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节
穿越之驿丞 作者:枫香
第43节
榷场的建立符合周匈两国的利益,建立起来非常快。但是这样的快速度,也意味着背后有许多没有考虑到的地方。像是榷场的关闭时间,其实并没有考虑到匈人的迁徙问题。
榷场冬季关闭是肯定的。当初在匈人官员的想法看来,反正每年迁徙的时间都有定数,到时候他们收摊子走人就行了,肯定比冬季要早,根本就不需要商定这个商定那个的。周人也是一样的想法。
现在多了个不适宜赶路的孕妇……
阮白笑了笑:“这么快就等不及试探了?”榷场新建,双方都还处于相互不信任的状态。别去管买卖的时候有多热闹,谁心底不是放着一杆秤呢?
“嗯。他们也不会有耐心等到明年。”草原物产匮乏。往年匈人们想要得到一些日用品,难度比起周人来要大上许多。现在有了榷场这个口子,对于普通牧民们来说,他们也能够用较少的代价来交换到一些精美的日用品。
一些代表了大部落的匈人商人,更是在这段时间内体会到了定居的好处。
哪怕是匈人,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热爱放牧的。放牧对他们来说,更多的只是一种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谈不上坏,也谈不上有多好。
而住在结实温暖的房子里,四周有高而坚固的围墙,不用担心野兽来叼走他们的牲口,让他们感受到一种新奇的安全感。这种体验并不深刻,只是在他们心头扎下一个念头,觉得这样生活着还不错。
这一条价值不菲的织毯,如果阮白收下了,那就是匈人商人一家的冬季住宿费了。
结果阮白根本就没看两眼:“让先生退回去。孕妇留在越泽待产可以,还能留下一个侍女,其他人不能留。”就算他要慢慢和平演变匈人,步子也不能一下子迈得太大,而且这个主动权得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的计划现在才刚展开呢,匈人就想先伸腿?绝逼不行!
榷场这天一个行商队伍离开,带头的马车后面,跟着长长的一队驴车。
这在榷场很常见。大商人们总是排场庞大。打从榷场开到现在,每天都有类似的车队进进出出。
打头的马车略微停了停,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掀开有些厚度的车帘,将一个大大的食盒递给在一旁经过的田凯复和方羽。
田凯复惊讶了一下:“丽娘,这是要走了?”作为曾经蹭课的学生,田凯复记忆尤深。尤其这个姑娘还是榷场唯一的女商人,手腕圆滑不下于那些老商人。
丽娘笑了笑:“是,咱们的人少,货物已经够了,再多也来不及做。本来还打算绕路去一趟田先生府上,现在倒是用不着了。”马车内还跟着另外两个姑娘,她们也各自递了两个大包袱给他。
方羽替田凯复把东西拿在手里,嘴角有些下弯,不太喜欢他家田田跟别的姑娘亲近。
一个姑娘细声细气地说道:“几件毛衣毛裤,给田先生和……师娘的。”
师娘?车队已经走过了好一会儿,方毛毛还是皱着眉头在沉思,被田凯复牵着走到了榷场,才不确定地问:“师娘,指的是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的权威
田弟弟/(ㄒoㄒ)/~~:大哥,窝知道错啦,表再揍窝了!
小田田(。_°☆╲( – ):嚎什么嚎,这点疼算什么!
田堂弟/(ㄒoㄒ)/~~:大堂哥,窝错啦,窝真的知道错啦!
毛毛( ̄w ̄):田田都出汗了,我来吧。
小田田( ̄w ̄):别打坏了。
田弟弟&田堂弟:(〃>皿<)
第一百六十二章送温暖工程
秋收过后不到半个月,整个顺阳就为之一空。榷场的商队走了,来学习考察的官员们也走了。
被耕牛犁过的田里,农人们用锄头把大块的土块敲碎。这个工作都已经接近尾声。
雪还没有下,路上往来的铁蹄声似乎带了一点肃杀的气氛。
阮白站在路口做着简单的热身运动,身后几只威风凛凛的大狗,也跟着晃脑袋伸懒腰。黑曜石在旁边喷气,仗着高度优势,样子十分睥睨。阮白看着那梗着脖子的样子,都替它累得慌。
暮秋的太阳没有丝毫威力,风吹在身上就是一个透心凉。不过士卒们的晨练依旧在太阳升起前结束了,就连和农户们雇工们一起晨跑的驿卒,也已经收工完毕。
偌大的官道就像是被阮白包了场一样。他还像模像样地摆出预备姿势,斜眼一看,把超线的四足动物们统统赶到自己身后,才满意地发号施令:“预备——跑!”
阮白一马当先蹿出去老长一截,背后狗叫马嘶,热闹得不得了。
虽然这样,身为少了两条腿的人类,阮白还是跑得最慢的。他现在甚至连胖球都跑不赢了。
好几个月都没好好锻炼,阮白这一回差点跑脱了,从千户府一路跑到驿站就累得够呛,回来都是用走路的。
楚昊早就守在门口了,看他这幅喘得恨不得把舌头吐出来的样子,赶紧快步过去扶住:“跑不动了,怎么不骑着黑曜石回来?”
阮白一靠到楚昊怀里就跟只死狗一样了,闭着眼睛喘了好一会,才在楚昊的催问下说道:“腿软,爬不上去。”这么丢脸的理由,非要逼他说出来,晚上睡书房去!
