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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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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尽之垣 作者:赌徒

    第7节

    就听陈澄说道:“快尝尝我帮你点的布朗尼吧~巧克力是能帮人快乐起来的幸运甜点哦!”

    说完又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不能理解黑巧克力那么苦,有什么好吃的。”

    听了这句话,沈络拿起的勺子又放下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黑巧克力?”

    陈澄白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子衿告诉我的啊。”

    沈络愣住了,强行压抑住心中泛起的小甜蜜“他怎么跟你说这个?”

    陈澄皱起眉头想了想“好像是那天我问他喜欢吃哪种巧克力来着……不对!”

    她突然挖下一大块提拉米苏塞进嘴巴里,看着沈络含糊不清的说:“窝来找你是有正事要说的!”

    沈络简直要被她这幅样子给逗笑了,他耐心等着陈澄艰难的将那口蛋糕咽下“是子衿让我来找你的,他前几天就跟我说了,只是我一直抽不开时间,就拖到今天才来见你。”

    沈络皱了皱眉头,有什么事刘衿青不能亲自对他说,非要找别人来叙述?他预感到自己将要了解的这件事十分重要,便整理心情认真听下去。

    陈澄却在这时抛出一个问题“你知道当初子衿他为什么要来找你吗?”

    沈络摇了摇头,他当然不知道,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价值值得刘衿青亲自跑上一趟,专程到自己身边做个生活助理。

    陈澄笑了笑,问道:“你知道我们都是从一所孤儿院出来的吧?”

    沈络点了点头,他也做过一些调查,根据刘衿青给他的信息,查出他所在的孤儿院和与他一同生活的孤儿并不难。

    陈澄看着沈络的眼神透着点儿古怪“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沈络也奇怪起来了,只要说到孤儿院,怎么一个个都这幅模样?当初刘衿青也是这样……等等,刘衿青当时说过,他们在四年前见过一面……

    陈澄幽幽叹了口气“你果然不记得了啊!当时的事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我们那所孤儿院可以说是被你救了的。”

    沈络眉头舒展开“是那家孤儿院!我当时向那捐了款之后,就一直不顺利,戏总是莫名其妙的被抢走……”

    说到当时,陈澄一向阳光的微笑里多出点儿勉强“是的,你那时候就是受这件事的连累。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有个少年跑了很久的路去机场见你?”

    沈络双手下意识捏紧了桌子,他出神的呢喃“是那时候……那时候……怪不得……”怪不得刘衿青那样说,他嘴里苦涩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来到自己身边那样细致的照顾自己的生活,怪不得一向冷漠无情的他会纵容自己这么久,怪不得他说我们恩怨已了……

    沈络只觉得五脏俱痛心神欲裂,眼前一片血红,一阵阵的眩晕冲击着他的脑海,呼吸像是堵在喉咙口,艰涩窒息。

    陈澄看着沈络这幅模样,也像是被勾起了什么伤心事,神色也黯然下来,眼神看向别处,明显也已神游天外了。

    残酷的事实冲击着沈络早已不甚牢固的心防,他闭上眼睛将下唇咬出血,苦笑着吞下前因结出的苦涩果实,事已至此,他再也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

    “还有吗?”干涩沙哑的声音摩挲着耳膜,唤回陈澄跑远的神思。

    “什么?”她明显不在状态。

    沈络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就是让你来告诉我这件事情吗?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有的有的!”陈澄连忙拦住起身要走的沈络“我自己也有些事想对你说……”

    沈络坐下来,拨弄着自己面前的蛋糕,吃进嘴里却只剩下苦涩的味道。

    陈澄小心翼翼的看着沈络,看出他一脸强撑的笑容下隐藏的痛苦难过,想到刘衿青,心里也难受起来。

    “那个,沈先生啊,你不用这样的,难过的话发泄出来就好了。你要知道,他这样也是在保护你。他所生存的世界容不得半点儿牵挂,一个行差步错就是尸骨无存,甚至还会连累到身边的人……”

    说完,她抬起头看向沈络,眼中是深深的疲惫和悲伤“你也知道楠姐的事了吧?”

    见沈络点头,她苦笑了一下,垂下头低声说“我们这样的人无牵无挂,最适合做那些有牵挂的人做不了的事儿……当初为了保住孤儿院,子衿他们几个做了很多事……”

    说到这里,陈澄顿住了。

    沈络正想发问,就听到“啪”的一声——泪水落在桌面发出的清脆声响。

    他诧异的看着自己对面一直笑的阳光开朗的女孩,吃惊的发现她强咬住嘴唇,身体微微颤抖,一双澄澈的眼睛里满是被泪水擦亮的仇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稳定了情绪,擦干眼泪继续诉说“你很奇怪吧?奇怪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也不理沈络,眼睛看向窗外自顾自诉说“你根本不知道,不知道那些人为了得到孤儿院的那块地究竟都用了什么手段!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沈络怔怔地看着陈澄,从她的诉说中了解拼凑出刘衿青的少年。

