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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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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的御医 作者:土耳其的飞猪

    第15节

    怀着伟大思想的皇后回到宫中,立刻把这只大肥鸡给分了。自己留了鸡腿,给伺候她的一个嬷嬷和贴身的两个丫鬟分了点鸡胸和鸡汤,近身的太监分了两个鸡翅膀,又给小厨房的大厨分了些鸡汤喝杂碎的鸡肉,还剩下不多的鸡肉、鸡骨头的分给了剩下的丫头和太监。

    才分完,皇帝就来了,二话不说,拿起桌上青花瓷碗里的鸡腿就大嚼起来。皇后只是冷眼看着,本来她就没打算自己能吃上这只鸡腿,早就知道皇帝不会放过这只鸡腿,现在开来自己的猜想果然没错。

    吃完鸡腿,皇帝摸了摸自己油腻的嘴巴,大呼过瘾,“还是皇后节约,可谓宫中典范,今后一定要让宫中嫔妃效仿皇后。壹饭壹粥当思来之不易。”

    皇后抽了抽嘴角,“听说韵书宫的贤妃身子也不大好,皇上要不要明天和臣妾一起去看看贤妃?”

    “贤妃也不舒服?”皇帝有些错愕,敢情这皇后是蹭吃蹭喝上瘾了?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皇帝对于皇后的这个提议还是很满意的,“那今儿个我就睡皇后这里了,明天起来了咱们就去贤妃那里。”

    皇后的嘴角又抽了抽,心中腹诽,皇上你该不会是想去贤妃那里吃三顿吧!

    ☆、第88章

    皇帝和皇后达成协议没多久,曳辰就来报了。

    皇帝的面色忽的凝重起来,站起身也没多说一句话就从皇后的宫里走了。

    “可是有什么事?”皇帝似乎有些着急,等不到回到御书房在路上就问了曵辰。

    曵辰低着身子,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那边来信了。”

    皇帝的眉毛稍稍的抖了一下,曳辰垂着头并没有看到皇帝的表情。

    御书房里,昏暗的烛光,皇帝拆开火漆信封,偌大的一张纸上寥寥数语,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不过即便如此,皇帝看着也笑的温柔。眼角的皱纹微笑之际又加深了许多。

    信被随手放在龙案上,皇帝提笔,龙飞凤舞的在上好的宣纸上写下回信,“曳辰”皇帝洪亮的声音下,曳辰快步上前,“把这个送出去。”

    “是”回话间,曳辰的眼睛朝着龙案上瞟了几眼,收好信,也用火漆封上,才匆匆离开御书房。

    皇帝看着曳辰离去的背影满意的笑了,把龙案上早已经凉透的茶倒了一些在桌子上,取过搁在一旁的信,手指蘸了些水,本来空白的地方出来了几行蝇头小楷。皇帝仔细的看了两遍,把信放进焚香炉里烧了个干净。

    祁林淩的喝下最后一碗药,嘴里全是苦味,眨巴两下眉头全皱到了一块。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纸包,“这是什么?”

    复颜妤打开纸包,只见几粒橙亮的梅子在里面。祁林淩小心的咽了咽口水,想吃又觉得复颜妤有什么阴谋,只好大声道:“别用几粒梅子来诱惑我,我是不会帮你打退药人的。”

    复颜妤笑笑,“就几粒梅子,也没指望你报答什么,快吃吧!”说完复颜妤把梅子塞进祁林淩的手里便又走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怕自己呆在帐篷里祁林淩会尴尬。

    梅子甜中带酸,很快嘴里的苦味就被代替。

    “小姐”复颜妤一走出去就被秋韵喊住,“可有……”

    秋韵话还没说完,复颜妤就摇了摇头,“别急嘛,办法总归会有的。其实复颜妤昨天夜里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行不行她还是不确定,毕竟拿人和动物来相比,总是有些滑稽。”

    复颜妤的话让秋韵面露喜色,拉住要走的复颜妤,“小姐,你这是想到办法了?”

    复颜妤四下看了看,在秋韵头上拍了一下,“都是嫁出去的人了,怎么就不能矜持一点。你我知道也就罢了,给苏将军知道,以为真有办法,到头来不行怎么办?”

    “什么嫁出去的人,小姐成天胡说”说话间绯红落满耳根,复颜妤也不打算逗她,反倒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你去给我准备一身暗色点的衣服,我晚上要出去一趟。”

    入夜,空气里渐渐有了一丝凉意,虽说已经逢春,但是入了夜天气还是凉的透心。天边的月亮露出来大半,苏慕芷着一身月白衣,粉红色的缎裙上锈水纹无名花色,金银线条雪狸绒披肩搭在肩膀上,才清洗过的一头秀发轻挽着,简简单单的插了一根银玉紫月簪,站在月下,恍惚间有点仙女下凡的样子。

    “王妃,夜晚月色凉,进屋吧!”伺候的彩云端着手从屋里走出来,王妃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有阵子了,好像自打复大夫走后就一直这般模样。

    “嗯”苏慕芷也不拒绝,由着彩云把自己扶进屋里,“王爷最近有什么消息过来吗?”苏慕芷才坐下就开了口,只是这个问题让彩云有些吃惊。王妃一向对王爷不上心,别说是她这个贴身丫鬟,王府上下几乎都能看出来王妃对王爷那种淡淡的疏离,只是王爷都不说,下人们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王爷有好一阵没来信了”彩云回着苏慕芷的话,以前王爷还隔三差五的来封信,问问府里的情况,再问问王妃的吃穿用度,虽然说来说不过就那几句话,但是也足见王爷对王妃并非无情无义。只是最近,差不多有半个月都没有信件送回来,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了。

    “没信?”苏慕芷的心狠狠的漏跳了一拍,只是并不是为李涵雍,而是为复颜妤。是不是战事吃紧了?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苏慕芷不知道,只是她又开始瞎想了。

    落下的烛泪覆了台面,苏慕芷怔怔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彩云立在一旁已经有两个多时辰了,偷偷打过了好几个哈欠,此时瞌睡上来,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彩云,你先去睡吧!”苏慕芷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怠慢下人,自己什么事不用做,并不感觉疲倦,到是彩云这丫头天不亮就起来操持,要到深夜自己睡了才会去休息。一天下来也睡不到三个时辰,尤其是最近自己失眠的厉害,连累彩云也不能去睡。

