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节
脱逃之旅·伪渣贱 作者:神级节操君
第14节
当长老们派人找上门时,原墨卿想的是,特么都是一群脑残吗!
选谁都不该选他啊!
事实上,那些牙都快掉光的长老或许是老了,但还没糊涂。虽然原墨卿自认不会对钟离生有所不利,但遗憾的是,钟离生看起来不这么想。当宫中某些谣言愈演愈胜的时候,钟离生沉默下手,意在取缔暗堂。
暗堂是一直是原墨卿的据点,取缔暗堂便是斩断他所有的耳目臂膀。原墨卿还记得自己刚接到这个消息时的心情,有些生气,有些失望,还有些如释重负。
原墨卿想,人总是会变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是不会恒久不变。小孩长大了,便不再需要指导,而自己这个人也不是个有着长久耐性的人,能在同一个地方认真谋划多年,也实在出乎自己意料。
不去期望便不会失望,于是原墨卿放弃所有无聊的试探把戏,跑到钟离生面前,单刀直入地询问,那之后……
想起一些糟糕的记忆,原墨卿的心情也随之突变,当他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做些事情让自己开心起来,于是他甩开某人的手,跳起来踹了他几脚。
钟离生闷哼一声,醒转过来。
不愧是一宫之主,他很快便接受了现状,冷静地询问:“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也许是地狱?”原墨卿阴森道。
“我看不见,视野完全漆黑。”
“我也看不见,好消息,看来不会是我们都变成瞎子了。”
“我动不了。”
“你装吧你,起来,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是真的,自醒来后我就一直在用劲,还是无法动弹。”钟离生道。
原墨卿沉默蹲下,钟离生内力远比自己深厚,而重伤的却是他,这并不是件难理解的事,在乱流中,是钟离生一直用身躯在护着他。
钟离生的声音传来:“你走吧,在某个地方一定有出口,还不可以放弃,不是吗?”
“走?什么都看不清,连路都没有,能走去哪儿?”原墨卿觉得钟离生此刻不仅身体动不了,连脑子都瘫了。
“墨卿……”钟离生唤他,用的是原墨卿最为痛恨的称呼,“当年对你做的那些事固然是我不对,但我从不后悔!”
“你!”原墨卿握拳,有些气血上涌。
“你说过,要杀了我,现在便是你的机会。你说的对,我说话从来就当放屁,说过要给你自由,其实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放你离开。如若此番能活着出去,我不惜动用一切力量直接把你绑到我床头,日夜艹得你合不拢腿……”
“想逼我杀你?”原墨卿揪住钟离生衣襟,狠狠拎起,“是啊,总有一天我会取走你这白眼狼的性命,但不是此时此地!要我跟你在一起同归于尽?想得倒是挺美!”
钟离生被摔在地上,视野内仍是一片漆黑,视力被剥夺,却放大了其他方面的感官,他仿佛可以触到近在咫尺的急促呼吸,那是因为愤怒而形成的节奏。
在这片封闭且黑暗的环境的,只有他们两个,钟离生想起了过去的岁月里,无数次暗夜里摸索行路时,也是只有他们两个,相互扶持,相携前行。
钟离生忽然笑了:“能死在一起,那也不错。”
原墨卿忍不住一声骂娘:“谁想和你死一块!说真的,我就不信你没有半点准备就进了遗迹,你肯定备有后路。还有一件让我意外的事,你明明事先获知了情报,完全可以将这次朝廷的突袭提前扼杀,为什么还会被人逼到如此境地,闹到非入遗迹不可的地步?”
“之所以会有这场夜袭,是因为我希望某些人从这世上消失。”钟离生道。
原墨卿几瞬思考,明白了:“那些长老?”
“是他们联合外人,自取死路。”
“还不是被你所逼,明明就是报复当年私怨,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原墨卿嗤笑道。
钟离生接着回答:“至于后路,倒是真有一条。山后有一条地道直通谷外,刚好可以避开那些守在路边的大军。我本来是想伪装成通过在遗迹里搜查出这条暗道,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想不到遗迹内部竟然是这样?”原墨卿道。
“完全超出想象,说实话,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了。”钟离生带着些许苦涩,“能这样与你谈话,也确实如梦境一般……”
原墨卿用力揪了钟离生的脸一下:“疼吗?”
