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节
一看就不是正经炮 作者:归骨
第11节
叶孤城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曾经在他脸上的动摇早已不见,只留下一片让他的敌人心神巨裂的凛然气势,管家闻言又后退了几步。
“你我之间只有利用,无一丝温情。”
管家被强大的气场压制,双腿不受控制地软倒,整个人瘫倒在地,惊恐地看着叶孤城拔剑。
视线里映入的最后一项事物就是叶孤城那把古朴的剑,剑光映在脸上一瞬间的反光,来不及尖叫或者挣扎逃跑,伴随着一丝血痕,管家的身子倒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就再也没有起来。
他的一生害人害己,何尝不是因果报应。
叶孤城收了剑,看着陪伴他生命中绝大多时间管家的尸体,眼神无悲无喜。
“……我报仇了。”轻声的一句话,再也没有人回应。
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一时间大殿上没有一人说话。
叶孤城略一躬身:“叫陛下受惊,还请见谅。”
皇上顿了顿,还是道:“无妨。”
自从叶孤城现身杀掉管家开始,南王世子就觉得要遭,他环顾四周,发现一时没有人注意他,他飞快地后退打算从偏门撤退,却不知在房梁上看了好一出大戏的刺客二人组就等着他撤退呢。
只眨眼间,两人就站在了距离南王世子几步远的地方,一人端着千机匣,一人抽出弯刀,世子目眦欲裂,转身就要跑,却发现不知何时出现的西门吹雪站在叶孤城的身边,堵在他的身后。
一时间前有陆唐二人,后有西叶二人,磨刀霍霍向世子。
皇上温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朕的好侄子,还跑吗?”
☆、chapter 43
唐寻面无表情地盯着南王世子那张惊恐万分的脸,端着千机匣换了个站位。
南王世子看着前后四个人,慢慢软倒在地,皇上在他身后挑眉,温声道:“这是怎么了,朕还没做什么不是吗?”
南王世子扫视一周,痛哭流涕地朝皇上爬去,边爬边道:“皇叔,侄儿知错了,绕过侄儿这回。”
皇上不为所动,斜眼看着痛哭的南王世子:“你想杀了我篡位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收手呢?”
南王世子抱着他的大腿哭道:“绕了侄儿,绕了侄儿。侄儿是无心的。”
“你无心?”皇上简直要被他的厚颜无耻打败了,抬腿就要把人踹开。
而这时低着头痛哭的南王世子终于顺势抬头,冷笑道:“自然是有心的。”说罢拿着不知从什么时候握在手里的匕首,飞快向皇上刺去。
皇上一惊,下意识地向后倒去。南王世子不依不饶,一看就猝了毒的匕首将要刺伤皇上之际,就见他浑身一僵,拿着匕首的手倏地松开,嘴里吐出些含糊不清的话语,却挡不住嘴角缓缓流出的鲜血,睁大了双眼,最终还是不甘地倒下了。
皇上定睛一看,才发现他的背后插_满了银针,原来是危机时刻,唐寻当机立断地千机匣上膛,暴雨梨花针肆意放出,才救得皇上一命。
南王本要替儿子求情,在看到眼前的一切时,他明白,不会存在求情的可能了。儿子意图篡位,最后不成反而要刺杀皇上,如果要追究起来,他这个爹责无旁贷,而在他了解的皇上的性子,不会被追究的可能小之又小。想罢,南王一直挺直的腰慢慢颓下,面色仿佛一时间老了几十岁。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皇上只是看过唐寻一眼,就转而看向他人,南王世子带来的人中,管家已经身死,他本人也已经死在唐寻手下,而现在只剩下……唐门大长老和一些白云城的人手。
而唐门大长老,在看到其他两位合作者相继死去,就知道要完。
皇上看过去时,他早就跪地以示臣服之心。
陆九奚看到他这样笑了,走上前道:“大长老别来无恙,看你这个样子,身上的伤想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大长老显然也认出了这个之前天天折磨他的罪魁祸首,听了他的问话,身上本来已经好了的伤又在隐隐作痛,这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他却不能说什么,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干笑道:“多谢少侠挂念。”
什么叫憋屈?这就是。
陆九奚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剩下这个武力值不高的大长老,很明显不足为惧。更何况他本人也少了反抗之心,大长老也怕落得前两个人的凄惨下场,赶紧表明是受人蛊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下此等胆大包天的事,请皇上看在他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宽大处理。
皇上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温和样子,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但看他白皮黑馅的样子,想罢大长老也不会好过。
这时候御前护卫终于姗姗来迟,陆小凤紧随其后。
御前侍卫总领那张憨厚正直的脸上露出深刻的悔意与自责:“求陛下赎罪,臣下来迟,幸好陛下无碍,否则臣万死不辞。”
皇上笑道:“一切完结后,自己去领五十大板。”
侍卫总领很显然习惯了他一脸温柔下冷酷的命令,深深低下头应了下来。
剩下的虾兵蟹将很快就被押着带下去。
皇上对着众人道:“救命之恩不言谢,几位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朕只要在能力范围内,一定成全。”
唐寻首先出列,然后躬身道:“陛下仁慈,在下有一言,唐门百废待兴,还请陛下支持。”
皇上闻言迟疑了下,道:“唐门……就是刚才那个?”
