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配圈撕逼指南 作者:星海拾贝

    第22节

    “有点希望狗尾巴草看精神科，三更也是总不看好自己的疯狗，这楼里所有人加起来都没他俩倒胃口。”

    “三更快带上你家狗尾巴草狗带，简直恶心死人！”

    ………………………………………

    谩骂如黄河之水天上来，滔滔不绝气势汹汹，但令庄晓杰震惊的还不是劈天盖地的黑掐攻势，开贴后他一直死盯着版攻的留言，被这无妄之祸打破平衡，像一枚掉落在污水里的烂熟浆果，无止境的漂流。

    上帝并不想愚弄他，不久派来解惑之人。

    “大大，你看《捆绑之爱2》的剧贴了吗？版攻违规爆了狗尾巴草的ip，我估计这是在针对你。”

    随变这次又选择语音通话，谨慎的她本着义气前来释疑，一语道破天机。

    “我早发现52的现任版攻是圈内人，处理不同帖子时都会有意无意暴露立场，上次有人在九鸢的剧贴里闹事，策划去版务投诉帖申抽了很久都没回复，后来还是通过紧急邮箱才联系到。版攻抽掉了部分掐架楼层，却保留了几个主要的黑掐层，还高冷的留言教育我们做剧不能玻璃心，如果只想听好的意见，可以不用来52发剧。那时起我就坚信自己的判断，52版攻会依自己对sc的喜好行事，遇到不待见的人他甚至可以帮黑子控场拉偏架，你和九鸢应该都在他的黑名单里。”

    对此庄晓杰倒是猜着一二，版攻也是人，有自己的好恶再正常不过，公正廉明是圣贤大德的行为准则，约束不了凡夫俗子，有这支黑手操盘，相信52很快会发展成他的黑粉大本营，以后每一个剧贴都将是没装杀毒软件的裸机，任病毒蚕食。

    他不想惊慌露怯，岔话：“九鸢最近常常被掐啊，我看他这两年很低调，微博也不怎么提圈子里的事了，为什么黑粉会越来越多？”

    随变答得很无奈：“树大招风再低调也没用，大大你也是，上次的乌白凤事件应该已经给你留下警示了，她怨你太红，妨碍新人出头，这想法不独她有，估计也是目前圈内人的普遍共识。我仔细看过有求必应的长微博，他说得很对，圈里谁真心不想红呢？要红就得博出位，可时代不同了，上面那么多前辈压着，新人要上位太难。加上网配又是个缺乏自主创造力的圈子，对原耽圈的寄生性太强，近来作者大大们因为版权问题纷纷表示不再开放广播剧授权，偶尔有红文放出来也会被大社团红cv们瓜分，基本没新人什么事儿。圈子里出不了好作品，听众会跟着流失，包括粉丝在内的资源都在不断萎缩，僧多粥少，那些不患贫患不均的人自然记恨你们这些大户。现在受音界你和九鸢各执半壁江山，多少人怨你们挡路啊，往后像这种飞来横祸只会越来越多，遭受的诽谤很可能超过听众的赞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爱好能忍则忍吧。”

    可能怕自己的论调太悲观，会给人造成前路黑暗无边的消极感，她紧接着劝勉：“你也别太往心里去，那些黑子绝大部分是卢瑟，身上太多负能量，充满了低能、仇恨、傲慢、嫉妒，算计、抱怨，最见不得人好，一有机会就往外倒垃圾，只能说我们恰好倒霉遇上了。但是不用跟他们计较，彻底无视才是对他们最有力的反击……”

    她本来还有大段安慰，却被突发情况打断，凝重的插播一条实况。

    “大大，狗尾巴草跟知乎君起争执了？我看到知乎君发了条微博指责她。”

    庄晓杰高悬的心又受一记吊打，请她截图过来。

    “cv知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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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没给过任何人泄露我感情的权利，轻信于人是我不对，我自认倒霉，只想安静做个剧，没想到牵扯出这么多是非，现在无奈宣布《捆绑之爱》坑剧，心情奇差，暂时消失一段时间，勿扰。”

    事态正沿着庄晓杰做出的最坏设想稳步前进，现在他真有些痛恨自己对人性的准确拿捏了，要是做个糊涂蛋一惊一诧或许也会比像这样预见到一切却无力阻止，被动的忍受心理凌迟来得好过。

    “知乎这个贱人，到底还是把尾巴卖了。”

    听到他愤怒捶桌，随变也是唏嘘：“那人城府很深，所以我不喜欢跟他打交道，九鸢也跟身边人说过要提防他。我观察了剧贴，有些阴暗的推理也只敢跟你说，我觉得这件事搞不好就是知乎君设的局，以他的头脑不可能不知道邀请你接盘哑笛无声会引发掐架。那些掐你的人也不一定都是哑笛粉，也许有别的成分混在里面，总之就是想激化矛盾，逼你出手，否则他作为策划，一开始剧贴被掐就有足够理由申删的。”

    庄晓杰无不赞同：“你跟我想的一样，知乎把尾巴的脾气摸透了，知道拿我开刀尾巴肯定会跳出来，他多半也躲在哑笛粉里掐我，撩得尾巴坐不住抖出他跟哑笛的破事，他报仇的目的就达到了。事后再把黑锅一股脑推给尾巴，自己装白莲闪避，好落个铁丝串铜铃，两头溜！”

    他不忍想象那可怜又可气的傻大姐面对此情此景该是何等惊怒慌乱，匆忙别过随变，打电话过去安抚。意外的是，狗尾巴草这次不哭不闹，罕见的展现出与年龄相符的御姐风范，淡定的说：“大大你别担心，我现在把一切都看透了，心情平静得很，知乎君先扔到一边凉快去吧，你知道这次在剧贴里带头掐我的人是谁吗？”

    她一副受刺激过度，情绪异常的样子，庄晓杰像揣了一颗拔掉引线的手榴弹，揪心扒肝，又不敢再用激烈的情绪去催化她，只好配合她的平静，问：“谁啊？”

    “紫茗倾国。”

    庄晓杰听着耳熟，想起这是那个时常在微博列队黑他的剧评号，也是哑笛无声那版《藏魂摄影》的策划。

    “她为什么那么恨你，就因为你是我的内围？”

    “不，她的终极目标就是我，大大，你还不知道吧，紫茗倾国是她的马甲，她的真实身份是‘樱桃柠檬’。”

    狗尾巴草口述那id时声音里迸发刀兵之气，仿佛搜寻到藏匿已久的世仇，积年的恨在剑刃上凝结成霜，怒张的杀气连庄晓杰这个武林高手也为之悚动。

    他太明白狗尾巴草激愤的原由，关于她和“樱桃柠檬”的怨结也是牵四挂五，值得详书一笔。

    ☆、第97章 死不松口的仇家（2）

    樱桃柠檬原是个编剧，入圈时间早，曾经也是庄晓杰的脑残粉，成天在微博留评混脸熟，指望抱上他的大腿。庄晓杰眼光精准，两三次交道便拎出斤两，觉得这是个肚里没干货，只会搭帮结派八卦嚼舌的小人，根本不愿意搭理她。后来狗尾巴草入圈，衰星忽闪勾引她进了一个士大夫的闲聊群，樱桃柠檬正好活跃其中。当时狗尾巴草尚不知道此人将是她在网配圈的最大宿敌，傻白甜的跟对方称朋道友，开始倒也有过一段投桃报李的友好往来，但自从狗尾巴草被庄晓杰选中做了他的内围，一切就变味了。

    应该是受嫉妒心驱使，樱桃柠檬开始对狗尾巴草频发微词，不过她这人习惯背后说歹，粗线条的狗尾巴草并未察觉，仍傻乎乎与之保持互动，二人正式翻脸源于一部生日剧。

    这部生日剧是为一个名叫“快乐桃”的cv制作的，说起快乐桃，圈里多会扼腕。这人声线05，声音端得是清丽悦耳风流贵气，且戏感不俗可攻可受，照理该大有前途。可惜美玉易染瑕疵，快乐桃百样皆好，唯独性格存在重大缺陷，喜怒无常，忽晴忽雨，和秦广陵的疯癫异曲同工，却因出道晚又欠缺老秦的运势，因而一直籍籍无名，也不大招士大夫们喜爱。

