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不愈之症 作者:九画
第5节
安宁皱眉:“我总觉得不对劲。”
再怎么不对劲,嫌疑人说出的话虽然磕磕绊绊还有遗漏但却很合理,如果她说的漏洞百出或者天衣无缝那才值得怀疑。可目前这个胆小的助理却是那种典型的冲动杀人,对比凶器和时间都符合,抓到她是迟早的事。死者对助理的态度几乎是表面上谦和背后呵斥辱骂,一旦不如意就破口大骂,甚至还随手拿东西砸人。
这次事件发生是因为死者金主送的一双鞋子,那天死者原本打算穿着鞋子去见金主,偏偏才发现这双鞋子大了一号。没法子,大了也要穿啊。到了小坡后死者实在是不舒服,见周围没人就开始数落小助理。她私下里说话一向高高在上言带威胁,小助理实在受不住了就捡起旁边的石头给她砸上了天。
至于金主是谁,小助理也不知道,如果没出意外,那天她应该就知道了。
一组成员根据口供开始核对信息,吴开乐跑了一趟鉴证科拿详细的尸检报告,没发现时越,邱可伶也不在,其他人说邱副是昨天请的病假,时教授不知道。吴开乐眯起眼胸口里有什么在翻腾,他翻出手机一个电话打过去,关机。
连续拨了十几次号码,都是关机,吴开乐转而拨苏辙的,这边更巧,转接语音信箱。吴开乐踹了几脚墙,拿着尸检报告沉着脸回去专心工作。这个案子如吴开乐一开始判断的那样,本就没有什么悬念。可巧就巧在这个死者与b市的案子有关系,他们只能先把杀人案结案,其他的只能等b市警方来了再提。
吴开乐低着头看报告,图片上的死者洗干净了血迹把脸露出来,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闯进了他的记忆深处,重重地敲在心弦上。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个人眼熟了,六年前那场惨案中唯一的幸存者,那个人没来得及杀的最后一个猎物。
第十九章
“反正迟早都要死,在最好的时候死去不好吗?”
“别怕,我来帮你。”
“只要把血放干,皮肤就会比纸还白。”
“放心,我会为你锁住时间,让你停在最漂亮的时刻。”
“来,闭上眼……”
有道声音从左耳穿到右耳,贴在耳边,尖锐地烫进心里。这声音熟悉又陌生,像噩梦里的催命符,但更像是自己。他看着柔软的腹部被开了个口子,鲜红的液体蜿蜒成一朵艳丽的花,真美。
呼~
沉浸在莫名情绪里的吴开乐耳边一凉,他一脑袋的其他想法全变成了浆糊,脑海里突然想起时越的声音,断断续续却敲山震虎,我们可是共……乐乐……
“乐乐,醒了吗?”
吴开乐半睁着眼,看着他师哥凑过来摸了摸他汗湿的额头。他深吸口气伸手揽住时越的脖颈,然后闭上眼蹭了蹭,瓮声瓮气问道:“你去哪里了?”
“我在家啊。”时越把人抱起来,揉了一把吴开乐的头发,“不是你给我发消息说你忙,不回来了吗?”
“啊?”他有发过消息?什么时候?难道他发了消息自己忘了?
吴开乐扑腾两下,才发现身处之地不是家里,像是休息室。时越见他皱着眉头满脸震惊,不由得板正他的脸,问道:“你还记得自己之前发生的事吗?”
“我……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哪儿?”
吴开乐记得自己拿了尸检报告后找不到时越,发现了死者是惨案幸存者,然后他去了档案室,找当年那件案子的详细档案,可惜被封印了,如今是秘密卷宗,要查看必须提交申请。接着……
“这是鉴证科休息室。昨天你给我打电话,说头疼,突然晕倒把安宁他们都急坏了。所幸没什么事,只是睡了一天。”时越曲起手指弹他额头,退到一边给吴开乐倒水,“赶紧去洗漱换件衣服,b市的人昨天到了,今天你们好像要开个会。”
“嗯。”
吴开乐用冷水洗了个脸,他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给时越发过消息,手机里也没有记录。头疼倒是有点印象,但是打电话实在是没有啊!他换好衣服坐在椅子上一边吃着时越给他买的早餐一边看两个手机的短信以及通话记录,愁眉苦脸。除了自己手机上的短信,其他的都有。
好吧,他有删东西的习惯,吴开乐认了命。
“瞎想什么呢,好好吃东西。”
吴开乐老老实实地低头往嘴里塞包子,不再纠结,反正他有病,间歇性痴呆,附带失忆。时越进浴室把吴开乐换下的衣服收到袋子里,出来后搁到一边,拿起小桌子上的文件翻着看了几眼,签字。
“师哥。”
“嗯?”
“催眠的时候,问什么都会说吗?”
“哪儿那么容易。”时越放下文件,认真道,“催眠有很多局限性,首先要配合。就算配合了,被催眠的人说出的话也只是他的潜意识与他所知道或认为的,并不能说明什么。怎么?害怕我问出你的小秘密吗?”
在你面前,哪有什么秘密?吴开乐哼哼唧唧,趴回床上泄了口气,心里顿时轻松起来。他拿过手机想看安宁有没有什么信息,点开看到界面上的通话记录突然想起一个事情,随口问道:“苏辙最近很忙?”