唐寻严肃道:“的确,但唐门多人因大长老之故,被控制神志,还请陛下明察。”
他神情一严:“竟有此等匪夷所思之事。朕允了,保证会在限度内全力支持唐门发展。”
唐寻躬身:“谢陛下。”
随即,皇上好像想起什么问道:“……那么接任人已经决定了吗?”
“是的,我徒弟陆离。”
“那好。”
唐寻退下后,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对视一眼,上前道:“陛下,虽说发生了此等事,但还是想完成一个心愿。”、
皇上好奇地看过去,问道:“哦?说来听听。”
“还请陛下恩准我二人的决战之请。”
皇上微微变了脸色:“你们确定还是要战?”
西门吹雪坚定了脸色:“战。”
叶孤城紧跟着道:“战。”
陆小凤等人明显也跟着变了脸色,不解为何事情就发展成这样。
西门吹雪感受到众人紧绷的情绪,微微一顿,加了句:“不是生死之战。只是想战而已。”随即直视皇上的双眼认真道:“还请皇上恩准。”
皇上一愣,随即笑了:“既然如此,朕何不成人之美。准了。”
那天,正巧是个满月。
没有众多江湖人围观。只有里里外外围着皇城的侍卫,以及皇上在内的几个人。
他们站在下面,衬着月光,看着站在紫禁之巅的两个剑客周身都渡了一层银光,再没有众多世俗所限的逼不得已,也没有表面野心下的沉重负担。只为了这一战。
为了战而战。
生而为剑,剑而为你。
再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剑。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耀眼的剑光转瞬而逝,他出剑了,仅仅留下了一道残影,而和他对峙的另一个人,看不清是什么动作,只知道下一秒,那个一脸冷漠的剑神接下了他的剑,然后又回了一记更快的剑,在围观的人眼里只留下星星点点的剑影。
转瞬间过了百招,看着很慢的速度却快得只能听见两剑相撞的铿锵声,剑的低鸣不绝于耳,嗡鸣声随着两人的移动而充斥周围。
他们脚下的瓦砾因为受不住两人连续不断的剑招而瑟瑟下落,更甚者因为毫不掩饰的肆意剑气,龟裂成一块又一块,很快随着动作而下落,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
但围观的人并不在意,他们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两人身上,在他们身上好像感悟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陆九奚一时兴起,没有抽出弯刀,而是随意挑起地上的一枝树枝,随着上面淋漓尽致的比剑而跟着心中所想飞旋起身形。
很快,紫禁之巅的顶端就要承受不住两人拼尽全力的剑气,脚下出现了大片的龟裂,他们很快发现,如果再不停手,这个地方就会被他们毁掉。
相视一眼,在脚下琉璃瓦砾能承受的极限下停手。
西门吹雪剑指叶孤城的心脏,而对方的剑尖抵在他的颈下,微一低头,都能感受到那微凉。
他看着叶孤城的双眼,那双眼睛里面藏着天上繁星,点点星光尽藏与里,对视时仿佛要坠入其中。
西门吹雪一个闪神,就听到叶孤城微凉的声线丝丝缕缕地透入耳膜:“这算平局吧?”
他抬头看着对方难得柔和下来的面容,跟着软化了表情,接着他就听到自己的声线里带着难以隐藏的笑意:“当然。”
“那么下次再来?”
