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节
[快穿]据说男主是我老婆 作者:不知水
第21节
小传承神那时还没有名字,神格未定,走路都不稳当,被自己带了回去就一直像个小尾巴似的,跌跌撞撞跟在后头。
他记得有一日,一个未成形的上层世界出现了万年罕见的时空乱流。时空乱流即使对于刚诞生的神明也是危险的,于是秦不昼把小家伙留在空间里:“乖乖等我回来。”
直到秦不昼回来,小家伙都一直保持着秦不昼离开时候的动作,抱膝缩成一团坐在虚无空间中,慢慢地抬起脸。当视线接触到秦不昼的时候,空洞的桃花眼眸一霎就亮了起来,如同见到主人归家的小奶狗,蹬蹬蹬跑到面前,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轻轻张开手臂,连索求拥抱都有些不安。
创造神享受孤独的方式浓烈而张扬,但是传承神什么都没有。他有的只是那片永寂的世界和创造神而已。
秦不昼抬头望天,轻叹口气。好不容易将恋人养的鲜活些,恋人偶尔折腾折腾,想想也是挺可爱的。
不过段其琛一旦开始工作就高度集中注意力,秦不昼晚上得把他从泥里扒出来。
虽然最后总会演变成秦不昼自己开始兴致勃勃的玩泥巴,回到房里的时候已经变得和脸朝下摔进泥里的猫儿差不多。
秦不昼把一大堆零食加入购物车,把平板扔到一边,推开卧室的窗户,流动的风吹起秦不昼的额发,楼下花园里的段其琛正在照顾一株藤萝。
目光含笑追随着恋人,直到段其琛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看着楼上的秦不昼,习惯性地柔和了眉眼。
秦不昼一脚踏上了窗台。
“其——琛——”
段其琛目光流露出些许疑惑,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他家恋人又一次日常性的犯二。有些无奈却配合地到答应道:“我在。”
“u——jup——i——jup——”
秦不昼把手拢在嘴边扯着喉咙欢快地喊道,说完了就从二楼跳了下来。
第90章 全世界都在等着影帝和天王出柜。
把段其琛扑到了身后柔软的草地上,抱着他滚啊滚啊滚。
等到后背靠到墙上停下来的时候,撑起身,毫不介怀地亲吻脸上沾着泥土草屑有些脏兮兮的彼此。身下是柔软如床垫的草皮,秦不昼翻了个身躺在段其琛旁边,和恋人肩靠着肩,朗声笑起来。
笑声惊飞了电线杆上停留的啄理着羽毛的鸟儿,在别墅外空旷的道路上传得很远很远。
绿植墙终于成形,秦不昼这才看出了段其琛的意思,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对园艺感兴趣。
他们以前经常一起在各个世界游历。第一次居住的房子,也有一面外侧的墙壁上有这样的植物。满墙壁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常春藤和其他秦不昼不认识的藤萝类植物,星星点点的小花从绿叶的缝隙里钻出脑袋,充满了生机张扬地挥洒着活力。
自己当时还说很喜欢。
“找个这样的世界,在这样的屋子里住着养老,最好能再生个离川这样的小崽子……每天玩着小崽子感受着自己老去。”
神明不会厌烦自己的永生,但偶尔也会想要体验一次人类的生老病死。他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就是看着小传承神这样说的。
秦不昼有些好笑,却在段其琛面无表情、眼睛却微微闪亮地看着自己时,慢慢地咧嘴露出笑容,抬起大手揉乱了青年一头黑发,然后开心地握着腰把他抱怀里在原地转了个圈圈。
“很好看。我很喜欢。”
段其琛本来一些隐约的不安刹那消散,也露出小小的笑容,伸手和秦不昼十指相扣。
虽然初衷是为了拿奖,但祁珏身为一个精益求精的强迫症导演,在后期制作的时候还是狠狠地认真了一番,幸好他的团队早就熟悉了老大的蛇精病,不然秒秒钟得疯。
经过了一年多的后期制作,《四铭》的首映也即将到来。秦不昼作为主演之一,自然在接到剧组通知后,开始各个城市跑宣传。
这部由祁珏执导,秦不昼、攸宁领衔主演的民国遗殇系列完结片《四铭》本就受到极大的关注和期待,首映式的时候现场人头攒动,闪光灯接连不停。
有的记者问到了至今仍在网上颇为热门的“昼琛cp”问题,秦不昼笑嘻嘻地一一答了,并且霸道地表示:“别让我看见有什么人再把我家其琛和云何配在一起,我会吃醋的。后果很严重。”
一名记者立刻问道:“您这是正式承认了您和段其琛之间有不正当关系了吗?”
秦不昼瞥了他胸口上的所属杂志社一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记者,慢慢勾起唇角:“第一,我不认为男性恋人是不正当关系,第二,其琛很可爱,第三——你猜呀~?”