楚昊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抿了抿嘴,忍住了没笑出来:“热水已经准备好了。等会儿洗完澡,我给你按按,不然明天腿酸。”
“嗯。”阮白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至于原先跟在他身后跑的四足动物们,在把他送回家之后,全都撒欢似的跑了出去。
四肢不够发达,连玩都被鄙视了么?
楚昊摸了摸目瞪口呆的阮白,宽慰:“让它们去,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它们就回来了。”家里的规矩,用餐定时定点;除非特殊情况,否则过时不候。
周兔叽家的两个小崽子,原本吃饭还需要投喂,来这儿住了没多久,就养成了饭点自觉吃饱的习惯。
饭点不吃饱,指望着零食?
呵呵。不吃饭,不给零食,连口蜜饯都没得给。饿哭了也没人理。
千户府上唯一的特例只有阮白,没有第二个人,或者是狗!
早饭桌上看到了准时来蹭饭的曹将军。他倒不是每天都来,不过一个月总有半个月都会找各种借口出现在楚家的饭桌上。
今天的借口是现成的。
“赶紧吃完,今天要跑好多地方呢。”说完,曹将军拿出上阵杀敌的气势,风卷残云一般得将他面前的一份食物一扫而空。
阮白的筷子刚下到碗里,曹将军已经吩咐在边上伺候的小厮:“再来一碗!”他一边抓着一个大肉包子在手,一边抱怨,“你们家的碗太小了,又不是娘们,这么一口哪够?”
阮白把筷子放下,对小厮交代:“给将军换大碗。”
小厮立刻点头,一溜烟跑出去,很快就拿了和阮白前几天吃面用的一样的碗出来,二话不说就给曹将军盛了满满一碗粥,稳稳当当地放到了曹将军跟前。
曹将军低头看着浓稠喷香的粥,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眼神一厉,拼了!男子汉大丈夫,自己作的死,哭着也要吃完!
曹将军扶着肚子出门,打包了两个大肉包子。
三人上了一辆马车,到了关城门口的时候,已经有好几辆马车等在那儿了。牛车驴车更是不计其数,平板车上载着高高的货物,全都用油布盖着,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几个官吏正在忙前忙后地检查捆扎的绳子是否牢固,看到他们过来,赶紧肃容而立,纷纷行礼。
曹将军大手一挥:“不用多礼。出发!”该说的该注意的,前几天已经全都交代了。真到了做事得抓紧时间,现在日头短,他们哪怕有那么多人,也得跑上几天呢。
车队浩浩荡荡地在官道上跑过,很快就顺着一条条通往各个村子的岔道分流开去。
他们这回是去……嗯,送温暖。用阮白的话来说,顺阳的发展离不开老百姓们的支持。老百姓们现在的日子是比以前要好一些,但并不是表示他们就不需要帮助,每年冬天还是有穿不暖的老人和孩子,每年过年依旧有吃不上肉的老百姓。
他们顺阳边军现在日子好过了,不能忘记老百姓。
这项提议最早其实还不是阮白提出来的,而是楚昊。秋收完毕后,楚昊作为管理政务的一把手,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具体数字,再结合受到的各种税收一合计,发现竟然能有数额不小的盈余。
当然这部分钱花在边军身上,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拿出一部分来给老百姓们,好像更好。
阮白把计划完善了一番。四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十岁以下的儿童,一人一件羽绒服、一条羽绒被;每户一车煤饼;按人头给肉;战争中有特殊贡献的,还给鸡蛋、给酒……
东西好像很丰富,拉出来也确实不少。但实际上价格并不高。羽绒的优点,现在还没几个人意识到。再说顺阳养殖户多,羽绒都是用极为低廉的价格收上来的。新款布料也特意考虑了成本,制作也简单。
曹将军这个甩手掌柜在路上就看着身后的车队,手上抓着一个算盘拨动:“这一下得多少钱?”
他自问自己也没把阮白铺好的路走歪,手上的政务移交给楚昊后,也没看他有多大的作为,怎么能一下子弄出那么多东西给老百姓呢?
楚昊看着自己的算盘被上司抢走,干脆口述各项耗费:“其实不费什么。咱们有自己的养殖场,猪羊管够。有自己的煤矿,有自己的酒厂。现在服装厂内工作的,也都是军属。羽绒服什么的,倒是废了点时间。不过全军的新冬装已经全部做完了,也不耽误春秋装的制作。
说白了,所有东西全都是边军自产自销,成本根本要不了多少钱。要是让楚昊发毛衣和羊毛被,那他绝对发不起。
顺阳地广人稀,送东西倒是要不了多久,时间都耗费在路上。本来该过年的时候送的,不过年节的时候怕下雪封路,反正现在天气冷,还是提早送了。
其他村镇也实施了一番,不过发的东西就没有边军这里那么多。饶是如此,所有送温暖的官吏们都得到了一番大大的褒扬。
一些老百姓们实际遇到的,需要官吏们帮助解决的问题,也一个个汇总上报了过来。
趁着封路前的最后时间,楚昊忙着把能解决的通通吩咐了下去,随后打包上家里的一群狗,回家过年!
他都连着好几年没回家过年了,还真有些想。
因为是回去短住,胖子们这回没被散养。老三老四有些警惕。大胖小胖胖球,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雪雪已经往来过一次了,十分淡定。
没有太多的行李,也没带太多的人,一行人没几天就到了西京。
阮白一掀车帘子就愣住了:“怎么……”在城门口排队的好多都带着毛线帽,带着毛线手套,穿着羽绒服的也不少。
毛线制品的加工生产,现在唯一在做的就只有丽娘他们。以前蝶恋花和百里坊确实有卖一些毛线制品,但那才多少量,纯粹是小打小闹。大量收购羊毛之类的原材料,还是今年榷场开了之后的事情,可是满打满算才多久?