    “不要紧的夫人,我……”

    “我想一个人静静”苏慕芷的口吻一贯的温和,只是这次却却有些强硬,彩云只好先退下,关门之前还不忘告诉苏慕芷有事就喊一声,自己就睡在隔壁。

    月色下,马匹在疾驰,墨色的金丝镶边梅花纹的服饰和黑夜融为一体,要不是脸上那张银色的面具在月光发出淡淡的银色乍一看还以为单单就一匹马在跑动。

    临溪的树林下,马上的人翻下马,拍了拍马儿的屁股,“自己找水喝去”。说完也不管马儿,自己靠着一颗树休息了起来,包袱里的干粮早已经变冷发硬,脱下面具,狠狠的咬了两口,又拿出水壶灌了几口,才收拾好包袱,靠着树干假寐了一会。

    眼睛一闭,那巧笑倩兮的人儿就出现在了眼睛。复颜妤的嘴角勾起,不知道等会她看到自己会是一副怎么样的表情。要不是思念过度,她压根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来。

    马儿饮饱了水,又吃了青草,修整了半个时辰,复颜妤翻身上马。马儿一阵嘶鸣,“哒哒哒”的马蹄声响彻树林间。

    下半夜,苏慕芷终有些倦意,才躺到床上。迷迷糊糊之际似乎有一个不算宽大的怀抱把自己紧紧搂住,苏慕芷一惊,猛的睁开眼睛,想惊呼之际嘴巴就被人捂住,“是我,慕芷,不要叫,好不好?”

    苏慕芷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颜妤,是复颜妤。

    等到苏慕芷肯定的点头,复颜妤才松开手,扳过苏慕芷的身子,把她紧紧抱进自己的怀里,呢喃道:“慕芷,我好想你,好想你。”

    微凉的唇贴着苏慕芷的脖颈,激起鸡皮疙瘩,苏慕芷的身子忍不住在复颜妤的怀里一抖,惹来复颜妤低低的笑。

    “笑什么?”有些撒娇的语气,让复颜妤不得不收紧手臂,让自己和苏慕芷贴的更近。

    “呵呵,慕芷好敏感,是看了母亲大人留下的压箱底的书了吗?”

    “你……”苏慕芷当然知道复颜妤在说什么,一下子从脸红到了耳根,好在屋子里并没有亮灯,自己的囧样也不会让复颜妤看到。可是复颜妤似乎不打算放过她,凉凉的手指穿过亵衣抚上了光洁腰侧。

    像是触电一般,苏慕芷顿时浑身无力的靠在复颜妤的怀里,嘴里却低低哼出了轻吟。原本不多的衣裳在复颜妤的指尖滑过,两具光洁的身子纠缠在一起,斜斜的影子在床前拉长。

    浅吟低哼,说不尽的柔情蜜意,万千相思此时全都化作指尖的律动和口中的呢喃。

    铜镜前复颜妤端坐,高襟的黑色宽袖外袍衣上的金丝细线在一动一转间发出点点的光,散落的发如黑绸一般,苏慕芷站在复颜妤的身后,黄花梨的梳子“啪”一下落到了地上。从未曾见过如此妖艳邪异的复颜妤,哪怕只是从铜镜中见到复颜妤对自己笑,小小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复颜妤俯下身子,黑发顺着肩头滑落,苏慕芷有一瞬间的停顿,呆呆的看着复颜妤捡起梳子递到自己的手里,自己却忘记接过来。

    “怎么了?”复颜妤起身,搂住苏慕芷的腰往自己的怀里一带。

    “你要走了”苏慕芷手指卷起复颜妤搭在胸口的秀发,何止是舍不得,心里有种冲动,嘴比脑快,脱口而出,“我跟你一起走,可好?”

    复颜妤一愣,心头一阵暖流涌过,可是开心归开心,很多现实不得不面对。兵荒马乱又是敌我对峙,万一苏慕芷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何尝是不能原谅自己。

    唇瓣被温柔的喊住,苏慕芷闭上眼睛,环住复颜妤的脖子,缓缓的回应,好一阵才分开。睁开眼睛,看到复颜妤满眼的柔情不由羞红了脸。

    “好想带你在身边,好想,特别是夜里”复颜妤脱开一只环住苏慕芷腰身的手,从脖子里拉出一个锦袋,“天天闻着慕芷的味道才能入睡。”

    苏慕芷自动忽略了复颜妤的话,只是好奇锦袋里面放了什么。

    “这……”打开的锦袋里露出一束黑发,苏慕芷眼里满是疑惑的看书复颜妤。

    复颜妤有些不好意思,收紧锦袋的口子又塞回衣服里,才道:“有次偷偷从慕芷头上剪下来的头发。”

    “讨厌”轻轻的一拳打在复颜妤的肩上,复颜妤笑着把她搂的更紧,恨不得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虽然很想和慕芷朝夕相处,可是却不想慕芷受苦。思念虽然苦,可是回忆却是甜。”复颜妤没有直接拒绝苏慕芷,而是用这婉转的方式告诉她,她的舍不得。

    “好”苏慕芷接过复颜妤手里的梳子,帮复颜妤把头发梳好,又给她整了整衣衫,俨然一对老夫老妻的样子。

    相处终究短暂,当复颜妤急匆匆的消失在夜幕之下的时候,苏慕芷的眼神又恢复了清冷。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没了睡意的苏慕芷取过床头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第89章

    夜色的掩映下,复颜妤脚尖在地上一点,借力跳上了王府后院的院墙,毫无声息的下落。黑色的宝驹在听到复颜妤的鸟鸣后从黑暗中跑了出来,“黑子真乖”复颜妤宠爱的在黑马头上摸了摸,黑马像有灵性一般在复颜妤的脸色蹭了蹭,一人一马融入黑夜之中。

    打更人的声音从巷口深处传来,混杂着马蹄声在夜色中特别的明显。复颜妤避开声音,穿过小街出城而去。

    苏全生一大早就来找复颜妤,秋韵有些为难的看着站在军帐前的苏全生,“将,将军,这个不,不好吧!”