他眼神里的浸着寒冰的锐意让那记者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祁珏走上来,也看了那记者一眼。拍了拍手宣布:“提问时间到。”记者是正绫旗下一家不具名小报的人,也是最近正绫反扑的厉害,什么捣乱的手段都用上了,但在有着强大实力的人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提问时间过后,电影正式首映。
一把精美的花折扇在黑色底色上缓缓展开,一只手伸来,拈着描眉笔蘸了些许米分墨,滴落在纸扇上,汇成两个清挺的大字——四铭。
电影时长两小时。攸宁的表演非常有层次感,连每个眼神都是无可挑剔的,柔软而有张力。她张扬,她放纵,她一颦一笑皆是故事,嬉笑怒骂都蕴着股热辣的爽感,让观众随着她的举动而感到大快人心。而秦不昼的表演像一张巨大的网,和攸宁相辅相成,情节从他身上延伸开来,观众不知不觉地被他笼罩住,完全投入地度过这一百二十分钟。
秦不昼当时演的时候没多大感觉,但经过精致的后期制作、剪辑后,剧情的节奏紧凑起来,秦不昼那一身戏装甩着水袖出场的模样便如同一团烈火直直地烧透了人的视网膜,秦不昼自己看的时候也愣了愣。
他本来以为自己看着会觉得微妙,没想到感觉反而是随着角色融入进了戏里。
首映之后的工作也进入了一个较为忙碌的阶段,以至于秦不昼竟是没什么时间回b城的家。偶尔通知段其琛自己回来,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段其琛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抱着人睡上一夜,第二天又要早早的走,和段其琛也说不上多少话。
所幸,他们也不需要太多话语来巩固感情,一个拥抱就已经足够。
《不一样的男神》每三周录制一次,涨米分最快的就是段其琛,秦不昼的很多路人米分也纷纷转了真爱。不知不觉间,眼睛亮的观众发现了不少以前无从得知的事。
比如段天王做饭好吃到让人哭出来,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美味几乎溢出屏幕……
比如一次任务搜集房间里的材料用给队友做衣服,段天王会打毛线缝纫编织,还给秦二爷织了个带猫耳的毛线兜帽……
比如秦二爷不但是个会弹竖琴的小仙女,手绘水准简直神级,他画出来的段天王非常温柔。
比如秦二爷唱歌炒鸡难听堪比魔音灌耳,于是秦不昼又多了个“灵魂歌姬秦二爷”的爱称,还成了某站鬼畜区的心头好。
对于秦不昼不断显示出来的才艺,网友纷纷献上膝盖,并且表示,二爷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云何起初涨米分非常快,但不知为何,到了后期反而很少有人再喜欢这个温柔羞涩的邻家少年。
一位网友在云何的微博底下留言:小白兔,我本来是你的铁米分,还曾经因为你的暗示讨厌过段天王……可是我亲爱的,我想告诉你,我喜欢的是那个可爱的小白兔,并不是小白莲。学学莫叔、二爷他们好吗?不要让自己太累了,我看得也很心累。
正绫娱乐的上层常年疏于管理,任人唯亲,早已经如同被筑了许多蚁穴的江堤,坚持了一段时间终究还是垮台了。天海传媒分到了很大一块好处,又没了竞争对手,从此在华国大陆的娱乐圈逐渐开始一家独大。
《四铭》获得了金兔子最佳导演奖,其余还有六项提名,把祁珏快乐疯了。秦不昼出席金兔子奖颁奖典礼的时候段其琛却因为写歌方面的事,正在米国拜访音乐教父,没能出席。
颁奖典礼过后,秦不昼找了个角落躲起来给段其琛打电话,会场很吵,能隐隐约约听到恋人清冷的声线:“恭喜你。”
“光是恭喜没用啊,有奖励么?”秦不昼仰头看着天花板,含笑问。
“……嗯。”
入冬的时候,两人都空闲下来。前阵子的忙碌让人连轴转的同时又觉得有趣而充实,难得的一个清晨,秦不昼醒来的时候段其琛就在身旁,微蜷着腿,抱着他一条胳膊睡得安稳。
秦不昼侧着脸看了一会儿,凑过去在恋人脸上印了一脸口水,心满意足地把段其琛揽怀里蹭着继续睡。
再醒来的时候,段其琛已经做好了早餐放在床头,昨晚脱了一地的衣服也已经收拾进了洗衣房。
秦不昼眯着眼享受完堪称豪华的早餐,耷拉着拖鞋,顶着凌乱的黑毛蹦跶着进了厨房。
段其琛正在打发奶油。秦不昼从后面贴过去,手臂圈住段其琛的腰,亲昵地蹭了一下他的头发:“早安。”
段其琛回过头,亲吻他的下巴:“早安。”
“你在做什么?”