时越耸肩,似乎有点幸灾乐祸,“遇到不小的麻烦,够忙好一阵。”
看到安宁十分钟前发来的信息,吴开乐把手机揣兜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拍拍脸让自己还有些迷糊的脑子清醒一点。他趁时越不注意戳了一把对方的腰,嗖地一下窜到门边,笑嘻嘻做了个吐舌的调皮表情,“我先走啦,师哥。”
时越被师弟调戏了个莫名其妙,垂下眼,笑着摇了摇头。
吴开乐跑出休息室拐个弯才敢回头看,见时越没追出来教训自己才放下心。他好心情地穿过通廊到另一栋楼按了电梯,兜里的电话立时就震动了几下,掏出来一看,是时越的嘱咐,喊他今晚早点回家。
吴开乐在二楼,五楼是办公室,按电梯的时候就注意到电梯似乎在一楼停得有点久。当电梯门在吴开乐面前打开地时候他眼皮子突然一跳,因为里面有七八个穿着整齐制服的人,有男有女,脸生。
吴开乐不动声色地站进去,在一组精英面前显得有点滑稽。感受着后脑一排火热的视线,他觉得有点不太好,总感觉这些人和他一个目的地。果然,电梯在五楼停下,吴开乐慢吞吞地走了两步,身后的精英们则是越过他大步流星地进了一组办公室。
几乎是瞬间,吴开乐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是安宁的信息,心情同他一样。
安宁:雾草……乐乐你快来,我们一组的土鸡见到凤凰了!
噗!吴开乐轻笑,轻快地进办公室见凤凰去了。
安宁才发完信息就见到吴开乐有点惊讶,不过也没空想太多,长桌那边汪队和张副队还在招待b市的精英们,她悄悄蹭过去和吴开乐咬耳朵。
“乐乐,我和你说!这些人是昨天晚上到的,害得我刚回到家又要赶车过来,啧……”安宁撅着嘴相当不满,“本来就忙地飞起,连个觉都不让我好好睡!”
赵曦也晃了过来,低语道:“我也是,困的要命被喊过来,听小李给他们认真严肃的报告案子侦破情况。人家就只是安静如鸡地喝了杯茶。”
“对!神t喝杯茶,还是我泡的!结果人家说不喜欢喝茶麻烦下楼买咖啡,呵呵。”安宁牙齿磨地嘎吱作响,冷笑一声。
那边谈话的人终于发现了还有人掉队,汪队直接忽略了对方的不满,乐颠颠地对吴开乐说道:“小吴,小安,小赵啊,来一下。”
吴开乐等走过去,“汪队。”
汪队笑地和蔼,“小吴,这是b市总局的同事,昨天都交流过了就差你,你们熟悉一下,配合配合工作。”
“是。”吴开乐乖顺地点头,回头去看张副队,一点都不喧宾夺主。
张副队了然地颔首,让众人落座开始商讨。b市警方收到毒枭移动的确切消息,率先过来部署,他们是“外来户”,自然需要地头蛇老司机带路。商定了暂时的方案后,对方留下两个人,其他全离开跑外勤。
留下的一男一女里,男警员摘下帽子走向吴开乐,还没开口就听吴开乐朝他笑了笑,道:“好久不见,小洪。”
洪峰这才笑起来,伸手拍吴开乐的肩膀,“果然是你啊乐哥!刚才看了半天差点没敢认,身体怎么样?听说你结婚了,改天有空把小嫂子喊出来吃顿饭啊!”
吴开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什么时候结婚了?于是给了个腼腆的笑容,“你听谁说的?我没有结婚啊。”
旁边偷听的安宁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又听洪峰“啊”的一声,挠挠头继续说道,“来之前和兄弟们喝了酒,听亮子他们说你海外镀了金荣归故里,还娶了个漂亮老婆。”
吴开乐想,他必须要去问一问时越,自己是不是真的结婚只是忘了,毕竟脑子不好。
“我真没结婚,谁愿意嫁给我啊……”
吴开乐那些事和他有交情的都知道个结果,就一个惨字。当年警校毕业的人里就属吴开乐最聪明又上进,年纪轻轻事业也是蒸蒸日上,就是命不好交友不慎,不然现在应该是混的最好的。洪峰在心里叹气,朝老同学笑了笑道:“看来是道听途说了,我回去非要治治他们不可,瞎八卦!乐哥,好姑娘多得是,你长这么帅不着急啊!”
“嗯,不急。”
两人边闲聊边谈案子,有了吴开乐的存在,洪峰也比较放得开,说话不再拘谨。谈好了之后小李建议出去搓一顿给对方大家接风,被汪队连同张副队狠狠地瞪了一眼,只能作罢。根据洪峰的消息他们知道,这个毒枭是前段时间b市破获的大案中的一个漏网之鱼,有点背景,证据不足定不了罪,人家明面上还是个正经商人。
这事不太好办,吴开乐想。既然能在那种情况下摘掉自己,肯定不是什么善茬,手段过人是肯定的。吴开乐不愿多想,他们一组只负责配合,在没得到具体情况的条件下是不会进行自主调查,否则得不偿失。
忙了一天,吴开乐和汪队说要申请当年的那宗档案。意外的是,汪队拒绝了,理由是卢局说过,那是绝密档案不能再开启。末了还苦口婆心地安慰他,放宽心别想太多。吴开乐无语问苍天,他……就想查个档案而已,又不是柔弱到看一下就会寻死的地步。要真是这样,他师哥第一个掘坟鞭尸。
下午六点一刻,时越在做饭,吴开乐在院子里给植物浇水。他打开信箱,把里面的报纸广告纸一骨碌拿出来,抖开才发现里面有一个档案袋,份量还不轻。吴开乐满脸狐疑地回到客厅,拆开一看,里面的内容让他一天的好心情顿时消失无踪。
时越关火,把最后一道汤盛好,转个身就让厨房门口沉着脸的吴开乐给吓了一跳,手里的汤差点泼自己身上,“乐乐?”
