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替身情人的完美逆袭 作者:白夜未明
第7节
周景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亦或许是已经发现了,却不想搭理。
他微张着唇,颤抖着道:“周老师,你的腿……不能治好吗?”
声音极小,极轻。
所以周景也就假装自己从未听到过这个问题,忽略了过去。
“你饿了吗,晚饭想吃什么?”
“都可以,只要是周老师做的,我都喜欢。”向南垂下脑袋,手指无意识的在地面上画着圈。
这副模样,很容易就能让人产生所谓怜爱的情绪。明明块头也不小,也知道他并不真的是个小孩子,可看着这样失落的向南,还是会让周景忍不住心软,忍不住把他叫到身边,然后轻抚他的头顶。
周景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终于,内心的挣扎让他妥协。
“你过来,帮我洗菜,两个人做会快一些。”
向南闻声,立刻抬起头看着周景,露出纯真的眼睛:“我可以吗?”
周景点了点头,然后就听到向南朝他走来的声音,似是带着欢快的频率。
他想,变成这样也未尝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悲伤与快乐都只是在瞬间光临,痛不会停的太久,愉悦的原因也很容易去追寻。
晚餐在一片祥和中过去。
这一晚,周景与向南都睡得很沉,没有梦到彼此,便是最好的证明。
最开始遇到向南的时候,周景常常会回忆起从前,后来时间一久,那些记忆也就逐渐被封存在过去的尘埃里。
他还有工作要忙,有几十个学生要带。
每天都必须想好第二天授课的内容是什么,每天都要面对一大堆稀奇古怪的问题。
从早上六点到下午五点,工作日的整整一天都忙碌不已。
尤其是苏言不在,他身上的担子便更沉重了一些。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苏言才带着大包小包,又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看样子,他从母亲那里带回来了很多东西。
吃喝用度,无一不全。
甚至他还给向南与周景都带了礼物,算是格外有心。
向南得到了一身合体的新衣服,开心的跟个孩子一样抱着衣服在宿舍里转来转去,送给周景的则是一只钢笔,外观精致,颇具实用性。
“我也不知道周老师你缺什么,就随便买了。”
苏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其实是苏母听说周景给他补习数学,特意叮嘱他一定要买礼物带回去。但临走的时候他又想,如果只给周景买未免偏心,所以就给向南也带了身最紧需的衣服回去。
周景拿着钢笔,愣了许久都发不出声音。
虽然他跟苏言认识了这么久,却从没想过会从苏言这里收到礼物。
想来也不所有人都如殷向北般冷情,这世界上,大抵都还是如苏言如自己般,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居多。
“谢谢,我很喜欢。”周景没有拒绝,因为完全找不到拒绝的原因。
苏言冲他笑笑,又道:“这次去县城里很有收获,知道了一个很棒的小饭馆,好吃又便宜,还找到了那边服装批发市场的地点,等放了假,我们再去。”
“好。”周景的脸上,也罕见的多了几分温和地笑意。
向南凑到两人跟前,兴高采烈的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每一次从县城里回来都会有很多新鲜的玩意儿被带回来,弄得他心痒的不行,总听人说县城里繁华又热闹,跟山里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向南想象不出那副画面,只是在心里对县城这两个字,徒增了许多敬意。
“带你去可以,不过你没有钱,怎么买东西?”苏言拍了拍向南的肩,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向南一下子蔫儿了,下意识就看向周景,眨了眨眼。
“哈哈哈……”苏言捂着肚子笑出了声音,“周老师,我看向南这是吃定你了。”
向南急了:“我可以捞鱼,也能打猎!”
