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别样的狗血人生 作者:喜也悲
第6节
眯着眼睛笑,多管闲事算什么?他是为了和谐社会做贡献懂不?不像李景轩,一边哄着林家与李家结盟,一边扯着沈念享受情人之乐,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这等人品低劣的家伙,凭什么担起李家的家主之位?咳,虽然说的夸大了点,但在商场上,信誉有时才是决定胜败的关键,这一点,他自认为比李景轩强得多。
秦宏越是拿林家说事,李景轩就越是对秦宏的心性失望,相对的,也越加认定了秦宏拦住自己是对沈念贼心不死,想逼退了自己之后再强迫沈念任其为所欲为。
想到此,李景轩身上的气势陡然飚升,如果说前一刻的李景轩是宴会厅里的贵公子,看似温和,实则高不可攀,那么此一刻的李景轩就是柄出了鞘的宝剑,胆敢踏前一步,必定血溅当场。
几乎在李景轩气势改变的同一时间,秦宏的气势也发生了变化,人还是那个笑意缱绻的男人,一只手闲闲的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牢牢扣着少年的胳膊,可无端端的,就是让人有一种,多看一眼都有可能身首分家的诡异感觉。
干干咽下一口唾沫,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个狂飚气压的男人,接下来他们要怎样?大打出手?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站在李景轩和秦宏中间的沈念不是块死木头,他是个会说会动有自我意识的人。
也许在他们的心里,哪怕沈念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阻止两大男神的强强对决吧?他若有脑子,不说不动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请当个安静的美男子子子……
(╯‵□′)╯╧╧快来个人把破坏气氛的沈念托走!他怎么可以在两大男神将要决斗的关口刷存在感?!
这就好比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正站在紫禁之巅打算一决生死之时,却突然跑出来个水桶腰的肥女跳恰恰一样,让人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恨不能马上弄死她。
其实苏然真心没做什么,他只是想拿回身体的主控权而已,说到底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好吧?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晃点了一小下就夹在了两座火山中间?两座火山说爆发就爆发,他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动一动手臂,苏然想试着先挣开秦宏的手掌,与李景轩相比,他更加不愿意招惹性情古怪的秦宏,谁知刚一动胳膊就猛然一沉,竟然被抓的更紧了。
暗叹一声自己流年不利,苏然转而又冲着搭在肩膀上的手使劲,这回没等他动,肩膀上的手就由搭改成了扣,眨眼间就将他整个人都扣进了结实的怀抱之中。
反射性的,苏然胃里一阵抽搐,特别当李景轩稳沉的心跳声由背部隐隐传来的刹那,胃抽瞬间达到了最高频率。
“你哪里痛?”
“你哪里不舒服?”
秦宏和李景轩的注意力在苏然试图挣脱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全部转移到了苏然的身上,一见他脸色不好,两人马上收了狂飚的气势,由两条暴龙飞快化身为爱心大使,前后反差巨大,才会噎的毫无准备的众人捶胸顿足。
“这是怎么了?”姗姗来迟的林曼由另一头走过来,她坐的电梯在十四楼耽搁了一小会儿,还以为上来时李景轩早把沈念带到房间里去酱酱酿酿咳咳,她的意思是说,沈念身娇体软,不对,是心乏体累,自然要早一点进包间休息,李景轩嘘寒问暖什么的,很正常哈哈。
只是这都过去十来分钟了,怎么人还站在电梯门口?嗯嗯?背对着自己拉住沈念的小手一个劲儿卡油的某位男士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加快了步子向前冲,离的越近林曼就笑的越发风姿绰约灼灼其华。
哎哟哟,原来真的是景轩的死对头秦大总裁呢,身为景轩的未婚妻,自己是不是要与未婚夫同进退?
染着艳红指甲的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性感的嘴唇,林曼满脸担忧的冲过去,一把将进退两难的少年抢进怀里,未说话先‘叭叽’一口吻在脸颊上,下一瞬,少年变成了红焖大虾,两座火山更夸张,直接搬去南极了。
全当没看见两转型当冰山的男人,林曼双手捧起苏然的下巴,吐气如兰的对着脸色暴红的少年道:“念念胃又难受了?别怕,姐姐帮你揉揉。”
“不,不用了。”都顾不得改正林曼的叫法,苏然手忙脚乱的推开探向自己胸口的手,身体也尽可能的向后仰,希望把两人的距离拉大一些,谁知道这一仰上面确实拉开了,但下面就……
即便隔着一层布料,苏然还是感受到了独属于女性的柔软肌肤,自己的小腹正对着林曼弹性实足的大腿根,苏然一动也不敢再动,林曼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两人四目相对,远远看去,恰似一对情侣在深情凝视,男的俊女的俏,画面宁静而美好。
至少二缺的秦二少感觉很美好,其他人可没他那么二的神经,差点把眼珠子惊脱眶。
秦宏和李景轩因为沈念而刀剑相向他们理解,打仗嘛,总得师出有名不是?可林曼搅和进来调戏沈念又被沈念反调了算怎么回事?李少不会杀他们灭口吧?
“沈念!”
秦宏下意识出手,将措愕的瞪大了眼睛的少年飞速拉离林曼,牙痒痒的捏一把少年的脸颊,当着人家未婚夫的面轻薄林家大小姐,他就不怕李景轩再拿他开刀?
看一眼脸上寒风凛凛的李景轩,秦宏暗自冷笑,李景轩容得林曼肆意耍弄沈念,可容不得沈念污了他高贵的未婚妻吧?
是的,在秦宏眼里,林曼刚刚对沈念动手动脚就是在耍着沈念玩,她压根没当沈念是男人,语气和态度与逗弄一只宠物有什么区别?
