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节
穿越剑三之十万玩家 作者:随棉
第17节
车柏柳猛地抬头看他。
“你风流惯了,用情不专,对我也不过就是玩玩罢了,本来我就不会接受你,只不过还敬你才能远胜于我。”宣友于没有看他,手渐渐捏成拳头,“但是这次你让我失望透顶,连朋友都做不下去了,如果师父出了什么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车柏柳脸彻底的白了。
“我师父的死活,与我有关,而我是死是活,从此与你无关。”宣友于转身,大步离开。
车柏柳怔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
一堆的人密聊他,叮叮叮叮的催促着他回神。
车柏柳揉了揉脸,麻木地接起了密聊,强撑着理智处理起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事务,一边处理着,一边突然溢出了眼泪,无声无息,空洞地淌着,而回复别人的声音却仍然那么冷静,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案前,提笔不停地写着,嘴里不停地说着,脑袋不停地运转着,泪水在宣纸上晕开一点一点的墨色。
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在乎一个人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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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麟命悬一线,宣友于神行到了洛道,隐身观察着驻守河边的人,慢慢地寻找机会想潜进水里。
至于他不会游泳……宣友于咬了咬牙,人都被逼出来的,为了他师父,不会也得会!
还不及动身,宣友于突然发现地图上莫麟的点移动了起来!
宣友于一阵激动,立刻打开密聊,结果却发现仍然不能联系他。
是师父转醒了么?他能否自救?他知不知道外面都是追兵?他要怎么出来?宣友于一瞬间想了好多问题,眼睛死死盯着地图上莫麟的蓝点。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莫麟的点在河底里向着一个奇怪的方向移动。
河底的密道他们都清楚,只有笔直的一条通道,根本没有岔路,可是此时此刻,莫麟却向着一条从未有过的岔道走去,像是打穿了密道一般。
难道是发现了密道的机关?宣友于疑惑了,可是看着他师父的血量终于不再掉下去,心里高高悬着的石头放了下来。
宣友于慢慢离开河边,打算在地表上跟着莫麟的蓝点移动,等莫麟出来的时候可以接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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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里。
莫麟晕死过去很久,身子还是冷得像块冰。突然之间有一股非常温暖的热流涌进了体内,四肢百骸立刻贪婪地汲取起这宝贵的暖意,僵直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
模模糊糊之间,莫麟感受到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手抵在自己胸口上,热流就是从那只手掌里源源不断地传进来,温暖得让他闭着眼睛,却默默地流出了几滴眼泪。
“妈……”莫麟喃喃地泄出了一句低语,他皱着眉头,委屈地往那人怀里钻了钻。
“妈……我……”莫麟呜咽着,像一只无法归家的小兽,脆弱得让人心疼。
妈妈,我好想你,我想回家,我好害怕……
抱着他的人一顿,良久抬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清泪,然后更加用力地把他抱在怀里,继续向前走去。
空荡荡的甬道里极低极轻地飘起一句,
“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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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友于一路跟着莫麟的蓝点走,跟了半天,终于在江津村附近的时候,那蓝点停了下来。
大概是走到头了吧?宣友于低头看着这地面,怎么看都没看出这里有什么机关可以变成一个出口,师父要怎么出来?
只能指望师父那智商可以在里面找到机关出来。宣友于也不清楚这垂直高度到底有多高,实在不行他就直接拿铲子挖,把师父挖出来好了。
然而他想多了,这个密道不需要他开挖,也不需要莫麟的智商。它本来就没有出口。
宣友于正下方,抱着莫麟的人枪指地面,须臾间强大的内力疯狂地凝聚起来,在枪杆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凶,在可怕的转速下,密道的土层皲裂开来,岩石也如同豆腐块一般被绞得粉碎,最后——
轰隆!!!地表突然破开一个巨大的坑,仿佛地底里藏了一个龙卷风一样,随着那坑的出现,一股飓风旋转着直冲云霄,冲起漫天的沙尘。
“我靠……”宣友于眼睛都直了,幸好他发现不对,躲得够快,不然这毁天灭地的阵势能直接让他扑街。
这是武侠世界吗?这是玄幻世界吧?!
这绝对不是师父能做到的,宣友于不由得抽出长剑防备起来,难道是凛天门的人找到了莫麟么?那为什么要把他带走?
