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节
修真院一枝花 作者:有神经过
第8节
姜眠顾鸢肯定会在其中。不知姜眠是知道一层意思还是两层意思,只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顾鸢想到,琼芳秘境的事中,或许也少不了妖修魔修的份。妖修因为秉微,很可能知道一些秘境不为人知的事,而魔修——
顾鸢冷然一笑,想起伏魔最后一战中,那困住数万芙蓉弟子和妖修的天魔阵法,和那阵中气势凛然的男人。
传闻自己身殒后,玄阳秉微愤而斩杀朝河,不过还有传闻,身为天魔王族的朝河圣者并没有死,只是被封印了。封印之地,穷尽四百年魔修也没有找到。
☆、下山
青松院的议事厅中集结了所有掌院弟子和各位长老们的亲传大弟子。听罢自己师父道来的前因后果,大家一时很是震惊。
“我们时间不多,琼芳秘境在这一个月内不会有异动,所以你们最好要在这一个月内找齐五把钥匙。”
“槐花钥只指示了三个方向,不论这三个方向有没有钥匙,能肯定的是绝对会有钥匙的线索,我们将你们分成三队,你们都需走这一趟。”弟子们相互对视一眼,他们这里都是任务经验十分丰富的人,只是这次责任实在太重,他们一下子感觉有些压力,不过却没有一个想要退缩。
“为了实力均衡相互帮助,我将你们打乱分成三队,分别走三个方向。”听到要跟别的院的弟子组队,在场人员都没多大反应,大家都各自身为某某长老的大弟子,互相都是极为熟悉的。三院比拼不知干了多少场架,平时师父带着也会互相切磋,相较于一般三院弟子不常联系,他们可都是活在对方师父口中的别人家的徒弟。
崔率苏笑笑是在一组,白枕却跟姜眠在一组,而最好玩的是,顾鸢和江茗在一组。顾鸢摸摸自己的鼻子,白枕频频往这边望,这叫他如何是好。
槐花钥指了三个方向:扬州,绵州和昆仑。
顾鸢去往扬州,崔率他们是去绵州,昆仑环境恶劣,派去的是白枕和姜眠。从派谁去,大概就能看出难易程度了。
昆仑自古险峻,万年不化的冰雪中不知有怎样的危险,百年来只有玄阳老祖及其后人敢在昆仑立身。
当初伏魔战后,璋华身殒,秉微还于海荒三岛不再踏入中荒大陆,玄阳也带着徒弟隐居昆仑不再出世。久而久之,说到昆仑,就变成了玄阳一脉所在之地。众所周知的是,玄阳在人仙三杰中修为最高,脾气也最怪,教导出来的徒弟跟他一个模子,所以玄阳那一脉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这次特地让最沉稳的白枕姜眠去,不仅是要带去璋华老祖后人的问候,还是为了如果一言不合打起来,自己这边胜算大些。
“你们觉得这样分配可好?”姜眠从对面看了顾鸢一眼,顾鸢弯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扬州耶,多繁华多热闹的地方,昆仑耶,多冷多险恶的地方。
“弟子认为不好。”姜眠当面呛风来真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风来听此也只是转身问姜眠怎样不好。
“弟子想去扬州。”
“噢?你是放心不下你的师弟?”姜眠又看顾鸢一眼。
“扬州处中荒大陆繁华地段,因此鱼龙混杂不知底细,更有运河通海,海荒三岛的妖修……”说到这里,姜眠就不说了,在场的人都明白。
其实这些长老们都想到,本来白枕应该是和江茗同去昆仑,只是尔牛长老舍不得自己伤刚痊愈的弟子,于是商量后就派了皮糙肉厚的男弟子去。
“弟子想去昆仑。”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江茗突然站出来说。尔牛长老叹气一声,三处地方扬州几乎是百分之百肯定会有琼花钥,他是费尽了心思想将这个好处给江茗,但若江茗不愿意,那他也不好强求。
“师兄,你真不要脸,抢江师姐的位置。”众人退下准备行李时,顾鸢偷偷跟在姜眠后面说。
姜眠突然一个转身,站定在了顾鸢面前。
“……”顾鸢想,他总不会在这里动手打自己吧,三院弟子还没散去呢。
姜眠也只看了顾鸢一两眼,就继续往前走了。他才不会告诉师弟,自己原想替代他去扬州,只是江茗自己站了出来说要去昆仑,他也只好跟顾鸢一道了。
众位弟子准备好之后即刻下山,为防止引人注目,他们都是分批走。山下有弟子来报已经发现魔修和妖修的踪迹,长老们已经决定封山。
顾鸢和姜眠是一道下山的,他们借之前崔率苏笑笑“回绿竹院”的踪迹偷偷混到山外,在路口与他们分手,一伙向绵州,一伙向扬州。
“师兄啊师兄,你之前去过扬州吗?”两人赶路无聊,顾鸢总能找到机会跟姜眠搭话,只是姜眠一般不回。
“想你也没去过,我出生离扬州不远,跟着父亲去扬州玩过几次。”说到这里,顾鸢难得兴奋。
“诶诶诶,如果我们不急的话,要不顺便去溪州看看,我家就在那儿。”顾鸢正说得兴高采烈,姜眠却也只冷冷看他一眼。
你说我们急不急。
顾鸢也只能尴尬笑了两声,他难得安静一会,又闲不住,扯了扯姜眠的袖子。
“师兄,你家在哪儿啊,我跟你同门师兄弟这么多年竟一点都不了解。”姜眠又不回答,顾鸢使劲再扯他袖子。这一路上姜眠就没开过口。
受不了顾鸢烦人的纠缠,姜眠冷冷开口:“玉州。”玉州?挺远的,没去过。
“玉州哪儿,下回我们去玩怎样。”
“不怎么样。”
“怎么能不怎么样呢,师兄你真小气,我都邀请你去我家玩了,玉州我还没去过,你带我玩玩怎么了。”
“我是孤儿,师父是在玉州捡到我的。”听此,顾鸢难得一愣。他小心观察姜眠神情,见姜眠没有丝毫伤感不乐的样子,他便松了口气。
“我之前不知师兄是孤儿,多有冒犯。”难得顾鸢这么有礼貌地跟自己讲话,姜眠侧头看了他一眼。他不知璋华自小没了双亲,吃尽了苦头,对同是孤儿的人都很怜悯。
“我虽没了父母,但还有一些姑姑叔叔,十岁之前徘徊在他们家,也不算悲惨。”听见姜眠又这样补充,顾鸢气歪了嘴,原来是这样,刚刚自己竟然同情了姜眠。
“那师兄说的师父捡到你又是怎么解释?”