吴开乐让开身子,等时越把汤端上桌后才开口,“师哥,有人在监视我。”
“……我让汪队帮我看着你,不是监视。”
吴开乐被时越委屈的语气逗笑了,他把档案袋连同里边的照片一起放桌上。时越拿起一看,眉心越皱越深。照片有九张,全是女生,有两个人时越认识。一个是前阵子百花村被杀的女演员,还有一个是吴开乐的姐姐吴咏心,他从吴开乐那里见过照片。
吴开乐不等时越发问就自觉开始交代,“在邮箱发现的,全是六年前那起案子的受害者,如今唯一的幸存者也死了。师哥,我怀疑寄这份资料的人和寄那封信的,是同一个。而且,就在我身边。”
在国外的吴开乐是因为收到一封信才坚定了是否回国的心,那封信列举了当年旧案的诸多疑点,与吴开乐的想法不谋而合。可如今看来,也许那封信并不是带着善意的。
第二十章
一组人员陪着太子读书……哦不,配合b市精英部署埋伏引线工作已经过去小半个月,而苏辙的订婚礼也到了。苏家和图家在本市商界颇有地位,继承人订个婚也要搞得声势浩大,请来的客人什么身份都有。
订婚宴属于晚会类型,在苏家旗下的酒店举行。吴开乐捧着点心缩在角落看完第一支舞,主角自然是苏辙与图蕾。这两人男才女貌,看起来很般配,王子公主一样。吴开乐酸溜溜的在心里评价。
与吴开乐相比,时越就没他那么幸运能躲懒,被苏家老爷子拉着一直在说话。得亏这不是真的结婚宴,不然时越这准伴郎要累死。吴开乐偷偷喝了带着果香的香槟,入口微甜,他满意的咂嘴,然后眯着眼吃掉盘子里最后一口蛋糕。
图蕾很漂亮,属于传统的美人。温婉大方,秀丽端庄,整个人就似一副山明水色的泼墨画,至少吴开乐是这么认为的。吴开乐突然想起时越曾经说过苏辙很有福气,图蕾是个好姑娘,能满足苏辙沙文式大男子主义情怀。如今一看,图蕾看苏辙的目光里确实饱含爱意,苏辙说话的时候就安静地站在一边,把小鸟依人展现得淋漓尽致。
吴开乐在洗手间洗了把脸,把领结扯松一些,这么正式的西装让他透不过气。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愣半晌,直到有人进来才清醒过来,一边擦干手一边想:要不要去把沉浮于水深火热里的师哥拯救出来呢?
洗手间离婚宴大厅有一小段距离,因为地板上铺了地毯加上嘈杂的人声,吴开乐没注意到有人在跑,拐个弯就被一个人扑了个满怀。他不太喜欢接触生人,马上就把靠近自己的人礼貌地扶住,不着痕迹地推开。
对方是个穿着杏色晚礼服长裙的姑娘,反应过来后也立刻道歉,“啊,对不起,你没……”
吴开乐瞅着这姑娘有点眼熟,可他一时想不起来。回国后只要是他觉得眼熟的人都会不太妙,眼前的姑娘见到自己的脸后戛然而止的话语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想。姑娘先是惊讶了几秒,后又带着小心翼翼近乎讨好地勉强笑容和他打招呼。
“乐哥哥,好久不见。”
声音不对,表情也不对。
吴开乐站在两步开外,看着姑娘的脸,脑子仿佛被抽空。这张脸,这张脸……越看越像是无数次出现在梦魇里的好友。唯一的区别是,好友是男人,而面前的是个姑娘。吴开乐瞧见姑娘脸上的笑逐渐绷不住后,脑海里零碎的片段逐渐清晰起来。
“啊,是你啊,好久不见。”
这个姑娘,曾经也算是自己的妹子,早些年见的时候还甜甜地喊哥,出事后的歇斯底里他想起来都心里发堵浑身难受。只不过数年没见,小姑娘长大了越发标致,如今还化了妆,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什么回来的?过的……还好吗?”
吴开乐看着面前尴尴尬尬的人,尽量让自己不要迁怒,抿着唇道:“还好。”
这个姑娘,是他好友同母异父的妹妹,长得与好友有五分相似。记得当初出事时她还在上学,之后吴开乐出了国也顾不上其他。以往属于家人般快乐的记忆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有出事后小姑娘冲过来拳打脚踢面目狰狞指责他的画面。
“嘉瑶。”
就在气氛尴尬得快要烘干空气时,图蕾走了过来,她注意到吴开乐后笑了一下,指了指大厅的方向,“小吴哥,时大哥和辙在找你。”
来的时候吴开乐与时越和苏辙、图蕾匆匆见过一面,互相打招呼后对方就被叫走了。吴开乐点点头,沉默着离开。耳朵还能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图蕾的声音,在温柔地询问怎么还不去把脏衣服换下来。
林嘉瑶,真是久违的名字。
走到大厅,吴开乐没看见苏辙,时越倒是还被人缠着,这次不是老爷子或者长辈,而是看起来和他们年纪一般大的男人。从时越的表情来看,大概是认识的人。吴开乐视线转了几圈,终于看到角落里的苏辙正朝自己招手。
吴开乐走到苏辙身边坐下,见他满脸疲惫不由得揶揄道:“订个婚就这么累,结婚还了得?”
苏辙“嘿嘿”笑起来,举着酒杯放到唇边:“这叫爱的负担,单身汪不懂。”
“……我确实不懂,不知道是谁昨天打电话嚷嚷着要死了,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坟墓,哭唧唧地抱怨了半个晚上。”
苏辙脸上的僵硬不过几秒又恢复成了戏谑,“昨天是你接的电话?”
