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节
[星际]男神欠我一条命 作者:弄清风
第52节
此时阳光正好,紫藤花开得绚烂。两人旁若无人地在这并不多隐秘的长廊里拥吻,看得路过的制造系宅男们一个个脸红心跳,脚都迈不开步子。
“嗷嗷嗷嗷嗷!接吻!”
“用力!用力啊!唐川加油,吻回去!”
“啊啊啊我要跪下了!天哪为什么我这么兴奋!”
“可恶啊我都没有女朋友……”
嚎叫的嚎叫,唉声叹气的唉声叹气,这几天军校里因为外面的事情儿造成的压抑气氛,忽然间就被冲淡了许多。
正在办公室里偷吃可可燕麦饼的魔多教授听到外面忽然爆发出的声响,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但他低头看着掉在地上的燕麦饼,顿时火冒那个三丈,蹭蹭蹭大步走到床边,推开窗户,“嚷什么嚷!叫魂呢!小兔崽子!”
魔多教授一声吼啊,奥斯帝国抖三抖。
小兔崽子们一个个头皮发麻,然而这一次他们却没作鸟兽散。
魔多教授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眼珠子一瞪,手里的一袋可可燕麦饼顿时脱手而出,“好啊又是贺兰你个小混蛋,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勾搭我学生!你好大的胆子!”
贺兰揽着唐川,利落地转了一个身,把唐川换到前面。
“啪!”,那袋饼干直直地砸到了他背上。
“哼。”魔多教授可不愿意承他的情。
唐川从贺兰肩膀处探出头来,“老师,你砸准一点啊,刚刚差点就砸到我了!”
魔多教授气得牙痒痒,“你个小没良心的你给我过来!”
“不过去,过去你要打我的。”唐川嘿嘿笑。
“你们俩给我分开!大庭广众,成何体统!”魔多教授恨呐,居然在他一个老光棍的面前秀恩爱。
谁料想唐川真是个没心没肺的,攀着贺兰的肩像找到了靠山,“我不。”
“你放不放?”
“不放。”
魔多教授作势要出来打他。
人群里忽然有人大喊一声,“天呐!不好啦!魔多教授要爬窗子出来打人啦!”
全场顿时笑作一团,轻快的笑声飘出老远,好像飘进云层里,高高的,远远的。
魔多教授无奈摇头。
哎,小兔崽子们太多了,他这年纪越来越大,一个个打,要打不过来咯。
肆意的青春呐,什么时候你也停下来,等一等我这个老头子呵。
然而无论魔多教授如何感慨,时间仍旧大步流星地往未来走着。
但是人生导师唐川有一句至理名言说得好——青春,是时间带不走的!
彼时大家都知道了他要跟贺兰完婚的消息,纷纷打趣他。
唐川今年可还是正宗的小鲜肉,嫩得不能再嫩的那种,这样的唐川,和同样优秀的贺兰,决定那么早就步入婚姻殿堂,说出去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于是唐川就站在椅子上,张开双手,说了这么一句。
青春,是时间带不走的。
爱情,也是时间带不走的。
但是,要及时行乐啊!
因为每一寸光阴,都是珍贵的。
“不过我们就是先订婚而已,现在全民法庭的事情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筹备正式的婚礼了。”唐川解释着,“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到时候再请大家吃豪华大餐,我请客。”
唐川可一刻都没有忘记,他现在可是拥有一整座山的土豪了。
真真正正的土、豪。
时间带不走青春,但是时间可以带来未知。
没有谁能预言,当他们打开圣苏里之后会发生什么,所以,大家也都多少能理解他们为什么选择那么快就订婚。
及时行乐啊。
而且两人都如此优秀,又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呢?
但是唐川紧接着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对了,我跟贺兰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把订婚典礼和推介会,也就是公开招标会放在同一天。”
“同一天?”张潮声有些迟疑,“这样会不会太……”
彼时秦海他们都还在关禁闭,没人能一针见血地反驳唐川的决定,于是唐川一锤定音,“对,就在同一天。我的订婚典礼上,我做主,就是暮宫那位亲自来了,也不能把招标临时喊停。”
第156章 大隐隐于市
订婚的时间定在7月8号,时间很紧,光是赶制请柬就得花上好几天。
所幸这些事都不需要唐川操心,他所在意的,仍旧是推介会的事情。
于是整个实验室马力全开,唐川又一头扎进了各种实验数据里,间或还要拉麒麟过来帮忙。如果不是他跟贺兰订婚的消息已经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你很难从他头上不定时翘起的呆毛和那总是出现的黑眼圈,看出他是一个马上要订婚的人。
另一边,伊文思要见唐川。
确切地说,伊文思想见幕后的那个人。那天在华京街头的行动那么有秩序,伊文思实在无法相信这是自发的、毫无组织的行为。
至于罗斐?
