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传说之墨行天下 作者:轻年

    第19节

    “璟肆，青城呢？”

    闻言，墨璟肆吐了吐舌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药群书讲述药青城的事情，不过她还是要给药群书报平安的，便开口道：

    “外公，小姨现在还在北域，不过外公放心，小姨她很好，她在一个叫落尘谷的地方，谷主于我们有救命之恩，谷主双腿不便，小姨留在落尘谷，研究医治谷主双腿的办法。”

    听了墨璟肆的解释，药群书放下心，便又看向竹音和苏景：

    “这两位是？”

    “这位是我在云阳丹药阁的师父，竹音，这小姑娘是我师妹，苏景，我从北域回来的时候遇见她们，我们现在遇到一点麻烦，没有地方落脚，我便带着她们回来了。”

    药群书闻言，朝竹音笑了：

    “原来是丹药阁的贵客，璟肆让你费心了，我是这药谷的谷主，药群书。”

    竹音很诧异墨璟肆在这里竟然有亲人，尽管心里疑惑，但对于墨璟肆的长辈，她是由衷的尊敬，便朝药群书行了一个晚辈礼节，道：

    “谷主言重了，璟肆是个不让人费心的孩子，您既然是璟肆的外公，便也是我的长辈，还请谷主直接叫我竹音吧。”

    “好，竹音，小景，二位谷中请。”

    自三年前谷中的动荡事件之后，药群书就肃清了整个药谷，将有异心之人全部拔除，所以如今的药谷内外铁板一块，谷中气氛十分和睦。药群书让人给竹音和苏景安排了住的地方，然后将她们引进大厅里，墨璟肆让谷中的小弟子去泡了茶水来，然后坐在竹音下首。

    在药群书看来，竹音是墨璟肆的师父，而且墨璟肆能将她带到药谷来，那么就说明竹音是墨璟肆信得过的人，就不是外人。所以他没有避讳什么，从墨璟肆当初重伤的时候说起，简单讲述了一下谷中的变化，墨璟肆点了点头，然后就将余飞和药青城带着她去了北域之后发生的事情也都尽数讲来。

    过程中的艰难惊险她都只是一语带过，但药群书和竹音是什么人？他们都是经历过很多惊涛骇浪的人，自然墨璟肆言语中尽量弱化的那些场景，他们依然可以轻易听出其中的波澜。在座要说心思最简单的，应该就是苏景了，她只是眨着眼睛看墨璟肆和竹音药群书他们商讨事情，而她什么话都插不上。

    这段时间里，她的视线便落在墨璟肆身上，她偏着脑袋，一只手撑在下颌上，看着墨璟肆侃侃而谈，眉目间尽是从容和淡然，哪怕她所讲述的事情是多么凶险莫测，但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好像再大的风浪，也不过尔尔。

    她对墨璟肆的印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改观了，墨璟肆和她的年纪明明相差不大，墨璟肆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同样是稚嫩的年纪，但为什么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却有着和她的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和冷静？

    ☆、第四十章 奔赴云阳

    墨璟肆等人正聊着那恶鬼堂之人，突然有弟子快步来到房外，药群书让那小弟子进来，只见那弟子身上多处受伤，他进入厅中之后立即跪在地上，对药群书和墨璟肆道：

    “谷主！小小姐！外面不知从何处闯来一拨人马，他们直杀入谷中来了，我们守门的弟子已经被打成重伤，为首之人放出话来，叫我们交出一个人，否则便要血洗药谷！”

    他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皆都皱起眉头，药群书拍案而起：

    “恶鬼堂当真以为我药谷无人了？竟嚣张至此！”

    “外公，咱们出去会会这帮子人马。”墨璟肆说着，看了一眼苏景，又道，“师妹便在谷中暂且等候片刻，你且放心，无论外面的人如何嚣张，也休要妄想伤你分毫。”

    说完，墨璟肆率先奔出房门，药群书与竹音相视一眼，竹音对苏景点了点头，然后与药群书一起出谷去。谷中已经有一位皇字之境的长老出面主事，一言不合双方大打出手。待得墨璟肆等人赶到，双方已然打得不可开交，墨璟肆扫了一眼来人，心中确定来者就是前日里追踪苏景的恶鬼堂众人。

    只是让她疑惑的是，前两日来人中只有两名皇字之境，而近日出现在药谷的，却有三人，她半眯着眼想了想，心中有了个猜测，难怪恶鬼堂众人能如此轻易便找到药谷来，相必多出来那个皇字之境，应该是曾与她交过手的那个云阳之人。

    墨璟肆心如明镜，看来云阳皇帝已经被逼到绝境，竟然想到用这样的方法来捉拿她。想到这里，墨璟肆也没有二话，直接加入战局，药群书冷哼一声，想要在他药谷中拿人，简直是异想天开！有墨璟肆竹音和药群书的加入，战圈中的形势立即朝着一边倒，刚刚还占有上风的恶鬼堂众人，此刻就像是落水的狗，被打得四处乱窜。

    任鬼见与药群书交手，同是皇字之境，但他一上来，就被药群书的针法重创，他惨叫一声，连忙抽招后退，哪成想墨璟肆就在他身后等着他，他见墨璟肆不过区区师字之境，并未将其放在眼中，一掌出来就想取了墨璟肆的性命。

    墨璟肆嘴角一勾，笑得异常邪魅，任鬼见被她那双眼睛看得心里一跳，随即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但他心里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比较自信，打不过药群书，难道连个师字之境的孩子还打不过？但是下一瞬，他只感觉胸口一痛，然后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魂似的，再也使不出一丝一毫的灵力，他惊骇地看着墨璟肆带笑的眼睛：

    “你……”

    “小看我可是会付出代价的。”

    墨璟肆话说完，任鬼见嘴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然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恶鬼堂众人见任鬼见都已经死了，立即乱成一锅粥，很快，在药群书和药谷长老以及竹音的合击下，另外一个来自恶鬼堂的皇字之境高手也束手就擒，但那个云阳的皇字之境高手一早看出恶鬼堂的颓势，心里萌生了退意，眼见另一名皇字之境被擒，他立即抽身后退，连续拉了三个恶鬼堂弟子垫背，拼尽一切逃出药谷。

    药群书见那人逃走了，正要派人去追，墨璟肆却出言阻止，她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对药群书道：

    “外公，可以不用追了，若是我没有猜错，那人应该是来自云阳的暗卫。”

    “云阳？云阳的暗卫如何会到这里来？”

    闻言，墨璟肆偏着头道：

    “外公可知风海已经出兵云阳，说要将云阳踏平？”

    墨璟肆的话将药群书与竹音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药群书点了点头：

    “有所耳闻。”

    “确有其事。”

    竹音也出言附和，墨璟肆便将风海出兵的缘由与他们二人简单讲述了一下，竹音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她神情诧异地看着墨璟肆，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原本以为轩辕晨与墨璟肆的情谊虽然深厚，却还不成熟，那成想轩辕晨竟然可以为了墨璟肆做到如此地步。

    “倘若风海大军要踏平云阳，想必丹药阁也会受到牵连，所以师父和我必然要回一趟云阳。”

