,霎时炸开的枪林弹雨中它的头颅高高仰起,紫红的舌头从嘴巴中如利箭朝我们直袭而来。我和拉法尓立即叩动了扳机左右射击,奈何我的烂枪法一直找不着准头,却见那条舌头向鞭子一样径直朝我身旁的伊娃甩去,骤然间她爆发出一声尖叫,慌不择路的跌了一个趔趄,爬起来便朝树林深处逃去!

    我肝胆欲裂的大吼了一声,纵身上去将她扑倒在地:“别乱跑,伊娃!它首先袭击快速运动的猎物!”

    话音未落我便听见一阵穿林破叶的动静直朝我们袭来,便知大事不妙,我急忙翻身起来,下意识的将伊娃护在身后,然而一道闪电般的紫红影子刹那间已然袭至眼前,我条件反射举起枪将头护住,却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动静,整个人便被一股巨力抓着背襟向后拽去,一下子跌在本在我身后伊娃的几米开外,眼睁睁巨蜥的舌头闪电般地将她的双腿一卷而起,眼看就要被那张满嘴利齿的血喷大口吞噬!

    “不!!”我冲上前去刚要开火,拉法尓更纵身一跃扑倒在巨蜥的嘴巴附近扫射起来。就听见不知从哪而来的低沉声音忽然响彻了整片密林———

    “eka……iya…”

    那是阿伽雷斯的声音!

    一瞬间我竟看见那只巨蜥奇迹般的静止了下来,它的,舌头仿佛是收到遥控的机械一般缓慢的松开了,已经吓得晕厥过去的伊娃滚落在了地上,而它闭上了那张噬人的血口,甚至闭上了那双吓人的红色眼睛,低下头颅匍匐在了地上。这只凶悍的远古生物竟呈现出了一种毕恭毕敬的姿态,就仿佛是一个迎接神明的信徒。

    我为这突然转变的局势而不可置信,我的下巴都合不拢了,目光在树林间搜寻着那个黑色的硕长身影,然而,却一下子看见对面的几个武装人员和拉法尓用一种见鬼了的神情瞪着我的身后,并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枪朝向了我的斜后方。

    我不用后头也意识到了我的身后有什么存在,而事实上我也同时看见了一条黑色的长长鱼尾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绕了过来,卷住了我的脚踝。

    我僵硬的举起手做了一个s的手势,干咽了一口唾沫,面无人色的打着结巴:“别、别误会,这是我的…朋…”

    湿润的舌头猝不及防的舔过我的颈项。我的喉咙打了个梗,挤出一个字:“…友。”

    一只苍白潮湿的蹼爪从后抄来,一把搂住了我的腰。拉法尓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我无比尴尬的干笑了起来:“咳,真的,他就是有点儿…过于…友好。”

    “he is y desharow…”

    阿伽雷斯将下巴靠在我的头顶,低沉的声音震得我耳朵发麻。我看见对面的所有人张大了嘴巴,我差点儿一下子背过气去,慌慌张张的摆着手:“我忘记告诉你们了,这条大家伙是我在冰岛和莱茵他们捕捉到的,我曾经饲养过他一段时间,后来把他放生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儿遇见他!”

    我胡言乱语的大放厥词,心里却在癫狂的哀叫:天哪…这个家伙居然在我的同学面前说人话,还说的是这句话!

    就在我不知所措到了极点的时候,拉法尓才像从惊呆了的状态里苏醒过来,一把扶起了伊娃,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盯着我和阿伽雷斯。他的眼神中糅杂着恐惧和惊叹:“上帝啊…你遇到了一条会用英语交流的人鱼…德萨罗,你可真够走运的!”

    老天,走运个屁!倒霉都来不及!

    我在心里痛苦的哀嚎,企图掰开那条勒着我腰部的魔爪,可阿伽雷斯一点放手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搂得更紧了,我不由怀疑我继续与他对着干,这个家伙会在我的同学们面前做出什么更没底线的举动,他根本没有羞耻心的概念。而拉法尓他们显然并没有相信阿伽雷斯是友好的,毕竟昨天有一只人鱼劫走了我们的同伴,从他们脸上的紧张就可以看出,此时的局势一触即发。

    我不得不以退为进,故作冷静的对拉法尓他们道:“不如…让他暂且加入我们,他也许能够带我们找到达文希,并且阻止莎卡拉尓他们。看看,他还降服了那只怪兽。”

    “你怎么知道这只人鱼会帮我们?袭击达文希的可是他的同类。人鱼都是非常凶猛的生物,这一点我们在登岛前就领教过了。”

    拉法尓皱着眉,紧紧盯着阿伽雷斯。几个武装人员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黑洞洞的枪口依旧指着我们的方向,其中一个家伙的情绪反应尤为激烈,他抓着枪拴,脸部的肌肉抽搐着,我毫不怀疑他随时会进行射击。

    我可以想像他们在登上人鱼岛之前也与人鱼群们交过锋,也许损失过几个同伴,所遭遇的惊险状况应该与我和莱茵他们不相上下。

    “相信我,我能与他商量,我能说服他帮我们,好吗?这只大家伙看上去有点凶恶,但其实…很温顺…”我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这个形容词,并且伸出手探上去,摸了摸阿伽雷斯的脸颊。

