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节
以色侍主 作者:扑倒貂爷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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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侍主》作者:扑倒貂爷
文案
都是冷情之人,一往情深何苦?
“陌篱,这可怎生是好?脸毁了,又摔断了腿,我倒要看看张大人还会不会为你赎身。哈哈”
一个小倌罢了,谈什么孤高隐逸,不争虚华。
“陌篱,你可知作为一个玩物的本分?”
恍惚间听见酒杯落地的声音,夏煜清醒过来,“这样才是你该有的样子,色若桃花。”
倘若他不回来了,那么,便争一争吧。念头一起,陌篱就被吓了一跳,随即苦笑起来,原来,自己心里竟还存着这样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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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陌篱,夏煜 ┃ 配角:沈洛,云林 ┃ 其它:小倌
☆、毁了脸,断了腿
大夏天启元年八月初六,这个陌篱永生难忘的日子。纵身一跳的确改变了他的命运,却没有变得幸运,而是往更悲剧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入夜,长安城在各色的灯光下显得朦胧婉约,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人,熙熙攘攘,各种各样的吆喝声,繁华而喧嚣。
有一伙人却是特殊的,他们周围一丈左右都是真空地带,没有任何人敢靠近。在熙攘的街头特殊而惹眼。大约十来人,走在前面的两人,一个带着温柔笑意的青衣男子,还有一个脸色苍白,甚至连唇都没有血色的黑衣男子。后面跟着十个目不斜视,面无表情护卫。
“云林,你真的决定要走?”脸色苍白的黑衣男子终于打破沉默,停下无意义的散步。
青衣男子闻言回头,“夏煜,我不喜欢做金丝雀,而且只有大漠能找到解毒之法。我一定要走。”话语温柔而坚定。
“我”夏煜刚开口,“咚”的一声,一个物体擦着他飘扬的发丝摔落在他面前,打断了他的话。
下一秒,不明物体就被五个面无表情的护卫围住了,其他护卫则围住了夏煜跟云林。
“别紧张,不是刺客。”云林笑着推开护卫,皱眉看向那个物体。
原来是个人,应该是从楼上摔了下来。无缘无故怎么会摔下楼呢?夏煜跟着云林的目光抬头,“桃李阁”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便跳入眼中,没有血色的唇边扬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桃李阁”在长安城可是出名的紧,远近闻名的两大销金窝之一,跟莺莺燕燕的“杏春苑”相反,“桃李阁”里只有各色美男,说白了就是小倌馆。
“你还好吧?”云林打量了下地上的男子,弯腰伸出手想拉他一把。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冷地看向云林,带着明显的拒绝。他试着坐起来,感觉到了右腿剧烈的疼痛,伸手摸了摸,果然满手血。
“呵。”看着云林被那个小倌无视,夏煜勾起一抹讥笑,“明明只是个小倌,做什么要这么高傲?”
“呵,明明只是个路人,又何必装什么好心?”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冷意看向夏煜,整张脸露了出来。
看得出来,这曾是一个绝色的男子,浓而不夸张的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秀挺的鼻,嫣红饱满的唇,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但也只是曾经,因为此时,那张绝色的小脸上,零零散散的布满了伤口,看得出是用匕首一刀一刀割出来的,鲜血顺着白皙的肌肤蜿蜒而下,打湿了他白色绣着云纹的领口。
这样一双动人的眼睛,带着明显的敌意,微微弯起的嘴角带着讥讽,三分嘲讽,三分诱惑,还有四分疏离。夏煜从来不知道,只是一个微笑,就可以带着这样多的情绪,让人不得不印象深刻。
“你的腿,好像断了。”云林适时出声,打破了有些火药味的气氛。
“陌篱公子”一个灰衣小童从“桃李阁”跑出来,带着哭腔扑到他面前。
陌篱闭了闭眼,真的很疼,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疼过了,咬牙缓过一阵疼,“元宝,我没事。”
“哟,陌篱,你这是不准备跑了?”带着笑意和嘲讽意味的声音从“桃李阁”传出来,然后一个身着彩衣的男子婀娜多姿地走出来,满满的风尘味。彩衣男子身后又出来了一个中年女子,看穿着便知道是“桃李阁”的老板,身后跟着一堆龟奴。
“陌篱,我待你可不薄,你就这么报答我的?”伸出一只手指挑起陌篱鲜血淋漓的下巴,中年女子笑得阴毒。
“那事不是我做的,老板你是知道的,不是吗?”无所畏惧的眼,明明坐在地上的是他,但是气势却比任何人都要高。
夏煜摸着下巴,感觉有那么点意思,这个陌篱,真让人好奇呢。不过目前的好戏更让他觉得有趣,正想着静待下文,云林突然拉着他向外走。
“救他。”
“噢?神医是你,我对医术可是一窍不通。”夏煜风轻云淡地道。
“我是叫你帮他赎身。”这半年,云林对夏煜的了解可是到了极深的地步,他一摸下巴,云林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为何?”夏煜皱眉,他对陌篱是有那么几分好奇,但是目前他并没有心情去探索。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云林留下来。
“你若是帮了这事,离开之事我必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成交。”
☆、毁了脸,赎了身
“陌篱,这可怎生是好?脸毁了,又摔断了腿,我倒要看看刑部侍郎张大人还会不会为你赎身。哈哈”彩衣男子笑得张狂。这个“桃李阁”的红牌,周围群众自然是认识的。
“尚君相公最近似乎很受户部侍郎李大人的宠爱”
“张大人一向是陌篱相公的恩客,而跟李大人又有些过节”
“是啊,张大人这才刚外出办案,陌篱相公就被加害成这样,真是可怜啊。”
“听王员外说,陌篱相公脸上的伤就是李大人纵容尚君相公划的。”
夏煜饶有趣味地听着周围看客们聊这些小道消息,倒也不急着出面。
“不过是哄人的罢了,尚君,你真当李大人会把你赎出去?据说他夫人”血滴滑落个不停,甚是烦人,陌篱随手一抹,完全不把它当一回事。要是在平常,陌篱是不会跟尚君做口头之争的,平白让旁人看了笑话,可今日这久未再尝的伤痛牵扯了他的神经,让他有些火大。
“陌篱相公,你流了好多血,先止血吧,我扶你起来。”元宝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心口发麻,这得多久才补得回?平日伙食又不好,什么时候才能养回这么多血?