尽管冲着阵势宣友于就知道他绝对打不过那人,可是他也绝对不会退缩。
烟尘尽去,有一团身影从坑底里跳了出来,在弥漫的尘埃里显出他们的面貌。
“师父!!!”宣友于立刻认出了被人抱在怀里的莫麟,然后才眼光上移,视线凝固在了那人脸上。
“禹峰!?”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三
车柏柳是个风流随性的人,宣友于很早就知道了。
光是看他那双到处招人的桃花眼,就知道这人在现实中花心惯了,在这种公子哥眼中,恐怕根本没有专情这个概念吧。
车柏柳看上自己,宣友于也很早就知道了。他没池冶敬那么迟钝,岁白平时那么冷酷的一个人,在池冶敬面前表情起伏得让人惊悚,估计也只有自家好友这二货还在混沌状况了……当然,有时候宣友于也会怀疑他那好友只是在装傻,不过这毕竟是他们感情的事,宣友于不会去掺和。
至于车柏柳,与其说看上自己,还不如说是想上自己。有时候自己当着他的面换上他设计的衣服时,车柏柳的眼神得赤裸裸让宣友于特别的无语。
呵,不过宣友于无所谓。他在池冶敬六人里面看上去是最好说话、脾气最温和的人,但他却是六人里面最冷心的人。别人或者嘲笑他、或者讽刺他、或者谄媚他、或者诱惑他,他总是笑笑就过了,好像永远不会跟人结仇结怨——因为他根本无所谓。
对他来说,人只是分为两类,一类是池冶敬他们几个,一类是其他人。第一类他全心全意对他们好,也只有他们能接近真正的自己,而另一类,则是过眼云烟,喜怒哀乐跟他无关。
不得不说,玩剑三的玩家在选择门派时,总是会有那种冥冥之中注定的力量似的,那性格多少都会往自己门派上靠——比如丐帮多豪气洒脱,明教多中二神秘,唐门多傲娇冷酷,七秀多明亮秀丽,万花多温婉平和,五毒多妖娆妩媚,苍云多霸道,和尚多猥琐(?),天策多渣……咳不对,狗策多听话(??),黄鸡山庄多话痨多动,纯阳多渣……咳还是不对,纯阳多少有几分仙气,外热内冷,其实心里看得比谁都明白。
宣友于就是那种典型的高冷,无论车柏柳怎么明着暗着追求他,他并不是吊着车柏柳胃口不拒绝他,而是根本无视他那心思,就像那句网络用语一样——你喜欢我是你的事,跟我无关。你得不到回应,会伤心难过,那又如何?与我何干?绝情得其实让人有些心寒。
宣友于这样的性格一开始就决定了他不会接受车柏柳,在他心里,要喜欢一个人,就一定是一生一世的喜欢,他不会轻易动情,更不会对一个轻易动情的人动心。在择偶观里,车柏柳是最先就排除在外的花心公子。
宣友于的排除,几乎是不会有挽回余地的,因为他总认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特别是已经20几岁的人,性格一旦定型,就算一时间悔改了,坚持不了多久也一定会见猎心喜、故态萌生的,宣友于信不过,也不敢信。他要的是一生一世,没可能在车柏柳这样的人身上尝试他的感情,他输不起。
幸好车柏柳除了花心,毕竟还是干实事的人,宣友于又把公私分得很清楚,为人上宣友于几乎是漠视车柏柳,但做事上宣友于却很敬重他。两人竟在这种氛围下看似友好地共处了一年。
车柏柳在感情上花心惯了,竟是完全没有看出宣友于那冷情的性格,而且宣友于越是没有表态,他反而越对他有兴趣,直到……直到恍然大悟的那一天,他才悔恨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是深陷在这里面,栽得彻彻底底。
这就是报应吧。自己负了多少痴男少女的心,所以就一定会有这样一个绝情的人来报复自己。车柏柳不住地苦笑,回忆起这一年的相处,想到自己那些殷勤得狗腿的举动,和宣友于淡然笑笑的表情,觉得自己像跳梁小丑一样可笑。
可笑自己还以为宣友于那笑容也是对自己有意思呢!谁又能看见他眼底那如同纯阳终年不化的月下清霜般疏离的漠然。自己那些举动,恐怕宣友于连发笑都不屑吧?
他眼中到底……有没有自己?哪怕一丝一毫。
自视甚高的车柏柳生平第一次对自己自卑到了极端。
他太过骄傲任性了,在现世是家世特别好的公子哥,从小受尽万千宠爱,想得到什么都能得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怎样就不怎样……所以,他不想宣友于死,他就这样做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叫做自私,不知道这样做会让宣友于恨他。
直到宣友于决然而去,直到他发现事情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时,他才直到原来宣友于的世界是那样黑白分明,白的是他家师父的性命,黑的是他对他的感情。
白的比一切都重要,黑的就连垃圾都不算。垃圾至少会臭得让宣友于皱皱眉头,好歹还有存在感会让他跨过去或者避开。可车柏柳呢,宣友于就如同毫不知情,直接把他踩在脚下走过去了,没有一丝的知觉和留恋。
车柏柳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当时墨家密殿,岁白明知此行危险之极,却还是让池冶敬去了,而且是亲自下的任务。当时车柏柳就嘲笑他,说他不懂得怜香惜玉,后来池冶敬出事了最痛苦的还不是岁白自己?明明舍不得还把人送去冒险,这是注定要孤独终生。若是他,真有喜欢的人,必定是疼惜到舍不得他掉一丝寒毛。
岁白只是苦笑了一下,摇头。
当时的自己还没真正喜欢上宣友于,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报应,这话应在自己身上,就真的是注定要孤独终生。
真正不懂的人是他自己。他太自私了,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宣友于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男人,他需要谁的保护?他有思想,有朋友,有感情,还有能力。而自己却把这一切都否定了、封杀了。岁白的喜欢是真的喜欢,而自己,只是喜欢一个表象。
如果莫麟真的出事了,宣友于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车柏柳苦中作乐地笑了笑,似乎也好过自己不曾在宣友于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挽救,他们甚至什么都没开始就已经走向了极端。
可尽管这么艰苦,前方的路似乎看不见一丝的希望,车柏柳竟然没有想过放弃,像他这样没吃过苦、遇到不顺心的事就随手丢弃的人,竟然从未萌生过放弃的念头——这或许是他最后的一点骄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车柏柳意外的纯情【x而宣友于意外的渣【大误
也不叫做渣啦,生性冷情而已,尤其是对于车柏柳这种不专一的人。但如果宣友于真喜欢上了一个人,那绝对是绝世好男人……但是谁让车柏柳自己作死犯了一堆前科呢: )
这两个人性格太天南地北,世界观都不是一个次元的,太难搞了,随便他们闹去吧。
第八十四章
“禹峰?!你怎么在这里!”宣友于瞪大了眼。
“……”禹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低声道,“给他治疗。”
“啊!哦哦哦!”宣友于赶紧换成治疗职业,三个治疗职业轮着换,大加一股脑往莫麟身上甩,莫麟的血条终于回满了。
幸好没出事……宣友于一阵阵的后怕,伸手想接过自家师父。
禹峰突然躲了一下,动作突兀得好像宣友于是要把莫麟抢走一样。
宣友于诧异地看着他。
禹峰垂眸,盯着莫麟的睡颜看了良久,抿了抿唇,把莫麟交给了宣友于。
“肖药儿在江津村西南处,你去找他。”禹峰说完,然后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宣友于看着禹峰离去的背影,摇摇头,把疑惑暂时收起,又拿了几件衣服把莫麟裹了裹,抱着他家师父小小的身躯,向江津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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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白和池冶敬终于赶到了红枫谷的出口,这短短两天时间内发生了多少事他们还一概不知。
红枫谷内风平浪静的几天,外面却已经是翻天覆地。
两人出了谷,联系了其他人,立时堆积如山的密聊全倒塌下来,尤其是岁白,几乎要淹没在信息量之中。
两人这才知道事态突然之间急转直下,到了极其严峻的地步。
“师父怎么样了?!”池冶敬收到了莫麟出事的密聊,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已经救到了,我现在要把他送去肖药儿那里。”宣友于心彻底放了回去,莫麟没事,池冶敬也没事,万幸,万幸!