    狗尾巴草审美原有些异常，萌点又不同大众，非常欣赏快乐桃的单纯，可劲倒贴着给人做剧，还成天“桃桃、桃桃”叫得无比亲热，有阵子庄晓杰看着都嫌烦，警告她少在他跟前提这个人。那年快乐桃的粉丝决定给本命做生日剧，策划同时邀请狗尾巴草和樱桃柠檬加盟剧组，前期进展顺利，可等在deo完工前夕快乐桃闯了大祸。

    当时他还在某社团，该社团的士大夫多为年轻漂亮的萌妹子，被戏称为“白富美军团”，一度很活跃。网配圈习惯枪打出头鸟，妹子们存在感一高，外界便出现风言风语，挖苦她们靠姿色勾引男cv、跟别的社团抢资源。快乐桃与社团成员交好，其人又极重情义，见朋友遭人诬蔑便怒而抨击，又因年轻气盛说话无脑，对整个网配圈发动了地图炮，被黑粉下死手追杀，一夜间恶名远扬，人人避之不及。

    樱桃柠檬那会儿刚好考入一家知名大社团，惜名如金，生怕快乐桃连累自己，在生日剧剧组抱怨不休，一会儿要求策划坑剧或者不以生日剧名义发剧，一会儿又要退剧组，每提一种意见都会顺道将快乐桃数落一遍，全不顾他本人也在群里。

    对此狗尾巴草十分不满，她认为快乐桃说话莽撞是不对，但也是事出有因其情可悯，再说就事论事的话当初是剧组主动要给他做生日剧，又不是人家求着你做的，之前还跟人嘻哈打笑，一出事就把人当成包袱嫌弃埋怨，不是太势利太不厚道了吗？

    她行事不稳重，一有不快就跟人争论，这一争便把樱桃柠檬惹火了，当场退群走人。除了这部生日剧，她们还有一个剧的合作，那剧的剧本原梗是狗尾巴草提供的，樱桃柠檬是编剧，主役受也是快乐桃。樱桃柠檬扬言退出，不再参与那部剧的制作，还悄悄将狗尾巴草的微博扣扣一齐拉黑。可笑狗尾巴草到这时仍未察觉，还以为只是朋友间闹别扭，放置几天就能和好，直到有人给她看了樱桃柠檬在庄晓杰群里的发言。

    “大大能发剧我还是很高兴的，但是其他真没什么好说的。”

    她针对的是狗尾巴草刚和庄晓杰合作出的新剧，看到酸溜溜的语气，狗尾巴草终于发现不对劲，小心翼翼询问庄晓杰，才知道樱桃柠檬不止一次在他跟前说自己坏话。

    “她说你是个jp，跟你合作的士大夫都抱怨你没责任心，随意坑剧。”

    庄晓杰自然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转述樱桃柠檬的黑评是希望狗尾巴草小心提防，当时他还不知道狗尾巴草最恨被朋友背叛，一听这话底线破碎，登时就炸了。

    “我入圈以来只跟6个士大夫有过深交，其中包括她，是谁抱怨我没责任心了？让她出来说清楚！”

    较真的小内围当即找到另外5人，一一获取口供后证实樱桃柠檬在撒谎，她怒极发飙，立刻与这小人断交，又想到樱桃柠檬曾亲口说过要退出她们合作的剧组，便找到策划要回原梗重写剧本，就此划清界限。

    之后她一直辅佐庄晓杰做剧，在他的荫蔽指点下渐渐积累起一些作品，有的成绩挺不错，编剧能力也颇受好评，对广播剧的热爱越发浓厚。反观樱桃柠檬，卖力混圈积极扎堆，却始终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作品，还智障的写了一个受做男小三插足直男恋情，炮灰掉女主角的奇葩剧本，由此收获大量飞砖。眼看比自己出道晚的仇家抱上红人大腿水涨船高，恨得咬破无数小手帕，可那时她唯一能做的只是逢人造谣给狗尾巴草打jp标签，可劲在庄晓杰跟前说狗尾巴草坏话，除了从外部败坏狗尾巴草的名声，并不能让庄晓杰改观。

    也是狗尾巴草做事大条，后来终于被她逮到一个劈空扳害的机会，起因仍是一部剧。

    这部剧叫《十字迷宫》，是狗尾巴草第一个原创剧本，题材新颖剧情紧凑，庄晓杰看过后大加赞赏，因她找不到合适的导演，便在主役受之外主动兼任这一职务，帮助她完成了剧的制作。前两期发布后反响不错，但也有听众提出异议，觉得前后两期的主角人设有些崩，狗尾巴草在与朋友讨论时说她在第一期审音时发现主角的台词情绪跟她原先设想的不太一致，但庄晓杰在审美方面格外自我，固执坚持按自己的理解pia音。第二期换了导演，pia音时走她要求的路线，所以前后效果有差别。

    她聊天时丝毫未设防备，没想到马大哈朋友转身就把聊天记录po出，辗转落到樱桃柠檬手里。樱桃柠檬黑人早成套路，拿着这只言片语去找庄晓杰告状，说“大大，狗尾巴草对别人说《十字迷宫》第一期的导演是你抢着要做的。”还说“要不是跟你有关，我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再提这个人”。

    庄晓杰岂是人云亦云的傻瓜？直接提审狗尾巴草，狗尾巴草见樱桃柠檬在她和庄晓杰中间使离间计，几乎气疯，立刻找到传播聊天记录的友人对质，把前后所有截图打包给庄晓杰审查，樱桃柠檬的谎言瞬间不攻自破。这婆娘大约意识到庄晓杰在背后调查自己，第二天便退出他的粉丝群，拉黑微博扣扣，从此粉转一生黑。庄晓杰不把这小渣滓放在眼里，一切随她去，翌年便听说她弃博退圈了。

    如果樱桃柠檬就是紫茗倾国，谜团便一了千明，她痛恨尾巴，连带痛恨信任器重尾巴的我，所以改换马甲，干起写剧评的营生，招兵买马，聚集乌合，力捧哑笛，疯狂黑我。这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这娘们脑子有问题，你和她之间那点事根本算不得深仇大恨，她时隔多年还死咬不放，十足一个偏执狂。”

    说这话是为了安慰狗尾巴草，庄晓杰很清楚樱桃柠檬仇恨的根脉深扎在嫉妒的情愫上，嫉妒狗尾巴草得贵人青睐，嫉妒狗尾巴草不用四处巴结就能拿到好资源，更嫉妒狗尾巴草有她一辈子追不上的才能……嫉妒本带有迫害的倾向，通常包含着疯狂，它使人变得卑下、猥琐、对他人的幸福感到痛苦，对他人的灾殃感到快乐，而嫉妇的长舌比眼镜蛇的牙齿更毒，往往以赶尽杀绝为最终目的。

    狗尾巴草情商欠费，但有一点好处，凡是交往过的人，即便后来疏远绝交也不会在人后奚落贬低，她说这是她的道德底线，也是庄晓杰赏识她的地方。这几年她遵照自己的做人宗旨绝口不提樱桃柠檬，但并不代表忘却仇怨，如今对方再度现身报复，爱憎鲜明的她已像苏醒的火山升起漫天黑烟，血红岩浆隆隆冲顶着脆弱的地壳，大毁灭一触即发。

    “这个贱人，她不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她，早想跟她面对面做个了断，这次正是时候。”

    “……你怎么发现她的？”

    “哼，她掐我的思路和用语我再熟悉不过，化成灰都认得。之前还不知道紫茗倾国就是她，是赤豆包帮我找人查出来的，昨晚版攻爆我ip以后她和她的同伙马上新开了个专门挂我的帖子，想连你一块儿黑掉。”

    庄晓杰并不意外，他一向袒护狗尾巴草，樱桃柠檬是必然要将他二人一同连坐的，因此也不去过问那个帖子的标题内容，只求将这场祸事的破坏性降至最小，抱着以退为进的想法劝说：“我看你还是冷静点，暂时别理她们了，52的版攻看我们不顺眼，能封你一次ip就会封你第二次，闹得太难看对你很不利。”