尚君被陌篱一席话气得脸发白,他自然知道李大人不可能替他赎身。他家里有个强势的夫人,平日来“桃李阁”都要偷着来。但知道是一回事,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戳破又是另一回事了,他觉得丢了脸面。
“我看谁敢给他治!陌篱可是偷了李大人的家传玉佩,现在可是戴罪之身。”尚君仗着有李大人撑腰,连老鸨都没知会就划花了陌篱的脸,现在陌篱已经没什么价值了,更是肆无忌惮的欺负到底了。
老鸨也是会看脸色之人,等到发现陌篱的脸已经无可挽回,立马就选择了站在尚君这边。毕竟,小倌都是靠脸吃饭的。
“我很好奇,李大人官居几品?”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尚君瞪着眼看向夏煜所在的方向,人群很识相的站到两边去,把夏煜一伙人留在了正中央。
“你是谁?”老鸨毕竟是过来人,有些眼力劲,拉着了气焰嚣张的尚君,有些忐忑地问。
“噢,你们都不认识我,那没关系,叫李知书出来,让他来认认我的脸。”夏煜上前一些,把整张脸都露了出来,冲着二楼窗口的人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吓得楼上之人差点从窗口摔下楼。
人群哗然,议论纷纷,都不知道夏煜是谁。不一会,李知书就从“桃李阁”的大门跑了出来,上来就是行大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我可有资格给陌篱相公治疗了?”夏煜连正眼都没给李知书,转头问尚君。
“当当然,草民拜见王爷。”
这个脸色苍白的男子居然是当朝王爷?周围群众吓了一跳,哗啦啦的跪了满大街。
“老板,我要给陌篱相公赎身,你开价吧。”无视跪了满地的人,夏煜盯着陌篱,话却是对着老鸨说的。
被盯着的人没有一丝自觉,只是低着头揉着血肉模糊的腿,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疼。
“王王爷,陌篱的脸”老鸨战战兢兢地开口,要早知道陌篱跟当朝王爷有瓜葛,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纵容尚君欺负到他头上啊,现在脸都毁了,这可怎么办?
“我有眼睛看得到,百两黄金够不够?不够你再加。”夏煜继续盯着陌篱,要看看他能无视自己到什么时候。
“够,够了”脸都毁了,这个价自然是够了。就算不够,老鸨也没有那个胆子往上加啊。
“我要带上元宝。”沉默良久的人终于开口,抬头,视线直直对上夏煜。
“好。”
“桃李阁”的头牌就这样被毁了脸,赎了身。一夜之间,整座长安城传遍了这个桃色消息。常年难得一见的逍遥王爷,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出现,居然是为了替一个毁了容的小倌赎身。
夏煜在大夏国里算得上是一位传奇人物,自小便跟着废后离开皇宫在外生活的三皇子,久不出世到众人快忘了有他存在。直到年前太子与二皇子的皇位之争到紧要关头的时候,他出来插了一手。随后太子落败,二皇子继位,封他为安定王。
说也奇怪,封了王不去封地,皇上也纵容他留着长安城定居,不上早朝不理政事,荣宠却胜过任何人。无论有没有出力,皇上动不动就是给他赏赐。而他住进安定王府后,却从来不外出。
这样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逍遥王爷,他的桃色消息自然更引人注目。
陌篱当夜便被赎了身,带回了安定王府。
☆、玩物本分
八月的长安城槐花黄,桂香飘,陌篱被安排在“幽兰苑”里住下,院子里开满了大片大片的葱兰。
云林不愧是大夏医术最高超的神医,仅半个月,陌篱脸上的伤便开始结痂脱落,深深浅浅的刀痕在他的药膏下开始慢慢淡化消失。
陌篱不知道夏煜为何要替他赎身,云林为何替他治疗。既然他们不说,他也懒得去追问。
日子悠闲了下来,便每日让元宝拿了笔墨纸砚,扶他到院子的石桌边晒晒太阳。闲来无事就练练字,偶尔兴致好了也会作画,就着院子里开得正好的的葱兰作一幅兰花图。
做小倌并不是光有脸蛋就可以的,那些当官的多少也有些文采,为了附庸文雅,更讨客人的喜欢,老鸨不得不花了大价钱培养他们琴棋书画,陌篱向来喜欢练字,其他则均有涉猎。
因为云林要远行西漠之事,夏煜已与他冷战了一月有余,奈何他所有手段都使遍了,云林还是执意又走。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夏煜气恼地走出“百草阁”,漫无目的的顺着青石路往下走。不知过了多久,行至“幽兰苑”,对着大门正开的院子沉思了一会,才记起月初有个小倌住了进来。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毫无预兆的就出现在了脑海,夏煜略一思量,抬步走进了院子。