    “那是个蓄谋已久的阴谋:先是顾怀江与周边的小混混打架斗殴,致一人死亡,多人重伤,因情节严重被逮捕判刑。然后媒体大肆宣传的同时指出顾怀江出身孤儿院,激起社会对孤儿院教育的质疑。再派出有关人员入院进行调查。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等我们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晚了。”

    陈澄脸上是一个人所能表现出的所有悲悯和愤慨“他们调走院长美其名曰调查,暗中却控制了孤儿院,毒打里面的孩子,要他们亲自指认是被那些护工老师虐待,伪造日记让孩子们写,不听话的就没有饭吃,还要遭受殴打。”

    沈络直直的瞪着陈澄,震惊的无以复加,他听着她继续讲下去。

    “孩子们根据他们伪造的东西写的日记,还有身上的伤痕都成为他们所谓的证据,社会上一片哗然。”

    “我们当时因为年龄已大,在学校宿舍住宿,所以没有被关在里面,但当时一出事我们就已经都聚集在一起了,我们悲伤愤怒,讨论如何洗刷院长和老师阿姨们的冤屈。”

    “可他们又如何会不考虑我们?所有的报社新闻媒体都不与我们见面,甚至在网上发的澄清的帖子也都纷纷被删除。与此同时还出现了我们这些年龄大的孩子与老师狼狈为奸的消息。”

    陈澄抬头直视着沈络的眼睛“你没有经历过,就永远也不能理解我们当时那种绝望。生活一瞬间天翻地覆,心中惦念的亲人在狱中蒙受不白之冤,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弟弟妹妹被人任意打骂,可自己却尚被千夫所指身败名裂。”

    陈澄明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强自抿着嘴不让它们落下,面上浮现出与她年龄不符的坚毅和刚强“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我没有死,因为他回来了。”

    她一双眼中闪烁着一种强烈的感情,强烈的仿佛要挣脱肉体的禁锢冲出来,完成一次虔诚的朝圣。

    “他回来了,回来告诉我们事情并非已成定局。”

    第四十一章 往事

    沈络听着陈澄的叙述,心中悲慨之余却又有些疑惑“为什么那些大有来头的人要费尽心思对付一个孤儿院?”

    陈澄苦笑了一声“是啊!他们为什要这样费尽心思对付我们?我们当时虽说比同龄人更加早熟,却也只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孩子,出了这样的事,一下子就慌了,哪还有心思去想前因后果?”

    陈澄看着沈络“你可能永远也无法想象当时我们之间蔓延的恐慌和绝望,就好像茫茫荒野中一群被驱逐的羊,饥肠辘辘,瑟瑟发抖,一点点被恐惧和茫然吞噬。”

    “然后他出现了。”

    她的口吻里带着浓浓的赞美和叹息“他以一种强大而自信的姿态出现在我们眼前,像我们简洁明了的说明了形势,指出我们的优劣和幕后黑手的目的,结合政局政策人员变动推断出幕后之人,并条理清晰的制定下行动方略……这一手段迅速有效的激发了我们的斗志,并将我们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为这之后的斗争缔造了牢不可破的同伴情谊。”

    “当时是我们处境最为艰难的时刻,如果不是他,我简直不敢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那时候我们还很稚嫩,很多人和事都是由他去交涉,我们在后面看着,慢慢学会。那段时间他几乎没有睡过觉,我也是第一次那么憎恨自己的无能,我什么都帮不了他……”

    陈澄的脸上自回忆开始第一次露出笑容,带着怀恋和女儿家情窦初开的幸福甜蜜“不过也正是在那段时间里,他教会我很多东西……”

    沈络听得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开口催促“后来呢?”

    陈澄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后来他的付出得到了回报,那些人慌了阵脚,正巧你又在这时带来了大笔捐款,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再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沈络微微皱起眉头,陈澄的话有着十分明显的漏洞和隐瞒,但这些都是当年那些孤儿院中少男少女们的迷辛,陈澄愿意告知于他,他也不好再过多追问。

    陈澄看着沈络皱起的眉头,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早年的事我也就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毕竟当年的水太深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才是最重要的地方。”

    沈络见此,便也严肃了神情,听陈澄继续说下去。

    “本来在这几年间,我们已经详细制定并执行了一系列复仇行动。然而就在我们即将大仇得报之际,出现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陈澄绞着手指明显变得有些不安“原谅我在这里不能说明,但这件事十分重要,它不仅关系到我们的复仇计划,还与我们的一位同伴有关。”

    “我们就这件事产生了分歧,我和楠姐因为那个同伴的原因选择了原谅并希望放弃复仇,但子衿他坚决地表示绝不因此妥协。”

    “当时其他人都为他马首是瞻,顾怀江、宋世锦……”

    沈络下意识的插了一句“还有李胥。”

    陈澄目光怪异的看了沈络一眼“是的,还有李胥,他们都是子衿的忠实拥护者。所以当时我们的提议便没有被采纳。”

    “可是事到如今,当年的人都散了。前些天又出了楠姐的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子衿当年风头太盛,虽然他这几年来十分低调,几乎和从前的那些人和事断了联系……对了,”

    陈澄抬头看着沈络“你是怎么知道李胥的?或者说,你为什么单独对李胥的印象这么深刻?”