“……疼。”
“那你就不是在做梦。”原墨卿用对方的袖子擦擦手,“等着吧,会有生机出现的,总觉得,我们还命不该绝。”
他的语气笃定而放松,就好像真的不担心他们的两条命似的。如此玩笑般的话语,钟离生却从中听出了安慰的含义。
“我不明白。”钟离生低语,声音中透着迷茫。
“原墨卿,我不懂你。”
每每觉得自己该足够了解这个人的时候,这人却又次次出乎他的意料。想要去揣测这个人的想法,却是愈猜愈是混乱。都说入居者迷,他陷得越深,便越是无法看透。
如受困于剧毒的迷障,而他,甘心沉沦。
便是永不可自拔。
“为什么想取缔暗堂?”
“暗堂说到底只是个负责暗杀的棋子组合,若想更进一步,便要摆到明面上来。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打破旧有格局,制定新规则,得到认可。”
“你不是因为长老会的行动才这样做的?”
“确实是受了他们的影响,我才做出这个选择。”
“……为什么?”
“原墨卿,你想当宫主吗?”钟离生问道。
原墨卿看着他,钟离生的双眼平静,里面没有任何怀疑和试探。原墨卿挠挠额头:“问这个干什么?”
“我一直受你照顾,受益良多。你助我费心筹谋,能有今时之局面,皆是因你之功,但至今我却无以为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做,为什么会选择过去那个没有任何优势的我?”
钟离生认真问道,看上去十分在意问题的答案。原墨卿做事一向随心,通常是一时兴起便投入到某件事中,而兴趣过后便不再理会。钟离生的问题让原墨卿的思维一时陷入了苦战之中,难以回答。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难道仅仅是因为婚约吗?”钟离生追问。
“婚约……?”原墨卿惊呆了,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个玩意儿!“怎……怎么可能!”
“那你是为了什么?”
啊,难以逃开的询问,难以忽略的问题。
原墨卿感到分外头疼:“小离生啊,我不是因为什么婚约才做这些的,我不是一个无私的人,在很多情况下我只会做必要的选择。还有,包办婚姻这种封建的行为我们一定要坚决抵制!小离生也不想在青春年少的年华就早早定下一生吧?”
“我没想到……”钟离生震惊。
“每个人出生在世,都是自由的啊!”原墨卿鼓说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不是靠肤浅的婚姻来维系的,我和你之间是生死相依的战友,不是吗?”
“战友?”钟离生重复。
“没错,以前也说过,你生,我护你生,你死,我也不可能活下去。”原墨卿笑眯眯地说,“最终,是我们活了下来。”
“说的也是。”钟离生,“这句话,反过来也是一样。”
“嗯?”原墨卿一时不解。
“没什么,回到最初的问题吧,你想不想当宫主?长老会本就有着选定新宫主的职能,既然他们选择了你,你就顺势成为一宫之主,如何?”
“不如何,有你当上宫主后罩着,我日子不一样会过得很滋润?”
“那便是不想?”
“我可没这样说,是男人的话,谁不想站到顶点?”原墨卿耸耸肩。
钟离生:“?”
“决斗吧,这种事,打一场不就能决定了。”
堂堂正正的决斗,按未离宫的规矩,强者为胜。
☆、【六十】妄念
【六十】妄念
“结果,还是你赢了嘛。”原墨卿提着两壶酒,一脚踏上窗沿,“为了庆贺,久违地喝一顿吧?”
“你的刀,断了。”钟离生有些黯然。
“刀乃是兵器,身外之物,总有断裂的一天。”原墨卿挺释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决斗那时,钟离生本不意认真出手,而原墨卿一反常态,对这场决斗显得异常认真,出手招招致命。钟离生心惊招架之余,听得原墨卿冷冷道来一句:“你是想逃避吗?”
到底是谁在逃避!
钟离生不明白,若真在乎争得胜负,那原墨卿又何必提出以决斗的形式……他该明知,在决斗台如此显眼的场面下,他根本就是彻底的劣势啊!