    对于墨璟肆所说，竹音点了点头，赞同她所言。药群书沉吟片刻，道：

    “既然如此，我便与你们一同去看看吧，药谷现在缺了我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我一同前去，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做了决定之后，药群书将谷中事宜安排下去，让竹音等人在谷中修整了一日，没有带一个人手，就与墨璟肆一起离开了药谷。经过小半个月的全速赶路，墨璟肆四人到达景龙与云阳接壤的边境，经过一番打听，墨璟肆得知，风海与云阳已经打了近一个月，他们的军队在一个月之内拿下云阳三座城池，现在云阳帝国中人心惶惶。

    尽管三座城池对于云阳而言并非多大一块土地，但却是在云阳皇帝的脸上狠狠扇了一个响亮的巴掌。人说风海帝国的女太子披挂亲征，孤骑入大军，三进三出，云阳数千将士，竟拿她毫无办法，墨璟肆听到这里，眼中闪出晶亮亮的光芒，她好想立即赶到战场上去，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竹音无奈地看了墨璟肆一眼，道：

    “从这里往东再走一日，便能看到风海的大军了。”

    苏景从竹音等人的对话里已经知道，那风海帝国的女太子也才十五岁，竟已经有了这般本事，真是叫人难以想象。

    越临近战场，墨璟肆的情绪便越激动，又过了一日，墨璟肆四人走上一个缓坡，前方是一片辽阔无边的平原，只见那平原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中间一道数十丈宽的空地将数万的兵马分成两边，左侧军队最前方，一匹洁白的高头骏马背上，轩辕晨一身戎装，长发披肩，马鞍侧边斜斜挂着一柄玄冰剑。

    因为距离太远，墨璟肆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她几乎能猜到，那张秀美的脸颊上，浑然天成的自信和高贵。在轩辕晨身后还有两人，其中一人也是墨璟肆认识的，舞霓裳，没想到舞霓裳也跟着轩辕晨一起上了战场，墨璟肆挑了挑眉，脸上笑意更甚。

    而云阳一方，龙治为了提升云阳军队的士气，也披挂亲征，不过他不像轩辕晨那般站在军队最前面，反而是乘了龙辇吊在军队最后面，此刻双方大军还没有动上手，看样子是在喊阵，云阳军队中打马走出一员虎背熊腰的将军，他手中拿了一柄长戟，抡了两圈之后伸手指着轩辕晨，大喊道：

    “风海太子！你有胆来攻城，便莫要做那缩头乌龟，快快出来受死！”

    轩辕晨身后的另一元将领闻言，立即要打马而出，却被轩辕晨伸手阻止了，她脸上笑容不减，抓着缰绳缓缓从大军中走出来，那云阳的将军在看清轩辕晨脸上笑容的时候不由愣了愣神。四年未见，轩辕晨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一身戎装没有影响她柔美的气质，却还平添了一分冷傲，让人一眼见了便挪不开眼睛。

    “出手吧。”

    见那人在战场上都能走神，轩辕晨眼神轻蔑，甚至连剑都没有拿，蔑视之意溢于言表。那云阳的将军被她的声音惊得回过神来，尴尬之余又恼又怒，他见轩辕晨没有拿剑，也一把扔了手里的长戟，猛地从马背上跳下来，朝轩辕晨攻去。

    他一出手，远远看着场中的墨璟肆双眼微微眯了起来，这人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实力还是有的，能在如此年纪修炼到王字之境，已然算是天赋卓绝的。不过可惜，他遇上的是轩辕晨，从他扔掉武器的那一刻开始，这场比试他已经落了下风。

    果然不出墨璟肆所料，那云阳的将军出招如风，却连轩辕晨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只见空中爆出一团一团的蓝色光芒，墨璟肆猛地睁大眼睛，只见那壮汉与轩辕晨对击一掌之后连退数步，突然脚步一顿，身形摇晃，而后轰然倒地。

    云阳大军一片哗然，墨璟肆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多年未见，轩辕晨竟已突破王字之境，比她犹有过之，而且轩辕晨招式中都带着冰晶，她的灵力中含了极为罕见的冰属性，能炼灵力为冰，刚才那一招就是空气中散开的冰晶在瞬间凝成冰锥，在那将军后退之时猛然穿过他的喉咙，取走他的性命。

    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高手的大气，让墨璟肆看得两眼发光。龙治一掌拍在龙辇的扶手上，他气得双颊通红，眼里布满血丝，这时候，龙辇背后的空气一阵扭曲，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站在龙治身边，俯身在他耳旁低低说了几句，龙治双眼半阖，眼里尽是狠厉，他低哑着声音，应道：

    “好，就如阁下所言。”

    轩辕晨取了那将军的性命，便准备返回风海大军中，这时候，云阳军队中突然亮起一道银光，速度恍若闪电，直指马背上的轩辕晨。

    ☆、第四十一章 久别重逢

    那流光快若闪电，必然是皇字之境以上的强者发动偷袭才能有这样的声势。舞霓裳猛地睁大眼睛，她一下从马背上跃起来，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

    “小心！！”

    轩辕晨突然一把抽出玄冰剑，就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回身一刺，与飞射而来的皇级强者对击一招，两两相撞骤然发出巨大的声响，白马蹄下的地面下陷足足一尺，可见其力道之大。轩辕晨轻蔑地勾起嘴角，脸上神色冷若冰霜，似笑非笑道：

    “云阳皇帝这卑鄙的程度倒是我没有料想到的。”

    舞霓裳冲出两步，又被她身旁的男子拉住，只见轩辕晨已经和来人交上手，那皇字之境强者偷袭未遂，正与轩辕晨打得难解难分。见轩辕晨没有受伤，舞霓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轩辕晨是风海大军的主心骨，若是她出了事，莫说轩辕弘不会轻饶她，她自己也会愧疚难当。

    皇字之境与王字之境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层次，其区别也非是言语能简单区分的，轩辕晨对战皇字之境，明显感受到压力，但她也没有十分吃力，来来往往百来招，胜负五五之分。就在轩辕晨与眼前皇字之境酣战的时候，那皇字之境强者突然刀锋一转，从他身后竟然像个影子似的分出一个人影，直朝轩辕晨刺去。

    如此近的距离，轩辕晨也没有料到，没想到偷袭之后还有后招，这让她防不胜防。一时间，轩辕晨陷入极度凶险的处境，眼看那刀尖就要触到她的胸口，轩辕晨突然感觉腰身一紧，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地感觉，只听耳边响起金铁之声，而后那两个偷袭之人突然倒飞而回，狠狠砸在地上。

    远远观战的舞霓裳惊愕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她差点惊呼出声，而正等着取走轩辕晨性命的龙治也猛地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战圈中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怒吼：

    “墨璟肆！！！”

    早在那个皇字之境的人发动第一次偷袭的时候，墨璟肆便在缓坡上待不住了，她敏锐地感觉到不对，所以第一时间朝战圈冲来，而在场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轩辕晨和那皇字之境的人比斗上，故而没有注意到疾驰而来的墨璟肆。

