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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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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 作者:落十

    第6节

    摘下睡在床上的人的眼镜,撩起王海额头上的刘海,一张睡脸露出来。俯下身子,一手撑着床沿,廖柏鹤带着浅笑,眼内充满着就像看着自家可爱孩子睡脸,眼里充满了柔情,轻轻地带着爱惜在王海的额头上吻了几下。

    才熄了房间灯退出来,廖柏鹤回到客厅,顺手把电视机关掉,深夜电视上的节目也没什么好看的,关键还是会吵醒里面睡着的人。

    说实话,廖柏鹤觉得王海煮出来的东西说不上会吃死人,还是觉得他煮的没自己煮的好吃。但是,吃着王海煮给他的东西,廖柏鹤露出满脸的幸福。

    手机响起,廖柏鹤接起,看了看屏幕上的电话号码,幸福的迹象一扫而空,换来的是板起脸,用低沉的声音说:“怎么了?”

    “搞定了。大多的股东都同意了。”

    “很好。”

    挂上电话,廖柏鹤依旧吃起来,仿佛刚才那个电话根本不重要。

    ☆、第 28 章

    拿着杯豆浆走在去公司的路上,王海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那晚是如何爬上床的,难道是自己梦游回去的。或许是廖柏鹤抱回去,不,想想都够恶心。王海不安地猜想。

    秋风已经开始有些凉意,体质上稍微耐不了寒的人都穿上一件薄外套。

    当然自认为不冷的人过的还是夏天的生活方式,短袖冷饮照常进行。

    最近,王海发现廖柏鹤在工作上变得比以前更忙碌,每天早出晚归,恰好与王海在家的时间相冲撞,因此,虽然两人住在一块,这段时间却少有见面的机会。

    几片枯黄的树叶从王海的头顶上轻轻地飘落,宛如烧尽的纸灰不尽人意地无情落下,被环卫工人扫走。

    坐在办公室里边,空调早已被关掉。王海又是一个人坐守部门,都不知道李设计师去哪儿了。自从,来到这间公司后,他与李设计师的相处模式发生很大变化,在工作上见面的次数较在以前的公司减少,可谓是屈指可数。

    因此正常的情况下,都是王海自个儿待在办公室,制作网站,监督公司的上网情况,间隔又跑到其他部门维修计算机。虽说,王海是个喜欢独处的人,可时间一久,他也颇希望能有个人与他说说话。

    “真好奇,他都去干嘛了?”

    一边翻开笔记本,一边自言自语。因为,长久一个人呆着,所以自然地,王海养成了自说自听的习惯。

    “唉!今天还要去营销部维修!”王海瞪着笔记本上属于他的字迹厌恶地小声埋怨了一句。

    说实话,以王海的个性,他不喜欢与不熟悉的人相处,特别是公司的陌生人,更加是厌恶,便决定趁中午休息的时候,人都外出了,待整间营销部的办公室显得异常安静时。

    正好是他维修的黄金时间。

    王海来到营销部,趁着没人的时间,爬到桌子的下边,检查一下电脑的线路。突然,从外面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听上去是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就像马走在公路上发出的马蹄声。

    “喂,你忘记拿什么了?”

    “手机啊!你等会儿。让我找找。”

    “我平日都叫你收拾一下桌子,这么乱不见了手机都不奇怪。”

    “是啦是啦。”

    回来的两个女同事你一句我一句的,幸好的是她们的桌子并不是王海藏身的那张。躲在桌下的他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身体藏起来,王海当时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躲起来。后来,他自己估计大概是既然都在桌下干脆就完全藏起来,要不然突然冒出来,不仅会吓着别人,而且他也不想与那两个人打招呼。

    因此,这也怪不了王海至今都找不到女朋友,好好地一个认识女性的机会就没有了。要不是,廖柏鹤的出现,估计他到现在还是个连恋爱的滋味是怎样的都不知道的人。

    “喂,知道吗?”

    “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找东西的女职员没好气地回答。

    “我听别人说,我们公司似乎要扩大。”

    “呵!你从哪里听来的。”

    “你别管从哪里听来的,总之是从别人处听来的。”受到些微否定的另一职员马上反驳。

    “行行。反正公司扩大不扩大也不关我的事,又不是升我工资。啊找到了,原来在这里,找了老半天。”

    随着这一句话,两人踩着高跟走出去了。

    偷听的王海心上也挺好奇的,廖柏鹤要扩大公司,他一点也不知道。感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如此,顿时感到失落。