此时他们又走到岔道口,姜眠左右看了一下,选了右边的路,这才淡淡地回答:“他们将我赶出门去,十岁那年冬天师父在玉州捡到我,问我要不要修仙。”接下来两人又是沉默。
本以为父母双亡后还有亲戚可以照顾自己,但那些亲戚嫌弃自己只吃饭不干活,竟然将不满十岁的小孩子赶出门,那样的大冬天,分明是存了让他自己冻死的念头。顾鸢顿时脑补了这样一番画面,看着姜眠的眼神一下子又变得怜悯。
姜眠在前面好好走着,突然回过头。
“你如果再这样看我,我就挖了你的眼睛。”顾鸢顿时把眼底闪闪烁烁的泪光抹掉。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要开启琼花钥事件了,啊,要不要所有标题都是琼花钥呢,这样我们可以1234567891011下去,还不用想章节名哈哈哈哈哈
☆、扬州
扬州真不愧是中荒大陆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只周围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城镇,都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模样。
“到扬州的车啊,还差三个人!”
“溪州溪州!还有没有人去溪州!”
“时州啊时州啊,去时州的车啊!”
姜眠和顾鸢停在一个小茶棚里歇息,不远处一个个车夫都在叫喊,姜眠见顾鸢看那边看得仔细,开口说:“等扬州事了,你如果想回溪州看看也可以。”
顾鸢听此转过脸蛋,上上下下瞧着姜眠,好似他师兄脸上长了一朵花,半晌顾鸢又是笑了,捧着脸说:“好啊,那师兄跟我一起回溪州。”
姜眠喝一口白开水,脸上冷冷清清没什么表情,既不应也不拒绝。
这时旁边几匹马疾驰而过,扬起一阵灰尘,茶棚里的人都叫苦连天。顾鸢和姜眠身边好像有隐形的屏障一样,灰尘尘土没有扰到他们半分。顾鸢抬眼看飞奔往扬州方向的几匹马,马上坐着的人身背挺得直直的,腰间配一把宝剑,坐下的马也非凡品。
顾鸢瞧他们的服饰,摸了摸下巴。看来是官家的人,这气派,应该还是领主座下的。扬州连州两城领主,没错的话该还是吕家人。吕家护卫不在梦蝶庄待着,跑到扬州去,莫非吕领主在扬州?
“休息完了就走吧。”姜眠发现外面的水就算是白开水自己还是喝不惯。顾鸢将面前未动的茶水一饮而尽,点了点头。姜眠看他一眼,起身走。
为了防止琼花钥成形四处走动,到扬州城的所有弟子分为好几路,顾鸢姜眠是最早的一批,他们一路察看,已经快要进城。
与其他师兄弟们联络完之后,顾鸢走在扬州城的大街上,心情甚好。他瞧见路边又有一个十四五的少女挽着花篮在卖花,突然笑起来。
姜眠本不知他在笑什么,待看到篮子里鲜艳的花朵之后,脸色一下子冷下来。顾鸢瞧着姜眠的脸色,忍了忍笑,只加快步子走。走出好一段路,姜眠脸色还是冷冷的,顾鸢只好将他注意吸引到别处去:“师兄,你吃糖炒栗子吗?”
不等姜眠回答,顾鸢自顾自地对那老婆婆说:“婆婆,来包糖炒栗子。”老婆婆笑眯眯地答应一声,麻利地包好一包递给顾鸢,顾鸢掂了掂,见重量明显沉些,便多塞了两文铜板。
顾鸢娴熟地剥好一个栗子,伸过去递到姜眠嘴边,姜眠头一后仰,瞪了他一眼,用手接过。
“好吃吗?”顾鸢自己也吃了一粒,自顾自地接道,“还不错,不过没小时候在溪州吃的好吃。”
“顾大少爷还吃过街边的糖炒栗子。”
“什么顾大少爷,我哥才是大少爷,我算二的。”顾鸢又拿了一粒,剥好,看见姜眠看过来,便递过去。
“小时候我身子不大好,爹娘不让我出去玩,我哥就偷偷带我出去,总会给我买街边的糖炒栗子桂花糕什么的。手艺当然比不得府里的,但是——”顾鸢顿一顿,举起手中的油纸包,深吸一口气说:“那是童年的味道啊。”
姜眠看在他给自己剥了两个大栗的份上,只赏了他一个白眼。
顾鸢自顾自说着自己小时候的趣事,一包大栗吃了一半,说到兴奋处停下咽了口口水,发现姜眠很不善地看着自己。
“……师兄,怎么了。”姜眠的眼神慢慢慢慢下移,落在只剩一小半的糖炒大栗上。
顾鸢囧了:“师兄你要吃不会自己来拿了剥吗?”