    他的面部面部轮廓棱角锋利,手感一点也不好,而我看着半信半疑的他们强作微笑:“嘿,你们看,是不是?就跟一条大海豚似的。”

    作为回应,阿伽雷斯放在后面的一只蹼爪在我屁股上放肆的揉了一把,所幸没有人看的到。我涨红着脸咬了咬牙,不动声色的碾了一脚他的尾鳍。

    ……

    由于我的协调工作干的不错,拉法尓他们终于放弃了与阿伽雷斯对峙,而那条巨蜥不知为什么真的臣服于阿伽雷斯,在他的驱赶下顺从的潜回了沼泽。这片密林恢复了我们刚进入时的平静。因为伊娃尚在昏迷当中,我们只得放缓行程,在这些残垣断壁中找到了一块可以落脚的地方休息。

    阿伽雷斯似乎相当熟悉这片遗迹的构造,他在沼泽里那些石柱群中自如的穿梭,只消失了一会,眨眼功夫便在我们不远处的一片环形石阶中冒出了上半身。我注意到那是一片像是古罗马浴场的人工浴池,只是它的功能不大可能是提供洗浴,因为这座浮岛是会定期沉入水下的。这座岛上大概所有的湖泊河床的底部与底下的人鱼巢都是相连相通的,并且直达大海。

    我这样想着,脑子里不由开始想像这座岛屿的构造,它的里边是空心的,有无数个出口,这样使它能够快速的排水入水,并且重量比一般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岛屿都要轻,也许这就是这座人鱼岛能够在定期浮出水面,又沉下海底的奥秘。

    它是人工造物,还是天生的地理构造?这太神奇了,它既像是一个蜂巢,又类似于一个潜水艇。

    人鱼这个种族和他们的世界实在太神秘了……

    我在心里暗叹着,目光不由自主的与阿伽雷斯交汇一线,树丛下斑驳变幻的光影里,他的脸半隐在石阶后,只露出一双深邃幽亮的眼睛,他眯着眼睛,那眼神似乎在引诱我的好奇心,暗示我该向他询问什么。

    正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拉法尓将一块用叉子串好的烤鱼递到了我的手里,看着阿伽雷斯的方向:“不好意思,德萨罗,看上去你的这个朋友的确对我们没什么敌意,得谢谢他赶走了那只怪物,将伊娃即时救下。喏,你拿去,表达一下我们的谢意。”

    我愣了一愣:“他是野兽,给他吃这个干什么?他自己会捕猎!”

    “你不是当过他的饲养员吗,为了达文希,你就当再饲养他一回!”

    拉法尓一句话堵得我哑口无言,我不由得因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而懊恼起来,瞪着他道:“嘿,哥们,你知道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什么意思?你不想接近那条人鱼吗?可是刚才…”

    拉法尓狐疑的挑了挑眉头,显然难以理解我的态度为什么急转直下。而我却感到一阵心虚,爬起来抓起手里的烤鱼,硬着头皮向阿伽雷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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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chapter 45

    当我走近那个浴池一样的遗迹外沿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些石壁足有两米高,我连阿伽雷斯的脸也看不到。我不得不绕着石壁走了十几米,才找到了一个可供我爬上去的豁口。底下并不是沼泽,而是波光粼粼的水,上面漂浮着一些睡莲叶子般的植物,并不像湖泊那样具有能见度,我甚至一下子找不到阿伽雷斯在哪里。

    我在石壁上坐了下来,摇晃着手里的烤鱼,像在水族馆里召唤一只海豚那样叫唤:“嘿,我是来感谢你刚才的援助,再不出来,我就回去了!”

    说完我就打算站起来,说实话,我并不太希望阿伽雷斯立即出现,这样我就有理由快点离开,但我有预感那是不可能的。正在这时,我突然看见一只蹼爪从那些飘萍底下忽然伸了出来,抓住了我晃荡在水池上的脚踝,那张阴沉邪美的脸便从大片浓郁的阴影下浮了起来,靠近了我的膝盖。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我依旧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身体,差点没稳住重心向后栽倒下去,腰部却即时的一紧,整个人又往前一倾,正扑在迎上来的潮湿胸膛上。我抬起头,嘴唇与近在咫尺的脸庞上高挺的鼻梁微微擦碰着,直直坠入深不可测的眼底里,呼吸都被溺毙。

    “德萨罗?你在哪?我看不见你了!”

    不远处拉法尓的呼喊将我骤然惊醒,我立即推了阿伽雷斯一把,重新坐稳了身体,举起手上的烤鱼回应道:“我在这呢,别担心,我正在给他喂食!”

    “喂食…”阿伽雷斯低低的重复着这个单词,困惑地盯着我,挑高了眉头,似乎并不理解这个单词的意思。的确他们都是习惯自己捕猎的生物,怎么会理解这种举动的含义!并且,实际上我觉得向阿伽雷斯喂食有些冒犯他,因为他也许是我的父亲辈或者爷爷辈也不一定。

    “呃…”我晃了晃手中的烤鱼,并抓起他的蹼爪,试图将叉子塞到他的掌心,解释道:“就是……这个是给你吃的,是我们的食物,是用火烤过的熟食,你能吃吗?”