    不过再想想,自己又不是廖柏鹤的什么人,他也是没必要告诉自己的,如此一想王海更加低落了。

    傍晚下班的时候,夕阳穿透玻璃窗射进王海的办公桌,王海托着腮,想既然自己回到没人在的地方,而且还要亲自动手煮饭还不如到外边吃更好。

    大街上两股人流相互穿插,遇到黑夜中的红灯,不约而同地站住脚,一盏盏车灯掠过马路两两旁的行人,映射出各种不同表情的脸。

    夹杂在人群中的王海跟随大部队的脚步穿过马路,到了马路的另一方,仅仅一条马路简单地把一个空间划分成两个。

    王海随便找了间餐厅坐下,墙壁上惨白的灯光异常刺眼,他看了一眼墙壁上贴出来的菜单,这间餐厅的价格适当,因此,到了傍晚不想回家吃饭的人都会来到这儿解决温饱问题。他找了较隐蔽的角落坐下,拿着菜单犹豫着是该吃面或是饭呢,最后还是选择了饭,老板站在餐桌大嗓门地问:“小哥吃啥?”

    拿着菜单的男老板异常热情地向着王海微笑。

    面对陌生人的热情,王海招架不住,显得十分窘迫,他觉得类似热情的人就像灿烂的光刺得令他眼睛睁不开。

    “猪扒饭。”

    相对于老板的热情,作为客人的王海显得高冷,没有语调就像人工语音般地读出来,这是王海为了掩饰对陌生人害怕的方式。

    “知道了,等一会就行了。先坐会儿。”

    老板依旧地热情,不减半分。

    王海张头四顾,无聊地等待着,发现其他客人大多在低头玩着手机。

    餐厅的玻璃门又被推开了,进来了一对男女,他们两个人有说有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一对情侣。

    男的穿着正式的西装,梳着整齐的头发显得整个人非常斯文,一幅知识分子的模样,行为举止也颇有点绅士。

    “李设计师!”

    望着进来的男人,王海惊喜地心中呐喊。打算要站起来喊他一声,转眼一看到他旁边的女性,他立刻打了退堂鼓。因为,这是个王海不认识的女性,尽管看起来有点脸熟,终归还是放弃了。再且李设计师与那个女性,两个人有谈有笑,仿佛在他们两个人绕着一种外人请勿打扰的氛围,更使得王海打消了念头。

    不过幸好那两人都没有发现王海的存在,这是王海值得庆幸的事。

    老板送来了饭给王海,随后,走走到李设计师那一桌热情地待客。

    那两人点完吃的,在等待中闲聊起来。

    “想不到你跑去了那间公司!”坐在对面的女先开口,她拿着手机玩,没有一眼正瞧向李设计师。

    “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李设计师毫不在乎地一字一词地说出来。

    “不过很快咱俩也是同一公司的人。”

    “那也是,也不知多得哪位贵人,让他做了替死鬼才没被人怀疑。要不是,你和我早就被炒了!”

    喝了口水,李设计师抿了嘴调侃地说。

    “这事又不是我出的主意,都是老板下达命令,我服从而已。”女的快速反驳。

    “想不到,你一个女孩子,长得青纯,看起来也有几分邻家小妹妹的感觉,做起事来的确够狠,连我也自叹不如。”

    “狠?切!还不够你三分呢。表面装得像个好好先生,背地里比谁都要可恶。不但拉了人家做替死鬼,还装作好人替别人介绍到敌对公司工作。一来,就证明了他就是卧底嘛!二来而且你还在他面前卖了个人情。”

    本来她还想继续调侃下去,可是餐厅老板已经把他们两人的食物端出来,打断了说话。

    “我记得那个替死鬼叫王海对吧。话说,你下次请我吃饭,可以去高档点的地方吗?”她捣鼓面前的食物,没好气地向李设计师投诉,顺便越过李设计师的肩膀装作不经意地觑了一眼王海,自然地又低下头吃着她的饭。

    听着两人的对话,即使是笨的人也已经听出来话中内容的三四分,何况王海是一点都不笨。

    急急忙忙地趁李设计师那两个人还没有发现,他就掩着头离开了餐馆。

    夜是很黑了,两边的路灯都开了,晚风袭来,带来了各种车的喇叭声,就像一根根针刺刺入薄薄的耳膜,橘黄色的车灯与血红色的交通灯交融在一起,投射在深黑色的马路上。

    只凭借本能走到公交站,又凭借习惯从公交车离开。王海想不明白,刚才两人的对话是否只是他的幻听,但是一想到手中紧握住的双拳,瞬间就说明了一切。

    说实在话,他从不期望别人对他有多好,因为一旦知道自己被别人利用了,心就像滴血般的痛,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接受他人的好意,不要靠近哪一个人。王海晦涩地望着路灯一个人发呆地想,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这一盏路灯与他。

    敌人的公司,几个字被无限放大在王海的脑中,不断被重复。当初,被赶走的那天,公司领导就提及到了指使的是合作的公司,而当时合作的也只有廖柏鹤的公司,果然,当初一开始想的是没错的。只是,在接下来王海也尝试寻找证据,可是那时他没找到,不然也没有今天他与廖柏鹤的事。

