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传说之墨行天下 作者:轻年

    第8节

    “你随我进来。”

    林子陌朝墨璟肆招了招手，然后带她进了丹房里。丹房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三足鼎，旁侧放置着一个矮几，上面整齐排列着一些药草。左右两侧整面墙都安放了药柜，细细数来足有上千之数。

    正面墙后还有一个隔间，林子陌走到隔间里，从里面搬出另外一个小一号的药鼎，放在空地上：

    “这个药鼎是我为你准备的，在你突破丹者之前，都不用换药鼎了。”

    说完，他又指着桌上两味药草，问道：

    “这两株你可认得？”

    “云岩花，冬落草。”

    墨璟肆看了一眼，不做多想便回答了林子陌的提问。

    “不错，你可知这两味药分别作何用？”

    “云岩花出自山崖之巅，性温，有健骨生肌之效，冬落草性寒，却是止血良药。”

    林子陌赞赏地看着墨璟肆，笑道：

    “但是这两味药若是分开来用，药效只能发挥到不过一成。”

    墨璟肆点头，林子陌说得没错，这两种药虽然对治伤有奇效，但以往她所知道的方子，最好也只用到药效的六成。

    “若要将它们的药效完全发挥出来，最好的办法便是炼制成丹。”

    林子陌说着，走到那个巨鼎旁，两指一搓，便有火星落在鼎中：

    “丹药师最重要的一门技能，便是灵力化火，这需要一定的灵力基础，这便是为什么我一开始没有带你到这里来的原因了。”

    墨璟肆懂得这个道理，林子陌也没有多言，他指了指药鼎中的火星，然后道：

    “有了火星，再之后的事情就会简单一些，越好的药鼎在炼丹的时候，浪费的灵力便越少，将灵力注入鼎内，控制火势，然后像这样。”

    林子陌说着，用右手控制着火势的大小，然后左手一挥，隔空抓住那两株药草，然后将它们扔进药鼎中。下一瞬，墨璟肆蓦地睁大了眼睛，只见药草在药鼎中迅速枯萎，然后化作灰飞，落入药鼎底部。在那团火焰中心，温度稍稍低一些的地方，却有两滴乌黑的液体在悠悠旋转着。

    “焰心温度最低，所以你需得将剥离出来的药性控制在焰心的范围里，否则那两滴药之精华也会如同它们的躯壳那般，灰飞烟灭。”

    墨璟肆明了地点头，林子陌见她已然将先前他与她所讲的话记下，然后才继续道：

    “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一步，你要知道，万物皆分五行，用高阶的丹药都不是独用一种药草炼成，既然药草不同，属性不一定会相融，若是属性相斥，控制不好火候，便会造成难以意料的结果。”

    “就拿这两种药草来说，云岩花性温，属土，而冬落草性寒，属水，这两者属性虽然没有相斥，却也不相融，炼丹的根本便是用灵力将其药性强行融合在一起，这期间对丹药师自身灵力的消耗，是不可估量的。”

    他一边给墨璟肆讲解，一边放慢了速度将两颗药滴融合在一起。墨璟肆看得仔细，药鼎中的火焰从中分开，两颗药滴在鼎中滴溜溜地转。不多时，那连个液滴逐渐靠拢，然后融合在一起，在融合的过程中，液滴在不断旋转，当它们完全融在一起，成型之后，药鼎中的火焰突然蓬勃而起，将它们完全吞噬。

    火焰来得快消失得也异常迅速，转瞬间，那猛烈燃烧的火焰便消退下去，只剩下一颗五黑的丹药在药鼎中继续旋转，林子陌突然出手一拍鼎身，那丹药被灵力震得飞出药鼎，林子陌手中拿着玉瓶，横向一捞，便将那丹药装入玉瓶中。

    “我与你说的这些，便是炼丹过程中不可缺少的步骤，你可记得了？”

    墨璟肆点了点头，表明自己已然铭记在心。林子陌亦微微笑了，伸手指了指那个小一号的药鼎，对墨璟肆道：

    “今日你便开始练习灵力化火，待你成功结出火焰来，我再细细教你下一步。”

    闻言，墨璟肆应了一声好，然后走到那药鼎前，闭上眼睛回忆刚才林子陌点火的方法。她将灵力聚在指尖，先敛住，然后再瞬间喷薄出来，墨璟肆感觉指尖一烫，却未见到火光，第一次尝试宣告失败了。她揉了揉自己的指尖，然后开始第二次尝试。

    这个过程是很辛苦的，墨璟肆花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面前摸到一点门路，这种事情，微妙的操控，只有自己领会，他人是帮不了她的。墨璟肆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一直努力，没有向林子陌求助。

    半天时间下来，墨璟肆感觉自己的丹田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空荡荡的，一丝灵力也没有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坐到旁边的坐垫上，开始打坐。林子陌站在一旁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赞赏地笑了，当一个人具备了足够的耐性，拼劲，以及天赋和智慧，那么她必然不是池中之物。