“好,我马上赶过去。”池冶敬回道,然后看向岁白,“师兄,你呢?”
“我也去。”岁白说,“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必定是跟我们丢失的那个锦盒有关,那锦盒是要送给肖药儿的,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要处理玩家死亡这件事,一定要从肖药儿这里入手。
“好。”两人不再多说,事情多如牛毛,他们却还要一点一点解决,一定要冷静下来。
神行过去后,两人跟宣友于汇合,一起寻找肖药儿所在。
通过恶人谷的线人,四人来到了肖药儿藏身的院落。
“肖先生,您快帮我们看看他,他被凛天门做了什么手脚?”池冶敬没时间跟肖药儿来古人久仰久仰的那一套,直接把莫麟抱到了肖药儿眼前。
肖药儿跟游戏里的模型几乎一模一样,满鬓白须,身形矮小,面容阴沉,加上满屋子呛鼻的药味和氤氲的白烟,明灭的烛火配上昏暗的房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童话里那恶毒的男巫。
肖药儿个性古怪,也不在意古人的虚礼,但也没理会沉睡不醒的莫麟。
“截元丹。”肖药儿枯哑的声音传来,他佝偻着身子,继续在满屋子的药味中来回忙碌。
“截元……!”三人都怔住。
这东西他们并不陌生,可是这实际的效果却跟游戏里差别太大了,也可怕太多了!
“那我师父他没事吧?”池冶敬急了。
“没死就无妨。”肖药儿随意地回复着。
虽然这回复很不客气,不过只要莫麟没事就好。
想想也是,截元丹的作用是使玩家死亡后无法回营地复活,可莫麟又没死,自然不会有事,只要等药效过去就可以了。
“可是这截元丹怎么会导致我们死亡呢?”岁白问。
“你们外来者可以复活的事情,在我们上层也不算什么秘密了。”肖药儿一语惊人。“凛天门也早就在暗中想办法克制你们,你们的复活,以我们的理解便是肉身重塑,精魂不灭则可归还肉身。而这截元丹,能使精魂囚禁在死去的肉身里,精魂在五个时辰内若不能进入鲜活的肉身,就会魂飞魄散,消散在天地间,自然不能复活了。”
精魂……岁白想了想,大概就是等于灵魂的说法,也就是说玩家的复活技能就是制造一具完好的肉身让灵魂寄居,而灵魂必须以肉体为寄托,时间拖久了即使是玩家也照样要死。难怪当初池冶敬会差点死掉,因为他的表皮虽然修复好了,可丹田经脉却仍然是破碎的,肉身并没有“活”过来,灵魂就进不去了。
“请问肖先生,这截元丹跟我们丢失的那个锦盒有何关系?”岁白又开口。
“哼!”肖药儿闻言停下了动作,浑浊的眼睛扫了他们一眼,“那锦盒里是炼成截元丹的最后一味最关键的药草,你们丢失了,你说是什么关系?”
“……”两人这才知道那个锦盒装的是什么,才知道他们丢的是什么。
果真如莫雨所说,丢的是玩家的命啊!
没时间给他们懊悔,错已铸下,后悔也没有任何用。岁白攥紧了拳头,冷静地继续发问,“不知恶人谷为何会知道截元丹的做法?”
这截元丹,很明显跟普通的截元丹大有不同,玩家的药方根本做不出这样的截元丹来。
而恶人谷却拿到了这样一株药草,还要他们送到肖药儿这里来,送来做什么?也是研制截元丹么?恶人谷为什么要研制截元丹?!
“无知小儿!”肖药儿似是知道岁白心中所想,咄了一声,“这味药草,不仅能制成截元丹,也能制成返元丹!”
返元丹……听这名字岁白就明白这必定是跟截元丹相反的药,那么肯定是解药了。
岁白心里略微放松了一些,还有解药就好,他们还没被逼到绝路。这返元丹是他们重新振作起来的希望。
“请问是什么药草?是否很稀有?该去哪里采集?若能制成返元丹,我等必会去取来!”
“……”肖药儿闻言,踱了两步路,才说,“老夫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草。”
三人惊讶地看着他。
“截元丹很久之前凛天门就在研制,只是一直缺少一种药草,老夫也一直在研制返元丹,但返元丹既然是针对截元丹的,截元丹未制成,返元丹自然制不出来。后来凛天门终于得到了最后一味药,即将送去炼制,我谷立刻截住了这味药,只是还未送到我这里,”肖药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们一眼,“就被你们弄丢了!”