“你喜欢朕作坊口味的芝士蛋糕,我想试着做看看。”
秦不昼盯着看了一会儿,便被那千篇一律的顺时针搅动看得失了兴趣,抱着段其琛的腰滑坐到地上,额头顶在段其琛的膝弯,两只手臂抱着他的腿,盘坐的双腿也夹紧他的小腿。
随着时间推移,空气中属于奶油的香甜气息越来越醇厚浓重。坐地上玩着段其琛脚踝的秦不昼忽然眨了眨眼,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段其琛只穿着上衣,双腿被围裙遮盖住,但确实是什么都没穿。
渐渐地露出恍然大悟又意味深长的笑意,垂着眼,漫不经心地从桌上偷来奶油,然后抹在恋人腿侧就这样轻轻舔了上去。
段其琛感到大腿上一阵湿热的舔舐感,身体不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轻微的颤栗,腿侧的肌肉也紧绷起来。
秦不昼舔舐掉了段其琛腿上的奶油。
“味道不错。”秦不昼抬头看了一眼段其琛,看到段其琛耳朵尖飞红,可爱得快要滴出血来。
既然弄清楚是邀请,那还何必忍着?算一算他们也已经很久没做爱了。秦不昼利落地解掉了段其琛身上系着的围裙,段其琛视线微垂,眼睁睁看着那条印有懒蛋蛋图案的围裙滑落到了地上。
秦不昼搂住了段其琛的腰,将段其琛抱到流理台上,一条腿抵在他的腿间,然后抬起了段其琛沾有奶油的那条光裸的长腿,在那乳白色半凝固的奶油向下滑落之际,轻轻地舔了上去。
流连口齿的除了奶油的甜美,还有属于青年的清冷气息。
舌尖舔舐过柔滑的奶油,也一并舔舐过盛放奶油的容器——段其琛光滑细腻的腿侧。
“嗯……服务态度也很好。如果这是奖励的话,我得说我很满意。”秦不昼将段其琛的腿又抬直了一点,勾着嘴角说道。
他的气息扑洒在段其琛敏感的皮肤上,顿时激起,段其琛将手握成拳半咬进了口中,试图压抑住自己紊乱的呼吸,那种湿热瘙痒的感觉从腿间上扬至心间,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本能地想要勾紧双腿。
没错,这是奖励。但段其琛没想到秦不昼这人居然——
“那我不客气了_”秦不昼拉着手臂抬着他的大腿把段其琛抱起来,然后走进了客房。
段其琛有些疑惑地睁眼,就对上了黑洞洞的镜头。
他微微睁圆桃花眼,茫然地看着秦不昼脸上带着笑意压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客房居然被秦不昼打扮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是早有预谋?段其琛目光注视着床上的红纱和墙边的红烛,感受着身下除了鸳鸯喜被以外铺着的有些膈人的小珠子,脑袋还有些迟钝,就被男人握着脚踝提起腰整根没入。
“我很早就想这么干了,陛下。”秦不昼在他耳边含笑说道。
段其琛被他操得两条长腿夹不住人腰,眼角通红,目光刚一聚集就被身下动作冲击得一晃,嘴角带出接吻没吞下的唾液,听到这话羞耻得发出含糊的鼻音,完全没有说服力的拒绝,反而激起了身上人的兽性。
秦不昼封住他的唇,把他身上的衣服剥光扔到地上,红绸绑在段其琛手上,埋头苦干起来。
最后连续在体内射了两三次,把段其琛弄得哭的不行,秦不昼才心满意足地趴在他的颈窝,顺着锁骨轻轻啃咬舔舐。
把段其琛抱着坐起来,让他靠着自己的胸膛,打开电脑,下巴抵在段其琛发顶,打开一个文件含笑捏捏段其琛的脸颊。
“其琛,睁开眼。”秦不昼柔声说。
段其琛迷迷糊糊听着他的话,乖乖睁眼,就看见一片龙凤呈祥的红色景象中,画面上男人正把身下的青年的身体弯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然后狠狠撞了进去。
段其琛:“……”
段其琛瞥了床边一眼,架在床前的摄像机已经将一切都摄制下来。
秦不昼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小视频,听着电脑里传来自己的呻吟和啜泣声,段其琛羞耻的想踢他下床。可是已经没有半点力气。
秦不昼和段其琛的关系一直是娱乐圈高度关注的焦点之一。这两人整天没事就发糖,甜的齁死人,而且还戴了一模一样的情侣手环,然而一直没有切实消息说他们就是恋人。
可以说全世界都在等着他们出柜,唯有两个当事人没有丝毫着急的意思。
秦不昼拍摄《四铭》不久后逐渐开始淡圈,段其琛每年都会发布新歌,但也很少在公众面前出现了。后来两人友情参演了商心凌的作品,这件事炸出来以后,相关后续还在当时的娱乐圈霸占了头版新闻三天。
如今时隔十年,段其琛作为华国奥运会的编曲者,难得地上了一次央视的访谈节目。
这个环节是场外连线,结果一开始说好的人似乎是不在。主持人提议打给最近联系人。
段其琛想了想,点头,把手机递过去,主持人刚刚接过,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主持人看了眼屏幕,忽然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段其琛微不可察地扯动一下唇角,目露无奈。秦不昼又乱改他的备注。
来电人的备注是“一条大咚”。
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尾音有些绵软沙哑的低沉男音。
是在座所有人都不会错认的声音。
“其琛~回来的时候带一盒……嗯不,三盒朕作坊的抹茶巧克力。”
段其琛问:“你是谁呀。”
秦不昼在被窝里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皱眉:“我是你老攻呀。什么鬼,你欠操了啊?”