伊文思不是故意看轻她,而是他为了行动的成功而调查过这个罗斐。罗斐是话剧社社长,在紫藤花军校很有威望,但也仅此而已。
况且人群里还有肃峰小队的成员,伊文思可不认为罗斐能指挥得动他们。
会面地点在闹市区一家小酒吧里,伊文思等人的秘密会面总是像打游击,而且奉行一个原则——大隐隐于市。
专门跑到什么偏僻的地方去才一抓一个准。
罗斐作为中间人,把地址告诉唐川之后一早就到了。伊文思随后赶到,变了个妆,看着像个郁郁不得志的推销员。
可是卡座里,两人左等右等都不见唐川的踪影。
“他确定会来吗?”伊文思此刻还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唐川,至于他有没有猜到,那就不得而知了。
罗斐却反问:“你为什么一定要见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见面,你不觉得不太好吗?”
“我有话必须当面跟他说。”
“听说你这几天天天都往议政厅跑?”罗斐又问。
伊文思点头,又往啤酒里加了两块冰,“最近议会那边看我看得紧,我只有往人多的地方走,才能确保安全。”
伊文思如今是民意代表,每天都会跟议政厅那边交涉全民法庭的事情。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有利有弊。
大口灌下啤酒,他擦了把嘴,又说道:“现在我已经被禁止出入议会了,跟秦议长那边也断了联系,情况很糟糕。”
“你没死就已经很不错了。”罗斐说着,招来服务员买单,而后把钱放在桌上,对伊文思说道:“你该回家了,伊文思先生,晚上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喂!”伊文思站起来叫她,然后罗斐大步流星地离去,头也不回。
伊文思看起来有些恼怒,但随即又颓丧起来,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抄起旁边的啤酒瓶,仰头不要命地往嘴里灌。
啤酒泛起泡沫,又顺着他的嘴角滑落。
事实证明用啤酒来买醉,是件很可笑的事情。
过了没多久,伊文思就站起来走人,人群中的几道一直盯着他的目光小心谨慎地跟着他,直到隐没在那辆黑色的出租飞行车里。
“去铭安大道98号。”伊文思把公文包往座椅上随便一放,扯了扯领带,话语里有明显的疲惫。
“好嘞,您坐好。”司机麻利地开车,不多一会儿,便把车开上了浮空轨道。
沁凉的夜风从车窗里吹进来,月亮投下不甚明亮的光线,而黑暗中,伊文思的目光却重新变得明亮。
“你好。”伊文思语气平稳。
司机摘下帽子,回过头露出一个俊逸非凡的微笑,“晚上好,伊文思先生。”
伊文思的目光中掠过一丝诧异,但仅仅只是一丝——这个结果在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唐川,肃峰小队队长,即将要跟贺兰订婚的男人。
这听起来很像一个传奇不是吗?就在两年前,他还是个跟所有普通人一样,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
然后,突然像彗星一般崛起。
“订婚的事,恭喜。”伊文思由衷地道贺,不管如何,唐川简直就是他们小人物奋斗的楷模,而且难得的是唐川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接地气。
“多谢。”唐川说着,问:“伊文思先生找我有什么事?你可知道最近我太红了,盯着我的人那么多,要是在订婚前爆出我夜会神秘男子的八卦新闻,我可跳进星际海也洗不清。”
伊文思莞尔,随即又正色起来,“我想知道秦议长的情况,我这里跟议会的所有联系都被切断了,我有点担心。”
“秦议长虽然因为你,在议会里受到很多非议,最近被狄恩那边狠狠压了下去,但他毕竟是堂堂议长,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垮。”最近议会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狄恩在内部大力抓捕奸细,但唐川有贺兰和谢宁那边的渠道,这点消息还瞒不了他,“怎么不问问克里斯朵夫?”