向南心思单纯,性子也急,被苏言这么一笑,立刻就要跑出去证明自己。
苏言笑的更大声了,爽朗的笑声充斥在狭小的宿舍里,显得格外热闹温馨。然而在热闹的表面下,仔细去听,却能听到暗流涌动的声音。那张报纸就好似一个预言,给三人平静的乡村支教生活,埋下了一颗种子。
种子正在生根,遇到水分,不知何时就会冒出芽来。
从向南跨出门框的那一刻起,苏言明显眼神一变,松了口气。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烦躁不已的挠着头顶,从头到尾都透露出焦躁的感觉。
苏言不是那种很会隐藏情绪的人,更没有什么高超演技。
事实上,从见到周景的第一秒起,他就想好好问问关于殷向北的问题。可当这个机会终于来临了,他却有些犹豫不决。
周景的性格,他不敢说了解,但若是周景不想回答的问题,是决不可能找到答案的。
令苏言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次,反倒是沉默寡言的周景先开了口。
“苏老师,你有什么问题吗?”
周景将一切看在眼里,自然发现了苏言的不对劲,但他只是猜测跟苏言母亲的突然来访有关系,却万万没想到,令苏言进退维谷的问题,居然是有关他自己……
苏言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转头看向周景:“周老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不能诚实的告诉我。”
“你说——”周景眉头微皱,却没有多少震惊。
苏言不自在的笑了笑:“当然了,如果你不想回答,也可以选择不告诉我。”
周景沉默不语。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方听苏言轻声道:“殷向北,就是那个殷氏的总裁,他跟向南,有没有关系?”
第24章
空气在瞬间凝结。
周景手颤了颤,向来平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
苏言会说出这句话,就证明他一定是从某个地方得知了殷向北的事情,看到了殷向北的照片。
就算殷向北落魄至此,身上的奢侈品变成了粗布衣,却依然可以在人群中一眼被认出,毕竟那张脸实在叫人过目难忘。
果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凭借殷家的财力,找到殷向北应当是很容易的事情。至于为何会拖这么久,想必是殷向北平素为人狠戾,在殷家内部也树敌颇多的原因。
周景承认,他的心里的的确确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情绪。
苏言将周景异样的表现看在眼里,答案已然跃然纸上,便不再追问先前的问题,换了个轻松些的语气道:“放心,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殷向北……”周景顿了顿,转头看着苏言的眼,“就是向南从前的名字。”
他没有否认,事实摆在那里,否认也没有意义。
虽然殷向北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可这个世界上,认识殷向北的人并不是只有周景。
他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而已。
“我是在报纸上看到了新闻……”苏言咬住下唇,神情复杂,一时间竟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他猜的不错,周景果然早就认识殷向北。
可周景给殷向北取名向南,明显就隐含着不希望殷向北回到从前的意义。
在来支教之前他既不认识周景,更不认识殷向北,所以对这两人的关系根本就是一无所知,也不敢随意去判定。只是这么些天来与周景的相处,让他下意识的就愿意相信周景。
然而周景却没有如他想象中震惊,他还是老样子,仿佛一切变故都只是天边浮云。
周景只道:“等向南回来,我问问他的意见。”
话题到了这里,也就意味着结束。
周景转身走向炉灶的方向,苏言愣了愣,也开始继续收拾他的东西。
宿舍很安静,安静的出奇。
从看到新闻开始,苏言就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可当他真正见到周景了,反倒连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口。直到后来,他又想起这一天,方才明白周景眼神中的淡然并不是代表毫不在意,而是对现实无可奈何的妥协。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向南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终于打破了这番令人窒息的宁静。