“不会。”姜眠一字一顿地说。
顾鸢认了,接下来一小包栗子,他每一个都剥好了放到姜眠手中。师兄真难伺候。
“扬州城这么大,我们要到哪儿去找。”顾鸢将油纸包丢掉,取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他们正走到瘦西湖边,湖上停着几艘画舫,修真人眼力好,顾鸢还能看见一艘画舫上几个女子在走动。
姜眠没答,顾鸢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本正经地问:“师兄,你知道扬州以什么花著名吗?”姜眠答琼花,顾鸢摇了摇头,姜眠皱了眉头,又说了几种花,顾鸢还是高深莫测地笑着。
看见姜眠眯起眼睛有点不悦,顾鸢一下子变得贼兮兮:“是花魁啊哈哈哈哈。”
姜眠:“……”不等姜眠有什么动作,顾鸢一下子窜出好远,优哉悠哉地走着,不知从那儿摸出一把折扇,打开扇着颇有点翩翩公子的模样。
将这条街逛了个遍,顾鸢懒散着骨头喊累,他将扇子收起,拍拍自己的左臂:“师兄,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眼睛一瞟,指着远处看起来最气派的客栈说就那家。
姜眠无可无不可地跟着进去。
客栈名叫悦来客栈,名字是俗气,里面布置得却甚是高雅,一楼大厅里还有个说书的人。顾鸢要了个二楼的雅座,点了壶好茶,让小二上几个招牌菜。
“西湖龙井。我以为你喝茶棚里隔夜的凉茶也不要紧。”
“我是不要紧,但怎么可以委屈师兄。”顾鸢说完,姜眠瞟了他一眼。顾鸢眨巴着大眼睛,突然明白姜眠的意思,噗嗤一下笑了:“师兄该不会是以为顾少爷养尊处优,事事都讲究着吧。我也是个修真人,虽比你晚入门几年,但也不是吃不得苦。”
在青松院虽比不得顾鸢在俗世家里,但也说不上让他吃苦。只是姜眠不再细究,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顾鸢盼着烤鸭上来,也没再管这些。他能吃苦耐劳,没东西吃时不讲究味道作法,的确不是这辈子的原因。上辈子璋华成名之前,日子过得很是凄惨,有口干净的水喝已经不错了,隔夜的凉茶算什么。
“扬州城最负盛名的花是什么?”楼下的说书人一敲醒木。
顾鸢嘴里塞满烤鸭含糊不清的说:“花魁。”
见吊足了底下人的胃口,说书人才揭晓谜底:“花魁嘛。”底下人顿时来了兴趣。
顾鸢吃完烤鸭擦擦嘴,嗤笑一声:“那些傻……”侧眼看到姜眠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赶紧将剩下的一个瓜字咽回去。
姜眠冷笑一声。顾鸢咽口唾沫。他腆着脸将那盆所剩无几的烤鸭推到姜眠面前,努力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师兄,你吃吗?”
作者有话要说: 满满的一章感情戏,憋了两个多小时
☆、扬州2
姜眠当然不会吃烤鸭,更何况是顾鸢吃剩下的。底下说书人正说到扬州这几年来数一数二的大花魁们。
“如今扬州城四大花魁,等风楼的青平儿,画阁的吹雪,四季雅庄的红云红叶。”底下一群大老爷们又激动起来,顾鸢用西湖龙井漱了口,看姜眠无甚不满,便继续坐着听那山羊胡须的说书人说书。
“青平儿以容貌得第一,吹雪凭气质,红云红叶琴声舞姿天下独绝,远近十州九城为睹她们风采而来的人络绎不绝。但是——”说书人这样一顿,底下的人也安静下来,瞪大了眼睛等着但是下面的内容。
“要说天下真正第一花魁,也只能是十年前雅人苑的染染。”在座也有听过岳染染的,但到底是十年前的事,青楼里的那些事,日子一长就没人惦记。
“这个岳染染啊,十六岁名动天下,容貌更甚青平儿,气质不差吹雪,弹琴唱歌跳舞样样精通,她在雅人苑的四年,雅人苑独霸扬州,连等风楼和四季雅庄都要避其锋芒。”
“等风楼和四季雅庄都不敢惹?”
“世上竟有如此妙人儿……”
“那这个岳染染现在在何处!”突然有一男子高声呼喊道。
却见那说书人长叹一口气,摇头道:“自古红颜多薄命啊。”众人一惊,这是已经死了?想想也是,若岳染染真有传说那样神奇,现在活着哪还有青平儿她们争夺第一花魁的事。
“各位且听我慢慢道来。”顾鸢又要了一盘花生米,兴致来了还要了点悦来客栈最著名的桂花酒,他给姜眠倒了一小杯,原以为姜眠不会喝,没想到他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挑了挑眉,脸上明显写着还不错。
原来师兄爱喝酒。顾鸢像发现了新大陆,又给他满上。
说书人絮絮叨叨又是说了一大通岳染染的风流韵事,顾鸢半真半假地听着,有些事情过于离谱,不过说书嘛,就当听故事了。
“……岳染染二十岁正是风头最盛之时,这时候扬州城来了一个人。”说书人卖了个关子,等底下赏钱又多了几枚才开始继续讲。
“吕氏夺得扬连两州领主之位,靠得是李家的武,夏家的文。其中夏家长子夏木,更是为吕氏夺位立下汗马功劳。”
“莫非那时来扬州的便是夏木?”