“好。”
约定定下,再无其他。
“还要劳烦庄主,再保管在下的剑一段时间了。”
对上西门吹雪带着惊讶的眼神,叶孤城终于藏不住眼里的笑意。
“一定要好好保管。”
西门吹雪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沉默半晌,手指划过叶孤城的佩剑,带着承诺一生的重量应道。
“好。”
叶孤城庆幸略长的发带能遮住自己的耳朵,然后面色如常地走到前方,西门吹雪看了背影几眼后,又一次把对方的剑扣在腰间相同的位置,追了上去并肩前行。
也许,当叶孤城在白云城再一次看到西门吹雪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什么……
我之与你,若千金。
后来,唐寻带着自己的徒弟走遍所有的地方,他想把所有都交给他,在他不在的时候能力顶唐门上下,虽然有当今皇上的亲口承诺,但还是相信自己比较踏实。
于是夜以继日地教导他所有,唐门的技巧以及暗器使用,机关也不落下。总之想要陆离能最大限度地学会他的一切。
陆离虽然不明其意,但感受到了师父内在的焦急情绪,还是拼尽全力的学习。
有唐寻在旁教导,再加上陆九奚时不时的开小灶,两大剑客偶尔的切磋,陆离的成长飞速,直到一个个解除了唐门弟子的控制,慢慢恢复了往日虽低调但旁人却轻易不敢招惹的程度。
这时的陆离也已经做到可以出师。
众人很快顺应心意,推举陆离为唐门门主,以他来带领唐门的继续前进。
就在陆离继任的第二天,他如往常一样推开房门,打算新一天的训练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唐寻和陆九奚的身影。
陆离一下子愣在原地。
这时的他一下子明白,为何师父总是要让他飞快的掌握,为何师父总叫他锻炼处事之风。
原来,他们没办法陪伴自己更久吗……
一向不轻易落泪的陆离,在成为门主的第二天,在唐寻的门前哭得像个孩子。
☆、chapter 44
傅红雪待在这无间地狱已经十几个年头了。
他想要逃,但他知道他有更加深重的罪要承担。
无法躲避,无法隐藏。
只有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挥刀,挥刀一万次。
他冷硬的心早就习惯这样的日常,哪怕没有人督促,也会按时完成,因为压在他心里的仇恨可以抵挡一切外因。
更何况,他的母亲花白凤,从来不允许他有丝毫的松懈,动辄就是皮鞭,抽打的酷刑。
小时候他还心存侥幸地期望过母亲给予的爱,而当他毫无温情地度过这十几个岁月后,他早就把渴望压在漆黑而没有一丝光亮的最底层,用一层层的伤痛和施加在身上的痛苦渐渐掩盖。
而现在,他再也没有渴望了。
他的心时刻都在滴血,血里流淌着刻骨的恨。
这一天,又是在他看来寻常的一天,寻常的鞭打,寻常的挥刀,寻常的饿肚子。
但又有一丝不寻常。
傅红雪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在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出现,换做傅红雪是怎么也想不到的,而事实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这人一身劲装,指尖锋利无比的指刀一看就危险异常,周身凛冽的气息,形状古怪的武器闪过低调的暗芒,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置人于死地的,仿佛被毒蛇盯上的颤栗感。
这是个危险的人。
而自己打不过。
意识到这点时,傅红雪神情一凛,全身紧绷,手里的刀握得更紧。
唐寻现在有点不好,也许是在上个世界停留的时间太久,或者什么其他的理由,总之,这次并不顺利,因为他的跟宠喵被他弄丢了。
他的心情十分阴郁。
他很不开心。
他的淡定和从容都是基于陆九奚能安稳的跟着他,而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陆九奚没有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要怎么办。
他确定这个世界对于陆九奚来说是陌生的,而对于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陆九奚又能怎么面对?
只要这么想想,想象那只顽劣的喵,可能会露出的无助和彷徨,只因为自己不在他的身边。唐寻的心就好像被人掏空一般,痛得好像有人捏住他的心脏一般,又担心又有些不知怎么形容的顿痛。
这想法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而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陆九奚也跟着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但他的落点未知。所以他决定尽快找到他,以防陆九奚离了他。
而映入傅红雪的眼里,就变成一个浑身上下写满危险的人,眼神放空,手里紧攥着那个形状古怪的武器摩擦。这怎么看都是开战的前奏,傅红雪当即立断,拿定主意挥起刀先发制人,一个转瞬就冲着他的面相而去,刀锋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落下。
唐寻一惊,凭着身体的反射躲开,这才发现这地方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另一个人,眼看他就要落下下一刀,连忙去挡,然后开口:“误会,住手。”
然而一脸冷硬的傅红雪充耳不闻,继续他的攻击。
傅红雪的刀比想象中还要难缠,看他的架势,不打出个所以然来也不会轻易停手,渐渐的唐寻也失去了解释的耐性,索性放开了手脚打了个痛快。
一时间刀锋闪过的利芒和各种暗器飞舞的照相呼应,兵器碰撞的声音也不绝于耳。傅红雪因为被各种暗器招呼而狼狈不堪,带着毒素的武器带给他持续的痛苦,而他的脸上却看不到分毫。
唐寻也只是比他好一点点,因为他远距离的攻击十分奏效,而傅红雪却得刀刀到肉才能造成一定的伤害,如果要解释的话,就是一个远程和一个近战的切磋,如果这个远程跑的快,近战永远也别想近身。一个近战不能近身,这不是搞笑吗?