    “不！”狗尾巴草决绝否定，不再遵从他的指示，“大大你知道樱桃柠檬现在多得意吗？她改了微博头像，就等着看我们认输。”

    她丢来截图，樱桃柠檬在老号诈尸，新头像是一个比中指的简笔娃娃，上书两行字：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习惯作恶的人是没有负罪心可言的，她自我感觉无比良好，总会错觉唯独自己一人、一心、一意的掌握了这世界的真理，其他人都是错的，都亏欠她，都对不起她，所以她行凶复仇是在替天行道，与她为敌者都该打下十八层地狱让油锅炸成焦炭才叫苍天有眼。

    狗尾巴草在庄晓杰恼恨的叹息后说：“我考虑了一整夜，已经拿定主意了，我忍这些狂躁症的贱人忍得太久，再憋下去也会得狂躁症，这个风气畸形的圈子也不打算再呆了，走之前要痛痛快快大撕一场。”

    庄晓杰知道她的上古滔滔之力一旦启动也足以毁天灭地，不禁惊忙：“你准备干什么啊，想想你身边还有那么多人，不能冲动！”

    狗尾巴草当真精思熟虑过，即刻排出计划：“大大放心，我会跟周围人撇清关系，首先得把你摘出来。刚才已经求赤豆包协助我演了一出戏，她正在发帖，很快就好。”

    “什么东西？你们先等等，别乱来！”

    庄晓杰焦眉苦脸等她作死，两分钟后收到帖子链接。

    《忠犬？不！她其实是连主人也咬的疯狗狗尾巴草》

    看到标题他眼前发黑，又不幸猜中了，脑残小内围要以自毁的方式在他们中间设置安全隔离带。

    “空白：尾巴，我刚拿到一篇文的授权，你能帮我找三更约个剧吗？”

    “狗尾巴草：什么文？不是红文他不接哦。”

    “空白：啊？他也开始挑红文了吗？”

    “狗尾巴草：他一直很精啊，没好处的事不会做。”

    “空白：哈哈，你怨气怎么这么大，又挨骂了？”

    “狗尾巴草：是啊，那个鸟人脾气坏透了，以为自己是大少爷，其实只是装逼丝，老幻想自己高贵冷艳人设，我看他那么low都不忍心嘲他。”

    “空白：哈哈哈，你好歹是他的内围，这么说他不大好吧。”

    “狗尾巴草：有什么不好，骂他的人多了，我这点音量加进去根本听不出来。”

    “空白：你这么讨厌他就别跟他混了，成天看人脸色多不自在。”

    “狗尾巴草：不，他还有利用价值啊，做他的剧能红嘛，我就是为了红才把他当大爷伺候，等哪天我混得比他还牛逼了立马一脚蹬了他，到时他才知道狗姐是什么人物。”

    …………………………

    庄晓杰根本不敢看完，点叉后冲手机大吼：“你这个疯子！疯子！疯子！”

    狗尾巴草到底哽咽了，但语气仍是坚决：“大大，再站在你身边我一定会害死你，只能用这种方法来保护你了，请你成全我这点心意，还有，我不想让潇潇知道真相，你要替我保密。这些年承蒙你多方关照，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缘再想办法报答吧，再见。”

    她留下狗血“遗言”后挂线关机，庄晓杰心中百样情绪煎煮滚沸，跌坐在转椅上呆看单调的屏幕背景，不久画面进入待机状态，一点红色光斑在长方形的小黑井里上下冲撞，形似困在泥坑里的甲虫，他把散漫的视焦系在那一点上，感觉自己变成了真空里的微砂，迷茫失措。

    日影渐渐偏西时，潇潇雨歇慌张的声音跟随手机铃声闯入他仿佛停滞的世界，北京一别后他们由于羞涩尴尬长时间处在暧昧的疏离中，若非紧急潇潇雨歇大概不会主动联系他。

    “三更弦断，52挂尾巴的帖子肯定都是假的，她绝不会在背后说你坏话，我可以给她担保！”

    庄晓杰空乏的大脑突然晕眩起来，似乎有一只结实的拍子在抽他的后脑勺。他和潇潇雨歇、狗尾巴草之间存在钢铁般的三角同盟，其中任意一个支点破碎都会瓦解这种关系，可是此刻他的思维像已成了煮融的麦片，无法整合出清明的思路去解说解决眼前的纷争，疲倦请求潇潇雨歇给他半天时间缓冲，天黑以后再联系。

    ☆、第98章 挣扎（1）

    狗尾巴草这出假叛国的真苦肉计把自己推向阴风惨号的断头台，她希望借此保全庄晓杰的目的收效收微，屠刀握在刽子手手中，不能横劈还可竖切，就算“同流合污”的刑枷套不到三更弦断头上，也可以给他按个“夜叉斗旱魃”的嘲点。

    “早看出狗尾巴草是心机婊了，只不过太蠢，不像她主子是真正的心机婊中婊，三更费心培养出一条反咬一口的恶犬，也是报应。”

    “可怜的三更聚聚，花了那么多心血栽培，别人只说你是个low逼，言辞间还透露出怪你压迫虐待的怨恨，真想捐5毛给你买个创可贴，堵堵你心口流血的窟窿。”

    “狗尾巴草不愧是三更弦断的得意门生，精分、心机属性完全一致，比较想看三更出手撕她，哈哈哈，一定超精彩。”

    “狗尾巴草人如其名就是条养不熟的疯狗，还好只坑了三更一个，能借这次事件把这祸害赶出中抓也算功德一件。”

    “狗尾巴菊苣要不要继续来爆三更的黑料？你在他身边潜伏那么多年一定有很多一手资料吧，反正都撕破脸了不如拿出来让大伙儿再乐呵乐呵。”

    “恶心吐的狗尾巴草，恶心吐的三更弦断，两个low逼勾结起来撕逼黑人，现在又狗咬狗一嘴毛，蝎子蜈蚣是一家。”

    “三更聚聚还敢招内围吗？凭他的德行再培养一个出来也是这种吃里扒外两面三刀的害人精，还是洗洗手退了吧，自个儿省心，路人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狗尾巴草一直是jp中的战斗机，专门写些三观不正的恶俗剧本博眼球，比一般的纯肉剧还毒瘤，插刀恩师挤兑亲友，坏事做尽了还把自己伪装成认真敬业的士大夫，以为靠着三更撑腰就能横行无忌，这下报应了吧。”

    “谁是狗尾巴草的恩师？她怎么插刀了？”

    “以前她刚入圈，xx社团的高层松子大大很欣赏她，免试招她入社，结果后来她一言不合就开撕，还在网上公开挂人家，所以这次她插刀三更我一点不奇怪，本身就是个职业白眼狼。”

    “还有这种事，太恶心了，戏多脸皮厚插刀够狠，jp中的jp，唉，也只有三更聚聚这株腐烂的朽木下才能长出这种剧毒的蘑菇，回去就发动小伙伴对他们绕道，留着这两个人真是脏了整个中抓圈。”

    …………………………………………

    哪些人在狂欢，哪些人在叫嚣，狗尾巴草看得分明，纠缠不断的怨念，以众暴寡的逼凌早使她不堪其辱，枕戈待旦迎来这单刀赴会的一刻，不问成败但求痛快淋漓。

    52掐到兴高采烈时她挂出一篇长微博。

    “樱桃柠檬你掉皮掉得干干净净了没自觉吗？这些年你藏在暗处撕我撕得不够爽，早就饥渴无比了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使把我撕成碎片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卢瑟的事实，你看你入圈那么多年有过什么成绩？出过像样的剧吗？写过像样的本子吗？你知不知道做为一个编剧你的水平真的菜到无以复加，看你的剧本都是对大脑的侮辱，小学生也不会有那种狗屁不通的构思和幼稚拙劣的文笔，你哪怕把你翻是非抱大腿的本事放一半到学习编剧上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以前我可怜你的低能，一直不忍心在这方面嘲你，但是现在我发现，像你这样恬不知耻的贱人不用来嘲讽就辜负了造物主给你设置的这种功能，你除了黑挑掐真的一无是处呢，哈哈哈，而且还记性不好逻辑0分。