接下来便演变成了真正的生死斗,两人如生死仇敌般厮打在一起。
钟离生将两柄断刃用布仔细包好,收入匣中,原墨卿提着酒壶,催促一声,“快点啊,两柄废铁就不要在意了。”
“我会重新铸好这两柄刀的。”钟离生低头道。
原墨卿劝道:“别呀,离痕断水是用陨铁打造而成,而锻融陨铁的技术天下少有。就算知道了复原的方法,陨铁乃天下稀有之物,寻觅不易。天下好兵器那么多,有修复的功夫,我早就寻到合适的刀了。”
“即便如此,它们也是不可替代的。”钟离生固执道,“总有一天,我会再次将完好的断水离痕交到你的手中。”
原墨卿一愣,在笑容即将展露的一刻偏过头,脚步一踏,跃出窗台:“那我就等着了,小离生……啊,不对,钟大宫主!”
到底有什么是他想要的?钟离生望着空白的窗台,默默收拾好了匣子,随着原墨卿的路途一步步越上屋顶。
翻过屋檐,钟离生抬眼:“原……”
月色倾洒,平添几分意境。原墨卿独立于顶,孤高望远,袍袖纷飞,仿若谪仙临世,随时将会翩然而去。
正如多年前,他也是如此模样。
听到声响,原墨卿笑着回头:“小离生,你总算来了……”
钟离生猛地一把抱住原墨卿,用力勒紧,仿佛要把这幅瘦弱身躯揉进骨血那般的力道。
原墨卿有些难受,拍拍这个忽然抽风的人:“怎么了?”
钟离生控制住难言的情绪,缓缓松开手:“我怕……你忽然掉下去。”
“噗哈!”原墨卿忍不住笑了一声,“你当我是残疾吗?怎么可能轻易掉下去!”他举起酒坛子,“二十年的女儿红,这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来,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好。”钟离生接过酒坛。
二人双影月下对酌,酒至半酣,原墨卿嘿嘿笑了起来:“记得以前有一段时间,我和你经常这么干呢。偷了公家厨房的酒,夜里就爬上屋顶喝个大醉,那可真是痛快!”
钟离生附和着,脸上同样露出怀念的神色。
原墨卿对月高举酒盅:“那时候的我啊,总想着要爬到很高的地方。我以为爬得越高,看得越远,总有一次能望见自己的故乡。但是啊,无论我爬得多高,也找不到故乡的所在。
“我的故乡到了我无法触及的地方,我迷路了啊,走得太远,结果再也回不到原点。”
原墨卿低头,举杯,一饮而尽。
钟离生微微疑惑,原墨卿不该从小就在未离宫长大吗?他所说的故乡又是何意?
“小离生,我今天真的非常……高兴!”原墨卿惺忪着眼,举着酒盅和钟离生的碰了一下,“恭喜你,从今日起,你便是一宫之主了,任重道远啊!在这之后……”
原墨卿饮了一口酒,半卧着,双眼微阖,似是沉醉不醒。
没人知道,当原墨卿第一次见到钟离生时,他便下了个决定,他得为那孩子负责。
原墨卿并不知道自己这份义务感从何而来,在看到风雪中那个瘦小的孤单身影时,他所想的只有一件事,便是走到他身边,伴着他,直到他成人独立,外界的所有一切再也无法侵害他。
如此,便是此刻。
功成而身退。
钟离生再给他添上半盅酒:“这之后,如何?”
“……没什么。”原墨卿靠近酒盅,嗅了一口酒香,浮现一个迷醉的微笑,“你如今已经成长得足够强了,很多事情你都能做出正确选择,你早已能,独当一面。”
“那你呢?”钟离生问。
“我啊……”原墨卿失神地望着远方,“我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钟离生手中酒盅蓦然落地。
“为什么?”
原墨卿捡起滚落的酒盅,望着这个器皿说道:“你应该明白,虽然今日公开的比斗是你的胜利,但那群老不死的不会善罢甘休,只要我还待在未离宫内,他们就不会放弃。”
钟离生辩驳:“没有你,也会有别人。既然长老会已经与我产生嫌隙,那么他们总会找到人来反对我,你何必因此而离开?”
“留下来,即便不甘愿,在他人的推动下,我们也会走上对立的道路。”
“那就除去这些居心不良的人。”
“小离生,你成为宫主只会是必然,而那些长老,都将会是你的帮众。”原墨卿凝望着钟离生,“你得做到一视同仁。”
“我做不到!”钟离生少见的神色激动,他低吼道,“何必有那么多顾虑?我不做宫主又怎样!这个位置让留给你,让他们就此闭嘴!就没那些麻烦事了!”