    当那虚影一出，墨璟肆距离轩辕晨不过十步之遥，她脚尖一点，猛然飞射而来，一把银针脱手而出，两根银针撞偏了刀尖，另外数根银针纷纷刺向两个皇字之境，距离轩辕晨最近的虚影首当其冲，一下便遭到重创。

    墨璟肆将揽着轩辕晨的腰，又稳稳地落在马背上，她空出的右手一把扯住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如同死狗般的两个皇字之境，冷哼一声，骤然出手，银针攒射而出，轻松破开皇字之境的护体灵力，直接洞穿了两个人的脑袋。

    这一瞬间的变故是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连轩辕晨都没有弄清楚状况，而一场战斗便结束了。她愣愣地看着墨璟肆的侧脸，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墨璟肆将她揽在怀里，脸一下子红了个通透，将原先冷漠孤傲的模样尽数撤去，但随即而来的狂喜之情压住了心里一股莫名的羞涩，她激动地一下子抱住墨璟肆的脖子，喜悦道：

    “璟肆！璟肆！真的是你！”

    墨璟肆咧着嘴笑，她心心念念想了这么久的姑娘此刻就在她怀里，她想也没想，也没考虑此刻还是在战场上，她突然低下头，在轩辕晨红润的唇上如同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这一吻下去，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紧跟在墨璟肆身后的竹音，药群书和苏景。

    舞霓裳更是惊得张大了嘴，连带她身后数万风海将士，皆都不可置信地瞪着眼，有好些人拼命用手背揉着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轩辕晨也惊愕地瞪大眼睛，尽管墨璟肆只是轻轻吻了一下，就起身离开了，她还是感觉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以至于露出迷茫的神情。

    墨璟肆看着轩辕晨微微张着嘴，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不由好心情地哈哈大笑起来，她笑着朝轩辕晨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笑仿若三月的阳光，温暖入人心：

    “晨儿，在我离开那天我就说过，我会回来找你的。”

    轩辕晨看着墨璟肆的眼睛，那双眼里包含了很多情绪，激动，兴奋，更多的是宠溺和呵护，比起四年前，墨璟肆成熟稳重了很多，光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隐隐透露出的坚韧，相比四年前的锋芒毕露，就更加让人不敢小觑。

    “墨璟肆。”

    轩辕晨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出墨璟肆的名字，她收起初见墨璟肆时的激动和喜悦，从墨璟肆怀中挣脱出来，一脸严肃，将脑袋偏向一边，不去看墨璟肆。墨璟肆一头雾水，轩辕晨这是在唱哪出？她也收起脸上的笑，呆呆地抓了抓后脑勺，轻声问：

    “晨儿，怎么了？”

    墨璟肆小心地凑近轩辕晨，旁若无人地看着她的脸，好像此刻再没有比轩辕晨为什么突然生气更加重要的事情了。待墨璟肆看清轩辕晨脸上的表情，她惊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轩辕晨虽然偏着头，却紧抿着唇，双眼红彤彤的，有泪花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墨璟肆心疼地皱起眉头，她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将轩辕晨紧紧抱进怀里。

    这一次轩辕晨没有在挣脱墨璟肆的双臂，她将脸埋在墨璟肆的肩膀上，突然悲从中来，双肩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墨璟肆一下又一下地拍着轩辕晨的背，对于所有人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直到轩辕晨哭够了，抬起头来，她直直地看着墨璟肆的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墨璟肆被轩辕晨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轩辕晨却又突然手脚并用对墨璟肆又踢又打，墨璟肆脸上的表情分外精彩，但她却又不敢叫出声，只听轩辕晨低低的声音传来：

    “墨璟肆！墨璟肆！你怎么那么讨厌！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哭了好久好久，你知不知道啊！”

    只这一句话，墨璟肆便感觉心里被什么堵住了，疼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仿佛深深吸一口气，就能感觉到胸口抽搐般的痛楚。她猛地抱紧了轩辕晨，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墨轩羽曾与她说起过的感情，她将来会遇见一个特别的人，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都能牵绊她的心神，她想，她是遇见了。

    “晨儿，我错了，是我不好，不该离开那么久，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会走了。”

    “此言当真？”

    轩辕晨双手扯着墨璟肆的衣领子，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墨璟肆诚恳地点了点头：

    “当真。”

    直到听了墨璟肆的回复，轩辕晨脸上才又见了笑容，墨璟肆何曾见过这样的轩辕晨，因为她一句话而哭，又因为她一句话而笑，她甚至在想，当初命运让她来到这片土地，是不是就是为了让她遇见眼前这个人？

    可是总有人不长眼地喜欢打破宁静的气氛，龙治因为墨璟肆的目中无人早就气得脸色铁青，偏偏墨璟肆和轩辕晨还将他视作空气，从墨璟肆出现到现在，她竟然都没有朝云阳的方向看一眼。龙治怒不可遏，他气极反笑，对身旁一个老者道：

    “哼，长老，你可见了，这墨璟肆不仅叛国，而且叛离师门，她竟然出手救风海的人，还下手残杀我云阳之人，如此奸邪之辈，岂能在留于世？你身为丹药阁的长老，此事如何看？”

    苏长风瞥了龙治一眼，道：

    “陛下，我虽答应你前来观战，却未说过会出手，丹药阁虽然在云阳境内，却并非云阳的附属之物，你莫要妄想将丹药阁牵扯入云阳与风海的争斗之中，墨璟肆是我丹药阁中人没错，但她是否做过通敌叛国的事情，我想陛下该是心知肚明，何必来问我。”

    苏长风丝毫情面也没有给龙治留，龙治当即暴跳如雷，但他却拿苏长风毫无办法，半晌，龙治才又冷静下来，冷哼一声，道：

    “你不出手，也可以，我已经派人去了丹药阁，看你又能如此道貌岸然到什么时候。”

    闻言，苏长风眼神一凛，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灵力不知何时竟已经调动不了，他看向龙治，却见龙治笑得阴狠，不由闭上眼睛，道：

    “你这是自作孽。”

    龙治没有再与他说什么，他坐回自己的龙辇上，朝身后招了招手，那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又出现在龙治身边，龙治朝他看过去，道：

    “阁下，你帮我拿下墨璟肆和轩辕晨的性命，我给你十座城池和五千条人命。”

    那人阴测测地笑了，声音沙哑邪魅：

    “成交。”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整个战场的地面突然开始颤动起来，墨璟肆身下的白马躁动地长嘶一声，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墨璟肆和轩辕晨同时将视线转向云阳的军队，只见云阳五千将士脚下的地面突然凹陷下去，转瞬间，五千条鲜活的生命便被泥沙吞噬。

    ☆、第四十二章 死魂之灵

    在墨璟肆和轩辕晨诧异的目光下，云阳最前面的五千将士尽数被卷入狂怒的黄沙中，那冲天而起的沙尘，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一把勾魂之镰，将一脸惊恐的普通将士的性命顷刻间收割干净。墨璟肆拉着缰绳，打马飞速后退，风海将士因为眼前的突发状况也都被吓得脸色惨白，墨璟肆带着轩辕晨归来之后，轩辕晨立即下令风海军士后撤十里。