    阿伽雷斯垂下眼睑,盯着我手中的烤鱼,凑上去嗅了嗅,眉头皱了起来。我不知道拉法尓带来的俄罗斯特质烤料的气味是否符合人鱼的口味,总之我一年四季都很爱吃,而且百吃不厌,多亏了它我才解决了漫长的航行的食物口味问题。

    假如阿伽雷斯不吃,那这条烤鱼就是我的了。我盯着手中的美味,咽下一口唾沫。

    我满以为他会嫌弃并拒绝进食,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用蹼爪抓住了我的手腕,舔了几口,张嘴就咬去了一大块鱼肉,连鱼刺也不理便囫囵吞下,吃相堪称狼吞虎咽,我不禁担心他下一刻会一口把叉子吞下去,连忙往回抽了抽,将半条鱼硬生生的从他的嘴里拔了出来,“嘿,嘿!叉子不是这么用的,你别连着餐具一起吃!”

    阿伽雷斯满嘴流油的舔了舔唇畔,十分不满的露出尖牙,盯着我手中只剩半截的烤鱼,头一次显出几分狼狈的姿态,我看着他的模样,禁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笑得前仰后合,手中的烤鱼都差点拿不稳的掉落出去。

    而这场好笑戏码的主角却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滑稽之处,只是悠悠的抬起眼皮,像看待一个耍鬼把戏的小孩一样淡然,嘴角勾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仿佛在酝酿什么报复我的阴谋诡计。

    我及时敛住笑:见鬼!差点忘形了,跟这只阴险的野兽开玩笑,吃亏的一定是我!

    “呃…这个东西是这样握的。”

    为了弥补我刚才的“冒犯行径”,并转移阿伽雷斯的注意力,我故作正经的抓起他的蹼爪,将叉子塞进他的指缝里,掰出了一个标准的抓握姿势(好在阿伽雷斯的蹼膜并不妨碍这样做),“然后,你要像这样吃,看着…”

    我低下头去,努力使自己吃相斯文点的含住了叉子的边角,咬下一块鱼肉吞咽下去,并细细的将鱼刺理出来吐掉,借以避开阿伽雷斯盯着我的目光:“这是我们的进食方式,有点麻烦,是不是?”

    说完,我还是忍不住看向阿伽雷斯的脸。

    他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我吃东西的神态,点了点头,忽然抬起另一只蹼爪,用手指擦过我的唇畔,拭起了一丝亮晶晶的油,竟然伸出舌头舔了一舔,然后就好像因品尝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一般咧开嘴,似笑非笑的盯着我,露出了一种餍足的神情。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脸颊唰地灼烧起来,简直就想立刻翻墙下去溜之大吉,然而当我的腿蜷缩起来的时候,却被他的蹼爪状若无意的抓住了。

    然后,他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我不安分的腿脚。

    我的动作就那么僵在那儿。

    我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走,否则这只野兽一定会兴奋起来,而且我并不怀疑他会抓住我,并当着我同学的面将我就地正法!

    考虑到这些,我只好假作波澜不惊的把腿放下去,示范性的继续吃了几口烤鱼,阿伽雷斯则真的埋下头,模仿我的进食方式起来。

    他装模作样的举着叉子,半眯着眼观察我的吃法,长长的睫毛耷拉着,线条凌厉的薄唇细细的将鱼肉吞咽下去,连腮帮子也没有什么动静,只在喉结处凸起了一瞬,又顺着唾液声沿修长有力的颈项滑下去。

    我不禁呆了一下。我不得不承认他这样吃东西简直看上去就是个迷人的绅士,假如,他不习惯性的伸出舌头舔嘴唇的话——这个举动让他看起来像个喜欢在酒吧的餐宴上对幽会目标进行性暗示的色鬼。

    幽会目标。

    当这个词掠过脑海的时候我的神经敏感的一跳,忽然感到如坐针毡,因为此时此地,这种月光,这坛水池,我们俩偷偷摸摸的躲在这吃一叉烤鱼,不就是在像幽会和野餐一样吗!

    这太奇怪了……

    我这样想着,脑子里无可抑制的涌现着与肉体有关的画面,羞赧感令我的额头都滴下汗来,目光却跟阿伽雷斯的视线好像胶着在了一起而无法闪避,总有种他即将要吻上来的预感。他的蹼爪更在此时松开了叉子,沿着我的脊背按在了我的后颈上,鱼尾支撑着上半身,整个从水池探了上来。

    暧昧的气氛浓烈的几乎要燃烧起来,我再不干点什么可能就要发展到幽会的下一步了。我向一旁退缩着避开要贴上来的阿伽雷斯,同时在身上摸索起来,企图在身上找到什么能转移阿伽雷斯注意力的玩意,立刻,我在裤兜里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金属物体。我将它掏了出来。

    那是拉法尓的指南针,它的金属指针如同跟我的心脏一样慌乱的抖动着,针头却始终指着阿伽雷斯的方向,我双手举着它挡在我的身前,尽管这个小玩意丝毫不能阻碍阿伽雷斯凑得更近,于是我指着它扬高了声音:“这个,是指南针!”