    然而,说到底,当时的他还没正真对廖柏鹤用情,即使知道被廖柏鹤利用了,终归可以轻易地离开,可是如今,确定了自己被利用了,那份被骗的痛苦是不可名状的。倒不如早点好让他知道了结。

    丢了魂的王海一直从公交站走回廖柏鹤的家,今晚的月被乌云挡住了,人间没有月光,只剩下由人类制造的灯光,从各种建筑物投射出来。

    在电梯口,王海双目失神地看着电梯的光亮铁皮,它正模糊地映照出王海落魄的模样。

    他已经没有力气走楼梯了,或者说他的心很累,累到心甘情愿地去站在令他厌恶的封闭的电梯。

    在他进去电梯的下一刻,一个穿着较时髦的大妈也进到电梯里,烫着一头卷发,中年发福的脸一直向着王海,用老花眼细细地打量王海,仿佛不这样做是对不起她自己。

    “哎,我说小伙子!”用着尖细的声音带着点傲气喊。

    前面的人没反应,没法儿,大妈抱着不达目不罢休的态度,勇敢地再次尝试。

    丟魂般的王海总算是被大妈给喊回来了。茫然地回头不知所措地说:“啊?”

    “你是最近搬来的吗,以前都没看过你,但是这一段时间总见着你。”对于王海终于回应她,大妈是显得很高兴的,不免把一开始的傲气丢掉转变为热情。

    “呃……我只是借住在这里的一个人的家里。”勉为其难地回答,王海偷偷地把身体往前摞。说实话一来他本身不擅长应付突然找他搭话的人,二来他现在的状态不好,根本不愿多说一句话。

    “朋友家?”穷追不舍的大妈继续问,丝毫没有察觉对方的为难。

    “朋友?”王海在心中细细地回想两个字,感到不是滋味,他与廖柏鹤算是朋友吗?如果是,廖柏鹤就不会对他做出超越朋友关系的事。如果是朋友,廖柏鹤也就不会骗他,利用他。朋友?或者只是什么也不是。

    “朋友?”王海不禁把内心的疑问句说出来。

    到了大妈的耳里却变成了肯定句。

    “你那个朋友住几楼啊?”俨然大妈已经化身为户口调查了的角色,进行干到底的作风。

    “五楼。”如此单纯天真地,王海直接地脱口而出告诉大妈,这只能说明他有时智商还真是令人担忧。

    “我记得那是个男住户,长得还挺帅的,事业有成。就是还没结婚,要是我有女儿,还真想让他做我女婿。”

    干笑是王海回应大妈的唯一表情。

    大妈一打开话匣子就要掏出里面所有的东西继续说:“照我说啊。两个大男人长期住在一起是不行的,还得找个女的做老婆。你说对吧。”

    干笑无言,是王海给大妈的反应。

    电梯到了五楼,王海迫不及待地逃离了四方包围他的铁皮箱以及箱内的大妈。

    即使离开了人,有时候那个人的声音还是残绕在耳边不停地自我循环。

    此时此刻,大妈的声音在王海的耳旁余音绕耳。

    “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是不行的!”

    是啊,他也知道两人男的一直住在同一间屋子会奇怪,王海何时没想到呢。

    “还得找个女的做老婆!”

    大妈的话重重地撞击在王海的心口,后背上的背包越发沉重,重得王海不愿再往前走多一步。

    果然,他与廖柏鹤在一块儿是不正常的。高中那会儿没经历过社会的残忍,情窦初开,只知道他喜欢他。

    如今十年了,不再是当年的少年,也不可能为了爱情什么都抛弃,当初的勇敢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或许王海是早已知道了廖柏鹤从一开始就骗着他,而他只是假装不知道,假装自己是受害人。

    又或许廖柏鹤与他一样早已了解世界的真实只把与他的感情当作是一场游戏。如此一来,在戏中就用不着感情的付出,只要双方都甘愿参与,互相地欺骗着,游戏可以永远继续下去。

    “这也就怪不了,廖柏鹤回利用自己!”王海带着几乎为哭腔地低声说,掏出来的清脆的钥匙声回响在没有夜星的空中,今晚是阴天。

    走廊朦胧的光线蒙在门前的男人身上,握在门把上的手停止不动,钥匙安稳地悬在门锁下边。

    王海在思考着他是否要继续呆在这个地方,原本他就是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地方,莫名其妙地喜欢上对方,莫名其妙地认为两人是互相喜欢,也许将来也会莫名其妙地分开吧。

    “喂,到底是要开还是不开!”