    沈络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是我委托调查子衿的人给我发来的资料里面,有一封视频信息,里面是他们几个从前打架时的样子……”

    看着陈澄眉头越皱越紧,沈络声音也逐渐小下去“怎么了?”

    陈澄面色阴晴不定“不应该啊……难道是?不可能!”

    她匆匆拉起沈络“沈先生,麻烦你跟我一起去见见江楠。”

    沈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澄拉了出来,然后被塞进自己车子的副驾驶,钥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陈澄拿走,只见她打着了火,一踩油门,认准一个方向就疾驰而去了。

    不一会儿,沈络被陈澄带着来到个小别墅,陈澄也不管现在都凌晨几点了,上去就啪啪啪的拍门。

    沈络寻思着是不是提醒提醒她,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江楠看着门外的两人,露出个疑惑的神色,还是开了门让他们进去了。

    几天不见,江楠明显憔悴了许多,她将两人让进来,又去泡了茶。

    陈澄好不容易等到江楠坐下,就按不及待的发问“楠姐,我问你个事儿。我记得子衿他们当年的资料都在你的手上?”

    江楠抿了口茶,神色不变“是啊。怎么了?”

    陈澄更急了“那你有没有给过别人?或者说有没有可能泄露出去?”

    江楠笑的有些嘲讽“澄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些东西在哪我连王泽明都没告诉,何况没有他的吩咐,我又怎么可能给别人?再说了,我如今失势,子衿不再信任我,将资料转移了也未可知。”

    陈澄松了一口气后又皱起了眉头“不是你,那又会是谁?”

    江楠也不说话,就静静的抿茶。

    陈澄脸色几经变换“难道是他?不可能,他没有理由那么做。”

    江楠嗤笑一声“什么可不可能?我们当初不也认为这几个人永远不会散吗?现在如何?”

    陈澄的脸白了一下,她勉强的笑笑“楠姐,我存在你这儿的东西还在吗?”

    江楠恢复了一贯的雍容平静“还在你当时藏的地方搁着呢。”

    陈澄站起身“那我去把它拿下来。”

    江楠这回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她“怎么?你决定了?”

    陈澄也明显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往楼上去了。

    路过沈络身边时悄悄踩了踩他的脚。

    沈络有些奇怪,却也安坐着不动声色。

    江楠见陈澄上了楼,将一直放在手心的茶杯放下,看向沈络“澄澄把事情都告诉你了吧?”

    见沈络点点头,江楠笑的有些奇怪“怎么,你还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吗?”

    这话说的沈络一震,他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慌乱。

    确实,本来在知道了刘衿青靠近自己纵容自己都只是为了报恩时,他确乎是心灰意冷了,到听到陈澄所说,他心底又不可抑制的涌出许多赞叹向往。

    他毕竟也经历颇多心思缜密,想到江楠和刘衿青如今已不再是盟友,甚至可能是敌对关系,江楠在陈澄走后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不知是何居心?

    想到这,他刹那就调整好心态,看向江楠警惕的问道“不知你何出此言?”

    江楠笑了笑“你也不用紧张,我不过就是好奇,你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沈络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江楠笑了“澄澄跟你说起刘衿青时一定是充满了赞叹倾慕的吧?不过常言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你不如听听我对他的看法再想想。”

    陈澄的诉说确实存在着美化夸大的成份,沈络也通过江楠的叙述描绘出另一个样子的刘衿青。

    第四十二章 境况危急

    江楠先是笑着问了沈络一个问题“澄澄她是怎么跟你说当初孤儿院的事的?”

    沈络狐疑的看看她,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

    江楠听完,笑了笑“你也觉得很不对劲吧?为何我们那么多人都束手无策的难题,子衿他一来就迅速掌握局面,力挽狂澜?”

    沈络皱了皱了眉,没有回答,但心底确实对此留有疑惑。

    江楠也不在意,抿了口茶继续说道“其实澄澄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因为我们也不知道子衿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沈络这回是真的有些吃惊了“怎么可能?当时你们不是和他在一起的吗?”

    江楠给自己倒了杯茶捧在手里,冲沈络摇了摇头“我们又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起,何况他要走我们也拦不住不是?澄澄不也跟你说过吗?当时的所有对外交涉都是子衿一个人解决的,他也从不要我们插手。所以即使是我们这几个从一开始就跟在他身边的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和那些大人物搭上线的。”

    沈络这会已经不单单是吃惊了“大人物?他当时也不过十八、九岁吧?”