向南回来了,手里还捏着一只半大不小的野鸡,他开心的合不拢嘴,仿佛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他用手指着野鸡:“你看,我把它带去县里,然后就有钱了。”
“才一只,估计也就是个车票钱。”苏言走到他身边,用手指拨了拨野鸡漂亮的尾羽,故意嫌弃的道。
“哼!我才不相信你!”向南哼了一声,径直就走到了周景的身边,语气软软的道:“周老师,可不可以也带我去,不买东西,就看看。”
说着,他就要把手里的野鸡送给周景。隔了好一会儿,周景才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太好了!我就知道周老师一定会带我去!”向南兴高采烈的欢呼了一声,突然就从背后抱住了周景。
刚刚运动过带着汗的男人气息,猝不及防包围了周景。
顿时,他的身体就僵在原地。
他对这个动作很熟悉,因为殷向北喜欢这样进入他的身体,所以这个动作对于过去的周景而言,意味着即将到来如狂风暴雨般的情欲。
但向南的拥抱,却是最单纯,最原始的含义。
只是拥抱,没有后续。
仅仅停留了数秒的时间,甚至不曾留给周景拒绝的余地。
“周老师,我来帮你做饭吧。”向南将野鸡放在案板下面,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周景。
周景回过神来:“不用,饭已经做好了,你去洗手吧。”
“周老师以后要等我回来,我也要做事,不能白住在这里。”向南嘟了嘟嘴,有些不太满意。
看着乖巧懂事的向南,周景不禁想要弯起嘴角夸他几句,但只要一想到即将面对的未来,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力气。
晚餐照例是稀饭。
配着玉米饼子,炒土豆丝,还有一盘昨天剩下的咸菜。
苏言与向南都是见到食物立刻就狼吞虎咽起来,周景的动作却一贯的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那两人都已经吃完了一碗,周景才将将一小半儿吃进嘴里。
不过本来周景的胃口就不怎么好,吃的东西很少,所以每天的食物大多数都是由这两人一起解决,几乎不曾有剩余。
等周景终于吃完,餐桌上已经是干干净净。
苏言摸着微微鼓起的小腹,打了个饱嗝,然后开始整理碗筷,拿去外面清洗。
向南也跟着擦桌子,两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收拾完毕。
吃完饭后,苏言便抱着自己积攒了一星期的衣服出去洗,向南走到书桌跟前,准备开始学习。
周景拉开灯,昏暗的房间顿时又明亮了起来。
向南抬起头看向周景,弯起嘴角一笑,声音很甜:“谢谢周老师。”
周景走到他的身边,看到他正用铅笔在本子上练习写字,虽然达不到从前的水平,但显然已经出具成效。
向南不傻,他只是心智单纯而已。
如果专门请老师教他,想必恢复从前的管理水平也会很容易。哪怕失去记忆,对于殷向北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题。
“我有问题要问你——”周景开口打破了宁静。
苏言不在,这是最好的时机,所以他不能错过,更不能继续拖延。
向南停下笔,仰起头好奇地道:“什么问题?”
“关于你出车祸以前的事情。”周景垂下眼,将翻涌的情绪全数隐藏在眼底,“你还记得多少?”
“以前的事情……”
向南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因为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从前的,所以他摇了摇头,诚实的回答周景:“我只记得跟周老师在一起发生过的事情。”
“你想知道吗?”
向南愣了愣,不知道周景突然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有时候也是会好奇,好奇自己是谁,从什么地方来到了这里,可是他有周老师,这些问题就全数被他抛在了脑后,几乎不曾考虑。
“如果现在有机会可以回到你家里,那里有你父母,你的朋友,你的……爱人……”周景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被发觉的悲情,“要回去吗?”
向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周景:“周老师会跟我一起回去吗?”
“你的家,我怎么可能回的去。”
“那我也不要回去,如果没有周老师,我是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的。”向南的眼神里没有悲伤,有的只是对周景全心全意的信任与眷恋之情。
周景苦笑了一声:“可我不是你的家人,等你恢复了,会恨我没有早早把你送回去。”
“不会的,我最喜欢周老师了!”向南很着急的表明着自己的心意,他颤着音,“周老师,你要把我送走吗?”