    ☆、第四十一章 是是非非

    第二日晚，墨璟肆站在药鼎前，沉心静气地闭着眼，突然，她右手一扬，灵力从指尖透出，划在药鼎中，刹那间火光迸现，一小簇火苗落在药鼎中，摇摇曳曳。火苗很是微弱，像是随时可能熄灭的样子，墨璟肆双手抱住鼎身，将自己的灵力灌入鼎中，努力将火势鼓动起来。

    林子陌站在墨璟肆身边，看她终于成功地完成了灵力化火，脸上露出笑容。过了一会儿，墨璟肆松了手，药鼎中的火苗很快便熄灭了，她转过头来看着林子陌，问道：

    “师父，为何我感觉自己完全不能控制火势的大小，更莫说要将药材在其中剥离了。”

    闻言，林子陌拍了拍她的脑袋，说：

    “修习炼丹是个漫长的过程，没有人能一开始就做得很好，天赋再高也是不行的。”

    墨璟肆点了点头：

    “多谢师父教诲，弟子记住了。”

    “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你回去好好休息。”

    林子陌一边说着，走到隔间里将一个玉简取出来，交给墨璟肆，道：

    “我上次给你的玉简在武斗会的时候毁了，这是我另外替你炼制的一块，你平日里就将它带在身上吧。”

    墨璟肆将玉简接过，放入怀中，朝林子陌道谢行礼之后从药房出来。外面天色还未暗下来，夕阳尚未落到山下，墨璟肆沿着碎石路走，快要走出竹林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远远地看到林子陌站在药园子里，愣愣地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她只能看见一个侧影，一种莫名的悲伤笼罩在林子陌身上，让墨璟肆看不透，却能隐隐感受到。她来到陌尘轩也快两个月了，虽然她不说，但她知道，林子陌身上总像是压着什么，尽管他从来不表现出来。

    墨璟肆摇了摇头，转身走回陌尘轩，她在林蕊的房门口遇见了萧澄，萧澄正端着一个空了的药碗朝外走，墨璟肆走过去，朝房门内看了看，然后轻声问萧澄：

    “她怎么样了？”

    萧澄抿了抿唇：

    “已经醒过来了。”

    “现在可以进去吗？”

    见到萧澄点头，墨璟肆轻手轻脚地将房门推开，林蕊躺在床上，脑袋朝里侧偏着，似乎睡着了。墨璟肆走进去，停在床边，叹了一口气，道：

    “我知道你醒着，蕊儿，我想和你聊聊。”

    墨璟肆的话音响起，林蕊缓缓睁开眼睛，将头转过来，墨璟肆在她眼角看到了晶莹的泪滴。墨璟肆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退了两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对林蕊道：

    “蕊儿，我不恨你，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蕊沉默着，半晌没有说话，墨璟肆也不急，过了一会儿，林蕊终于开口了：

    “璟肆，你不怪我，但我却恨我自己。”

    闻言，墨璟肆将视线抬起来，落在林蕊的脸上，眼中尽是疑惑不解。林蕊的目光却没有看着她，她只仰着头看着天顶，像是对墨璟肆讲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五岁那年，娘亲去世了。璟肆，你不知道，我爹不爱我娘，这是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的事情，所以娘亲去世的时候，爹爹甚至没有回来看一眼。”

    林蕊的声音很悲伤，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苦楚，连听的人都会为之感到悲哀。墨璟肆沉默不言，她的确不知道，原来看起来和睦的林氏父女，背后也有她无从得知的故事。

    “可是，我娘却爱极了他，爱到骨子里，愿意为他舍弃一切。当初若非娘亲设计将爹爹留下，想来我也不会存在于世，所以爹爹是恨着娘亲的吧。娘亲去世那天，下了一整日的雨，我在娘亲床前坐了一天，也没有等到爹爹回来。痛苦的时候时间便过得很慢，每一刻都在忍受煎熬。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澄儿来了，她陪我度过了那段漫长而刻骨的日子。”

    “澄儿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儿，她和什么人都能聊得来，所以朋友很多，更有许许多多的男孩子围绕在她身边，她有极好的家世和出色的修炼天赋，我在她身边的时候，总是被嘲笑的那一个。”

    “我很自卑，不喜欢与人说话，但我的沉默却让她身边的人更加乐于嘲笑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我变了，我开始不愿意她与其他人接触，任何人都不行，我想她能只陪着我。”

    林蕊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来，轻轻擦了擦眼角，又继续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她那么开心地围着你团团转，我心里就会生出极度的不安，你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仿佛站在云端一般，澄儿那么在意你，自从你出现了，她便再没有将目光落在我身上。璟肆，我宁愿你恨我，澄儿说得没错，我是那么一个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小人。”

    听林蕊说完，墨璟肆心里是难过的，前尘旧事孰是孰非无从定论，但前人的是是非非却对还是个孩子的林蕊造成了无法估量的伤害。墨璟肆抬起头看林蕊，思考着她所说的话，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她诧异地看了林蕊一眼，然后问道：