    江楠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当然,一个十八、九岁的孤儿竟然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做了笔交易,将院长拼了命也没保下的孤儿院给保了下来。你相信吗?”

    沈络眉头紧锁,神色变换良久,突然抬头问道“不知道当初想要得到孤儿院的背后黑手究竟是?”

    江楠眼底飞快的闪过什么,她笑了笑“也罢,你要想听我告诉你也没什么。”

    “前一段时间落马的钱局知道吗?他当a市副市长那会儿花天酒地包小三儿,就是混吃混喝等死呢,谁知道等任期将满了他突然发什么疯,突然想再进一步,混个正部级干部当当。可这事儿哪有这么容易?”

    “资历人脉,关系功绩,哪个都不能少。他呢,资历倒是有了,这几年也挺会做人,人脉关系也都打通了。但他这几年光顾着玩了,哪有什么功绩。他正为这事而发愁呢,c市一个房地产商找上他了,说是想在a市开发一个高级住宅区。”

    “这事儿要是成了那还不得在他履历上狠狠记上一笔啊?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当下两人一拍即合,就开始商议。但a市也算是经济发达城市了,寸土寸金,多余的地早就被开发商承包的承包开发的开发,一点儿不剩了。钱市说这怎么办呢?没地这还说个什么劲儿啊?浪费感情啊!”

    “开发商笑了,说‘钱市这您就不知道了,现成的地没有,咱不会让人给咱腾出来吗?’”江楠停住了,她冲沈络笑笑“我说到这,后面的你也都能想象的到了吧?”

    沈络没有笑,他的表情看上去更疑惑了。

    江楠放下茶杯,坐直了身子“这下你能明白我之前说的话了吧?究竟是什么让刘衿青从一个市级领导的手中将他势在必得的东西给抢了过来?”

    她的表情又变得柔和“当然,我只是将我的疑惑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毕竟是他在我们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帮助了我们,保下了我们共同的家。我们不知道在这之中他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他也从未曾向我们说起,但因着这件事我们都自愿留在他身边,供他驱使,直到现在。”

    “不过,”她话锋一转“他本身的秘密并不是重点,每个人都有秘密,所以我要说的,是他本人。”

    “我出事的时候你也在场,他肯带你过去必定有他的打算,”说到这里,江楠似笑非笑的看了沈络一眼“不过他的打算一般不让人知道,除非他自己愿意。”

    “既然他带上了你,那么我有理由相信你至少对真实的他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毕竟当时我们可是透露了不少信息出来。”

    江楠的脸上露出丝冷笑“他一向就是这样,什么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不过他也确实有藐视一切的资格,顾怀江、李胥、邢宇、陈澄还有我,哪一个不是他培养出来的?”

    “没错,”江楠看着沈络震惊的表情不屑的冷笑一声“是他成就了我们,没有他,我们不可能活的像现在这样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差。”

    她冷冽的眉眼被怀念柔和了些,轻声诉说着那段属于他们的曾经……

    “他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每个人擅长什么,适合在什么领域做什么样的事。我一直有一种感觉,在我们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我们未来要走的路。邢宇、顾怀江和李胥,是发展黑道势力的不二人选,我和宋世锦从政,甚至被他送走的跟随父母走上商路的贺锡元,还有他送出国学习设计的陈澄……”

    “每一个人的命运轨迹都在他掌心延伸,又都无一例外的在自己所在的领域绽放出光芒,好像我们天生就为此准备。”

    “我们每个人都在他的预设轨道上顺利前进,在自己的事业生活中如鱼得水,并因同一个人而联系在一起,组成一个庞大的利益联盟:商界、政局、黑道、警察、教师、作家……每个领域都有我们的人,以他为中心,一条条坚固的利益链条构成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江楠看向沈络“你能想象吗?所有从孤儿院出来的人都听从一个人的召唤,而也正是那个人一手缔造了这个庞大的王国。这究竟需要怎样的心智才情?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沈络听得心旌荡漾不能自己,胸中涌起强烈的崇拜向往,恨不能立刻见到刘衿青一诉倾慕之情。

    第四十三章局

    江楠见状摇了摇头,眼中露出点嘲弄神色“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见了他就像飞蛾见了火似的,睁着眼睛就往前冲,拉都拉不住,非要把自己燃尽了,烧干了才肯罢休。”

    说罢,她低下头,看着空着的茶杯,深情有些落寞“谁说不是呢?就连我也是啊。”

    “不过他的厉害又何止如此?要我来说,这般在他人眼中的丰功伟绩,也不过是他闲暇无趣的消遣罢了。”

    “他真正的拿手好戏,便是玩弄人心。”

    “先是在我们绝望无助时用那件事得到我们全心全意的信任和崇拜,然后教会我们生存下去的本领,带领我们一步步成就今天的局面。邢宇、李胥、顾怀江,我们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的人杰?有哪个不是被他玩弄于鼓掌?”