    阿伽雷斯似乎明显被我搞得愣了一下,他莫名其妙的瞥向我手中的小玩意,并用两根指头把它夹了起来,晃了一晃。我注意到指南针好像成功的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不禁有些窃喜,当然我绝不能将我的心理活动暴露在脸上。

    我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的像个老师,手指点了点晃动的指针:“知道这个玩意为什么一直指着你吗?”

    他用那杀伤力巨大的指甲弹了弹玻璃,制造了一条小小的裂纹,然后摇了摇头,以此示意他不知道。

    我心痛的摸了摸指南针,该死的,拉法尓会揍死我的,作为探险家,他最宝贝他的指南针了。我头大的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因为你的身上有磁场,会吸引指南针改变方向。”

    “磁场,吸…引…”

    阿伽雷斯低声的重复着这两个的俄文单词,他的发音断续而生涩,显然这句话用俄语表达对于他过分复杂了,但他就仿佛在咀嚼一般将音节一个个字母拆开来,不断的念着,好像在很努力的尝试理解我的话语。

    当他念着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就仿佛他并不仅仅是在重复我的话,而是在运用我的话表达他自己的意思。这种亦真亦假的错觉使我的心里掠过一丝颤栗的悸动,我慌忙避开他那双幽深慑人的眼睛,抓起他的蹼爪放在指南针上,针头立即发了疯似的左右晃动起来,简直像要爆出玻璃外。

    “look,”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胸中的起伏,换了英语向他解释道:“attract,you attract it,becae you …”

    我的话被阿伽雷斯反手抓住我手腕的动作,而戛然而止。我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指南针扔进了水里,却被阿伽雷斯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拨弄着指南针上的细小旋钮,我感觉心脏就像它一样被擒在他的指尖,整个人喘不上气来,只能呆若木鸡的瞪着他,嘴里再挤不出什么可以转移他注意力的句子。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表达什么,只是眼睁睁的任他埋在我的胸膛上,紧紧抓着我的腰部,将鼻子抵在我的衣缝间深嗅着我的体味,我僵硬的低下头去,便看见他宛如品酒般异常陶醉的闭着眼,就好像从我的身体上尝出了什么深层气息般回味无穷。

    我感到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我的每个毛孔都因为阿伽雷斯的接近而急剧收缩着,并且他头发间散发的荷尔蒙异香不住的往我鼻腔里涌,此时格外的浓烈。

    我无法确定这是不是由于阿伽雷斯兴奋起来的原因,我只知道我被吓到了,我又按捺不住想拔腿逃跑的冲动了。

    我下意识的抓住了落在一旁的叉子,将它对准了阿伽雷斯的颈侧,恶狠狠的警告道:“ 嘿,你要是敢在这对我做什么,别怪我像对待那条烤鱼一样对你!”

    “…吸引…”阿伽雷斯埋首在我的心脏附近,突然发出了一声暗哑的低鸣,我傻了一下,便看见他又抬起头来:“我…吸引…你…desharow…”我感到他潮湿的嘴唇挪向我的耳垂,在颈侧上沿路染上细小的火星:“deeply”

    这句话宛如魔咒般击打在我的耳膜上,使我的整个大脑一片混乱,我不知道阿伽雷斯如何通过气味确定人的内在情绪,我明明觉得这是全然荒谬的,可却感觉自己像被挖掘到了最难以启齿的秘密一样突然间失去了反驳的能力,我犹如失声般哑口无言。因为我的确感到,我就像这只指南针一样,开始逐渐无法抗拒这只野兽的“磁场”了。

    就像此刻,当阿伽雷斯的嘴唇贴在我耳朵上时,我竟然因为这样的触碰而隐隐兴奋了起来。

    而且,不仅是生理上的。

    我的内心在渴望他更进一步的侵犯,即使是在如此禁忌的场合。这种矛盾的刺激感让我不禁回忆起阿伽雷斯失踪的时候,我想着他独自在被子里…自渎,并且丢脸的是,我在之前还被他看见过一次!

    见鬼,见鬼,我总不可能是喜欢上他了!

    我怎么会因为一只雄性人鱼而转变性向?我是个正常的俄罗斯男人,我应该是喜欢伊娃的!

    不,这些错觉一定是我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日益严重了!

    这些念头在我的脑海里打仗,我心慌意乱的被阿伽雷斯压在了石壁上,在他低下头来压住了我的嘴唇的瞬间,我整个人如同弹簧爆炸般窜了起来,慌不择路的翻身跳下了石壁,却一个趔趄滑倒在地,摔得满脸是泥。我胡乱抹了抹脸,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却看见阿伽雷斯并没有立即追上来抓住我,而是静静待在岩壁后,低垂着眼,以一个长者的姿态望着我的蠢样,眼神饶有兴味又暧昧无比。

    从他那咧开的嘴角就看的出阿伽雷斯一定认为我有趣极了,我在他的面前就像一个拼命想挽回一点儿自尊的小鬼,可是次次都被他彻底打败。

    “fuck,该死的,老奸巨猾的混蛋!”