原墨卿吃惊:“小离生……”
情绪的暴动只在片刻,片刻之后,钟离生冷静了下来,至少从表面上冷静了,他略微苦笑:“即便我这么说,你也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对吧?你从一开始就决定好,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选择离开。”
原墨卿默然无语。
“你总是这样。”钟离生捂着头,“看似随和懒散,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实则固执到了骨子里。你下的决定,从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
“小离生……”原墨卿不知该说什么。
“那么,此去,你是想回到故乡吗?”钟离生问。
气氛似乎缓和了下来,原墨卿不经意间松了一口气,面上恢复成轻松的笑容:“故乡恐怕是回不去了,但四处走走,过千山壁仞,纵情游历江湖,似乎也不错。万一惹上了什么麻烦事,说不定还得仰仗日后的钟宫主你呀。”
“你觉得不错。”钟离生也跟着笑了两声,却是皮笑肉不笑,“可我觉得,一点都不好。”
原墨卿略微皱眉,神色沉凝了一会儿,随后扯开头,笑道:“也对呢,日后,可不方便再叨扰你了。”
“你何必说这种刺人的话。”钟离生道,“我是怎么想的,你当真不知?”
钟离生低着头,空气开始变得沉重般,压抑的氛围。原墨卿莫名不安,微微后退一步。
这个人总是这样。
他知道,他肯定什么都知道,但他只是看着,看着自己为他神魂颠倒,默不做声。
“你就这么想离开吗?”钟离生抬头问,眼中森寒,带上了恨意。
二者对视,原墨卿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至少我们,能好聚好散。”
狡兔死走狗烹,古人诚不欺我。
下一刻,原墨卿出手偷袭,而几乎是同时,钟离生动手。
两拳相交。
二人迅速对了好几招,原墨卿不出意外地落了下风。
“你不信我。”钟离生嘴角诡异地勾起。
“彼此彼此。”
原墨卿谨慎防备,寻觅着时机。作为同伴时不觉得,此时与钟离生相对峙,原墨卿感到了莫大压力,眼前之人,令他忌惮。
原本他就是想避免这种局面,才想在感情腐朽变质之前离开,这样,两人之间至少能保持一份纯粹是君子之交。可惜,对方并不如自己所想。
“你忘了?”钟离生冷然道,“你的刀,已经断了。”
原墨卿醒来的时候,一脸茫然。
他知道钟离生太多的秘密,包括前宫主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些东西一旦外传,对钟离生将会是何等不利,这一点,他们彼此皆是心知肚明。
所以,虽然难以接受,但原墨卿理解,钟离生不会放自己活着离开。
但他现在还活着,是钟离生那小子还顾念着旧情吗?
现在的状况稍许奇怪。
从窗台缝隙中流入淡白的月光,此时仍是夜晚,但肢体上不协调的僵硬告诉原墨卿,他失去意识的时间绝不止一两天。
借着月光可以看见,他所处的地方是柔软的床榻,手腕上被铁链封锁,限制了活动,内力运行迟滞,想来也是被动了什么手脚。看来就算钟离生放他一条生路,也是不肯给他信任与自由。
想到这里,原墨卿真的是非常沮丧,以及气愤。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和钟离生会走到如今这一步,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反正不可能是自己的问题——原墨卿如此认定。
那么便是钟离生的问题了,原墨卿从这方面开始思考。
房门被人打开,钟离生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袭不符他平日风格的红衣,来到原墨卿的面前。他看起来喝过了些酒,面色微红,居高临下打量着原墨卿,神色莫名。
“听我说……”原墨卿很是镇定,“钟离生,你是不是功法出了问题?”
“功法?”钟离生回问。
“那天我在屋外都听见了,你修炼的那个什么鬼诀是有缺陷的吧?你最近的情绪还有行为都不对劲,会不会是因为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钟离生一愣。
“你的生父因走火入魔而死,你总不能步他老路,钟离生,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原墨卿恳切道。
钟离生伸出手,楞楞看着手上的脉络:“你说得对,是我走火入魔了。”
“但不是从现在才开始。”
他俯下身撑到原墨卿身旁,轻轻撩起对方一缕头发,放到自己唇边,若即若离。
“墨卿……”钟离生低声唤道,“很多年前,我就已经为你而入魔了。”
原墨卿懵了。
“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钟离生将两人头发系在一起,剪断尾部,“如此,便算是结发了。”
原墨卿大骇,他吼道:“钟离生!你清醒点!”