    江楠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就像我那件事,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却从头到尾都像不知道一样看着我为了王泽明上蹿下跳的像个傻子。”

    “不过他也不想想,他养出来的可是一群长着尖牙利齿的猛兽,又怎么可能愿意一直臣服在他掌控之下?他如今早已是虎狼环伺四面楚歌了。”

    江楠的脸上浮现出丝极冷的冷笑“这次陈澄带你过来是因为刘衿青的事吧?现在他身边之人相继离开,这些年又一直在你身边,声威已逝,气焰已消。当年得罪过的那些人可还都好好的盯着他呢,他现在只怕情势早已危如累卵气若游丝了吧?”

    “现在一心一意留在他身边的除了陈澄,世锦和你也就剩下当年的贺锡元了吧?”

    “只可惜当初刘衿青不愿陈澄涉足太深,又因为她的一往情深为难,将她送出了国,导致她在我们之中根基太浅难以服众。而她身后的邢宇早已脱离我们,另立门户,不好插手。世锦势单力孤,无力回天。你又不是我们圈子的人,留下也只能让他有所顾忌,难以施展。虽然剩下个贺锡元,但谁又能说他就是当年的那个惜缘呢?”

    “本来李胥出走,顾怀江离开就已经打破平衡,使外面的人蠢蠢欲动了,只是碍于刘衿青当年无两声威才蛰伏至今。如今我又出了这样的事,刘衿青如失一臂,境况恐怕早已失去掌控了吧?”

    “所以今天陈澄才在知道了当年消息泄露马上就来找我,只因如今实在已是内忧外患积重难返了啊!”

    江楠看着目露惊慌但强自镇定的沈络,眉宇间英气隐现“出了王泽明的事,我已经不可能再向着刘衿青了,最多也就两不相帮不会对着他刀刃相向罢了。倒是你,作为过来人,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刘衿青身边不是你呆的地方。”

    沈络愣愣的看着江楠,看她似乎因着这回忆找回了从前的自己,眉宇锐利,双眼开阖间尽是锋芒。

    陈澄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楼,她向江楠鞠了一躬,说了声保重,就又拉着沈络离开了。

    江楠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听见门锁的声音,神色放松下来。她加了壶热水,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在手心里捧着“怎么样?不知你可还满意?”

    她身后的黑暗中出现个模糊的黑影,影影绰绰的看不清面容,只听那黑影开口说话,声音倒是个清朗温润的男音“当然满意,只是不知楠姐最后那句话是何意思?”

    语气里竟透出点儿威胁的意思。

    江楠也不在意,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轻轻呼出一口气“我不这么说,陈澄又怎么会尽一切可能将他留下?毕竟她如今孤立无援,多一个帮手在她意中人身边总是好的。”

    那暗中之人似是轻笑了两声“如此,姜还是老的辣啊!”

    江楠抿了口茶,再抬起头时,眼中冷意已冻结成冰“王家,王珂,王泽明,你们还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啊!”

    黑暗中那人微欠了欠身“不敢,只是青哥的威名实在太甚,我们也不得不小心谨慎,徐徐图之啊!”

    江楠似是叹息了一声,气势低落了下去“也罢,愿赌服输,我既然已经出局,自然会遵守诺言不再出手。如今想想倒也苦了你们,为了这个局,处心积虑的等了这么久,还真挺不容易。”

    那黑影像是松了口气,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这还要多谢楠姐体谅,不过若不是刘衿青一味孤高自负,把自己真整成了个孤家寡人,就算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打他的主意啊!”

    江楠叹息一声,无奈的笑了“你说的对,若是我们几个还都在一起,这天底下又有谁敢打他的主意?”

    陈澄带着沈络开出好远才停下,她转过头眼神真诚的看着沈络“沈先生,我知道自己的请求有些过分,但还是希望你能听我说完。”

    “子衿他虽然不是个完美的人,但却是个值得我去爱的人。他聪明,勇敢,坚韧,有担当。同时,他也工于心计,不愿相信任何人,冷静无情甚至到冷血的地步。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待在他身边。”

    “楠姐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现在他的处境十分危险,作为一个爱慕者,我希望他的身边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真心爱着他的人,能在他有危险时帮助他,保护他。”

    陈澄的眼里是真诚的乞求,乞求一个情敌待在处境危急的爱人身边。

    面对这样一双眼,沈络找不出理由拒绝,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梗住,连呼吸都无法顺畅,他只能用力的点点头,让那个满心忧虑的女孩眼中少一份悲伤。

    两人像是签订了什么看不见的魔法契约,感觉离对方更近了些。

    陈澄露出个初见时的阳光笑容,无声的说谢谢。

    她打开天窗看向头顶深邃的夜空,神情温柔的像是看着情人的眼。

    她开口“沈先生,你有没有发现子衿他总喜欢仰望天空?”