    苏全生虽说不上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将军,但是却是一个勤勉好学的将军。对于治军一向严厉,军营里别说是家眷,就算是朝廷允许的军妓都不曾出现过,这次破天荒的有这么多女子同时出现在军营里,确实让苏全生有些不知所措。

    苏全生为难的挠挠头,自己确实没有考虑周到,人家一个公主的军帐岂是他随随便便说进就进的。

    “那还劳烦秋韵姑娘代为通传一声,说苏某有事相商。”苏全生急,这公主说有办法,让攻城的士兵在这里休养,可都过去五六天了,别说攻打,就连个办法都没有想出来。眼看着战士们这一天天的在这里空消耗那些粮草,苏全生开始还能坐的住,可时间长了终究是心里不踏实,才会过来找复颜妤问个清楚。

    “苏将军,这边请”董玥见状,上来给秋韵解围,苏全生不明就里,狐疑着跟着董玥远离了复颜妤的帐篷。

    董玥做了个揖,才道:“苏将军,小姐有事出去了,并不在帐内。因为帐内还有小姐救回来的人,说话不方便,才劳烦苏将军移步到这里的。”

    “出去了?”苏全生眉毛一抖,心里在怪罪复颜妤的不懂事,都什么时候了,随随便便出去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恐怕不是他这个将军位置不保,怕是项上脑袋也不保了。到不是他苏全生怕死,人固有一死,这种死法恐怕也太窝囊了。

    “正是,小姐出去找些东西,今晚便会去试试药人,如果此办法可行,那大约明日就会着手攻城的事宜。”对于苏全生心里所想董玥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这样说。

    “好,既然如此,我就在帐内等着公主回来。还烦请董姑娘等公主一回来就通知我。”

    董玥含笑,目送走苏全生,后背都起了一身薄汗。什么今晚去试药人,明天就攻城的全是她自己胡诌的,现在就等着盼着小姐能回来,千万可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哎哟,现在开始害怕了,刚刚怎么就见你说的那般自然?”秋韵打笑着走过来,掏出绣帕擦了擦董玥额头的细汗,“也不怕给苏将军就地阵法?”

    董玥勉强的扯了一抹笑,“但愿小姐她不会乐不思……”董玥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声音虽小,但是常年习武的她们耳朵要比常人灵敏,“小姐,来了?”

    秋韵也不敢肯定,道:“去看看。”

    果然,不多时,复颜妤驾着黑马出现在军营的门口。守门的士兵见是复颜妤,便开了门。

    下马,复颜妤都有些站不住,惹来秋韵的轻笑。饶是皮厚的复颜妤也有些脸红,“一来一回千里地,路上就休息了两回,不然这个时辰还到不了。”

    “别和我们解释,对了,苏将军刚刚来找你,好歹被董玥忽悠过去了。但是你是真要想想办法了,这个城再不攻恐怕苏将军也不会再听信我们了。”

    复颜妤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她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回去看苏慕芷的原因,“我去休息一下,办法我已有,等我今夜前去试一试再说。”

    复颜妤是真累了,一来一回,几乎耗去了两天的时间,到了秋韵和董玥的帐篷里倒头就睡,睡了三个多时辰才醒来。

    秋韵见复颜妤醒来便端来了温水给她擦脸,又端了饭菜,“小姐,快吃吧!”

    复颜妤接过筷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丑时了。”

    “丑时了?”复颜妤赶紧扒拉了几下饭菜,“把你那暗器借我使使。”

    “你要干嘛?”

    复颜妤便把她的计划和秋韵一五一十的说了,秋韵有些担心复颜妤的安危,说是要同去,复颜妤哪里肯,大道理说了一堆才劝住秋韵。几番下来,已经过了丑时。

    避开巡逻的士兵,复颜妤踏着夜色潜入了益阳城内。

    数度入城,即便是黑夜里,复颜妤也并未走错路,七拐八绕就到了上次遇见药人的地方,寻了个隐蔽的角落便守株待兔。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气也越来越凉,好在有内力护体还察觉不到多少冷,只是一双脚被束缚在不大的一块地方时间一长多少有些麻木。

    眼瞅着时间已经过了三更,药人却迟迟不出现,复颜妤心里也有些着急,就在这时轻微却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入了复颜妤的耳。

    右手随即搭上腰间,整个人如同一头待发动的猎豹。

    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能够看到黑影渐渐逼近,复颜妤的手心不由有些湿意,只是神情专注的她并未察觉。巡逻的药人越来越逼近复颜妤藏身的地方,复颜妤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第一个药人从复颜妤的眼前经过,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最后一个药人靠近的时候,复颜妤右手快速的抽出一支飞镖,准确的飞入药人的咽喉,药人的双手在空中舞了两下,便像断了翅膀的蝴蝶一般直直的倒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复颜妤脚尖在地上转了几圈,一把顶住要倒下去的药人,把他拖进阴暗之中。

    探了探鼻息,已经没有了气,这让复颜妤大舒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有全出掉,就见药人开始一点点的腐烂开来,那速度,把复颜妤都吓的呆住了。这时候的复颜妤才侥幸,自己刚刚只是拉了药人的衣服,而没有皮肤上的接触,不然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复颜妤想都没有多想,留下化成血水的药人,又悄悄的从益阳城潜了出去。

    到营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复颜妤没有想到苏全生居然在大门口迎接她。

    “苏将军”复颜妤抱拳,三个字里面包含了太多,苏全生只是笑笑,让人端来了一杯酒,“压压惊。”

    复颜妤瞪大了眼睛,有些诧异苏全生的安排。

    “想来不是九死一生也够吓人的”苏全生像是洞察了复颜妤的心思,这句话倒是让复颜妤不好意思起来。

    大帐里,复颜妤把经过一五一十的和苏全生说了一遍,苏全生也大为意外,本以为药人只是刀枪不入,想不到死了之后还要祸害。要不是公主此番前去试探一番,若是硬拼,即便赢了,估计也是损失惨重。

    “苏将军过奖了,只是之前我们的士兵没有发现这种现象吗?”复颜妤觉得他们已经有过几次交手,总不会对此事一无所知。

    苏全生低着头,喝了一杯酒,才道:“不瞒公主,几次交手,不要说打死药人,就是近身也难,所以并未发现这等怪事。”

    “既然如此,为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不知公主想到了什么?”