伊文思皱眉,眸中深沉如海,“我为什么要问他?”
“克里斯朵夫已经被关起来了,虽然议会没有透露消息,但他多半是栽了。”
伊文思沉默,半晌,才开口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唐川耸肩,递过去一支烟,“抽吗?”
二三十块钱一包的便宜香烟,伊文思看着忽然感觉很亲切。
“谢了。”伊文思深吸一口,道:“我原本觉得秦正是一条出路。”
“现在你失望了?”
“谈不上。”伊文思突出一个烟圈,目光投过那眼圈,有些许的迷惘,“如果是在来华京之前,说不定我还很失望。但来了华京之后我才发现这里的水远比我想象得要深,也只有像我这样的草根,或许还能不顾一切地拼一拼。秦正保持中立,应该有他自己的顾虑吧。”
“你这样说,代表你还是失望的。”唐川无情地戳穿了他。
伊文思笑起来,一不小心被烟呛到,猛咳了几声。唐川随手扔给他一瓶水,“你叫我来不会是单单吐槽的吧?”
“当然不是。我听说了,你们要在订婚当天举办推介会,是成是败或许就在此一搏。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人微言轻,能做的不多,所以有几件事情我一定要想办法告诉你们,或许对你们有用。”
唐川把飞行车换为自动驾驶,坐直了身子,言简意赅,“你说。”
“第一件事,就是秦议长。无论如何他都是议会的实权人物,你们拉拢十个贵族,一万个平民,都不如说服他,来得有效。当初是他把我带到华京的,所以理论上来说,说服他是有可能的。”
接着,“第二件事,或许跟现在的局面没有任何关系,但我隐约觉得有些猫腻,你听一听,权当参考。大约在十二三年前,圣苏里爆炸之后约莫一年的那个时间段,当时的皇储穆林殿下曾经去边防巡视。”
穆林?
唐川顿时警觉,“然后呢?”
“穆林殿下是个很亲民的人,他在巡防的时候还喜欢到各处去考察民情,尤其是去各个学校,跟不同的学生聊天。当年,我就是那众多学生中的一个。学生们都很喜欢他,我们一个屋子里大约十来个人,他跟我们坐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聊天,问我们对于各种问题的看法,说是这样能给他启迪。”
“你还记得具体的日子吗?”
“6月13号。”被王储接见是个莫大的殊荣,所以伊文思记得很清楚。
6月13号,唐川蹙眉,脑海中那些无序的线忽然有一根变得好长,抽出来,“也就是说,过了几天穆林殿下就因为意外去世了,你是不是在那一天发现了什么异样?”
伊文思点头,回忆起辽远的事情,语气有些许的不确定,“当时我并没有多想,所以记忆并不是很深刻。但我当时偶然在墙根下看到穆林殿下在和一个人说话,隐约听他提起了一件事情。我没办法完整地告诉你究竟是什么事,但有几个词我还记得——那个孩子,圣苏里,芯片,不能被发现。”
记忆是模糊的,伊文思能记起来的就这些,所以这么多年来他谁都没有说过。
但仅仅这几个词,就已经在唐川的心海掀起巨浪。
那个孩子,是指谢宁?张潮声?还是他?
圣苏里,这个不用多说。
芯片?人工智能?
不能被发现,直指穆林的突然死亡。
这么多敏感的词语加起来,似乎冥冥之中指向一件事——圣苏里爆炸。
所以,是穆林殿下发现了什么,所以被灭口。还是说他企图谋划什么,然后被林玄先下手为强?