林曼表示她很冤枉,逗弟弟玩和逗宠物玩完全是两码事懂不懂?姐才不稀罕小小只的生物,姐要养就养高大、强壮、威猛、那方面扛扛火辣的男/宠。
“秦先生。”拉了拉李景轩的衣袖,示意他控制点情绪,林曼可不想李家和秦家真的撕破脸皮,最起码,不是现在撕,就算撕,也得优雅着来,在电梯口因为抢美少年斗个你死我活,说出去她面子上不好看只是其一,沈念勾搭了一堆男人的烂名声这辈子都别想摘掉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她也没觉得勾搭了一堆男人有错,但沈念肯定不愿意顶着男狐狸精的名声过日子吧?
她很欣赏沈念,这年头能一碰就脸色暴红的男性在幼儿园里都不好找了,她舍不得让沈念的纯毁在不相干的欲/望里,李家和秦家的争战有没有沈念都会开始,何必非要拉着沈念下水?
呐,心软归心软,她丢了块嫩豆腐的问题必须马上解决,她还从来没有被别人占过便宜呢,臭小子的神来一仰弄得她绯染双颊,这是种耻辱知道吗?姐已经几十年不脸红了啊啊啊。
“我不知道秦先生和念念认识。”瞟一眼垂头看脚尖的少年,连耳朵都红通通的,好可爱~“念念今天在医院里吐了好几回,如今大概早就饿了,不如我做东,请秦先生赏光到包间里坐坐如何?大家都是熟人,聊什么都不会尴尬,你说呢?”
左一句念念,右一句念念,不说秦宏听了别扭,李景轩也接受不了。
但两个男人谁都没有扫林曼的面子,不是她面子大,而是直到此时两人才懊恼的意识到,此时此刻再闹下去,无异于把沈念往火炕里推。
秦宏先一步收了手,敛起骨子里的戾气优雅的笑,“那就打扰了,我和小念前几天发生了点误会,突然在这里碰见,难免举动过激一些,见笑了。”
“这有什么?你真心拿念念当朋友看待才会如此,哪个敢笑?”眼睛在一票围观的男男女女们身上扫了一圈,林曼牵起躲无可躲的苏然(他后面是秦宏左边是李景轩)转身往包间走。
“不笑就好。”秒懂林曼对沈念的围护,尽管猜不透她的用心,秦宏还是边跟在林曼身后边道:“我是真拿小念没有办法,这小子脾气大着呢。”
留在原地的李景轩抿了抿唇,对着一双双看过来的眼睛朗声开口,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沈念是我弟弟,以后若有得罪各位的地方,小事,自己解决,大事,找我。”话落转身,快步追上了林曼的步伐。
听了李景轩护短发言的各家子弟脸都绿了,什么叫小事自己解决?是让忍着不准出声吗?大事找他?找他他会为他们出气?怕是帮着沈念出头吧?
还有,沈念竟然是秦宏的朋友?难不成真的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他们搞得像三角恋似的误导大家干神马?
现在好了,紧张刺激的大战没看到,却眼巴巴看到个碰不得惹不得的金刚出生,就沈念那性子,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如果苏然能听到他们的心里话一定会甩一句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他没心思折腾他们,因为他要逃,出了百味阁就逃,这里男的女的都不正常,待久了他怕自己会疯。
第26章 原来是喜欢吗?
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抓狂的咆哮,四个复杂到让人猜爆脑仁也猜不出来到底是神马关系的移动头条们,顶着各种各样打量的目光,潇潇洒洒进了金尊包间。
这样的包间在百味阁只有十处,隔音效果相当好,就是趴在门板上也别想听到里面的人说什么。
看不到人,也听不到墙角,众人带着一肚子闷气回了各自的房间,手机同时响个没停,一条又一条消息顷刻间飞向了四面八方,顿时搅得整个t市浪涛暗涌,乌云密布。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被臆想着一进入包间就会斗个天昏地暗的四人,不止没有撕破脸皮,反倒举止优雅的坐在饭桌前,杯来酒往,谈笑风生。
其间,秦宏的博文识广引人钦佩,听他将历史人物或者奇闻趣谭娓娓道来,伴着清朗悦耳的嗓音,如同在欣赏一首优美的钢琴曲,绝对是种无上的享受。
李景轩虽然不若秦宏那般健谈,大多数的时候只是静的坐在一旁默默品酒,但只要发言,必能一针见血直击要害,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都带着股淡淡的冷,像杂夹着梅花香的冬风,吹得人不知不觉就陶醉在了微风里,久久不愿醒来。
林曼交叠着双腿,时而瞟一眼左边俊美的未婚夫,时而又笑着与右边的翩然公子搭搭话,偶而也给对面的少年夹点菜,在三个男人中左右逢源竟一点也不见忙乱,反倒笑容灿烂的如同太阳一般光芒万丈,俗称,能闪瞎人狗眼。
几人吃饭的桌子并不大,坐四个人刚刚好,与其说林曼坐拥着两大美男,还不如说两大美男故意把美少年挤在了中间,谁也不让着谁。
哦呵呵呵呵,再这么下去,连她也要开始怀疑秦宏和景轩都爱上沈念了好不好?这两人互别苗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儿尤其严重,像两只开了屏的雄孔雀,羽毛都快抖散了。
唯一让林曼看的不过瘾的是,被两位男神级人物有意无意讨好的那位,竟然只顾着埋头海吃,丝毫没把两大美男放在眼里,这要是被外面那些哈李景轩和秦宏哈的口水横流的姑娘们知道了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弄死他的心都有。
我说骚年,麻烦抬头看一眼左右的两大美男成吗?你跟前的那一盘子红烧肉没人抢,姐不爱吃肥肉!