    “蕊儿，你……可是喜欢萧澄？”

    乍然听到墨璟肆这么说，林蕊将头偏过来，眼中尽是迷惑：

    “喜欢？”

    “嗯，就是，想一辈子在一起那样，想和这个人永远在一起。”

    墨璟肆突然想起了墨轩羽以前曾与她说过的话，那时候，墨璟肆才四岁，她在书上看到不懂的东西便会去找墨轩羽，当她问墨轩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墨轩羽将她抱在怀里，目光落在窗外，那里，药青叶正坐在柳树下抚着琴。

    “便是时时刻刻想要与这个人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只要她在身边，你会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没有不快乐的日子。”

    “那，我想和爹爹娘亲一辈子在一起，这是喜欢吗？”

    “是，也不是。”

    “爹爹，我不懂。”

    墨轩羽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等你长大了，遇见一个特别的人，你便会懂了。”

    “那个人是谁？”

    “我们都不知道，只有你才知道。”

    后边再问了些什么，墨璟肆已经记不清了，但她却清晰地记得墨轩羽前面所说的话。林蕊听了她的话，转过头来看她，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嗫嚅着开口：

    “我……是喜欢她的。”

    “那你便告诉她。”

    墨璟肆从座位上跳下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林蕊：

    “喜欢她，便告诉她，你不说，她不会知道。”

    对于墨璟肆所言，林蕊有些意动，但又很犹豫：

    “可是……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她也不可能一辈子与我在一起，女孩儿长大了都是会嫁人的，她以后也会，我的喜欢，在她心里能有多少分量呢？而且……她即便是喜欢，也不是我。”

    墨璟肆知道林蕊的意思，她却摇了摇头，道：

    “我救过她的性命，她因此与我亲近，你不与她说，她将永远不会知道，更不会注意到你，你想要的，便该堂堂正正争取。”

    “可我终究只是女孩子。”

    这才是梗在林蕊心里最重的坎，墨璟肆想通之后却笑了，她咧着嘴趴在林蕊床边上去：

    “有时候我觉得你挺傻的，我虽然穿了一身男孩儿的衣服，但我可也是如假包换的女孩儿，你都能妒忌我了，怎么却还是不敢正视自己呢？看你如此，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的爹爹也是一个女子。”

    墨璟肆话音落下，林蕊蓦地抬头，诧异地看着她，惊愣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墨璟肆耸了耸肩，习以为常：

    “我的爹爹是个女将军，娘亲是个女神医，换言说，我爹娘都是女子，她们会在一起一辈子。蕊儿，不管你想要什么，不努力，不争取，便永远也没有机会。”

    林蕊愣愣地看着墨璟肆，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来，但是墨璟肆笑得那么自然，神色中甚至隐隐见着得意。

    “我真的可以吗？”

    墨璟肆笑着拍了拍林蕊的脑袋，道：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说完这句话之后，墨璟肆发现林蕊的眼中透着出星星点点的光亮来，她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若是能解了林蕊的心结，想来日后无论对谁，都是好的。林蕊伸出手来，轻轻抓了抓墨璟肆的衣袖：

    “璟肆，谢谢你。”

    当墨璟肆从林蕊的房间出来，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将这段时间埋在胸间的郁闷心情一吐而光。她希望事情能好起来，不想去追究那些是是非非，孰对孰错，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无法言说的秘密，哪怕最亲近的人，也不敢开口。

    比起林蕊而言，她实在幸福太多，林蕊比她更早地承受了人世带来的伤害，小小年纪，已然遍体鳞伤。她只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出现这种事情，尽管对她造成不了伤害，但却让人愤然无奈。

    ☆、第四十二章 随行下山

    墨璟肆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转身将房门关上，这时候，身后传来灵瞳的声音：

    “炼丹学得怎么样了？”

    墨璟肆闻声回头，下一瞬，她却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只见一只金色的幼狼趴在她的床边，此刻见她进来，稍稍抬了抬头，晶莹的黑色眸子里带着笑。墨璟肆愣在原地，好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她才猛地伸手指着金色幼狼，惊呼道：

    “你、你是灵瞳？！”

    金色幼狼咧了咧嘴，笑嘻嘻地露出一口小狼牙，道：

    “是我。”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墨璟肆快步走到床边，一把将灵瞳抱起来，拎着它左看右看，丝毫没了小猫的模样。灵瞳被她揉的挤眉弄眼，最后终于伸出小爪子，推着墨璟肆的脸，道：

    “你别大惊小怪了，之前我进阶的时候不是从金焰巨豹变成了金焰灵猫吗，这次化身成狼，也没什么奇怪的。”

    灵瞳这样一说，墨璟肆也想起来，她第一次遇见灵瞳的时候，她还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金色豹子。即便如此，她还是感觉惊奇，毕竟灵瞳跟在她身边那么久，乍一下突然变成这般，她很是有些不习惯。墨璟肆抓了抓灵瞳的耳朵，忽然想到了什么，惊道：