他有些后悔路过西山城的时候,没有停下问问丽娘了。
楚昊倒是没太多惊讶:“今年来不及,等明年你得给丽娘包个大大的红包了。”这么能干的姑娘,比起他从小培养的几个书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嗯?他家书童好像有两个还没成亲,回头问问要是没对象的话,让丽娘相看相看。反正他的书童早在他派出去做事的时候,就已经脱了奴籍,身份上倒是没什么问题。
阮白不知道楚昊的心思,很快就放下了车帘子。车厢的顶棚开了天窗,不同于夏季的窗纱,现在用了一层近乎透明的薄布,是之前几位大师研究出来的新款布料之一,成本不低,好处是韧性足耐用。有这么一扇天窗,哪怕是关上了车门,车厢里也不暗,也不会吹进冷风。
马车很快就动了起来,绕过了长长的队伍,直接插队进了城门。
队伍中有些骚动,很快就平息了下来,看着几辆没什么标记的普通马车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先走一步。
结果马车临到王府了,却出了事情——胖球忍不住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一群胖子全都跳下来了!
不说体型超标的大胖,就是胖球现在的个头也不小。乍然出现在路上,好悬把路人吓出个好歹来。
好在现在的路已经到了王府附近,这一块的居民少,路人也少。
楚昊和阮白反应很快,迅速蹿出马车,就见平西王正一手提着胖球,笑呵呵道:“唷,回来啦!刚好爹捉了只肥狗,咱们晚上吃狗肉!”
作者有话要说: 胖球(〃>皿<):欺负小狗算什么本事,有种单挑!
柿子爹(^-^)v:单挑你输了啊。
胖球(〃>皿<):有种你单挑窝爹!
柿子爹(^-^)v:单挑你一家也没问题!
胖球:(ノ?益?)ノ彡┻━┻
第一百六十三章准备好钱就行
除了胖球之外,其它几只胖子都是认识平西王的。虽然大家不是那么熟吧,但是也不妨碍它们没有攻击平西王。
胖球被抓着脖子提着很不舒服,扭动了一下屁股:“呜呜~”
楚昊两步上前,把胖球接到手上,狠狠打了两下屁股:“叫你乱跑!”
阮白把几只胖子拢到身边,向遭到惊吓的行人们一一赔罪,完了在胖子们的簇拥下,走到父子两身边:“爹怎么一个人出门?”
哪怕是在西京,在他的印象中,老丈人出门身边总是跟着一两个跑腿的。至于安全,估计大周能威胁到这位的,还没出生……自家的一窝胖子再怎么犀利,对上霸王龙,那也只有被秒杀一个后果。
平西王招呼着两个儿子遮遮掩掩地进屋,一路走到楚昊和阮白的院子,才松了一口气:“别提了,我被你们娘赶出来了。”
“啊?”别说阮白惊呆了,连楚昊都挑了挑眉。
胖子们似乎发现苗头不对,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纪律性,一个贴一个的排排坐好。幸亏王府的屋子大,换了他们在顺阳的千户府,一个小偏厅还真不一定塞得下那么多胖子……外加一匹马……
阮白眼角一抽:“黑曜石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出去!”
黑曜石倒退两步,后腿卡在门槛上就是不出去,还梗着脖子冲阮白呲了呲牙。
阮白对付它只要一招:“再不出去,没鸡蛋,没有炒豆子!”
黑曜石的脖子僵硬了一下,随即冲着阮白重重喷了一口气,转身哒哒哒地跑走。
阮白一回头,看到自家的老丈人正演技十足地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夸张地长叹了一口气,跟喝的是烈酒似的。天知道那不过是一杯普通的茶水。
平西王起了个头:“韦校尉这个人,你们都知道吧?”
楚昊点了点头:“韦校尉怎么了?”韦校尉这一支算是平西王府的嫡系了。校尉这个职位,也基本上属于韦家类似于的传承一样的存在。楚昊小时候在楚家军中受训,还受到过韦校尉的指点和照拂。
至于阮白是对楚家的势力做了解的时候,扫到过韦家的名字。他迟疑了一下,也跟着点头:“现在担任韦校尉的,是韦大郎了吧?”
韦家算是跟着楚家起家的,一步步靠着军功走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再往上要争一争不是不可以,但是以韦家的底蕴和能力,到底还是差了一线。他们也识相,一直安分守己地当着校尉,当着楚家门下的猛将。
不过韦家也算是传承了好几代,家风却一直比较乱。像阮白提到的这个韦大郎,就是韦家的庶长子。他的生母算得上是小妾中的战斗妾,愣是以一个丫鬟出身的跟脚,斗赢了良家出身的正妻,让正妻抑郁而终,还差点被扶正。
这一家的新闻,算是西京权贵阶层中人尽皆知的笑话。
“没错。”平西王提起这个老部下也是头疼,“老韦也是为了改变家风,之前给他家大郎娶进了一个书香门第的正妻。偏偏韦大郎也是糊涂人,比他爹还要……”
韦家这幅样子,同一阶层的里面,只要不是犯糊涂,是绝对不会把自家女儿嫁进那个火坑的。韦大郎能娶进一个书香门第的老婆,在外人看来,那绝对是烧了高香。要不是黄家老先生早逝,老韦校尉又对黄老先生有恩,那是绝对不会定下这门亲事的。
韦大郎娶了老婆之后,也确实安分守己,内宅的事情少了许多。然而没人想到,这一切都是装的。前不久韦大郎算是承袭了校尉的职位后,立刻就故态复萌,短短不到三个月,就抬进了七房姨太太,从商人女到婢女,甚至连花楼的都有。
韦黄氏看不过眼,就去劝了两句,也并没有说不让纳妾,结果就被韦大郎给打了,打得还挺严重,差点就去了。
“论理,这是人家的家务事。韦大郎做事糊涂,借着别的事情敲打敲打也就罢了。你们娘倒好,把韦黄氏干脆接到家里来了,这算个什么事情?”最让他感到心酸的是,“我不过表明了一下自己的立场,也没说将韦黄氏送回韦家,只是让韦黄氏暂时住在医馆,怎么就把人推下火坑了呢?还直接让我滚出家门!”他家媳妇儿真的对他说滚这个字啊,好伤人有木有!
