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节
盛世文豪 作者:木兰竹
第41节
自己或许更像林。
……等等,不是像皇后娘娘吗?大宝你这么想,陛下和娘娘都会哭的。
封庭将余柏林曾经呈上来的折子又重新看了一遍之后,才道:“长青真是深谋远虑。用长青这办法,满满渗透军队,不但能保证军队的战斗力,还能保持军队思想的忠诚。”
若是推广顺利,他将再不用担心军队强大了,被将领谋反之事。
封庭将此折子暂时封存起来,就是想徐徐图之,不想让武官发现,起抵触情绪。
虽然现在的武官基本都是忠心的,不会有谋逆之意。但涉及自身利益和权力的时候,改革肯定会受到阻拦。
封庭现在只是在新组建的海军中,有意识的以给他们培训海上知识以及和夷人打交道的技能的时候,插入这些内容。
海军算是他推行新的军队制度的试验田。
只是没想到,余柏林刚去和封蔚汇合,就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他居然直接一步推行到这等地步。
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有引起所有边疆将领的警惕。
在边疆将领看来,士兵们闲下来,屯田织布什么的本来就是曾经做过的事,没什么好抵触的。至于给士兵们授课,让他们学会识字算数,这是为士兵们退伍后着想。比起座山吃空的遣散银子,这些技能将陪伴他们一辈子。
余柏林此等做法既没有触犯将领们的利益,又得到了士兵们的支持和爱戴,提高了士气。让将领们很支持。
之前他们没有这么做,一是因为战况繁忙,二是这需要调动很多人力物力,并且肯定需要文官牵头。若是武官这么做,且不说找不到这么多教书的人,就算找到了,也不敢擅自减少军队的操|练,改为授课。
倒是有文官想要这么做,被将领们抵了回去。
一看就居心不良乱指挥好吧?士兵们都读书去了,不练就一身好功夫,怎么打仗?
至于余柏林为什么没被抵触……一是因为封蔚牵头,封蔚是大将军;二是因为余柏林武力值强的不像文官,让他们内心认同;三是余柏林一系列行为都是强军之举,且除了文化课之外,其余操|练相关的改革都是提升战斗力之举。
再来,士兵们这么闲,多有点事做也好。
操|练也不能整日做,需要劳逸结合啊。
至于之后劳逸结合的“劳”和“逸”在士兵们与将领们心中是反着的,这就是小问题而已。
有了以上措施,余柏林在其中插入忠君爱国思想,强调军队的纪律性,好像就是其中微不足道的内容了。
既然要识字,肯定要有课本。边疆士兵不学忠君爱国还能学什么?谁也不能说不对。
若是这一条单独拿出来,明摆着就是皇帝陛下对手下士兵加强思想控制,让他们知道先有君王,再有将领。
但糅合在一起,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若不是余柏林之前就给封庭递过折子,详细的阐述了军队改革的事,封庭单看这次内容,在余柏林没解释的前提下,也不会猜到余柏林的用意。
至少,封蔚目前就没猜到余柏林的用意。
这倒不是他不知道余柏林给封庭曾经呈上来的奏折的事,而是他当局者迷,只觉得余柏林说的好有道理,直接照做了,至于这深层次的事。
哦,没想。
封蔚在余柏林面前,总是容易脑子慢半拍。然而这样他还能和余柏林配合默契,大概也是……心有灵犀?
当然,余柏林后来在发觉封蔚真的什么都没想,想的和那些单纯的将领们一样时,很是操心的将事情掰碎了给他讲了一遍。
封·傻白甜·有余柏林就懒得动脑子·蔚瞪圆眼睛使劲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长青果然厉害!
余柏林心累……
算了,虽然封蔚什么都没想,但是把事情处理的头头是道,很快就开展起来,不但得到了将领们的支持,也没有让士兵们有任何不满情绪。
这就够了……想那么多干嘛?想太多是幕僚(余柏林)干的事,封蔚就是当主公的命。
大宝听得一脸向往。虽然每隔几日,他就能和余柏林在书信中聊天,但是隔着书信,他只能隐隐窥见余柏林在边疆所做之事的九牛一毛。
无论是处理当地官僚望族,还是整顿屯田,亦或是制造军械,以及忽悠鞑靼投靠贵族,和现在堂而皇之的将手伸进军队建设中——虽然为了抑制武将权力,每朝每代都会派遣文官去当督军,但文官要真的插手进军务,都十分困难,几乎不可能。
他们有上奏告状的权力,有战时重大决定的参与权,也掌管着后勤,对于战争而言,其影响力也十分大。但是在军务上,他们是不能插手的。
余柏林现在不仅插手,还让将领全部投赞成票,可见其已经完全打入了边疆武将内部,没有被他们怀疑排斥。
大宝通过书信,只能看到余柏林做的每一件事的结果,其经过,都要自己思考,模拟出余柏林当时遭遇的情况。
但他冥思苦想,还是想不出。
这些处事手段,只靠着纸上文字,是很难学会的。
大宝心里再次涌起了一股热意。
好想去。
好想去林身边,看看林和王叔是怎么做的。
那一定比待在东宫,只听着老师们口中的讲解,要有意思的多。
大宝小心翼翼的用渴望的眼神偷瞟封庭。
封庭还是当做没看见。
大宝咬了咬牙,站起来,对着封庭跪下道:“儿子……儿子想出宫。”
封庭隐藏住嘴边欣慰的笑意,道:“哦?”