所以造成的后果就是,傅红雪的身上越来越多的伤,而唐寻身上却几乎看不见伤口。
越打越烈。
想要停手却一次次被傅红雪打断。
于是两人慢慢地打出血性,唐寻也渐渐毫不留手。
随着身上的血越多,傅红雪的脸色愈加苍白,而他的眼睛却在慢慢变红,红到唐寻都觉得不对,躲过又一次狠厉地劈砍,唐寻干脆隐身起来站在自己能瞄准的地方好整以待,却看那人失去了目标也不为意,神情渐渐染上疯狂,一个挥刀狠狠地砍在了旁边的石壁上,发出刺啦刺啦刺耳的声音,傅红雪却好像没有察觉一样,一下又一下机械地砍上去,毫无血色的嘴唇颤抖着说出模糊的话语。
唐寻越看越不妙,他轻声上前,听到了陷入癫狂的人嘴里的话:“放过我,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他的面色一凝,抓着傅红雪的手腕,却发现那人攻击力极强,一手握住刀,直愣愣地朝着自己的手腕砍去。唐寻一惊,明显这人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怎么也唤不醒,癫狂的不能自己。
他当即立断地在刀锋接触到手腕的一瞬间击中了傅红雪的后颈。
然后就见那人一僵,眼皮翻了翻,不甘心地昏了过去。
唐寻收了他的刀,然后把他软倒的身体抱在怀里,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滚烫,而他的脸却又冰凉,这个发现让唐寻再一次地皱眉。把人寻了块干净的地方放下,取了块干净的白布在不远处的山涧里汲满水,凉凉地敷在傅红雪的额头。
然后站起来,这时候唐寻才有心情观察周遭的环境。
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早该惊动他人,却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这里属于一个天然形成的密室,除了能见到太阳外没有别的差距。不远处的流水也是顺着山石流进来的,几块巨人高的山石围绕,把这里围成一个狭隘的洞_穴,在一个巨大的石头上放着可能就是昏迷那人的日常事物,盛水的钵盂,还有几张硬得好比石头的馍,并没有床榻,只有几块碎石散落在四周,除此之外,唯一算得上是空旷的也就是刚才他们打架的地方,那里只是一片天然的空地,阳光就是从那里照射进来,给这个在白日里也尽显阴暗的地方带来一丝光亮的存在。唐寻看着周围环境,眉间就没有松开过。
走过一周,唐寻又在那人旁边蹲下,面色复杂地看着他,他不得不承认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而这里简直不能算是一个人能住的地方。简陋的环境,简陋的吃食,更别提都没有一张床。
就算是当初自己接受唐门内部训练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艰苦,他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坚持在这里的。
他刚才看过,石壁上的刀痕深入见底,很明显是一个人日夜挥刀,毫不间断的成果,而挥刀的人,不作他想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唐寻为他的毅力震撼,却也为他的处境担忧。
没有人会自愿来到这个可能是深山里,毫无人烟的地方,即使是锻炼刀法,也不必如此艰难的环境。唐寻不得不猜测,这人被人囚禁在这里,不得外出,但却给他一把刀,日夜不停歇的磨练刀法。而如果没有这人本身的意愿,也就是说没有人监督的状况下,他还每日挥刀,代表着他同意囚禁他之人的做法,这就很让人费解了。
唐寻换下了已经被额头滚烫温度所感染的白布,用涧水再次打湿,然后敷在他的额头,却发现此时的他并不安稳,眉头紧皱不说,咬紧牙关瑟瑟发抖,身体也跟着抽搐,但即使这么痛苦的情况下他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如若不是唐寻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明显看他不对,根本就不会发现什么异样。
他皱了皱眉,摸了摸地上的温度,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索性翻了翻背包,一顿,发现曾经包里的止血药全部都留给莫雨,现在包里根本没有能够治病的药。
唐寻看向浑身抽搐,冒着冷汗的人一声不吭,被这个熟悉感弄得一愣,这人的确很像曾经的莫雨,即使是癫狂的病还是哪怕再痛苦也绝不痛呼的习惯。
这让他心生怜惜,好像又回到了照顾弟弟的小时候,他把昏迷的人挪到了他的膝上,缓缓抚过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傅红雪恍惚间感受到暖人的温度,忍不住本能地朝唐寻的怀里蹭去。
就这么安抚了一段时间,仿佛时间都停止了,只能听到山涧水潺潺流过的清脆声音。
唐寻看他好了一些,把人又轻手轻脚地放回去,微微活动了下有些麻痒的双腿,然后从背包里取出材料,既然没有止血药,那只好就地制作了。
废了将近二分之一的药材后,药终于制好,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取了些清澈的水就着药给人喂下。
细致的触碰让傅红雪缓缓张开了眼睛,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两人对战时,因此看见自己虚弱的躺在他怀里难得一愣,然后身子僵硬了起来,手反射性的就要摸刀。
唐寻好像知道他要怎样一样冷淡地开口道:“你也要有力气拿刀才行。”
傅红雪一顿,终于认真地看向唐寻,在他那张精致俊朗的脸上一扫而过,嘶哑地问道:“你是谁?”
☆、chapter 45
唐寻听了傅红雪的问话,挑眉反问:“先问别人名字前不应该先说自己的名字吗?”