任你目光灼热似火,苏然仍旧淡定从容的夹起香而不腻的小肉块放进碗里,再和着白嫩嫩的米饭一起往嘴巴里送。
嗯~好吃,眯起眼睛品尝着口中美味,半垂的眼帘颤啊颤的,苏然自己看不到,在别人眼里,他酣足的小模样简直能勾死个人。
秦宏举着杯子的手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眼中幽光一闪而过,继而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李景轩的脸上倒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也不知道是掩饰的好,还是真没产生过悸动,探手,抽出张纸巾递给苏然,“擦擦嘴角。”
“谢谢。”飞快接过纸巾胡乱擦了下嘴巴,苏然生怕擦晚了,李景轩又会像在电梯里时公然上手,林曼还在旁边看着呢,他可不想因为一个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被林曼挠成血葫芦。
‘嘶’大概擦的有些狠,嘴唇上泛起了火辣辣的疼,苏然低低抽了一口气,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粉嫩的舌尖轻轻划过微肿的红唇,在薄而有型的嘴唇上留下了一道水润的光渍。
瞳孔骤然一缩,李景轩波澜不惊的眼底泛起了滚滚热浪,正要递给苏然的第二张纸巾也被狠狠攥进了手心里。
拍打在心头的浪潮太陌生,他本能的不想往深处想,不自在的变换下坐姿,李景轩扔掉握烂的纸巾,重新抽出一张却并没有递给苏然,而是递向了笑嫣如花的未婚妻。
“给我的?”笑眯眯接过纸巾,林曼眼波流转,声音酥软的像似通了几百伏的电压,“我看不到哪里弄脏了,景轩,你帮我擦擦好不好?”
……李景轩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曼,好好说话。
林曼全当看不懂李景轩的警告,身体前倾,主动把嘴唇凑了上去,“快点嘛~~”那个嘛一波三折,听的李景轩差点将整盒餐巾纸都塞到林曼的嘴里巴去。
‘咳咳咳’边咳边往左边挪动椅子,苏然被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刚刚正在喝水,哪里想到林曼竟会当着外人的面撒娇?
见苏然咳的实在厉害,秦宏连忙帮他顺气,手掌不轻不重的拍着苏然的背,语气柔和的问,“好点了没?”
摇摇头,苏然示意自己没事了,反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微张着嘴唇低低喘气。
定定看着少年粉红的嘴唇,秦宏掩在镜片后的眼底再一次幽光迭起,过了好一会,突然无声而笑。
原来……竟是喜欢吗?所以自己才会总想着替沈念出头?而不仅仅只是为了与李景轩争锋?
也许一开始,自己对沈念确实只是纯粹的欣赏吧?少年倔强高傲的样子很对自己的脾胃,自己随性惯了,既然入了眼自然要尽力结交。
可昨天晚上一整夜的担心,似乎加重了脑海里绚丽身影的印象?少年湿透了的衣衫,印着吻痕的白晰脖颈,特别是那双清澈冷冽的眼睛,意外的勾动了自己从不曾为任何人拨动的心弦。
说实话,自己见识过太多的悲欢离合,对于喜欢还真是第一次碰上,他拿不准自己会把这份喜欢渐渐变成爱恋还是……得到少年的身体之后就弃之不顾?
毕竟,自己还是个老处男,鬼才知道告别了处男身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以前不愿意沾花惹草是因为对单纯的肉体发泄没有兴趣,如今……不防试一试?
秦宏承认,自己是一个相当自私的人,这天底下也没有哪个人需要他把自己摆在对方之后,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自己会遇上那样的劫吧?但就目前来看,自己的劫数还游荡在未知的角落里,并不打算跳出来验证他的真心。
思想跑的有些远,秦宏收敛起心神将目光重新放回到苏然的身上,刚一抬眼,就看到被自己打算拿来当感情验金石的少年正偷偷的把椅子往回挪,挑眉,他就这么不待见自己?
“沈念,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看着少年一点点挪回来,李景轩心情大好的将突然抽疯的林曼推开,低声问道。
啊?
苏然诧异的抬头,“回学校?”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对,你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回学校不应该吗?”打从决定把少年纳在羽翼之下起,李景轩就帮他规划好了未来的路,不管哪一条路都得先把学业念完。
苏然暗自翻了个白眼,别说自己不打算待在t市,就是待了,也不会主动跑去沈念就读的学校玩自虐。
“别担心。”以为苏然脸色不郁是不想面对以前的同学,李景轩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给你换了个学校,还是艺术系,那边都是新同学,没有人会笑话你的。”他们也不敢笑话,如今在t市谁不知道沈念是他罩着的?想巴结他都来不及。
苏然囧了,李景轩这是要全面接收自己的意思?林曼你聋了不成?你老公都快要跳到墙外头去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接下来李景轩再说什么苏然都没听到,他和三个人的脑回路不在一个频率上,也懒得浪费心神去听了。
反正自己只需先摆出乖顺的样子迷惑他们一段时间,等见了老爸就去买个二手摩托,托着老爸连夜飞奔,就不信离不开t市。
吃完了饭,四个人一起下楼,唯一能来打扰四人世界的秦沫被他老娘临时传唤回家没能出现,四个人几乎是一路顺风顺水走出的电梯。
但顺,也就顺当那么一小会儿罢了,这不?四人刚刚迈出电梯门,苏然就被一道冲过来的身影撞的向后退了好几步,若不是有秦宏挡着,说不定还会撞到墙。
“沈念,妈妈求你去见见小然吧,他想见你,他就快死了!”
第27章 闹剧
双手紧紧扣着苏然的手臂,刘敏芝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丝毫不顾及形象,状若癫狂。
“沈念,我知道你恨沈家,更恨夺走了你身份的小然,可他是无辜的啊,他吃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能过上好日子了,却……”咬住嘴唇,刘敏芝强忍着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那双看向苏然的眼睛却明明白白的写着指责。
她第一次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收养沈念,如果沈念没有走进沈家的大门,也许苏然早就回归沈家了,也不会闹出那么多的事端。
为什么老天总是在薄待苏然?他有什么错?小小年纪就弄的满身是伤,连医生都在惊奇这十九年苏然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的心好痛,痛自己无法代替儿子受苦,痛当年的少不更事,竟然自私到扔掉了出生不久的宝宝,更痛造成今天这一切的丈夫!