只要说出来了,大宝发现原来并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无论父皇同意不同意,他首先得说出自己请求,才有实现的可能:“儿子想去边疆,去林和王叔那里。”
大宝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垂在身体两侧,很是紧张:“儿子想去看看边疆是什么样,看看屯田,看看军队的训练,看看……鞑子和边疆百姓。”
封庭沉声道:“你年纪还小。就算要出京办事,也该成婚之后才是。”
大宝忙道:“儿子已经不小了!而且,而且儿子不是想要主领什么差事,就想去看看。只凭着想想,儿子想不出边疆的苦寒,百姓的苦难,鞑靼的凶残,将士拼死守卫边疆的悲壮。”
封庭“噗嗤”笑道:“起来吧。”
“父皇?”大宝疑惑道。
封庭起身,将大宝拉起来道:“真不愧是我的儿子。”
大宝害羞道:“父皇是同意了?”
“当年,我和皇祖父说了同样的话,皇祖父没同意。”封庭道,“皇祖父说,虽然很想同意,但是他担心我在边疆照顾不好自己。边疆即使有那么多他信任的臣子,但是一想到刀剑无眼,他又觉得任何一个人都不信任了。”
“当时父皇对我说,待他登基,就让我去,皇祖父太宠我了,这对我不好。可惜我最终未能成行。”
封庭温和道:“我当年没能实现的愿望,就让你帮我实现了。边疆有澈之,有长青在,我信任他们,你会安然无事的。我不会给你安排差事,你好好听澈之……呃,还是听长青的话,多看,多学,多做。比在东宫给你安排再多的大儒闭门造车,都更能让你成长。”
“谢父皇。”大宝忙激动道。
“好了,去收拾行囊,我去跟你母后说。”封庭突然露出难色,“琪芳……会同意吧?”
大宝无语的看向他父皇,能不能有底气点?
封庭叹气道:“要不偷跑?”
大宝:“……”父皇好不靠谱,他想念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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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封庭还是硬着头皮去向成皇后游说。
余柏林并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将来会迎来一个特殊的小客人。他现在正在和封蔚一起下田劳作。
为了以身作则,堵住那些不想劳作的士兵的嘴,余柏林和封蔚都各分了一亩田种东西。
玉米也罢,红薯也罢,大麦也罢,黍米也罢,到时候他们所种的东西,都是要拿出来评比的。要是种的不好,可是会被惩罚嘲笑的。
余柏林和封蔚作为最大的文武官员,本来只是自己以身作则就算了。没想到有些将领或许闲得无聊,也想来试试。
于是余柏林和封蔚周围挨着的都是大官们的田。
先只是有武将,毕竟武将力气大,后来曾毓不知怎么的也要了一块,带着草帽兴致勃勃的去劳作。于是文官们也加了进来。
这并非是强制性的,但随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原先很鄙视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劳作的官员们,也不得不跟着下地。
总不能不合群。
曾毓即使种田,也种得一身洒脱名士之风。他笑道:“自古以来,莳花弄草就是文人雅士。这种田,也是莳花弄草的一种了,还能种出好吃的,不错,不错。”
“可这一亩田,也确实辛苦了些。”余柏林擦着汗珠道,“养尊处优这么久,都不习惯农活了。”
曾毓笑道:“长青曾做过农活?”
余柏林笑道:“自然是做过的。”不过是在前世。
封蔚略带得意道:“辛苦吗?这么简单。”
他可是不但打猎厉害,种地也有一手,经常帮着哥和嫂子犁地呢。
毕竟那时候的他们,穷的买不起牛。
虽然后院的地方没这块地大,但农具也没这里多啊。这里还有耕牛。
张珊骑在牛上过来凑热闹道:“这骑牛蛮有意思,带着草帽窝在牛背上,还颇有些贤人隐士之风呢。”
“或许老师会喜欢。”余柏林有些想念对他无微不至的张岳了。
张珊显然没有那么想念他爹,听起余柏林说到他爹,就忙离开了。
余柏林压了压草帽,无奈道:“隔这么远,子珍还是提起老师就一脸别扭,何必呢?”
“长青,这你就不知道了。”曾毓毫不犹豫的将妹婿丑事往外抖,“子珍从小就不爱读书,但张中堂的儿子,天赋在那,只要咬牙读,总还是比别人强几分。所以中堂一直就逼着子珍读书,结果子珍考中举人,趁着中堂松懈,居然卷包袱逃家了。”
余柏林大笑:“我只知道子珍不顾老师意愿,投笔从戎,还不知道是逃家出走。”
张瑚气急败坏道:“钟灵!”
曾毓笑道:“好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几人大笑。你都说完了,现在说“不说了”有意思么?