主持人:“……噗。”
“唔我倒是没意见,不是昨晚才做么,怎么最近这么饥……”
段其琛在他脱口而出更多荤话前拦住了他:“好,我知道了。”
就这样,影帝和天王在许多年后的一个访谈上,终于成功出柜了。
据说那天全国各地都在放鞭炮。
第91章 有一天,攻君他穿成了叛军头子。
秦影帝和段天王秀恩爱一辈子,两人始终都是甜甜蜜蜜的。年纪渐长,秦影帝和段天王开始环游世界,拍摄记录视频。
每当攀越一座山峰,他们都会在那最高的地方拥抱和接吻。他们征服了世界上所有著名的高峰和险地。
后来,辗转了一圈终于还是回到了两人的家。
秦不昼和段其琛不但是极限运动爱好者,还是慈善家。他们没有子女,金钱方面十分宽裕,于是成立了基金会,面向全世界的慈善组织。
当被问到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秦二爷只是眯眼笑道:“没办法,有钱任性啊。钱太多花不完我真的好苦恼啊。”
记者问:“考虑过请人代孕或收养一个孩子吗?”
秦不昼想了想:“可能我还是比较幼稚的那种心态,不能接受一个小孩子来和我‘争宠’吧。我不会照顾人,不一定能教好他,而这些事一定会落在其琛身上,其琛会很累。”眯了眯眼,“所以其琛只要养我一个人就够了啊。”
记者不由笑道:“您现在看上去就像个恋爱中的小孩子。”
秦不昼眨眨眼:“我就是个恋爱中的小孩子呀!”
他笑起来的样子仿佛朝阳蓦地跃出地平线,带来满室溢彩和流光,目光沉静又温和,如同收入鞘中敛去了锋芒的刀,却依旧充满着生机,容颜渐衰并不能淡化他的魅力,当看到他澄澈明亮如故的金色眼眸时,很少有人不为之而心折的。
当今的社会日新月异,改变世界的已经从当年的年轻人换上了一批。已经没有人记得正绫,正绫垮台后云何被其他的娱乐公司签走,传出了几个绯闻又唱了几首歌后就再没了动静。
没有段其琛处处捧着他护着他,把什么资源都让给他,不断地碰壁,云何才意识到娱乐圈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只是后悔为时已晚。云何在一个雨夜到段其琛家门外跪下哭着喊段哥,那小模样真是惹人怜爱至极。
秦不昼放下杂志,用胳膊肘戳了段其琛一拐子:“啧啧,听见没有,喊你段哥呢。哎呦真是小可怜,你都不心疼啊?”
段其琛:“……”默默瞥了脸上笑盈盈眼神却写满不开心的秦不昼一眼,发了个短信给云何的经纪人让他快点过来把家里的孩子带走,然后把手机放到一边。跨坐到秦不昼腰上,“来做?”
秦不昼:“不要每次都这样转移话题好么。我不吃这一套的。”说着就把段其琛衣服扒了个干净。
项峥嵘和安奕宸的事业都到达了顶峰,一个在影视圈已经可以被称为老前辈,一个是新生代仍活跃在一线的天王。
莫枫的脱口秀倒是一直很不错,《不一样的男神》开播纪念日还邀请了其余五人来上节目。
不过,很少有人不认得秦不昼和段其琛的。有时候在大街上会突然有人开始追逐一个打扮奇葩的不明生物,秦不昼一阵疯跑过后拉着段其琛躲在墙角,表示果然是人太帅到哪都会被认出来。
然后两人相视着笑起来。
绿植墙长得越发茂盛,满院幽香,不过段其琛已经没有力气修剪,便任由着它了。秦不昼躺在摇椅上,怀中搂着段其琛,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
“等我。”秦不昼低声说。
段其琛昏昏欲睡,有些艰难地伸手搂住秦不昼的脖颈,贴在他脸侧轻轻磨蹭:“嗯。”
白离川睁开眼,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被“轮回”牵引到下一个小世界。法则的力量桎梏住他,正在暂时屏蔽他的记忆,虽然这感觉并不舒服,但他已经习惯。
遥远的星空一隅,正在002身侧倚着他小憩的001猛然吐出一口血。
002一怔,立刻揽住他:“怎么回事?”
“有人动了轮回……”001的目光有些暗淡和困惑,他看着002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精神却愈发萎靡,直接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谁敢动神之王权之一的本源法器?谁直接能伤到惩世神001?002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视线移向天地之间那道矗入混沌通道的双生御座:“他的目标是……”
002抱着001飞掠而起,属于济世神的纯白屏障升起,化作镜面和光羽笼罩整个神界。无数神明抬起头,膜拜着这仅次于创造和传承的强悍力量。
他的声音在瞬间传遍了神界,冷然无比地响在神界每一个生灵耳边:“神界——戒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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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之中,秦不昼睁开双眼,逐渐凝聚了意识。掀开被衾,从床榻上慢吞吞地坐起身,手按在了自己拖在榻上的一头长发上,秦不昼意识到这是个古代世界。
试着动了动腿,膝盖以下一阵麻木,双腿无法动弹。
他这次……莫不是个瘸子?