他一愣,手掌撑着地面爬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人顿了顿,道:“傅红雪。”
唐寻把人扶到一块巨大的正好可以坐下的石头上,忽略他被自己搀扶时一瞬间的僵硬,然后道:“唐寻。”
接着站在他旁边,缓声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正好我也一样,一件件说清楚吧。”
傅红雪看了看他,没有否认。
唐寻停顿了下,好像要给他一个思考的时间,然后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傅红雪良久的沉默了,半晌才沉声道:“这里属于无间地狱的领域,专给我练刀的地方。”
不用傅红雪自己说,唐寻也知道这是练刀的,不过无间地狱……?他扬了扬眉没有说话。
傅红雪看着他问道:“那么,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也看到了,这是个密封的地方,你……”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唐寻也能领会他的意思,无外乎他是相当神秘的,更甚者他也想知道怎么做到的。
这回轮到唐寻沉默了,他看着面色苍白的傅红雪道:“你只要知道我没有恶意就行了,至于怎么到这里的,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唐寻没有说谎,他只知道他会穿越,的确不清楚他会落在哪不是?傅红雪能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没有被吓晕过去,就已经是很好的表现了,更别提还大打了一架。庆幸的是傅红雪对于这个事情不是那么好奇,也就对于他的说辞没有异议。
唐寻顿了顿,还是问道:“你是不是该说下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而且环境……”
这次换来更长的沉默,他最后只是道:“来人的话,只是每半个月来一次,放下些必需品就会走。”
听了这话,唐寻突兀地上前,摸了把他的额头,然后一脸淡然道:“那现在就吃点东西再说吧。”
傅红雪一惊,刚想问哪来的东西吃,就看那个神秘的人神奇的凭空拿出食材,很快就熟练的处理起来。
“你……”他想问这些都是哪里来的,又想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脑子本就没怎么清醒,看了这么一出,更加变成了浆糊。最后傅红雪还是觉得不问为好,遂保持沉默。
唐寻看他的样子,同样没有说话,也没有试图解释什么。
后来,傅红雪吃到了一顿在他前十年都没吃过的美味,在把最后一口汤喝下后,为自己豪放的动作顿了顿,偷瞄了一眼那人,看见他没注意到这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唐寻也借着喝汤的空档,仰着的头低垂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看出傅红雪怕是从小以来就没吃过什么美味,遂接下来的几天换着花样给他做,傅红雪满足的同时,还有点怀疑这人是故意的,但每次看过去都一脸淡定正直的样子让他没法说出口。
就这样,一个成心投喂,一个全部吃光。日子委实过得和谐了些。
如果说食物是打开这个满身戒备的人的钥匙,那么两人对练切磋,就是融合这些善意。
他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平和,再不复最初针锋相对之感。
很快,半月一次的来人日期终于快要来临,哪怕是冷漠如傅红雪,也有些紧张,他看着一脸不在乎的人握紧了拳头:“来人时看到你怎么办?”傅红雪可不同唐寻的不在意,因为他能想象得到,如果被来人发现,那这人的结果是什么,母亲把自己关在这里,最直接的目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和任何人接触,冷心冷情,心里只要有仇恨就好。
而现在,一个不知道怎么来的人,轻易打破了母亲的计划,到时唐寻要面对的就是全面狂暴的母亲吧,会遇到什么简直不敢想。
这么想着,傅红雪一顿,看着那个悠闲洗手的人冷声道:“唐寻,如果来人,你就说你是我带进来的。”
唐寻听了这话,看向满脸冷然实则浑身紧绷的人,笑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你……”还不等他问出是什么办法,就听那人调笑道:“阿雪这是担心我吗?”
傅红雪脸色一僵,瞬间恢复了冷硬之色,声音好像结了冰:“不。”说罢提着刀就往练刀的地方走。
唐寻在他身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傅红雪又僵硬地走了回来,不等唐寻诧异地询问,他就冷着声音说:“如果你有出去的办法,就走吧。”说完不顾唐寻的反应,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寻又一次看着他的背影,简直没有办法了,这性子比莫雨那个混小子还要别扭啊。
这么感叹着,还是抓着千机匣跟了上去,在又一场切磋后不经意地开口:“我会在你出去时跟着的。”
“我也有想要寻找的人啊……”这么呢喃着,唐寻的脸上充满莫名的思念,那双平时没怎么情绪的眼睛明显的浮现出渴望来。
傅红雪还没有对他的这句话有什么反应时,就看见唐寻不同以往的表情,愣在原地。
那个瞬间,傅红雪对于能让唐寻露出这个表情的人充满了好奇,还有种不知怎么形容的复杂心绪,在他察觉到的前一秒,凭着强大的自制力把这些不属于“复仇者”的思绪埋在心底。
而唐寻毫无所察。
很快,半个月就到了。
这天,很早就能听见往这里来的脚步声,傅红雪睁开眼睛,脸色一肃,转头看向同样已经清醒的唐寻,还不等他有什么表示,就听唐寻轻声说:“无妨,你照常去做就好了。”
傅红雪听了这话,凝视他一瞬,还是依言来到石洞里门的位置,不一会儿,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外面的人不知做了什么,那块巨大的石头就从外面被挪开,来人是个年轻的姑娘,扎着包包头,一身丫鬟的装扮,脸上却面无表情,只是手里拿着食盒和些日常用具,放在石洞内,站在石洞外,把不是很大的石洞细致地看了一遍,发现和半个月前来没有什么差别后眼里划过满意。
傅红雪在她环视时,呼吸一缓,唐寻说他有办法……就是真的有办法吧?这么想着,他微眯着眼睛,朝身后看去,却在看清时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只因为不大的石洞里,只有自己,和外面的女子,哪里来的唐寻呢?