“清醒?”钟离生自问,“我很清醒。”
钟离生起身,到了两杯酒,一杯交接递到原墨卿嘴边。
“交杯。”
原墨卿一掌打翻,酒杯被打碎在地,酒液打湿了床榻。
钟离生看着地上的碎片,沉默良久,然后轻声道:“一时不接受也没关系,日后再补。”他看着原墨卿,缓缓欺身向前,“反正,我们将会有很长的时间。”
“你想干什么!”原墨卿喝问,挣扎。
钟离生压下他的反抗:“我说过,今天是我们大喜之日。”
“你疯啦!”原墨卿瞪大眼,“这不行……”
“怎么不行?我们本来有婚约,你注定是我的妻君!”钟离生冷然道。
原墨卿无法接受,虽然穿越到了这个坑爹的男男世界,但他是个男的,对方也是男的,而他性向正常,从没有接受一个同性的打算,何况……
“别担心。”钟离生放缓了声音,“墨卿,我会好好待你的。”
“你天生体弱,又身为哥儿,本就不适合习武,你虽变得强大,但却遗留了满身伤痕。”
钟离生扒了原墨卿的衣服,原墨卿偏头不语。
“熬过了这么多年,在大功告成之际却准备弃我而去,而选择去江湖上游荡。原墨卿你真狠,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你打算这样折腾到什么时候!”
钟离生明显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亢奋,平时的他也不会有这么多话,而这,显然不止是酒精的作用。
原墨卿正无力地躺在他身下,这一认知比任何事都能刺激他。
钟离生靠近原墨卿的脖项,暧昧迤逦:“墨卿,你哪都别想去,你是我的妻君,这一生,这一世……你都别想逃离!”
一直沉默着的原墨卿忽然有了动作,他的手上握着一根不知从何处弄来的木刺,悄无声息,如毒蛇般袭向钟离生的脖项。
噗呲。
木刺穿透了皮肤。
钟离生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要害,捂着伤处,似是震惊:“你要杀我?”
“呵。”原墨卿带着不屑与愤恨的眼神看着他。
这是原墨卿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一种被背叛的感受,心中摇摇欲坠,面上不显分毫。
他可是原墨卿,绝不会屈于人下!
被另一个男人圈养,被剥夺自由与羽翼委屈地活着?
绝无可能!
钟离生,你怎么连这点都看不明白?
原墨卿缓缓抬头,露出自己的要害:“钟离生,有种杀了我。”
钟离生的手微一颤动。
原墨卿看着他,眼瞳明亮似有火光:“今日你不杀我,来日,我必杀你!你信与不信!”
——我当然能办到,就看你是信我不信!
——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你信不信我?
钟离生捂住原墨卿的双眼,轻轻吻上去:“我信。”
“我等你亲手来杀我。”
若此景为梦,惟愿长醉不醒。
☆、【六十一】掉马甲
【六十一】掉马甲
空间在黑石头的作用下扭曲撕裂,打开一个通道,陆仁贾步入其中,一番寻找。
不对,不是这里。
又不是。
黑石头内的电子音又开始嚷嚷了:“我说小陆啊,你这是何苦呢。明明把你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只需干等着就能收获大把积分,这样的好事不要,偏偏要去救那两人,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傻啊……”
陆仁贾愤愤地敲了一下黑石头:“岩老,你就不能安静点吗?”
这么久了还没找到人,他心里也很烦躁的啊!
“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到最后连你都迷失在这片混乱空间里了。”李岩哼了一声。
陆仁贾低头:“我和原哥约好了,要带他回原来的世界。”
“但这不是你的一个谎言吗?”李岩讽刺。
陆仁贾脸色微微苍白,但他随即坚定了下来:“是谎言,所以我要再次见到原哥,告诉他真相。”
“之后,便看原哥自己的选择了。”陆仁贾黯然道。
“愚不可及。”李岩做出评价。
“或许在聪明人看来,我的确是在做傻事……可这就是我啊。我想攒到足够的积分,复活回到原本的世界。可我要是为了这一个目的,尽是做些违心的事,那么即便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我也变得不像自己了。”陆仁贾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这样,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岩老,我不想成为让自己讨厌的人啊!”陆仁贾衷心言道。
“……”电子音闪了一下,“算了,随便你作死吧,反正我本体在苏苛手上,安全得很。我才不会跟着你送死呢!”