    但在风海士兵后退之前，整个战场不知什么时候竟笼罩在一个结界中，血红色的碎片自战场最外围开始凝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形成一个巨大的屏障，像是一个蛋壳似的将风海和云阳的所有军士都笼罩在中间，没有人能从结界中脱离出去。墨璟肆惊疑不定，她从马背上跳下来，伸手抓了一把空气中漂浮着的星星点点的血光，神色凝重。

    “龙治好生卑鄙残忍，如此大的结界阵法，其间阴气冲天，没有足够的血气根本无法驱动，刚才那场灾难乃是龙治自己所为，他牺牲了数千人的性命，就为了将我们全部坑杀在此，以血养阵，此邪法伤天害理，已然触动天怒，龙治就算赢了这场战争，他又能讨到什么好处？”

    墨璟肆所言让在场众人皆都皱起眉头，药群书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炯炯地看着云阳大军的方向：

    “这阵法虽然玄妙，但这么多人的性命，又岂是说取走便取走的？那皇帝背后必然有高人指点。”

    竹音赞同地点了点头：

    “依照龙治自身的实力，根本无法构建如此庞大的阵法，且这阵中阴气弥天，没有皇字之境的修为，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阵法构建起来。”

    “所以，唯今破阵之计，便是找到那幕后的高人，将其一举击溃，才能以此逆转整个战场的局面。”

    轩辕晨站在墨璟肆身边，附和道。他们正说着，云阳军队上空突然拧起厚厚的云层，密密麻麻的黑色烟尘朝那云层凝聚过去，所有云阳军士的神色都是呆滞的，数万人的军队，却静谧得不出一点声音。这安静得带着森森寒意的氛围让风海的军士心中都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一种莫名的恐慌在整个风海大军中像瘟疫般弥散开。

    “他们那是在炼化死魂！”竹音骤然提高了声音，“若是任由他们这样下去，在他们后招未出之前，风海的将士就就会被这恐怖的气氛将心防压垮，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竹音所说，墨璟肆等人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若是风海数万将士心防被破，结局必然是兵败如山倒，他们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又哪里能赢得战争？思及此，竹音立即站出来，她扬了扬头，对轩辕晨道：

    “晨儿，我需要你配合我布阵，请让十名皇字之境强者助我！”

    轩辕晨闻言，点了点头：

    “好。”

    她随手一招，连续数个黑影从风海大军中飞驰而出，落在竹音眼前，正好是十名皇字之境强者，而竹音自己与药群书也都是皇字之境，共计十二名皇字之境强者。竹音眼神一凛，用灵力化作刀刃，瞬间将自己十根手指的指尖都划破了，她将鲜血洒在空中，而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结出百十个印结，凡是鲜血洒落的地方，都亮起莹亮的青色光芒。

    十名皇字之境强者对视一眼，而后纷纷站到风海大军最前面，每隔数千步有一名皇字之境强者驻阵，青色的光芒以竹音为中心，迅速扩散开，而后又以每一个皇字之境强者为媒介，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光幕，将整个风海的军队笼罩在里面，一瞬间就隔绝了那血气弥天的阵法对风海将士造成的影响。

    云阳大军后侧，那笼罩在一身黑袍中的人抬起头来，诧异地看了一眼远方冲天而起的青色光幕，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惊异道：

    “没想到这无极大陆之上还有如此高人，我倒是小看了。”

    他说完这句话，立即盘膝坐下，双手结出一个奇怪的印，然后六指问天，空中的乌云骤然一阵骚动，翻滚的云块凝结成一个人形，立于苍穹之巅，红色的血光镶嵌在他漆黑的脸颊上，阴森可怖。云形怪人仰天咆哮一声，声势浩大，所有人都感觉一块巨石当头砸下，在场修为稍弱一点的人，立即感觉内腑翻江倒海，嘴角有血滑落。

    竹音处在阵中，那压力一下来，她首当其冲，立即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这滔天的力量让她心头骇然，十二名皇字之境强者全力而出的阵法，竟然在这怪物一声咆哮之下隐隐有了动荡之势，如此算来，眼前这个巨大的运行怪物，实力竟相当于八阶魔兽。

    什么时候无极大陆之上竟然那么多八阶魔兽了？不只是竹音，包括墨璟肆轩辕晨以及一干王字之境以上的人，心里同时升起疑惑，而知晓墨璟肆经历的人更是惶惑，无极大陆之上已经近百年上千年没有出现一个圣字之境的强者，但竟然在短短的三年之内，就出现了第二个。

    “必须尽快找到那个施法之人，否则我们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轩辕晨眼神凝重，她抿紧了唇，周身环绕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区区一个云阳在她眼中并不是什么威胁，若是不出意外，她有自信在一年之内拿下云阳一大半的土地，两年之内将云阳荡平，但现在战争才开始不过一个月，他们就遇见了一个天大的意外。

    墨璟肆看了一眼竹音，因为竹音是整个守护阵法的支点，若是竹音的灵力耗光，那么即便云阳那只巨大的怪物不攻来，风海这几万士兵也抵不住，到时候死亡对于风海而言，便是难以逃离的噩梦。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若不是因为她，轩辕晨不会如此兴师动众，也就不会面临如此境地。

    想到这里，墨璟肆心里有些愧疚，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不如好好想想对策。

    “云阳大军后方，有强烈的灵力波动，想来那施法之人就在那里。”

    墨璟肆的脑海中突然响起灵瞳的声音，她蓦地睁大眼睛，眺望一眼云阳大军后方，心里有了决定，她转头看向轩辕晨：

    “晨儿，灵瞳感应到云阳大军后方有强烈的灵力波动，想必这是唯一突破此局的办法，且由我去那地方闯一闯。”

    闻言，轩辕晨想也不想就拉住了墨璟肆的手，一贯冷冽的脸上此刻却带上了焦急的神色：

    “你一个人去闯敌军后方？你可知道那施法之人是何修为？又在何处？你能保证这不是那人设下的陷阱？就这样闯过去，出事了怎么办？”

    墨璟肆被轩辕晨一连串的逼问弄得语塞，不知怎么回答她的话，轩辕晨叹了一口气，道：

    “真要去的话，我与你一起去，你休要再丢下我。”

    “晨儿！”

    墨璟肆惊得目瞪口呆，她这是要去闯龙潭虎穴，又不是去游玩，轩辕晨乃是风海的帝女，无论如何也不该陪着她去那凶险之地。但她还没开口辩驳，轩辕晨已经一记眼刀朝她甩过来，她撇过头去，快速与舞霓裳说了几句，然后拉着墨璟肆，身形一闪便出了竹音设下的屏障，从侧边朝云阳后方行去。

    墨璟肆还要再说什么，但轩辕晨已经跑出很远一段距离，轩辕晨修为在墨璟肆之上，即便墨璟肆想要有心阻止，也是无能为力。最终，墨璟肆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迅速跟上轩辕晨的步子，既然已经走到这里来了，那么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保护好她，哪怕豁出自己的命来，也不能让轩辕晨受到半点伤害。