    一声清脆稚嫩的童声从暗处的楼梯转弯处传来,语气颇有点抱怨。

    “啊?!”在回答的同时,王海下意识地把门开了,不知是哪里来的小孩子打破了王海的感伤。

    不待王海问是谁,从黑暗中慢慢地走来一名男孩,在走廊的灯光照射下,从外貌看小孩大约有五六岁。

    皮肤白里透红,两只眼镜大大的,上下两边浓密的眼睫毛一闭一合。那个小孩在细细地盯着王海。眼神有点怒气。

    “喂,你干嘛站在我家门前!”毫不客气地就冲口而出,男孩昂起头以一幅准备战斗的姿态应对王海。

    没想到小小的身体,口气倒是一点也不客气,鉴于对方是个小孩,王海不打算与他认真计较,却也说不上来要笑口迎客,便毫无感情如同机器复读一样说:“你走错了!”

    “不,没有,这儿就是我家,倒是你,你是谁?”小孩子毫无退却,依旧我的地盘我做主,盛气凌人。

    “那你父亲是谁啊?”

    对于如此肯定的口吻,王海一时间还真是相信了打算详细问下去。

    “小泊,怎么跑这么快!”

    又从后面冒出一个年轻的女人,化着淡淡的妆,散发出清淡的香味,从外貌看也是五官端正的,有点小家碧玉的感觉。

    “呃,这位先生是……”

    那位女性小跑到小孩的身旁,手上拿着两个包,还背着个背包。她注意到王海的存在。

    “请问,你是来找廖先生的吗?”

    如同她的模样,说话的声音都是甜美的,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王海尝试解释说自己正住在这儿。

    但是看见对面的两双盯着他的两双眼睛,他胆怯了,他害怕的是什么,他不知道。

    “你们是?”王海没正面回答她问的问题。

    “哦!对不起,还没有自我介绍。小泊是廖先生的儿子,我是他们雇佣的保姆。”

    她温柔地摸着小孩的头,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王海意思是说那你又是谁?

    “我……我是廖先生的员工,是回来帮他拿文件的。”

    王海没有说出真相,他撒了个真实的谎。

    ☆、第 29 章

    三人都进到屋子,王海此刻反像第一次来到廖柏鹤家一样,全身感到拘谨,对于对面的人的聊天,王海全然听不进去,笨重的脑中唯有回荡着廖柏鹤有孩子的事实。

    “也是的,都十年了,怎么可能没有孩子呢?”王海悲伤地嘲讽自己,嘴巴就像吃了蛇胆苦涩苦涩的,他呆在一旁干涩地笑。

    “文……文件,王先生!”被王海忽视的女孩子停止了向廖柏鹤聊天,转过身对王海提醒说。

    “啊,对去拿文件。”经她提醒,王海才恍惚中记起有那么一件事。但是,被她一说,又仿佛感到一种自己是被别人赶出门的落魄。他胆怯地瞅了一眼廖柏鹤,既希望他不要拆穿谎话,更希望他否认这个谎话。

    现实却是,廖柏鹤没有对他说什么,漠然地盯着王海,大概是默认了王海所说的谎话。

    他的这种表现令王海感到寒心,整个身体宛然冰封在冰川中,双脚不能移动。

    然而,王海还是要为自己说出的谎话付出代价,他必须得拿样东西,然后离开廖柏鹤的家。瞬间他感到呆在此地很压抑,他自己对廖柏鹤说的谎,廖柏鹤对他撒的谎,两个人看似和好,实际两人之间是充满着谎言堆积的距离。这儿处处都存在着谎言蜘蛛网,是由他与廖柏鹤两人共同编织,残绕着两个人的步伐,终于不能互相接近对方。

    “你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

    王海真想现在有人以站在他面前揭穿他,这样一来他就有借口,把事实说出来。然而,终归也只是个幻想。

    当王海拿着文件走出书房时,已经试过了一小段时间。小孩子在保姆的怀抱中睡着了,身上盖着件外衣,熟睡的廖泊没有了一开始对王海的针锋相对,整个人变得温和,惹人怜爱。

    “啊,我走了。”

    为了不吵醒小孩,他压低声音说,正准备背起背包时,房门又被打开了。

    原来在王海到书房拿所谓的文件的时候,廖柏鹤也独自回到房间,趁着王海还没走,廖柏鹤递给了他一袋东西。

    王海颤抖着手接过,不用打开,他也知道里面装着的就是他在放在这儿他的衣服。

    “想不到是如此绝情,大概是孩子回来了,妻子随后就会到,因此急着赶自己有。”王海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一大包东西,他惨然地想到。如此一来,是自己给了自己一个打击,他紧抿嘴,眼眶都红透了,差那么一点就可以流下眼泪,他强忍住了,不想在这儿做流泪这般丢脸的事。