    掐我写剧三观不正，我且问你把主役受写成绿茶婊，主役攻写成人渣男，两个狗男男勾搭成奸炮灰傻白甜女主，这种故事的三观又在何处？

    掐我插刀恩师，你特么真不愧是乌白凤的接班人，说话比夜还瞎。当初是xx社团主动邀请，我还因为怕麻烦拒绝过一次，是他们说需要我这种能做剧的人我才抱着不能拂人家面子的心理加入，入社以后也安分守己专心做剧，连社长都说我那么认真做剧是在帮社团做贡献，所以我们关系平等互不相欠。如果因为这点就说xx大大是我恩师，我实在难以接受，不光我，就是她本人也不好意思领这个头衔吧。那次我跟人参我的家伙掐架她跑出来推波助澜害我腹背受敌，我天真的找社团高层断公道，高层反叫我忍，我一怒之下在社团内挂了她，具体情形如何那个掐我的帖子现在不是还在52存着吗？我做过的不会抵赖，没做过的谁都不能逼我低头，至于你和那帮爪牙想怎么运作自己的臭嘴也请随意，看你们气得像被我杀了全家老小，我实在快活到极点23333

    对了，关于那个帖当时你们这群臭虫混在里面精分成维护我的cv的粉丝黑掐，妄图连他一块儿抹黑，我向版攻申请查精分但至今未得回应，而这次他老人家爆我ip却惊人神速，呵呵，版攻大大你真是52撕逼的金牌操盘手，送你一个大写的服字。

    最后再言归正传对致力于把我撕出圈的贱人们说一句：你们不会如愿的，因为我准备昂首阔步的走人了，这个老鼠屎成堆的灶台，八婆小人逞豪强的地盘，不遵守潜规则就会被掐的圈子对我已经完全丧失吸引力，就此别过江湖不见。”

    庄晓杰读到微博时明白狗尾巴草去意已绝，不留一寸一毫的退路，同时斩断跟圈子的所有羁绊，包括同他的缘分。

    蠢货！你再厌恶这些小人也要想想我啊，割杂草连庄稼一并铲了，倒剩饭连饭桌一块儿掀了，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你对得起我吗？

    他悲愤难禁，心情搭上一艘破船，召唤遥远寒江里的浮冰。不一会儿看到潇潇雨歇转发了狗尾巴草的微博，苦口婆心规劝她：

    “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但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苦衷，别太钻牛角尖了，如果觉得受到伤害大可向朋友求助，而不是将痛苦转化成矛头对准一直关心信任你的人。希望你尽快冷静下来，我在等你的电话。”

    他又以鱼脍就獠牙，仇家们来者不拒，多余的火力全往他身上招呼。

    “愚蟹又卖耿直仗义人设了，那可是插刀了他心爱的三更宝贝的jp，真不知道他还留恋什么。”

    “楼上都知道他在卖人设了，不表现得重情一点怎么演得下去。”

    “他和狗尾巴草平时勾肩搭背不要太亲热，跟三更都没那么恩爱呢，现在仍然强烈怀疑当初三更出柜是在给他和这娘们打掩护，他们其实才是真正的一对。”

    “愚蟹傻逼，狗尾巴草搞不好过阵子就换皮回来了。”

    “就她自带的那身骚臭，不管披几层皮都能很快暴露出本尊。”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愚蟹和三更、狗尾巴草本质都一样，只不过他演技更高端，装老实人装得逼真，等着瞧吧，他以后也会和三更撕的。”

    “三更和他周围那帮人就是一窝臭老鼠，一把火全烧死了才干净。”

    ………………………………………

    庄晓杰知道以潇潇雨歇的个性非找狗尾巴草问个透彻不可，狗尾巴草要苦情背锅，他却不想配合她的狗血剧本，这会儿头脑稍稍清醒一点了，便去浴室洗把脸，通过电话将一系列事件的因果关联向潇潇雨歇细说详尽。

    潇潇雨歇愣了老半晌，苦叹一句：“尾巴真可怜。”

    那声音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好”一样平静自然，极度无力无奈下才有这种反应。

    庄晓杰没等到下文，怕他悄悄埋怨自己不作为，主动交底：“事情变成这样，我也没辙了，尾巴想干干净净了断，你就成全她，别进去搅和了。”

    “我知道，我马上去她家找她，她现在应该很需要人陪伴，再见。”

    一个人倒霉的唯一好处就是能看清谁才是真正的朋友，庄晓杰不怀疑潇潇雨歇对友谊的忠贞，却介意一点——他怎么不求自己搭救狗尾巴草？是知道他无能为力吗？狗尾巴草用苦肉计保全他，他顺其意愿接受而任由她遭万人唾骂，以潇潇雨歇的三观真能认同他弃车保帅的做法？

    答案必然是不可能，他那么热血率真的人，胸腔里永远跳动着盛夏的骄阳，以平静的态度面对巨变，只能说明心若寒灰。不光是对这个圈子心冷，也存在对某些人事失望的成分吧。

    庄晓杰出奇倦怠，彷徨的阴影渐渐欺身上前，越压越紧，再重一分就要将他粉碎了，他必须赶紧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点开微博盲目的刷。这两天关注点都在狗尾巴草，差点忘记她引爆的炸弹，哑笛无声渣掉知乎君劈腿玉生烟的绯闻已传遍网配圈和翻唱圈，玉生烟的百万粉丝军团早就打响保卫“女神”的圣战，因为跨了圈，主战场仍设在微博，所有损害玉生烟清誉的人都被打成反、动派，逐一遭批、斗。

    枝节横生的是，九鸢也被卷了进来。

    ☆、第99章 挣扎（2）

    他和几位当事人都无交情，论理不该受殃及，可巧他的御用后期“魍魉画押”也是翻唱圈小有名气的“歌曲后期”，跟玉生烟私怨颇深。玉生烟第三者插足的丑事曝光后她在微博幸灾乐祸发评：“玉生烟大大一直是惯三，前前后后三过的人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既然本性骚，浪，何必装清香白莲，呵呵。”

    该微博被玉生烟的粉丝纠察大队逮个正着，立刻疯狂群掐，魍魉画押也不是软骨头，正面迎战死不认错，微博很快被玉粉攻陷，处境十分狼狈，但不久九鸢就为其提供了雄厚的火力支援。这位传说中仗义护短的cv大大愤然发博征讨玉生烟，明确表达了积蓄多年的鄙夷蔑视。

    “某个翻唱聚聚靠跪舔卖身换商演，早就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没想到还有当小三的爱好。其实我对小三没偏见，这跟约炮一样你情我愿，有人爱吃隔锅饭也不能因此批评人家口味低端不是？可是吃就吃了，不该抹光嘴巴就抵赖，更不能转过身来骂揭穿你的人。魍魉是我的好朋友，我觉得她没说错任何话，再继续辱骂她我也要骂人了。还有那个劈腿的cv，我跟知乎君没交集，可同样身为gay，我对你这种好耍两面派的‘直男’深恶痛绝。记女债不能欠，基佬情不可骗，各位策划大大请注意，现在本人正式将这位cv纳入黑名单，有他的剧组都不必联系我了，龙套也不行。”

    九鸢在网配圈的地位举足轻重，他一下场，顷刻间扩大战局，玉粉和鸢粉像笼子里的猛兽扑咬厮打，相互斗狠上黑料。

    “这个九鸢是不是脑子进屎了，关他屁事啊，出来冒个求的泡。”

    “他自己还是个有名的骚、浪、贱，到处约炮求男人爆菊，还有碧莲骂人。”

    “他说要为魍魉贱婊撑腰，当自己黑社会老大呢，脸————————这么大，滚你妈逼的！”

    “我看他就是想艹人气，故意碰瓷小玉，我们小玉粉丝200万，网配鸡圈所有cv的粉加起来都不够看。”

    “鱼生阉的粉简直辣眼睛，你家鱼生阉的人气才是被金主艹出来的，混钙圈的谁不清楚他刚开始卖的时候五百跪舔一千脱裤，比下等站街女贵不了多少，也就是后来卖出名气了才坐地起价，现在脱贫致富就洗白开始反过来包养小鲜肉了，碰谁的瓷也不会碰这口粪釭！”