若不是他背弃诺言抛下了刚刚生产的自己,让自己走投无路、求救无门,何至于骨肉分离十九年?
可这些,她心里再怨却统统无法宣之于口。
因为那是她和沈振生都不能轻易去触碰的疤,一旦碰了,隐藏在疤痕下的脓水就会流出来,毁掉两人之间仅剩的美好。
沈振生自觉有愧,才任由着她折腾了十几年而没有半句怨言,她又何尝不知道丈夫心里的苦闷?自己伤了痛了还可以用哭来发泄,丈夫呢?只能在想念苏然时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他在书房独坐到天明,她在卧室哭到沉沉入睡,两个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直到后来有了沈念,又生下了小寻,生活才慢慢的多了股幸福的味道。
沈念……沈念!
扣在苏然手臂上的手指猛然收紧,刘敏芝瞪大了眼睛看着眉心微拧仍旧一言不发的少年。
就是他,把她的家拉出了濒临崩溃的边缘,让她一点点放下了心中的怨怼,试着重新接受了沈振生,可也是他,将她本可以幸福美满的家庭搞的四分五裂,生生让她含着孽果吃吃不下,吐吐不出,就连恨,都分不清楚最应该去恨谁。
心,乱成了一团麻,刘敏芝大口大口的喘气,刻意瞪大的双眼红丝遍布,里面一一闪过的情绪连李景轩他们都一目了然,又何况离她最近的苏然?
这个女人正恨不能沈念从来不曾出现过。
苏然笑,越笑越大声,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永远看不到自己的错误,一旦受了伤就躲进自己编织的壳里,把所有的过错和责任都推给别人,好像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一如当初她选择扔掉亲生的儿子一样,按她的说法,她是逼不得已,因为她没有能力养活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扔掉他全都是为了他好。
好,就当她是为了孩子好,人家是千金大小姐,手不能提,肩不能担,一力承担起孩子的吃喝拉撒确实为难她了。
那沈念呢?她躲不过良心的谴责,需要一个工具来弥补她的罪过时,沈念就是她贴心的灵药,被她宠着护着心肝宝贝的叫,等亲生儿子回来了,转头一抹脸,沈念被她宠出来的那些臭毛病就成了他万恶不赦的根源,她开始指责、痛恨乃至于冷酷无情的把沈念赶出家门,活像沈念是个见不得光的污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才好。
真可笑。
到底是谁,为母不教,活活养歪了沈念的?又是谁,在沈念日渐嚣张跋扈之时不想着怎么点醒他,反而一而再给沈念撑腰?
他万幸自己没有在刘敏芝的身边长大,也许从物质上来讲,他很贫穷,可从精神上来讲,他富有四海,沈念拿什么和他比?
想到沈念,苏然又是一阵低低的笑。
刘敏芝说沈念快死了他一个字都不信,哪怕真要死了,沈念最想见的人也不会是苏然。
“不要再笑了。”
一把将笑个不停的人揽进怀里,秦宏一手按住苏然的头,用肩膀挡住了众人看向苏然的诡异目光,一手轻轻抚摸着苏然的背,像在安抚受伤的小动物,一下又一下,力度轻柔,呵护备至。
李景轩默默看着依偎在秦宏怀里的少年,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两下,似乎也想抬手去抚一抚少年的背,让少年知道,自己同样在担心他,可当目光扫到站立在身侧的林曼时,波动的心湖最终回归了平静。
林曼没有看到李景轩的目光,她的心神从苏然大笑出声起,就一直放在苏然的身上从不曾离开过。
女人的心总是复杂而敏感,她听出了笑声里的悲、怒、嘲讽和不屑,还有满满的感伤,伤的人心里头酸涩酸涩的,不用问,刘敏芝的态度一定伤到沈念了。
也是,被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母亲用那般剜心的目光看着,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沈……小念……我……对不起……”摇摇晃晃后退,刘敏芝语无伦次的说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含义的话,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惨白着脸低下了头。
只是当眼帘垂下看到染着血丝的手指甲时,又陡的抬头看向了苏然的胳膊。
果然,在白色的袖子上几处大大小小的红正在缓慢的润开,想也知道胳膊上应该不止被抓破了一处。
“小念,你的胳膊流血了,对不起,我……”
“沈夫人。”打断刘敏芝的话,苏然推开秦宏淡漠着转身,“你又要说你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张了张嘴,被猜中心思的刘敏芝哑口无言。
“没关系,我原谅您了,谁让您是养大了我的女人呢?没有人有资格去怨恨一位母亲,您为我劳心劳力付出良多,小小的指责而已,小小的抓伤而已,算得了什么?”