正说着,平西王妃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不是让你滚出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平西王腆着老脸,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又滚回来了嘛!”
阮白有点想捂脸。果然霸王龙皮会比较厚么?
楚昊拉着阮白给平西王妃行礼:“没到娘屋里,累娘过来,是我们的不是。”
平西王妃摆了摆手:“都是一家人,讲这一套做什么?”她挑了个离平西王最远的位置坐下,对胖子们招了招手,“大胖小胖,老三老四,雪雪,唷!这是谁家帅小子,过来给娘抱抱~”
胖球颠颠儿地就跑了过去,前爪往平西王妃腿上一搭,尾巴摇得整个屁股都在跟着扭。
平西王默默看着媳妇儿玩狗儿子。
楚昊小声道:“乱辈分了。”
阮白在边上介绍:“娘,这是胖球,老三老四刚生的崽子。”
楚昊默默看着媳妇儿玩狗。
平西王的诉苦大会也因为平西王妃的到来,暂时停顿了下来。倒是平西王妃重新挑起了话头,问:“二郎,要是你会怎么做?”
“啊?和离呗。”阮白几乎想也不想,“这种男人难道还留着过年么?”
楚昊看着不是很意外,平西王却整张脸都快裂了:“小二啊,劝和不劝离。”
“可是黄氏都这幅样子了,要是韦家的长辈管用,娘也不会把黄氏接到家里来,等黄氏回去,恐怕要不了几天就‘病逝’。难道要看着人去死么?”阮白皱着眉头,真心不解,“再说,黄氏不是出身书香门第么,应该也是读书识字的,找份活养活自己也不简单?为什么要跟着那种垃圾作践自己?”
阮白说得太理所当然了,一时间都没人说话。过了一会儿,平西王妃才迟疑道:“黄氏养活自己很简单么?”
阮白看平西王妃这幅样子,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大周,哪怕民风比起他原本认知的古代要开放,但是女人嫁了人之后和离都是一件不太敢想象的事情,更不用说是离婚妇女独自生活了。但是,自己说出来的话,跪着也要圆过去!
阮白嘴唇一挑,问:“黄氏被打成这样,错的人是谁?”
楚昊低头喝了口茶,看着自家夫人又开始忽悠人。
“当然是韦大郎。”这一点当然是毋庸置疑的。
“既然黄氏是受害方,那是不是有权利让过错方赔偿?”
“这道理上说得过去。”
“黄氏这幅样子,那决计是没法再继续在韦家过日子了,对吧?”
“没错。”
“那就和离。和离完了,给黄氏立个独户也好,把户籍迁回娘家也罢,当初的嫁妆要一起带走,还得让韦大郎赔偿医疗费、精神损失费、赡养费……”
阮白一招手,楚昊会意地去找来算盘递上。他一边解释着各种费用的意思,一边在算盘上计算出一个个数字,最后累加了一下,将结果递给家长:“所以,韦大郎得赔偿黄氏共计三千六百五十八两银子。有这些钱,黄氏完全可以买上一两个庄子铺子,光是靠着收租也够过日子的了。”
平西王妃点点头:“这倒也是。”她想了想突然振奋起来,“我这两天就一直为着黄氏将来的出路烦心,还是二郎聪明,一来就解决了问题。娘这就去跟黄氏商量。王爷你还在这儿愣着干嘛?大郎二郎回来一路风尘仆仆的,快让他们洗漱。你去通知韦家,让他们这两天皮绷紧一点,最好准备好银子,别再整什么幺蛾子!”
胖子们看了看风向标,跟着平西王妃一起走了。
剩下平西王抹脸叹息:“我怎么去管人家的家务事啊?”
“爹啊,你不能这么想。”阮忽悠把糕点碟子往老丈人跟前推了推,“难道男人是大周的老百姓,女人就不是大周的老百姓了么?”
“大周的老百姓从来不分男女老幼。”平西王摆了摆手,把碟子推回去,“你吃吧,爹不饿。”
“那黄氏也是大周百姓对不?”阮白把凳子往平西王跟前挪了挪,“你看韦家那一窝子都不知道是什么人,让黄氏这样的姑娘在里面,纯粹是浪费人才。再说咱大周不是一直缺人么?不光是黄氏,爹您看看后宅的这些女人们,像娘这样忙碌的是少数,大部分都整天闲着,只知道斗来斗去,不如给她们找点事情做做呗?”
这还是阮白第一次把女子就业问题,直接挑明了,而且箭头直指贵族阶层。以往他折腾的那些,要不就是平民女子们集中做点手工活;要不就是手下的婢女们,做点辅助工作;丽娘在西山城的作为,已经算是最出格的了。
平西王撮了撮牙花子,问:“难道你是觉得敏公主的那支女军不错?想让姑娘们打仗去?”