哪怕是冷心的傅红雪,在那一刻都有种想要擦眼睛的冲动,随即想到,他能毫无声息地出现在这个石洞,那么离开,也是轻而易举的吧。所以是……离开了吧,离开了也好。想到这里,傅红雪面上毫无波动,心里却细细密密地泛起疼痛来,不过他并不在意,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他只能是一个人,哪怕再怎么渴望,最后也只留下自己一个人。
他哭过闹过,后来,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唐寻的离去并不能如何,只是让他更痛些罢了。
那个丫鬟样的女子离开后,石洞再次陷入阴暗,傅红雪也坦然接受了那人离开的事实。如此,他只有刀。
这么想着,他转身抱起了他的刀,就要往练刀地走时,肩头却被人轻拍。
傅红雪一惊,拔刀转身就朝那人挥去,却发现那是之前他以为走掉的唐寻。
唐寻皱眉:“你这是干嘛?”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你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哪怕他还是无甚表情,但好歹相处了这么久,细微的表情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看着傅红雪不说话,转念一想,很快明白了他这个表情的来由,开口道:“……你不会以为我已经走了?”
傅红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抿紧的唇昭示着他抗拒的内心。
唐寻看他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手自然而然地放在对方的头上,狠揉了一番,声线里带着难以忽略的笑意:“我不是说过要和你一起离开吗?”
傅红雪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索性任由那人的手一下下蹂_躏自己的头发,抬头看向唐寻时眼底还有没有散去的惊疑:“你……”明明刚才没有人不是吗?
唐寻知道他要问什么,手指下滑,在他的脸上掐了一把,然后开口解惑道:“这是我门派的一门隐匿身法的独门绝技。”说罢再次浮光掠影,消失在傅红雪面前,而他的声音却再次传来:“刚见面时,我曾经用过,只不过你那时神志不清可能并不记得。”
傅红雪这下是真的惊讶,他迟疑地伸手,朝着传出声音的方向摸去。面前明明没有唐寻的身影,但他手下的触感告诉他,这里的确站着个人,在唐寻现身后,他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镇定,只是忍不住赞叹道:“妙极。”
唐寻笑着不说话。
就这么又过了几个月,每次石门开启时,唐寻都以隐身度过,没有被察觉到分毫。
两人互相对练,一次次的提高自身,哪怕唐寻,也因为傅红雪那极快的刀而受益匪浅,很快进步良多。
这天,不到半月之期,石门又一次开启。那个面无表情的丫鬟站在石洞外,对同样面无表情的傅红雪道:“大公主有请。”
☆、chapter 46
唐寻隐身跟在他的身后,看他们走过扭扭曲曲的小道,路过景色宜人,茂密幽深的丛林,最后在一个巨大的建筑前停下。
很快,几个随从一样的人上前,说了几句话后退下,只留下傅红雪一人进去。
傅红雪不着痕迹地看了下自己的身后,随即面色如常地走了进去。
唐寻紧跟在他身后。
进去才发现,这里别有一番天地。
色调阴暗,但却掩盖不了装饰的华丽,而在正中间等候的那个人,应该说那个女人,她身着一身幽蓝长裙,不甚表情的脸上尽显高贵傲气,只不过更加显眼的冷漠掩盖了一切,她的眼里没有波动,哪怕看见傅红雪顺从地跪在她面前也无动于衷。
她本为魔教教主的独生女儿,普一出生就受尽了无上宠爱,而心高气傲的她却遇上了那个让她心折的,惊才绝绝,性格豪爽的白天羽,于是一份追逐与反追逐就这么展开,花白凤的确是幸福的,然而让她痛苦的事却比幸福来的多得多。
白天羽的身死,拉开了一切悲惨的序幕。
于是她收养了傅红雪,教给他武功,也同时教给他仇恨,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走,然后慢慢让自己变得冷硬,可以说傅红雪的性情除了本身他自己的原因外,很大因素在她这个娘身上。
花白凤有时候在想,她这样做的后果,亦或是她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看着傅红雪慢慢封闭的内心,她懦弱的不发一词,放任着他沉浸在仇恨里,没有出路。本就是想用他为白天羽报仇的不是吗?每当自己有些动摇时,她只要这么想,那颗想要软化的心就再次坚硬了。
于是在她名义上的儿子像每次见面一样双膝跪地时,她同样没有说话,就这么无声的让他跪够了一个时辰。在傅红雪额头冒汗,身体开始颤抖时,解下腰间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上去,一边还冷声道:“跪好。”
傅红雪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火辣的疼痛,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麻木,闭了闭眼,很快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形。
唐寻在身后看着这一幕,握紧了千机匣,却冷静地没有靠近。
半晌,就听花白凤冷漠的声线道:“在无间地狱的这些时日已经够了,是时候让你出去见见世人了,记住,你只是为了复仇而存在的。”
最后一句话落下,傅红雪的脸上更加冰冷。
随后花白凤又交代了些别的什么,唐寻没有在意,他只是看着傅红雪越来越苍白的脸,沉默不语。
等傅红雪出了无间地狱后,他在唐寻面前偶尔会展露的柔软也统统不见了踪影,那张俊朗而线条分明的脸上只剩下一片让人望而却步的冷漠,好像寒冬的凛冽,又好像出鞘的刀,锋利的只要触碰就会受伤,拒绝旁人的同时也封闭了自己。
他们就这么先后沉默着走出了无间地狱,唐寻不知什么时候解除了隐身,但他却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傅红雪的身后,看他漫无目的的走,越来越远。
花白凤说放傅红雪出来,就真的什么也不管了,没有干粮也没有盘缠。如果不是有唐寻在,想必出了无间地狱的第一个晚上,傅红雪就要露宿街头了。
客栈里,唐寻问他:“你知道接下来要干嘛去吗?”