    “本来我准备以长矛近身攻击,如此看来实在是不可行。还烦请苏将军派出军中的□□手,作车轮战。”

    “好,公主,我这就去准备。”

    苏全生走了,复颜妤却是另有打算,如果能够不战而胜最好。

    祁林淩呆坐在帐中,就连复颜妤进来也未察觉,复颜妤不得不尴尬的咳了一声,祁林淩才缓过神来。

    “是你?”祁林淩这才发现,似乎有两三天的时间未曾见过复颜妤了。

    “嗯,是我”复颜妤往椅子上一坐,看了看祁林淩,她不在的这几天里她似乎瘦了一些,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这是想家了,还是想着有人来救你?”

    不知为何,听了复颜妤的话祁林淩的脸上居然露出讽刺的笑,这让复颜妤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就不怕我是故意被安□□你们这里的?”祁林淩的话来的有些突兀,以至于复颜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复颜妤就知道了祁林淩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我不知道该说你们祁家的人够狠够毒,还是说你们的脑子有病。用祁家女子的清白来换取胜利,即使胜了又如何?”

    复颜妤甩甩衣袖,黑着一张脸走了出去。跪坐在床上的祁林淩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祁家对于她的意义她自然是知道。

    见复颜妤才进帐便又走出来,再看看那张像谁欠了她钱的脸,秋韵知道,大概是和那个祁大小姐话不投机。

    “小姐,你这是去哪里?”秋韵紧跟上复颜妤后才甩给董玥一个眼神,意思让她看好帐里的祁大小姐。

    “去看看苏将军的那些□□手,看看他们的水平如何。这次一定要万无一失,不然……”复颜妤也不敢想那些后果,只能是自己谨慎一点。

    ☆、第90章

    翌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战鼓就已经擂起。还在睡梦中的祁林淩被人从床上拖出来,没等祁林淩喊出声,嘴里便被塞进了一块不知道什么味的布头,扔进了木质的牢笼里。

    木制的囚车倾轧着地面,发出“嘎嘎嘎”的声音。祁林淩双手被吊在顶上,整个人几乎是被架空,只能靠着脚尖点地才不至于让胳膊吊着整个身子的分量,只是凹凸不平的地面让她即便有心也多少有些无力。

    复颜妤一袭白衣,月白色的腰带上金丝绣着水云纹的图,腰间系着一块白玉。长长的头发束成一缕,用一根青色的丝带缠绕在发间,黑发如云,青丝带穿插在其间,看似随意却带着一丝的严谨。偶来几丝微风拂过,几缕发丝舞动,更显得不羁。绝美的容颜此时却没有任何表情,好似什么事情都不会惊动一般。

    身下一匹通体毛色雪白的马,一人一马,像是一体。马头昂起,步幅有序,走在整个军队的最前面。后面是浩浩荡荡的大军和凌凌的战鼓声,激的整个军队都十分的亢奋。

    益阳城上,守城的将士早已经做好了作战的准备,一排排的药人像一面面的铜墙铁壁,硬是把益阳城楼围了个密不透风。

    隆隆的战鼓声停了下来,复颜妤骑在马上,手扬了扬,立刻有士兵走上前,对着益阳城道:“大堂军队在此,若想活命的,投降不杀。”

    “哈哈哈哈”这边话音才落,益阳城上就传来放肆的笑声,“哪里来的小白脸,居然敢和大爷如此说话,真是可笑。”

    复颜妤眼睛一眯,嘴角的扬起微微的笑,朗声道:“到底是谁可笑,战过之后才知道”旋即话锋一转,又道:“将军到不如缴械投降,这样的话还能保住一条命,将军你看如何?”

    “哼,黄口小儿,居然口出狂言。你军几次攻城都未能得逞,本将军不信你一个小毛孩子就能攻进我益阳城。”

    “光说不练假把式啊,将军!”复颜妤笑着,似乎胜利在握,却冷不防一支利jian从益阳城上射下,复颜妤不慌不忙,抽出腰间的软剑千钧一发之际伸手就把飞射过来的利jian砍断。

    益阳城上的将军一惊,不曾想会这样。

    木制的马车被缓缓推到复颜妤的面前,里面的祁林淩看着复颜妤,满脸的怒容。复颜妤从马上下来,走到马车旁,一只手搭在马车上,朝里面看了看,然后便朝着益阳城上的将军道:“大堰国的祁门你知道吗?”

    城上的人答道:“知道又如何?”

    “祁家的小姐在此……”说完,复颜妤大开车门,随即几个士兵上前把祁林淩从囚车里拉了出来。祁林淩的腿早已经发软,又被这么一推,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脸朝地,先不说痛,光是沾满了积灰的脸就惨不忍睹。

    “祁家小姐?”将军也有些纳闷,好端端的祁家小姐不在府里休息,怎么就被对方抓住了?就在纳闷之际,身后走出来一个人,披铁锈红缎衣,上有深白色的菱形花纹,远远的,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却只听对方道:“要杀要剐随你们,既然被你们虏去了,也就不是我祁家的人了。”

    祁林淩听到满脸的怒容,被塞住的口中“呜呜呜”的叫着,复颜妤上前,拉掉塞在口里的布团。

    “咳咳咳”祁林淩干咳起来,刚刚拿掉布团的嘴巴还有些麻木。好一阵剧烈咳嗽之后,人才缓过来,开口就骂道:“祁林云你个王八蛋……”

    “哼,我是王八蛋,你又是什么好货色?一个庶出的也敢这样和嫡长子说话?”

    这时复颜妤才知道,着铁锈红衣裳的人叫祁林云,是祁家的嫡长子。

    “庶出又怎么样?你知道的事情有哪一样我不知道的?”