洁白的葱兰开得正灿烂,清淡的花香恰到好处,浓一分则显刺鼻,淡一分又过于清冷。洁白的花瓣带着点点淡黄,高洁而淡雅。
夏煜透过满园的兰花看向屋前的槐树,树下的石桌上趴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阳光从叶间洒落下来,在他乌黑的秀发上跳跃。
下意识地走近,陌篱却没有丝毫反应,看来是睡熟了。夏煜拿起桌上的宣纸,纸上绘着一束兰花,兰叶潇洒舒展,穿插有致,花瓣随意点簇,俏丽秀美。叶用重墨为之,花之墨色稍淡,均融入了书法的笔意。右侧还提了一首诗: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
“呵”夏煜勾起一抹笑,画是好画,字亦是好字,诗也是好诗。出自任何一人之手,夏煜都会毫不吝啬的给予称赞。可是,它居然是出自陌篱之手,一个小倌罢了,谈什么孤高隐逸,不争虚华。
不得不说,陌篱让他很感兴趣,无论是那份清冷高傲,还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都让他有那么一丝好奇。
时间如流水逝去。九月尾,“幽兰苑”的槐花凋零,兰花荼蘼,而陌篱的脸上也再没有一丝伤痕。云林替他治好了刀痕,代价是陌篱留下代他照顾夏煜三年。
人选为何是陌篱呢?夏煜不明白,陌篱更不清楚了。大概因为陌篱是个小倌吧。
“三年,等我。”云林与夏煜在漫天飞花中定下这样一个约定,就离开了长安。至此,夏煜终于明白云林为何要他替陌篱赎身,那是他留下的一个替身,替他照顾夏煜三年。
陌篱爬上“幽兰苑”的老槐树,站在树干上眺望繁华依旧的长安城。从“桃李阁”这座牢笼逃出,又进入了另一座更为华丽的牢笼。区别不过是从一个服侍万人的小倌变成专属一个人的小倌。至死,他都摆脱不了这个低贱的身份吗?
夏煜站在“幽兰苑”的槐树下,抬头看向树上之人。陌篱肌肤白皙,也偏爱白色的衣衫,微风吹起他的衣襟,清晨的阳光融融,带着一股暖意。然树上之人面色永远那么淡漠,带着三分疏离和七分清冷。绿叶白衫,微风暖阳,夏煜有一瞬的错觉,以为他是误入凡间的谪仙。
然而,那终究是错觉,夏煜摸摸下巴,“爬那么高,若再摔下来,可没有神医替你治腿了,少不了要瘸个一辈子。”
陌篱闻言将目光移至来人,向来带着冷意的眼盯着夏煜看了一会,沉默着从树上爬下来。
夏煜皱眉,第一次认真看了陌篱的眼。这样一双明若秋水的桃花眼,本该生在千娇百媚的女子脸上,却阴差阳错的长在了一个天性凉薄的男子脸上,带着一丝矛盾,却又有另一番滋味。
陌篱走至石桌边,提起青花白瓷的茶壶给夏煜倒了一杯茶,“王爷,请。”
夏煜看着端茶至眼前的手,修长白皙,十指纤细,在温暖的阳光下宛若透明一般,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逆着光看向陌篱,他的表情依旧淡淡的,。
“陌篱,你可知作为一个消遣玩物的本分?”夏煜缓缓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嫩叶在温水中沉浮,雾气氤氲间,似看见陌篱僵了一瞬。
“陌篱知错。”微微低头隐住了表情,语调依旧不急不缓,似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的情绪起波澜。
玩物自然得时刻跟着主子身边,供他消遣玩乐。
“下不为例,便从今日开始跟着我吧。”
☆、色若桃花
夏煜作为一个不上早朝,不理政事的逍遥王爷,每日的正事便是玩乐。日上三竿才揉着迷蒙的睡眼走出房间,上午在园子的木槿树下看看书,写写字;下午去湖心凉亭喝喝茶,下下棋;每夜则笙歌不绝,夜夜有朝中大臣的子孙来拜访,短的是比“桃李阁”更繁华热闹。
陌篱沉默着陪坐着夏煜身边,冷眼看这帮纨绔子弟寻欢作乐。
“安定王这是从哪寻来的绝色尤物?为何藏到今日才带出来让我们开眼?”锦衣的丞相之子贺星一手执着白玉酒杯,一手从侍女高耸的部位摸至大腿,含笑的眼紧盯着陌篱。
“听说两月前王爷从‘桃李阁’赎了个头牌,这位莫不是”
夏煜伸手搂住陌篱的腰往自己身前一带,右手抬起他细巧的下颔,让大家能看得更清楚,“这是陌篱。”没有否认他们的猜测,也坐实了陌篱就是那个被赎回来的小倌。
陌篱疏离惯了,漆黑的眼睛看向虚无,视线却是一如既往的冰冷,衬着艳丽的容颜,有种说不出的美。月光柔柔,光华隐隐,恍若谪仙,令人不禁怀疑他真的是小倌?