    沈络抬头看着那一方小小天窗外的广袤星空,轻轻点点头。

    陈澄不看他,就好像知道了答案,他们爱着同一个人,所以他们都懂。

    她接着说下去“我一直都觉得他就是天上一颗遥远的星,孤独的散发着清冷的光,你看见他,爱上他,他却始终离你很远……”

    “你爱惜他,靠近他,想用你的体温温暖他,他却一直不领情。”

    陈澄低下头看着沈络,神色里有些悲伤落寞,她轻轻说一声保重,便开了车门,上了旁边停的一辆车,离开了。

    沈络呆呆望着漆黑的夜空好一会儿,也苦笑一声驱车离开了。

    第四十四章 没有自觉的刘衿青

    当天晚上沈络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就急匆匆的跑去谭承舜那里。

    在办公室门前等了半个多小时,就是不见谭承舜出现,也不见让他进去,就这么跟他干耗着。

    沈络也不是傻子,这下还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捣的鬼?当下趁女秘书一个不注意,箭步冲到谭承舜门前,一压门把,侧身就溜了进去。

    那动作,那速度,比他初中时迟到趁班主任不注意从后门溜到座位上还利索。

    沈络冲着外面苦着脸的女秘书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轻轻关了门,看向屋内。

    只见他们英明神武的谭总正背对着他,微微侧过身,手上拿着一本一写真,一脸讨好的看着与他并排站着的高挑女人。

    沈络有点儿傻眼了,他正准备咳嗽一声提醒一下谭承舜自己的存在,就听见旁边那女人赞叹的叹息一声“他还是这么优秀。”

    沈络的角度正好能瞧见谭承舜的脸以一种微不可察的幅度抽搐了下,然后表情连贯的由讨好变为幽怨……停!不能再看了!

    沈络简直是在谭承舜开口的前一秒用力咳出了声,看着谭承舜又快速闭嘴、扭头并瞬间阴沉下脸的一系列动作,在心里庆幸自己总算是没听到谭阎王准备好的那句话。

    “你来这干什么?”谭总的脸黑的都只能看见眼白了。

    沈络正准备回话,那站在谭承舜身边的女人也正转过身来,说了一句“是为着子衿的事来的吧?”

    沈络是确实没想到,愣住了。

    另一边谭承舜却是苦笑着唤一声“若晨……”

    那女人也不理,只直直向沈络走来,伸出手,笑得温文典雅“沈先生,您好,我是刘衿青的前未婚妻,孙若晨。”

    沈络这时才算是真正认识了刘衿青那传说中家世学识,容貌品性俱为上上之选的前未婚妻,孙若晨。

    只见她面容秀美身姿昳丽,言行举止落落大方优雅端庄,当真可谓名副其实。

    沈络伸出手与她虚握了一下,心下苦笑:自己这两天可算是把跟刘衿青有关的女人见了个遍了。

    孙若晨收回手,转过头对谭承舜眨眨眼道“小女子欲与沈公子说几句体己话,望得办公室一用,不知谭总可愿割爱?”话语间透出些亲昵揶揄的味道。

    谭总不愿那也得愿意了。

    然后沈络清楚地看到谭承舜瞪了自己一眼,才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沈络错愕的看着平时工作上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谭承舜谭总黑着脸乖乖离开,总觉得那家伙神情里分明带着些委屈。

    孙若晨瞧见沈络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想到刚刚谭承舜的表情,也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却在目光触及桌面平摊着的写真上的人时严肃了神情。

    她指尖轻轻描绘那人容颜,神情有几分落寞“沈先生是来向舜哥告假的吧?”

    沈络看着她一番动作,默然应是。

    孙若晨叹了口气,抬起眼看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与他解除婚约吗?”

    沈络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按理说对方学识气度、相貌修养都与刘衿青极为相配。若她不愿,刘衿青必也无法如此轻易地与她解除婚约,可怪就怪在她明明对刘衿青有意,却还是放弃了。

    沈络确对这一点百思不得其解。

    孙若晨眼中溢出少许遗憾,她垂眸敛起这丝情绪,端正了容颜,露出个和刘衿青极为神似的笑容“因为他不愿意。”

    她眼中一片淡然宁静“刘衿青这人极有主见,自己的事从不愿也不喜别人插手。说一不二、独断专行,说的就是他。”

    “这么一个人,你若当真拂了他的意思,那就跟拔了老虎须差不多。他表面上不说,心里一准儿记着,以后你就不要想着能再与他心无芥蒂的相处了。”

    孙若晨别有深意的看沈络一眼“所以,沈先生,你就真的一无所觉吗?”