    苏景跟在墨璟肆身边，所以对于墨璟肆和轩辕晨的目的她心里也已经明了，她有心跟墨璟肆一起去，但轩辕晨和墨璟肆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她还未开口，这两人就已经消失了。她想起轩辕晨临走前曾与舞霓裳说过话，便快步来到舞霓裳身边，道：

    “仅师姐她们两人去闯敌军的后方，未免太过凶险，这位姐姐，军中是否还有皇字之境强者？我想去帮师姐。”

    舞霓裳看了苏景一眼，苏景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但轩辕晨已经将命令下达给她，所以她不能在此时离开，她虽不知苏景修为如何，但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还神色不改，无论如何也不会弱到哪里去。舞霓裳心里有了计较，便点头道：

    “我们军中尚且还有五个皇字之境强者，我派遣其中三人与你一起前去增援。”

    苏景闻言，大喜过望，连忙谢过舞霓裳，而后三个皇字之境强者如同流光般出现在苏景身边，他们是见过了轩辕晨和墨璟肆那般天赋卓绝的孩子，故而对于年纪如此小的苏景，这三名皇字之境强者心里也丝毫不敢怀揣轻视之心。

    苏景乃是兽人中的狐族，具备一些常人没有的天赋本领，在寻人方面，三名皇字之境强者远没有苏景擅长，有苏景领头，他们丝毫不绕弯，直接沿着墨璟肆和轩辕晨离去的方向迅速追过去。

    ☆、第四十三章 千钧一发

    墨璟肆和轩辕晨花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绕到云阳军队侧方，这时候天上的运行怪物已经蓄力完毕，它咆哮着俯身，一拳朝竹音所在的位置打过去。驻守在大军中的两名皇字之境强者见状，立即出手，分别从两侧飞跃起来，与那云形的拳头撞击在一起。

    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从撞击的位置爆发开来，两名皇字之境强者同时倒飞而回，他们落地之后连连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而那个云形的拳头在他们的合击之下一下散开，化作乌黑的云雾，弥散开来。那翻卷的云雾又在另一个方向重新聚拢，眼看又形成一个新的拳头。

    两名皇字之境强者对视一眼，皆是心头骇然，原本他们心头对于这个巨大的怪物都有了很高的评估，哪成想真正交手才知道，这怪物的厉害远在他们的估量之上，这样的撞击再多几次，哪怕他们二人合力，也抵挡不住这怪物的攻势。

    竹音布下的阵法需要源源不断的灵力引导，故而她即便眼看着两名皇字之境的强者在那云形怪物的攻势之下苦苦支撑，她也没有办法出手相助，她若在此时出手，那么先前布阵时所耗费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另一侧，墨璟肆在灵瞳的指示下确定了灵力波动的位置，她与轩辕晨一起小心翼翼地绕过军队，来到云阳后方一小块空地上，墨璟肆和轩辕晨身上亮起一层蒙蒙的微光，轩辕晨见状吃了一惊，墨璟肆伸手按住轩辕晨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道：

    “这是小麋鹿的天赋技能之一，有这青光掩护，我们相当于在身边设置了一个小型的隐匿阵法，这阵法虽然不能隐藏身形，却能隐藏气息。”

    轩辕晨诧异地看了墨璟肆一眼，墨璟肆的机缘真是让人艳羡，她是见过小麋鹿的，那聪慧精明的魔兽，竟然无论如何就要黏在墨璟肆身边，真叫人难以相信。

    “云阳后方有三千人，那龙辇所在的位置后面就是城门，那孤立而出的三千人围住一小块空地，想来那施法之人就在空地中，你看。”

    墨璟肆伸手指着城门外，轩辕晨顺着她的指示看过去，只见一个黑袍人静坐在三千人围成的保护圈中间，隐隐能见地面上用血刻画出奇怪的图案，而那强烈的灵力波动，便是从那奇怪的图案上发出来的。墨璟肆死死咬着牙，恨声道：

    “这巨大的阵法必然就是那人设下的，这人对于阵法的修行如此深厚，就不知他自身又是何等的修为。”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只有放手一搏，唯有将此人拿下，今日之危才可能解除。”

    对于轩辕晨的判断，墨璟肆紧抿着唇，默认了她的话。她们简单商议一下，就准备行动，这时候，墨璟肆突然按住轩辕晨的肩膀，低声道：

    “有人！”

    轩辕晨一惊，忙回身去看，只见苏景带着三个皇字之境的人匆匆赶来，墨璟肆诧异地看着她：

    “师妹，你这是作何？”

    “多一个人多一分照应，我带他们过来是为了相助于你。”

    对于苏景所言，墨璟肆感到分外诧异，这还是一早之前那个苏景吗？变化之大让墨璟肆都有些恍惚，但此刻明显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既然苏景已经将人带来，对于她们现下的形势而言，的确有几分用处，她对苏景点了点头，道：

    “你们来得正好，便如此这般……”

    墨璟肆将心里蓦然升起的一个计划与苏景和三个皇字之境强者说了，他们听过之后同时点头，认为此事可行。轩辕晨看着墨璟肆的侧脸，好像从墨璟肆出现那一刻开始，她便习惯性地听从了墨璟肆的各种安排，那孩子自信坚韧的面容落在她眼中，有种莫名安心的感觉。

    轩辕晨和墨璟肆的实力都摆在那里，这三名皇字之境没有一人敢说他们能在与轩辕晨或者墨璟肆一对一的比斗中获胜，故而轩辕晨和墨璟肆无疑就成了与那黑袍人交手的主力。在墨璟肆的计划中，苏景和三个皇字之境强者抢先冲入云阳军中，引起骚乱，若能胁迫住龙治，再好不过，即便不行，也要引发足够的动乱，让那黑袍人分心，墨璟肆和轩辕晨再从后面偷袭，他们要尽一切可能让这场战争尽快平息下来。

    三名皇字之境强者带着苏景一起闯入云阳大军，原本寂静如同一潭死水的云阳军队因为他们四人的闯入骤然掀起波涛，云阳军中驻守的皇字之境强者在第一时间出面，不过他们的高手人数也只有四人，苏景闯入军中第一时间变身成了兽人的模样，其强悍的攻击力与皇字之境相比也不遑多让。

    正操控云形怪物攻击风海大军的黑袍人突然眉头一皱，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骚动的云阳军队中那几个耀眼的身影，他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皇字之境的小喽啰也敢出来献丑！我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在苏景和三名皇字之境强者拼尽全力绞杀云阳军士的时候，那些云阳的普通士兵不知为何突然接二连三地爆炸开来，一时间尸块鲜血漫天横飞。每一个士兵的死亡都让那云形巨人的身体壮大一分，眼前一幕让龙辇上的龙治一下子慌了神，他惊骇欲绝地瞪着眼，回头看了一眼咧着嘴笑的黑衣人，又气又急地怒道：

    “阁下！你在做什么！朕说了给你五千条性命，你已经拿走了朕五千将士，现在干什么还残杀我云阳将士！你应该杀风海的人！他们那么多人都还好好地站着！快些住手！”