“这气质,谁能想到出自风尘之所。”镇国大将军之子陆之和笑笑,眼里是掩不住的嘲讽。
夏煜也笑,“说的也是,陌篱,你这身衣服我实在不喜。”小倌就该有小倌的样子,板着一张脸做给谁看。“莫辜负了这脸孔,笑一个。”
语气轻佻至极,手指轻磨着陌篱的下唇,不怀好意的笑,让人很不舒服。
陌篱低头,颈项描摹出一条好看的曲线,一直没入白色云纹的衣领中,夏煜的眼顿时暗沉了。随后,陌篱抬头,唇角微微扬起,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嫣红饱满的唇,形状美到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秀挺的鼻,漆黑灵动的眼光彩照人,目光灼灼,犹如月华,微垂的眉梢显得很温和,眼角多情,浅浅的梨涡,微红的脸颊。
这样一个笑,隐去了平日的清冷疏离,温柔得迷人眼,真真是色若桃花,艳丽逼人。
恍惚间听见酒杯落地的声音,夏煜清醒过来,“这样才是你该有的样子,色若桃花。”
陌篱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目光柔柔,“王爷说的是。”
既是小倌,自然得有卖笑的样子,主动探身端起酒壶给夏煜倒了酒,换来他一个满意的笑。
丝竹声声,琴音缠绵悱恻,欲语还休。台下舞女着轻薄的纱衣,和着曲调款摆柔若无骨的身子,推杯换盏,夏煜作为宴会主人,免不了多喝了几杯。
夜渐深了,宴会结束,众人零零散散的告辞离去。陌篱看向枕着自己双腿睡得安然的人,面色冷淡,眉头微皱,一时不知该不该叫醒他。
“呵”本该熟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眼,深邃的眼直直看向陌篱的眼,“我喜欢你笑着。”不笑的时候自然也美,但笑着的时候温柔多情,如春日般温暖迷人。
陌篱是矛盾的结合体,冷淡疏离时宛如高贵的谪仙,一笑却若千树万树梨花开般灿烂迷人。本身是低微的娼籍,却有兰花般孤高的气节,夏煜迫不及待想看看他被压倒□□是什么模样。
“王爷,夜深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陌篱深知那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视线里掠夺意味明显。
“好。”
“木槿园”若名字般,满园都是木槿树。陌篱知道他偏爱木槿,连平日的衣衫上都绣着紫槿花纹。
本该烂醉的人此时眼里哪有一分醉意,坐在檀木大床边饶有兴趣地看向陌篱,道,“脱。”
纤细的十指缓缓伸至领口,那样美的一双手,无论做什么都是优雅迷人的。白衣滑落,露出莹白的肌肤,精致的锁骨,修长的身躯。只是看着,夏煜就赶紧道喉咙一阵发紧,“过来。”
。。。
微风拂过,红纱帐飘扬,地上衣衫凌乱,深深浅浅的□□宛若,带着一股醉人的媚意,一夜缠绵才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此次省略n字,别锁了可好?
☆、七日阴阳
晨光氤氲,陌篱自“幽兰苑”醒来,身子酸麻得直不起腰,嘴角微扬,勾勒出一抹苦笑。
元宝见他掀被下床,麻利地把鞋子摆好,上前伺候着穿衣。
“这是?”陌篱疑惑,他的衣衫一律都是白色,却不知元宝从何处寻来一件绯衣。
“主子,这是王爷今早派人送来的,还把你白色的衣衫全部丢了。”元宝打开衣柜,里面满是各式各样的绯色衣衫,他偏爱的白衫被丢得一件不剩。
突然忆起昨夜他说的色若桃花呵呵。
“嗯。”淡淡回应,便垂眼让元宝伺候着更衣。作为玩物,自然是没得选择的,何不敬业些让日子不那么难过?
往后,便穿着新衣含着笑吧。
十月的长安城气温开始下降,夏煜最近爱拿上一本志异或者游记在木槿树下看,陌篱跟在他身边侍茶,偶尔看累了抬眼,必定会看见一张含笑的脸。
夏煜忆起,自从他穿了绯衣后,脸上总是带着笑,仿佛之前的冷若冰霜是错觉。
夏煜揉揉眼,近在咫尺的笑颜依旧动人,只是眼神有些空洞,少了一分灵气,“陌篱。”
“王爷有何吩咐?”陌篱的声音也柔柔,没有了以往的清冷。
“念给我听。”把书丢给他,夏煜闭上眼,脑海里那夜他的媚态依旧挥之不去,时刻跳出来勾动他的思绪。果真是绝色尤物,滋味自然是销魂蚀骨的。
陌篱手执书卷,脊背挺直,认真看着书上的内容,声音如珍珠落入玉盘般悦耳,又如暖阳般,所谓的温润如玉就是这样吧。
当眼前一片漆黑时,感官总是特别敏锐,夏煜听着听着,不期然想起了那夜他暗哑而压抑的□□,明明带着哭腔,却强忍着不愿落泪。睁眼又看见脖颈那片雪白,便伸手拉住他,吻上那总是嫣红的唇。
陌篱一瞬间惊愕过后,便放松了身体,仍由他肆意掠夺,偶尔呼吸不过来才用舌尖轻轻抵开一些。
陌篱微微睁开眼,落日的余晖给夏煜的脸添了一抹金黄,令总是苍白的脸看起来有了一丝血色。
“砰。”
夏煜就那样突然栽倒在地,双手紧紧抓着衣襟,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宛若透明一般,剑眉也狠狠地皱着。
“王爷”陌篱手足无措,慌乱的扶起他。“元宝,叫太医。”
夜凉如水,今夜的安定王府注定无眠。不似往日的莺歌燕舞,只有满脸惶恐的御医和忙里忙外的下人。陌篱坐着床边,一只手被夏煜狠狠拽着,都抓出了红痕。
不过是给他喂药,怎么就招来了这么大仇恨,夏煜力气大得仿若要抓断他的手腕,是否他有多少分痛,自己也要相应的痛?