“不然呢?”
“我记得我是给阿时打的电话,怎么现在小乐乐你连阿时的通话都管了吗?”
吴开乐扯扯嘴角,“师哥见是你才让我接的。”
苏辙倒是不在意,哥俩好的凑过去搭吴开乐的肩膀,问道:“哎小乐乐,问你个事。”
“什么?”
“我刚被一堆长辈叮嘱要给阿时物色对象,好些人还把闺女往他那推。阿时特别难搞,这让我很难办啊,他要是有人还好说。”苏辙伸手拿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因为喝的酒不少酒气上脸露出的神色带了一点狡黠,“哎你和我说说,阿时在老美有过人没?”
“女朋友?师哥吗?没有。”
“哦。”苏辙了然颔首,三秒后又震惊地看向吴开乐问道,“等会儿……什么女朋友?你不知道阿时是弯的?”
“……”
“哈哈哈哈……”看着吴开乐茫然的脸,苏辙笑了个倒仰,眼角都浸出了泪花。
时越爱撩人,男的女的都有,但非常注意分寸。可撩的前提是对方要漂亮,他是个无耻又标准的外貌协会终身荣誉会员,虽然平时不太看得出来。吴开乐想着在国外时,他病的根本就很少注意这些,和师哥交流也不多,后来才有回归尘世的感觉。记忆里,师哥的生物钟很准时,晚上也很少出去浪,更不会留宿在外面不回家。有没有人,他还真不清楚。有没有过,他就更不知道了。
至少现在没有,本来以为未来最大的可能是他们局的大美人邱可伶,不过师哥既然是弯的……他开始心疼妹子们了。吴开乐弯起嘴角,终于把见到故人的郁结之气全部呼了出去,身心莫名的轻松起来。
苏辙还在笑,笑意藏都藏不住:“哈哈哈,你们都快七年之痒了竟然不知道哈哈哈哈我该说什么好?肯定不是阿时藏得深是你太蠢吧?”
“一般人谁会想到去问这种事情啊?你长这么好看也没见师哥对你有兴趣啊。”
“咳咳……少来,我不信你没问过!”
“……”还真没问过,好奇也只是想想而已。
苏辙有点惊讶,“真没有问过啊?”
“我没你那么无聊。”
“哦。”苏辙意外的没有反驳,而是笑地贼兮兮的继续问,“那你呢?”
“我?我怎么了?”
苏辙:“一直以来就没有喜欢的人?不然你告诉我欣赏什么类型的,我给你找呀~”
吴开乐:“你要开婚介所吗?现在的样子和老鸨一样。”
“……我现在相信你是阿时亲师弟了,嘴巴和他一样坏!”苏辙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脸皮厚的子弹都打不穿,“说说嘛,不能就我一个人埋进土里呀~你是喜欢一见钟情呢还是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喜欢美艳的还是清纯的?御姐系还是萌系……”
吴开乐被缠的没办法,思考不到一秒钟就脱口而出:“日久生情。”
苏辙眼神都没变,立刻问道:“日久生情?哪个日?”
吴开乐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时越的声音出现他才明白什么意思,顿时红了耳根,闭上嘴不说话了。
“苏辙,你少教坏乐乐。你是专门跑出来调戏人的吗?图蕾呢?”
苏辙见到时越护犊子就忍不住吐槽,“和小姐妹换衣服去了,怎么?乐乐又不是三岁,你要不要把人当儿子养啊?”
时越轻笑,扯松领带坐到吴开乐身边,拨乱定了型后一丝不苟的发型,柔软的发丝垂在额头上。他放松般得叹息道:“几位老爷子还是那么能说,差点睡着了。”
苏辙抿了口酒,忍笑道:“可不是,难得见你一面,肯定要争取一下,说不定你就看上他们家孙女了呢。”
时越毫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让苏辙手里的酒差点洒自己身上,他挑起眉头道:“刚没听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诶你别这样!我害怕!”苏辙赶紧把酒杯放下举手投降,瞧见时越没什么动作后又眉飞色舞地继续道,“你不厚道啊~阿时,明明就弯成盘山公路还在盯着小姑娘看,啧啧。”
时越没否认,而是正儿八经地问道:“跟着图蕾那个小姑娘是哪家的?”
苏辙受到了惊吓,半张着嘴道:“……你来真的?她的小姐妹好几个,你问哪个?”
“被你不小心撞了一下把裙子弄脏的那个。”
“啊。”苏辙点头,“林家三爷第二任妻子带来的女儿,是图蕾大学的直系学妹。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时越没回答,他偏过头问吴开乐:“乐乐,你认识?”
吴开乐眼神闪烁了一下,老老实实地点头,“嗯,他的妹妹。”
第二十一章
“给,这是三明治,这是水。”
安宁坐进车里,把吃的递给吴开乐,收紧领口打上车窗,嘴里抱怨道:“什么鬼天气,突然降温十几度,大中午还这么冷!差点冻成狗。”
“谢谢。”
吴开乐笑了笑没说其他,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视线没敢离开对面西餐厅的大门。这时候是午餐时间,店里生意正红火,人来人往的,排队的人也多。安宁搓了搓手,拿起三明治跟着啃,愁眉苦脸地看着对面,模糊地道:“现在的公司老总都这么接地气吗?谈生意到这种店里谈?”