但总而言之,唐川严肃地看向伊文思,目光锐利,“刚才你告诉我的这些,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知道。”伊文思将烟头掐灭,“如果不是觉得你还算可靠,我也不会说出来。从今以后,这个秘密就是你的,我依旧只是个小议员,跟此毫无关联。”
唐川歪头,“你这锅甩得倒是干脆。”
伊文思笑笑,什么位置的人担什么样的担子,他可没有那么多精力了。
这时,目的地到了,唐川把车停下,“祝你有个好梦。”
伊文思走出几步,又回过来,郑重其事地拜托:“说起来,现在我走上这条路,当年的穆林殿下就是我的引路人,如果你真的查出些什么,麻烦请告诉我一声。”
唐川抬手比了个okay的手势,飞行车呼啸远去,一头扎进华京的夜色里。
夜色深深,孤独的旅人和行路者依旧在逆风前行。
车子开到下个街区,又有新的客人上来。
对方没有发现唐川的身份,很平常地报了个地名,然后打开终端上起了网。唐川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喜怒哀乐,忽然觉得当出租车司机也是个不错的职业。
“卧槽槽槽——!那么快就结婚,明年是不是就要生娃了?!”妹子捶胸顿足,末了把鸭舌帽往脸上一盖,挺尸如咸鱼。
瞧,人生就是这样大起大落。
唐川瞄了眼镜子,对着俊朗帅气的自己眨眨眼——高人从来都隐藏在人民群众里。
到达目的地,妹子下车了。
又上来一个男青年,唐川热情地招呼着,“去哪儿啊。”
“贺兰山。”
“好嘞,您坐好。”
唐川利落地按下自动驾驶,翻身挪到后座。
十分钟后,车子在繁华的闹市区停下,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穿着九分裤和黑色板鞋,反戴着鸭舌帽,背着复古做旧的皮革双肩包,戴着夸张大墨镜嚼着口香糖的潮流boy。
前方十米处,有人在等待。
那人穿一身量体剪裁的黑色西装,站在背光处,路灯照不到他的脸,唯有水晶的袖扣在夜色下依旧璀璨生辉。
他抬起手,看向腕表。挺拔清俊的身姿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尤其是抬手时暴露在灯光下的那一截白皙手腕,修长的手指从光明没入黑暗,好像探入什么禁区一般,散发出禁欲的独特气质。
潮流boy走过去,微抬起那张被墨镜挡了大半的脸,笑嘻嘻,“我来啦。”
“你迟到了九分零五秒。”那人又看了看时间。
那九分零五秒,唐川开着出租车接了个客。
这个陈述他迟到的人,当然就是贺兰了。
唐川啧啧摇着头,伸手揽过他的肩,在微凉的夜风里把他一把带入繁华灯影,“我那是赚钱去了你懂吗?二十块钱呢,我可以请你吃个甜筒!”
贺兰不知何时也已经戴上了一副墨镜,唐川见了,转身把他拉住,伸手,三下五除二把他扣到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给解开,隐约露出锁骨。
唐川满意地点头,随即比了比两人的穿着,“高冷精英禁欲男加帅气无敌潮流boy,简直完美,去办正事之前,要不要先跟我约个会?”
贺兰莞尔,“什么剧本?”
“嗯……高智商高学历职业经理人,和他新老板的叛逆小儿子?”
第157章 夜行
“快看快看那一对,虽然戴着墨镜但是都好高好帅!”
“太黑了都有点看不清诶,不过看背影真的好想让人犯罪!”
“嗷嗷嗷快看那边那两个,一个青春活泼,一个白衬衫禁欲男神,反差萌啊!”
“好有爱!”
……
夜晚的华京,总是那么的繁华和热闹。年轻的心脏随着这座城市一起跳动着,迎面吹来的风里,好像都夹杂着欢声笑语。
无论阳光照耀下的路有多难前行,这到了晚上,夜幕一拉,七情六欲反倒全跑出来了。
放肆欢乐,放肆忧愁,管它魑魅魍魉,通通现形!
唐川勾着贺兰的肩,昂首阔步,看哪儿哪儿都新鲜。
贺兰被他勾着,看谁,谁都不如唐川好看。
周围都是对他们的赞美,唐川很喜欢,有时甚至朝声音传来的地方多看几眼。
他不怕被人认出来,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唐川跟贺兰会在大晚上的穿成这样勾肩搭背地走在街道上,况且他们都挑暗的地方走。
但是有些话,唐川就不那么爱听了。
“哈哈哈哈那个矮个的还非要勾着那个高个的,哎哟妈呀笑死我了!”
“是很萌好吗,可爱死了!”
萌个屁啊!什么叫那个矮个的???我一米八几很矮吗?四舍五入就一米九了好吗!长到一米九几了不起啊!
唐川转头瞪了贺兰一眼。
贺兰冤枉。
“嗷嗷嗷嗷嗷为什么明明他们戴着墨镜,我还是感觉到了眼神里的宠溺!”
“诶嘛高冷精英攻只对自家傲娇小受受无条件宠溺实在是太有爱了!”
“让他闹,让他放肆让他飞,哦~我的少女心~”
你们要不要都上天得了!