    “对！鱼生阉本来就是个惯三，都弄散好几对了，看他写的歌词就知道三观不正，什么‘盗你梦里一缕幽香，与他相会绸缪’，分明就是从骨子里热衷做小三！”

    “九鸢粉跟他主子一样脏，正主是酷爱在广播剧里叫、床的淫、贱男、妓，粉是捧男、妓臭脚的贱婢！”

    “搞错没，男妓明明是鱼生阉大大，还是被人艹烂过气的！小三就是小三，这么硬的锤子都敢洗，鱼生粉要上天的节奏。”

    “九鸢聚聚才是被万人轮，屎一样的人品，屎一样的粉，中抓圈真可怜，就是个盛产屎尿屁的大粪坑！”

    ………………………………………

    玉粉人多势众攻势凌厉，很多理智的九鸢粉也扛不住疯狂黑掐，纷纷留评劝九鸢冷静，“因小失大”、“大局为重”等词汇频频出现，九鸢脾气暴躁，干脆再发条微博重申立场。

    “再说一次魍魉是我的好朋友，从我入圈第三年就跟着我，经常通宵达旦熬夜为我做后期，累到生病也从没抱怨过。对这样忠实的朋友，我做不到在她受欺负时还装睁眼瞎！平时装大家闺受是想逗你们开心，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我也是有血性的！教育我顾全大局的人我告诉你，在我心中义气最大，受不了这点可以去粉太监，好走不送。还有那些劝我别为了一片树叶失掉整座森林的人，请问我特么要是连一片叶子都守不住还有什么资格得到整座森林？总之这事我管定了，撕逼就撕逼，内裤都不脱！玉生烟的粉丝如果嫌小三形象太毁，我这里倒是还有几张聚聚在泰国泼水节上的艳照，再不闭嘴滚蛋，我就用这些照片叫你们安静如鸡！”

    他态度强势，鸡血战斗粉便不离不弃，可玉生烟的粉丝数影响力都是他的好几倍，硬要杠上，不说鸡蛋碰石头，实力悬殊是肯定的。庄晓杰正怀疑老对头这次会吃大亏，又一支“仁义之师”纵马山头——有求必应出手了。

    “今天还是有求必应

    今天21：09来自6

    九鸢那个照片你别随便发，当心被网警以传播淫、秽、色、情物品罪叫去喝茶，我也跟玉生烟大大打过交道，他确实相当热情‘好客’，讲话总让人‘宾至如归’呢（文盲乱用成语，凑合着看吧）”

    接着上了两份锤子，第一份是他和玉生烟的聊天（骚）记录。

    “玉生烟：应聚聚，今天看了你在漫展的素颜写真，发现你本人真的跟声音对不上号啊。”

    “有求必应：恩？为什么？”

    “玉生烟：你的声音听起来男人味十足，可是脸却过分清秀了些。”

    “有求必应：哈哈，你是说我不够阳刚吗？”

    “玉生烟：怎么会，人家只是随口说说啦~不过，你要是能做点什么让我改变印象就太好啦。”

    “有求必应：那怎么办，要我在床上证明吗？”

    “玉生烟：哎呀，讨厌，你好污。”

    “有求必应：我是大老粗，只能想到这种方法啊。”

    “玉生烟：恩恩，我就喜欢你这样豪爽的人呢，虽然是开玩笑的，但如果真能亲眼见识到应聚聚的男性魅力也挺教人荣幸的。”

    “有求必应：这个简单啊，以后有机会见面约一约。”

    “玉生烟：约哪儿？”

    “有求必应：呵呵，地方你选咯，我都无所谓，野战也行。”

    “玉生烟：讨厌，聚聚你有点情调好不啦~夏天快到了，五星级酒店的屋顶游泳池是个好地方，你觉得呢？”

    “有求必应：可以啊，但是你就不怕中途溺水？”

    “玉生烟：如果溺水了你会帮我做人工呼吸吗？”

    “有求必应：哈哈哈，你撩得我都硬了，快过来含住。”

    “玉生烟：fufu~你还真是有求必硬啊，等我刷刷牙就来~”

    ………………………………………

    第二份截图只有一条玉生烟的微信留言：“劝君莫负芙蓉约，辜负香衾独自眠”，有求必应解释说：“上次我去北京出差，玉生烟大大给我发了这条微信，我文盲没看懂，后来经人指点才知道是约炮邀请。真可惜，早知道平时该多读点书，就不会错过跟玉生烟大大419的机会了。大大的艳名如雷贯耳，不能亲身体验好遗憾啊。”

    有求必应风流成性，以前和秦广陵并称网配圈的“东邪西毒”，粉丝耐受性极强，早适应他的种马人设，并不觉得他跟人约炮有何不妥。所以他放出的锤子只会对标榜白莲花的玉生烟构成沉重打击，等于同九鸢里应外合来了一场歼灭战。

    庄晓杰却惊讶他为何会声援九鸢，这二人虽长期合作卖腐，但就他所知彼此都暗藏不屑，面和心不合，突然联手抗敌实在令人费解，好奇之余去向随变探知究竟。

    随变果然知晓内情，哭笑不得的讲述两个冤家的恩怨纠葛。

    “有求必应知道九鸢在背后骂他骚0，一直想教训他，年初九鸢去深圳玩，有求必应就趁着面基的机会把他给上了，可能当时干得挺如意，旅游期间他们一直腻在一块儿，再后来就真的发展成固定泡友了。现在九鸢一有空就飞深圳，有求必应来北京也必然去找他，两个人打得火热，都把从前的过节忘光光了。”

    对这“日久生情”的戏码庄晓杰只能表示“贵圈真乱”，疑惑消除，惆怅重起，悻悻的对随变说：“九鸢还真像你当初说的那样讲义气啊，为了保住魍魉不怕跟玉生烟对掐，我真有点佩服他了。”

    随变聪明机敏，能准确发掘对方话里的深层含义，安慰：“大大别自责了，狗尾巴草也是讲义气才自愿一个人扛事的。”

    庄晓杰料她已看透实情，苦笑：“你都知道啦？”

    随变说：“知道的人多了，不光我，九鸢也看出来了，说你运气好遇到这么耿直的内围，要我们多向狗尾巴草学习呢。”

    “呵呵，他脸真大，人也够脑残，当着内围说这些不怕你们转黑吗？”

    “他一向这么直接的，我们早习惯了，也知道他没恶意。”

    “……真好啊，能跟周围人推心置腹讲话，还不用担心被出卖，九鸢聚聚也是有福之人。”

    “哈哈，你们怎么相互羡慕，你有潇潇雨歇、狗尾巴草还有砖佳，提起这些人他也眼红得要命。”

    随变笑完开导：“三更大大，我早就想跟你说，别太在意这个圈子了，只是娱乐而已，再好好不到哪儿去，再坏也坏不到哪里，真不必过分压抑自己。九鸢处事的方式有一点我很赞同，就是轻松为第一，他觉得帮朋友撕逼比回避漠视更能让自己内心轻松，于是毫不犹豫去做了，其他都没过多考虑，这就是化繁为简啊。与其自己心累，不如让别人累去，产生纠结时都以这个为处理方针，或许就能避免持久的烦恼了吧。”

    她绝非空话主义者，在聊天尾声务实的拿出一些有效慰问品。

    “大大你先别忙着沮丧，这场撕逼还没定胜负，我正帮你查找反击的证据，虽然换不回狗尾巴草，但至少能让躲在幕后操控这一切的小人付出代价，你等我的消息。”

    ☆、第100章 翻脸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此说法诚然无误，可有些恨虽能找出诱因，却与其深重强烈的程度不成比例。譬如因一次不经意的冒犯结下永世怨怼，一个轻微的摩擦招致弥天大祸，甚至一句寻常口角引发人命官司……

    这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孽缘只能借用佛家的因果理论分析：今生遭遇的所有阻挠、敌视、破坏、伤残的对象都是夙世的债主，忘川水孟婆汤能清除前尘记忆，因果孽力却未尝变动分毫。亏欠的要偿还，被亏欠的要追讨，因而造就出一对对莫名其妙结怨的冤家、难解难分缠斗的仇雠。他们的前身可能是擅射的猎人和被他万箭穿心的猛虎，也可能是擅钓的渔夫和被他的金钩刺破腮帮的鲤鱼。受地主压榨而死的佃农会转生成仇人的儿子狠命败光其家产，受辱自尽的弃妇会投胎成负心汉的女儿恣意邪淫直至他痛心欲死……