一口一个您,一口一个付出,苏然侃侃而谈说的字正腔圆,刘敏芝却感觉有无数个巴掌在扇她的脸,打的她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是的……我没有……我也是爱你的!”尖叫着,刘敏芝喊的声音都走了调,她没有说谎,尽管怨过痛过,可她对沈念的慈爱之心半点不曾做假。
静默,苏然什么也没说,只是拿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刘敏芝。
“你干嘛要这么看着我?”被苏然看的心慌,刘敏芝的情绪变得越发激动起来,“难道这十五年来我对你的爱护,你都没有看进眼里过吗?沈念,说话要对得起良心。”
“沈夫人误会了,我并没有否认过沈家的养育之恩,当然,你也不能否认,在沈先生逐我出沈家时曾说过,你们养了我十五年,我救了你们小儿子一命,种善因得善果,谁也不欠着谁了。”大厅里很静,苏然的话又没有刻意放低声音,远的近的都能听清楚。
他也是故意让大家听清楚的,免得以后沈家夫妻再拿着养恩道德绑架他,他可不想一辈子被两人强压一头。
“为了不再欠亏于沈家,我自动放弃了所有身外之物,车子、房子、票子、分文不要,统统还回了沈家,看到我身上穿的衣服没有?由上到下都是从地摊上买来的,用的钱也是向义父苏槐山借的,日后我给他养老送终,不用沈家大少操心他的身后事,也算是弥补我曾经犯下的过错,衷心向沈家大少赔罪吧,我已经把姿态摆的这么低这么决绝了,你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借着东风把自己和老爸的关系挑开,既偿了所愿又得了美名,这才是苏然多费口舌的根本目的。
老爸他要养,就要养的光明正大,还要站在道德的至高点。
看,我之所以奉养苏槐山是因为他对沈家有恩,苏槐山愿意认下我,也是他人品高尚,宁愿与一个穷小子相依为命也不肯沾富贵养子的光,两个人一个知恩图报一个光明磊落,谁不挑大姆指叫一声好?
‘嗡~’低低的议论声在大厅里响起。
整个t市的人都知道沈念被赶出了沈家,但沈念自己把自己净身出户的壮举却连李景轩和秦宏他们都不清楚。
秦宏有些了然,难怪沈念会出来打工,他后来审问过迷倒沈念的服务生,证实了沈念确实是去应聘的,并非自甘堕落。
还有唐心拍下的暧昧照片,那里面的男人应该就是苏槐山吧?
苦笑,每解开一个迷团,自己对沈念的喜欢就更深了一步,他性格倔强,却不失圆滑,这一点,由沈念不着痕迹的为自己漂白就能看出一二来,特别是他最后的一句话,‘我已经把姿态摆的这么低了你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简直绝了。
从此后,沈念捅沈家一刀都不会有人相信,可沈家敢白沈念一眼,都是种天大的罪过。
这般如同孤狼一样狡猾又野性实足的少年,自己如何能够放得开手?
由四面八方投过来的鄙夷眼神刺的刘敏芝面红耳赤,她是单纯,可她不傻,她听得出来沈念话里的意思。
无非是说他们已经把沈念赶出了沈家,一分钱也没让他拿走,他不止没有怨过他们,还孝顺的接手了属于沈家大少的责任,不管从理法上来讲,还是从感情上来讲,沈念都不欠他们什么了,他们怎么还能有脸面跑来打扰沈念的新生活?而指责他忘恩负义更是场笑话,完全是在自取其辱。
沈念一句脏话没说,沈家的名声就已经毁了大半,他当真不是故意的?
实在扛不住压力,刘敏芝想转身就走,可一想到哀求他一定要把沈念带来的苏然,又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小念,以前的事情我们都不提了好不好?你去见一见小然吧,他伤的好重,也不肯吃药,再这么下去,他会死的。”
真的是沈念要见他?苏然挑了挑眉,可惜,就算沈念真的要死了,他也不会去见。
“沈夫人真会说笑,我与令公子一向交恶,他若病重,怎么可能想见我?会不会是你听错了?”瞟一眼盯着自己看的李景轩,这才是沈念的心尖子呢。
被苏然古怪的目光盯的莫名其妙,李景轩疑惑的眨了下眼睛,好好的说沈家大少,看他做什么?
“你不肯去?”刘敏芝急了,上前又想抓苏然的手,却被李景轩抢先一步拦了下来。
“沈夫人,小念和你还有整个沈家都没有关系了,他想见谁不想见谁是他的自由,你没有权力强迫他,言尽于此,希望沈夫人谨记。”
话落,抓起苏然的手腕就往外走,怕苏然不肯跟上来,李景轩还轻轻的说了声‘苏槐山’,这才让苏然乖乖的跟着他一起离开了百味阁。
林曼凄凉凉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喂喂我说前面那位潇洒牵着美少年离开的男士,麻烦留意一下你美貌的未婚妻会死吗?!
“林小姐,介不介意我送你一程?”
扭头,秦宏正温文尔雅的朝她递出手掌,从鞋底到头发丝都像足了最完美的绅士。
绅士?她看秦宏就是头大尾巴狼,想送她是假,找借口追上李景轩和他重新pk美少年的所属权才是真吧?
“当然,我的荣耀。”缓缓把手放到秦宏的手掌上,林曼风情万种的走下台阶。
哦呵呵呵呵,李景轩,你敢当众下姐的面子,姐就敢带着狼回去恶心死你,这叫礼尚往来,懂不?