    “你突破了？现在是四阶？”

    见墨璟肆如此一惊一乍的模样，灵瞳吐了吐舌头，斜着眼睛看墨璟肆，一脸你怎么反应如此之慢的表情。墨璟肆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心想灵瞳都已经突破到四阶，她也该努力才是。这样想着，墨璟肆将灵瞳放下，而后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打坐。

    灵瞳看她开始修炼了，也低下头，蜷起来，凝神吸收天地灵气。

    墨璟肆这一坐竟然就是三天，第三天傍晚，一股灵力波动突然从她身上释放出来，墨璟肆手随心动，结出几个印。金色光芒蓦地从她体内透出来，一圈一圈地围绕在她身边，上下浮动。

    半晌，墨璟肆双手交叠，一字排开，一套动作打得迅速有力，末了，她突然收势，金光才渐渐湮灭。灵瞳被这动静惊动了，她抬眼看墨璟肆，却见她端端地坐着，好半晌没有动静，就在灵瞳偏着脑袋，思考墨璟肆是不是再一次陷入冥想的时候，墨璟肆的双眼缓缓睁开。

    金芒在她眼中一闪而逝，其间透出一股浩然之气，让灵瞳心中凌然。墨璟肆每次突破，都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是一种来自血缘深处，无法抵挡的熟悉感，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它的先祖曾遇见过这样的人。

    墨璟肆睁开眼睛，感觉浑身通泰，身体中的杂质在突破的过程中随着那些金光都被带出体外。她站起来，伸了伸腿脚，只轻轻一动，浑身上下的骨节全都发出噼噼啪啪地声响。墨璟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换了一身衣服，推门走出去。

    陌尘轩的院子里，墨璟肆看到了一幕以前从未见过的景象，只见林蕊坐在院子里的矮树下，萧澄嘻嘻笑着拿着一本书，在念着什么，林子陌从前厅出来，朝树下两人招了招手，道：

    “蕊儿，回来换药了。澄儿过来帮忙。”

    萧澄将手里的书一扔，抓起林蕊的袖口，将她带到前厅门口，墨璟肆没有走过去，她背靠着门廊，双臂环在胸前，歪着头笑。她本就不属于这里，也不想分外惊扰与喧嚣，安安静静，平平淡淡，才是最好的。

    这时候，院门突然被人敲响，林子陌抬起头来，恰好看到墨璟肆，墨璟肆朝他吐了吐舌头，然后哒哒地跑过去开门。门外之人居然是竹音，墨璟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让开。林子陌看到竹音也愣了愣，平常时候，竹音是不会出现在他这个小院里的。

    “少阁主？”

    竹音朝墨璟肆挤了挤眼睛，然后走进院子，对林子陌道：

    “林丹王，我来找你要一个人。”

    林子陌将手里的药交给萧澄，走到墨璟肆身边：

    “哦？不知少阁主到我这里来是想找谁？”

    竹音勾着嘴角笑了：

    “便是这个小家伙。”

    她指着墨璟肆，继续道：

    “我要下山去一趟，想将她带上。”

    林子陌闻言，眼中起了疑惑，看了一眼墨璟肆，然后才开口：

    “不知少阁主下山所谓何事？要去多久？”

    竹音耸了耸肩，歪着头想了想，道：

    “我要去一趟风海，璟肆你不是一直想去风海看看？我便是为此来寻你的。至于要去多久，林丹王，你知道的，从云阳到风海，来回在路上得花个半年，等我办完事，自然会带她回来，你勿需担心。”

    墨璟肆看到竹音朝她挤了挤眼睛，心知竹音下山的原因绝对不是这样，但此刻林子陌在她身旁，她不好细问，便随着竹音的意思点头道：

    “是啊，我想去风海看看。”

    林子陌尚未开口，墨璟肆却先向着竹音表态了，林子陌有些郁闷地瞅了墨璟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璟肆才刚开始与我学习炼丹，怎能在此时离去？她当是要参加两年之后的丹药师鉴定大会的。”

    竹音早已猜到林子陌的回答，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她不在意地挑了挑眉，笑道：

    “怎么，照林丹王的意思，是信不过我炼丹的水平了？”

    林子陌被竹音这一堵，面色有些尴尬，竹音乃是丹武双修，另外还擅长阵法，比起他来，不知道强了多少。竹音见了林子陌的脸色，知道他面上挂不住，笑得越发开怀，趁着林子陌不注意，朝着墨璟肆挤眉弄眼地笑：

    “林丹王何必如此担忧？我必然赶在丹药师鉴定大会之前带着璟肆回来，我又不会抢了你的徒弟，你如此紧张做什么？”

    林子陌说不过竹音，便只得低头看着墨璟肆，问道：

    “你可愿随着少阁主去？”

    墨璟肆不傻，自然知道竹音这时候要带她走，必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且是为她好的，她做出思考的模样，想了一会儿，才道：

    “我愿意跟着少阁主去风海。”