    廖柏鹤给了东西王海后就直接略过他,奔到睡在保姆怀中的廖泊身边,一幅慈祥的父亲模样,摸着他的孩子,低声向保姆说了一句。

    但是由于距离问题,王海听不清,只见廖柏鹤从保姆手中接过孩子把他抱入房中,保姆也很自然地跟进去。

    无形中告诉伫立在原地的王海,这才是他们的日常,他不过是他的一次过客。

    面对没有他位置的场景,王海脸色更加暗淡。他不过是廖柏鹤的员工,再密切一点也不过是曾经的同学关系。或许,他们之间根本就不曾存在过爱,不过是王海的一厢情愿。何况……

    王海站在客厅,望着房间一男一女的背影共同地照顾熟睡孩子的场景,瞬间明白过来,这才是属于廖柏鹤的生活。

    纯白色的墙壁,从天花板散射下来的苍白色的灯光,冰凉的方形玻璃饭桌,米白色的沙发,这些东西明明王海已经看过很多次,如今再看时却是陌生的。

    背起背包,挽着手中的东西,扭开门把,轻轻地掩上了,这是王海唯一想做的事。

    站在门外,他想到自己要去哪儿呢?总之不想再待在这儿了。记得当初来到廖柏鹤家的时候夜空中没有一颗看得了的星,整个天都是阴沉暗淡的。今晚,却一弦月也见不着。

    晚上九点的时候,城市中的公交车还在运行,车上的乘客相对于白日上班的人数显得稀疏。

    王海坐在公交车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而过,炫彩的灯光与单调枯燥的黑影相互交融,如同一幅抽象的油画。

    王海原本以为廖柏鹤发现了自己消失后,会追出来,挽留他的。即使退一万步说他要顾着孩子不能出来,最起码也会打个电话,发条信息。

    可是!这个人却什么没干。王海紧紧握着手中的手机。车厢里显得非常安静,从窗外吹进来的夜风扑在脸上。使得王海的脑稍微冷静下来。

    他逐渐对廖柏鹤感到生气,不免在心中呐喊一声,这欠揍的家伙。他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捶了一拳。

    他已经有一个打算了,可不会轻易饶过廖柏鹤,利用他这事先不算,但是廖柏鹤明对他的感情欺骗,这帐怎么也得跟廖柏鹤清算。别让廖柏鹤当他是吃饱的兔子。

    不过说到底,廖柏鹤就从来没有当面认真地说过一句“我喜欢你”的话,从一开始只不过都是王海的意想,被骗也是咎由自取。夜越深,吹起的风越有凉意,当怒气潮退,悲伤逆流成河,王海开始回忆他与廖柏鹤的点点滴滴的记忆,再次明白过来唯有自己是坠入情网。无奈只是徒增自己的悲伤与气愤。

    打定主意了,王海决定在给辞呈的时候,临走给一拳廖柏鹤,就像当初他们重新相遇之时,王海就已经给了廖柏鹤一拳,如今离开再给一拳也不过而已。

    第二天,王海走在去廖柏鹤办公室路上,凉秋的早晨总是显得有点凄凉,柔和的阳光洒落一片光纱,自从昨晚过后,王海有意迟到公司,他决定辞职不干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抬头对上眼的正是廖柏鹤,曾经有那么一瞬间王海希望从对视中可以察觉到廖柏鹤对他的眷恋。

    可是,廖柏鹤依然扮演着一名老板的身份,眼神是冷漠的,王海打了个颤抖,仿佛在□□裸地告诉对面的人,我与你的关系仅且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脸色惨淡的王海也是猜到廖柏鹤面对他的辞职是不会有挽留的,但是他也是有那么一种侥幸的心理,廖柏鹤会叫住他向他解释昨晚的一切。

    但是他没有,王海再一次失望。

    王海递上辞程后,心中的声音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不能就这么算了。”

    愤愤不平地对廖柏鹤说,更多的是王海在对自己说。

    二话不说,王海一个箭步来到廖柏鹤面前,一个没有理智的拳头直直地打向廖柏鹤。

    本以为会打中的,王海想到,事实上他的拳头被廖柏鹤接住了。

    “你以为我还会被你打中吗?”他冷静地一字一句地就向王海吐出,就像机关枪的子弹一颗颗地打在王海的胸腔中。

    “你!”王海咬紧牙关从口缝中蹦出一个字。

    真没用,自己真没用,连打他都打不过。

    再次面对比他高大的身躯,王海回忆起他一直忘记的事实,对面的人比自己优秀,现在人海中就能一眼被人认出,而他,王海不过是茫茫人海中的背景角色。

    眼神中的怒气暗淡了,王海知道自己是斗不过的。

    他放弃了,转过身怯怯地离开,低垂的头如同一颗被烈风压倒的野草。干涩的嘴唇微微向上翘,王海颓丧的表情配合一抹浅笑,双眼却是充满着悲伤。

    王海背后的人双眼注视他瘦弱的背影,渐渐隐没在阳光之外的阴影。

    突然一个转身,不知是什么东西从王海的手中飞出来,狠狠地砸中廖柏鹤的脑袋,原来是一本书,而那位行凶者早已逃之夭夭。

    俯下身捡起地下孤零零的书本,廖柏鹤的表情是紧绷着,似乎随时都在准备战斗的状态。

    脑袋上的疼如同一条条蛇从头顶疯狂地钻到心胸,他知道自己的心在撕裂,廖柏鹤转身望向楼下,此时他才会把自己冰冷的面具脱落,原本坚毅的眼神一点点瓦解,充斥着满眼的落寞。