唐川转头,挑眉看着贺兰,“低头。”
贺兰低头轻笑,“这就生气了?”
“你也太小看我了。”唐川语气不屑,而后忽然咧嘴一笑,伸手在贺兰脑袋上拍拍,又揉揉,“乖。”
贺兰愣住。
唐川肆意地笑,挥挥手跑路,“我看到前面有卖冰淇淋的,你快点过来啊!”
贺兰看着他的背影,莞尔。
唐川真的买了两个冰淇淋,他一个,贺兰一个。
贺兰从不吃这种甜嘴的零食,堂堂一个少将,未免有损形象,但唐川喜欢,他当然得听他的。
唐川还特地拉着贺兰跑到光亮的地方,趁没人看着,偷偷取下墨镜,用终端上自带的相机,咔嚓一声,留下这个难得的瞬间。
题目就叫——帝国之花与冰激凌与唐川大王。
唐川不是个爱拍照的人,因为照片不如他本人好看,但他决定以后要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挂在他们的卧室里。瞧贺兰吃着冰激凌那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唐川觉得自己能乐一整年。
贺兰拿他没办法,真的只好让他放肆让他飞。
而且最后这两只甜筒都进了唐川的肚子,他吃得快,吃完了自己的就去吃贺兰的。明亮的大眼睛看过来,“我帮你尝尝味道。”
啊呜一口,小半个没有了。
然后此人大方地说道:“味道挺不错的,你吃吧。”
结果就是,唐川被某人按在墙上,吻到唇齿间满是甜筒的香甜味道,好像大脑都被甜筒糊住了,那人才放开他,舔了舔嘴唇,夜色下眼角的泪痣像泛着魅惑光泽的朱砂,“是挺甜的。”
这让唐川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在游戏里相逢,就天雷勾动地火似地干了一架,于是忍不住感慨道:“如果我那时候知道是你,一定不踩你脚,专门打脸。”
贺兰回答:“千金难买早知道。”
得,这梁子我记下了。
唐川依稀觉得他们的约会跟普通情侣的好像不太一样,但怎么个不一样法呢?又说不上来。但为什么要跟别人一样呢?做人,就是要活得与众不同。
看看时间,快晚上十点了。
“老人家都早睡,我们得快点赶过去。”唐川不无惋惜地说。
“走吧,戚副官的车就在前面。”
唐川却又突发奇想,拉住他,“我们比个赛怎么样?”
贺兰回头,对上他闪烁着狡黠的眸子,“比赛?”
“这里离目的地又不远,我们不坐车,比比看谁先到,怎么样?”唐川微抬着下巴,眼含激荡,“都是军校生,不会这点距离都困难吧?”
这倒是有趣。
“一段时间没有被我虐,皮痒了?”贺兰欺近,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都燃烧着战火。
说起来,这段时间两人各忙各的,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切磋了,贺兰的机甲辅导课也难得才开一次。
唐川勾起嘴角,笑容里弥漫着自信,“你不知道有个词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小心大意失荆州啊,少将。”
“什么彩头?”
“输的人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件事。”
“成交。”
话音落下,两人目光交错,彼此的笑意飘散在夜空里,战意,点亮辰星。
转身,跑!
无数的路人就觉得眼前一花,一阵风刮过,卷起落叶,然后,眼前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有人惊问,刚才那对超萌的情侣呢?
不远处的戚副官左等右等两人还不来,正想打电话问问,不料一个黑影在他猝不及防间,倏然跳到他的车顶,一脚踩下,砰——的一声。
“晚上好!”
戚副官霍然抬头,却只瞥见一片衣角。
余光一愣,就见自家少将站在旁边那家咖啡馆的屋顶上,朝他比了个撤退的手势,而后几个起落,也飞快地消失不见。
这是干什么呢?戚副官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唐川飞快地跑着,那对他们来说,叫疾行。
无论什么地形都不是问题,只需要不断地往前跑,飞快地跑,遇到障碍物,翻过去就是了,遇到沟壑,跳过去就是了。
夜风刮过耳畔,带来呼呼的回响。汗水挥洒,心脏在胸腔里强有力地跳动着,全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前面是一堵墙,一堵高楼的外墙,硬生生止住了唐川的脚步。
他后退。
但这就完了吗?