作者有话要说: 胖球╰(°▽°)╯:以后你就是窝兄弟了!
二狗·小白( ﹁ ﹁ ) ~→:谁说的?
胖球╰(°▽°)╯:娘亲大人说哒~
二狗·小白_|||:你娘亲大人是老四!
胖球╰(°▽°)╯:干娘可以有哒~
二狗·小白( ﹁ ﹁ ) ~→:哦,可是你哥是我侄子,你要当我兄弟,是不是想让你哥也当你侄子?
脾气不好的大胖(。_°☆╲( – ):想造反?
胖球:/(ㄒoㄒ)/~~
第一百六十四章抹零
韦家大郎是个渣,韦家男人不能嫁——这个认知,要说在今天之前,还只是权贵圈子里的共识;今天之后,整个韦家已经传遍了整个西京。
而且伴随着邮政系统的日益发达,韦家大郎虐待发妻险些致死的消息,将会很快传遍大周。
一时间,韦家大郎,这位新出炉的韦校尉成了新鲜出炉的话题人物。
要说无论权贵阶层还是平民阶层,夫妻不睦的事情那是多了去了,但是差点把老婆打死的事情,还是非常罕见的。把这种“家丑”,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更是前所未见。
大周律法实行的一直是一夫一妻多妾制,甚至于对于妾的数量也是有着严格规定的。不过当朝大部分权贵诸如平西王、太子等人,家里面都只有一个妻,没什么妾啊侍婢啊通房啊之类的人。上行下效之下,很多权贵家庭的后宅,除了夫妻成亲多年不出的,极少有抬了许多妾的权贵。那些往家里一房一房抬进门的,多半是那些个商户,在权贵阶级眼中,那是不入流的。
韦大郎这样后宅里那么多妾室的,整个西京城里,也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号。说白了,这些妾依照大周的律法,数量严重超标。韦大郎一个浑货,也根本就没想过正经抬个人进来。说白了,这些个妾的地位,实际上和“奴”并没有太大不同。
偏偏出事的不是“妾”,而是妻。
深宅大院的,“病逝”一两个婢女,甚至于庶子庶女,都不是什么太过稀罕的事情。但那都不是妻。哪怕在社会地位和道德底线上,对妻的要求远远高于夫;但是在大周律法上,夫妻双方的地位是平等的。
虐待发妻险些致死,这完全是在戳权贵圈子正妻们的心窝子!堂堂当家主母,竟然被当成任打任骂的奴仆对待,简直岂有此理!
为此,西京城里的大老爷们最近日子都不怎么好过。像平西王这样被自家夫人扫地出门“冷静冷静”的也不在少数,全都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了啥被连坐。
旁人都如此了,当事人的日子更加难熬。
暮秋的祠堂很冷。清水砖铺地,上面一个小小的蒲团。韦大郎跪在上面,只觉得寒气从膝盖一路爬上来,整个心口都拨凉拨凉的。
武将的膝盖要紧。韦家全是靠着武艺吃饭,他记得从小到大,哪怕他犯了错,也从来没被罚跪过。可是现在他都跪了整整三天了。这三天来,除了早晚两碗米汤,他甚至没有得到任何食物。
老韦校尉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清瘦了许多的儿子。
韦大郎扭头看到,跪在地上,闷闷叫了一声:“爹。”
短短几天,老韦校尉整个人像是老了好几岁,连一向挺直的背脊也有些佝偻了。
有老奴给他搬了张凳子过来,他坐下,对老奴摆了摆手,看老奴静悄悄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才转头对自己长子说道:“你这么大了,打也打不好,骂也骂不听,不像小的时候了。”
韦大郎心头一跳,直觉不好:“爹!儿知错了,真的知错了!”他这三天来,都没有开过口,之前叫一声倒还好,突然这么一急,喉咙里跟有人抓着沙子磨过一样难受,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就闹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给了黄氏两拳头,怎么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黄氏长得并不算漂亮,但是温柔端庄。他们成亲之后,也确实有过一段浓情蜜意的时间。但是日子久了,他就觉得乏味了。尤其她总是管着他,这个不许,那个不妥的。他如今当了校尉,也算是顶门立户的大男人,哪里还能被黄氏管得跟个孙子似的?
要是以前,别说韦大郎咳成这样,就是略有点不精神,老韦校尉都得嘘寒问暖一番;可是现在他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径自对烛火掩映下的一排排牌位发呆。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道:“爹老了。大郎,你不用跪了,回房收拾收拾东西,跟爹回庄里过吧。”
韦大郎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懵逼了:“回庄子?”韦家的跟脚不深,在西京郊外并没有置办什么田产,反倒是在老家,多年下来倒是良田数百顷。但那是什么地方?和西京的繁华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是,回庄子。”老韦校尉说完,就起身离开祠堂,像是没有听到韦大郎爬起来摔倒的声音,更像是没听到那一声声关于校尉官职的问询。
如今这幅样子,韦大郎难道还想去当他那个校尉么?在这个家里,都要被排挤到过不下去了!