“小煜!”一身明黄的年轻帝王行色匆匆的踏入了“木槿园”,被绯衣如桃花谪仙的男子惊得一怔。
陌篱用力挣了挣,还是没能把手腕解救出来,连行礼都做不到,“皇上恕罪。”
“无妨。”夏臻挥手免了陌篱的礼,看向跪了一地的人,“郑太医,小煜怎么样了?”
“回皇上,王爷余毒未除,今又发作,下官无能”胡子白花花的老太医一脸惶恐,身子抖得像被狂风□□的大树。
夏臻脸色发黑,小煜所中之毒连神医云林都素手无策,指望太医院的一群老家伙还不若自盖棺材板。眼见着心烦,便把众人都遣了出去。
“皇兄,此毒无解你又不是不知,何苦折腾郑太医?”紧揪着眉头的人缓缓睁开了眼,语带笑意,似乎对自己中毒的事压根没在乎。
“你还敢笑,云林不是教给你克制毒素之法了吗?怎会又晕倒?”夏臻脸色稍缓,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瞪着一脸无所谓的人。
“大概忘了时间?”夏煜略思量了下,有些不确定的回道。
“罢了,身子是你自己的,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夏臻黑着脸,颇有些不满。
“云林说过我还有十年好活,皇兄你担心得太早了,朝中事物繁多,你就不用来看我了。”夏煜放开陌篱的手腕,靠坐在床头,苍白的脸衬着如画的眉眼,稍稍有了些人气。
无奈叹气,夏臻对这个弟弟果真头疼得紧,“知道我忙,你也不进宫看我,王府距皇宫不过一刻钟车程。”话虽这么说,夏臻明白,若他不出宫,怕是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他一次。
“我怕死啊,离了王府我就会毒发。”义正言辞的拒绝皇上,怕是天下只有他一人敢为,“渴了。”
陌篱自是明白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识相地去厨房提新茶。面色淡淡,眉眼低垂,如初见时清冷。
“美则美矣,煞气未免过重。”夏臻皱眉。
“如此姿色,若是不带煞,难免显得女气。这样刚好,我很喜欢。”夏煜笑笑,对于夏臻的不满视而不见。
“你”夏臻扶额,“天下名医我都派人寻遍了,却无一人知‘七日阴阳’的解毒之法。”想他坐拥天下,何等风姿,对生老病死依旧看不开,却只能素手无策。
“不过多受些苦罢了,皇兄不必忧心,各人自有各人命。”
想手不刃血的夺取天下何其困难替夏臻中这毒的时候他没有一丝犹豫,信仰所致。一切不过是为那‘万人枯骨一人荣’的皇位付出的代价,所幸他们还是赢了,这样足够了。
☆、冰火阴阳潭
安定王府的夜晚难得安静了一回,寂月照进窗棂,满室月华。夏煜半夜醒来,头疼欲裂,肌肤滚烫如火,心知是‘七日阴阳’发作了,挣扎着要起身。
却看见陌篱趴在床边睡着了,微微皱起的眉头,似在睡梦中也不能舒心。
“陌篱。”夏煜拍了拍他的脑袋。
“唔”陌篱幽幽转醒,发现夏煜正支着脑袋看着自己,一僵后又若无其事道,“王爷口渴了?”
“不,要去别庄,备车。”夏煜掀开被子,陌篱熟练的服侍他穿衣。
夜风有些凉,陌篱却感觉到了滚烫,那是夏煜的皮肤。陌篱走向马车,来不及梳理的乌黑长发被风吹起,衬着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有些脆弱。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疾驰,车轮压过马路的声音清晰入耳。夏煜闭眼半躺在小榻上,呼吸愈发沉重,感觉浑身像被火烧般灼热剧痛,痛苦至极却无法摆脱。豆大的汗滴自脸上身上不断滑落,苍白的的唇脱水般开始干裂。
陌篱在泉水里放了些薄荷叶,喂他喝下一些,又拿了手帕给他擦着额上的汗滴,黑发已经湿透,衣服也已全部汗湿,“王爷,你可要脱掉外衫?”