    祁林淩话一出,祁林云不知道从手中弹出了什么,直冲着祁林淩而来,复颜妤来不及看清楚那时候什么,伸手一捞,带着祁林淩就飞旋而上,避开弹射而来的东西。那东西撞到马车,“嘭”一声爆炸,惊的四周的马屁都腾跃而起,好一会才平息下来。

    这一弄把复颜妤惹得非常不痛快,到苏全生身边稍作商量,就听到苏全生道:“弩jian手准备……”

    只见三排弩jian手整齐划一的走到仗前,随着苏全生一声“预备……”第一排的弩jian手手执弩机,瞄准益阳城城楼上的药人,“发射……”只见几十支弩jian“唰唰唰”的朝前飞去,被射中咽喉的药人从城头落下,没有射中药人的弩jian则从药人身上反弹,落到城墙脚下。

    复颜妤和苏全生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压抑不住,只是此刻不该是高兴的时候。

    第一排射击的士兵射完就退到最后一排,由第二排作准备的弩jian手上前,原本最后一排的弩jian手则上到第二排为发射作准备。

    如此循环几次,城头上落下的药人不少,原本密不透风的城头已经有些希拉,苏全生并不敢懈怠,换上一批弩jian手继续对城头上的药人进行攻击。与此同时药人也在对苏全生的士兵进行还击,不时有弩jian手被射来的弓jian射伤或者射死,苏全生不得不一边进行弩jian手的补充一边让盾牌手朝前移动。

    这样的场面是之前苏全生和复颜妤所预料到的,早作了准备,有了盾牌手的保护,弩jian手被射中的几率大大降低,到是益阳城上的药人越来越少,最后为数不多的十几个药人被迫离开城头,整个益阳城的城头空压压的带着死亡的气息。

    “收兵回营”复颜妤干错利落的声音让苏全生有些不解,便问道:“公主为何不趁胜追击?”

    苏全生的话落入祁林淩的耳中,顿时惊呆。

    复颜妤不满苏全生的称呼,只是话已出口,再收回便难,口中说出来的话不免有些生硬,“这药人既是从小泡在□□水里长大,必然是身带毒气。我军士兵如果贸然上前,怕是中了他们的诡计。”

    “那就这样放弃白白到手的胜利?”

    “苏将军何必着急,将军先带军队回营,只需留下一小队灵巧点的士兵给我即可。”

    苏全生摸不着头脑,把一直随身跟在自己身边的一队人马留了下来。

    等大部队走远,复颜妤立刻把一小队人分成了三组。一组挖坑,一组准备火油,另外一组则准备弓jian。

    半个时辰之后,离城门十余丈之外被一条二尺余深三尺余宽的深沟给隔断。深沟之内内倒入火油。复颜妤又命令士兵在jian上绑上布团,把布团在火油里浸泡后或近或远的朝城墙射去。

    等一切弄好,复颜妤让士兵们先行离开等士兵们走的老远,她才驾起马跑了数十米远之后,取出火折子点燃了马背上的弓jian,“嗖”一声射进了深沟之中。

    顿时,火油所染之处变成了一片火海,一直蔓延到了城墙脚下被射死的药人那里,复颜妤才双脚夹紧马肚子,嘴里喊了声“驾”,马如闪电之速,跑了出去。

    复颜妤的帐内,祁林淩像一滩烂泥一般坐在地上。手被反绑住,披头散发,早已经失去了祁家小姐的风采。见复颜妤进来,像发了疯一般冲到复颜妤的面前,复颜妤伸脚一踹,就把她踹到了地上,“像什么样子?疯疯癫癫的,难怪你那个嫡出的哥哥会那般说你。”

    “哈哈哈”祁林淩笑着哭了出来,“是,我是庶出,可不代表我就没本事,我就应该被他们兄妹两个欺负。都是父母生养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为什么,只有弱肉强食。你若够强,他们兄妹怎敢欺负于你?就是你太弱,他们才敢在你面前作威作福。”

    回想在祁府的一切,从小被亲身母亲教育,因为是庶出,凡事要忍让。一步步,一点点,一滴滴,每次的后退一步所得到的不仅不是对方的尊重相反却是更多的咄咄逼人。

    看着祁林淩脸色不断的变化,复颜妤只得自己的话在祁林淩的心里起了极大的作用,便对董玥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去了苏全生那里。

    头一次获得一边倒的胜利,让苏全生喜上眉梢,见复颜妤前来更是行了大礼。如此这般,到让复颜妤不能再责怪苏全生仗前的失言。毕竟从军队来说,苏全生是将军,别说自己是公主就算是皇帝到了,也不能干涉太多。

    “不知道公主为何不趁胜追击?这样的话我们今晚就能入城,夺取益阳城。”苏全生对于不能攻入益阳城多少有些难以释怀,即便这次是大胜。

    “将军有所不知,那些药人死了,还能散发出大量的毒物出来。那日,我潜入益阳城,杀死一名药人,要不是当时谨慎,恐怕也遭了毒手”复颜妤把那晚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苏全生听,苏全生才明白复颜妤的苦心。

    “是本将军马虎了,要不是公主,恐怕军中许多将士以遭毒手。”

    “诶,苏将军不必自责,都是敌人太狡猾。此番一战,益阳城的药人损失惨重,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恢复元气。只是我们现在也吃不准城里有多少的药人,如果药人已经死去大部分,我军可以适当做些防护攻进城内,如果数量还多的话,则需要另行打算了。”

    “可是这药人真的无法计算……”苏全生为难之际,突然灵光一闪,“公主救回的那个祁家小姐……”

    复颜妤嘴角扬起笑,“苏将军说对了,如果她肯帮我们,那么不仅仅是事倍功半的事情了。”

    “可是她能帮我们吗?你看看那些药人都是他们祁家的,想来要弄那么多的药人也花了大代价的。”

    “这些事情等我来处理,今天苏将军就和士兵们庆祝一下吧!但是也不要大意,以防敌人的偷袭。”说话间,复颜妤的眼色敛了下去。对祁林淩的那些话似乎是触动了她,但是要她心甘情愿的帮自己,也许还要再花点心思。

    ☆、第91章

    庆祝的士兵把酒菜给复颜妤端进帐内便离开,祁林淩闻着菜香,早已经饿的咕咕直叫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唱起了空城计,“咕噜咕噜”的声音不大,但是祁林淩自己听到了,复颜妤也听到了。