    沈络心中一凛,正欲细细询问却见孙若晨根本不等他回答就继续说道“不过他向来心思深沉难以琢磨,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打算……”

    孙若晨看向沈络的眼睛“他这个人思虑长远,这般境况下尚如此行事必有因由。既如此,我也只能如他所愿了。”

    沈络正兀自疑窦丛生,听闻孙若晨此言心下微松,正想对她说声多谢,就听到门被人大力推开。

    只见谭承舜大踏步走进来,硬生生□□两人之间。他背对着沈络一脸认真的对孙若晨说“不行,若晨,我还是不放心你跟这家伙单独待在一起。”

    沈络虽然没看见自家老板的神情,但那句话好歹是听见了,他扯了扯嘴角:自己以前是花了点,但也不用这么着防着他吧?这也太夸张了点。

    那边孙若晨拨拉开谭承舜,对沈络温婉的笑了笑“抱歉,舜哥他一向认为天底下除了我爸我爷爷和他,所有的男人都对我图谋不轨。”

    沈络勉强自己露出个笑容表示不在意,内心狠狠地吐槽自家平时看着挺正经严肃一人的老板竟是个神经病。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沈络便向两人告辞,向刘衿青所在之处赶去。

    话说刘衿青这一段正忙着拍一部偶像剧,light作为一个当红男子偶像团体,必然是要随时准备更进一步的,所以这次进军影视圈也算是众望所归。

    沈络到了片场,只坐在车上吞云吐雾并不下来,他有些事没想明白。

    听孙若晨的意思,刘衿青似乎并不是真心想他离开,毕竟他发起混来连自己老师播导界大佬定下的婚约都敢解除了,自己一个小小演员,不可能刘衿青没本事让自己再也见不到他。

    可他又对自己多次警告屡屡驱赶……沈络皱着眉头,难道刘衿青是个别扭傲娇?

    明明喜欢自己却不愿意说出来?

    沈络甩了甩头,将这个不可能的想法丢出脑海。刘衿青怎么着也不是那样的人。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刘衿青究竟要用这暧昧不明的态度耍自己多久?

    沈络有些恼了。

    转念又想到孙若晨的话,刘衿青那个人做什么事都必定有其深意。

    昨天陈澄才因刘衿青授意找过自己,将事情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也同时让自己了解到他现在所处的危险境地。

    今天自己来找谭承舜,本来因他提前安排定然是见不到了,即使见到了也必定不能如愿,可偏偏碰上了孙若晨。且听她的意思,又是刘衿青安排她在此等候,答应自己的要求。

    沈络苦笑一声:那家伙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先是告诉自己两人间的恩怨纠葛,让他再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又在下一秒借江楠陈澄之口将他现下的凶险指出,令自己为他忧心忡忡进退两难。

    如今自己终于下定决心,却又受到谭承舜的冷脸,若是自己这时还是没有放弃,才能通到孙若晨见到他。

    沈络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悲哀:自己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个人?不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他就不会相信自己的真心?

    沈络感到有些疲惫,自从他爱上刘衿青就一直爱的很累,他伤心,他痛苦,他绝望。可那人依旧是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面对这样的刘衿青,沈络简直恨得牙痒痒:那个人的心怎么就这么冷?自己做的这些事在他眼里是不是就是个笑话?

    沈络简直要筋疲力尽了,他狠狠地砸了下方向盘,埋怨刘衿青怎么都这时候了,还光惦记着自己对他是否真心实意。他怎么就不先想想自己该怎么办!

    做事好歹要分清主次,你说他怎么就这么不自觉呢!

    第四十五章 勾人的刘衿青

    沈络在车上想了半天,终于认了命,下了车,屁颠屁颠的跑去找刘衿青。

    沈络进片场时,刘衿青正穿着戏服拍戏。

    一袭深紫绣云纹百折长衫,衣摆暗折为暗金颜色,行走间紫金相映。腰佩犀牛皮凤纹镶玉带,挂乳白玉佩及金镶玉鬼面腰牌,下缀大红缨络。腰间一环长鞭漆黑如墨。

    一头乌黑长发高笈于紫金冠,用一墨玉簪子固定。

    配上他那略加修饰的俊美面容,整个人显得妖冶美艳又冰冷惑人。

    沈络咽了下口水,心底暗自庆幸自己的坚持。

    沈络一进来刘衿青就瞧见了,他遥遥看了沈络一眼,就专注于演戏了。

    沈络左等右等终于挨到刘衿青戏份演完,立马就跟着他往休息室去了。

    看刘衿青将其他人支走,沈络才进了休息室的大门。

    刘衿青手里捧着杯热茶,妆还没卸,意态悠然的就那么坐着,自有一股惑人气韵。

    见沈络进来,他垂眼看着手中的茶杯,悠悠叹口气“你还是来了。”

    沈络走上前去,从背后轻轻揽住刘衿青,在他耳鬓厮磨“你是不是希望我不要再来了?”

    刘衿青只是任他环住,面色一片宁静,波澜不兴,径自沉默不语。

    沈络苦笑一声,知道他的沉默便是默认了。心中不禁有些悲凉,语气间便多了丝凄婉决绝“就算你不愿我来,我也还是来了。不仅来了,也绝不会再离开!”

    末了,又有些哀怨“你用了这么多手段来测试我的真心,怎么我通过了所有关卡,你却还是不愿接受我?”