被留在原地的刘敏芝红肿着眼睛看着几人离开,追没胆子追,沈念身边都是大人物,惹翻了的后果她负担不起,可就这么回医院,她又没有勇气去面对大儿子失望的眼神,左右为难之下,竟当场晕了过去,被人唏嘘着送上了救护车。
第28章 拐带
秦宏算计的很好,有林曼在,就是被李景轩抢先一步带走了心上人又能如何?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但事实证明,万般算计也比不上郎心似铁,谁能料得到李景轩竟然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林曼留,都没等他和林曼坐上车,前边车里的李景轩已经启动了车子,以一个酷帅的调头动作,明晃晃带着美少年私奔去鸟……
愣愣看着眨眼间绝尘而去的车屁股,秦宏干干卡了卡眼皮,良久,收回目光又斜瞟了眼脸上差点挂不住笑的林大小姐,很明智的没有再补李景轩一刀。
老话说的好,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特别是小人中的极品——女人,她们的心胸比钉尖还小,一旦被记恨上,嘿嘿,李景轩可有得受喽。
唯一可惜的是,今天没有办法再与沈念友好互动了,但来日方长,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旁边有水,你要是渴了就自己拿。”
将车子平稳的驶上了公路,李景轩才慢慢放缓了速度轻声开口,随手点开音乐,脸上的表情也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谢谢,我不渴。”渴了也不敢喝李景轩车上的水,苏然挪动着身体往车门靠,每根神经都绷的紧紧的,简直草木皆兵。
说实在话,他是真的怕死了时不时抽疯的李景轩,自己十几年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天受的惊吓多,一想到李景轩对自己动手动脚完全是把自己当成了女人在卡油水,苏然就毛骨悚然,也恶心到恨不能把隔夜饭也一起吐出来。
男人有什么好卡油水的?自己有的李景轩都有,对着个硬梆梆的骨头架子,也亏他能下得去手。
“累了?”因为担心,李景轩的注意力几乎一半都放在苏然的身上,一见苏然脸色不好,赶忙把车子停在了道边。
“没有,我……”突然搭在额头上的手背惊断了苏然的回答,冷汗顺着相抵的地方往外冒,苏然青白着脸想躲开额上的碰触,可奈何车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他就算把整个人都贴在车门上,也不过只能距李景轩一臂之遥罢了。
“别动。”一只手仍旧搭在苏然的额头上试探着温度,另一只手则扣在苏然的肩膀上逼得他不得不乖乖坐好,直到确定苏然并没有发烧,李景轩才松开手,但脸上的表情还是不太愉快。
“你就是这么坐车的?”把半边身体都贴在车门上坐?活像自己是瘟疫,沾上了不死也能脱一层皮,回想一下沈念当初巴不得粘在自己身上的情景,李景轩垂下眼帘,好像心头里古古怪怪的感觉中又多了点,别样的味道……
“那个……我天生怪癖,地方小了总觉得坐不塌实,要不,我还是坐到后边去吧,也免得打扰你开车。”嘴上打着哈哈,苏然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打开车门就往车外走。
娘的,再被李景轩别有目的的卡油,他真要吐了。
摸一摸可怜的胃,苏然实在不想把美美的红烧肉以难堪的形象吐出来,但也得李景轩肯配合不是?
没有开口,李景轩静静的看着似乎长长松了一口气的少年,逃也似的下车再上车,抿了抿唇,重新启动了车子。
一曲又一曲舒缓的音乐在车厢内响起,李景轩在前边一言不发的开车,苏然在后边神游天外一脸的茫然,等车子再一次停下来,苏然猛然回神时,眼睛都直了。
别欺负他见识少,这高楼,这地段,最主要的是这上面的英文字母,哪里是酒店?明明是李氏集团的地标。
李景轩把他带到荣腾伟业来做什么?别告诉他老爸就住在这里,骗鬼都不信。
“下车。”替苏然打开车门,少年木木然然的表情取悦了腹黑的李大少,让李大少把憋在心里的火气一扫而空。
“李少,你如果实在没有时间,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车去酒店,这样,你把地址告诉我,我……”
没等苏然把话说完,李景轩弯腰伸手,一把将明显不愿意下车的少年扯了下来。
“把车停到地下去。”自己的车熟人都认识,为了不出意外,比如说被秦宏的狗腿子们看到,还是停在地下停车场为好。
随手把车钥匙甩给守在一旁的泊车小弟,李景轩全当没看见苏然不满的眼神,拉着人就往专属通道走。
那里有电梯能直达顶层,保证不会有人知道他和沈念一起来了荣腾伟业。
“等等,你先等一下,喂,我说等一下,李景轩,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句话!”和一个脑子被门板夹过的人交流何其艰难,苏然总算是深有体会了。
“终于不叫我李少了?”回头朝着苏然挑了挑眉,李景轩并没有停住脚下的步子。
“是,我这人记性差,万请您老多担待点,现在能麻烦你先站下来吗?我有话要说。”眼见着电梯离自己越来越近,苏然的急燥感也越积越多,他绝对不想和李景轩待在一起,和惦记自己屁股的男人共处一室什么的,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人。
“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谈,这里没有茶也没有椅子,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仗着身高体壮,李景轩硬是罔顾了苏然的抗拒,步履稳健的持续前进着,那两条大长腿,看着就赏心悦目。
坐下来慢慢谈?果然要进房间里去吗?苏然听的脸都快绿了。
菊花残伤不起啊,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李景轩是谁?苏然抬起腿就恶狠狠向着万恶的根源踹了过去,老子先废了你看你还怎么祸害老子的屁股!
早就料到了苏然会发彪,李景轩眉不抬眼不动,轻轻松松躲开了攻过来的重踢,继而双手同时扣着苏然的肩膀一转,把人转的脸朝外,圈住腰接着走。
李景轩练过?被转的晕头转向的苏然苦逼着脸挂在李景轩的身上被迫着向前移动,心里头一万匹草泥马狂疯跑过,留下了数不清的大坑,坑坑都是血,内伤呕出来的郁血。
他恍惚记得,好像有人说李景轩当过兵?什么兵种不知道,但照人家摆平自己跟玩似的样子来看,绝对不是谣传。
不行,在外面都被李景轩摆的平平的,进了屋子自己还有活路吗?眼睛左瞄右瞄,瞄到了走道旁的长形柱体,铁质的柱体上雕着精美的花纹,看着特别结实。
就它了。
身体使劲向前探,一把抱住长形柱体死都不撒手,丢点面子算什么?总比被男人那啥啥强。
李景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看着苏然,他想不到有人竟然宁肯毫无形象的抱着柱子不松手,也不愿意与自己单独在一起。
看来在沈念的心中自己确实与瘟疫画一个等号吧?可沈念越是这般不待见他,他就越是不想让沈念如意。
“你在怕什么?”低下头,嘴唇附在少年的耳畔轻声的问,热气熏红了少年的耳朵,也熏的李景轩心旌摇曳。
又是这种感觉,让人不安的、躁动的、陌生的情绪充斥着整个脑海,似乎在叫嚣着想由迷雾里冲出来,肆无忌惮的彰显它的存在。
本能的,李景轩又一次忍住了一探究竟的欲望,他仿佛知道,只要自己探了,所处的世界就会瞬间崩塌,李景轩无法预料崩塌之后的世界是另一番海阔天空,还是满目疮痍,早已经习惯了掌控,他拒绝任何未知的风险,至少现在,他拒绝。
我怕你啪啪我。
这话让苏然怎么说?要不是实在打不过李景轩,即便打过了也承担不起后果,他早就拿出看家本领了,谁会丢脸的抱柱子?