    见墨璟肆如此说了，林子陌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

    “既是如此，你便随着少阁主去吧，有什么事情，便用我给你的玉简联系我。”

    言罢，他又将视线落在竹音身上，问道：

    “你们何时出发？”

    闻言，竹音笑了笑：

    “今日便走。”

    她说着，转头对墨璟肆道：

    “你这会儿便去收拾东西，我在此等你。”

    墨璟肆点了点头，跑回自己的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几套衣服，全部扔进须弥袋里，末了，她一把抱起灵瞳，又推门跑了出来。竹音在与林子陌说事，墨璟肆暂时等候片刻，这时候，萧澄走过来，看墨璟肆怀里抱着灵瞳，虽然奇怪怎么不见了小猫，但她此刻心里最疑惑的还是别的东西：

    “璟肆，你这是要去哪里？”

    墨璟肆朝她笑：

    “风海！”

    “风海？”萧澄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抓住她的衣袖，急道，“风海距离云阳岂止万里之遥，你这一去不是得很久才回来？”

    墨璟肆并不在意，她心里想着轩辕晨，便没有看到萧澄焦急的神色，她回答地理所当然：

    “自然，想来也要个一年半载。”

    萧澄闻言，瘪了瘪嘴，有些委屈，拉着墨璟肆的衣角不肯撒手，墨璟肆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萧澄眼眶红红的，直直地看着墨璟肆的眼睛：

    “那，那你走了，可会想我？”

    墨璟肆被这个问题噎了一下，她诧异地看着萧澄，又看了一眼站在萧澄身后的林蕊，只是这一次却未见到林蕊沉默不言的模样，只见林蕊朝墨璟肆笑了笑，然后转身走进屋里。墨璟肆扯了扯嘴角，不着痕迹地将萧澄的手拂开，笑道：

    “会想的，朋友一场，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那你定要早些回来。”

    直到墨璟肆点头应好，萧澄才没有继续追问什么，她看着墨璟肆走到门边，随着竹音转身离去，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难受。林子陌走过来，将她带进屋里，林蕊看了她一眼，萧澄失魂落魄的模样刺得她心里难受，但她还是走过去，牵起萧澄的手，道：

    “澄儿，璟肆还会回来的。”

    萧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墨璟肆随着竹音朝山下走，她仰起头来看着竹音，道：

    “师父，你与我说说，这次下山，真的是去风海？”

    竹音闻言笑了：

    “自然是去风海，怎么，你不想去？”

    墨璟肆忙摇头，急道：

    “想去，可是，去风海做什么呢？师父你又为什么要带上我？”

    墨璟肆的话音落下，竹音却突然沉默了，墨璟肆看她如此脸色，心里猜想是不太好的事情，就住了口，不再追问。这时候，竹音却又说道：

    “大长老的旧疾犯了，而为大长老治病的药材已然不够，最多能再用上一年，其中，有一味极为重要的材料出自风海，别的地方都没有出产，老阁主便让我去跑一趟，将那药材找到，带些回来。”

    ☆、第四十三章 半夜截货

    风海帝国，紫光城。

    这是云阳与风海交界处的一个小城，风海与云阳素来交好，两国通商多年，又无战乱，所以紫光城百姓安乐，生活富足。在最繁华路段的一个小茶馆二楼，竹音靠窗坐着，手里端着一杯上好的绿茶，墨璟肆端端地坐在她对面，好奇地四处瞄着。

    “从这里开始，便是风海的地界了。”

    竹音抿了一口茶水，朝墨璟肆眨着眼睛，微笑着说。墨璟肆勾着嘴角，双手捧着暖手的茶杯，看了一眼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笑道：

    “这风海与云阳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啊。”

    “这里与云阳接壤，风俗习惯已有所同化，所以你看不出差别，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到风海内地去，你便知道了。”

    墨璟肆听出竹音话里的意思，她眨巴着眼睛，偏着头想了想，问道：

    “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竹音薄唇微抿，斜眼瞟了一下正从楼梯处上来的一行人：

    “这个，我说了不作数。”

    竹音说完之后，便不再开口解释，墨璟肆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只见三五个人从楼梯处上来，他们统一穿着皮革兽衣，腰间悬着弯刀，个个头上都戴了斗笠，让人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墨璟肆好奇地朝他们看，这时候，走在末尾的男人住了脚，他回头看了墨璟肆一眼，压低了声音哼道：

    “小子，管好你的眼睛。”

    这一眼瞪过来，墨璟肆眉头微蹙，有些心悸，光是一个眼神便有如此威势，想来这波人的实力都不容小觑。墨璟肆收回视线，抬眼看了看竹音，却见竹音朝她挤了挤眼睛，逼音成线道：

    “小家伙，待会儿有机会教训他们。”

    墨璟肆会意地点了点头，没把这事往心里去，她朝竹音靠了靠，低声问道：

    “他们是干什么的？”

    “这几人是做赏金猎人的，各个帝国下边都有地下势力，统称黑市，而黑市之中最多的交易是悬赏，乃是买|凶|杀|人，截货盗宝的乌合之所。”