秦不昼皱皱眉,挥手唤出一本透明的书。书籍翻开,扉页上写着书名:《绝宠娇娘子:丞相夫君太诱人》。
一段段文字飞快掠过脑海,秦不昼很快明白自己这次的身份是个叛军头子。而且是个死的挺惨的叛军头子。
大永王朝帝王荒淫无道,民怨沸腾。一时间群雄并起,试图决出新的天下之主。
秦不昼就是这场纷争的胜利者。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大永国都。不过在打服气其他叛军的时候伤了腿,最近正在修养调理。
秦不昼本来是个猎户,后来莫名参了军,又莫名成了叛军头领。他对待敌人冷酷残暴,对待手下严苛至极,但是对待百姓却如沐春风,因此很受民间喜爱,许多人口称其为承泽君王,对齐颇为爱戴。
大永王朝有个这样的国君,能支撑到今日除了先皇留下来的丰厚国库以外就是一文一武两位权臣。
丞相莫半知,元帅陈听涛。
莫半知就是本文的男主,莫半知是他的文名,平日自称叙生。没有几人知道他的长相,只知道年纪不过加冠有余,为人冷静睿智。
男主这次乔装打扮随商队出行,本想探听叛军的消息,却在中途被手下下了蒙汗药,打算交给叛军。但出卖他的手下在把他交给叛军前就被打劫商队的土匪乱箭射死,临死前留下一句“朝廷走狗丞相莫半知就在商队里”。
虽然没几个人肯信,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叛军赶跑了土匪,然后将商队里所有年纪四十以下的男人都扣押下来。男主起初不愿,被秦不昼直接从马上拽下来扔地上,才发现自己中了蒙汗药。
不过幸运的是,男主在被关柴房的时候被秦不昼的妹妹发现,秦不昼的妹妹觉得他为人正气,一定不是朝廷走狗,于是提议让秦不昼把他收了当文书郎。因为秦不昼很没文化,目不识丁,连战役总结都不会写。
妹控秦不昼自然是答应了。
男主身份没有暴露,于是在叛军中隐藏身份留了下来,取信秦不昼,最后在战场上临阵改变秦不昼的文书,成功作为内应平叛。
皇帝龙颜大悦,重重赏赐了男主,男主一生权势滔天,人皆敬畏。
让秦不昼觉得恶心到不行的不是人物崩坏,不是这结局,不是行文之间的小学生文笔,甚至不是男主背叛了秦不昼使叛军全军覆没还被作者叫好的行为……
而是原男主居然和公主成亲了居然还说秦不昼的妹妹是自己真爱,就算她哥哥是个叛军也不会嫌弃她的?
秦不昼的内心:喵喵喵喵喵喵喵??!
什么鬼??这恶心的情节让秦不昼简直如鲠在喉,要不是他现在腿受伤了恨不得在房间里跳上三百圈。
所幸他还是很清楚,做出这些事的是原男主而不是他的离川。
秦不昼撑着身子坐上床边轮椅,他要快点找到恋人,然后亲亲他。治愈自己受到了打击的三观。
第92章 攻君说:做我的人。
“小美人儿,别睡啊。”有人把他拉起,用他的头去撞后方的墙壁,连撞两下后放开,有温热的液体从额头上方流下,莫叙生微微喘着气。
“你现在就晕过去了,待会儿怎么感受哥哥的火热呢。”
摇晃的视野里有人嬉笑着说。
“刘四你悠着点,别把人弄死了。”
“弄死了也没大碍,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大不了我玩儿过了跟大哥要了他就是。”
莫叙生倒在地上,艰难地从他们的话语中辨认着一切有用的信息,感觉到有人在撕扯自己的衣服,身体却因为蒙汗药的余效酥软至极,头昏脑涨,无力抗拒。
正当他在拼着最后的力气和这些人玉石俱焚、或者隐忍过后一击必杀之间做抉择的时候,柴房的门被人掀开。
是真的掀开,门板落在地上发出厚重而沉闷的“咚”的一声,扬起一地灰尘。
一道声音穿破寂静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大哥?”刘四愣了愣,不明白这个按理说正在受伤修养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莫叙生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男人坐在轮椅上,气势就像是一把凶悍而锋利的长刀,身上穿着一层薄薄的衣物,前襟敞着露出胸膛,眼里沉沉的一片金,被映得如若炭烧般炎凉。
这是那个把他擒获的人……莫叙生心中微凛,却在看见男人眼睛时忘记了一切。
那是一双极美的眼睛,长长的眼睫微微下垂,却遮盖不住那双金瞳中纯粹的光芒。
但是使莫叙生失神的是那人淡漠的目光,像是穿过万千年的时光落在自己身上,让莫叙生的心脏都不由为之颤抖起来。
秦不昼也低头看着莫叙生,虽然半张脸都被血遮盖,可也不难辨认出他有一双剔透的桃花眼眸和清俊的面容。
“你可识字?”秦不昼忽然问。
莫叙生微怔,轻声答道:“……识得。”
秦不昼推着木轮椅的手轮圈到莫叙生旁边,单手把他提了起来按在怀里:“这人我要了。”
“可是……大哥!”
“闭嘴。”秦不昼淡漠地瞥过去,勾起一边的嘴角,“你有意见?”