“……”岁白没回话。他们要是能护住那锦盒,又哪里会不去护住?他们本来已经是打算带着锦盒坠崖,即使任务失败,也不会让凛天门得到,没想到中途有人抢走了锦盒,他们又被封住了内力,根本无能为力!
那两个锦盒,后来有一个回到了穆玄英手里,现在已经安全送到了恶人谷,可是另一个呢?为什么会落到凛天门手里?
“我们有什么能帮先生的,还请先生明示。”岁白朝肖药儿深深鞠了一躬,池冶敬和宣友于赶紧照做。
“若你们能抢到一颗截元丹给我,老夫自然能制出解药来。”肖药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给了任务。
“是。”岁白二话不说领了任务,转身欲离开。
“等等,”池冶敬突然出声,抓住了岁白,“肖先生,不知您可否看一下我师兄的手臂,无论我们用什么治疗手段,这手都无法动弹。”
岁白的右手自坠崖以后一直不能治好,至今都没有知觉。
肖药儿瞥了一眼,就冷漠地说,“老夫精通制药,医术不精,再者,这条臂膀已废……治倒是能治,”肖药儿古怪地笑了笑,“你们确定要老夫来治?”
“……”三人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也是,肖药儿是怎么成为一个恶名远扬的大恶人的?还不就是因为他医治过的人,病确实是好了,但基本都活不过几年,他的医术不是真正的救人,而是拿病人的寿命来做代价。即使是最普通的伤风感冒,被他一医,恐怕也活不过十年。这种手段,隐秘阴险得让人不寒而栗。
池冶敬一听,立刻拉着岁白走人了。自家裴元大师兄一定能完好无损地医好岁白的,谁稀罕你!
出了院落,池冶敬忧心忡忡地问岁白:
“师兄,我们要怎么抢出截元丹?凛天门好不容易得了玩家们最大的死穴,这截元丹必定守得很紧,加上现在玩家有了性命威胁,士气已经处在最低谷,我们怎么行动?”
如今玩家们基本上是回到了刚穿越的那段时间,恐慌无措,没人敢再轻举妄动。比那时更糟的是,当时他们还懵懂无知,不知道有什么凛天门的威胁,可现在却被凛天门逼在了角落,他们就算想收手也不可能了。这样的情形下,要怎么让玩家们行动起来?
岁白叹了口气,玩家们都垮下了,他却绝不能垮下。垂眸细细思索了良久,抬头定定地看着池冶敬,眼神坚定不移,“我们决不能这样就被凛天门打压住,一步退,这以后才会更加凶险,为了玩家们的性命,返元丹我们必须要制出来!而且……”
“沈安绝不能白死!这是我们兄弟的命,凛天门必定要血债血还!”
作者有话要说:
辛辛苦苦一两年,一朝回到解放前_(:3ゝ∠)_
连作者都要惊讶岁白的坚强了【。
岁白虽然不是亲生的,却是作者的男神(/w\)把儿子许配给男神,想想就好开心!
岁白:……作为男神却各种被虐,一点都不开心不起来呢: )
第八十五章
岁白平安回来,一定程度上稳住了玩家们的心。有了主心骨,他们虽慌,却还不至于彻底的绝望。
岁白派人调查了红莲岗的兵力,然后开始最大程度的调动一切人手。
不管浩气恶人,不管是否在守据点,事情严重到这种程度,玩家什么都可以暴露,什么据点都可以丢,但截元丹必须夺取!
一时间十万玩家调集了足有六万,比红莲岗的三万兵力多了一倍。
剩下的玩家基本上是等级不足100级、领悟不了心法的生活玩家、埋伏在安禄山那边、还有朝廷、军队、各门各派里的的间谍,几乎是把所有能动的战力倾巢出动了。
六万人集结在成都的郊外,忐忑不安地望向站在高处的岁白,似乎知道事情很严重,尽管他们都已经丧失了战斗的勇气,但为了所有人,他们还是咬牙聚集在了一起。
“各位玩家兄弟们!”岁白在地图频道上发言,世界频道的权限至今都没有开放,也不知是他们等级不够、时机未到还是根本就没有这项功能。而且地图频道的权限也不是谁都能用的,只有超过一千人帮会的帮主才有这个权限。
岁白沉着冷静的声音让玩家们莫名其妙地跟着安分下来,四处发飘的恐慌的心脏似乎能在岁白的带领下沉淀下来。
“可能还有些兄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我可以清楚地告诉各位,这几日将是我们外来者最艰难的时刻,但是,它却是我们不得不跨过的一道坎!这是我们最大的隐患,一日不除,我们根本就没法在这个世界中生存下去!
相信很多人已经知道了,我们昨天永远地失去了我们的一名兄弟——沈安。凛天门得到了一种名叫‘截元丹’的药,它能使我们在五个小时内得不到复活技能救治的话就会彻底死亡!
可能现在很多人都退缩了,没错,因为这个截元丹,我们的生命就变得如此的脆弱,尤其在这样一个时代下,我们随时就会死去。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退却了,让步了,凛天门会怎么样?会放过我们吗?!不会!凛天门意图称霸这个世界,意图毁掉我们熟知的剑三,即使我们退出恶人谷浩气盟,可只要我们存在在这里,我们就一定是凛天门的阻碍!
但我们还有别的路,那就是加入凛天门。可大家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们立下了‘同来同归’的誓言么?大家还记得我们是21世纪的现代人么?可还记得在那个世界等待我们的家人朋友爱人子女?!!可还记得家字如何书写!!!”