韦家传承数代,能娶能生,又不是只有韦大郎这一房。本来他将校尉官职给了庶出的长子,就遭到了不少压力,现在这件事情一出,当韦家其他人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尤其现在韦家的男人出去都遭人白眼,闭门羹吃得也不少。韦家未出阁的姑娘们,倒是影响不大;但是未娶妻的小子们可惨了,没议亲的全都不用想,订了亲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来退婚,甚至波及到了几家姻亲。不少人都盘算着要给韦大郎一点教训。
为此,老韦校尉连族长都不当了。回庄子养老,已经算是他留给自己和儿子最体面的退路。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处理地这么干净利落。
黄氏自始至终都没有出面,就拿到了属于她的赔偿。
“三千六百五十八两银子,我让韦家抹了零,一共三千七百两。”平西王妃将一张存折摊开,给黄氏看了一眼上面的数目,就帮她收在床头边的妆匣里,“你的嫁妆也在整理,这两天就会抬过来。”
黄氏愣住了,这零头是不是抹得不太对?“嫁妆能拿回来就好,其它的妾身不敢受。”
平西王妃的眉头皱了皱:“你别说话。武人的两拳头哪里是好挨的?”身边丫头赶紧走了过去,扶着黄氏躺好,“这钱是我家二郎帮你要回来的。既然韦家给了,你就拿着。我说句不中听的,你那点嫁妆才值多少?现在你伤了内腑,将来好多东西都不能吃,身子骨要好好调养。这钱拿着难道还亏心了?”
黄氏出身书香门第,不过父亲去世的早。她和母亲一直在舅家寄居,嫁妆根本就拿不出多少来。而且当初她们母女两个人在屋檐下,总有诸多不便。她和母亲在内宅不知外面消息,和韦大郎的这门婚事,几乎是半蒙半骗来的。只是当初她母亲还在,她忍着也就得过且过了。现在她母亲也过世了,她也没什么念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才敢直接捅到平西王妃这里,也算是破罐子破摔,没想到倒是现在这么个结果。
“王妃娘娘说的是。”黄氏的脸色苍白,这会儿却露出了点笑,“妾身将来还要生活,还要养病,这钱拿着不亏心。”大夫的诊断她知道,光是这些天用的药,就得好多钱,要是不拿这笔钱,她连王府给她垫的医药费都还不起。人家跟她非亲非故,甚至都谈不上有多熟悉,她的脸皮没那么厚,让平西王府给她出这些钱。
平西王妃总算露出个笑影来,隔着被子拍了拍黄氏的手:“你好好养病,放宽心。”她站起来作势准备走,不想门口冲进来一道金色的流光,偌大一只胖狗直接就蹿到了她的腿上,把身边的人都唬了一跳。
“汪!”胖球在平西王妃的腿上转了个圈,全方位展示它的新装备。
平西王妃看着背着背包的胖球,狠狠揉了两把:“二郎给你做新背包了?真好看!”
黄氏的嘴角抽了抽。那么大一只狗,王妃抱着不沉么?
胖球扭头不太灵活地咬开一个袋口:“汪!”
平西王妃原本还以为里面是吃的或者是水,结果一看是一本小册子。
胖球一看册子交到了目标人物手上,立刻跳下地,往外一蹿就没影了。二狗说完成任务了给它吃好吃哒,赶紧跑,不然被大胖哥哥全抢走了!
说是册子其实也没装订,就是拿个夹子把纸页给夹住了。没有封皮,第一页上面就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平西王妃扫了一眼,笑了笑重新坐下,把册子递给黄氏:“这还不是给我的。”
黄氏将信将疑地接过一看:“女校?”
胖球这会儿已经奔到了小厨房,愣是从哥哥姐姐爸爸妈妈的中间挤了进去,摇着尾巴往背对着它的阮白腿上一扑:“汪!”
阮白差点被它扑倒在案板上。倒不是他承受不起一只狗的重量,而是这小短腿,直接扑他膝窝,差点给跪了!
大胖猛地冲过去,对着自家兄弟就是“轻轻的”一巴掌:“汪汪!”大家都等着吃呢,别添乱。
小牛犊似的大狗的一巴掌,让胖球直接打着滚撞进边上的稻草堆,倒是没受伤,很快就带着一身稻草冲了出来,呲牙咧嘴地要报仇。
“啪。”瓷盘放在狗饭桌上的声音,让所有胖子都蓄势待发。
五个瓷盘里放着数量大致相同的甜瓜,大胖的格外多一点,胖球的略微少一点。
阮白拍拍手:“吃吧。”叶冬从中安寄来了两车瓜,瓜肉脆爽,倒不是很甜,可以给狗吃吃。
作者有话要说: 胖球(⊙w⊙):窝也是养家糊口的狗了!
胖球(⊙w⊙):因为窝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全家都吃上了一口甜的!
胖球(⊙ ︿ ⊙):可是为啥窝吃的最少!
大胖 ̄△ ̄:爸,小弟中二了,你管管它。
老三(≧?≦)?:你当大哥的好好管教弟弟。
大胖:(。_°☆╲( – )
胖球:/(ㄒoㄒ)/~~
第一百六十五章偷瓜贼
大周的食材不少,但是对阮白这种习惯了现代全球化的人来说,可供选择的余地不多。早两年的时候,冬天都见不到一片绿叶子,他还有些挑食,不爱吃豆芽,日子过得忒苦逼。
现在都能吃上甜瓜了!