    黑袍人瞥了一眼龙治，脸上笑容若隐若现，神色轻蔑：

    “区区五千人命就想收买我，龙治，你未免太天真了些，竟然你妄图利用我来达成你的野心，那就要有付出足够代价的准备。风海的人马一个都跑不了，而你云阳的将士，也将无一生还。”

    说到此处，那黑袍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缓缓站起身，扫了一眼战场上的情形，然后将右手举起来，单手一握，那空中的云形巨人也慢慢抬起右手，又是一拳朝竹音砸过去，经过云阳将士的气血温养的云形巨人拳头上带起的灵力波动明显比之前还要强烈不少，那两个皇字之境强者全力抵抗，也只落得凄惨重伤的结局，而云形巨人的拳头只在空中稍稍顿了顿。

    巨大的拳头狠狠落在青色的屏障上，响声震天，维护阵法的皇级强者同时喷出一口鲜血，每个人心头都涌出一股绝望的感觉，这实力的悬殊实在过于巨大，那怪物举手投足，便能对他们那么多人造成极为严重的伤害。

    墨璟肆远远看着竹音等人的情形，她知道已经不能再继续拖下去，必须速战速决，若是让那云形巨人吸收的血气更多，将竹音苦苦支撑的护罩打破，那么风海军士的损失必然是极为巨大的。想到这里，墨璟肆和轩辕晨心照不宣，同时采取行动，猛地朝那黑衣人冲过去。

    正全神贯注操控云形巨人攻打护罩的黑衣人突然手上动作一顿，他脚步一错，身形鬼魅地移开一小段距离，墨璟肆放出的银针擦着他的衣角过去，却尽数落空，全部没入地面。墨璟肆见一招未遂，她落地之后立即起跃，又朝着黑衣人追过去。

    墨璟肆速度之快，黑衣人再无法躲闪，他右手控制着天空中的云形巨人，空出的左手来接墨璟肆的招式，墨璟肆一连串攻击都被他用一只左手轻易抵挡了。墨璟肆暗啐一声，丝毫不敢有所停顿，招式如同雨点一般朝黑衣人攻去。

    那黑袍人的眉头紧紧地拧起来，他惊讶地看着墨璟肆炯炯有神的眼睛，一边接着墨璟肆的招式，一边开口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无极大陆之上，还有那么多让人意外的人，如此年纪就修炼到这边境界，与我族中人也相去不远了。”

    黑袍人的话让墨璟肆心里感觉十分奇怪，但她却没有时间去思考他话语中奇怪的地方，这黑袍人一只手与她对决，竟然还能如此轻松，墨璟肆心里已经隐隐猜到此人的修为，但这个猜测却让她整颗心都沉甸甸的，有些难以接受。

    “差不多该结束了，一直这样耗下去也没意思。”

    墨璟肆猛地一惊，只见那黑袍人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突然消失，墨璟肆警觉地注意四处的动静，就在她感受到那轻微的灵力波动之后，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忙朝相反的方向连撤两步。即便墨璟肆已经撤离地十分迅速，她依然被一小股灵力擦到侧腰，她只感觉腰间火辣辣的痛，鲜血瞬息之间便染了一地。

    骤然而至的疼痛让墨璟肆倒吸了一口冷气，但她却咬着牙没有发出丝毫声音，黑袍人一招落下，将身形显现出来，墨璟肆立即忍着痛，使出蓄力已久的攻击，她双手一合，指间夹着四根银针，但这银针却不是针灸用的银针，而是绣花针。

    ☆、第四十四章 力挽狂澜

    黑袍人看清墨璟肆手中的绣花针之后，心头猛地一惊，就在此时，墨璟肆双手一抓，而后猛地一拉，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数根透明的丝线，而那丝线拥有足够的韧性，不会轻易拉断。黑袍人心头警铃大作，他脚步一错，准备抽身后退，但已经晚了。

    墨璟肆用力将丝线拉紧，黑袍人只感觉周身一紧，他竟然被那丝线将浑身禁锢，一时间完全无法动作。

    “晨儿！”

    花费了如此大的精力才将黑袍人的行动短暂滞阻，轩辕晨无论如何不会浪费这样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墨璟肆与轩辕晨都心知肚明，黑袍人之所以会被墨璟肆封住行动，完全是大意使然，但像他那般实力的人，即便被封住了行动，想要破除禁锢，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罢了。

    轩辕晨看准时机，突然从黑袍人身后出现，将所有灵力都凝聚在掌心，一根泛着寒光的冰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她掌心中形成，然后全力刺出。黑袍人感受到背后骤然逼至的寒气，他的心第一次提起来，此刻他心里多是感觉惊讶和不可思议，已经多年没有遇见敌手的他，这一次竟然在两个孩子手中感受到了压力。

    他低低笑了，这无极大陆让他感觉很有趣，但即便再有趣的事情，若是威胁到性命，便不那么有趣了。轩辕晨一招准确落在黑袍人的背心，但她的心里却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果然她一招落下之后，那冰锥却直接穿过了黑袍，将黑袍搅成一蓬碎布，然而那丝线中却没了那黑袍人的身影。

    就在此时，远方天空上那个云形巨人突然咆哮一声，转过身来，两只血红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墨璟肆和轩辕晨，墨璟肆和轩辕晨感觉被一股极为强大的神识笼罩住，云形巨人高高举起的拳头，骤然转了方向，朝着墨璟肆和轩辕晨落下来。

    墨璟肆身上金光一闪，灵瞳出现在她身前，朝那巨大的拳头咆哮而去，金色的火球朝着云形拳头攒射而去，将那乌黑的云层搅得不停翻腾。灵瞳仰天长啸一声，一片气场以它为中心扩散开，强行将临近身前的云雾震散。

    “灵瞳！”

    墨璟肆惊骇地看着灵瞳和那云形巨人打斗，灵瞳周身环绕的那一层金色光芒仿佛对漆黑的云雾有震慑作用，凡那烟云靠近灵瞳，便会化作一团灰飞。即便如此，依照灵瞳如今的实力，无论如何不是那云形巨人的对手，来回碰撞三次之后，灵瞳终究无法抵抗，倒飞而回。

    “你们快走！”

    灵瞳落地之后只和墨璟肆说了这么一句，便又迎着云形巨人冲过去。墨璟肆咬了咬牙，她暗啐一声，没有听从灵瞳的劝告，而是与轩辕晨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选择顽抗。即便他们现在退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竹音布下的阵法一倒，他们还是不可能逃离。

    既然如此，还不如好好地打一场。墨璟肆和轩辕晨同时做了决定，两人彼此配合，朝云形巨人冲过去。墨璟肆和轩辕晨只感觉那巨大的拳头像是金铁浇筑，即便她们二人合力，也无法撼动丝毫，只一次接触，墨璟肆和轩辕晨便被重创而回。

    灵瞳也脱力地落在地上，它微微仰起头，但浑身的疼痛让它无法站起身，吸食了足够死魂的云形怪物那遮天蔽日的拳头终究还是朝距离它最近的轩辕晨落下去。墨璟肆惊骇欲绝，她咆哮一声，猛地飞扑向轩辕晨，将轩辕晨整个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轩辕晨面前，准备用她尚且不算宽厚的背脊去承受攻击。