底下有人接话,说书先生点点头:“正是夏木。吕氏领主地位已成,夏木便告别梦蝶庄,自请回老家扬州定居。吕氏家主爱才,但也不好强求,在岳染染二十岁那年,夏木便到了扬州。”众人猜测着那夏木又跟岳染染有什么关系,顾鸢却突然想起,他是听过夏木这个人的。
因着家里的缘故,父亲常督促哥哥好好学习那一套官场上的礼数还有那些七拐八拐的用人接物谋略之道,顾鸢亏得少时身子不大好,所以没被逼着学这个学那个,而身为长子的顾雍就免不了被摧残了。
那时父亲常常对大哥说,你要是有某某某一半厉害就好了。为这个,顾鸢在晚上经常点着蜡烛陪顾雍骂白日里父亲口里提到的周围几城的佼佼公子们。其中夏木,被点名得最多,也就被顾鸢他两数落得最多。不过要是这样,顾鸢还不会记这个人如此清楚。
某一天大哥陪父亲从梦蝶庄回来,顾雍回房紧紧拉住小小一只的顾鸢,双眼发亮地说:“夏大公子真是人中龙凤啊!”至此以后,顾雍提到夏木,只有赞赏,再无嫉妒。
顾鸢无幸得见夏木,没能一睹他的风采,很是不明所以,但只不过是夜晚少了一个念叨的人而已,没了夏木,还有很多人够顾雍继续点着蜡烛问候,所以顾鸢也没很放在心上。
这下说书先生又提到了夏木这个名字,幼时记忆一下涌上心头。
这个夏木,好似四年前死了?那时顾鸢刚上青松院,时不时跟家里书信来往,某一日他收到了自己大哥的一封信,信中很是悲伤地表达了对夏木故去的沉痛哀悼之情,顾鸢还回信安慰了自己的大哥。
“岳染染二十岁那年,夏木二十七岁,那年瘦西湖上春日宴,夏木弹曲岳染染跳舞,一时震惊四座,引为佳谈。”接下来当然是老套的什么一见钟情,夏木为岳染染赎身,两人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在一起了。
“这本是和和美美的结局啊……”底下人议论纷纷。
说书先生思及那天下第一才子夏木,又想到名动天下的第一花魁岳染染,对他们最后的结局,不禁要落泪。
“若这便是结局就好。”说书先生情难自已以手拭泪,顾鸢眉毛一挑,他看的出来,说书先生不是惺惺作态,是真的感伤难过,一时对夏木和岳染染的故事提了几分兴趣,“两人在一起两年后,夏府突遭横难,一夜之间,一场大火将整座府邸烧的一干二净。岳染染在外访友,等她得信赶回,只剩断壁残垣,才子也成焦骨。”大伙得知了那惊才绝艳的夏木竟是这个下场,纷纷嘘唏不已,只是他们更关注的是美人岳染染,一叠声地问岳染染呢。
说书先生又是停顿片刻,却不是为了赏钱,而是想到夏木惨死,一时悲从中来来不及收拾情绪。
“岳染染是何等壮烈的女子,她守着夏木尸体一日,不哭不闹,不吃不喝,等众人收拾好了府里其他尸体要来抬夏木的尸身,发现她竟躺在夏木身边也去了。”听此,大家都遗憾这样一位美人香消玉殒。
顾鸢喝一口桂花酒,沉默不语。
“那夏府是怎么被烧的?”终于有人提出夏木死因的可疑,旁边几人也随声附和。
说书先生这时却不说了,他只缓缓道:“一个人风头过盛,自然招来他人嫉妒。天妒英才,天妒红颜哪。”那人要再问,却有人听出了其中不便说的意味,使眼色让他安静了下来。
顾鸢虽不清楚其中歪歪扭扭的东西,但却知道事情绝对不是夜半走水那么简单。一场大火,将整府的人都烧死,除了在外面的岳染染,竟没一个逃出来?只是这其中的缘由,与他顾鸢无关,他便不再细究。
“师兄,你觉得这故事怎样。”顾鸢看向一直不言不语的姜眠。
“酒不错。”
顾鸢:……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到,不知道大家搞不搞得懂这个世界。六荒大陆分三个大板块:中荒大陆,海荒三岛和魔荒二角。
中荒大陆是最大的一块,上面有三院,昆仑,和绝大部分凡人。
俗世中没有国家,除三院和昆仑地带之外,分为较大的十州九城,领主手中一般不止一个州或城。
比如之前槐花钥里面有淮、洛两城的领主,林老爷就是领主的旧幕僚,没多大权利和家产,但算当过不错的官有旧关系在,所以聂家作为首富也会同意联姻。这里面出现的吕氏就是扬、连两州的领主,身份也很尊贵。
领主≈gt城主(州长)≈gt各种小地方的长官
作者君对这些地域划分,各种官是搞不懂的,所以全都自己乱弄了……希望大家看的明白,不要深究……
☆、扬州3
吃也吃过了,两人就近在悦来客栈定下两间房,要的必然是上房,价格委实不低,顾鸢摸着自己兜里的银子,愁眉苦脸。姜眠一口气喝了几壶桂花酒,让他银子去了一半,但还得定最好的房,否则师兄不说,脸肯定一直臭着,真是当家才知油盐贵啊。