话到这里,多少人已经红了眼眶,家,一个多么遥远恍惚而幸福的概念。他们这两年做了多少努力,不就是为了回家吗?从未想过,只是回一个家,就是这样遥不可及的距离。
“在这个世界一天,我们就一天没有家,这里永远不会是我们的归宿。加入凛天门,把剑三倾覆后,我们就永远回不去了,这是一点。”岁白顿了顿,继而沉痛而又愤怒地提高了音量,“第二点,也是我们绝对不能加入凛天门的一点,那就是我们与凛天门有不共戴天的血仇!!!沈安是我们的兄弟,我们一起穿越过来,一起茫然,一起振作,同甘共苦风雨同舟肝胆相照,经历过多少苦乐欢悲,但我们却对沈安的死亡无能为力!我们怎能对杀害我们兄弟的仇人屈服?!难道沈安的仇我们不报么?!难道沈安的死就这么没有价值么?!难道我们连为兄弟报仇的骨气和义气都要失去么?!难道我们活着就只是为了苟且偷生眼睁睁看着凛天门如此欺人太甚么?!”
六万人含泪的眼里又燃起了愤怒,一个个都捏紧了拳头。他们有的人或许是认识沈安的,但大多数人其实并不认识他。然而他们还是感受到了极其强烈的愤怒,这无关他们与沈安是否认识,他们十万人说好了同来同归,他们就都是兄弟!这无关血缘,却比血缘更加牢固坚实!
“我们有天赐的强大武学,难道甘愿窝囊地任人宰割么?!难道身为一个现代人,我们没有血性,就要连骨气和尊严都没有了么!?这两年来我们受尽多少鄙夷屈辱,我们不是挺过来了么?现在因为命的威胁,我们竟是连自尊都要舍弃么?!我们就没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么?!难道我们就愿意是被人随意折辱碾碎的低贱爬虫吗!!”岁白一声比一声高,声音冷漠,就好像是凛天门高高在上那样嘲笑着全部的玩家。
六万人被那一声声的质问压得抬不起头来,却又艰难而倔强地抬起了头,他们眼上冒起了血丝,拳头捏得渗血,被问得面红耳赤,那一字一句好像把他们践踏在了脚底,让他们难受、压抑、愤怒!不甘!恨!!!似乎有巨石压在他们脖子上,要他们向敌人低头,可他们死死撑住,梗直伸长了脖子,顽固得头爆青筋,喉头被一股气堵住,恨不能在某一个时刻咆哮出来!
“不甘心!!!”突然有个人大吼了出来,那雄浑的内力爆开阵阵音波,振聋发聩,把所有人的耳膜都震得嗡嗡直响,把他们的心也震得山崩地裂!
这句话像一个山洪爆发的宣泄口一样,把整场膨胀得濒临爆炸的气氛撕开了一个口,所有人再也忍不住了——
“不甘心!!!”在某一个瞬间,所有人都突然齐齐吼了出来,像是在宣泄什么,他们吼得撕心裂肺,把这几日的极度压抑全爆发出来,吼声整齐划一,震天动地。
对!不甘心!!!谁甘心死了兄弟却还要忍气吞声?谁甘心想回家却滞留此地?谁甘心自尊被人肆意践踏?身为现代人,他们也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啊!
可恨!恨凛天门,更恨怯懦的自己!
我们不甘心啊!!!
“我们有没有尊严,有没有骨气!”岁白也随着吼了出来。
“有!!!”
“兄弟的仇我们报不报!”
“报!!!”
“凛天门我们杀不杀!”
“杀啊啊啊啊啊——!!!”
所有人拼了命地咆哮着,随着激动到痛苦的大喊,不管男女,眼泪都在脸上哗啦啦地迸发出来,好像要把他们心里残存的软弱都流干净,流完了这次眼泪,他们就要拿起武器,他们就再无所畏惧!
岁白停了下来,默默地等大家平复情绪,这几日玩家们几近崩溃,必须给他们一个宣泄口把心中的难受都爆发出来。
待大家拭干了眼泪,渐渐冷静下来后,又抬头看岁白,那六万人的眼里,已经有了光,亮堂得仿若天光盈盈。
岁白心中欣慰,这才是他们玩家!随即他又沉了声音,换回沉着冷静的声音向众玩家分析起来:“既然我们绝对不会投靠凛天门,凛天门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他们现在得到了截元丹,自然不是只为了对付沈安一个人,这只是一个开端,是凛天门正式要对付我们玩家的开端!所以我们不能退缩,为了不再出现第二个沈安,不再失去更多的兄弟,我们必须行动起来!”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还有反击的余地,”岁白想起了池冶敬当时当头棒喝的一句话,他相信这句话对所有人来说都一样有用。“只要没有输得彻底,我们就不算输!这截元丹并非无解,恶人谷的肖药儿已经快能制出解药返元丹,但仍差了最关键的一味药,所以——我们要进攻洛道红莲岗,抢出截元丹,才能得到返元丹,消除我们的性命威胁!”