    刘衿青心想:那哪里是我在试探你?分明就是想让你离我远点。如今搅动泥水的大手已是蓄势待发,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混水摸鱼。这些关卡你若没通过还好,我尚可对你虚与委蛇,通过了,便是将我俩身家性命都绑在一起了。

    但事到如今,他也只有叹一句“你若非要留,便留下吧。”

    沈络哪里知道刘衿青心中所想,他只一门心思的为了爱人难得的一次松口而欣喜不已。

    他求爱之路甚为艰辛,如今终于得了心上人允诺,哪有不开心的道理?心情激荡下,情不自禁的就凑在刘衿青脸颊亲了一口。

    刘衿青看着沈络一路走来,如今自然也有所动容,便也柔和了面容任他亲吻。

    这下沈络可算的上是欣喜若狂了,只亲亲面颊哪里能够?

    他直接翻过沙发,曲膝坐在刘衿青腿上,捧着他的脸便是一阵深吻。

    刘衿青看他如此情态,心底也微有软化,一双微挑凤目盛了些许笑意,水光莹莹的盯着沈络,直把他看的心都化了似的,一时之间竟有些意乱情迷。

    正巧这时,骆笛戏份完成,心下惦记刘衿青,莽莽撞撞推门而入,两人之间亲密之态一览无余。

    他之前因心系刘衿青,并未留意到沈络到来,此时就那么不知所措的愣在当场。

    刘衿青眉头一皱,就想推开沈络,可沈络哪里愿意放过这种打击情敌的大好机会?当即一首搂住刘衿青脖颈,一手按住他后脑,吻得更起劲儿了。

    骆笛又哪里经得住这等挑衅?当下眼眶便红了。他死死咬住下唇,勉强压抑胸中翻涌的嫉妒不甘痛苦无奈等情绪,红着眼睛转身离开。

    随着砰的一声门响,刘衿青推开沈络,狠狠瞪了他一眼。

    沈络立马蔫了,他上前拉住刘衿青衣袖,声音有些惶急“不要去找他!”

    刘衿青皱着眉瞥他一眼,扯出袖子抬步走向化妆台,从抽屉中翻出包香烟给自己点上,靠在化妆台上垂首沉思。

    为确保万无一失,他需要将自己的计划从头到尾再想一遍。

    沈络看刘衿青并非去追骆笛,心里松了口气,可看着刘衿青抽着烟皱眉不语又感到有些沉重。

    他挪到刘衿青身边,抽出支烟放在嘴里,偏头对着刘衿青的点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沉默的抽着。

    整间休息室不一会儿就被烟雾充斥。

    沈络看着刘衿青那张隐约在烟雾缭绕中的俊美面容,心底唏嘘:他这一辈子,算是栽在这么个人身上了。

    隐约间,他听到刘衿青的声音。

    清朗,漠然,带着吸多了烟后的沙哑“这部戏一拍完我就退团,退出娱乐圈。”

    沈络知道他这是在让他安心,表明不会去理会骆笛,却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失落。

    “那你之后要去哪?”氤氲烟雾中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醇厚,干涩,带点急切。

    “去了结恩怨,还清因果,然后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去。”

    他看到升腾的白色烟雾中,那人深深吸一口烟,又缓缓吐出,如是说。

    他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惶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人一呼一吸间流走,即使被他深深吸进肺里,也终究会随着自己的呼吸逝去。

    他抓紧那人的胳膊,渴望他能给自己一些提示或承诺。那人终于转过头来看他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他从未在这双眼中看到过的情绪。

    那人对他说“这段时间里,你就待在我身边。”

    他安心了,他的心却并不安静。它“扑通扑通”用力的跳着,显示着自己的雀跃激动。

    他凑过头去轻啄他嘴唇,顺着那人生涩的回应小心的亲吻,觉得生命竟可以如此美好。

    第四十六章 山雨欲来

    之后沈络如愿以偿的二十四小时待在刘衿青身边,端茶倒水洗衣叠被,伺候的别提多勤快了。

    不说旁人跌掉了一地眼镜,就连刘衿青都颇为受不了。

    这不,刘衿青在场上演戏,沈络就拿着毛巾和水在台下侯着。

    只见场上刘衿青长发微乱,高冠倾斜,面上是如雪的苍白,嘴角溢出鲜红的血丝,衣衫凌乱不堪,左手衣袖被割去大半,身上更是血迹斑斑。那条随身长鞭早已被抛却在几米外的地上,右手持一把青蛟剑,剑上正还有鲜血滴落。

    淡红眼角恣意的向上挑起,即使身居如此境地,那双眼中依旧是傲然的冷厉清贵。

    对面的苏启明一袭斑驳的血色青衣,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长发因散了发髻流泄而下,向来严肃认真到禁欲似的英俊面容上竟是一片悲痛愤恨期待依恋的复杂神情。一口染血的赤鸳剑也因了主人在袖中兀自颤抖的右手出卖了它对对面那人又爱又恨的紊乱心绪。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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