    所有人都的视线都凝聚在了轩辕晨和墨璟肆身上，远在风海大军前方的舞霓裳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竹音也咬紧了牙，那巨大的拳头挥动之间，在它表面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漩涡，威力之大竟然牵动了空间，将空间都扭曲了。

    若是这一击落在墨璟肆身上，任墨璟肆如何顽强，也必然逃不过粉身碎骨的结局。轩辕晨目光呆滞地看着墨璟肆的脸，那张尚且带着些许稚气的脸颊上，还带着如同阳光般的笑容。墨璟肆将轩辕晨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在那拳头落下来的短短瞬间，拼尽了浑身的力气，将轩辕晨一掌推出去，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轩辕晨猛地睁大眼睛，声嘶力竭：

    “不……璟肆！！！！！”

    云形的拳头准确无误地落在墨璟肆身上，掀起磅礴的尘嚣。那一刻，轩辕晨感觉自己被一股从未体验过的绝望笼罩着，她忘记了如何思考，也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感觉墨璟肆的声音似乎还响在她耳边：

    “晨儿，对不起，还有，我喜欢你。”

    “璟肆……”

    轩辕晨的心好像被谁用力撕扯，疼得喘不过气来，疼得她连眼泪如何流下来的都不知道。在场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沉默了，在一片寂静中，突然突兀地响起一个明朗而清澈的声音：

    “想要我孩子的性命，你可掂量过自己有几分实力？”

    烟尘散去，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轩辕晨惊愕得呆滞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不远处匪夷所思的景象。只见墨璟肆面前的虚空被人撕开了一个口子，一只巨大的金龙从那撕裂的洞口中探出头来，一身白衣的墨轩羽单手执着苍狼枪，枪尖掂在云形拳头下边，一副轻松的做派，但那威势磅礴的拳头却无论如何无法下落分毫。

    墨璟肆以为自己这一次真的在劫难逃了，她心里甚至放弃了抵抗，哪成想粉身碎骨的感觉却迟迟没有到来，直到那熟悉到灵魂里的声音响起，她才猛地抬起头，当那一袭熟悉的白衣映入眼帘，只一瞬间，墨璟肆的眼睛便被泪水浇得模糊不清。

    “璟肆，你可看好了，流云枪第十九式，力拔千钧！”

    苍狼枪在墨璟肆手中就像是有了生命似的，轻轻挑起，一道银光划过天际，将云形的拳头整个震散，墨轩羽在空中行云流水地舞出流云枪法，姿态潇洒：

    “流云枪第二十一式，落雁平苍！”

    墨轩羽骤然俯冲而下，一杆横扫，云形怪物脸上竟然露出惊恐的表情，一道道银光自墨轩羽的枪尖而出，直接将那云形怪物的双臂都斩了去，其威力之大让人瞠目结舌。墨轩羽落地之后脚尖轻轻一点，又飞身而起，一声长啸：

    “流云枪第二十三式，长虹贯日！”

    随着墨轩羽的啸声落下，一道银光自苍狼枪惯出，生生将那云形怪物的脑袋捅出一个窟窿，转瞬间，刚刚还乌云密布的天空有阳光一缕一缕地落下，金色个光芒洒在大地上，仿佛带来了久违的希望。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下，墨轩羽甩了两下枪尖，将苍狼枪背在身后稳稳落地。她落地之后从容地转过身来，看着尚且趴在地上的墨璟肆，脸上笑容温淳，让人如沐春风：

    “这一次，你可看清了？”

    墨璟肆愣愣地看着那张只会出现在梦境中的脸，感觉自己被一股莫大的喜悦笼罩住，但在喜悦的同时，眼泪又止不住地淌，在墨轩羽面前，她怎么能哭鼻子呢？墨璟肆两把抹了脸上的眼泪，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回答墨轩羽的话：

    “我看清了，爹爹。”

    墨轩羽缓步走到墨璟肆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转身去。”

    墨璟肆闻言愣了愣，她心里隐隐有些预感，以至于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缓缓转过身去。只一眼，墨璟肆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她张了张嘴，视线模糊地看着那两个坐在金龙背上的女子，药青叶一如她离开时候的样子，温婉柔情，而药青叶身边那个女子，虽然面貌成熟了不少，但她依稀能看出那女子年少时候的模样。

    墨璟肆感觉自己鼻头发酸，她愣愣地看着眼前两个人，脚下不自觉地朝药青叶走过去，不长不短的距离，墨璟肆先是走，而后渐渐加快了速度，最后狂奔过去。

    “娘！小伍儿！”

    药青叶早已泪流满面，当墨璟肆扑进她怀里，她的心才落到实处，她抱着墨璟肆，多少年了，这孩子那么小就离开了家，这些年她一个人在这举目无亲的异世里，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楚。墨璟肆双手捧着药青叶的脸，尽管脸上还有泪，但她却努力让自己笑出来：

    “娘亲，肆儿喜欢看你笑。”

    只一句话，药青叶的眼泪又差一点落下来，但她生生忍住了，轻轻嗯了一声，抿着唇露出一个笑，这笑容是如何的温柔，让墨璟肆感觉好像这么多年，她从来不曾离开过一样。

    “姐姐。”

    墨璟伍斜靠在药青叶的肩膀上，朝墨璟肆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因为时差的关系，她现在比墨璟肆足足大了五岁，看起来要比墨璟肆成熟许多，但她还是习惯叫墨璟肆姐姐。墨璟肆闻声，转过头去看墨璟伍，墨璟伍调皮的表情落在她眼中，将伤感冲淡了，却莫名有些牙疼。

    ☆、第四十五章 一如既往

    “娘亲，我没在的这些年，爹爹有没有欺负你？”

    墨璟肆拉着药青叶的手，一脸认真地问。此话一出，墨轩羽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而墨璟伍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药青叶也忍俊不禁，墨璟肆这一句似玩笑似关切的话让她心里的伤痛渐渐淡去，又想起了墨璟肆和墨璟伍小时候，合起来护着她，叫墨轩羽无可奈何的模样。

    “你这小家伙！”

    墨轩羽眼睛一瞪，快步朝墨璟肆走过去，墨璟肆装模作样地怪叫一声，然后迅速躲到药青叶身后去，只露出一个脑袋，朝墨轩羽吐舌头做鬼脸。药青叶见墨轩羽过来了，无可奈何地摇头笑了，她伸手将墨璟肆护在身后，对墨轩羽轻唤了一声：

    “羽。”

    药青叶的眼神软得像是一汪清澈的泉，墨轩羽的心在她的目光下也软得一塌糊涂，她原本就没有生气，只是做做样子，有药青叶护着墨璟肆，她又怎么会真的收拾墨璟肆呢？最后只得叹了一口气，目光宠溺地笑道：

    “你就爱护着她们。”

    药青叶抿唇一笑，拉住墨轩羽的手，偏着头讨饶：

    “我知道你最好了，孩子那么小，你也不忍心的，对吧？”