不,后退是为了更好的前进。
唐川的眸光从未如此明亮,有句话怎么说?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一、二、三!
唐川纵身一跃,风吹起他的衣服猎猎作响,发丝轻扬,他在半空中调整着姿势,然后——一把攀住外墙上的窗檐,脚蹬在墙面上,用力,单手侧翻!
正站在窗口捧着面碗欣赏夜景的小胖子,吓傻了似地看着他。
“哇哦~”唐川伸手,好心地抬了抬他的下巴,让他把嘴巴合拢,“小心面条要掉出来了。”
小胖子涨得面红耳赤,一口就囫囵把面条咽了下去,随即又看到了什么,惊吓地指着窗户,“你你你、你们!”
贺兰从窗户里跳进来,学着唐川玩世不恭的样子,耸耸肩。
唐川见人追上来了,眨眨眼,挥挥手,“拜拜~”
继续跑。
唐川就不信了,他都不能赢贺兰一次?
另一边,等待着的人正进行着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家庭谈话。
坐在轮椅上的老议长看着自己面色凝重的小儿子,在心里叹口气,摇摇头,双指捻起一粒棋子放入棋盘上,说:“来下盘棋怎么样?”
父亲有令,儿子当然奉陪。
只是今日却不是下棋的好日子,心境不对。烦躁时下棋,便下得毫无章法。
“小正,静下心来,下棋就像生活,你不静下心来,永远都看不清下一步该走什么样的路。”老议长终于提点了一句。
秦正却比刚才更凝重——老爷子的说教又要开始了,想死。
“这个时候,你就要多看看年轻人怎么做,人在某个地方呆久了,思维就硬化了,不是说你这个人就变了,变得不好了,但是你多看看,站在不同的位置看出去,就从这个思维硬化的僵局里,跳出去了嘛。”老议长说话慢,老了更慢,悠扬的语气像在打太极,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哲理蕴藏其间,但是真的太慢了,还很长,“你觉得现在的境地不好,无法作出正确的抉择,有太多的顾虑,归根结底,是你没有搞清楚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人老,这心可不能老啊,况且你还没有老,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到自己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你二十几岁坚持的理念,到现在还在坚持吗?为什么坚持,又为什么犹豫了,你是害怕了吗?都可以问问自己嘛……”
秦正觉得自己快要灵魂出窍。
“这个时候,就要多看看年轻人……”又来了,这句话已经说第二遍了。
“我知道你对年轻人还是很寄予厚望的,比如你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什么思?还有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娃娃,小海最近的活动,可借了你不少势吧?”老议长笑呵呵的,“你还是沉默,沉默不能解决问题,但很能说明问题。你下不定那个决心破而后立,却又默许小海的行为,是因为他能做到你做不到的事情,年轻人嘛,就是胆儿大、有冲劲……”
“父亲,这我知道。”秦正的手按在棋子上,目光望着自己的指尖,深邃沉稳,“但您之前也说过,议会需要一个能稳住大局的人。”
“我说过吗?”老议长记性不好,已经记不大清了。这也许会让他的小儿子感到吐血,但这无关紧要,年轻时总是要犯一点错的,人老了,也总是想弥补的,他悠悠地又摆下一颗棋,妙手一拨,成合围之势,“那你觉得你稳住了吗?”
秦正的心顿时被戳了个窟窿。
“父亲,你不说我也知道。”
“呵呵呵……”老议长笑着,自顾自地摆弄着棋盘,“现在这个社会是年轻人的社会啦,不是又有个说法,叫什么——黄金一代?我看有几个小家伙就不错嘛,好比贺家那小子,还有薇薇安,那也是个好姑娘,还有贺家小子的小男朋友,小海时常跟我提起,那可真是有趣极了……”
正说着,窗边忽然传来响动。
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地转头,就见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夜风倒灌,呼啦啦地吹,米白色窗帘顿时摇曳似旌旗。
与此同时,两个身影几乎不分先后地从窗外跳入,如果不是风大,脚步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两人抬头,都是年轻俊朗的脸,额头上带着些许的汗水。
“年轻人来了。”老议长说道。
“晚上好,两位议长阁下。”唐川率先打了个招呼,那笑容扬起来,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那可真是青春扑面而来。随后他顿了顿,回头看了眼被他推开的窗户,不好意思地点头致意,“抱歉,一不小心走了条捷径。”
老议长却笑得格外开心,“没关系没关系,小正长大以后都好多年没人爬过我的窗户了。’
贺兰随即走上前问候,两人在棋盘旁边的另外两个空位上坐下。
刚坐下,唐川又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贺兰:“刚刚到底算谁赢?”