“你这是在诱惑我?”虚弱中的夏煜死性不改的扬起一抹坏笑,往日的风流只剩三分。
陌篱在心中叹了口气,没在说话。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推移,直到黎明时分,马车才在别庄门口停下。夏煜的别庄地处城外山谷中,偏僻而幽静。马车刚停下,一堆下人便簇拥而出,恭敬地站在大门两边候着。
夏煜此行的目的是山谷内的温泉,下了马车便往山庄深处而去。陌篱跟着他穿过竹林,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圆形的水潭,然泉水的颜色却呈冰蓝,朱红两色。
处于一个水潭中的冰蓝,朱红两色泉水泾渭分明,以一条圆润的曲线为界,互不侵犯。一眼看去,犹如一个太极圆,而冰蓝泉水中那株乳白色的莲花和朱红泉水中那株火红的烈火草就是太极眼。
氤氲水雾弥漫,水蒸气滚滚而上,一切如同梦幻,陌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这浑然天成,巧夺天工的水潭实在令人震撼。
夏煜随手扯落衣衫,然后跃入冰蓝泉水中,良久,脸色才好了一些。
“这叫冰火阴阳潭,正好可以克制‘七日阴阳’,若没有这潭水,我早化作一堆白骨了。”游到潭边,靠着石壁坐下,夏煜一边喝着茶一边给陌篱介绍。
“王爷吉人自有天相。”随口而出的恭维,表情淡淡。
“你从昨夜到现在,都没笑过,为何?”看惯了那笑脸,仅是一日不见也想念得紧。
陌篱倒茶的手一顿,“王爷这样了,我再端着一张笑脸,不合适。”
“噢?有何不合适?反正你也不是真为我担心,与其看你面无表情,我倒是更愿意看你笑靥如花。”夏煜在泉水中仰头,看见陌篱慢慢化出一个微笑,像是看着一朵花开。
伸手拉下陌篱的脖子,炙热的唇便映上了他的。夏煜动作幅度有些大,冰蓝的泉水溅起,滴落在陌篱的额上。瞬间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而他的手臂和唇又是那样火热,冷热夹击,思绪霎时迷乱了,迷糊间城池尽失,被他逼得节节败退。
别庄内除了‘冰火阴阳潭’外还有很多处温泉,夏煜很喜欢,所以一年有大半时间都住在别庄,其他时间则在安定王府内与众多朋友饮酒作乐,是以长安城的百姓从来没见过他。
别庄不是很大,下人也不多,因为出行不方便,所以蔬菜鱼肉都是自己供给的。
陌篱站在菜园门口,恍惚间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他的家庭还很幸福,父亲慈爱,母亲温婉,一家人隐居在山脚下,他最爱提着菜篮子跟母亲到菜园摘菜。
那时候他也很爱笑,但不同于现在,那时的笑是因为开心,而现在却是强颜欢笑,他已忘了什么是幸福,如何再能拥有发自内心的笑?
夏煜靠在墙边,看着身前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陌篱,眉眼弯了弯,“你这是要摘菜给我亲自下厨吗?”
“王爷若不嫌弃”陌篱转身,脸上依旧是夏煜熟悉的笑容,然而微红的眼角却出卖了他。
“不嫌弃,我很期待。”夏煜笑笑,转身走了。
然而陌篱却辜负了他的期待。
久居“桃李阁”,自然是没有什么机会下厨的,所以陌篱的厨艺还停留在十二岁的时候,虽然菜色不错,但是味道却差强人意。
夏煜被自己期待中的一口菜噎住了喉,整张脸顿时黑了下来,陌篱尽力抿住了嘴角,然而眉眼还是泄露了笑意,漆黑的眼若点点星光,令夏煜一瞬间失神。
“真可爱。”
脱口而出的话令陌篱瞬间红了脸,作为一个男子被人称赞可爱,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然,他却克制不住的脸红了。
☆、被风迷了眼
“冰火阴阳潭”对“七日阴阳”的克制效果十分明显,不过五天,夏煜向来苍白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血色,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许多。
天气越来越冷,山谷虽然四周环山,但谷内过于平坦空旷了。风吹来,带起一层枯叶。
陌篱是那种对气温和疼痛都特别敏感的体质,一到冬天就变得慵懒,奈何夏煜一反闭门不出的常态,拉着他牵了马就要去谷内溜达。
看着眼前一黑一白的两匹骏马,陌篱在心里叹气,风已经这么大了,还要骑马,这是找虐的节奏啊。
“怎么,你不会骑马?”夏煜翻身上了黑马,回头却看见陌篱站在原地,挑眉问道。
“王爷”陌篱轻唤了一声,却没有说下去。
“是我考虑不周了,过来。”夏煜坐在高大的骏马上,逆着光向陌篱伸出手,乌黑的长发被风吹起,星目剑眉,俊逸非凡。
陌篱微微犹豫了下,还是把手交给了他。下一秒就被凌空抱起,坐到了夏煜身前。后背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都那么清晰。
“英超,辛苦你了,驾。”夏煜双手从他腰的两侧伸出拉住缰绳,亲热地拍了拍马头。骏马疾驰,马蹄过处,掀起一地落叶。
陌篱悲剧的发现,他这完全是替夏煜挡风啊!骏马识途,径直往山谷深处狂奔,陌篱被风迷了眼。而身后的人却悠闲的把下巴搭在他肩上,温热的气息直袭他的耳朵,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很紧张?”夏煜见他僵硬着身子,觉得好笑,又讨人嫌的把唇贴着他的耳朵,笑着问。陌篱被他的气息吹得耳朵发痒,耳垂迅速泛起了粉色,双颊更是一片潮红。