    “滴……”酒壶里的酒被倒入酒杯,浓浓的酒香在帐篷里弥散开来,复颜妤并不好酒,甚至可以说并不怎么会喝酒,只是此时的她还是细细的抿了口酒杯里的酒。果然是好酒,入口醇厚,入口绵长。

    烧鸡还冒着热气,油油的鸡皮,汁水四溢。几个小炒也都还热乎着,铜炉里是熬好的牛骨头汤,浓浓的骨汤。复颜妤勺了一小碗,拿着调羹一勺勺放进自己的嘴里,很快一小碗汤便见底了。暖暖的骨汤,喝的浑身都暖和起来。

    复颜妤并未去注意祁林淩,自己盛了一点面条,放入一些牛骨汤,就着桌上的菜吃了起来。不多一会一碗面条就吃完了,复颜妤招来士兵收走了吃食。

    帐外的喧闹声越来越小,所谓的庆祝不过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便结束。复颜妤不得不对苏全生多了一份崇敬,治军能达到他这种水平的将军并不多见,可见大堂国有如此这般的将军是大堂的万幸。

    合上看了大半的书,复颜妤吹熄了帐内的油灯,即便是一片黑暗复颜妤还是很好的找到门,走了出去。才一出去董玥就迎了上来,主仆二人似有默契,都没有开口,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董玥和秋韵的帐篷内。

    “小姐你可真坏”秋韵笑着,给复颜妤沏了茶。

    复颜妤接过茶吃了两口,才不紧不慢的说道:“给脸不要脸,我也没有办法。”

    “小姐可都计划好了?”

    复颜妤挑挑眉,虽然不百分之百的确定,可是就算有一点可疑她也不打算错过,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算对自己的残忍。祁林淩听起来可怜,可是这一切很难说就没有一丝的破绽。祁家在大堰国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不光光是说他的用毒,其他产业比如茶叶、丝绸在大堰国也是垄断的。

    一个家族能发展到如此,不仅仅说是靠一个人或者是几个人,所牵连的必然甚广。祁林淩就算不是家中的嫡系,但是像祁家家主这号人物,没有三妻四妾是不可能的,所以祁林淩即便是庶出又怎样?嫡出的兄长吃饱了闲着没事情干天天做些三姑六婆吃醋撒泼的事而不去管家中偌大的产业?

    今天祁林云说的话听似没有错,但经不起推敲。

    “小姐你是怎么发现的?”董玥好奇,都是一同上战场的,怎么她们就没有看出来祁林淩和祁林云的话有问题。

    “首先,你看穿着,如果祁林淩真的像祁林云说的那般又怎么会穿着最近才流行的牡丹花纹边的裙子?你有没有看到她手上的玉镯?那可是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的,那玉镯那么宽的边要多大一块料才能雕出来?”

    被复颜妤这么一说,董玥细细回想还真是那么回事,“还有那个簪子,也是最近才流行的花式。”

    “董玥”秋韵靠过来,笑眯眯的看着董玥,“你怎么知道那簪子是最新的花式?”

    “那天郑小姐……”话才开口,董玥发现不对,再看秋韵的脸色,她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哈哈哈哈”复颜妤大笑起来,“你们小夫妻玩,我出去走走。”

    才踏出帐外就听到董玥一阵阵的哀嚎,复颜妤无奈的笑了笑,这辈子秋韵是吃定了董玥了。

    夜风袭来,空气里还残存着酒香和肉香,还有一些士兵真在收拾着残局。因为这一仗的成功让不少原本对复颜妤不服气的士兵都刮目相看。

    踱步离开军营的中心,走到了外围,月朗星稀的夜,借着月光能隐隐约约的看到益阳城楼上那在寒风中飘荡的灯笼,星星点点,在作着残喘。

    “出来吧!”随着复颜妤的话,总黑夜里走出来一个人,若不是今夜月色明亮,便真真看不出这是一个人来。

    “见过小姐”来人朝复颜妤一拜,复颜妤只道:“无须多礼,家里面怎么说?”

    “回小姐的话,老爷给你带来了一封书信。”说着便从黑色的劲装下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复颜妤。复颜妤接过信并没有当场拆开,只是看了看上面的火漆印还在便收好了,才道:“老爷身体怎么样?”

    “老爷身体安康,说是让小姐放心。”

    复颜妤呲之以鼻,安心?要怎么安心?

    本来出来散心,却又被人搅乱了心思,烦躁的挥退了来人,又折回了秋韵的帐内。

    掏出怀里的信看都没看,就扔进火盆里烧了。

    “小姐,怎么不看?”秋韵用剑挑起火盆里未烧完的信。

    复颜妤取过剑,看着信被燃尽,才把剑还给秋韵,“已经被人动过手脚的信有什么好看的,只要我的信老爷收到就好了。”

    “动过手脚?”秋韵的心一沉,“这么说老爷……”

    复颜妤面色凝重,好看的眉皱到一起,“我也没想到李涵雍的触角伸的那么长,知道他在朝中有些势力,可是他爹毕竟是过去式,那些力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的削弱,只是没想到这股势力依旧在,而且照目前来看,渗透的更加深了。”

    “那老爷……?”

    “不要紧的,暂时还不会有事,我们到不如想想今晚如何瓮中捉鳖。”说毕,手一挥,帐篷里的油灯被熄灭,黑漆漆的一片,三个人在黑暗里静静等待着。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同样灵敏的六只耳朵几乎在同时就听到了不一样的动静。黑暗中的复颜妤露齿一笑,却并没有急着动。董玥和秋韵见状也耐着性子,毕竟等了好几个时辰,再过等一会又如何。

    祁林云带着三个黑衣人闪进了复颜妤的帐篷内,帐篷内的祁林淩被反绑着栓在床脚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淩,林淩,快醒醒”祁林云拍拍祁林淩的脸,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干裂开来,血丝还残留在上面,祁林云心里暗骂复颜妤的不是。

    “唔……”睡眠中似乎听到了大哥的声音,祁林淩有些不敢想象。

    “林淩,醒醒,大哥来救你了”祁林云拍打着祁林淩的脸,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的少女祁林云的心都揪了起来。祁家的子女都各自守着一份产业,唯独最小的妹妹从小就被一家子呵护着,别说是吃苦,就是一点点委屈都没有受过。看着如今祁林淩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手腕上被绳勒出了血痕,祁林云恨不得把复颜妤抽筋扒皮。

    见祁林淩一时喊不醒,祁林云解下身上的裘衣包裹住祁林淩的身子,“你,背上小姐。”

    一行五人走到门前,一撩开帐篷就看到复颜妤站在那里,“祁公子这深夜到访我军营,所谓何事啊?”