傅红雪愣愣地没有说话,半晌才轻声道:“我也不清楚……也许大闹向应天的寿宴是迈上复仇的第一步?”
今日来要说武林上有什么大事,首当其冲的就是关于现任武林盟主向应天的寿宴,然而大家都知道的是,他和白天羽是结拜兄弟,当年白天羽的身死的确存在很多疑点,也无怪傅红雪有此想法。
唐寻听罢皱眉,冷声打断他:“你只是一个人,要闯武林盟主的寿宴,你觉得你会全身而退吗?哪怕是我也不会做这么莽撞的事。”
傅红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漆黑的刀出神。
唐寻想了想还是道:“如若不然,你还是跟我一起去找人吧,花白凤不管你了不是吗?所以那些事情也不用着急。”
他抬头看向唐寻,问道:“你要找谁?”
唐寻假装思考了一下,站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眼带笑意地说:“你叫嫂子就好了。”
“……”傅红雪被噎的不清,艰难地重复:“嫂子?”
唐寻的手又在蠢蠢欲动,最后还是在那人的脸上掐了一把,在微红的皮肤上揉了揉,道:“没错,你嫂子属相猫,有双猫的眼睛,也是猫的性子。叫陆九奚,你见到就知道了。”
傅红雪对于脸上蹂_躏的手视而不见,认真思考见到“嫂子”的时候是给他两刀还是三刀,或者干脆砍个半死?
唐寻单手提着他的鼻子,笑道:“不许想些别的。”
他顿了顿还是应了,但对于那个不知名的嫂子还是拒绝的。
而他并不知道,他那所谓的嫂子有一个谜一样的性别……和谜一样的武力值。
而被唐寻挂在嘴边的陆九奚又在哪里呢?
他抓着手里的鱼,啃了个痛快。一旁的叶开也一样抓着一条烤鱼吃得正香,不远处的李寻欢笑着看着他们吃鱼,晃了晃手里的酒坛,听着里面酒水荡漾时的声音,满足地仰头喝了下去。
说实话,陆九奚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也的确如唐寻所想,在清醒的一刹那没有看到唐寻,他是慌张的,但还是努力镇定下来,因为他知道他能在这里一定是唐寻的锅(?),虽然现在找不到他,但陆九奚的确没有太过慌乱,他知道唐寻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点,等自己去找他,这么想着他的心就安定了些,理智的想法告诉他即使再怎么着急,现在也于事无补,所以他努力熟悉眼前的一切。
然后他就发现守在他床边的李寻欢和叶开。
据他们说,自己是突然出现在他们屋外的树林里,昏迷不醒的倒在那里。
李寻欢知道后,恻隐心起,和叶开两人把昏迷的人带到屋子里,谁知他一昏迷就昏迷了三天。
这是一个幽深的谷底,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能够看到的也就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和远边苍蓝的天空,时不时听见溪流流过的水声以及啾啾的鸟鸣。
这里只有李寻欢和他的徒弟住在这里。
放眼过去只有几栋房子,纷纷都是李寻欢的住处,哦,还有他的徒弟叶开。屋前是开的正好的花儿,姹紫嫣红地绽放,旁边不远处就是一小块菜地,陆九奚在里面能够认出来的也就是番薯和茄子而已,还有几株不知名的植物也一样长势旺盛。
再有就是另一件空荡荡的房子,里面摆满了酒坛,一个挨着一个的摆得满满当当,让第一次看见的陆九奚险些摔倒在酒坛上。
屋外就是一大片空地,各类的武器随意摆放,有枪,有飞镖,有剑,也有棍棒,但最多的还是飞刀,十米开外就是一排靶子,上面插_满了多个飞刀,在靶子上留下了一直磨不掉的痕迹。一切都在无声的表示这是个武学奇才,至少能驾驭很多武器。不知是李寻欢还是叶开,也许,两人都有?