周景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很寻常的一个动作,但向南却从那手心的温度中,察觉出了周景别离的心意。
“周老师——”
向南眼眶一红,忍不住就伸出双手抱住周景的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第25章
带着哭腔的声音被隔绝,发出闷闷的回响。
向南抽泣着,孩子般无助又委屈。
周景自然相信向南愿意留在这里,也相信向南不会怪自己没有及时送他回去。
可向南,他本就是跟殷向北不同的。
对于向南来说,唯一认识的周景才是亲人,他不知道什么是殷氏集团,更不知道有个人叫周宜。周景曾起过把向南送回n市的念头,但他那时脑子并不清明又多方树敌,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不知不觉,就到了今天。
现在的向南已经拥有了自己生活的能力,按理来说,周景不该再迟疑。
但……
周景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推了推赖在他怀里不出去的男人:“不能这样,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老早就告诉过你。”
“不要不要——”向南使劲儿摇了摇头,双手抱紧了几分,“除非周老师你答应我,否则我绝对不放手。”
他不需要理性,更不需要什么男儿骨气,只要周老师在他的身边,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想每时每刻都看着他,听他耐心教自己识字的声音,想任性的扑进他温柔的怀抱里。
他知道自己很贪心,明明最开始的时候,只要远远的看着周老师就行,可后来,周老师把他领了回来,他便再也不想走了。
“你先放手。”
周景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强而有力的手臂仿佛牢笼一般将他禁锢着,让他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性。
向南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眼眶里的红血丝触目惊心:“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会去。”
“家……”
周景愣住,作为私生子,他从来不曾觉得自己有过家,可向南却说,这里就是他的家。
对失去记忆从头开始的向南来说,所谓家,到底是什么含义呢?
是遮风避雨之地,亦或是亲朋相依之所?
周景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让他心甘情愿的送走向南,却也已经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他轻笑一声道:“我答应你。”
“真的吗?周老师答应让我一直抱着你了?”向南猛地睁大了眼睛。
“放手——”周景瞪了他一眼,“我只是答应不送你走而已。”
“周老师为什么总是让我放手,难道我抱着你不好吗?”听到不用被赶出去,向南的表情顿时软化了许多,可叫他放手,却依然有些不愿意。
周景冷着脸,面无表情的道:“我要备课。”
“真可惜,周老师抱起来很舒服的……”
向南小声嘟囔了几句,眼看着周景的表情已经在即将发怒的边缘,终于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说来也巧,就在向南松开手的瞬间,苏言正好洗完了衣服走进了屋里。
若是被苏言看到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不知还会让他产生什么不该有的误解,所以周景下意识的就松了口气。
苏言手里端着盆子,笑道:“向南你也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去洗吧,正好试试新衣服合不合适。”
“这个……”向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好像的确是有点儿脏兮兮。
他爱往林子里跟河边跑,会弄脏衣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他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可能让周老师替他洗。
周景也道:“去洗吧,夏天到了,衣服要勤换勤洗。”
“好!”向南点了点头,准备换衣服前又问周景,“周老师你的衣服呢?”
“不用,你洗自己的就可以。”周景头也不抬的继续写东西。
向南眨了眨眼,磨磨蹭蹭的换了新衣服后又恋恋不舍的看了周景一眼,这才拿着盆子跟肥皂走了出去。
他走后,苏言立刻就问周景:“向南怎么说,要回去继续做他的霸道总裁吗?”
“不,他要留在这里。”周景放下笔,眼神空无一物。
“……”
周景的话里没有任何情绪,但从苏言这个角度看去,就会生出他其实很悲伤的错觉。
苏言看着灯光下的周景,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回应。
关于向南真实身份的问题,就这么戛然而止,平淡的过去,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最开始的几天向南还有些小心翼翼,把周景跟的紧紧的几乎寸步不离,后来时间一长,周景从未透露过要把他赶出去的意思,他也就放宽了心,大胆的像从前一样奔走在山林里。
炎热的夏天悄然逼近,白天热的出奇。
由于经常在窗外陪着周景上课的原因,向南的皮肤被晒黑了许多,已经完全看不出从前那个贵气十足的殷向北的影子。
周景劝他回去,可他却执拗呆在那里,偶尔有例外,那也绝对是去抓鱼抓野鸡。
向南打猎的本事已经很熟练,比许多本地人还要在行一些,那天他抓了鱼,正开心的往回走,却看到有一男一女在争执,吵闹个不停。
本来他是不会管的,偏偏那个女人他记得,正是给周老师看病的江雨。
说起江雨,跟向南还曾经有过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她对周景有意,奈何周景对她无情,向南更是看她像看情敌。
后来江雨又来看望过一次周景,在向南的虎视眈眈下也没呆多久就很快离去。
江雨脾气火爆,长相就算是在城里也算出挑的类型,外加又是个稀缺的医生,很招这附近的单身男青年喜欢。
可她喜欢的是周景那种文弱书生的类型,自然看不上这些村民。
有些男的识相,被冷脸拒绝几次就消停,可有些男人,例如现在这个,就非常的令她讨厌。
不但不消停,反而变本加厉的动手动脚,江雨不堪其扰,却又敌不过男人的力气,眼看着就要被那猥琐男得手的时候,余光扫到了不远处的向南。
江雨急了,立刻大声的呼救:“向南!救我!”