不说被人听去内容,气氛就很不对。
吴开乐明白安宁的意思,他拧开水递过去,淡淡地道:“也许只是来吃饭的。”
这里苏辙带他来吃过,味道确实不错。而他们需要盯着的人叫谭宗晟,是大毒枭来这里后接触最多的人。虽然说不上很亲密的接触,但生意往来确实频繁。b市精英组专注大毒枭那边,于是他们一组就被分配来监视这个重要人物。
谭宗晟这个人吴开乐在苏辙的订婚宴上见过,和一群商界人士坐在一起特别鹤立鸡群,样貌比苏辙也毫不逊色。除了不近人情这点,其他方面口碑都很好。他们跟了五天,这五天足够让局里同事查到许多这人的背景……奇妙的是,违法乱纪的没有,倒是查到了他匿名汇出许多款项,全是捐助贫困地区建设希望小学的。
“诶,虽然黑着脸,但看起来不像坏人啊!总感觉我们在浪费时间。”安宁吃完三明治,咕噜咕噜把矿泉水喝掉一半。
“嗯。”吴开乐应着,心里却有两股状态在博弈,一个说坏人又不是写在脸上的,人面兽心的还少吗?一个说这个人确实不是坏人,但很重要,有疑点,需要继续跟踪调查。不管怎么样,至少两个观点是同一方向。
自从吴开乐接受催眠后,他就觉得自己似乎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主七情一个主理智。做噩梦见到以往折磨自己的画面时,他好像感觉不到痛,会难过,但不会疼。他揉了揉眉心想,不会因为过往影响未来的生活,这算是好了吧?
还没来得及多想,旁边的安宁就拍拍他,“乐乐你看,那是孟老师吗?”
“什么?”
“就是空谷大学的那个孟老师啊,霉神附体那个!”
顺着安宁的手指看过去,西餐厅前方果然站着一个熟人,孟浩然。他们的位置很好,不远不近,很清楚地看见孟老师笑着和旁边的姑娘说话,温柔的一塌糊涂。
“哇……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啊,有点不妙啊。”
吴开乐愣了一下,问道:“怎么说?”
安宁撇嘴,“女人的直觉,就觉得这姑娘和孟老师气场不合。”
“……”般不般配哪是看一眼就能断定的?
吴开乐没接话,沉默着转开目光。说起感情,无非是爱情、亲情、友情等,这其中无论哪一种,他现在都如履薄冰,不敢轻易碰触。它的连锁反应太深刻,倒下去了,站起来都难。友情剥离了亲情,他什么都没剩下。爱情……欣赏亦可作喜欢,年少时候动的心早已经人去楼空,心被黑暗塞满。他现在剩下的不过一个时越,谈感情还为时尚早,应该算是寄托。可寄托有了归处呢?他算什么?
对于时越的性向,从前吴开乐只是猜测,如今这个猜测被苏辙证实,他总有心慌的错觉。时越才三十出头,各方面都好,不可能从来没有过感情。吴开乐很诚实地问了苏辙,苏大少爷抖料抖得可欢,出卖好友从来不犹豫。说时越以前确实有过一段,结果是和平分手时越出国另一个决定和女人结婚,现在女儿都三岁了,订婚宴当天在的,和时越聊了不少。
“乐乐!出来了!”
安宁一声低喊让吴开乐从回忆里醒来,他定了定心神抬头看,看见谭宗晟和助理从餐厅内出来,并没有其他可疑的人。助理交代了两句去开车,谭宗晟则站在原地。吴开乐还在分心想接下来该怎么跟踪时,就见谭宗晟突然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眼神冷冰冰的。
“嘶……”安宁拿着望远镜倒抽口气,她搓了搓脖颈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对吴开乐迟疑道,“我好像看到他和孟老师对上视线了,虽然没打招呼但是看起来像是认识。乐乐,他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
商人和大学老师……吴开乐耸肩,“不知道。”
吴开乐启动车子跟上谭宗晟的车,隔着两三辆车的距离。张副队给他们准备了好多以假乱真的车牌,显然对跟踪这个业务十分熟练,根本不担心会被发现。对方的目的地不是公司,是一处离吴开乐与时越的家不远的高层住宅区。
谭宗晟下车,助理开车离开,全程不到三分钟。
吴开乐解开安全带想去试探一下碰碰运气,让安宁待在车上说他自己去询问警卫和物业人员,安宁欲言又止终究还是答应了。吴开乐一张下班回家的疲惫脸浑然天成,头发抓了两抓有点乱,像是一个冒冒失失忘了拿文件的上班族。
还没等演技爆发表演一下“碰瓷”,谭宗晟那边已经让人捷足先登了。
谭宗晟被个突然冲出来的姑娘缠住,看情况像是感情纠葛,小姑娘可怜兮兮地哭的肝肠寸断,不停在问为什么不要她为什么分手。因为是工作日,附近只有保安和几个出入的住户,见到这种情形没敢上前,正好给了吴开乐机会和围观群众一起看得津津有味。
可惜谭宗晟□□,面对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始终一副面瘫脸,皱着眉头把人推开后说了一句“你认错人了”。闻言,小姑娘哭地更生动了,说是天塌都不为过,使劲儿抱住人死活不放手。
吴开乐观察了半天,判断不了谭宗晟与这姑娘是否有纠葛,毕竟现在商人的演技比演员还专业。他悄悄退出人群,猛地发现小花坛边站着一个人,绑着马尾穿着小裙子很是清纯的模样,这个人吴开乐认识,林嘉瑶。
林嘉瑶双眼通红,眼睛里泪水还在打转,委屈的感情几乎快破土而出。她收回焦灼在谭宗晟那边的目光,这才发现吴开乐,于是急忙低下头抹掉眼泪。再抬起头时,除了眼睛有哭过的痕迹,其余不剩下什么。
“乐哥哥……”林嘉瑶吸吸鼻子走过去,带着哭腔的嗓音压抑的让人心疼,没话找话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住在附近。”
林嘉瑶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说:“要一起吃个饭吗?我还没有给你道歉,是我误会……”
“不必。”吴开乐拒绝地干脆。
“可是,我……对不起。”
吴开乐扫了一眼谭宗晟的方向,声音低低的,“不用了,别委屈自己,走吧。”
林嘉瑶红了眼眶,抓着包的手不由得捏紧,她咬着下唇朝吴开乐说了“谢谢”后就转身离开,背影相当落寞。吴开乐蹙着眉想,这下麻烦了,有认识的人他就不好亲自去套话,而且他也不想与林嘉瑶有过多的交集。
对不起这种话,他再也不想听到,也不想听。
吴开乐回到车上时谭宗晟那边已经结束,人走茶凉。安宁不满地撅着嘴,数落吴开乐把她丢下还不接电话害她不敢离开车子,只能从路过的人嘴里说的话猜测。吴开乐双手合十讨饶,许诺请吃饭才被放过。
安宁一本满足,片刻后又说:“我刚刚就站在树丛后看了几眼,纠缠谭宗晟的妹子不就是和孟老师一起吃饭的那个吗?人一走就追上来了?这移情别恋的速度有点可怕啊!咦难道说刚才谭宗晟看的不是孟老师而是这个妹子?”