“岩老……”陆仁贾疑惑问,“莫非你是个傲娇?”
黑石头的电子音,爆炸般响起:“你才是傲娇,你家全是傲娇!”
陆仁贾抬起黑石头,李岩骂骂咧咧地打开下一个空间,这是一片漆黑的世界,被混沌充斥般,吞噬一切声光。
黑暗之中还有更深沉的暗影,外界的光芒刺入,暗影动了动,似乎是两个依偎在一块儿的人影。
“谁?”有人开口问。
陆仁贾激动地颤抖,用力握着黑石头:“是原哥!是他!”
陆仁贾终于找到了原墨卿,以及钟离生,但他们此时的状况并不是很好。
应该说挺糟糕的。
电子音很幸灾乐祸地笑了:“哈哈哈,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被卷入空间乱流后,再掉到这里了,能活着真是是幸运!”
“什么啊,是小陆和岩老啊。”原墨卿的声音听起来还算中气,看来并未受到重创。
“是啊!”陆仁贾有些小得意,“原哥,这回换我来救你了!”
“出息!”原墨卿笑骂了一句,随即低头按了按一旁的钟离生,若说他尚有余力,那么钟离生就真的处于垂危状态了。
以这混小子小强般的生命,没道理连这会儿时间都撑不下来。
“堂堂大宫主,也有沦落到靠他人拯救的一天啊。”原墨卿语调恶劣,用劲拍了钟离生一下,“忍着。”
钟离生:“……”
原墨卿扛着钟离生一边的肩膀,站了起来,动作十分不怜惜,向着出口一步步挪动。陆仁贾见了,跑进黑乎乎的空间内,想要帮忙。
钟离生虽重伤昏迷,但余威甚在。陆仁贾跑近了,看见钟大宫主的脸,顿时手脚便失了力气,畏畏缩缩起来。
“怕什么?”原墨卿嗤笑一声,“他现在就是拔了牙的老虎,动都动不了,就算能回去也得花个一年半载时间养伤,你怕个毛线啊!”
“哦,嗯。”陆仁贾安心了许多,他不敢碰钟离生,于是他机智地去扶另一边的原墨卿。
反正两人都是伤员嘛!
三人相携着,快要走到出口的时候,黑石头里发出了电子音:“虽然你们好像以为得救了,但遗憾的是,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
“因为陆仁贾一路寻过来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的能量,现在这块黑石头,仅能让一个人返回终点。”
原墨卿瞪眼,愣了愣,然后切了一声,把持续呆愣的陆仁贾甩开,朝出口位置一推:“滚吧,你没用了。”
陆仁贾回魂了:“等等……原哥,你们不走吗?”
“走?你没听岩老说吗?能够到终点的只有一人,你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原墨卿不耐烦地摆摆手。
陆仁贾犹豫地看着手中的黑石头,然后抬头看向原墨卿:“原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请你听完再做选择。我……当初跟你说,能带你回到原来世界,是骗你的。”
原墨卿一脸错愕。
陆仁贾低下头,吸一口气:“我这次接到的任务是驱逐异世灵魂的任务,即是说要清除掉这个世界上的非法穿越者,也就是你。驱逐的方法有很多种,死亡或是带回任务空间上交主神,都可以算作达成任务。”
“是吗,你欺骗我,这种事……”原墨卿叹上一口气,表情由错愕转为淡漠,“我早就知道了。”
“啊?”陆仁贾抬起头,轮到他吃惊了。
“让你一心拖了十年也不想完成的任务,必定不会是个互惠互利的嘛。你也是个不擅长说话的家伙,编的借口简直是漏洞百出。”
陆仁贾十足挫败,又疑惑地问:“既然察觉到我在说谎,为什么你还要跟着我离开呢?”