    庄晓杰认为狗尾巴草和樱桃柠檬当合此数，她俩上辈子说不定就是猫和鼠，鹰与兔的关系，才会因睚眦小怨酿成冰炭之峙。一天后，看到随变发来的调查情报，他想他也遇到了一个穿越轮回不懈追杀的仇敌。

    随变说《捆绑之爱2》剧帖刚刚开掐就有三更黑在微博贴吧造势呼应，人数还迅速激增，从规模来看估计早有预谋。她狡兔三窟，在圈子里有多个小号，其中一个扮做三更弦断的脑残粉，多年来网络了许多纯正的三更粉，平时声气相通，以备不时之需。本次掐架开始后，她联系几个靠得住的三更粉分头明察暗访，发现黑掐团伙里有不少商业水军，又经过通宵摸索在贴吧里锁定了几个最为活跃猖獗的黑，于其中有一个名叫“诺亚后裔”的黑身上找到重大突破口。

    “这个诺亚后裔的签名图片链接到他的微博相册，我们顺着这个线索找到他的微博，发现也是个小号，可是这个小号跟一个cv互动频繁，而这个cv和你也有一定联系。”

    cv名叫千帆，是洋葱版《谎言》的主役攻。

    庄晓杰像巨型泥石流崩塌下的城郭，高墙坚壁都形同虚设，眼看着裹挟巨石的淤泥冲入原以为安如磐石的内宅，怵目惊心的束手灭顶。

    他保持沉默，随变便瞧不出端倪，继续介绍敌我动向。

    “我们一致认为这个千帆知道诺亚后裔的真身，也有可能是他的同党，我本来想先跟你商量再做筹划，可小伙伴们这次都气得不得了，有个性急的妹子已经去2区挂人了。我觉得这样也好，现在黑子火力这么生猛，在他们后院放把火可以起到声东击西的作用，唯一不放心的是还不太清楚千帆的底细，你跟他打过交道吗？有过矛盾？有没有可能通过可靠的人去摸摸情况，看对方是什么立场。”

    随变一片赤诚的帮他运筹谋划，耿耿寸心犹如澡雪，可庄晓杰霎时间什么人都信不过了，多疑的他因洞心骇耳的消息再成伤弓之鸟，猜忌的警钟响彻五内。

    “我先找人问问，有消息了再跟你说，谢谢啦。”

    假做无事的打发掉随变，他撕破伪装露出狰狞表情，八热地狱的灼焰在心口燃烧，灵台不断落下炽浆火雹，丹田腾起团团猛火，看到手机通讯录上“息百川”三个字，他竟想化身地狱狱卒用恐怖刑具叫他在一瞬间内万生万死。

    不，不能武断的给他定罪，也许是场误会，我的被害妄想症一向严重，事情多半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他拍打脑门，乞求菩萨恩赐甘露莲华，让他能冷静的求证事实。

    然而，事实很可能正应和他的妄想，息百川接电话时的语气跟往常大不相同，油腔滑调的他这次有点心虚也有点胆怯，一声“学长”叫得畏缩乏力，像躲在地底避难的鼹鼠。

    庄晓杰修罗般严厉质问：“百川，诺亚后裔是谁，你知道吗？”

    “学长……你能不能先听我解释……”

    “现在圈里恨我入骨，又跟你打得火热的除了哑笛无声没别人了吧？你站队到他那边啦，帮着他一起黑我是不是这样？”

    他将杀机熔炼在柔软唇舌间，仿佛一条游窜在人咽喉处寻找攻击点的白眉蝮。交往多年，他太知道对付息百川的方法，这小子是个出生优越没经历人世磨难的纨绔子，表面霸道强势，却缺乏真正的六亲不认的狠辣暴戾，身上那点装腔作势的中二病只好用来跟他撒娇耍赖，认真翻脸准得吓破胆。

    听到他魔王上身的阴森语调息百川果然慌了，郑重赌咒：“不是！我怎么可能黑你，我要是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马上天诛地灭！”

    庄晓杰不做无谓僵持，冷笑着说：“很好，我相信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跟我发过的誓？你说哑笛要是跟我作对，不用我出手，你先替我收拾他，这话现在是不是该兑现了？”

    “学长……”

    “你跟哑笛相处那么久，应该有他不少把柄，我要你马上拿出来弄死这个贱人。”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华丽而怨毒，好似玫瑰花下生出的铁刺，盛在青花瓷里的鸩酒，息百川呼吸都带上颤音，几近乞怜的求告：“学长，拜托你先冷静一下……”

    庄晓杰绝望了，他从这句哀求中得出明确答案，这个曾得他全心信赖的男人千真万确实施了背叛。

    撕裂美丽的画皮，他显出厉鬼恶相，怒斥碾碎他宝贵信任的叛徒。

    “哑笛那样不依不饶害我你还护着他，他究竟给你什么好处了？！”

    息百川噤若寒蝉，庄晓杰却自能于坟场般的寂静里掘开装殓真相的墓穴，而这真相比腐烂千年的髑髅更教人作呕。

    “上次被你爆菊的人是不是他？”

    “…………”

    “你们是玩一夜情还是当真在谈恋爱？”

    “…………”

    不用问了，太不堪的事体，太肮脏的勾结，再问下去只会污了自己的嘴，庄晓杰一口老血涌上喉头，彻天彻地怒啸：

    “容川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他和哑笛肯定勾搭已久，从他复出后第一次造访就是为那贱人说情，其后提及此人也都是些不遗余力的辩白袒护，利用我的疏忽轻信，一再为哑笛开脱，明知道那是仇视我陷害我恨不得把我斩草除根的敌人仍坚决护持。更可恶的是，他还一直以友邦人士自居，用伪善的友情麻痹我的警觉，瓦解我的防备，如果不是我抢先发难，他大概还会继续玩无间，直到我一败涂地。

    你哪里来的脸做这些事？

    哪里来的自信能彻底坑骗我？

    哪里来的胆量挑战我的底线，承受我的报复？

    庄晓杰的精分属性决定他鬼畜起来不会像一般人那样竭嘶底里，自有一种冷静的丧心病狂用于施暴，他带着神经质的微笑，像个准备用手术刀屠鸡宰鸭的变态外科医生对着嗒然无声的手机说：“容川，你知道三次元的朋友跟二次元的不一样，不能随便得罪的。”

    息百川怎会听不懂其中凶险，也不知是佯装，还是真的愧悔无地，他沉痛道：“学长，你可以报复我，但我真的没有背叛你，再给我半天时间，我现在马上飞去上海找你当面解释，求你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那之后我任杀任刮听凭处置。”

    机会庄晓杰会给，如果息百川真的罪无可恕，他也要让他无话可说。不过这次不能让他直接登门，没有哪个基督教堂愿意接待背叛耶稣的犹大，他另约了见面地点，就在他家对面的小咖啡厅。差不多两个月前他们也曾在那里叙旧，后来还一起欢欢喜喜去吃了闸北有名的小龙虾，当时都说争取年内再聚一次，想不到约定是以友谊破裂为代价来实现的。

    那咖啡厅的经营者是个法国老头，店面不大，一层不过五十平米，与吧台相对的墙角里一竖细长的梯子连接着昏暗的小阁楼，算是雅座。店里只雇了一男一女两名服务生，一个负责跑堂一个料理酒水。庄晓杰有时在家呆闷了会来这里赶稿子，店内生意总是冷清，一楼的八个卡座从没坐满过，续杯的咖啡倒至始至终浓郁，配食的黄油小饼干也一向管饱，让他怀疑老板这样不计成本的做买卖不是为了赚钱，纯粹是来上海养老混日子的。