咳咳,所谓的看家本领就是‘你打啊使劲打啊打不死我我就磕死你’,苏然在山里娃子当中不算是打功最好的,却有股子牛劲,下手又黑又准,逮到对手闷头往死里磕,很多时候对手不是被他打服的,而是被吓服的,本来嘛,没有深仇大恨,哪个敢随便拼命玩?
见苏然不答话,李景轩强压下躁动的心低低在苏然的耳边笑道:“虽说走这里的人并不多,但通道四面透光,很容易就能由外面看到里面的情况,你确定要一直抱着柱子不放手?万一被人看到了我们……”
他们一个抱着柱子,一个抱着人,远远看去,活像正叠在一起做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若是别人大家也许不会往邪恶的方面想,可如果是他们……连扫地大妈都不会相信两人是纯洁的吧?
同样想到了这一层的苏然脸色渐渐发黑,连着喘了两大口气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可爱的柱子。
“我自己会走,你把胳膊拿开。”抬起头望着李景轩,苏然咬死他的心都有。
“好,我拿开。”收回手臂退后一步,李景轩嗓音微哑,脑子里全是少年一张一合的嘴唇,那是一双很适合接吻的嘴唇……
‘咳嗯’低咳一声甩去乱七八糟的想法,李景轩没敢再看苏然的脸,拉起人大步冲进了电梯。
“我说过了我自己会走。”
“是,你会转身后向走。”
“……李少真聪明,那你再猜猜我现在想什么?”
“猜对了有奖吗?”
“……当我什么都没说。”
你一言,我一语,在苏然的完败当中,两人直达了顶楼。
‘叮’电梯门轻轻打开,秘书恭恭敬敬站在门口。
“总经理,董事长已经在您的办公室里等了好一会儿了,说是让您……”看一眼表情阴郁的苏然,“让您和沈先生一同去见他。”
“就董事长一个人?”缓缓收了脸上的笑意,李景轩眯了眯眼睛。
“还有李经理,两个人是一起来的。”秘书目不斜视,心里却嘲笑着李景夜生命不息找虐不止的行为,活该每次都落个灰头土脸。
“知道了,你带沈念去休息室,我自己去见董事长。”
“是。”没有半分迟疑,秘书微笑着转身,“沈先生,这边请。”
请就请,苏然可没有圣母到明知道有人想找他茬还颠儿颠儿的凑过去找不自在,荣腾伟业的董事长不就是李景轩的父亲吗?父子两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根本不用担心。
至于李景轩的围护,苏然压根没当回事,要不是李景轩强把他带来荣腾伟业,说不定还招不来李董事长的另眼相看呢。
“麻烦你带路了。”回以礼貌的笑,苏然连丝眼角都没给李景轩,跟着秘书就走了,那背影,潇洒又无情。
“还真是狠心呐。”更聪明的让人又爱又恨。
李景轩承认,自己确实存了几分让沈念感激的心思,却不成想,竟会被沈念一眼看穿了。
瞧少年让人牙痒痒的小模样,恨不能把人扯回来掐一掐脸,掐的他再也不敢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
可自己又舍不得少年一直蔫头耷脑没有精神,他喜欢看少年高高昂起头的样子,眼睛里的神采,比黑曜石更加瑰丽三分。
直到看不见苏然的背影了,李景轩才敛了神色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父亲想见沈念?看来李景夜又开始不安份了,拿沈念当攻击自己的武器,到底是他的主意还是他身后的女人在作祟?
不管是哪一个,敢伸爪子就要有被剁下来的觉悟。
第29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沈少,你要的咖啡。”将泡好的咖啡放到茶几上,王秘书点了下头,多一句话都没有,转身就出去了。
苏然低头看了眼冒着热气的咖啡杯,再抬头看一看关好的房门,无语的撇了撇嘴角。
他从见到这位男秘书起就根本没张过口,哪来的‘我要的咖啡?’
刚刚给他带路的女秘书将将拐了个弯就公然放了他的鸽子,虽然嘴上客客气气的说着什么‘沈少自己知道路,不用我再多事了’但眼神和表情却明明白白写着‘有脚自己走,老娘没功夫和你浪费时间。’
他猜,大概沈念来纠缠过李景轩,可能还来了不止一回,给这里的人都留下了相当不好的印象,以前看在沈家的份上,这些秘书们多多少少会给沈念留点面子情,如今沈念失了势,谁还有心思搭理一个倒贴的男人?
眼见着女秘书扔下自己就走了,苏然正打算悄悄溜下楼去,没成想才抬了抬脚,就被男秘书强压进了会客室。
半点不夸张,一双大手跟铁铗子似的扣在胳膊上硬把他推进了房间不是强压是什么?荣腾伟业都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还是说,有幸被重礼相待的只有自己一个?
沈念,你到底臭不要脸到什么地步,才会把李景轩手下专门负责接待客人的秘书吓的见了你就往死里下手?