    “明知故问”祁林云不大打算和复颜妤多做周旋,毕竟祁林淩的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

    “哦”复颜妤挑了挑眉,“白天的时候你们还是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怎么到了晚上就变成了兄妹情深了?你们这样变化太快,本小姐还有些接受不了。”

    “识相的就让开,否则……”

    “否则怎么样?祁林云,你不要忘记了这是在我大堂国境内,这里又是我大堂的军营,说到天,都是你要求着我,怎么看上去我倒还要求着你不成?”

    “今天你让我走还是罢了,不让我走,我大概要血洗你大营,就算,就算……”说话间祁林云觉得胸口一阵闷,气都有些透不过来,看着复颜妤的样子猛然觉得自己似乎是上当了,“你,你在,这…帐,帐里使,使了什么手脚?”

    “传说祁家是大堰国里第一制毒和使毒的家族,不知道祁大公子对我这个自己研制出来的药有何看法?”

    其实本也不是什么高明的药,只是祁林云救人心切,忽略了空气中那一丝只要警觉些就能察觉的味道,才着了复颜妤的道。

    “啪”背在身后的祁林淩被摔在了地上,跟祁林云来的人明显武功底子没有祁林云来得强,又几番暗地里强自运功,此刻已经七窍开始流血。

    顾不得那人的生死,祁林云急着想去看祁林淩,却被董玥一个抢先,“祁公子,你还是顾着自己的好,祁小姐我们会照顾好的。”

    看着地上跟来的人七窍流血祁林云也不敢大意,眼睁睁看着祁林淩被董玥扶到了床上,才勉强问道:“你想干什么?”

    复颜妤深深的看了祁林云一眼,“我并不是想怎样,我大堂和大堰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这次祁公子为何要助纣为虐?”

    祁林云对于复颜妤的质问无言以对,若不是有人许他以巨大的甜头,作为富可敌国的祁家大少爷又怎么会冒如此之险。只可惜这次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带出来的五百药人死伤惨重,现在就连自己和妹妹的命恐怕都难保。一向自负的祁林云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只是现实终归就是现实。

    复颜妤命人绑了祁林云和他带来的两个手下,“连同祁林淩,现在就送去大堰国的边境。同时修书给大堰国的皇帝,告知这一切,顺便也给祁家的家主写封信,让他好去接自己的宝贝儿子和女儿。”

    第二日一早,再次发兵益阳城下,失了主心骨,前一天又大败,不多时战事就草草结束。复颜妤也不敢大意,毕竟药人不同于其他的战俘,即便只剩下了几十个药人,复颜妤也命人小心看管。同时又让人特制了一些铁制的马车,数日之后马车造好,几十个药人被装上马车,送去大堰国。

    益阳城就这么拿下,算算日子,前前后后花去大半个月。

    苏全生留下几百人收拾残局,自己则带着军队继续前往下一个城池。复颜妤没有苏全生同行,益阳城被敌军占领,里里外外的整个官员体系全被替换,一大堆麻烦的事情需要她解决。好在有秋韵和董玥两个帮手,再加上原来的很多官员都是本地人士,不过五日,益阳城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复颜妤不敢耽搁,带着董玥和秋韵等一干手下,朝着皇城更进一步。

    ☆、第92章

    幽暗的囚室里,散发出一阵阵的霉味,还夹杂着一股股的腥臊味。铁链撞击着地面,发出“哗哗哗”的声响。几个狱卒打扮的人喝着小酒,剥着花生米,不时的说上两句话。这样的情形邬文霏已经见怪不怪了,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的剧情。

    带着手链的手举起,带动着手链发出“哗哗哗”的声响,有些吃力的取下耳朵上的一枚耳环,掰直。并不精致的锁细细的“咯嗒”一声,束缚了几十日的手链被打开,脚上的脚链也以同样的方式打开。

    邬文霏扭动的酸软的身子,好一会才恢复过来。脱下穿着的鞋子,从后跟撕开,从里面掉出来一节物什,邬文霏掩住自己的口鼻的同时把那东西朝着吃酒的狱卒扔过去,没等狱卒们反应过来,散出的白色烟雾已经把几个人给迷晕了过去。

    轻松打开牢房的门,看到倒在地上的狱卒,邬文霏拿起他们的佩刀三下两记就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房间的门被“嘭”一下撞开,坐在外屋的苏慕芷正在看书,饶是一向淡定的她也被吓了一跳。直到看到邬文霏,心里“咯噔”了一下,即便是害怕,苏慕芷的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

    “王妃到真是有闲情逸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看书。”邬文霏走到苏慕芷的跟前,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喝起来,在牢里吃的东西仅能果腹,不用说喝茶了。

    “彩云,去弄些吃食来。”见彩云被吓的瑟瑟发抖,苏慕芷干脆遣她去厨房,远离这些和她无关的是非。

    “可,可是王,王妃,她……”彩云看了看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还满脸污垢的邬文霏,多少是不放心苏慕芷一个人独自面对她。

    “没事的,你去吧!”苏慕芷放下手里的书,拉起彩云的手,送到门口。彩云三步两回头,直到苏慕芷把门关上,才快步走去厨房。还没到厨房便被一个身着深棕色衣服的人拦住了去路。

    “你,你,你又,又是谁?”彩云以为邬文霏还有同伙,吓得站在墙角直哆嗦。来人见彩云这副模样真怕再问点什么彩云会被自己吓晕,于是便道:“我是复大夫安排在暗处保护王妃,邬文霏那个女人进去干嘛?”