    今天他第一次登上无人的雅座，坐在靠窗的位置，左边墙根下放着几钵盆栽，认得的有石柑子、喜树蕉、白鹤芋、大叶石蒜、银王亮丝草，长势都很堪忧，那白鹤芋的花边泛黄起皱，一看就是没按时浇水。窗台的白漆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窗玻璃也有些浑浊，透过它观望外景，人人都会怀疑自己患了老花眼。而右壁上的双头壁灯像个独眼龙，只有左边的灯泡发光，种种迹象除了证明店里的服务生很懒，还说明平时鲜有人上楼，搞不好他是开业以来第一个到此一游的顾客。

    店主不善经营，在装潢上却颇具匠心，但风格是属于上个世纪的业已过时的小资情调，什么都要故意做旧，旧的古铜吊扇，旧的铁艺座椅，绿铜斑驳的希腊座雕，早已锈死的只能当摆设的破旧留声机，还有正对楼梯的旧式挂钟。以前庄晓杰坐在楼下便曾听过它粗重吃力的咣当报时声，觉得那就是个晚期肺痨病人在挣扎申吟，这会儿身处黄沙蔽日般的昏黄光线中，他支颐凝睇它的指针一瘸一拐蹒跚指向下午6点正，当老挂钟准时咳血，楼梯上响起他等待已久的脚步声。

    “学长，我来了。”

    息百川走到桌前静立几秒钟，在庄晓杰漠然的审视下尴尬的拉过椅子入坐，中途还不小心闪了一下腿，应该是怆慌到极处才令他失却平素那种优雅从容的贵族气度，变成被教导主任传唤的胆怯中学生。

    庄晓杰并未因此心生同情，如果因这点可怜相心软，他又拿什么去怜悯被这两对贱人逼得走投无路的的狗尾巴草？

    一想到这个，他连事先准备好的寒暄都摒弃了，冷冽下令：“长话短说，说完快滚。”

    息百川显然不习惯他变脸后的铁面，八成是怕结结巴巴更惹人厌烦，他的语速异常缓慢，仿佛每句话之间都要重复添加标点符号。

    庄晓杰以为他会为自己辩解，谁知这小子又把恩赏他的机会转让给了哑笛无声。

    “学长，哑笛他不是坏人，起码，起码不是你想得那么十恶不赦，他变成这样都是有原因的。”

    所有罪犯的代理律师在为其做辩护时都不可避免以该犯的不幸经历为开罪理由，现在息百川也不能免俗的兜售起一个阴郁青年的凄惨童年。他说哑笛很可怜，出生在上海破弄堂的底层小市民家庭，刚出生就被父母过继给远方亲戚，不到两岁养父母便闹感情危机，他在怨偶的争吵打骂中长到6岁，终因双方婚姻关系破裂，被当成退货的商品送还到亲生父母身边。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一对爸爸妈妈，以及长自己五岁的哥哥。

    当初他完全是父母生活计划外的产物，送归时又是个体弱多病，缺乏教养的野孩子，与那位品学兼优的哥哥相比就是丑小鸭与白天鹅的区别。因此父母理直气壮暴露偏心，照顾哥哥像养护名贵的兰花，他呢，地位如同长在路边阶下的野草般可有可无，父母的珍视关注比极地的暖光还少见，能给他的不过是一点由道德责任勉强挤压出的施舍。他在这缺爱的像冰川般冷寂的环境中长大，毫无悬念变成一个内向孤僻的孩子，自卑的碎片嵌在胸口，没有一天快乐。

    性格劣势注定他会将在家时的处境延续到学校，小初高直至大学，他都是班上最落寞最无人问津的那一个，永远是别人的替补，永远走在别人的影子里，永远得不到期盼的重视关爱，直到进入网配圈，这种抑郁的生活才得以改观。在这里，他终于知道自己也是有长处的，终于知道如何让他人喜欢自己，渐渐在粉丝的赞誉掌声中找回了自信，也感觉到了自我的价值，为此他由衷热爱配音，拼命琢磨锤炼戏感，觉得这次不用再屈居人后，能够凭努力去争取过去不敢奢求的第一。

    可是他很快发现实现这个梦想难如登天，因为他又被人当成了替补——三更弦断的替补。

    “他可能比你更讨厌‘小三更’这个绰号，也反感害怕别人拿你跟他比较，因为他知道你们中间的差距注定他无论多努力都永远不可能在配音上超越你……”

    息百川口才不错，描述世情也凄楚感人，可是早在他说“哑笛很可怜”这句时庄晓杰就想抓起烟灰缸里的咖啡渣糊他一脸，好容易保持仪态听他磨叽完，用力掌击桌面代替法锤。

    “容川，我看你脑子真的坏掉了，要不就是在帮着哑笛偷换概念。世界上比他可怜的人多了，因为可怜就要求所有人必须同情他让着他？因为可怜就有理由整人害人？如果我比他强就活该被他黑掐，那比我强的人也很多啊，我也没有恨黄晓明比我帅就去骂他弱智，没有怨王思聪比我富就去咒他绝种，哑笛纯粹是嫉妒过剩引发的心理畸形，人品已经腐烂到底，说白了就是个滤纸也滤不起来的渣滓！”

    肝火过旺引发焦渴，他痛饮一杯冰水，斥责被恋爱脑烧低智商的学弟：“你也是，居然被这种人掰弯，当初不是得意洋洋说一切尽在你的掌控中吗？一副聪明盖世逼格巨高的刁样，结果只是个品位奇low的蠢货。那哑笛人长得不怎么样，要学识没学识，要才华没才华，我且问你到底看上他哪点？难道是因为干着很爽？我想裂掉一次的烂菊花再艹起来就没有那么高的舒适度了吧？你的jb也够贱，刷马桶还专挑有故障的！”

    庄晓杰若尽情释放齿间毒液，钻石心也能蚀透，息百川家里门第清贵，当年掐架败给秦广陵正是由于自幼受教所限，受不了那些带生、殖、器的粗言秽语，庄晓杰明知如此，专挑他这弱点下手，反正大家都在做没脸没皮的事，就比谁更无耻。

    “学长我求你别说了。”

    息百川一张白面孔被撕得血红，颤抖的手握住杯子，狠狠灌了一口咖啡，吞咽时连连呛咳，也不知这没加糖的苦涩液体是否能挽救心塞。庄晓杰阴沉的暽伺他，默许他开始第二轮辩护。

    “哑笛变成这样很大一部分责任在我，对我们这段关系他一直极度缺乏安全感，老是小心翼翼试探真假，我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反倒做了一些让他误会的事……他怀疑我和你有私情，对你的敌意多半源于这个。”

    这理由只换来庄晓杰尖酸的诮嗤：“他想象力真丰富啊，自己爱吃臭豆腐就以为全天下人都爱吃，你回去告诉他，你这样的老子压根瞧不上！”

    息百川既然是来负荆请罪的，挨多少藤条都无异议，擦擦额头的汗气继续说：“他不止怀疑你，还怀疑peafowl。”

    “peafowl不是早退圈了吗？怎么，他还要挖坟鞭尸啊？”

    “不，前不久我和peafowl合作了一部剧。”

    “啊？”

    原来8月庄晓杰和潇潇雨歇在北京帮含笑半步癫站台卖书让这位作者大大尝尽甜头，打算依法炮制再赚一票。她的文做成广播剧后最有影响力的除了《一代暴君》，就只有《谎言》和早年的《江湖风雨十年灯》。《谎言》剧尚未完结不好操作，《江湖风雨十年灯》却可以现炒现卖来一发，于是她写了一篇3万字的番外，改编剧本后托人辗转邀请peafowl出山，重配主役受沐晚灯。peafowl因中间人是自己三次元的好朋友，经不住对方再三恳求同意接剧，条件是做剧后只随该文个志出售，不得在网配圈发布，如此便不算违背当初的退圈声明。

    含笑半步癫立意只是为个志艹销量，全盘接受他的要求，但在主役攻的选择上却耍了个小聪明，以不想拆原配卡司为由，拜托息百川接配主役攻叶风。息百川和她也是交情匪浅，上次手撕乌白凤事件又欠着她一些人情，不得已同意接下这个曾经演绎过的角色。于是一别数年的老朋友在这部一度令他们身败名裂的剧里重逢，再续一段豹尾。