“我没有。”陌篱矢口否认,微微把耳朵移开了一些。
“呵呵。”夏煜没再逗他,只是笑了笑,而后直起了身子。
骏马在一条长河边停下喝水,夏煜翻身下马,又笑着把陌篱抱下来,如愿又看见他红了脸。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薄,动不动就爱脸红。”夏煜坐在河边支着脑袋看向陌篱,初见时的冷若冰霜难道真是错觉?这样可爱灵动的陌篱,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陌篱沉默,他知道,就算不答,夏煜也不会生气。说实话夏煜是个不错的主子,不端架子,不会喜怒无常,也不会随意责罚下人。
河水清澈见底,偶尔能看见小鱼游过,岸边几颗高高的大树上结满了红彤彤的的果子,夏煜从马背上拿下鱼竿,把钓竿安置好后又拿出两本书,丢了一本给陌篱,然后挑了块大石头坐下。
陌篱靠着大树坐下,好歹能挡住一些风,但还是冷得发抖,努力缩了缩身子,依旧缓解不了这刺骨的寒意。日光融融,晒在身上有些暖意,但是风一吹,只觉得更冷了。
太阳渐渐偏西,夏煜揉揉腿伸了个懒腰,该回去了。然身边却不见陌篱,疑惑着像四周看了看,还是没影子,顿时有些担忧。河边就这么点地,夏煜又仔仔细细地看看了周围,瞥见一棵大树背对他那方的根处露出了一角绯色衣衫,快步绕过去,果见陌篱在树下抱着书睡着了。
“陌篱。”皱眉叫了声,却没得到回应,夏煜蹲下身,乌黑柔软的发丝缠绕在莹白的手臂上,露出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心一紧,伸手摸向陌篱的脸,入手的肌肤细嫩绵软,温度却有些高。
“陌篱,醒醒。”夏煜拉起他,拍了拍他的脸,换来他高高皱起的眉头,却依旧不见转醒。
心知他是发烧了,夏煜招来英超,疾驰返回别庄。
看着躺在榻上的人,夏煜的心有些柔软。忆起那天夜里醒来,他就是这样守在自己床边。在他这二十年的记忆里,生病的次数不算少,小时候病弱,母亲夜夜守床,是他生命中少有的温暖。第二个守着他的人,是云林。
“七日阴阳”入喉时,夏煜觉得这便是他的死吧。不料还有自黑暗中睁开眼的机会。那时候,云林见他醒来,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然后泛起一个温柔的笑,像是黑暗里一道明亮的光照进他的生命,那刻的欢喜是二十年来最深刻的。
第三个守着他醒来的人,是陌篱。睁眼看见他那刻,不可谓不欣喜。便是那时,下定决心对他好一些。
满世界都是水,涛涛江水不断向他涌来,十二岁的陌篱死死抱住一块浮木,几次差点被江水拍落。不能放手!一旦失了浮木,他便要葬身鱼腹了。
咬牙忍着身体的疼痛,江水冲着浮木不断向下,陌篱猩红的眼被江水冲刷得火辣辣的痛,但是却不敢闭上。然而,当堤坝出现时,陌篱心凉了下来,身不由己的被江水推移,一个浪头打来,终是被江水淹没了,慢慢下沉,江水争先恐后的钻入他的耳朵和口鼻,窒息的感觉是那么难受
猛的睁开眼睛,被光线刺了眼,陌篱舒了口气,平复呼吸,那种窒息感慢慢消失了,但是那种恐惧在空落落的心里徘徊不去。
夏煜推门进入房间时看见坐在床上的人转头看向自己,白皙的皮肤有些苍白,额上还有几滴未滑落的冷汗,看着自己的视线略显茫然,一幅不知身在何处的模样。
夏煜走近他,叹了口气,用被子围住他瘦弱的身躯。“你还要陪我三年呢,可别折腾坏了身子,怕冷为何不跟我说?”
“我说了王爷就会允许我不去吗?”陌篱反问出口,才惊觉自己的语气有些重,急忙低下头。
被陌篱的问得一懵,夏煜呆了一会才笑道,“生病了胆子倒是变大了,你说了自然也得陪着我去,但是我会让你一直呆在我怀里。”
陌篱感觉眼有些酸涩,大概是被风迷了眼罢。
(冬天到了,该找个温暖的怀抱窝着了。—ps,这话与本文无关。)
☆、生辰礼物
陌篱的风寒好得很慢,他那样敏感的体质,一生病没个花十天半个月休养是好不了的。夏煜对此颇为不满,却命人去谷外取来了貂皮大氅,依旧是绯红色的。
等到陌篱好利索了,夏煜便拉着他去练功室要教他武功,用他的话说,不但能增加一些男子气概,更能强身健体,体力也会变得更好,实在是好处多多。
陌篱明显感觉到夏煜对他更好了,甚至可以称之为纵容。大冬天,起床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陌篱总是赖床不愿去练功室,夏煜在练功室等他,他却久久不来,便折返去他房里找他。
本该在练功室挥汗如雨的人正窝在被子里睡得香甜,连他站在床前看了许久都没能醒来。夏煜叹气,伸手掀开被子,随手拿了衣衫便抓起陌篱往他身上套,陌篱幽幽转醒,看见夏煜黑着脸看他,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主动接过衣服穿上,夏煜把火红的狐裘递给他,“你起得可真早。”
陌篱接过狐裘披上,笑笑,“王爷恕罪。”
夏煜缓了缓脸色,带着陌篱向外走去,不料打开房门便看见丝丝雪花飘落下来,这是今年的初雪。
“王爷,如此良辰美景若是在练功室度过,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陌篱眸子雪亮,嘴角带着盈盈笑意。
夏煜摸摸下巴,“说的也是。”反手把门一关,随后扯落陌篱身上火红的狐裘,抱起他就往床边走去。
陌篱错愕,他不是这个意思!这样的天气难道不该温一壶酒,坐在窗前赏雪景吗?“王爷我能反悔吗?”