“唔,这个问题。”原墨卿无所谓地偏偏头,冷冷道,“说实话,如果你不是隔了十年再来找我的话,我一定会在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杀了你。”
陆仁贾小心翼翼地咽了一口水,原哥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选择跟你行动,也不过是为了利用你。”原墨卿声音冷酷,“像你这种性格天真又懦弱的人往往最便于掌控,随便施与点好处就死心塌地,心有所愧的情况下自然而然会帮我考虑。离开这个世界后再和你口中的主人谈判做交易,取代你成为一名新的玩家,这就是我原本的计划。”
“这不是真的。”陆仁贾力图冷静,“如果真如你所说,原哥你现在就应该拿着黑石头一个人离开。”
“说得你对我有多了解似的。”原墨卿开口嘲弄,“与你之间的游戏我已经玩厌了,你的反应太无趣,再见了,后会无期。”
原墨卿转身往黑暗更深处走去,陆仁贾虽然想阻止他,但他无从劝服,原墨卿的逻辑给他造成了极大混乱,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一只原本垂在原墨卿肩头的手忽然按住了他,触不及防地,本处于昏迷状态的钟离生抬起头一个偷袭,一把亲了上了原墨卿。
陆仁贾震惊地捂脸。
原墨卿:“……”靠,钟离生,你无耻!
靠着偷袭占便宜的钟离生并不是纯粹地占便宜,在原墨卿还在发愣的时候,他一举发力,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将原墨卿推送出空间出口。
“钟·离·生!”原墨卿稳住身子,捏拳,怒气值已达巅峰。
钟离生露出一个欠扁的笑容。
陆仁贾回过神来,举着黑石头朝原墨卿扔了过去。
“岩老,赶紧关门!”
原墨卿这一拳没打在钟离生脸上,而是捶在了墙壁上。
“靠!”
原墨卿捂着抽痛的手,然后果断甩出了刀子,杀气腾腾地看向这面墙壁。
“别看了,门已经关闭了。”李岩道。
“打开。”原墨卿冷冷道。
“你可别强人所难啊……呀!”
原墨卿捡起地上的黑石头,用力捏紧:“你不开门我就把你这□□给捏碎了!”
“你捏吧,反正剩下的能量只够让一个人回到终点,捏碎了就一个人都回不去了!”李岩死猪不怕开水烫。
原墨卿怀疑地看向黑石头:“你说过白玉牌是这个遗迹的总钥匙,这块黑石头身为你的□□,就这么没用?”
黑石头跳脚:“都是你说要提前一天进遗迹,结果进是进来了,但内部的空间结构全都混乱了,这也让各个空间的链接变得混乱,开门的难度大大增加了啊!”
“说到底,是设计出这么个垃圾遗迹的你不好。别把你设定上的漏洞推给我!”原墨卿冷声嘲讽。
黑石头被戳到痛脚:“哼,反正你就自己选吧,是选择抛弃他们两个,还是让我现在打开空间链接门,让你们死在一块?一还是二?”
“我选三。”原墨卿回答迅速。
“哪儿来的三啊!”黑石头电子音爆炸。
原墨卿不理他,看向墙壁,然后狠狠一拳砸了上去。
“妈的,一群智障!”原墨卿低声骂道。
黑暗空间内,陆仁贾什么都看不见,于是他兑了个冷光情趣灯出来,具体功效就不介绍了,反正知道这玩意儿能照明就行了。
“钟宫主……”陆仁贾一眼看去,吓了一跳。
钟离生正半跪在地,大口吐着鲜血。
陆仁贾手忙脚乱,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一粒粉红色药丸,给钟离生喂了下去。药丸入口即溶,即刻见效,钟离生不再吐血,瞪着一双犀利的眼看向原墨卿:“你给我喂了什么?”
“三天三夜……唔……”陆仁贾觉得自己要是说了这是一种□□,钟大boss肯定会打死自己,于是他机智地回答,“这是一种能保命三日的药。”
“反正只能等死了,为何还要替我保命?”钟离生问。
“看到有人吐血……总不能不管吧?”陆仁贾忐忑地回答。
“不明白。”钟离生诧异地看他一眼,“原墨卿怎么会选你这种人合作。”
只差没把蠢字当场说出来了。
陆仁贾想起之前原墨卿的话,挠挠头,心头沮丧。
钟离生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他突兀地说,“原墨卿,他喊你小陆。”
陆仁贾一怔。
“之前跟随原墨卿的,是一位名为肖雨的烟雨楼细作,而原墨卿也喊他——小陆。”钟离生缓缓道,“你应该叫洛秋水,乃是洛丞相的一个纨绔公子。他的资料我见过,相貌虽然一样,但和你现在的性格大相径庭。”
陆仁贾面上滴汗,他紧张地听着钟离生缓慢的语调,每一个音节都像敲打在他心脏上。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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