“所以不是大周没好东西,是缺少交流。”阮白黏黏糊糊地喂楚昊吃甜瓜,喂了两片整个人都已经坐到了他怀里,一句很正常的话,非得贴着人的耳朵根说。嘴唇轻碰,舌尖舔舐,往耳朵里吹气,还用牙咬了一下。
楚昊愣是没吃出嘴巴里的瓜是啥味道,直接把英勇作死的夫人给办了。
两人回到西京之后,阮白算是回家过年,基本啥事都不用干,最多就是闲着没事到自己的产业去转转,跟个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也没啥不同。
楚昊却不一样。他得跟着平西王学习处理各种政务,有些自己的事情,原本在顺阳离得远操作不便,现在回来了,得实地跟进。
两个人这些天简直算得上聚少离多,和在顺阳的时候截然不同。
楚昊把阮白放在自己身上,双手不紧不慢地给他按着腰,看着他这幅慵懒的样子,心里面一面欢喜,又有些不忿:“明明你的事情也不少,怎么就没见你做事呢?”他家夫人负责的事情更偏向于后勤,事情又多又杂,单纯从量上来说,比他的事情只多不少。
阮白偏头在楚昊胸口蹭了蹭,得意洋洋:“我厉害啊!”
“啪!”楚昊反手在阮白身上肉最多的部位打了个脆响,“好好说话。”
“哼。”阮白换了个方向枕着,“我的事情又不像你,很多都需要亲力亲为。什么都要我做的话,我养那么多人干什么?我现在还给他们做个框架,以后框架都该他们做来给我,我只要负责同意或者不同意就行了,能有多忙?”位置越高,事情越少。时间更多的会花在交际上。他这个世子妃又不是女人,没法搞夫人外交那一套,好歹现在他铺开的关系网也不小,而且有一些没有和平西王府重叠。像是京城的那些人,哪怕现在关系并不怎么牢固,却也足够用了。
楚昊一想也是。不过他的事情大部分都没法假手他人,只能继续自己担着,转念一想:“你最近又在折腾什么?”他爹特意跑来,让他好好管管他家二狗。他印象中,二狗最近可以算得上安分守己,一点幺蛾子都没整,最多就是计划着过年时候全家一起去泡温泉,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事情了。
“没折腾啥啊?我天天做什么,你还不知道?”阮白很冤枉,他像是那么爱折腾的人么?
知道是知道。不过,他又没时刻盯着二狗,哪里知道二狗会暗搓搓地干什么?根据他的经验,阮二狗保密工作做得可好了,好多事情常常等人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定局。他爹又不是什么无事生非的人……大部分时候都不是什么无事生非的人,不会没事就来告状。
楚昊突然一个翻身,把阮白压在身下,撑着手肘没让他承受自己的重量,不过鼻尖对鼻尖,眯着眼睛,样子很是威胁:“你是不是还撺掇娘了?”
“没啊!”阮白很嚣张地抬头舔过楚大狗的嘴唇挑衅,随即有些迟疑,“应该……没吧?”
楚昊含住阮白的下唇,厮磨:“想起什么了?”
“唔!”阮白张口要回答,却被守候已久的楚昊长驱直入,随即又被一番“严刑拷打”,让他一觉好眠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楚昊今天难得在府上,听到动静,亲力亲为地伺候他洗漱,完全不假其他人之手。他爱极了他家二狗这幅软绵绵,迷迷糊糊什么都依靠着他的样子。怎么能让别人看了去?
阮白中午吃了清淡的粥,不到傍晚就饿了,去小厨房想切个甜瓜吃,却翻来覆去都没找到。
两车甜瓜,大部分都给大厨房了,他的小厨房里留了十来个;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没了啊。为了防止胖子们自己乱吃,他还特意放在最顶上的柜子里……
阮白眉头一皱,两指捏了一撮白毛,气沉丹田,运气:“雪~雪~”
“汪呜?”雪雪没出现,小胖探了个头。
阮白一眯眼,对小胖招了招手:“小胖,过来。”
小胖没有和以前那样直接扑过去,反而往后退了两步,才微微压低脊背,用一种类似匍匐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靠近阮白,样子跟随时都会往门口狂奔而去。
要说阮白刚才还有一些不确定,现在看它这心虚的样子,就能肯定三分。他猛地一把抓住小胖,用力抱紧,没让它挣脱,伸手往它嘴边一抹,嗅了嗅,果然是一股甜瓜的香味。
“唔嗯~”小胖仰着头就要往阮白身上蹭。
阮白把它推开,捉着它的两只前爪摁在地上,和它面对面一起蹲好:“说吧,还有谁?”
不都说藏獒出了名的蠢么?怎么他家的连放柜子里的瓜都能顺走?这是要成精么?
小胖一看撒娇不成,低下脑袋,眨巴着眼睛时不时瞟一眼阮白,一副自己已经知道错了的样子,委屈到不行。
阮白郎心似铁,把赖在地上的小胖往怀里一抱,去找其它几只嫌疑犯。
平西王府里的下人们,看着他们家瘦巴巴的世子妃,竟然抱着一只百多斤的大狗,走路还十分快速稳健,简直下巴都要掉下来,随即他们感到十分自豪。真不愧是他们平西王府的世子妃,就是这么强悍!
阮白把一窝胖子收拾了一顿,就被楚昊叫了去书房。原本他以为就自家人,结果一脚踏进去,里面还有几位妇人。
平西王坐在里面,样子有些尴尬,看见阮白过来,赶紧招手:“小二,过来这儿坐下。”
楚昊就坐在平西王身边,抬手帮他把头上的一撮狗毛拿下来,又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小声问:“干嘛去了?”