夏煜把他放在柔软的锦被上,揶揄道,“你想去练功了?”
陌篱连忙点头,比起现在这样,还不如去练功呢!
“你早这么乖该多好,可惜现在,迟了。”说罢将幔帐一扯,挡住满室风华。
时间在嬉笑打闹中流过,窗前的的腊梅初开,在漫天银白里露出微微一点红,陌篱在书房的桌上绘一幅腊梅图。夏煜提着热茶走近书房,便看见陌篱的脸被冻得通红,大步上去把窗子一关,搂着陌篱坐在自己腿上,“又感染风寒怎么办?”偏爱赖床不愿练功算是自己纵容的,但是谁允许他吹冷风了?
“不会的,窗子只开了一会。”声调暖暖的让人舍不得责备。陌篱把手中的笔放回桌上,依靠在他的胸膛,感觉到了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若论起体弱,明明夏煜才是那个该被担心的人。尽管毒被暂时的克制住,但是他脸色依旧苍白,唇依旧没有血色,看起来比自己虚弱多了。
“下不为例。”夏煜拿他没有办法,也不多说,而是拿起他绘的腊梅图细细品赏,“画得不错,字也不错。”这句话他早就想说了,在初见他绘的兰花图时就想夸他,但是那会夏煜对他小倌的身份颇不以为然,根本想不到几个月后他会与自己亲近到这种程度。
“恩。”陌篱乖巧的应下。
“年末了,我们该回去了。”夏臻已派了三次人来了,若再不回去,他免不得要派御林军来抓自己了,这在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所以夏煜已经学乖了。
当天,夏煜便带着陌篱回了安定王府,却没有让陌篱回“幽兰苑”,而是在“木槿园”给他安排了一间屋子。
“公子,王爷对你可真好。”陌篱受宠,忠心侍主的元宝自然很高兴。高兴陌篱终于不用过之前的苦日子了。
“是吗?”陌篱手一颤,狼毫在宣纸上划出长长的的一笔,墨汁在刚写好的字上晕开。
“啊,好好的一篇字就这么毁了。”元宝痛心疾首,若不是自己多嘴,也不会惊吓到主子,毁了这幅字。
“烧了罢。”陌篱搁下笔,把宣纸从镇纸中抽出递给元宝,语气淡淡。
对他好吗?不,不是的,陌篱清醒的知道,夏煜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一个有着温柔笑容,眉目如画的人,那个妙手回春的神医,云林。他只是替身,夏煜所有对他的好,其实都是传达给云林的。在夏煜眼里,他不过是云林留下的一个替身,一个躯壳,仅此而已。
腊月廿八,雪霁云开。夏煜推开房门,看见元宝在院子里堆雪人,好奇着走了过去。
“王,王爷。”元宝正拿着胡萝卜给雪人添上鼻子,抬头冷不防看见夏煜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手一抖,鼻子添歪了。
“你做这干嘛?”夏煜伸出手把鼻子调整到合适的位置,手掌蹭到了一些雪,冰冷刺骨。看着元宝双手冻得通红却还在滚着小雪球做雪人的手臂,有些不解。
“这”元宝吞吞吐吐着,一时没回答。
“说。”难不成是陌篱想看想到有这个可能,夏煜就忍不住想笑。
“今日,是公子的生辰,小的买不起什么贵重的东西,便想着堆个雪人逗公子一笑。”元宝见夏煜执意要知道,只能老实作答。
“生辰?”微微皱起好看的剑眉,夏煜有些意外。他从未问过陌篱的生辰是哪天,也没想到过这个,却偏偏撞见了元宝堆雪人,然后知道了。生辰应该要送贺礼的吧?要送什么呢?夏煜一边思考着一边往陌篱屋子走去,不如直接问他想要什么就好了。
“礼物?王爷待我很好了,陌篱没有什么想要的。”
“不行,怎么可以不要?你好好想想,金银财物,奇珍异宝,或者你有什么想做的事,都可以。”生平第一次想送人礼物却被拒绝,夏煜有些气恼。
陌篱努力想了想,“我若说想要回卖身契,王爷一定会生气的”果然,话未说完,夏煜的脸已经黑了一半,陌篱莞尔,“那么,王爷跟我说说‘七日阴阳’这毒罢,若是意外发作,我也好知道该如何做。”
夏煜被这个要求惊住,“这就是你要的礼物?”
“是。”陌篱点头,表情柔柔,夏煜一阵悸动。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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