    “这些以悬赏令为生的猎人平日里都比较注意隐匿行迹，不常让人看见自己的长相，因为紫光城下有一个很大的黑市据点，所以这些人在这里才能如此嚣张。”

    听了竹音的解释，墨璟肆心里对这所谓的黑市有了些了解，她咧了咧嘴，原来世界如此复杂，除了明面上的东西，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只是墨璟肆有些不解，为什么竹音要在紫光城停留，之前她曾问起过，为大长老治病所需的药材出自东幕之岛，而紫光城距离东幕之岛还有几千里之遥，竹音为何要在此地耽搁时间呢？

    但是，墨璟肆没有再多问，毕竟竹音要做的事情，她自己心里有数，而墨璟肆能做的，便是莫要给她添乱就好。竹音将杯中的茶水喝完，放了茶杯，站起身来，拍了拍墨璟肆的肩膀，道：

    “走吧，我们去找住处。”

    说完，她转身朝楼下走，墨璟肆点了点头，从座位上跳下来，跟着竹音离开了小茶馆。竹音在城西一条小巷子里盘下一个小院子，院子不大，却很整洁。

    当天晚上，墨璟肆睡得正香，竹音突然将她叫醒：

    “走，我们出去办点事儿。”

    墨璟肆迷迷糊糊的，没有搞清楚状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竹音也没有与她多说，轻轻提起她的衣领，便飞身出了小院儿。一路上，墨璟肆只感觉耳边风呼呼地吹，不多时，她们便来到一处黑漆漆的树林里，竹音带着墨璟肆在一个空地上停下来。

    四周除了呼呼的风声和沙沙的枝叶声，便只有夜莺与走兽的叫声。墨璟肆这时候才清醒过来，她揉了揉眼睛，诧异地看着竹音，道：

    “师傅，这么晚了，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竹音揉了揉她的脑袋，道：

    “璟肆，从现在开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勿要多问，跟着就好了，我必然不会让你受伤。”

    墨璟肆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乖巧地住了嘴。竹音朝她招了招手：

    “走。”

    墨璟肆抱紧了怀里的灵瞳，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树林，小心地跟在竹音身后朝前走去。过了一会儿，竹音朝她摆了摆手，墨璟肆随即停下脚步，竹音一把抓起她的衣领，然后带着她一起跃上一棵古树的枝桠。

    “你看。”

    竹音在墨璟肆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墨璟肆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前方一处较为开阔的空地上，有五个人围坐在一个柴堆前，面色严肃地讨论着什么。待墨璟肆看清，她立即屏住呼吸，那五个人全都是今日在茶馆里遇见的赏金猎人。

    “这几人接了一个截货的单子，那货单里有一批上好的金蚕丝，今夜会经过这里，想来这一单生意不会那么顺利，之后如果打起来，你便待在这里不要动。”

    墨璟肆奇怪地看了竹音一眼，她不知道竹音在打什么主意，只想着竹音做事必然有她自己的理由，所以她乖乖地点头。

    没过一会儿，外边官道上突然传来咔咔地声响，地面上几个赏金猎人迅速灭了火光，彼此配合默契地找地方躲了起来。只片刻时间，原本还有些光亮的树林立刻凄清起来。墨璟肆和竹音站在一起，时刻注意着外边的动静。

    当车马的声音渐渐接近，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响起几声惨叫，而后便是兵刃交接的声音，墨璟肆紧靠着树干站着，仔细听声音，她发现外面争斗的人马除了那五个赏金猎人，还有好几拨人都冲着这车货去，几拨人加起来有数十个，混乱地战在一处。

    货车主人雇来的人马根本守不住货物，转瞬间守在货车周围的人死了个干净，墨璟肆将目光收回来，要与竹音说些什么，却发现竹音已经不在她身边，墨璟肆撇了撇嘴，竹音修为太高，在她身边来去自如，她根本发现不了。

    与此同时，外面突然亮起强烈的火光，一连串的惨叫接连响起，墨璟肆还没闹清楚情况，只感觉自己背后的衣领又被人抓住，一阵风声之后，她们已经回到了小院子里。墨璟肆落地之后回身看竹音，见她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乌黑的箱子，便疑惑道：

    “这是什么？”

    竹音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箱子，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这便是我与你说的金蚕丝。”

    墨璟肆没想到竹音做的如此神秘，结果原来是去打劫了别人的货物，不由好笑道：

    “你怎地去做这样的事情？”

    竹音作为丹药阁少阁主，身上什么好东西没有，又怎么会为了一箱金蚕丝而特意在此停留？尽管今日争夺这货物的人的确不少，却也没什么高手，否则竹音如何一个人还带着她这个拖油瓶，依旧来无影去无踪。

    听墨璟肆问起，竹音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她将墨璟肆带进屋里，然后将箱子打开，一箱子金光闪闪的丝织物。竹音将金蚕丝取出来，交到墨璟肆手中，道：