    彩云一听到复颜妤的名字揪着的心落下不少,“你真的是……”

    “废话,我要是邬文霏的同伙早杀了你了”似乎是看出了彩云的犹豫,来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不知道她进去干嘛,王妃让我去厨房准备点吃的,大概是给她吃的。”

    “知道了”来人说完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纸包,“你把这里面的药粉涂在碗口上,记得,不要给错碗。”

    彩云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下一刻,来人便像鬼魅一般消失在彩云的眼前,若不是手里的东西,彩云真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饭菜很快做好,彩云端了进去。邬文霏虽然已经很饿,但是警惕心还是有的,“你试一下菜。”

    苏慕芷拿起筷子,每样菜都试了一下,饭也尝了一口,汤也喝了一点,这样邬文霏才敢下口。可是终究是大意了,在邬文霏毫不顾忌形象大吃的时候,却忘记了药不仅仅可以下在饭菜里,涂抹在碗口也能骑同样的效果。

    “哐”邬文霏手里的碗掉在地上,四分五裂,邬文霏抠着自己的脖子,不敢相信的看着苏慕芷,苏慕芷也一头雾水的看着彩云。彩云战战兢兢走到离邬文霏还有两三个人身形的地方,就在这个时候,邬文霏拼劲全力扑过来,只是此刻的她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彩云只是后退了几步,邬文霏一个踉跄就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屋外也响起了敲门声。

    苏慕芷心里一惊,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敲门?自从李涵雍走了、复颜妤走了之后来来去去这个院子的不过就是府里的一些小厮和丫头,何况现在天色已晚,想来无事也不会来打扰她。

    就在苏慕芷不断纠结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男声,“王妃,我是我家小姐安排来保护王妃安全的。”

    这下苏慕芷在心里长出一口气,复颜妤是和她说过这么一回事,只是刚刚太紧张了,完全忘记了这码子的事情。

    “彩云,去开门”彩云绕开还在地上作垂死挣扎的邬文霏,屋外站的正是刚刚给自己药粉的人。

    “穆鑫见过王妃”

    苏慕芷一愣,不过旋即也明白来人是谁,“快快快免礼,彩云,给穆大侠倒杯茶。穆大侠请坐。”

    “不敢,奉小姐的命令保护王妃,却不曾想还是让王妃受了惊,罪该万死。”穆鑫低着头,长期修炼过的身子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

    见穆鑫不肯起来,苏慕芷只得自己站起身,“本来男女有别,我不当主动搀扶穆大侠,只是穆大侠这般让我为难了。”

    “穆鑫不敢”

    “那就快快起来,今天要不是你,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苏慕芷说的是心里话,虽然刚刚强作镇定,但是她知道自己心里是有多害怕。

    “既然王妃没事,那穆鑫就还退回暗处,这个女人穆鑫自会处理,还请王妃放心”穆鑫拖着邬文霏从苏慕芷的屋内走出,很快便消失在走廊的末端。

    苏慕芷命彩云撤去桌上的狼藉,坐在凳子上安抚自己一颗跳动不已的心脏,一切仿佛还在眼前,像一场噩梦一般。

    复颜妤接到邬文霏毒害苏慕芷的消息已经是第三天,勃然大怒。未免留此祸害,便让暗影直接杀了邬文霏,然后送去大堰国。

    此时的复颜妤已经到了山阳县的境内,山阳县也已经被李涵雍的军队所占领。复颜妤一行人并未大张旗鼓的进城,而是分成了几批人,装作进城做生意。

    山阳县和其他地方不同,并未因被李涵雍占领而显得管制特别的严格,反倒和平常一般,做生意的依旧做生意,种田的依旧在种田,就连酒肆和青楼都在营业着。可是复颜妤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姐”秋韵靠近复颜妤,“你有没有察觉有问题?”

    复颜妤含笑着点点头,“给他们留下记号,我们找一家店先住下来再说。”

    店是山阳县城里面最大的酒楼—揽月楼,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车马占据了一半的路面,只是复颜妤三个人刚到店门口就立刻有小二迎了上来,“三位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

    “住店,来两间上房。我们赶路饿了,给我们找个位置先吃点东西吧!”

    “好勒,几位客官里面请……”店小二把她们三人引进了很靠里的一个位置,给三个人倒了些水,才想开口,董玥就道:“小二,快去弄点吃的来,我家小姐饿了。”

    “欸,好勒,三位等着”说着就退了下去。董玥总觉得这个店小二贼眉鼠眼,一双绿豆大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的看着让人不舒服。

    复颜妤不经意的喝着水,借着动作眼睛把四周扫了一遍,各色打扮的人都有。看穿着有些像是本地人,但大多数都是风格不一的穿着,甚至有些是胡人的打扮。复颜妤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好在很快暗影们都赶过来汇合,几个人权当不认识,落座在酒店的三个角落,点了一些普通的吃食,填饱了肚子。

    复颜妤一行到的时候天色已晚,等吃完饭结好账外面已经全黑了,回房稍微休息一番之后,复颜妤就换上黑色的夜行衣,戴上银质的面具融入了夜色之中。

    秋韵和董玥目送复颜妤离开不过须臾之间店小二便来敲门,董玥打开了一条缝隙,店小二脸上堆着假笑,“给姑娘们送些水来。”

    “放门口吧!”董玥看不惯店小二那双贼兮兮的眼睛,硬是把那猥琐的目光隔离在了门外。

    秋韵咬着唇不敢笑出声,一张小脸憋的有些发红,董玥上去捏了捏她的脸颊,“要笑就笑,憋的人都傻了。”

    “你才傻了”秋韵拍掉她的手,“怎么不去把水拿进来?”

    董玥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心里突然涌出一丝不安,这种不安的情绪她活到现在很少有,这次又尤为的强烈。

    “怎么了?”秋韵感受到董玥内心的不安,拉着董玥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没有,不早了,走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我去把水拿进来,你洗洗先睡吧!”

    “那你呢?”

    “我等小姐回来”董玥心里有些不放心,一切看似太过风平浪静,也许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妥了?”

    “没有。”

    “那为何……?”

    “只是心里隐隐不安,可能我多想了。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总喜欢瞎想”董玥强笑着,掩饰着自己的不安,秋韵又不是傻子,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又倾心若干年,董玥心里有事怎么瞒的过她,只是她并未点穿。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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