刘四立刻噤声,乖的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他们大哥对待手下可一向毫不留情。
秦不昼让人推着自己的轮椅,往自己的院里去。
莫叙生被秦不昼按在怀中,脸颊隔着布料贴着男人坚硬的胸膛。双腿跪伏在秦不昼身体两侧,这姿势不是很舒服。他却小心地压低呼吸不出声,目光放空,感受着男人的气息和心跳。
没过多久,眼前出现了一片上方氤氲着乳白色黏稠雾气的池水。秦不昼把莫叙生带到自己房间后院,拎着他的衣领,衣服都没脱就扔进了后院的寒泉里。
冷,刺骨的冷。莫叙生正有些茫然,突然就被丢进水池里,寒气从他每一个毛孔中迅速地渗入,莫叙生感觉有冰霜顺着自己血管中开始凝滞的液体一截一截向上攀爬。
“唔唔,恩……”求生的本能让莫叙生挣动四肢挣扎起来,但体内残存的药力让他连划水试图离开水面的动作都软绵绵的,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死的时候,一股力量扯住他湿哒哒的衣襟将他拉过。火热的唇便覆盖了下来,将那珍贵的氧气送到身边。
秦不昼含住莫叙生的唇,咬破,舌头伸进去翻搅,混合着两人唾液和血液在包围着的水中扩散开来,同时还有冰冷的水反灌入口中,随着呼吸成为气泡浮上水面。在空气中扩散开的还有愉悦,满足,悸动和浓烈到极致的渴望。
莫叙生被秦不昼压在水中深吻,慢慢忍着刺痛睁开眼,愤怒在彼此的唇间交织,这并不是温存的吻更像是一场搏斗,莫叙生的声音都因疼呻而变得喑哑,在体力上他显然不如面前野兽般的男人,但他仍旧不甘示弱地试图在这场交锋中夺得主动权。
虽然他不知道在这种地方主动权有什么用。
两人在水下你来我往地纠缠着,如同两只野兽在啮咬撕扯,漆黑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上,缠绵在一起。当莫叙生低吼着翻身把秦不昼反压在墙上的时候,秦不昼突然松开手。
莫叙生的气势一滞,有些呆地看着秦不昼,就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气球似的漏了气,软着双腿跌倒在池中,呛了好几口水。
秦不昼浮上水面,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药力解了么?”
恢复力气的莫叙生站起身,靠在池壁边上,抹了抹脸上的水:“……托您的福。解了。”
“那便好。”秦不昼掀开莫叙生被微微打湿的额发看了看,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微皱着眉头,心疼地用手指摩挲过那片原本光洁的皮肤周围。
被刚才的药泉泡过,若是用了最好的伤药,应该不会留疤。
“你叫什么?”重新坐上轮椅,把换了身衣裳的莫叙生放在床榻上,秦不昼低声问。
莫叙生下意识地想答,刚一开口唇上的伤一疼,他兀地想起自己不能暴露身份,转而随口编造了一个名字答道:“白离川。”
秦不昼眨了几下眼,突然闷闷地笑起来。
恋人的起名水准真是……一如既往。
“离川?好名字。”秦不昼撩起他一丝头发在掌心把玩,“你应该读过不少书?”
“算不上很多。”
“我误抓了你,你可怨我?”
莫叙生沉默片刻,道:“离川不过一介书生,本来是怨的,但听闻商队中混入了朝廷之人,离川又是个书生,承泽军抓了在下也是情理之中的。”
“好!现在我向你道歉。我正缺一个文书郎,你可愿做?”
莫叙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显然此时拒绝是不明智的。便顺着他意思说:“离川愿。”
秦不昼开怀地笑起来,伸手拉住白离川被寒泉浸得冰冷的手,把他拉到身旁。
“你大概还不认得我,我叫秦不昼。”
秦不昼,叛军首领,自号承泽。
原来自己此番的目标就在眼前,外界百般猜测的叛军头领竟生着一副如此模样……真是有些出人意料。
这样出色而标志性的相貌竟然没有流传出来,可见此人对部下的掌控力。莫叙生心生出些忌惮,垂了眼皮道:“见过承泽王。”
秦不昼嗤笑一声,“什么承泽王,都是他们瞎吹出来的。离川叫我不昼就好。”想了想,补上一句让莫叙生有些毛骨悚然的话,“不过我想弄死皇帝是真的。”
秦不昼接过莫叙生的手腕搭了一下脉,忽然皱起眉,故作疑惑的问:“你会武?”
莫叙生犹豫一下,知道瞒不过他,便点点头:“在下志在朝堂,粗通一些武艺。”
秦不昼摸摸下巴,“能文能武,我这是捡了个宝贝啊?”听到这句志在朝堂朗声大笑,“好!要是我当了皇帝,就封你当丞相!”
在他过去的认知里,只要识字就是很厉害的文人了。
侍女把温水端上来,秦不昼试了试水温,用布巾沾了温水,亲手替莫叙生擦拭伤口,又抹上最好的药膏。
手指蘸了点淡粉色的药膏抹在莫叙生额上,轻轻抹开,“我平时受了什么伤,就用的这药膏。很快就愈合,不会留下疤痕的。”
他温热的指尖和冰凉的药膏在额上化开,触碰过的地方皆是燃起了火焰般发烫。
莫叙生觉得自己大约是被刚才寒泉中的搏斗搅乱了心房,感觉着他的触摸,指尖有些颤抖,声音平稳道:“男儿身上有些疤痕不算什么。”
秦不昼却说:“离川是文人,和我这等糙人不同,好看的跟块玉石似的,若有了疤痕岂不很可惜?”