“我们现在有回家之念、兄弟之仇、性命之忧,此战至关重要,我们不得不战,只是此战也危险之极,我岁白虽无法保证所有人都性命无忧,却愿尽全力组织此役,尽我所能以最低的损失拿下胜利,还望大家相信我的能力。”
岁白的能力十万玩家都是看在眼底的,这两年玩家群体的面貌焕然一新,无法想象初来时那样颓靡的景象会变成现在的气象,可以说十万玩家少了谁都可以,却绝对不能没有岁白。他是第一个站出来承担责任的,也一直承担着,从未抱怨过。十万玩家谁都可以不相信,却绝对相信岁白。
“现在,愿意参战的玩家,请站到我的身后。”岁白没有强求所有人都跟随他,毕竟,他们还是要对自己的命负责,他们都有选择的权力。
他把一切利害都说出来,接下来就要看他们的了。
话音刚落,六万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就已经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了岁白。
那人却没有站到岁白的身后,而是走上了高台,在岁白的身边站定,然后从背后抽出了两把刀,一黑一白——明王镇狱。
他郑重地把刀举起,明王镇狱发出了刺目的金蓝亮光,刀鸣阵阵,罡气迸发,狂风以那个人为中心,如蛟龙一般长啸着冲上九霄,引得风云避让,阴沉沉的天空被杀开一个巨大的窟窿,泄下光明万丈。
【驱夜断愁】。
玩家们仰头看着那耀眼的阳光,即使双目刺痛,却仍痴了一般地凝视着,心里浓浓的愁雾就像这被劈开的阴云,一股极窜极快的气流咄地一下击中了心脏,心脏狠狠地震了一下,动静大到阵阵钝痛。
那人把双刀向下插进了地面,锋利的刀锋如同切豆腐一样破开坚实的石台,傲然立在那里。
“此刀是刕,是天下神兵,得之战无不胜!我们全体玩家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得到了它,此战正是它要发挥的战场!此刀,誓要饮尽仇敌鲜血!我,池冶敬,誓要与凛天门不死不休!斩尽敌寇,才愿归家!”
岁白看着身边的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一开口,众人才发现他就是第一个喊出“不甘心”的人,原来他就是池冶敬名剑大会的冠军,等级最高的玩家,第一个能使用刕的玩家,精英团的团长,永远战斗在生死第一线的人。
如果说岁白是他们的支柱,池冶敬就是他们玩家的骄傲。在这个武力至上的世界,他让玩家们扬眉吐气,在原居民面前抬头挺胸,他让原居民有所忌惮,让原居民反过来与玩家交好。
看着台上那两个男人,玩家们突然有些愧疚,岁白为了让玩家们在这个世界上更好的生存,没日没夜的工作,硬生生把愁云惨淡的他们改造成了蒸蒸日上的景象;而池冶敬毫无怨言地接受岁白给的的任务,作为一个现代人却日日在刀锋上舔血,做了多少危险之极的事情。现如今,死亡的阴霾降临,这两人却仍然义无反顾地站在了那里,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畏惧。同样是玩家,他们已经付出了那么多,而一直在他们的保护下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害怕,有什么理由畏手畏脚呢?为什么他们可以做到,自己就不能呢?
突然又有人站了出来,众人心头一震——
走出来的竟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丧服白衣,她紧握着双剑,面色苍白双眼却坚定凌厉,她缓缓地走出人群,来到了岁白的身后的平地,站定,微微仰着头,紧紧地咬住嘴唇,腰板很直,像一个女将军。
那是牺牲了的兄弟——沈安的妻子。
众人以为她会说些什么,但她什么也没说,就只是孑然一身,孤单而又决然地站在那里,风狂乱地刮过她的身边,那瘦弱的身躯似乎显得摇摇欲坠,但又其实坚若磐石,纵使前方是千军万马,也不能撼动这个女子半分。
她什么也没说,她要战斗,是为了报丈夫的血海深仇,但她不会用同情来乞求玩家们帮助她报仇……她知道失去一个人的痛苦,知道生命有多贵重,她不能强求他人。
但她倔强的沉默却胜过说千言万语。
他们怎能让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位刚失去丈夫的女子独自上战场?他们这样对得起死去的兄弟么?这仇不是她一个人的仇,而是他们所有人的仇!
回家之念、性命之忧、兄弟之仇,他们有太多的理由去战斗,他们没有理由不去战斗。
他们终于没了最后的底牌,终于彻底的把这个游戏当成了现实,终于必须面对所有的恐怖,所以他们终于决定成长了。
六万人熙熙攘攘起来,像沸腾的开水一般涌出各种声音,那些声音本来分辨不出什么,可渐渐地那么多个声音全部汇集起来,渐渐变成了一句清晰可闻的喊话,六万人眼里不仅有了光,脸上都浮现出了释然而坚决的笑容,他们冲着高台上的岁白大喊:“岁帮主,请为我们转身!”
岁白笑了,满目的自豪,他用左手抽出了腰间的剑,高高地举了起来,剑指苍天,然后缓慢地转身,背对着六万人,高声道:“战!”
“战!!!”池冶敬和六万人斩钉截铁、干净利落地应下!
素素看着所有人,以为哭干了的眼里又泛起了泪花。
沈安,你看见了吗,你还有这么多的兄弟。
若你在天有灵,就保佑他们平安归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中国好玩家!岁白是导师【喂!
岁白转身之后……
素素:Σ(っ °Д °;)っ那不是只有我没参战了吗?!
……又出戏了对不起,咳,因为氛围比较悲壮,忍不住想放松一下【滚。
嘛……总会过去的。
老子为了岁白居然写了一篇演讲稿: )
列点、分析、排序、遣词造句,这章憋了三天,为什么要为了岁白这么尽心尽力啊,不爽=_=
岁:……说好的男神呢?
当然写完自己再看时挺激动的,成就感=v=
第八十六章
既然决定要战,那就一定要速战速决。他们调动了六万的兵力,凛天门不可能毫无察觉,在他们做出反应之前,玩家们要立刻行动。
人手已经调集好,六万人装备什么的也在之前已经备齐,岁白风掣雷行地布置好团队配置、阵型,计划早在演讲前制定好,只等士气高涨之时,一举进攻!
神行——红莲岗!
六万人消失在成都郊外,出现在红莲岗门口。
第一批玩家甫一落地,立刻从包裹里抖出各种攻城器械,把凛天门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措手不及。
他们虽然知道外来者要进攻红莲岗,可没想到是这么快,就算运送大型器械都得耗费好些时日,他们以为应对的时间还很从容,这尼玛他们还没调来援军呢,外来者居然就凭空出现了!那么大的攻城器械也随便变出来了?!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外来者们以为有时间调派人手救沈安,却在短短五小时后一败涂地,凛天门以为有时间对抗进攻,却在短短一天内大军压境!