    从楼下的大门跑出来了一个人,虽然从楼上望去只有那么手指头大,但是廖柏鹤用眼光紧紧抓住飞快移动着的那么一个小人儿,因为这个人就是刚才用书打他的人。

    廖柏鹤不恨王海打他,他恨的只是自己,他的力量太弱了,束缚住他身体的绳子太紧了,妄图用自己的力量去挣脱,去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终归还是被抢走,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廖柏鹤望着渐行渐远的人,他的心也沉得越深。

    ☆、第 30 章

    世界从来也没有欺骗过别人,只是别人从来没有看清过世界。

    王海此刻就是如此一种感受,一直沉迷在自己营造的虚幻境界,一旦外面的人叫醒了他,醒后只剩余些零落的碎梦,还有难以畅怀的浓浓的悲伤,仿佛喝茶,闻起来清香,喝起来却是苦涩。

    自从回到家后,王海是打开天窗地与老妈说把工作辞了,本以为王海会被老妈大骂傻,然而她只是平淡地说:“辞了就辞了。”

    那语气就像是在说下棋输了就输了那般简单轻松,说要如同往常一样,王海妈绑起围裙仍旧到厨房准备午饭。

    老妈的这种反应确实令王海感到吃惊,或许是他太过看重丢掉工作这事吧。王海决定在找到新的一份工作前稍微休息一段时间,在休息的时间段里忘记廖柏鹤,至少也要学会让自己不要想起他。

    王海的本意是如此,但外面的世界从不管。午饭的时候,看着电视节目的王海妈毫无预兆地说:“反正你这段时间有空,乡下的果树结满了果儿,你奶奶老说今年的果头儿够大。”

    “你呢,也别想整日窝在家中,回一躺乡下家摘些果儿回来,乡下的水果安全健康。”

    王海瞟一眼对面的老人家,嘀咕地说:“往年不是你去的吗!”

    “你去不行?”老妈的一句带点命令的话直接否定了王海的嘀咕。

    可想而知,母上大人的命令是难违的,明明每年都是她自己喊着要回乡下摘果儿,这下倒好让自己去。

    坐在公交车上,王海在心中抱怨着。

    一个人坐在公交车上,秋天的景色与夏天的景色是不一样的,别人说秋天是凄凉的季节,可是王海认为相对于秋天更觉得夏天悲凉。

    走马灯般的景色飞过车窗,苍蓝的高空,天上留下一条飞机的白色尾气,正在慢慢地扩散消失,记得不久前天空上还飞过燕子,现在却是一只都没有了。

    王海在高中时期也是经常回去乡下,高一那年曾经与廖柏鹤回过乡下。那是他与他第一次相遇的第一个暑假,天气好得可以煮熟人,晕车的廖柏鹤竟然还要跟自己回去。

    想到过去,王海低沉的黑眼镜垂得更下。

    “想这个干嘛呢!”

    王海恨自己的没用。

    十年后的公共汽车的速度比十年前的速度快多了,不消几个小时就到了村门口,现在村门口也立了公交站。

    从村门口走进村子的路不再是飞尘霸气的泥路,变成了一条干净整洁的水泥路。两边的野花野草不见了,就连以前在泥路上被车撞死的老鼠尸体在烈日的灼烧下发出的腐臭气味的事情也没在这条新路发生过。

    可是,总觉得这条路太干净,太单一,整条路就是同一个颜色,一个形状,太冷漠了,反而少了泥路的狂大。

    这条路的景色中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那棵大榕树,那棵传闻闹鬼的大榕树,仍旧是伫立在原地,被一圈的水泥包围着,它的颜色在秋色的过滤下,没有了记忆中生硬的油绿,更多是被柔和了的深绿。

    “哎,小海怎么这么迟才到,肯定是不知睡到几点起来!”

    奶奶一见王海到来就抱怨地说,奶奶也是上了年纪,走路有一点蹶,满头的银发证明了时间在她身上流淌的事实。

    爷爷在三年前已经去世了,这间房子只剩下了奶奶一个,老妈曾说要接奶奶出去住,但是奶奶总是拒绝说她住不惯你们那儿,还是这儿好,周围都是认识多年的老邻居。

    “奶奶,今天下午去老屋一趟。”

    “哦,你是要去摘那果子。”奶奶只需听见孙子要到老屋去也就明白过来他要去干嘛。

    “吃了东西再去吧!”