    我恼羞成怒的冲阿伽雷斯骂了句脏话,重重一拳砸在泥地,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拔腿就跑,飞也似的回到了营地里,连拉法尓的询问也没理会,独自蹲到一边洗起脸上的泥来。

    tbc

    第46章 chapter 46

    用凉水洗过脸以后泥巴总算清理干净了,可我仍然感到心里和稀泥一般混乱不堪。拉法尓不识趣的想要凑上来跟我搭话,被我充满怒意的脸色吓到了一边去,他了解我的脾气,平时温和像头无害的羊羔,发起火来却是头牙尖爪利的狼。于是接下来我总算得到了独自安静的机会。

    尽管我的内心根本无法平静。我的浑身像发烧一样热,刚才阿伽雷斯的接触使我产生的生理兴奋仍然没有褪去。我不敢看自己的胯间是什么情况,因为我再清楚不过,我硬了——就在刚才阿伽雷斯的嘴唇贴在我耳畔的时候,假如不及时离开,我恐怕会像嗅到了鱼腥的野猫一般无法自控的迎合他。

    可恶!这太令人…羞耻了。

    我脱去了外衣,用剩下凉水将头淋了遍,冰冷的液体很快降下了我的体温,却无法安抚我体内的躁意,下半身抬起来的势头也依然精神抖擞。

    我都不知道自己打那来的那么强烈的欲望——好像对意淫阿伽雷斯上了瘾。

    我做贼心虚的偷偷往水池那边望了一眼,还好,阿伽雷斯已经不在原地了,我看不到他的踪影。这使我油然的松了口气。我吞咽了一口唾沫,把背抵在树上并夹紧了双腿,利用牛仔裤的粗糙感磨蹭着充血的顶端。我强忍着不把手伸进裤子里,可越是忍耐,下边的反应就愈发强烈,我的脊背上都冒出汗来,呼吸也愈发急促,我不禁都要担心被几步之遥的拉法尓听见。

    可我的下半身真的胀痛得要命,我发誓我真的快要忍不住了。要知道我一向是个对生理欲望没什么克制力的家伙,可假如我在这儿打飞机一定会被其他人看见,我可不愿意当众干这事,特别是还有女孩子在的情况下。

    而且,还有可能被阿伽雷斯窥到。

    就在我疑神疑鬼的这么想的时候,我的目光不自禁的掠过四周,突然在不远处的黑暗里瞥见了一对鬼魅般的幽幽光点。

    我确定那就是阿伽雷斯的眼睛。我想站起来立即回到拉法尓他们身边去,可暗处的目光如同一种颤栗的电流进入我的血液里,令我手脚发软。我就那样盯着暗处,看见阿伽雷斯在泥沼中游得近了一些,他的轮廓逐渐在月光下清晰起来,我一下子得以看清他的动作,霎时间一股臊意冲上了脑门。

    他的手放在下腹以下,握着那根三番五次将我弄得死去活来的性具,正朝着我一下一下用力撸动着,肌肉精实的身体犹如火山岩摇撼起伏,却因披散下来的银灰色发丝的遮掩而显得冷硬而禁欲。而我竟然觉得此刻的阿伽雷斯散发着要命的性感。

    见鬼!

    我触电似的把头撇开了,想立刻站起来回到拉法而他们身边去,可阿伽雷斯注视着我的目光仿佛化作一股令人颤栗的电流汇入血液里,他身上的异香也随风飘来,使我的手脚不听使唤的发软。

    阿伽雷斯在我意淫他的时候也在意淫着我,并且毫不遮掩的当着我的面。也许这种行为称为引诱更为恰当。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诱惑力相当有效,我的身体正骚动的不行,裤裆里的玩意硬得更加厉害了。我忍无可忍的把手伸到双腿间小幅度的揉按起来,并侧过了身体,目光却控制不住的飘回阿伽雷斯身上。

    他放在下身上的手动的更快了,眼睛半眯着,目光在我的周身梭巡着,喉头不断的滚动,似乎在无声的蛊惑我。

    我突然觉得我们就像在玩某种禁忌的游戏,我们在用彼此的欲望进行一场拉锯赛,看谁先败下阵来。显然我是不自量力的那一个。

    这让我回忆起青春期时背着父母偷偷看色情电影的那种感觉,每个男人都着迷这种禁忌的刺激感,我也不例外,尽管我是他们眼中连女朋友都没交过的好学生,可这并不代表我没有幻想过。

    可谁告诉我,我的性幻想对象为什么不是俄罗斯最迷人的女明星,而是一条邪恶的雄性人鱼,难道是因为我的处男身葬送在他的魔爪里吗?