不过虽是如此,到底是原居民,对战争的应对熟练得多,很快凛天门就派人上了城墙,箭塔运作起来,一时的惊慌渐渐变得井然有序。
先来的玩家们把攻城的云梯、冲车搭好,床弩、弩车、投石车在城下不停运作,其他人却迟迟不见神行过来,导致据点外看起来只有寥寥千人,和无数的攻城器械。
凛天门的人疑惑了,这……器械多过人是什么个情况?光靠器械攻城?而且云梯搭好了没人爬,那还要云梯作甚?
这外来者的兵法,他们真是从来都没有看懂。
孙子兵法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可见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乃是下下之策。岁白他们此刻是被逼无奈,破釜沉舟之举,这城硬打也得打下来。
然而攻城之法也不只从外部强攻,这对玩家一点优势都没有,强攻讲究士气和战力,玩家总比原居民少几分杀性,纵使人数多于凛天门,可他们一没经验,二来个人平均战力弱于凛天门,不取巧法,胜果恐怕抵不过要付出的代价。
岁白在此刻收到了池冶敬的密聊,深深吸了一口气,仅有的一只手捏成了拳头,所有人的性命此刻都交托在了他手里,他为了指挥只坐镇后方,却是压力最大的人。
然而岁白心志坚定,虽也有紧张感,却从未有过动摇,反而生出了一股兴奋和豪气来,来战!
“神行!”岁白一声令下,还未神行的大队人马立刻开始读条。
“来了!准备迎敌!”凛天门的侦察兵发现了大部队的身影,心反倒放下来,比起不知敌人在何处,要防着明枪暗箭好得多。
玩家们出现后整好队,立刻全部隐身,在三分钟隐身时间(升级后隐身时间延长)内飞快地冲向红莲岗。
凛天门看不见敌人,一齐拉弓往城下胡乱射箭,明教是个一受伤就会显形的职业,要是被这乱弓打中,玩家隐不隐身意义也不大。
“贪魔体!”岁白看准了时机立刻大喊。
所有人齐齐嗤地一声缩进了地面,化成一滩黄沙在地底下前进,在乱箭射下扬起的漫天烟尘里,完全捕捉不到他们的身影。
按照岁白之前的交代,贪魔体失效后,大家全都再次隐身,若贪魔体被打中进战的,仍是强制隐身脱战,【生灭予夺】重置了隐身技能,三秒现身后立刻继续隐身前进,这一波乱箭,城下竟然仍是空无一人,只能见到纷纷扬扬的沙尘。
凛天门的士兵都有些茫然和惊慌,这场景太诡异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悄无声息的攻城,明明知道有六万人在自己周遭,却捕捉不到他们的身影!
他们是诈攻,其实还留在刚刚的原地,所以才没被射中,还是用了什么手段全部躲过了乱箭,现在已经逼近到了城下?
三分钟其实很短,只引起了凛天门士兵短暂的心悸后,玩家们就已经现身了,行动最快的竟是已经冲到了云梯之上。
那惊悚程度,相当于城墙上的凛天门士兵眼睛一闭、一睁,就看见了外来者狞笑着的脸贴在自己身前,大白天闹鬼的心情让很多士兵惊吼了一声,下意识地把武器戳了过去。
上了城墙的玩家赶紧躲过攻击,凛天门的人才发现云梯上已经爬满了人,整片城墙上都几乎挂满了外来者!
玩家们已经换成了各自分配好的职业,开始登城墙。
凛天门赶紧反击,飞钩、狼牙拍和檑义夜立刻出动,将云梯上的外来者都推下去,玩家则是二段跳、扶摇等各种小轻功尽力挂在云梯上,尽管有掉下去的,加满血又继续前仆后继地爬上来。
“冶敬,动手!”岁白看城墙上胶着起来,立刻实施下一个战略。
此刻的池冶敬,带领着身后两千多玩家,站在了红莲岗的——地底。
宣友于告诉岁白他们莫麟是被禹峰从洛水密道的另一条之前根本没发现的路送出来的之后,岁白亲自去查看了那条路,发现这条“路”根本不是路,而是禹峰自己用内力破出来的!
也只有功力高强到了禹峰这种程度,才能一路如履平地一样快速破开这么长的一条隧道。池冶敬却是办不到的,但他不需要快,他需要的是轻。他们花了一夜的时间,又慢又轻地在密道里挖出了另一条路,直通红莲岗,凛天门的士兵竟是毫无察觉。
此刻池冶敬带领了两千多人挤在隧道里,只等岁白一声令下。
“收到!”池冶敬兴奋又紧张地舔了舔干干的嘴唇,抽出明王镇狱,刀指地面,全身的内力都灌注到神兵刀身,金蓝两光聚起,一股强到恐怖的罡气凝聚在刀尖,其中蕴含的能量让池冶敬周遭的玩家感到心颤,都无法接近他三丈以内。
“破!”池冶敬一声暴喝,罡气爆发,那深达五米的土层如同纸糊,瞬间破开一个巨坑!
“杀!!!”池冶敬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没给凛天门一丝一毫反应的时间,直接在漫天黄土里跳了出来,刀光一过就是几条性命!
“杀啊啊啊啊!!!”身后的玩家被他的杀性所激,全都热血上涌,陆陆续续跳出了坑,见人就砍,直冲城门!
凛天门大惊失色,据点内部竟闯进了一批外来者,城墙上的原来只是为了吸引耳目!
尽管人不多,却是致命的,若是被他们从内部打开了城门,据点顷刻间就会失守!