    人走去厨房,可是奶奶的无力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既然是奶奶的劝留,王海必是接受的,他一开始打算是快去把果摘了赶车回去的,他不想太长地停留在另一个他不太熟悉的地方,除了伴随了他几十年的家。

    “今年的果子长得大。”在果树下的王海拿着竹子挑动树上的果说。

    望着仿佛永远停留在同一高度的果树,王海有那么一瞬间认为自己回到了过去。年少的他无知却是胆大,常常爬上果树,俯视树下的一切,仿佛这样自己就会变得高大。如今细看来,那高度比高速路上的灯还要不如。年龄几近三十岁的他更不会爬上果树,脆弱的树枝已经承受不了不再是年少的重量的他。

    在出门的时候,老奶奶是打算与王海一起来的,走到半途的时候被老奶奶的朋友喊住了。

    阳光渐渐从透着橘黄色的绿叶洒下破碎的光片,与影相嵌接,构成水泥路的一幅斑驳的光影图,图外的大抹橘黄色的空处,拉下了王海的长长影子。

    老屋的地方很少有人过来,间或只是个路过的人,走远几步,路人的脚步声便消失。

    安静一直是环绕在老屋的一道无形的墙壁,人站在老屋前,看着老屋的残留,颇能感到孤静的感觉,好像只有你与老屋相存在着。

    果子已经摘了不少,有一部分是要带回去给老妈,剩下的就给各个亲戚,摘果子累了,就地坐在树下罩着的阴凉的地方,捡起个个头大的果子,随便在身上擦擦王海塞口就咬起来。

    凉意的秋风带出头顶上树叶清脆的沙沙声,地上的光影在风的指挥下跳动着,脱离树枝约束的绿叶在地上愉快地爬动着,王海发热的皮肤被凉风温柔地抚摸着。

    他无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想起了廖柏鹤的事情。一个人在越是安静的地方,越是少束缚的地方是特别容易想起很多东西。

    流动的沙漏倒置过来,随着沙漏的纱反流,把他与廖柏鹤相遇起的一件件事想起来。

    随着王海与廖柏鹤的相处下来,距离渐渐缩短,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本是一件好事,可是两人知道缩短的距离隐约着什么危险。对面的一方先是放手了,令一方也没有执着。那时他们才是十七岁。

    “十年后的重遇。”

    王海抬头仰望树丛,枝枝叶叶交错,缀着果子,他口中喃喃自语。

    相同地如十年前一样的过程,终归有一方会放手,何况他还有个孩子,他有妻子。这些,他终究是不能代替的,他对于廖柏鹤来说只是个多年不见的同学。

    “或者是个棋子!”

    王海把心中所思的说出口。

    只有自己一直喜欢着他,习惯了他的存在,一晃眼却被告诉了现实的残局。

    电梯里的大妈的那句话重新浮现在王海的脑中。“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是不行的,还得有个妻子。”

    临近三十岁,王海还是孑然一身,明白过来并不是自己不愿找另一半,只是等待着他。

    现在梦醒了,镜碎了,一切怎样便怎样。

    凉风吹起了王海的刘海,黑眼镜后的暗淡的双眼被阳光照射着。

    空中响起了王海的哼曲声,他不知道自己哼的是什么曲子,只是任由自己哼着。

    摘回来的果子被奶奶平均地分开,给了一部分王海,让王海带回家去,在临走的时候坐在屋门前乘凉的奶奶漫不经心地说:“小海如果在那里呆着不开心,回来这儿也是一样的,在这儿自个儿开一间小超市,虽说不能大富大贵,还是能养活自己的。”

    提着一袋果子的王海转身望着坐在竹椅的奶奶,她一脸平淡,安详。

    “我知道。奶奶我走了。”

    留下一句话后,王海转过身离开了,奶奶坐在竹椅上用浑浊的双眼送着王海离开的背影。

    秋天的夜总是很快就到来的。

    ☆、第 31 章

    自从离开了廖柏鹤,王海确实过上了三步不出家门的生活,对此王海妈表示不愿意了。原本她让王海住在小柏家图的不就是可以让小柏多介绍几个姑娘给自家的小子。

    这下倒好姑娘还没带回来,他人倒是回来了,回来就算了,整天待在家中不像样,若是只靠他这个样,估计临死也见不到媳妇。

    王海妈叹息地想,今天她就得下个心好好治一治他。说实在话小海待在家中陪她也是好的,二儿子搬出去住,一个月都不回来一次,真心让人惦记。

    “小海,怎么还躺在床上。今天你送点东西给你弟。”

    “什么东西?”凌乱的头发,还没戴上眼镜的脑袋惊讶地向着王海妈。

    “前几天,你不是带来了果子吗。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弟,叫他回来一趟拿走。这倒好,在电话那头不断地答应,挂上电话回来的影子都没了,等了好几天,都不见回来。”