    “这便是我今日所说的，在紫光城驻足的原因。其余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另外还差一种金属，也在近日里会出现在紫光城，等我拿到黑耀陨铁，便为你做一件衣裳。”

    “衣裳？”

    墨璟肆眨巴着眼睛，一脸的疑惑，用这金蚕丝为她做衣裳？会不会太过华丽了些？

    竹音一眼便看穿了她心里所想，笑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

    “用金蚕丝做的衣裳不入刀枪，尽管说修炼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刀枪这些东西已经造不成什么伤害，但对于你而言，还是很有用的，日后你将我与你做的衣裳穿在里面，哪怕面对王字之境的敌人，也有保得性命的机会。”

    竹音又将箱子收好，整个扔进腰间的须弥袋里，拍了拍墨璟肆的脑袋：

    “今天这么晚将你叫醒，定然是没有睡够的。”

    墨璟肆愣愣地看着竹音，瘪着嘴，半晌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静，竹音疑惑地看她，映着微黄的烛光，见着墨璟肆眼眶红红的，隐隐有些泪光。

    “你怎么了？是否哪里不舒服？”

    竹音的话音惊醒了墨璟肆，她立马伸手抹了两把眼角的泪滴，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

    “没有，师父，我只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

    闻言，竹音噗嗤一声笑了，她轻轻扯了扯墨璟肆的脸颊，好笑道：

    “怎么？感动了？呵呵，小家伙，你是我的弟子，我若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呢？”

    墨璟肆没有再说话，她的视线凝固在竹音脸上，竹音是她来到无极大陆之后，对她最好的一个人，没有之一。时时刻刻都为她作想，她知道竹音心里也压着事情，但如今的她，却无法帮忙。

    这一刻，墨璟肆突然萌生出另一个要求自己好好修炼，变强的理由。不再只是为了寻到回家的路，还为了，替竹音解了她的心结，墨璟肆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定。

    ☆、第四十四章 风海皇宫

    又过了两天，竹音出去一趟，过了半日才回来。那时候墨璟肆正坐在房间里打坐修炼，因为之前竹音叮嘱她今日之行较为凶险，所以墨璟肆没有跟去拖竹音的后腿。

    但是，直到日暮西垂，墨璟肆依然没有将竹音等回来，她睁开眼睛，跳下床铺，快步走到门边，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夕阳眼看便就要落到山的下边，她皱起眉头，为何竹音还不回来？难道在外边遇到什么麻烦不成？

    她是不担心在这里竹音会出什么意外，毕竟竹音的修为放在那里，绝非一般高手可以将之拿下的。可是，竹音不回来，墨璟肆始终感觉不适应，但她又不知道竹音去了哪里，就算想要出去寻她，也是做不到的。

    墨璟肆首次对不了解竹音的去向而感到懊恼，若是她多问一句，或许就不用像现在这般难熬了。正当她焦头烂额之际，小院的门终于被人推开。墨璟肆第一时间将视线转过去，只见竹音笑吟吟地站在院门口，墨璟肆这才松了一口气，快步跑上前，道：

    “师傅，为何这会儿才回来？”

    竹音伸手揉了揉墨璟肆的脑袋，轻笑：

    “拿到陨铁之后我还另外办了点事儿，将你那衣服做好了。”

    闻言，墨璟肆诧异地瞪大眼睛，奇道：

    “这么快？！”

    竹音笑得得意：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你师傅是谁！”

    她嘻嘻笑着将墨璟肆领进屋里，从须弥袋中取出一个小包裹，交给墨璟肆。墨璟肆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果然见着之前看过一眼的金蝉丝变成了一件薄薄的小衣裳。不过这一看之下，墨璟肆有些傻眼，她愣愣地看了那衣裳好一会儿，然后才结巴道：

    “这，这……师傅，这衣服好小啊……”

    墨璟肆将那小衣裳提在手里，看起来也不过三四个巴掌大，如此小的衣裳如何能将她整个人装进去？竹音见她如此，噗嗤一声笑了，她从墨璟肆手里拿过金蝉丝的衣裳，然后双手拉扯，没想到那小小的衣服稍稍一拉，便能变大，莫说墨璟肆，就是竹音自己，也是可以穿的。

    “这便是金蝉丝的另一妙处，它做出来的衣裳虽然小巧，但弹性极好，你是一定可以穿的。”

    听了竹音的讲解，墨璟肆恍然点头，她将衣裳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问道：

    “师傅，你只做了这一件衣裳？”

    竹音听墨璟肆问起，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便道：

    “不，有两件。”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你快去把它换上。”

    墨璟肆听竹音说出了两件，这才将心完全放下来，虽然说修炼到了竹音这种程度之后，刀枪棍棒所造成的伤害已经微乎其微，但她依旧不能放心，只愿竹音多一件护身的法宝才好。竹音哪能不明白她所想，好在她一开始便做了准备，虽然黑耀云铁不多，只够做墨璟肆那一件衣裳，但剩下的金蚕丝却也可用，虽然成品不若墨璟肆那件那般护身效果好，也是一般人等不可多得了。