这里悠闲自在,还真是应了陶老的那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陆九奚心想,如果不是想要见到唐寻的心情刻不容缓,那么他也会爱上这里的。
甚至在思考,当他们年纪大了,要不要就找一个这样的地方安度晚年。陆九奚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叶开一脸古怪地看着陆九奚笑得荡漾,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他笑得像只就要抓到鱼的喵。
时间长了,李寻欢和叶开也知道他是和他的爱人走散了,不知道他在何处,而陆九奚也知道了很多,关于这个世界,也知道了李寻欢是几年前的风云人物,身中探花却毅然辞官,一手飞刀使得出神入化,例无虚发。看得出李寻欢是个多情而温柔的人,他不愿伤害任何有生命的事物,哪怕是与之共处一室的蜘蛛,这样的温柔就很让人叹为观止了,他很像花满楼,却也不像,他的生命里注定充满了忧患和不幸,而他也存在一丝迟疑,性格上的左右摇摆是他苦难的根源。而谁也不能否认的是,他的确是个有魅力的人,让人心甘情愿的跟随。
而叶开,这是个神奇的人,他放荡不羁的作风极对陆九奚的胃口,他甚至说,我平生遇见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像你这般,好像整个人都活在阳光里,没有一丝阴暗。
而叶开也的确是这样的人,哪怕他现在还算年少,但已经有了仁慈博爱的心,不管是从李寻欢那里继承来的品质,或是他本身就有这样的特性,但能够确定的是,他的确是个能让人感受到愉悦的人,他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于是陆九奚跟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开心的,直到李寻欢笑着对叶开说:“你已经出师了。”
说这话的李寻欢,还没有放下他的酒,只是没有喝上一口,而叶开总是笑着的脸也没有挂着笑了,他难过地问:“你是让我走吗?”
李寻欢再也不能逗他笑了,他道:“是必须要走了。”
叶开抓着飞刀,道:“那我还能回来吗?”
李寻欢的脸上又现出笑意:“自然,不然你还能回去哪里呢?”
叶开听了这话同样笑了:“那我这走。”
☆、chapter 47
唐寻说要找人,他却并不着急,因为有系统在身,想来也是一层保障,所以他知道他早晚会找到陆九奚。
这天,他和傅红雪走在树林里。
却微妙的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唐寻走在前面,余光扫了眼四周,很快发现他们两人被包围了,哪怕感官感受不到,系统的小地图上周围也是呈圆圈式的红点。
他看了眼傅红雪,只见他的眉头紧皱,很显然也感受到了来者不善的包围。
林里一时听不到丝毫声音,双方处在微妙的僵持中,傅红雪握紧了手里的刀,而唐寻则是认真的考虑怎么快速而又让他们吐出些什么消息再杀掉。来袭者很显然是一组训练有素的杀手,随着细微的风声慢慢接近两人,又一阵微风吹过,树上的树叶飒飒作响,天上的太阳被云朵慢慢遮盖,留下一片阴影,就在地上的阴影随着云彩的移动而渐渐扩大时,杀手们达成一致的动手了。
只见是六个穿着夜行衣,蒙面的人,一道显眼的剑光后,纷纷扑上来冲着傅红雪而去。有两个分出来改道向唐寻扑去。
傅红雪的刀亮起来了,一柄漆黑的刀,黑色的刀柄,黑色的刀身,它却偏偏在傅红雪的手里亮了起来。
寒光一闪,已经有两个人倒下了。停顿了一秒,才发现鲜血从倒地二人的脖颈处款款流出。
气氛凝滞了一瞬。
就在他们微微停顿的时候,唐寻的千机匣上膛,伴随着箭弩破空的声音,扑向他的两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一声惨叫后同样步了同伴的后尘。
一时间剩下的几人转头就跑,却躲不过比他们更快的刀。
那把全身上下漆黑的刀仿佛夺命的死神一般,不,应该说握刀的,满脸冷漠杀气的人才是死神。
刀划过致命处的微凉感一闪而过,可是,那些人却是再也不能爬起来说出自己的感受。
不大的林子里又一次传来飒飒的风声,唐寻无奈地开口:“你下手太快了,让我想找点谁派来的线索都找不到。”
回应他的是傅红雪缓慢收刀的动作。
他不回话,唐寻早就自以为常。
每当他在无间地狱时和傅红雪切磋完毕,得到的也是一地沉默。
拔刀的傅红雪比平时更冷些,收刀的傅红雪比平时更寡言些。
虽是这么说,但唐寻还是上前翻了翻地上黑衣人的衣裳,妄图找出些什么,而令人遗憾的是,他们是一群敬业的暗杀者,唐寻没有在他们的口袋里找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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