收起药膏,摸了摸莫叙生的脸,含笑把他搂进怀里,倒在绵软的被衾里:“睡吧。”
莫叙生愣了愣,立刻推拒他的胸膛用力挣扎起来:“承泽王……秦兄这是做什么?”
“我听闻抵足而眠,可以增进人的感情。”秦不昼睁眼望着他,认真地说,“你受的蒙汗药数量不重,睡一觉就好了。”
“别怕,我在这里,你既答应做我的文书郎,就是我的人。”秦不昼嘴唇在莫叙生额上碰了碰,轻柔地哄道,“安心睡吧。”
他的声音很温和,让人不由自主地就陷进了那柔软的漩涡里。莫叙生稍微犹疑,今天的一切,无论是从柴房中被秦不昼救出来,还是在寒泉中……发生的事,都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他不明白为何能从这传说中最为暴戾凶悍的叛军首领身上收获到善意。更可怕的是自己竟也生出一种亲近的意思。
但莫叙生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这山寨里驻扎的叛军,包括眼前的人,每一个都是他的敌人。
……可是。自己现在除了听他的话睡觉,还能做什么呢?莫叙生略微无奈,轻轻闭上眼。
感官逐渐被秦不昼的气息和温度紧紧包裹。
第93章 从此方知何为相思。
晨曦初露的时候,莫叙生如往常的习惯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男子安静的睡颜,轻轻覆盖的睫羽,暖乎乎的气息扑洒在莫叙生脸上。
莫叙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想下床,便微微动了一下,秦不昼立刻睁开了眼,眼中完全没有初醒的迷茫反而冰冷而锐利,在对上莫叙生的目光之后滞了几息,就搂着莫叙生再次躺倒:“再睡会儿。”
秦不昼闭了闭眼睛,最后还是坐了起来。原主的作息时间比他上个世界早不少,也规律不少。
“我先去了,你在这用早膳,待会儿会有人带你来校场。”洗漱完毕,秦不昼一边上了轮椅,一边转头看着莫叙生说。
莫叙生犹豫了一下,微微倾身问道:“承泽王……秦兄的腿……”
秦不昼歪着脑袋瞅了他一会儿,笑吟吟地伸手揉了揉莫叙生脑袋:“不过小伤,还有两旬便好,离川不用多挂心。”
秦不昼习惯于去校场和部下同食,然后操练军队。原主遗留的愿望是推翻大永王朝,既然秦不昼成为了他,就会为他实现遗憾,改变原著中被凌迟而死的凄惨结局。
秦不昼吩咐人送来早饭,莫叙生用完了,便穿好衣裳出了房门。有个少女等在院落前,莫叙生走过去的时候恰好回过头来。
这少女面色如无瑕美玉,一点樱唇微启,两道黛眉轻挑,美目流转间隐隐有一股英气,和秦不昼有四分相似。莫叙生很快意识到这是秦不昼的族人。
秦蓁好奇地打量了莫叙生几眼,她昨日听人说刘四他们要欺负俘虏的平民,立刻赶往柴房阻止,却听说人已经被大哥救了,还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大哥生性多疑,但一旦交托了信任就会全心全意地为了人好,可谓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能让他一个见面就信任的人实在不多,也不知这白离川是有什么样的品质吸引了他。
秦蓁的目光掠过莫叙生身上,这青年神情冷淡,身量颀长挺拔,双手却一副书生模样,站姿虽有练武之人的警觉,可以感觉到武功上乘,但却显然偏向于系统学习,没有经过太多生死打磨。
既然是大哥信任的人,秦蓁也就不会多做怀疑,微笑道:“白离川是吗?大哥叫我带你去校场。”
莫叙生行礼道:“劳烦姑娘了。”
秦蓁睁着圆溜溜的金色杏核眼愣了愣,突然噗嗤一声就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人真有意思。听说你们商队是从皇城来的?皇城人都这样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文绉绉的酸书生。大哥怎么受得了你的?”