顾鸢偷偷瞧远处的姜眠,要是骗他上房只有一间了,不知行不行得通,这样可以省下一半房钱。此时姜眠也看过来,他本就容貌昳丽,加上气质超群,来来往往的食客都在瞧他,议论之声不绝如缕。姜眠此刻微眯着眼睛,显然濒临发飙的临界点,却又给他增添了几抹颜色。
算了算了,要跟师兄同住一间房,那简直是……顾鸢摇头,万一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少了一块肉怎么办。
“动作这么慢,要你何用。”姜眠跟着小二去往房间,丢下一句话给顾鸢。
顾鸢:……有种你别用我的钱。
顾鸢推开房间的窗,下面是一条热热闹闹的大街,远处是波光粼粼的瘦西湖,闲来无事喝喝茶赏赏景,也对得起那么贵的房钱了。顾鸢手中转着一枚铜板,眼睛看着远处,不知是落在湖面上,还是落在几艘慢慢悠悠的画舫上。
琼花钥在扬州,这是顾鸢记得很清楚的。同时他也知道,就算钥匙化形,它们也不会离开太远原来的埋身之地,这是璋华当初设置的,否则钥匙满大陆的乱跑,多糟心。
璋华向来讨厌麻烦。
顾鸢当然也讨厌麻烦。他知道钥匙肯定在这扬州,就算不在,也只会徘徊在周边几个小城镇,总归不会出这些范围。知道是知道,但扬州小吗,要这样找,也需要很长时间。麻烦。
不过顾鸢也是知道一些捷径,六把钥匙同出一炉相互有感应是其一,其二便是心法,钥匙中镌刻的都是一种心法,这种心法后来改良过变成芙蓉院基础心法之一,换言之,三院中修习此种心法的弟子凭借某些特殊口诀,也能与钥匙有某种感应。顾鸢正是修习的那灵殊心法。但是他不高兴用。
那么快找齐钥匙,去挖他的坟吗?顾鸢面无表情地想。我偏要捣乱,呵呵。
“你干嘛!”
“你你你偷了我的钱袋。”一个穿黄衣的白面青年揪住另一个贼眉鼠眼的人说。
“谁偷你钱袋了,你可有证据!”贼眉鼠眼看白面青年身边没同伴,顿时瞪大了眼睛说。
“你撞过我之后,我钱袋就不见了,不是你偷得是谁偷得?”青年话一说完,周围人都笑了,贼眉鼠眼底气更甚,他推了一把白面青年,说着:“你这呆子滚开!”这时,一个银色钱袋从他怀里掉出来,白面青年一叫要去捡。
但贼眉鼠眼也不是吃素的,他快手一步捡起,又塞回自己兜里。白面青年不干了,扯住他袖子说:“那就是我的钱袋!我的钱袋!”
周围人这时纷纷议论着打量贼眉鼠眼,贼眉鼠眼看到远处过来的几个彪形大汉,有了底气,冷笑一声推开青年:“你怎么知道这是你的钱袋,这分明是我的,就许你钱袋长这样,我钱袋就不能?”
青年急红了脸:“我知道我钱袋里有多少钱,你敢不敢拿出来数数,你钱袋跟我的长一样,难不成里面的钱也一样?”周围人也起哄说拿出来数数嘛。青年见有人支持,便抓住贼眉鼠眼不肯放手。
突然背后伸来一只手,拽住青年人后领往后拉,青年踉跄了一下。
“就是你污蔑我哥们偷钱?”一个魁梧的彪形大汉拉住青年,恶声恶气地说。
周围凑热闹的人们看见那一群彪形大汉气势汹汹的样子,都纷纷散去,顿时场上只剩被揪住的青年。
“我,我没污蔑……”青年也被这阵势吓住了,但还坚持开口说。
“好小子,看来得让你尝尝我们的厉害。”榔头大的拳头要砸在青年瘦弱的小身板上,一下估计就够呛得。顾鸢在三楼看够了戏,将手中铜板射出。
“哎哟!谁!”彪形大汉手上被狠狠砸了一下,疼痛难忍,立时大喊大叫起来。
“把钱袋还给那个公子吧。”顾鸢人虽在二楼,声音却清晰地传过来。这时大街上的人才看到二楼一直在看戏的顾鸢。
“你是谁!你跟这小子什么关系!”那些大汉还要再辩,顾鸢嫌他们聒噪,又是一枚铜板出去,这时所有大汉都哎呦叫起来。顾鸢好整以暇地看着那贼眉鼠眼,只微笑不说话。
贼眉鼠眼混了多久了,知道这是遇上高手了,赶紧掏出钱袋还给白面青年,使了个眼色让大汉们快走。
青年拿了钱袋,喜出望外,对着二楼忙不迭地拱手:“多谢兄台相助……”这时,顾鸢旁边房间的窗户被推开,顾鸢伸出脑袋,看见姜眠面色不善,显然是被吵到了。师兄喜静,最讨厌这些烦人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顾鸢要挑这位于大街上的客栈住下的原因。嘿嘿嘿,吵死他。
但是此时,如果师兄真的被惹急了,说不定直接将自己抡到一楼去,顾鸢也只好对底下那青年说:“我们去客栈大厅里谈。”
青年仰着脸蛋看二楼的顾鸢,阳光照到他清秀的脸庞,风吹过他纤细柔软的发丝,一副乖巧的样子点了点头。顾鸢眨眨眼睛也看着他,突然笑了笑,也点了点头。
顾鸢听到隔壁“砰”的一声关上窗的声音,也关好了窗下楼。
在大厅里,那青年已经整理好自己被揪乱的衣衫,看到顾鸢过来,赶忙又鞠了个躬:“多谢兄台……”
“好了好了,这些就不用多说了,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顾鸢摆摆手,让小二上了壶好茶。