    “这下好了,反正你在家也没什么事干,你就送过去。顺便看一下弟弟。”

    王海妈像发表演讲一口气说了出来,容不得王海打断她的话。

    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总之你必须是愿意的。望着老妈俯视他的双眼以及撑腰的伟姿,王海看出了她的逼迫。

    随便地穿戴就出门了,王海的弟弟自从工作后就搬出家住了,说是半年见一次也不奇怪,记得他小时候像个小屁孩跟在王海的身后,那时是他最可爱的时光。

    公交车上摇摆的吊环,从窗外吹进的凉风无声无息地替代了空调的冷气。

    秋天的季节虽然干燥,可是天气总是可以博得人喜欢。车上都坐满了人,大概都是出去玩的。

    王海出神地望着车窗外边的站牌。

    “或许会在马路上无意中遇见他!”

    惊讶于自己想到的事情,整个人的表情都是惊讶地,难以置信的。

    摇摇头,王海要摇走脑海中想到的事情。

    弟弟的住所离家并不是非常远,但是他贪图方便还是搬出来住了,当然这个只是他的借口,实际上他大概就是为了让家里人少点管他。

    王海是如此认为他弟搬出来住的原因。

    只是奇怪的是,他弟竟然不是约他在家中,反而要约到外边见面。这倒是让王海百思不得其解。

    坐在咖啡厅中,到处都是弥漫着咖啡的味道,就像整间屋子都是由咖啡豆制造而成。里边的客人不多,间或有翻书和瓷器碰撞的声音。

    坐在大大的窗子旁边,里面的人可以一清二楚地看见外面,自然地外面也是可以看清里面的。

    拿着袋果子,穿着随意的打扮,再坐在安静的咖啡厅里,王海更显得慵懒了。

    然而天生怕生的他,来到一间陌生的店,他的内心根本感觉不到一点轻松,更多的是紧张。要不是他弟要求在这儿见面,他是不会踏入这种地方一步。他感到自己与这儿格格不入,这种地方应该像廖柏鹤常来的地方。

    “廖柏鹤。”

    撑着头顺着窗外的光线,注视窗外行人前后摆动的两条腿,前后交接地移动。

    咖啡店的门发出叮铃声,有客人来了,这位客人径直地走到王海所在位置,直接就坐在王海对面。

    “你好!”

    一把女声把王海的头摆正,在他面前是一位女生。纯正的女孩,没有一点像自己的弟弟,这应该不是自己弟弟变性了,但是为何会是个女的?

    “你好。”

    按照礼貌王海还是回了一句。

    “其实,这次相亲是被我妈逼来的。我其实一点不想来。要不我们就散了,要是我妈或者你妈问起来,你就说我们两个人不合怎样?”

    化着淡妆的女生,束起来的头发,以及她穿着吊带牛仔裤的着装显得很干练很有活力,丝毫掩饰不了脸上的稚气。

    “嗯。”面对女声的先发制人,王海只能嗯一声。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叮铃,门顶上的铃声再一次响起,她走了。

    过了一小段时间,王海看见她从窗子前经过离开。

    原来说是要见弟弟都是假的,骗他来相亲才是真的。他知道老妈渴望要一个媳妇,只是他可以算是不争气的人,他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更是满足不了别人对自己的希望。

    就像他对廖柏鹤的喜欢是没有结果的结果,曾经的拥有就像灰一样容易消散。或许廖柏鹤已经忘记了他们倆的事情,或许廖柏鹤的身边已经站了另一个人。

    而他自己的身旁绝对站的不是廖柏鹤,是老妈为他挑选的媳妇。

    苦涩的滋味如同口中苦涩的咖啡,他想把它吐出来,可是他不能如此做。

    真不知道咖啡如此苦为何还是这么多人喜欢,带着这个疑问王海痛苦地把咖啡喝完。

    他再次确定自己是不适合喝咖啡的。

    手上的果子还是没有送到他弟手中,他把它带回家了。

    王海没有把女生直接离开的事告诉老妈,老妈看见王海手中的果子也是知道这事是黄了的,也就没多问。

    不过接下来,王海妈发起了总攻击,隔五六天就叫王海相亲。

    她是打算让王海在找到工作前找到个女朋友,要不然等他有了工作更是不会去找。

    也不知是今天是第几次的相亲了,为了此次相亲,王海妈还押着他到美容院剪了个头发,前面长长的刘海没了,额头□□在凉凉的空气中。

    这次的相亲弄得很晚,都入夜了王海才脱身,他拒绝了女生。说实在话王海是知道自己还是喜欢着那个人,在他完全放下他之前,他没有精力习惯和喜欢上另一个陌生人。

    抬头望着黑夜中特别圆的月,街上的人声比往常更加喧闹,加上街道上各种装饰品,让王海知道这一天是中秋节。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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