    我内心挣扎着,目光却流连在阿伽雷斯强健的体魄上,不可抑制的满脑子冒着旖念,如同着魔般的遍体发烫,可同时又羞耻的想要死去。我浑身酥软的靠着树干,呼吸凌乱粗重。我不禁错觉自己渐渐变成了一只被弄坏了发条的八音盒,正随着阿伽雷斯的拨弄奏响旖旎的音符。

    该死的,一切都彻底不对头了。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背后忽然响起的拉法尓和伊娃的交谈声犹如一瓢冷水当头浇下。我不禁打了个激灵,宛如从情欲的泥沼里猛地抽身而出。

    我慌张失措的看了一眼背后,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

    我松了口气,不敢再轻举妄动。假如他们俩打算走过来,便会看见我在和阿伽雷斯玩着某种奇怪的性游戏,这绝对是一件让他们对我侧目的丑事。我低下头,将涨热不堪的脸埋到双膝上,不敢多看阿伽雷斯一眼,并拧开水壶,猛喝了几大口水后,索性将剩下的部分一股脑浇在了裤子上。

    这一下总算缓解了我的躁动。我深深吸了几口气,不等欲望完全平复下来,便快步离开了原地,生怕多待一秒阿伽雷斯会忍不住把我抓过去。

    ‘“嘿,德萨罗,敢情你在那边是尿裤子了?”

    拉发尓一看我的窘状不由大小起来,刚醒来的伊娃也不住的瞅着我的裤裆偷笑,我难堪不已的甩了他们一记白眼,在一旁的背包里掏出一条干净的长裤,匆匆的跑到一边去换,同时警惕着阿伽雷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就在我裤子穿到一半的时候,我果然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我睁大眼张望着,心脏拎到嗓子眼——我竟然有一丝期待。

    忽然间,我在树影中看见了一个反光的东西,那像是一个军用头盔,接着就在我还反应不过来的下一秒,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顶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好久不见,德萨罗小学士。”

    一个冷酷的女声自我的背后响了起来,接着我听见拉法尓叫起来:“别乱动,我们手上也有枪,放开他!”

    我愕然的转过头去,看见一队人缓慢的包抄过来,一个人走在最前头,他的步履缓慢有素,脸藏在帽檐的阴影下,眼睛却是分明看着我的。我的瞳孔不禁一缩,身体被莎卡拉尓用力推了一把,枪口紧紧顶着我,使我不得不跟这个我万分不想见到的人面对面。

    我冷冷得瞪着他,火光照亮的头盔上映照出我的眼睛,亮得逼人。

    tbc

    第47章 chapter 47

    “德萨罗,你果然没死。”

    莱茵摘下头盔,我发现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就好像面临着精神崩溃的状态。他的手竟然直接摸到我的脸颊上,就仿佛不是他用这只手将我推下船去的一般。

    “见鬼,虚伪的家伙!”

    顷刻间我感到怒火中烧,爆炸起来,也不顾背后的枪,照着莱茵的脸就是一记拳头,打得他直接栽倒在地。我扑压在他身上挥舞着拳脚,而他竟然也不躲不避,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之后猛地一翻身将我压制住了,又把我迅速从地上拽了起来,拿枪指着我的脑门。

    “对不起,德萨罗。只要你乖乖跟着我们的队伍,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出什么事。”我听到他低声道,用的是商量的语气,声音有些嘶哑。

    我嗤之以鼻的吐掉嘴里的灰尘:“我不怪你,你只是执行你的任务而已。我就是揍一揍那个满嘴谎言的导师,不是现在的你。不过,我们不是同路人,莱茵。你们挟持我讨不了什么好,看看这儿的局势吧。”

    说着,我环顾了一下拉法尓那边与莱茵身后的武装人员互相指着的枪,又下意识的朝黑暗的树影中望去,阿伽雷斯悄无声息的蛰伏在刚才的地方,他显然在伺机行动,只是不知道被他们注意到了没有。

    莎卡拉尓冷笑起来,“抱歉,我不这么认为。因为小学士,我们不是挟持你,我们是只要你——因为的关系,我们队伍里行动效率的一员都快要变成疯狗了。”她贴近我的耳朵,轻言细语,“而且看上去,你是个不可代替的最佳鱼饵,你以为我没发现从船上就跟着我们的雄性人鱼吗?它似乎在实验室里还没尝够你屁股的滋味儿呢!”

    莎卡拉尓的声音犹如电击般打在我的耳膜上,强烈的被羞辱感使我面红耳赤:“你这个臭娘们,闭上你的嘴!呃…”

    话音未落我便她细长有力的手指卡住了脖子,那尖锐的手指几乎掐进了我的肉里,我看见莱茵的脸上骤然变色:“莎卡拉尓上校!”

    “快行动,把那只雄性人鱼干掉!我来解决这边!”耳边厉声道。

    莱茵看着我犹疑了一秒,立刻拔出两把枪便朝阿伽雷斯的方向射击,那竟然是两把汤姆逊冲锋枪!轰然间烟雾弥漫,几梭子弹伴随着惊人的火光自枪口喷了出来,我下意识的望着那边嘶声大吼起来:“阿伽雷斯!”

    然而我的声音立刻被周遭响起的一圈子弹声盖了过去,视线里可见之处皆腾起一团团裹着浓烈火药味的黄色硝烟,顷刻间枪声乱飞,我听见拉法尓大吼起来,夹杂着伊娃的惊叫我意识到有人埋伏在远处射击,是莎卡拉尓的人!

    “不!拉法尓,伊娃!”