“你一个文文弱弱的青年,看见那么多壮汉,竟也不知道躲。”
青年人顿时红了脸:“可是他们,可是他们真的拿了我的钱袋……”
顾鸢笑笑,招呼他喝茶。“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有我救你,他日你若再遇上这种事情,尽管舍弃一点身外之物,换个安全太平。”
青年人眨巴着眼睛看着顾鸢,似懂非懂,半晌之后又是点了点头。
顾鸢也不再管,他三根手指将茶杯捏在手中转着看,突然又抬眼看青年:“你还没自我介绍呢。”
☆、扬州4
青年一愣,又笑起来:“是在下疏忽了,在下姓夏,单名旻。”
“夏旻?”顾鸢读了一遍这个名字,也自我介绍道,“我叫顾鸢。”
“顾大恩人。”夏旻又是行了一礼。
“什么顾大恩人,你可以唤我顾鸢。”顾鸢看夏旻一眼。
“不好不好,恩人便是恩人。”夏旻认准了的事,显然没那么容易改变。顾鸢也就不跟他纠结在这个上面。
“我瞧你年龄不大,是这扬州城谁家的公子吗?”
“恩人说笑了,我原是来扬州投奔亲戚,没想到亲戚家里遭祸,我无处可去,便独自在扬州落户谋生,若不是生存不易,我又何必为了一点银两置自己的安全不顾。”
“噢?”顾鸢浅酌一口茶水。
“唉,扬州繁华,机会虽多,但生存不易啊。”
“是不容易。”顾鸢将茶杯放下,微微笑了一下。
“我看恩人气度不凡,想来才是真正的贵公子。”
顾鸢摇摇头,没否认,却说:“哪家公子有我这么好的本事,我是个修仙人。”夏旻吃惊地望着顾鸢。顾鸢一时有些郁闷,怎么,看不出吗。
“没想到恩人竟是仙门中人。”夏旻起身又要行礼。顾鸢赶紧将他拉住。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弟子,此次出来帮着师门做做任务而已,不用如此。”俗世中能看见三院弟子,大抵都是出来做任务的,夏旻也没多少惊讶,只点点头不再言语。
顾鸢瞧他没有别的神情,又是与他胡天海地地随意聊了一通。
这夏旻看起来有些呆呆的样子,学识却很是渊博,顾鸢随意说出来的风土人情,他都能接下去侃几句。茶续了一壶又一壶,两人聊得兴致勃勃。
天色将晚,夏旻才意犹未尽地起身告辞。顾鸢将他送出客栈,看着他的身影走远,才若有所思地回房。
姜眠站在门口看着他。
“师兄?”
姜眠瞟了他一眼:“师弟这个下午收获颇丰啊。”
顾鸢不疑有他,点点头,浅笑一下:“的确收获颇丰。”
夜色降临,顾鸢吃完了晚饭,趴在窗边看远处瘦西湖上泛着的几艘画舫。他撑着下巴看了一会,突然拍拍墙壁说:“师兄师兄,你睡了没。”没有人理他。
“师兄?”顾鸢又敲两下。
“师兄,你莫不是死了吧。”顾鸢放在墙上的手还没有收回,隔壁传来一道强硬的灵力,将他手都震麻了。
顾鸢龇牙咧嘴道:“没睡,没睡就吱一声嘛。”用灵力冲击了右手的各处穴道,顾鸢才有了一点知觉。他甩甩手,若无其事地又问:“师兄,我想出去玩,你去不去。”又没有人回答,顾鸢刚想再敲墙,想到还没完全恢复的右手,就收了回来。
等了片刻,隔壁还是没有声音,顾鸢眉眼笑得弯弯的,却用很是遗憾的语气说:“师兄不想去就算了,那我便一个人去吧。”说罢,将窗子一关,开开心心地出了房去。
隔壁房间,姜眠正在床上打坐,窗户开着,吹进来凉爽的风,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热热闹闹地停着许多漂亮的小船。他的目光从湖面收回,看向天上挂着的一轮圆月。又是一阵风吹来,将姜眠的发丝吹起,他闭上眼睛,嘴角噙着一抹几不可见的笑。
出来喝酒听小曲儿,怎么能带上姜眠呢。顾鸢走在大街上,摇摇头。他东逛逛西走走,正巧走到一处很是热闹的地方。那地方灯火通明,门前摆着四盆植物,春天的碧桃,夏天的粉荷,秋天的金菊,冬天的红梅,竟在同一时刻开放。
顾鸢看着门口匾额上的四个大字:四季雅庄。他转念想到如今扬州四大花魁中红云红叶便是这四季雅庄中的,尤其善乐理,传说琴声舞姿天下独绝,想来唱曲儿的水平肯定也是一流,便走了进去。
大厅里布置的十分契合四季雅庄里的“雅”,虽是烟花之地,却不给人轻佻之感,其中行走的姑娘衣裳都穿得好好的,并不十分暴露,见到有人来,也只是含羞带怯地看上一眼,不会轻浮地拉了人的手就往自己怀里带。
顾鸢被好几个姑娘暗送秋波,鼻子里闻着那若有若无的女子香气,眉眼笑得更弯。那里一个老妈妈看见顾鸢是个生面孔,但瞧他身上穿着和那超然的气度,知道定是个什么角色,便得体地上前打招呼,待询问仔细顾鸢想见红叶红云,老妈妈也不意外,只将他引到大堂里坐下。