第一次被人用酸形容的莫叙生:“……”
不多时,莫叙生跟着秦蓁来到校场。
离得很远,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血气深厚如海。
看清了校场上的情形,即便是莫叙生也不由地为之而感到震撼。
就见校场之上,有人左右开弓在飞驰的马背上射箭,箭箭把木靶射得粉碎;有人手举石锁,不断提起放下,汗液将肌肉浸染的如铜汁浇铸;有人在梅花桩上如灵猴般快步行走翻跃;有人腿绑着沙袋,赤膊与同僚你来我往的格斗;还有人站好马步,平举双臂,两臂之上放着沉重的石墩,纹丝不动。
校场更远处的另外一半,大批军士组成方阵,喊着口号变阵。虚虚实实急间杀意凛然,像是下一秒就要席卷八荒。
一个营通常有五百人。这是承泽军二营的校场,有千人驻扎,乃是精锐中的精锐,让大永的兵士闻风丧胆。
实在很难相信一支有这般气势的军队出自一个猎户出身的头领之手。莫叙生去过北地边境,那里的是大永最精锐的士兵,却也比不上这支军队十分之一,无论是士兵的体格还是阵型转换的默契。
看到来人,一位负手站在一旁、留着山羊胡子的偏将走过来。锐利的目光扫过莫叙生,落在秦蓁身上,点了点头。
秦蓁笑嘻嘻地朝偏将比划几下,推了推莫叙生的肩膀:“这是刘偏将,刘四的父亲。”
莫叙生了悟,秦蓁朝他们挥了挥手先离开了。
刘偏将看着莫叙生说:“我那个没出息的儿子给你添麻烦了。”
莫叙生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刘偏将叹了口气,拧了下眉头,不再说这事:“跟我来吧。承泽王在等你。”
到了议事厅,刘偏将不再继续往里,而是让莫叙生单独进入。秦不昼坐着轮椅,坐在议事厅主座的桌案边上叼着馒头,手里拿着长条状墨锭在倒入清水的砚台中慢慢研磨,手边放着几叠详略不同的地形图。
“离川可是用完早膳了?”看到莫叙生,秦不昼三下两下把馒头嚼巴嚼巴咽了下去,从面前笔架上挑了支毛笔递给白离川,眼睛亮得像个对世界求知若渴的稚童。
莫叙生低头看了眼,这是一支上好的狼毫笔,每根毛都挺实直立,质硬且韧,适合初学者使用。
“秦兄想学字?”莫叙生问。
秦不昼乖巧地点点头:“他们说好的将军要认字。”
莫叙生的理智让他阻止秦不昼,因为这对大永完全没有好处,甚至可能带来更多的损失,但情感却让他本能地开口道:“好,我教你。”
秦不昼开心地眯了眯眼。靠的极尽,莫叙生可以看见他的睫毛又长又柔软,眼睛熠熠生辉,像是盈着整片星河。直要引人沉沦。
莫叙生怕被这星河灼伤了似的,垂着眼,从架子上挑了另一支狼毫笔塞在秦不昼手里,站在秦不昼身侧,用镇纸压好宣纸,又在下方垫了张羊毛毡子,这才执笔,沾了墨。
想了想,提笔,将姿势演示给秦不昼。
秦不昼盯着莫叙生的动作,学着他抓着毛笔沾了浓墨,但却夹不紧毛笔,反而刚提起笔就把毛笔摔在宣纸上滚了一圈,留下一道清晰的长痕。
莫叙生看着他别扭的姿势有些无奈,轻叹口气,一手扶着秦不昼的轮椅,右手则伸过去裹住秦不昼的手:“不是这样……是这样。”
秦不昼的手掌并不粗糙,粗大的骨骼和手掌上的薄茧是长年习武造成的,虎口还有一道疤。哪里像莫叙生在家中练剑,每次稍一疲累就有侍女有精油替他按揉,于是习武十数年手指还是一样的柔软。
莫叙生握着秦不昼的手,认真地帮他调试正确的握笔姿势,然后慢慢地,在面前宣纸上写出一个“秦”字。却并不知道,当自己轻声叹息,握住对方的手时,背对着自己的人眨了眨眼,露出了有些调皮的得逞笑意。
“这是‘秦’,你的姓。”莫叙生低声说。
“这是‘不昼’,你的名。”
“这是‘承泽’。承泽承泽,被德承泽。”
“这是‘秦蓁’,桃之夭夭,其叶蓁蓁。是个好名字。”
不知不觉,在纸上出现的文字越来越多,莫叙生一边握着秦不昼的手书写,一边都温声一一解释了。秦不昼忽然按住莫叙生的手。
莫叙生停下动作,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竟是极近,他倾身垂着眼,秦不昼微微抬头,呼吸间都是对方的味道,几乎再一低头就能碰触到对方的脸颊。
耳根不自觉地发热,莫叙生顿了顿,不着痕迹地抬起身,道:“可是讲的太快记不住?”
秦不昼摇摇头,含笑戏谑道:“白小夫子,你都没写白离川。我想看你的名字。”
莫叙生一怔。无奈笑道:“离川何德何能,劳您记挂。”
笔尖微转,在宣纸上留下清明的痕迹,秦不昼执笔,如同孩童,认认真真地写下了“白离川”三个字,像要写进心里。
承泽王喜得文士白离川,又意外得知其通兵法,虽多为纸上谈,也有其眼光独到可取之处。
承泽王爱之,夜夜和其同塌而眠,常从子夜挑灯谈至破晓。偶有激辩,从不影响两人感情。
不知不觉,承泽军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头领多出了个颇为喜爱的文书郎,无话不谈,同桌而食,同屋而睡,可谓亲密无间。部下们倒是乐见其成,起码在白文书面前他们老大格外平和,曾经一言不发就拎着领子把人往天上扔的习惯也没了。
两旬过后,秦不昼的双腿终于可以不用裹得像个萝卜。大夫替他拆了线以后秦不昼立刻就扛着个石锁绕着校场跑了三十圈,把当时正在负重跑的几支队伍虐得不行。
“哥哥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多余的精力再来操练军队吧。”秦蓁手叉着腰把马缰绳塞秦不昼手里,说了这么一句,就冷酷无情地把自家大哥拒之校场外。
每次秦不昼状态极为兴奋的时候就会训练量过头,导致第二天营地里哀叫一片。
被自家妹子嫌弃的秦不昼:“……”蹲在地上发呆。
莫叙生拍了拍他的肩,秦不昼抬起脸,精致的五官,一副委屈的模样眨着漂亮的金眼睛看着莫叙生:“我看上去有那么激动?”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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