    我瞪着硝烟中乱晃的模糊人影,目呲欲裂的挣扎起来,莎卡拉尓卡着我的脖子,用她蛛丝一般柔韧的身体绞缠着我,将我压趴在地上,而我则拼命踢蹬着双腿,并用膝盖顶她的小腹,这个时候我可顾不上什么怜香惜玉,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恶毒的巫婆,她要杀死我的朋友!她掐得我几乎窒息,但这却好像激发了人濒死的潜能,我使出浑身解数抵抗着她的压制,毕竟我有一米八的身高和男人的力气,发起狠劲来不是一个女人能制得住的。趁着莎卡拉尓的手腕稍稍松劲的一刹那,我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枪,摸索着爬了起来,并狠狠给了她一枪托,拔腿就跑。

    我抓着枪,环顾四周却感到极度混乱和迷茫——黑暗,烟雾,枪声,糅杂在一处犹如一锅沸汤,完全蒙蔽了我的视觉感官,我甚至分辨不出我们的人在哪个方向,更不知道阿伽雷斯的去向,我立即蹲下来以防自己遭到射击,并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拉法尓,伊娃,你们在哪?”

    然而回应我的仅仅是枪林弹雨的交织声,没有听到任何可辨的呼喊。

    我的神经犹如被狂拉猛拽的橡皮筋一样乱跳不止,呼吸攥成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我不相信拉法尓和伊娃已经死掉了,可是这种担心已经我整个人已经彻底慌了神,我头晕目眩的向四处张望着,突然在烟雾中瞥见了一道黑影,可我还来不及分辨那是谁,便突然感到胸口一痛,仿佛是一股热热的岩浆从胸骨里穿过去了,将我的呼吸骤然凝固住。

    一声轻蔑飘渺的冷笑响起的瞬间,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坠去,视线被抛到天上,那瞬间时间的节奏好像放慢了好多拍,我看见落叶从半空中异常缓慢的飘落,烟雾犹如有形的云霾般逐渐扩散,红色的液体飞溅到空中——我猜想那是我生命消逝的形态,和我的血。

    然而我感到不到任何痛楚,仅仅是看见头顶的天穹黑沉沉的,就那么朝我垮塌了下来。

    ……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我感到身体在半空中漂浮着,又好像在随着波涛起伏,我无法睁开沉重的眼皮,却依旧看到了一丝亮光,于是我挣扎着向那个方向扑去,像一只飞蛾般奋不顾身。

    我向下坠落着,周围逐渐不再是一片黑暗,而缓慢的变成了一个白色的房间。我看见一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绕着我,接着我看见了许多稚嫩的面孔,我似乎看见了年幼的达文希,拉法尓,和像小公主一般的伊娃。他们未成形的脸部轮廓带着岁月无法掩藏的痕迹,我相信那就是他们。

    我张嘴想要发出呼唤的声音,胳膊就猛地被一双戴着橡胶手套的冰冷手掌抓住了。一道非常亮的灯光照在了我的脸上,使我本能地想要闭上眼,可眼皮却被强行扒开了。一个陌生的人影弯下腰,凑近了我的脸,眼睛仔细的盯着我的瞳仁,一字一句道:“漂亮的小家伙,看来只有你的体质是最适合的。真是…绝佳的鱼饵。”

    什么意思?

    我的心底蓦然升起一种巨大的恐慌,不禁趔趄的向后退着,猛地跌进了一片湿润黏腻的东西里。我向下看去。那是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泊,我扭头望去,竟看见几个人血肉模糊的交叠在一起,他们熟悉的脸仰面朝着我,死不瞑目的大睁着眼睛。

    “啊——啊!”

    我抱住头颅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惊嘶,一下子挣破了梦魇,眼前俱化一片黑暗,只从眼缝里隐隐约约的透出一丝亮光。我大口喘着气,胸腔闷得厉害。我艰难地撑开了眼皮,立刻却有另一个不算柔软的东西覆盖在了我的眼皮上,不禁又吓了我一跳。

    我下意识的抬起手,摸索着脸上的东西,那是一只手,准确的说,是一只蹼爪。

    是阿伽雷斯!

    我立刻坐起身来,却感到胸口立即传来一阵剧痛,脊背被稳稳的托住以后,脸上的手才缓慢的撤开。我眨了眨眼睛,逐渐适应了眼前并不算刺眼的光线,阿伽雷斯的轮廓在我的视线里清晰起来,我嗅到一股沁入心脾的异香,这使我从梦魇残留的极度恐慌中缓和了几分,可我又立刻忆起了在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我颤抖着手抓住阿伽雷斯的双肩,嘶哑的问:“你有没有看见拉法尓和伊娃?跟我一起的那两个人,一男一女!”