今日讨巧,正是红云红叶难得出来见客的日子,四季雅庄的大堂里坐了好些人。顾鸢虽说看着不是个一般的角色,但也只是个生面孔,被安排到了一个很一般的座位上。他对这些倒是不介意的,前面高台上放着一张长桌,上面零零碎碎有着好些东西,大多珠光四溢,显然都是一些稀罕的玉石珠宝。偶尔也有几幅名家墨宝,却不多见。
有小厮上前询问顾鸢,可要放上去宝贝,搏一搏,看能不能让红云红叶两位姑娘赏眼见一面。顾鸢算是了解了,如果要想见红云和红叶,得放宝贝到长桌上去,如果放的东西入了两位姑娘的法眼,自然就能见了,但入不了,就算充公给了四季雅庄,是不会还给原主人的。
顾鸢想了一下,那就随便放上去个东西吧,只是好东西还不能放,反正总归拿不回来的,得拿出来个不心疼的,顾鸢左摸右摸,终于摸出了一个东西。
小厮奇怪地打量着手里这个大海螺,但也没说什么。后来陆陆续续又有许多宝贝被放上去,一条长桌上,顾鸢的大海螺十分抢眼。
顾鸢拿出折扇打开,一派风流贵公子的模样,身边有人上前搭讪,他也只随便打着太极拳,就是不言明自己的身份。
四季雅庄里的老妈妈见不再有宝贝送上来,伸手唤来几个身姿婀娜的少女,支起了一面屏风。没过一会儿,屏风后袅袅走来两人。
底下顿时激动起来,都大声叫唤着红云红叶。顾鸢瞧着屏风后面的两人,身姿绰约,举手投足间端得是万般风情,虽未见其容貌,但想来应该是绝代风华的女子。
顾鸢折扇扇出清风,嘴角勾起一抹笑。扬州真是好玩啊。
两位女子各从长桌一边往中间走,两人一会儿拿起一样东西放在手中看,但过会儿又都会放下,也正在此时,两人正巧都走到了一处地方。
底下人听见“咦”地一声,之后又是两人轻笑,屏风后红云红叶交头接耳小声谈了几句,便各自点了点头,对着那边的老妈妈招了招手。
老妈妈得令,又将之前的少女喊上来,屏风挡住红云红叶的背影,一同下了台去。
露出来的长桌上,少了顾鸢的那个大海螺。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儿童节快乐~作者君要去买□□糖吃啦
☆、红叶红云
顾鸢也没想到自己竟有这么好的运气,就付了个茶钱,就有幸能得见当今扬州四大花魁之二。那边小厮已经过来请他上楼,周围人都羡慕嫉妒恨地看着他,顾鸢笑的无懈可击,起身跟着小厮走。
到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门口,小厮就退下了。
门口站着那个老妈妈,她给顾鸢讲了一大堆话,大概意思就是红云红叶两位姑娘是不卖身的,如果顾鸢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情,只要两位姑娘一叫,自然会有人来收拾。就算顾鸢身手了得能逃脱,以后也别想在扬州混。话虽然不动听,但难得老妈妈说的很好,顾鸢本就没那个意思,听来也只是一笑。
推开门,顾鸢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房间真够大。房间自然是布置得古色古香,许多珍宝被精心摆置,顾鸢没什么兴趣,扫过一眼便不再关注。几层薄如蝉翼的轻纱将房间隔为两半,对面坐着两位红衣女子。
一人抚琴,一人煮茶,面容隐隐约约能看见,但隔着轻纱,让人有种搔不到的痒感。顾鸢挑挑眉,门这边放着一个小茶几一个坐垫,显然是给他准备的。
“两位姑娘不出来一见吗?”顾鸢没坐,便站着说话。
“我们这样谈话不是很好?”听来应该是抚琴的女子在讲话。
“这样哪里好,在下费了一番周折终于能见两位姑娘,却还要隔着轻纱。”顾鸢将折扇合上,在手中一拍,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哪里费了什么周折,就凭了一个臭海螺。”煮茶的女子开口说。
“就算是臭海螺,还是打动了二位的芳心。”顾鸢上前一步,作势要掀开轻纱。
煮茶女子眉毛一皱,扬高了声音说:“你敢进来?”
“我怎么不敢。”顾鸢一掀轻纱,径直走到了红叶红云面前。
“论身手,你们两个都不一定打得过我,而论势力嘛,你看我能不能在扬州混的下去。”顾鸢一掀袍子,自顾自地拿过一盏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
红云还要再说,红叶只随意拨了一下琴,摇了摇头,红云便忿忿地闭了嘴。
顾鸢喝了口茶,赞叹了一下茶的好味道和对面姑娘泡茶的技术,突然想到:“不知你们谁是红云,谁是红叶。”听此,红云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连我们谁是谁都不知道?”