正腹议着沈念的丰功伟绩,房门突然再次被推开,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双手斜插着裤兜,慢吞吞的走进了会客室。
“别来无恙啊沈大少。”
默默望着男人没吭声,来人熟悉的眉眼让苏然心口微跳,长的这么像李景轩,他该不会是李景夜吧?
传闻说,李景夜是李父从外面带回来的养子,对这个小儿子,李父向来疼爱有加,甚至有人断言,如果李景轩不是这么出类拔萃的话,荣腾伟业将来归谁,还真不好说。
只是……养子和亲生儿子一打眼就跟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似的,简直堪称世界奇闻,这位男士除了眉略微细了点,个头稍稍矮几分,身上的气质也偏阴霾一些,左看右看都是另一个李景轩。
李父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实在是高。
“怎么不说话?你在心虚?”冷笑着走近苏然,李景夜阴阳怪气的开口,瞟向苏然的目光像淬了毒汁的刀,泛着阴森森的寒芒,“知道心虚就好,沈念,别忘了是谁给了你一次又一次接近李景轩的机会,没有我,你仍旧是蹲在烈日下的可怜虫,连踏进荣腾伟业的资格都没有。”
什么情况?苏然整个脑子都木了。
敢情沈念和李景夜合谋过?沈念还是巴上了李景夜才成功拿下李景轩的?
终于弄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沈念和李景轩好上了,原来根子在这里,沈念怕好事曝光之后李景夜会趁机威胁他,于是干脆和李景轩做了对地下情侣。
贵圈真乱。
李景夜敢在李景轩的会客室里大声嚷嚷他和沈念的关系,充分说明了这里是李景夜的地盘,换而言之,把他强压进会客室的男秘书根本就是李景夜的人。
李景轩,你知道探子已经摸到你的身边去了吗?
突然囧囧有神的想,在将来的某一天,李景轩因为大意而败在了李景夜的手下,该是种什么样的表情?
痛哭流涕?‘哧’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实在无法幻想李景轩鼻涕眼泪一起流的样子,画面太搞笑了,哈哈。
“沈念,你别给脸不要脸。”当着他的面装痴卖狂,沈念真以为他不敢动他?
“谢了,我一层脸皮足够用,你手里的脸还是自己留着用吧。”收了笑摇头,苏然反唇相讥,一点都没惯着李景夜。
他还真不怕李景夜能把他怎么着,过了今天自己就和老爸离开t市,谁管李景夜记不记恨他?
‘碰’抬腿踢飞了咖啡杯,李景夜双手支在茶几上,身体前倾,探一探头臭尖就能碰上苏然的臭尖,“看来我收到的消息不假,你真的勾搭上了我的那位好大哥?你以为搭上了李景轩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沈念,你不会这么天真吧?”
天真的是你,李二先生,“你脚不疼吗?”眼神轻飘飘扫了下李景夜染着咖啡的白袜子,新冲的咖啡,温度应该不低。
顺着苏然的目光往下看,只一眼李景夜就差点跳起来,‘嘶’刚刚只顾着生气,竟然没注意到脚面被烫伤了。
“少跟我来这套,沈念,你答应勾搭上李景轩之后帮我做三件事的,别告诉我你不记得。”痛的嘴角直抽抽,李景夜硬是忍着没动,照样居高临下压制着狡猾的对手。
不让沈念乖乖就犯,他往日的努力岂不都打了水漂?
“记得怎样?不记得又怎样?”
“你记得最好,不记得……”伸出手指细细描画着苏然的脸部线条,“我会让你嗷~”
单手握住在自己脸上乱笔划的手指,使劲向上弯,“李二先生想让我怎么着?”他早就受够了李家兄弟的胡搅蛮缠,都喜欢动手动脚是吧?掰断了看你们还怎么摸。
“快撒手!”他的手指要断了,都说十指连心,不被掰一回谁也体会不到痛有多重。
“凭什么你说让我撒手我就撒手?我还让你离我远点呢,你怎么不听?”站起身,扣住李景夜的肩膀一个反转,膝盖顶着李景夜的后背,另一只手始终握着李景夜的手指,我掰~“嗷~痛痛痛痛痛~~”从霸气测露到任人宰割,于李景夜来说,只是眨眼间的事情,谁能来告诉一下他,沈念是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凶残的?“别再掰了啊啊,我们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苏然笑,轻轻松开李景夜的食指,还没等李景夜松口气,又握住了中指再掰。
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他也曾经求着李景轩和自己好好说来着,李景轩是怎么回答他的?托着走!
李景夜,你确定你不是在戳我的伤口?
“啊啊啊~~”身体被压在茶几上挪动不得,李景夜想翻个身都不容易,更别说反败为胜了,由中指上传来的痛感终于压倒了心底仅剩的自尊,李景夜一边死命拍打着茶几一边扯开嗓子叫人,“快来人,外面唔唔唔……”
只喊了一句就被堵住了嘴,动一动凉嗖嗖的脚丫子,嘴巴里的东西竟然是自己的袜子?!袜子上还带着点淡淡的咖啡香……
呸,沈念你没有人性!你不是人!
“别动,李二先生要是不想被外面的人看到你叨自己袜子的可怜样,就尽量乖一点,我保证,只要你乖乖听话就绝不再掰你的手指头。”抽走李景夜的领带,把他的手绑在一起,苏然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李景夜的脑袋。
李景夜瞪大了眼睛怒视着身上的少年,捆绑、塞袜子,沈念还想对他做什么?
陡的想到沈念是个爱男人的同,李景夜瞬间惊悚了,他该不会……
听话,他肯定乖乖听话,被人在自家地盘绑了本就够丢人的了,若是再被强了,他就马上去自杀。
‘唔唔唔’沈念你跪压着我的背就好,不用把我翻过来,真的!
“肯听话了?”眯眼睛,看着和李景轩八分相似的脸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心情怎么就这么爽呢?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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