    心思尚且单纯的墨璟肆不明白也猜不到竹音心里的弯弯拐拐，她只知道竹音对她好，而且，再没有什么比这一条更为重要。等墨璟肆换好衣服出来，竹音微笑着替她整了整衣衫，打趣道：

    “真是个俊俏的小公子！”

    墨璟肆破天荒地红了脸，她朝竹音吐了吐舌头，不言语。竹音也没有再打趣她，只拍了拍她的脑袋：

    “快去歇息吧，明儿一早咱们就去东幕。”

    闻言，墨璟肆乖巧地点头，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竹音早早将墨璟肆唤起来，她们收拾好行装，离开了紫光城，一直向东走，又过了一个月，才终于来到海边。她们要从海面上过去，墨璟肆没有去过东幕之岛，但竹音却是知道路的，她带着墨璟肆在海边的旅店住下来，等待过路的船只。

    但这一次，她们遇见了一点麻烦，一连五天，居然没有一个船家愿意载她们去东幕之岛，竹音疑惑不解，再三追问之下，才从一个较为年轻的船家口中得知，原来几月之前，风海皇室有个公主也去了东幕之岛，从此之后，禁止一律船家到东幕去，若是非得要去，也必须得到风海皇帝的特许令。

    得到这个消息，竹音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对墨璟肆道：

    “看样子咱们还要先去一趟风海帝都。”

    墨璟肆眨巴着眼睛，对于竹音的安排，她一项只是听从，既然唯有得到风海皇帝的特许，她们才能到东幕之岛去，那去帝都是必然的事情了。帝都距离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也不是特别远，风海的帝都州玉城就在西边那座高山的后边。

    竹音带着墨璟肆花费三天的时间来到州玉城，要想见到皇帝无疑是十分困难的事情，留守皇宫宫门的侍卫不识得竹音，自然也就不会放她们二人进去。竹音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走正常的路进入皇宫。

    对她这样的高手来说，进出皇宫不过瞬息的事情，只要不惊动风海皇宫中的大内侍卫，一切都不是问题。墨璟肆被竹音提在手里，惊奇地看着竹音翻过一个又一个宫墙，还不曾惊动任何人，她在心里不停改进对竹音实力的认知，却依旧不能确定她真实的水平。

    不多时，竹音带着她来到议政殿外，她大大方方地落在宫门外边，此时正值百官上朝，众人诧异地看着她带着墨璟肆从天而降，百官哗然，立即有侍卫大声喊着刺客刺客，然后蜂拥而上，要将竹音缉拿。

    墨璟肆对眼前纷乱的景象感到分外无奈，她从来不知道在她面前表现得如此可靠，让人安心的竹音原来还有那么大的玩心，居然在这种时候做出大闹风海皇宫的事情。那些上来缉拿竹音墨璟肆二人的御前侍卫自然是碰不到竹音分毫的，他们还未靠近，便被一股绵软的力量弹开。

    不一会儿，那些侍卫也都知道自己不是竹音的对手，他们谨慎地在竹音身外五步方圆的地方围了一个圈，作势不让她们逃离。这时候，议政殿里传来喧哗的声音，墨璟肆抬头去看，只见风海的皇帝在众多臣子的环绕之下从议政殿中走了出来。

    那些侍卫和大臣不断劝阻轩辕弘，让他不要再往前走，这突然闯入的刺客实力非常，要他保重龙体。轩辕弘却只摇了摇头，让众人退下，硬是从议政殿中走了出来。他一眼便看见了站在空地中间的竹音和她身边的墨璟肆。

    这一看之下，轩辕弘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怒目看着竹音，喝到：

    “丹药阁少阁主，你今日我风海皇宫捣乱，是为那般啊？！”

    竹音微微偏了偏头，笑道：

    “若是不这般，又怎么能这么快见到你呢？你说是吧，轩辕弘。”

    那些围在竹音和墨璟肆身边的侍卫见竹音直呼他们君主的姓名，不由大怒，为首的侍卫指着竹音怒喝：

    “大胆！竟敢直呼皇上名姓，还不束手就擒！”

    他话音刚刚落下，轩辕弘便亲自出手，单手一挥，将那人抽得倒在地上惨叫不止，他冷眼看了侍卫头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胆的是你！来啊，传我口谕，将此人革职查办，降为庶民。”

    在轩辕弘身边待命的侍卫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慌忙站正，大声答道：

    “是！”

    一片喧嚣过后，轩辕弘宣布退朝，让百官先行离去，而后才摇了摇头，对竹音笑了笑：

    “少阁主可是稀客，便请移步厅内，再细说。”

    竹音点了点头，而后随着轩辕弘走进议政殿内，墨璟肆对面前的一切变化目瞪口呆，她可是完全不知道，竹音原来还有如此大的脸面，风海帝国的皇帝见到她也要礼让三分。她随着竹音一起进入殿中，轩辕弘一早便看到了竹音身边的墨璟肆，不由笑道：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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