对面坐的红云红叶,一个面容娇美,一个面容雅秀,均是上上等的姿色,两人同时穿红衣出现,一个如天边绚丽晚霞,一个如秋天枫叶静美,给人的冲击力是很大的。
顾鸢摸摸下巴,摇了摇头:“我还真不知。”
红云气鼓鼓地看着顾鸢,倒是红叶转身到桌边,给顾鸢将刚才喝完的茶杯续上,恬静地笑说:“我原以为公子看见我抚琴,该知道我是红叶。”红叶善音律,红云善舞。
顾鸢接过茶,笑着说:“我现在知道了。”
“你这小子。”红云摇摇头,继而撑着下巴,有些好奇的问他,“你去过蓬莱岛?”
顾鸢瞧着这个娇俏可爱不输苏笑笑的女子,摇了摇头。
红云皱眉:“那你的大海螺是从哪儿来的?”原来那大海螺是来自蓬莱岛。
“家师曾游历蓬莱,是他带回来给我的。”听此,红云显然有些失望,低声噢了一下。顾鸢眼珠一转,又说道:“听家师说,蓬莱人杰地灵,风景优美,民风淳朴……”
果然,红云又来了兴致,她笑的真心,接道:“是吧,蓬莱的确是个好地方,我跟你说……”
“红云,茶要喝完了,你再煮一壶吧。”红叶不动声色地打断两人的对话,红云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多,不再言语。
原来这两人来自蓬莱。
“听闻红叶姑娘尤善音律,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一听?”
红叶恬美的脸抬起,看了他一眼:“一个海螺就想听我弹琴。”说罢摇了摇头。
顾鸢沉思一会儿,又掏出那个本属于姜眠的海螺放在桌上:“那两个呢?”红叶愣了愣,倒是一边的红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红叶也笑了,她拿起那海螺,脸上有一些怀念之色,仔细看了几眼,又放下:“那我就弹一曲吧。”
红云正巧将茶泡好,两人便一边喝茶一边听红叶弹琴。
一曲终了,顾鸢鼓起掌来:“好,好。”其实对顾鸢来说,他还真听不出一首曲子弹出来是好是坏,反正他不大爱听又长又寡淡的琴曲,漂亮姑娘唱的悠扬小曲儿才是他的最爱,不过今日听红叶弹琴,饶是他这个门外汉,也觉得琴声悠扬动听。
红叶有心刁难他,问:“哪儿好。”顾鸢这个老油条怎么会被难倒,他一本正经地说:“哪儿都好。”
“油嘴滑舌。”旁边红云说。
顾鸢转过来看她:“听闻红云姑娘舞姿独绝……”
“哼,想看我跳舞,你再拿出十几个海螺也没用。”别说十几个海螺了,顾鸢连一个都拿不出来。
“看来在下是无缘得见红云姑娘舞姿了。”顾鸢装作很失望的叹气。
红叶坐定,两手放在膝上,端端正正的模样,她说:“突然想到,还不知公子姓名。”
“在下姓顾,单名鸢。”顾鸢顾鸢,红叶将这名字读了几遍,抬眼看他:“纸鸢的鸢?”
“是。”红叶与红云对视一眼,俱都明白了,之前顾鸢为何敢说“你看我在扬州混不混的下去”。
“原来是顾二少爷。”红云将一杯热茶放到顾鸢面前。
“什么二少爷不二少爷的,我也只是个在外求学的学子而已。”
“噢?”
“青松院。”
“原来顾公子是青松院弟子,果然初见,便觉得公子不是凡人。”
顾鸢浅笑:“哪里哪里,两位姑娘如此博学多才惊才绝艳,在下觉得也不是什么凡人。”
红云眼神闪烁一下,倒是红叶依旧面色不改,招呼顾鸢继续喝茶吃点心。
三人又随意闲聊了几句,红叶打了个哈欠:“夜已深,我们这不方便招待公子睡下,但也可以让老妈妈另安排房间。”
“不用了,我客栈是付过钱的,怎么好不住呢。”于是三人面上和和善善地道了别。
红云站在窗边,看着顾鸢走远。转头,看见红叶皱着眉头在思索什么。
“红叶。”红云回桌边坐下,看到桌上摆着的两个海螺,又是伸手摸了摸,叹了口气。
“顾鸢看起来不像是有恶意。”
“那他来扬州?”两人突然想到什么,同时开口:“琼芳秘境!”
“这需得禀告岛主。”两人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作为一本耽美,是不是出现太多女配角了……
☆、发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哭着对你们说:这是一章感情戏啊……
虽然没听到小曲儿,但听了美人弹琴,顾鸢心情还是很好的。他回客栈,姜眠房里乌黑一片。
师兄睡了吗。顾鸢走过姜眠房前,突然想。灯都熄了,应该是睡了。也不一定,他熄了灯还可能在打坐。
本要开门的手,鬼使神差地缩了回去,顾鸢退回到姜眠房门口,清了清嗓子。里面没有一点动静。顾鸢就这样看着那木头门板,说不清自己是要干什么。今天讨嫌还不够多吗,顾鸢摇摇头,准备回房。
“怎么?”刚转身要走,房里就传出姜眠冷冷清清的声音。顾鸢没有转身,他只歪着头笑了一下。
“看看师兄睡没睡。”
静默片刻后,又传来回答:“睡了。”
顾鸢笑容更甚:“既然师兄睡了,那我也去睡了。”
月光投入房内,照着姜眠晦暗不明的眼睛。
顾鸢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他翻了一个身,又翻了一个身。
唉,最后他叹一口气,终于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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