那男人一听,转身就瞪了正在靠近的向南一眼:“识相的就滚,不然有你好看!”
他是这附近村子村长的儿子,当惯了土霸王,看上眼的东西一定就要捏在手里,祸害过很多姑娘,最近才盯上江雨。若是一般人看到这土霸王估计就真的认怂离去,可向南才不管,直接就一拳揍到了他脸上,揍得他吐了血。
“靠!艹你妈!你个傻子瞎管什么闲事儿!”男人捂着脸,嘴里却依然不干净的骂骂咧咧。
江雨迅速的把衣服穿好,愤怒的呸了男人一口:“王八蛋,早点升天吧你!”
“好啊,你们真是有出息……”
向南的力气极大,揍人的时候又没有留情,那个村长儿子吐了口血水出来,赫然就有颗牙在里面。
他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又受过这种委屈,当下就想报复回去,可向南人高马大他又孤立无援,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眼,恶狠狠的扔下一句话然后捂着脸狼狈离去。
男人一走,江雨便真挚的对向南道谢:“这次真要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帮我,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若不是向南的及时出现,她还不知道会被那个王八蛋怎么样。
“没事,你以前也帮过我们。”向南满不在乎。
江雨爽快的拍了拍胸膛,笑道:“那我们就算扯平,以后周老师来我们家拿药,我不收你钱。”
“好,一言为定。”说罢,向南就要转身离去。
江雨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忍不住叮咛:“向南,要小心那个王八蛋报复你!”
向南背对着她挥了挥手,却是丝毫没往心里去。
第26章
且说那村长的儿子刘庆,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
他爹的的确确是个人物,虽然只是个村长,但是手段了得,跟县里的官员们都称兄道弟。
有老子的权势罩在身上,儿子端的是惹是生非不走正路,被许多村民嫌弃。那日被向南揍了一拳,脸肿了三四天还没恢复,便时时刻刻想着要报复回去。
他是知道向南这号人物存在的,毕竟向南的身高长相在这乡村里实在突兀的不行。
本来,刘庆跟向南进水不犯河水,也没必要去跟个二愣子过不去,可是这二愣子坏他好事不说,还揍了他一顿,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最简单的方法自然就是纠结一批人,把不长眼的仇人团团围住,然后套着麻袋狠揍一顿出气。
可这样,不过是最原始的野蛮人的做法,他早就有些腻。
刘庆正在家里琢磨着如何报复的标新立异一些,便听到院子里一阵吵闹,是他爹在训斥他大哥的声音。
骂骂咧咧不说,还伴随着鸡飞狗跳的声音。
“讨债鬼,你可真是个讨债鬼!”
“爸爸……”
“别叫我爸!我没你这么‘能行’的儿子!”
刘庆被吵得脑仁疼,当下放下饭碗走了出去,见他爹正拿着扫帚打的大哥满院子乱窜,无奈的道:“爸,你打他有个屁用。”
他大哥是个真正的弱智,二十岁只有三岁孩子的智力,平时惹的事儿比刘庆还要多一些,这次不知道又干了什么蠢事儿惹父亲生气。
“哎……”刘民扔下扫帚长叹了口气,“生他还不如生块儿叉烧……”
刘庆皱着眉问:“怎么了,他又偷了哪家的鸡蛋?”