“堵住他们!”凛天门的将领立刻下了死命令。正使禹峰被调去处理明教一事,朝桐又被召回,现在守据点的是一个副使,他也明白三万人对抗六万人难守,但他只要守上一天,便会有大批人马支援,可如今,战争才开始多久?竟是要被外来者从内部击溃了!
池冶敬用明王镇狱为其他人破开一条路,其他人全红着眼不要命地往前冲,边冲着,一些玩家还手持令牌——
武林至尊·战。
大型聚义令,一次能拉同帮会两千人,这个道具极难获得,而且使用次数也有限,这次玩家们下了血本,一挥手就是五个武林至尊,瞬间一万人直接进城!
一万人进来后也不管杀敌,只管冲着城门而去,里应外合,红莲岗据点大门打开!
“冲啊!!!”城里城外的玩家一汇合,就放开了手,杀!
所有玩家都像在宣泄一般杀红了眼,被敌人一刀看在身上竟忘记了痛,以往看见敌人举刀作势要砍都会畏惧的玩家们此刻竟是忘记了他们可能会死亡,他们只知道前仆后继、视死如归。
这就是真正的战场,在战场上,再没有血性的现代人,都会被气氛带动得无法控制自己,无法思考,只是杀杀杀!
玩家们终于在战场上与真真正正的古代人没有区别了,终于成长为可以在这个世界生存的人了,只是这样的成长,又何尝不是一种被逼到极限的悲哀。
池冶敬身边已是一堆又一堆的尸体,那些人的性命好像化为了池冶敬眼里的光,越杀越亮。
忽然,池冶敬瞥到一个奇怪的身影,玩家们的装备都很好认,那人穿着是唐门的恶人红装,却没拿着唐门的武器,只是飞快地穿行在战场上,偶尔出手,竟是用飞镖暗器杀人,而且全是一招秒杀,威力完全不是玩家的级别。
这人……谁?池冶敬在厮杀中恢复了一丝清明,想追上去,那人的轻功却极为可怕,转瞬不见了身影。
“冶敬,二团有个玩家不能复活了,过去支援!”耳边传来了岁白的指挥,池冶敬立刻抛开那个唐门不管,前去营救玩家了。
此战出其不意,玩家又比凛天门士兵多了整整三万人,加上岁白的指挥,胜算其实是很大的,岁白自信能赢,但难点却不在能否攻城,而是如何保全玩家的性命。
这个性命当然不是说全部人都活着打胜仗——那他们未免也太天真了。而是要防止玩家们被喂了截元丹死了却没人救治,打起仗场面有多混乱,到时躺在地上跟凛天门的人混在一起,谁也不知道谁,又不能密聊联系,真的可能会死掉很多玩家。
所以每25个人一个团,又分五人一个小队,每个小队必有一个奶妈,奶妈不管全团血,只管自己小队四个人和队里其他奶妈,而且小队五个人必须绑在一块,不能离得太远,至少要在团队面板亮着的范围内,出了范围奶妈就得把人叫回来,若小队有人死了,一定要立刻回营地,如果有人超过一分钟不回营地的,奶妈密聊不通之后,就要立刻通知团长,团长即刻把全团的人都调过去帮助躺尸的人,若一个团救不得,就要上报百人团长,超过一个小时都没有把人复活起来的,奶妈就直接报给岁白,由岁白大面积调度人手。
这样繁琐的盯人救人,必然大大增加了战场的难度,也幸好玩家们有系统赐予的聊天频道,交流起来比原居民方便了不知多少倍,只要岁白的思考对策的速度跟得上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传下达倒也很快,但要将如此混乱的战场指挥得细致小心到极致,即使是岁白也是攥紧了拳头,绷紧了神经,满脸的汗水,却无暇去擦拭,眼睛一错不错地死盯着战场和聊天频道,不敢漏过一句信息。
这场仗开始得如晴天霹雳,进行得如骤雨疾风,结束得如狂风过境,凛天门的人感觉惊讶得刚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未及吐出,就已经白刀入,红刀出,那时让玩家们觉得盘踞着一条毒蛇的红莲岗,竟然就这样攻打了下来,让玩家们结束后都有几分恍然。
好像……之前的紧张和不安都找不到原因了一样。
本就该如此,玩家本来就不比原居民弱,他们只是少了血性和自信,少了拼死一战的勇气罢了,人数碾压、战术精致、士气高涨之下,他们本就没有输的理由。
风驰电掣地打下了据点,岁白和池冶敬立刻到处搜寻截元丹,战争中有好几个玩家都被喂了截元丹,好险都在岁白的指挥下救了回来,但如今一搜索,竟是无影无踪,逼问之下,才发现那些凛天门士兵眼见城守不住,竟是把截元丹都自己吃了。
截元丹是只针对玩家的,对原居民一点用都没有,只是他们这么做,岁白他们攻打红莲岗的意义却没了。
“师兄!”池冶敬突然在密聊里大喊起来,语气很是惊悚。
岁白连忙找到池冶敬的蓝点,赶到据点内部的一个屋子,却发现屋内无人。
“这里!”池冶敬从地面下探出头来。
岁白往下一看,竟是一个密室。
还未下到密室,一股极其难闻的腐尸味扑面而来,那臭味都凝结成雾,变成了浓厚的黄绿色散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岁白皱了皱眉,先查看了一下自己和池冶敬身上没有中毒的buff,才放眼打量这个密室。
“……”岁白猛地锁紧了瞳孔。
眼前是一个小小的池子,绿到发黑的水里,浸泡着一个人,那人早已面目全非,像一具恶心至极的腐尸,隐约能判断出是嘴的部位却还在轻轻地冒出灰烟,喉头里发出诡异的“嗬嗬”声。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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