“我赢。”虽然贺兰爱唐川,但可不会放水,在切磋这方面,他一向致力于虐死唐川千百遍,“你抢跑了半秒。”
唐川想手撕贺兰。
秦老议长却对此很感兴趣,“你们是在打什么赌吗?”
贺兰便把刚刚比赛的事情如实告诉了老议长,老议长听得很开心,然后教育道:“贺兰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贺兰虚心听教,但会不会采纳,就不得而知了。
三人聊得起劲,秦正倒被晾在一边,周身笼罩的沉闷气氛好像跟其他人都格格不入。
直到唐川好像终于想起正事,说道:“秦议长,来这里之前,我去见了一趟伊文思。他很担心您的状况,所以向我打听。”
秦正的眸中闪过一丝波澜,“请代我向他问好。”
“为什么您自己不去说呢?”唐川又问,语气中透着不解,“是您把他带到华京的,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秦正的目光变得稍许锐利,久居上位的人,那一身气势可不是唐川能轻易撼动。
贺兰默契插入,“不能亲自上场打仗的将领,不是好将领。”
旁边的老议长听着,兀自慢悠悠地摆弄着棋盘,不说话。
“有勇无谋,只能是莽夫行径。”秦正冷声。
“但很多时候,背水一战也是一种谋略。”唐川道。
“如果失败呢?”秦正皱眉,“建立议会本就是建立民主的第一步,是时代的跨越,帝国需要议会,如果这个根基都不在,谈何成功?”
唐川回以坚毅,“不,错了。根基不在议会,在于人。它由人建立,为人服务,它只是一个国家机器,它本身具有的伟大性质,是人赋予它的。”
敢当面驳斥一个议会议长的说法,唐川算得上是前所未有。
秦正张张嘴,正要训斥,然而贺兰的目光扫过来,那忽然崛起的气势竟与他不相上下,甚至隐隐有压过他的兆头。
秦正心中一凛,顿了顿,唐川就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况且,议长您就是议会的一份子,如果您能坚守本心,如果您的信念永远不倒,谁能说议会就被推翻了?我吗?还是您自己?”
秦正哑然。
被一个小辈说教,还被说得哑口无言,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期被父亲罚站墙角的时光。
难怪父亲那么喜欢唐川。
一模一样的。
老议长果然心喜,“小家伙说得真不错,来来来,跟我下盘棋。”
说着,他就拐杖一杵,把坐在对面的秦正从座位上赶下来,“你让小川坐,在旁边好好看看。”
秦正:“…………”
五分钟后。
唐川和老议长杀得难分难解,贺兰和秦正宛如哼哈二将在旁观战。
这场景如果被拍下来,足以编入历史书。
末了,贺兰拿出两张红色请柬递过去,一张是订婚宴的请柬,一张是推介会的请柬,“秦议长,欢迎到时候大驾光临。”
送请柬,才是最终目的。
为什么唐川和贺兰来了秦家,秦海却不在?因为他也去送请柬了。
肃峰快递,使命必达。
当那一张张红色烫金的请柬,被郑重地双手递出。
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前行,都是为了证明一句话——努力过,就不会后悔。
不去尝试,永远不会知道结果。
纵使失败,那也是成功他妈。
而请柬送出去,问题就开始转移。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一个问题。
临近半夜,狄恩还在双棱大厦的办公室里。
书桌上的光脑里,还在不停滚动着信息——长长的名单和资料,都是背叛者根深的土壤。
说实话狄恩并不讨厌这一类人,除了少数的懦夫,这一类人通常都有野心,有手段,比碌碌无为的人要好得多。他们会暴露,只能说明运气不好,或者——太蠢。
“叩叩。”乔伊推门进来。
狄恩没回头,问:“山猫的人找上来了?”
乔伊扯了扯领带,“是,我收到了一份预告函。”
狄恩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你回个信给他们,把人引到贺兰山。他们来得那么晚,一定是自己去查了,贺家多多少少跟谢宁的事情有些瓜葛,他们会上钩的。”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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