“狗屁鸡蛋,这二球跑去掏鸟窝,掏的是保护动物的蛋!”说着,刘民又伸出脚,狠狠踹在了大儿子腿上。
当地的保护动物品种丰富,林业局一直在山上有据点,作为村长的刘民曾多次被拉去县里开会接受保护野生动物的教育。村里的村民也都知道什么可以猎什么不行,但偏偏,他大儿子是个纯种的傻子。
他撕着耳朵告诉儿子不要去随便掏鸟蛋,可这二球就是不听,他能有什么办法!
这些珍稀动物的数量林业局那帮子人都门清儿的,一下子少了这么多小鸟,肯定隐瞒不下去,到时候调查到他家,罚款不说,估计还要判刑。
“保护动物?”刘庆脑子一转,心里立刻有了个主意。
刘民没看到二儿子的表情,还以为他在担心,便挥了挥手道:“不怕,一会儿做饭直接烧进灶台里,来个死无对证就行。”
“唉,我知道了。”
刘庆阳奉阴违的答应了刘民,却偷偷的把小鸟尸体藏了起来,趁着夜黑风高没人注意藏到了周景的宿舍门口烧火的干草剁里。
第二天,林业局的人就开始在附近挨家挨户排查。
因为最近没有外人进山,那作案的肯定就是村民。刘民跟这群人关系不错,刘庆便跟在后面,告诉林业局说附近有个外来傻子,经常在山里打猎。
一听这话,林业局的人立刻就要让刘庆带路,找到向南住的地方去。
当宿舍门被众人推开的时候,向南正跟周景苏言围在炉子跟前吃鱼火锅吃的开心。
火锅底料是苏言母亲送的,又辣又麻,老远就能让人闻到香气。
向南被辣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却还是忍不住不停的将筷子伸进锅里,一边吃一边道:“好吃,周老师你也多吃一些。”
周景正想劝他喝水,转眼看到一群人来势汹汹的推门而进。
“你们是谁?”周景放下碗筷,冷静地站起身来。
苏言吃惊的转过头,还以为是向南的家人终于找到了这里,却看这群人身着普通,不像是有钱人。
跟刘庆平日混在一起的有个青年道:“我们是林业局的,现在怀疑你们这里有人在违法猎杀国家级保护动物,请你们配合调查。”
“林业局?”苏言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就解释道:“我们吃的是草鱼,不是什么野生保护动物。”
这点他从前就听周景叮咛过,所以格外注意。
“谁跟你说鱼。”那人口气颇为不屑,根本不把苏言放在眼里,“你,你,你——全部站过来不要动。”
“证件呢?”周景没有被唬住,反问那人道。
苏言也反应过来,帮着周景道:“对对对,你们说你们是林业局的人,总得要有证件吧,不然可是私闯民宅,我们能告你的!”
“唉,我说你们可真行啊……”
说话的青年似乎有些生气,正欲发怒,却又被为首的领导给拦住:“小黄别急,群众要求我们出示证件是很合理的程序,就算群众没有要求,我们也该主动出示才行。”
说罢,那领导便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递给周景。
周景拿到手里仔细查看,的确不像是假冒伪劣,又看这群人虽然穿着土气,但却没有当地口音,应该是林业局的人无误。
至于向南,则是一直乖巧的跟在周景身边,不曾说过一句。
“现在该满意了吧?”黄姓青年已经有些耐不住性子。
周景点了点头,双手将证件递了回去。
因为在之前就已经给向南好好的做过功课,所以他并不怎么担心。现在确认来人的确是林业局,便由他们检查,等他们检查完了,自然就会离去。
他一点头,除了那个出示证件的领导还站在原地,剩下的几个人就都开始在房里搜查。
他们查的很仔细,角角落落都不放过,甚至把被褥也抖了抖,却一无所获。
苏言挠了挠头,站的有些无趣,便道:“真没有,你们找完了就赶紧去下一家吧,我们还等着吃饭呢。”
“所有人都说不是自己,那鸟窝是谁掏的,难道是老鼠不成?”话是这么说,但翻遍了屋里都找不到,他们的确没理由再待下去。
为首的领导都准备吩咐走人了,突然有人高喊了一声:“找到了!在这里!”