    孩子还小？墨轩羽瞥了一眼忍笑忍得很辛苦的墨璟伍和鬼头鬼脑的墨璟肆，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但她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墨璟肆仰着头看着墨轩羽和药青叶，她们之间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情，都深深刻在她的记忆里，与很多年以前毫无差别，轻易就和记忆最深处的所有重合在一起。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她失去的这几年，丝毫没有影响到眼前这两人对她的宠爱，甚至犹有过之，这对于她而言，无疑是极为重要的。直到此时，愣怔中的人们才回过神来，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凭空出现的三个人和那大到难以想象的金色巨龙。

    墨璟肆也从初见墨轩羽和药青叶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她从药青叶身后退出来，然后在墨轩羽等人惊讶的目光中跑向轩辕晨，笑嘻嘻地拉起轩辕晨的手，将她带到墨轩羽和药青叶的面前。墨轩羽嘴角带笑，轻轻挑了挑眉，看向轩辕晨，却没有说话，还是药青叶笑着问：

    “肆儿，她是？”

    听见药青叶的声音，墨璟肆原本已经话到嘴边，却又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一时间竟急得红了脸。墨轩羽还是第一次从墨璟肆的脸上看到如此窘迫的神情，她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脸上笑意更甚，接上药青叶的话道：

    “肆儿，你不准备向我们介绍介绍？”

    墨璟肆破天荒地说话有些结结巴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开口：

    “爹爹，娘亲，我想我已经预见了那个特别的人，她就是晨儿。”墨璟肆说到这里，反而不紧张了，她转过头，看着轩辕晨俏脸微红的模样，笑道，“我找到了爹爹口中所说的哪怕豁出性命，也不希望她受到一点伤害的人，想将她捧在手心里，想替她拿了整个天下。”

    听墨璟肆说完，墨轩羽和药青叶都还未说话，倒是墨璟伍笑嘻嘻地开口了：

    “真好！姐姐你也长大了！”

    墨璟伍一句话，将墨璟肆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拉断了，她瞪着眼，噘着嘴，气哼哼地看着墨璟伍：

    “小伍儿，你变了，竟然也学会打趣我了！”

    “哈哈哈哈~”

    轩辕晨脸颊泛红，却没有放开墨璟肆的手，算是默认了墨璟肆的话，但她还是很不好意思，便微微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偷看墨璟肆的爹娘。墨轩羽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她伸手分别拉住墨璟肆和轩辕晨的手，而后将她们的双手合在一起：

    “晨儿对吧？对于你们的事情我和肆儿的娘亲都乐见其成，只要你们能过得快乐无忧，便是好的。”

    早在墨轩羽乘着金龙撕裂空间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墨璟肆与轩辕晨之间的情谊，墨璟肆能为了眼前这个小姑娘豁出命去，或许她们之间的过往墨轩羽她们不知道，但是墨璟肆能看到她们的未来，这个叫晨儿的小女孩儿性情内敛，喜怒不行于色，但那澄澈的双眼让墨轩羽知道，墨璟肆没有看错人。

    墨轩羽的话音落下，墨璟肆猛地跳起来，一把吊在墨轩羽的脖子上，哈哈大笑：

    “爹爹最好了！”

    轩辕晨看着突然变得很孩子气的墨璟肆，心里也觉得十分快乐，以往墨璟肆都表现得太成熟了，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没有哪个孩子在十一二岁的年纪就能冷静地处理任何事情，这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墨璟肆在最需要父母庇护的年纪失去了爹娘的疼爱，这样的痛苦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现在墨璟肆的爹娘来到她的身边，就好像突然释放了墨璟肆顽皮的天性，她此时的一举一动，甚至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让轩辕晨感受到墨璟肆的另一面，不那么成熟稳重，却依旧让人安心，那么阳光，那么温暖。

    墨璟肆笑够了，突然想起什么，她猛地从墨轩羽身上跳下来，一把拉住药青叶的手，对药青叶道：

    “娘！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一定会很开心！爹爹也一起来！”

    “嗯？”

    药青叶疑惑地偏了偏头，但墨璟肆拉着她走，她自然不会拒绝，便跟着墨璟肆去了。墨轩羽与墨璟伍对视一眼，皆都不明所以地耸了耸肩，然后跟在墨璟肆和药青叶身后朝风海大军的方向走过去。云阳的军队早已在墨轩羽破除结界灭掉云形怪物的时候就已经失了斗志，纷纷将武器扔在地上，故而墨璟肆等人直接从军队中横穿，根本没有丝毫威胁。

    当墨璟肆拉着药青叶穿过云阳的军队，来到风海大军面前，她朝正朝这边走过来的竹音等人招了招手，然后将药青叶带到已经呆滞的药群书面前，对药群书说：

    “外公，我把娘亲带过来了，娘亲，他是我的外公，我还有一个小姨，叫药青城，与娘亲只差一个字呢，但是她现在不在这里。”

    外公？！药青城？！不止是药青叶，连墨轩羽也在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她们诧异地看向药群书，只见药群书不算苍老的脸上竟缓缓滑落两道泪痕，他深深地看着药青叶的脸，那张秀美的脸颊与药青城一般无二，却更加成熟些，时间给了药青叶足够的坎坷和经历，让她看起来更加温婉柔情。

    “青叶……”

    药群书颤抖着嘴唇唤出药青叶的名字，令药青叶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再度波涛汹涌起来，她惊愕地捂住自己的嘴，任眼泪哗哗地淌，好半晌才能勉强吐出一个字：

    “爹……”

    从药青叶记事起，她便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模样，她只知道父亲是药谷的谷主，但在一场天灾中再也寻不到踪迹，谷中长老说他已经死了，药青叶便信了。哪成想在这里竟然又见到了他，这是药青叶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墨轩羽轻轻扶着药青叶的肩膀，温柔地拍着她的背，笑道：

    “傻青叶，见着爹爹了应该笑啊，哭什么？”

    闻言，药青叶立即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这是高兴！”

    “是啊！高兴！”

    药群书也红着眼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他看向墨轩羽，神色认真：

    “你……是一个女子？”

    早在墨轩羽出现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但他一直没有说话，因为药青叶和墨轩羽在一起看起来真的很幸福。墨轩羽也没有避讳，当着众人的面坦然笑道：

    “是的，爹，我是一个女子。”

    墨轩羽开口便叫药群书爹，她脸上的笑十分从容，无论药群书要说什么，她都不会和药青叶分开，所以她心里恨坦然。药群书仔细打量了墨轩羽一下，在他看来，墨轩羽除了不是男子之外，真的无可挑剔，她能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力挽狂澜，又倾心宠爱药青叶，只是，女子和女子在一起，那孩子？

    墨轩羽看出药群书的疑惑，她伸手摸了摸墨璟肆的头，解释道：

    “女子间也是可以有孩子的，肆儿和伍儿是我与青叶的孩子，血浓于水。”

    药群书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只要药青叶过得幸福，他又为何要在她们中间横插一脚呢？想通了这些，药群书脸上也露出笑容来，他伸手拍了拍墨轩羽的的肩膀，道：

    “青叶……就交给你了，你万不可欺负她。”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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