感情果然麻烦,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得不到毁掉算了。
吴开乐闭上眼捂住心口,他突然觉得恶心想吐,脑子晕眩。林嘉瑶那张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声音如同撞钟般在脑海里回旋。
“我不相信,你撒谎!你撒谎!”
“哥哥不会做那种事!他不会的!”
“他那么在乎你们!怎么会杀人!怎么会杀了咏心姐?!是不是你让他帮你……”
“你还我哥哥还我哥哥!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杀人凶手!”
“我的哥哥没有了,呜呜……”
“是我误会……”
“对不起。”
“乐哥哥……”
“乐乐?”
最后这声遥远的有点变调,他头疼欲裂地低吼:“够了!”
安宁吓了一跳,她见吴开乐脸色变了正急得不行,不过是喊了几声就被吼,顿感委屈。与吴开乐共事这段时间发现他脾气很好,组里人就算为难他也没红过脸。安宁从小到大心气就高,难得有喜欢的人,如今关心一下都是错,眼眶都委屈红了。
“啊……抱歉,头疼的老毛病犯了。”吴开乐说话的声音非常冷淡,与平时一比距离感就出来了。
“没事。”安宁不笨,人不舒服的时候总是脾气不好,能理解的。她扬起一抹笑,“组里通知,不必跟着谭宗晟了,让我们先撤。”
“嗯。”吴开乐顿了顿,抬头时露出了个虚弱地笑容,朝安宁道,“你把车开回组里吧,我想自己走走。”
安宁有点担心,“你可以吗?要不要去医院?或者叫时教授过来……”
瞧见吴开乐的表情,安宁心知自己多嘴了,她聪明的搬出了时越,然后叹口气。
“我家在附近,不要紧。”
安宁下车看他背影,干脆利落地坐到驾驶室,打开车窗嘱咐:“那我先去查个事儿,你自己小心。”
“回见。”
冷风从领口处灌入,冻的吴开乐一哆嗦,他抿抿嘴蹲到小花坛边给时越打电话。电话响了五声,刚一接通,吴开乐不等时越说话,就喃喃地说了一句。
“师哥,我、我……我的烟呢?”
第二十二章
吴开乐面无表情地坐在一家精致小巧的甜品店里,恨不得用脑袋撞墙。他是脑袋抽了才给时越打电话,打电话就算了随便说几句就好,可偏偏和人家要烟。吴开乐回国后除了酒店那一次就再也没碰过烟了,时越对烟是深恶痛绝,即使不抽烟味沾上身都能闻得出来,鼻子跟警犬一样,简直是新时代的奇葩。更何况,他的治疗方案上红笔加粗写着“禁烟”二字,这枪口真是给他直接撞到了脑门,作死。
想起时越用低沉悦耳的声音冷笑着说“等我”,吴开乐禁不止抖了一下,不知道装自虐还有没有用,他已经很久没有扣手心了。正在胡思乱想时,耳边突然炸开一阵尖叫,吴开乐敏锐地嗅到了血的味道。
“杀人啦!”
吴开乐几乎是跳着起身朝声源处飞奔过去,这地方离他们家有二十分钟车程,不算远不算近。算上等待的时间吴开乐已经发呆了半小时,期间喝了一杯热可可吃掉两盘小点心,这会儿时越估摸快到了。
小店是苏辙介绍的,地点有点偏,在小巷子里。吴开乐跑过去时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有人大喊着快报警,围观人员虽然受到惊吓但还是在看,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吴开乐个子高,离得近了很快就看见里面的情形。
一个中年男人拖着一个年轻女子,女子身上染了大片的红,血从腹部向外蔓延,还在微弱地挣扎。男人手里带血的刀在空中挥舞着,他眼睛赤红,大声吼着让旁人推开,谁上捅谁,精神状态像极了疯子。
吴开乐曾经就是个“疯子”,他很了解这类人的情态。仔细看了几秒,男人为了压抑手抖不停地挥舞,脸也憋的通红,大冷的天满头大汗。呵。吴开乐暗自在心底笑了一声,应该是冲动杀人,否则就不会害怕了。
受伤的女子失血太多,再不紧急止血恐怕会死。吴开乐冷静的可怕,他走上前叫了一声“喂”,随手丢了个东西过去。行凶的人伸手挥掉飞到自己眼前的东西,下一秒就觉得腹部剧烈疼痛,手里的刀握不住掉到地上。
吴开乐踢了对方的腿弯一脚,等对方跪下去后就毫不留情地踩住人家的小腿,劈了一下反手一扭,杀猪般的声音立马叫了起来。他揪起凶手的头发把对方的脑袋“砰”的撞向旁边的路灯,从身后拿出手铐把凶手的一只左手和一只右脚铐住,扔垃圾一样扔到地上,漫不经心地踩了没铐住的脚,凶手嚎叫着还想站起来,但被吴开乐的声音吓住了。
“别动。”他的声音像是万年寒冰,压抑着的恶意快要冲破喉咙,“再动一下就连另外的手脚也折了。”
吴开乐说完,目光转向旁边破布一般躺在地上的女人,殷红的血淌了一地。他嘴唇抖了抖,脱了外套上前捂住伤口,可怎么捂都捂不住。吴开乐脑子里嗡嗡响,不可避免的想到姐姐的惨状,她也是这样,让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流干,抽出了灵魂。
“警察来了!”