    阿伽雷斯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no…”

    我的胸腔愈发疼痛了。我剧烈的咳嗽起来,梦魇正在快速的从记忆里褪去,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梦见了什么,可唯一挥之不去的是拉法尓和伊娃满脸血泊的样子,我不相信这是个可怕的预知梦,可是梦境里的情景却那么真实,就好像将过去和未来毫无缝隙的拼接在了一起。而硝烟中的无人回应我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仿佛在暗示着我一切已成定局。只要假想一下和我情谊深厚的朋友已经惨死,撕心裂肺的心痛感就足以将我折磨死。

    “不会死的…他们不会死的,不久前我们还在火堆旁立誓呢…”

    我用拳头抵住双眼,想压住湿润发痛的眼皮,自言自语的劝说自己。这时阿伽雷斯的蹼爪压在我的后脑勺上,使我无力的身体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像抚摸一个孩子一样揉着我的头发,他有力沉稳的心跳击打在我的耳膜上,仿佛具有某种催眠的效果,使我突然一下子从极度压抑的状态中解脱了出来。

    我环住他宽阔精壮的脊背,咬着牙,拼命忍着哽咽的声音,眼泪一滴一滴无声的顺着他的胸膛淌了下去。

    阿伽雷斯托着我脊背的蹼爪紧了一紧,他的脸色依然是阴沉的,眼神却很温柔。他忽然低下头,用舌头拭我的眼皮底下,我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开,却被他的蹼爪轻轻捧住头,异常温柔的舔舐我的脸颊,将泪水一滴不留的抹去,就好像在用这种特别的方式无声的安慰着我,就像是一个父辈,这让我一下子感到了自己的耻于暴露人前的脆弱,我的自尊心忽然做起祟来,浑身难受——

    由于父亲的训诫,我特别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哭,并且哭了以后还由别人抚慰,特别是此刻还面对的是这只侵犯我多次的邪恶人鱼。

    “停下,离我远点!”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阿伽雷斯,他抬起头来,似乎有点儿为我突然的情绪变化而有点困惑,他蹙起眉头,狭长深邃的眼睛审视般的注视着我,这种眼神让我错觉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孩子,而他则是一名对我颇为无奈的长者。

    我有点没底气。因为事实上是阿伽雷斯救了我的命,并且其实我在下意识的依赖他。但这是我一点也不想承认,也不想顺从的情绪。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有气无力的瞪着他,粗着嗓门警告:“别以为你可以趁虚而入,放我走,我要去找拉法尓他们!”

    说着我撑着双臂便要翻身起来,可刚刚起身,胸口痛得就像被锤子打了一样:“见鬼…”

    我痛呼了一声,双手忽然被蹼爪攥紧了。

    我抬起眼皮,便看见面前的薄唇抿紧了,泄露出一点儿怒意,下一刻我的嘴唇沉沉一软,便被他的嘴唇狠狠封住了。这个亲吻简直不能称为亲吻,他吻得极深极狠,像要把我的嘴唇吮吸着吞下肚去一样堪称凶猛,他的獠牙带着明显的惩罚意味刮过我的牙床,舌头探过来追逐着我的舌尖,又吸过去重重翻卷着,令我的下巴都无法合拢,任由津液顺着嘴角流下来。

    此时背后的蹼爪更顺着我的尾椎摸下去便开始撕扯我的裤子,鱼尾粗暴而野蛮的扭动起来,企图分开我的双腿,鼓囊囊的下面顶着我的胯部。

    我羞耻而愤怒的闷哼起来,用双膝拼命顶着阿伽雷斯的攻势。我不由得无比后悔刚才激怒他,可我根本没有力气挣扎,情急之下只好一口咬住了他的嘴唇。我咬得异常用力,嘴里一下子就尝到了他的血腥味,可我没有放松牙关,继续在他的舌头上狠狠啃了几口,以此表达我此时的抗拒。

    而阿伽雷斯撕着我裤子的魔爪竟然真的忽然打住了。我不禁僵在那,任由他在我唇齿间意犹未尽的流连了一阵,便撑起身半坐起来,眯起眼试探意味的打量着我的神态,仿佛刚才只是为了吓一吓我。

    我不得不说他成功了。我感到自己就像只被扼住咽喉的羊羔一样蜷缩在他身下,不敢造次。还有点儿发抖,当然,是被胸口疼痛折腾的。

    阿伽雷斯垂下眼皮,把他的蹼爪轻轻按在我的伤口附近,示意我去看。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胸口,那里绝对是中弹了,应该是莎卡拉尓那个该死的女人击中了我。

    见鬼,我是不是该庆幸她没伤到我的心脏!

    这样想着,我不自禁的摸了摸心脏处。弹洞处已经结上了痂,并且覆盖了一层半透明的薄膜,显然阿伽雷斯已经舔过了,只是这个枪伤不像其他伤那样能够快速愈合。我猜想我的骨头也应该受到了损伤,很有可能被打碎了一块,否则我不至于动一动胳膊都觉得疼。

    可恶,希望能快点长好,否则我压根没力气离开阿伽雷斯的巢穴。我下意识的朝四面望了望,这个洞穴似乎是悬在崖壁上的,而且不高。我从右面的洞口处能看见海面,月光从树影间漏进来,洒在岩石上,斑斑驳驳。

    我心想这里通风并且光照良好,虽然比不上房屋,但还算是个不错的居所,不如先在这养好伤,趁阿伽雷斯不在的时候再出去找拉法尓他们。

    我的胸口一阵发闷,连忙强迫自己不去回想梦魇里他们的样子。我相信他们没死。我攥了攥拳头,只是…

    难道这段时间必须要跟阿伽雷斯独处了吗?

    我心情复杂的看向阿伽雷斯,而他也正若有所思的盯着我,仿佛看透了我的小心思。

    tbc

    第48章 chapter 48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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