阮白靠近楚昊,告状:“咱家的狗成精了,把小厨房里的甜瓜都吃掉了,刚才教训它们来着。”
平西王妃看着小两口说悄悄话也不打断,招了招手让边上的大丫鬟端了一盘点心过去。
阮白肚子是真饿了,谢过平西王妃后,就吃了一口,听听这阵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事情还是阮白起的头,就是女校的事情。
黄氏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大病初愈的苍白,站起来对阮白郑重行礼:“妾身黄氏,恩公救命之恩,不敢言谢。承蒙恩公看得起,女校的事情,妾身义不容辞。”
这年头,尤其是上层阶级,女人出来抛头露面,还是属于比较出格的事情。黄氏能下定这份决心,其实对于女校究竟对大周有多大的影响和好处,以她现在的眼界根本就看不到,她其实也没这份魄力。
她看得清楚的是,她的命一半是平西王妃救的,一半却是阮白救的。否则她哪怕能和离,将来的日子也必然不好过。如今阮白有地方需要用到她,左右她这条命是人家救回来的,那还回去也是理所应当!
阮白寒暄了两句,接过黄氏递过来的册子,并不是他之前写的那一本,而是补充了细节之后的第一阶段的女校计划,包括选址、需要的资金、师资、教材、科目内容、生源等等。
阮白看得很仔细。楚昊跟他头挨着头一起看。
平西王早就已经看过了,这会儿只瞅着他夫人。媳妇儿就是忙这个什么女校,都好几天没正眼看他了。
半晌,阮白看完:“大致没什么问题。不过科目内容这里,可以把一些科目改成选修课。像是裁衣、做饭、刺绣、歌舞,包括琴棋书画这些,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了。低年级的时候,可以先把这些科目都过一遍,到了高年级,可以凭自己的喜好和特长,专精一门,如有余力,可以多选修一些倒是无妨。倒是一些账务管理之类的,要好好讲讲。”
阮白的思考方式还是实用主义。他接触的后宅女子虽然不多,然而有个出身言官的先生,又和大周的言官集团关系良好。一些不便拿到朝堂上说的小道消息,他知道得不少。
在权贵阶层中,一般打理田产的,大部分都是女子。作为官员,主要的收入来源有两项,一是自己的俸禄,二是佃租。
大周的官员按照品级,有一定量的农田可以免税。他们可以把这些田产租出去收租。也有出身贫寒的官员,本身并没有那么多田地的。不用担心,只要他们当上了官,立刻就会有人把田地送上门。大周的农税不少,挂在一个官员的名下,每年给点租子,能省不少钱。
阮白知道看过不少,明明有着各种收入,日子却过得十分苦逼的官员。尤其是言官,当他们的老婆真心苦。
她们不仅要算计着花钱,维持家庭的开销;还得留出足够的钱来,以防自家老爷的一时善心。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阮白甚至还暗中救济过一个言官,俸禄刚到手他就捐了出去,他家儿子病了没钱抓药……
“这个……我会亲自编写一套教材。”阮白眉头紧皱,感慨,“得防着自家的败家爷们啊……”
败家爷们楚昊:“……”
作者有话要说: 雪雪(~ ̄▽ ̄)~:偷个瓜,小意思!
小胖(⊙w⊙):窝看到二狗藏那儿了!
雪雪(~ ̄▽ ̄)~:跳上桌子就够得着了,开门小意思!
大胖(⊙w⊙):你推下来,我接着!
第一百六十六章后来居上
被阮白直接说是败家爷们,楚昊想反驳,发现自己根本就无从反驳。
他自己会赚钱,但是他的产业原先在自己手上,赚到的钱如果是一个铜板,后来转到阮白手上后,就变成了十个铜板。
再说,他真的没拿自家的私房去贴补外面么?
现在顺阳的楚家军,为什么会成为继曹家军之下规模最大的部队,还不是因为阮白接手了后勤之后,经常变着法的给楚家军换装、改善伙食、改善住宿、改善训练器械……这些东西全都是钱。
哪怕现在配备的辅军的产出已经足够日常开销,但是这并不表示他就不……败家了。
至于平西王那就更加正襟危坐了。他的手下更多。哪怕名义上他的大部分手下都是朝廷供养,实际上却是他出的大头。也就是他的开支比皇帝少,所以才显得日子宽裕,其实也是捉襟见肘。幸亏他家小二会赚钱……
而阮白这句败家爷们一出,原本面容整肃的几个妇人,也有点忍俊不禁,纷纷抬起帕子掩了掩嘴。
不得不说,阮白虽然不是个女人,在认识方面和大周也有着很多偏差,但是眼界毕竟在那里,他知道女人们更擅长什么,甚至于能够做到什么样的地步。说句在大周看来大逆不道的话,哪怕女人当皇帝也没什么值得阮白诧异的。甚至于许多文职,男人难道做的就比女人出色?君不见任何一个年级里,霸占文科前几名的永远都是女生么?
至于拼体力,有些女生也不见得输给男人……
几个妇人以前没有和阮白接触过,原本也不过是因为阮白是最初提议女校的人,虽然今天来见了,心里面对阮白一个汉子掺和女人家的事情,多半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不过听他讲了一下午,却是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女人凭什么要事事都要靠着夫家?自己在家里的贡献,难道比男人少么?
女人凭什么要处处依仗自己兄弟?难道娘家兄弟不争气,自己就没地位了么?
这些话,阮白并没有明说。但是在场的没一个听不出这层意思来的。哪怕是平西王妃,也陷入了沉思。
平西王狠狠瞪了一眼阮白,被平西王妃看到,立刻揪起耳朵:“想对二郎做什么?”
“没啊!”平西王痛得脸都拧了,暗自腹诽:所以他现在连瞪一眼儿子兼儿媳妇都不行了?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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