“医生也来了!”
“大家让一让别围着妨碍抢救!”
吴开乐怔怔地站起来,看着受害人被抬上担架,看着救护车疾驰而走。他袖子和身前都是血,仿佛透过车尾在看什么,眼里的委屈铺天盖地,像被遗弃的小狗,连警察询问都没理会。
时越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小家伙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脆弱的一碰就碎。他走上前出示证件打发了神色严肃的员警,让他们稍等。谁知坐地上要被带走的犯人突然嚷嚷说他本来没想杀人,是吴开乐突然冒出来刺激他才干的,还说自己的手和脚都被卸了,脑袋还撞开了花,他有病,他要请律师……一阵儿哭天喊地。
木头人一样的吴开乐一听,抬腿走了过去。他在犯人面前站定,突然笑了一下。吴开乐长得好,眉清目秀的那种,但发起狠来跟狼一样,他从裤兜里掏出□□交给来的不算晚的警察检查身份。犯人被他的目光刺的发疼,害怕他再打自己吓得不停吭气。
吴开乐压抑住了暴戾但压不住即将喷薄而出的恶意,他想把眼前这个渣滓一点点捏碎,让他也体验一下血被放干的痛苦。死太便宜,凌迟最好。吴开乐眼神危险,神经紧绷,拳头越捏越紧。
“乐乐。”
“师……师哥?”吴开乐如梦方醒,表情瞬间柔和起来,彷徨中带了点不知所措。正好核实他们身份的警察把证件归还,他边接过自己的证件边偷偷瞄身边的时越,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
时越见他回过神,笑着揉揉吴开乐的头发,然后和归还证件的警察同志沟通了一下,带人回家洗掉血迹换了身衣服才去作笔录,折腾了几个小时才算完。因为这件事目击证人太多,没什么疑点,那人即便本事再大也翻腾不出什么水花儿。
当晚,吴开乐被梦境惊醒,再也睡不着。以往的梦翻来覆去就那几个,绝望、恐惧、血、姐姐,支离破碎的家。可这个梦不同,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过去能称之为幸福快乐的时光。这个梦告诉他,好友的眼神温柔深邃,两个人斗嘴没什么下限,下班后勾肩搭背一起撸串,他们像这世上许多对好朋友一样,分享快乐分担痛苦,气氛着实有些甜蜜。
林佳瑶:“乐哥哥对哥哥比对我好,哥也一样,你们小心找不到女朋友,哼!”
吴开乐哈哈笑:“那有啥,我两就凑合过吧。”
“想得美啊。”
这种画面,如同两个人在同样的城市同样的电影院同样的座位看不同的电影,你看的是我,我看的……是你。他邀你喝一杯酒,你雾里看花,他隐在雾里,了无踪迹。
吴开乐静悄悄地走到书房,翻出那封所谓的“情书”,盯着信封上熟悉的字半晌,拆开。信封里是一张明信片贺卡和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个篮球场,两个青年似乎刚打完球,汗流浃背的。一个仰头喝水,一个偏头凝视。
明信片是张生日贺卡,背面简简单单的祝福语:亲爱的,生日快乐。
字迹是吴开乐自己的,日期是六年前。
“江珩。”
吴开乐沉吟,当年事发后才是江珩的生日,他本来准备了这张明信片作为第一线索,让好友推理出他隐藏的礼物。可惜……吴开乐有些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和他开这种恶劣的玩笑,费尽心思找了这种东西寄过来,是想说明什么?
“看来催眠还是有用的。”
吴开乐吓得一蹦,碰倒了桌上的笔筒,他手忙脚乱地捡起来,对着时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能低着头装傻。时越知道,吴开乐在躲他,至于原因……
“乐乐,你在怕什么?”
“……”
“我的性向让你为难了?”
“……没有。”
吴开乐自嘲地抽动嘴角,都是人有什么好为难的,何况他早猜到了现在才证实而已。如果在这个问题上为难,那么依赖着时越的自己,算什么呢?没见过哪对医生和病人是这种依存关系,还是单向的。其他的不说,吴开乐只知道,离开了时越,他与一具尸体没任何区别。
曾经还想过,他要戒掉这份依赖,能独立自主的控制情绪,他想痊愈他想好,等时越有了家庭就不再叨扰。可现下这种情况,他突然觉得,痊愈不了,也是好的。他想看着师哥,看一辈子。对于这种心理上的巨大转变,吴开乐只是有点恐慌,他根本没法儿对时越说出口,只能沉默,只能躲避。
“没有就好。”时越附身捏了捏吴开乐的脸颊,“早点睡,明天给你请个假。”
“啊?老请假不太好吧?”