    时隔五年，peafowl并不知道息百川毁嗓，在无人说破的情况下根本没想到与自己搭档的是当年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歪歪pia戏也“对面相逢不相识”的安然混过去，就这样面如逸景之速，别后参商之阔。可是他们短暂的聚首足以点燃哑笛无声的猜忌，他为此跟息百川数度争吵，从那之后情绪便越来越不稳定，人也越来越偏执，总想泼天大闹一场来发泄。而peafowl隐退，圈里能牵引他妒火的只有庄晓杰，《捆绑之爱2》又恰在此时发布，所有巧合凑在一处，召唤出必然的悲剧。

    “哑笛这次发了疯的掐你固然跟他情绪失控有直接关系，但他背后肯定一直有小人极力挑唆，以我对他的了解，只凭他个人还不至于买水军黑人。”

    庄晓杰听完《知音》故事没耐心再听他讲悬疑，詈訾道：“我不管他有多少同伙，只认准他这个贼头算账，你要护着他就是跟我作对，我保证连你一块儿收拾。”

    息百川全然是前有不测之渊，后有虎穴狼窝的困迫神情，再次恳求：“学长，我发誓我绝不会与你为敌，这次来就是准备阻止哑笛，在网上和电话里讲话他已经听不进去了，我必须当面跟他谈。拜托你再宽限我半天，最迟明天早上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仿佛弱小的战败国向趾高气扬的胜者哀哀乞怜，庄晓杰印象里他还从未表露过弱势，不止在他面前，相信对其他人也没有过如此示弱。

    都是因为该死的爱情吧，爱是一把抹了麻药的刀，常常能把人不知不觉的割裂，那被割者平白矮了半截，血淋淋栽到污泥里，甚至轰轰烈烈摔成个死字，临了还要跪舔爱的芒刃，任由它吸干魂魄里的骄傲自尊。

    巴掌终究还是扬了出去，清脆的一声“啪”，是息百川的左脸在叫痛，可痛只浮在肌表，并不能叫醒他麻痹的心。

    ☆、第101章 黑洞

    11月的秋夜宛若一位凄清少妇，弯弯钩月是她精修淡扫后的柳眉，或许嫌人间凡夫皆粗鄙，她效法那心高气傲的半老徐妃只画了半面妆，披上夜的薄纱，用秋虫的哀泣、秋风的低吟为被蟾光照无眠的人演一曲《天净沙》。

    庄晓杰爬在阳台栏杆上抽烟，蚕丝般的烟雾把忧郁裹成茧，不知将会孵化出什么东西。不久前他宽限息百川半天缓刑期，回家等音讯的这两三个小时他像呆在实验室里等结果的科研员，心情焦躁复杂。架在舆论酒精灯上的试管正悄然催化出各种化学反应，挂在2区的指控千帆勾结三更黑买水军群掐三更弦断的帖子已招揽到来自五湖四海的福尔摩斯们，他们分析、推理、追查、预测，要么奋臂大呼干劲冲天，要么激昂慷慨节齿咬牙，潜意识里都系着殊途同归的脐带，盼望事件发散，再发散。

    “这个千帆在《谎言》之前连名字都没听说过，跟三更也只合作过这一部剧，会因为什么原因害三更？”

    “估计就是《谎言》做剧过程中结的仇，看他跟那个黑人小号互动紧密，两个人明显是一条船上的。”

    “这帖子挂出来都快一天了，千帆的微博也被三更粉踩破了，一直没发声肯定是心虚，如果是清白的，再怎么也会出来澄清一下。看样子现在是存心要包庇那个诺亚后裔，越来越相信前面妹子的分析，诺亚后裔背景绝不一般。”

    “这点傻子都知道啊，那么明显的小号，在贴吧的号召力又那么强，皮下的人肯定大有来历，我之前猜是乌白凤，可又听说乌白凤很不待见那版《谎言》剧组的人，按理不会跟千帆那么要好。”

    “仔细分析诺亚后裔说话的语气更像是男人，网配女多男少，用性别排除法或许能缩小搜索范围。”

    “楼上太天真，三更得罪的人太多，女的不说只说男的，以前跟秦广陵睡过的那帮小受个个恨他，而且你们别忘了九鸢聚聚。”

    “抱走九鸢，这事儿是三更自己的冤孽债，少拖不相干的人下水。”

    “来爆个料，大约半年前我无意中加过一个三更的黑群，好像在里面看到过诺亚后裔这个id，那个群有50多号人，我挨个翻了翻资料，有线索的就顺着追查，其中一个印象最深的是微博的剧评号，名字叫做‘小叶子扫文扫剧专用号’。我本想继续调查，但很快就引起他们怀疑被踢出群，之后再用小号申请都被拒绝，没过多久那个群也解散了，估计是这些人怕暴露把阵地转移到新的群里去了。”

    “楼上爆料是真的吗？这个小叶子在微博还蛮活跃的，基本每天发剧评，有两千多粉呢，可是很少见她评三更的剧，这种会是三更黑？”

    “假如楼上爆料属实那事情就清楚了，小叶子是个马甲，她原来的id叫樱桃柠檬，就是狗尾巴草退圈时挂的仇家。刚才去翻她微博，大致找到她评三更剧的规律，剧组带狗尾巴草的她都不评，其余的也基本是冷嘲热讽没一句好话。跟她抱团那几个剧评号也经常统一口径嘲三更，所以这些人建群黑人并不奇怪。”

    “楼上少阴区区替狗尾巴草洗白，她干的jp事跟别人没半毛关系，畏罪退圈还发个狗屁不通的微博拖人下水，明明是自己阴暗小气做人有问题又被害妄想症到极点，满口大道理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呢？”

    “狗尾巴草被害妄想不是一天两天了，翻她微博没少类似撕逼，总爱强调只做剧不混圈不忘初心低调做人把自己塑造成良心士大夫，可惜正常人眼睛都不瞎。”

    “果然一扒皮有的人就急了，前面扒得不够深入我接着来，樱桃柠檬可不止小叶子一个马甲，她还有一个id叫紫茗倾国，是个策划，跟哑笛无声走得很近，其余的你们自行联想。”

    “楼上是狗尾巴草的亲友下场了？无凭无证的想拖多少人下水啊，她自己作死已经洗不白了，你如果真是她的朋友应该劝她以后做事不要这么感情用事斤斤计较害人害己，而不是帮着这个low逼继续黑人！”

    “有人在故意带偏节奏？这楼是扒千帆和诺亚后裔，怎么歪到狗尾巴草身上去了，谁管士大夫之间的恩怨，现在只想弄清诺亚后裔是谁，为什么要买水军黑三更聚聚。”

    “不算偏题啊，前面提到的人都跟三更聚聚有关联，这不是在广泛撒网重点捕捞吗。”

    “只有我担心《谎言3》会坑？三更本来就和哑笛不合，要是主役攻也暗搓搓黑他，这剧还能完结吗？”

    “前段时间看谎言策划的微博说几个主角都交音了，至于能不能出剧，还得看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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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配圈属弹丸之国，平日里虽说小打小闹不断，可一旦爆发诸侯会战，那炮火分分钟燃出疆域。这次连锁撕逼涉及红人红剧，外扩得极快，12点前庄晓杰没等到息百川回信，倒迎来为其辩白的友人。

    “三更大大，我刚从洋葱那儿听说这件事，她说剧组的人都吓坏了，怕你误听传言和千帆闹架，又怕你心情不好，不敢过来劝说，只好由我来当临时调解员了。千帆是我的好朋友，我很了解他的为人，他那个人最讨厌拉帮结派，更干不出伙同团伙组队黑人这种事。我现在也联系不到他，等联系上，问明情况会让他跟你解释的。”

    至此，庄晓杰真有点反感含笑半步癫这个动不动就插手闲事的正义路人，她总是想当然的用片面眼光解析事件，然后摆出道学者的姿态指手画脚。以前庄晓杰还有受制于她的点，如今《一代暴君》完结，也偿清了人情债，更兼目下连天匝地的恶劣情绪，他再也不想逼自己装傻卖萌迁就这自以为是的管家婆。

    “含笑大大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掐我的人不是千帆，也知道他的真身就是息百川。”

    含笑惊起，立刻发起语音通话。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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