苏言心下一惊,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那人居然真的从干草垛里翻出了三只小鸟……
“不可能的!”苏言下意识的反驳,“肯定是有人诬陷!”
如果真的是向南不认识保护动物然后把鸟窝掏了,他肯定也是拿回来,不可能藏进干草垛里。
“呵呵,附近的村民都举报这傻子乱打猎,现在人赃并获,你们还想狡辩?”小黄冷笑了一声,表情颇为不屑。
找到了尸体,原本和颜悦色的领导也冷着脸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一瞬间,向南的身边就围了好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
向南无助的看向周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周老师,他们为什么要围住我?”
“你老实说,有没有去掏鸟窝?”周景沉声道。
“没有,我从来不掏鸟窝的。”向南露出急切的表情,“周老师,你要相信我!”
周景咬住下唇,攥紧了拳。
他相信,可是外人不相信,目前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向南是被诬陷。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向南蒙受不白之冤?
第27章
周景上前一步,眼神坚定的看向为首那位领导:“向南他不会说谎,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就算你们找到了尸体,也不能证明这就是向南动的手。”
“周老师说的不错,你们不能随便抓人。”苏言也有些着急。
可任他们如何巧舌如簧,林业局的人找到了证据,便根本不愿意去听,那个领导更是冲他们挥了挥手,表示现在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见三人面色不善,领导便缓和了语气:“你们也不要心急,这还没有定罪,如果找到证据证明他的清白自然就会放他回去。”
“那若是找不到证据,难道就要用这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的尸体直接给他定罪?”
周景冷着脸,看似无情,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他知道跟这群人是没法讲理的,但从程序上来讲,他们找到了嫌疑人然后抓嫌疑人回去问话,是不存在任何问题的。
可向南他心智单纯,若是一时被引诱的认了案,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景尚且不知道这三只小鸟是什么品种,根据以往的案例,非法捕猎国家级野生保护动物,是要判刑的。
但来人才不管这些,他们只要找到嫌疑人回去好交差就行。
至于案件真相,这是公安局的责任。
小黄不耐烦的瞥了周景一眼:“你要是觉得他无辜,就等着从局子里保他出去,跟我们这儿瞎比比什么。”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苏言涉世未深,很快就憋出了一肚子的气。
“怎么,你不服气?”小黄笑了笑,然后围着苏言跟周景转了一圈,若有所思道:“啧啧,我看你们俩像是从犯啊,不然也跟我们回去问话,毕竟靠傻子一个人可成不了气候。”
话音刚落,就见向南推开众人,不顾一切的冲到了周景跟前:“不许你们带走周老师!”
“向南——”周景握住向南的手臂,神情复杂。
向南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冲他展露笑颜:“周老师,你就好好的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
周景看着他,还想说什么,却又听他转过身道:“我跟你们走就行。”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向南尚且搞不清楚所有的状况,但大概发生了什么,他是知道的。
周老师说过,山里有保护动物,所以打猎的时候要小心再小心。
但凡是周老师说过的话,他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可是有些人不懂这个道理,他们犯了错,又怕被抓住,所以把小鸟的尸体藏在他们门口的草垛里。
现在这些人怀疑是他杀了小鸟,所以要带走他调查,他能理解。
不过带走他可以,带走周老师不行。
他决不能让周老师遇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危险,更不可能让周老师跟一群男人走,如果这个屋里注定有一个人要被带走问话的话,也就只有他了。
向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安慰自己:
没关系,只是带走问话而已,周老师肯定会想办法带他出去,虽然很舍不得离开周老师,但能够保护好周老师,却是他这辈子都想完成的愿望。
可对于向南的好意,周景却并不打算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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