时越点头,“那行,去点个卯就走。”
“……师哥你最近都在看什么鬼东西?”不务正业。
“现在鉴证科人齐了步上正轨就闲下来了,我一张装装门面随时跑路的脸,上面哪会重点栽培?”
“时教授!”
时越打了个哈欠,说:“行了,去睡吧。上次的烤鱼没吃成,苏辙说明天给你补回来,全鱼宴。”
第二天一早,吴开乐就到了局里,他见安宁撞见自己还有点心有余悸,不太敢上前说话。吴开乐诚恳的道了歉,说自己老毛病犯了控制不住情绪。安宁早问过汪队,从只言片语中得知他的过去,安宁只觉得心疼哪会计较这个,随便找话题就又恢复以往熟络的气氛。
“诶乐乐我让你看个视频。”
吴开乐凑过去看安宁的手机,视频是晚上拍的不算清晰,但能看清里边的人,一男一女。两人举止暧昧,姑娘似乎很伤心缩在男人怀里掉泪,而男人正安慰她。这个妹子不就是昨天才抱着谭宗晟大腿哭喊为什么分手的人吗?时间再往前点还刚与孟老师吃过饭。
“……”
安宁感叹:“长得漂亮真是好,备胎质量一个塞一个的高。”
旁边的赵曦也道:“爱上一匹野马,头上都是青青草原。”
第二十三章
地点:一处鱼庄。
道具:钓竿,鱼饵,水桶。
人物:吴开乐、时越、苏辙、图蕾。
一条鱼都没钓上来的苏辙第一百零八次换手托腮,撇着嘴数落时越不钓鱼想要坐享其成。时越冷哼,继续抱着笔电干活儿。吴开乐则是站在池塘边用关怀傻子的眼神看苏辙,手里的钓竿却猛地一沉,他抬了抬钓竿,鱼线上升,一尾小黄鱼破水而出,挂在鱼钩上摇摆身子。
苏辙惨叫:“老板!你这儿的鱼不喜欢太帅的人!”
时越吐槽:“你脸皮沉塘里喂鱼鱼浮不上来了吧?”
苏辙耍赖:“我不管!”
吴开乐从鱼钩上把鱼解下来放到水桶里,阴沉沉地说:“说好的全鱼宴呢?”
苏辙一指身后池塘,道:“看,全是鱼!”
吴开乐突然扬起一抹笑,这笑容让苏辙心惊肉跳,背后一寒:“小乐乐你笑的太甜了,这样我有点方!”
“早知道我就应该在百花村吃个够本,梁姑娘烤鱼手艺那么好,人家还期待你再去呢,是不是啊苏总?”
哎哟卧槽,这天然黑的也是不能好了。苏辙可怜自己交友不慎,还不忘抱怨道:“阿时,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安静的待在一旁看他们斗嘴的图蕾也憋不住笑了,“小吴哥就是警察呀。”
“……你是哪边的?”
图蕾抿嘴笑,她看了看时间,软语劝道:“时间不早了,让厨房把鱼做了吧?别一会儿接个电话又吃不着。”
苏辙一想也是,就让人到厨房通知一声。
鱼庄的全鱼宴特别有名,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他都能做。苏辙让人把他们钓的鱼拿去处理,然后到订好的房间喝茶唠嗑。苏辙是个老饕,哪儿有好吃的哪儿就有他,和鱼庄老板很熟,老板专门给他们腾了个清静的包房,送了自家酿的甜酒。
苏辙抽出烟盒的瞬间就见时越冷飕飕的目光,他硬生生地打了个弯把手放回大腿上,微笑。图蕾抱着茶杯笑的眼睛都没了,比订婚当天还开心。
“酒别喝了,免得误事。”
苏辙对这个比较赞同:“那肯定。我可不想一觉醒来再背个锅,要命。”
图蕾把酒坛放到一旁,突然说道:“说不定醉了比较好呢。”
时越不以为然,“你不行的,别委屈自己。”
“是啊。”苏辙夹起一块鱼饼塞嘴里,含糊的转移话题,“诶,听说昨天乐乐见义勇为了,抓了个杀人犯?这事儿都上新闻了!”
“嗯,当场行凶,可惜人没救回来。”
“中了七八刀,刀还□□,血崩,没得救。”时越一针见血。
图蕾皱了眉,“报道说,犯人是精神病人。这类人是不负刑事责任的吧?而且死的人是他妻子,目击证人也说了当时他的情绪不对。如果家人坚持,他就是无罪。”
“他是不是精神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到的时候他根本没犯病。”吴开乐平静地说,“还能诬赖我呢,犯病?呵。可惜没给我配枪。”
“人真有趣。”苏辙突生感慨。
随着瞎聊的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菜也逐渐上齐,老板还给他们摆了个烤炉烤鱼用,材料齐全,总算是了了吴开乐吃烤鱼的夙愿。因为鱼是自己钓自己烤的,即使烤糊了都觉得特别香。
饭过八分饱,吴开乐出包房上洗手间,冷不丁就撞见了熟人。他急忙躲到一个小隔间,隔着一扇门偷听。幸好现在没什么人,也幽静,否则就要被当神经病了。外边的两人他都认识,谭宗晟与林嘉瑶。
林嘉瑶隐忍委屈的嗓音特别尖细,“你不帮我就算了,为什么要这样?”
“你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做之前想想自己的身份。”
林嘉瑶咬牙:“你别忘了我帮过你!”
“所以?”
“我们一定要这样说话?我有哪里不好?凭什么是他不是我?!”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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