张瑚显然拿他大舅哥很没辙,被笑了也就笑了,只赶着牛讪讪走了。
“这天气明明不算晒,但在这里呆一天,还是觉得热得很。”曾毓抬头看看明晃晃的太阳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余柏林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封蔚看看曾毓,又看看余柏林,道:“你们两倒是玩起联诗来了。文人连种个田都这么多事。”
余柏林笑道:“总要找点乐子。”
封蔚默默不高兴。
他不是不高兴余柏林联诗,而是明明他在,余柏林只顾着和曾毓玩联诗,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接不下去。
好像自己被排斥在外了,不高兴。
余柏林见封蔚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便换了个话题,谈起种植之事。封蔚总算能高高兴兴的插上话了。
曾毓心中微笑摇头。这皇家的兄弟也是兄弟,也有感情好的。看着余柏林和封蔚这样子,虽然封蔚可能出生早一些,但余柏林才像个哥哥啊。
不知是不是种久了就习惯了。待种子发芽的时候,连之前对种田行为很是不满,只是为了迎合上官的官员们,也心中不免激动。
他们心中成就感不亚于写出了一首好诗。
一些官员甚至带去了纸笔,把出苗的景象画了出来,还题了诗。
这一次种田,倒是给后世留下了不少国画和诗词佳作。曾毓还即兴写了一篇《出苗赋》,作为古文史上第一篇对农作描写的赋,成为文学史上一座里程碑似的佳作。
曾毓之后,文人们也将创作视线投放到最简单的劳动人民生活,创作了不少有文有笔的佳作。而这篇文之后,晖朝文人的文章写底层人民不再着眼于底层人民的劳苦,而是歌颂劳动的伟大,成为一种新潮流。
余柏林见此潮流,不知心中何种滋味。反正……肯定是高兴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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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柏林种的是土豆,他尝试了棉花和土豆间种,提早种下了土豆,用上了地膜,目前长势还不错。
其余官员为了保证能有收获,别在最后大收获的时候丢脸,都是老老实实的种植的一种作物,没有像余柏林那样还试验新花样。
只有封蔚不服输,他向农人请教之后,在种下土豆一月后,又种上了玉米,要玉米和土豆套种。
余柏林能做到,他也能做到。
不过自从套种后,封蔚就整日神经兮兮的,总担心他种的苗苗会死掉,每日都要数苗苗,要是蔫了一片叶子,都要沮丧好久。
余柏林觉得,这家伙快出强迫症了,忙在床上把人安抚了,才让封蔚转移注意力。
对了,封蔚现在已经吃上肉。
这么久了,余柏林再恶趣味,也不能吊着封蔚太久。
在封蔚第一次在草原扫荡后回来,两人趁着酒意,就做了。
因为事先有充足的准备,羊肠套和羊脂润滑又很给力,两人的第一次虽然算不上多和谐,但也不惨烈。
之后两人摸索了月余,才研究出了让两人都很舒服的姿态和方式。
为此,封蔚烧掉了他所有的龙阳春|宫图泄愤。
垃圾图册!根本没有用!按照上面画的根本就不成!
害得他被余柏林嘲笑!他还事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太丢脸了!
谁画的!等他回京定要揍这人!
然而,无论是龙阳还是普通的春|宫图的画师,显然都不会落名字的。而且这龙阳春|宫图还是古董,说不定画师早就成为黄土了。
于是,封蔚居然把前朝古物给烧了,这留到后世就是国宝啊!实在是太罪恶了!需要谴责!
在尝到甜头之后,处男封蔚就一发不可收拾,每日都要磨上一磨。
时间一久,余柏林就不乐意了。
到最后这里的总管都给两人炖补品补肾了,这也太丢脸了!简直是荒淫无道!
于是余柏林将频率定为一周一次。
然而……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只要封蔚软声软气求上一求,余柏林就半推半就的从了。
大概……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吧。即使是自律如余柏林,也不能免俗。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分房睡。但是两人都从来没提起过这件事,似乎选择性失忆了。
于是补品……还是继续吃吧。反正有钱,不缺补品吃。只是这里的代理总管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是让余柏林面红耳赤。
封蔚倒是没脸没皮,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之心。
不过很快,封蔚就没能那么随心所欲了。
在封蔚的玉米苗苗也出土的时候,他接到了他哥的圣旨,太子要到北疆,替皇帝陛下劳军。
而且他来了北疆就不走了,要住在德王府学习边疆之事。
封蔚接到圣旨的时候,太子已经出发小半月了,快到了。
按理说,太子出发之时,圣旨就该到了。倒是封庭似乎要故意给他弟一个惊喜(吓),所以故意瞒着,让圣旨几乎和太子同时到达。
封蔚又极其信任他哥,从来不主动打听京城之时。
余柏林信任封蔚,也没故意打听京城之事。这么大一件事,就瞒到了现在。
不过余柏林接到旨意的时候是十分惊喜的。他十分想念京中的两个孩子,能见到大宝,他十分高兴。
封蔚心情就不怎么好了。
他有预感,大宝绝对会成为他和余柏林夫夫和谐生活的最大阻碍!
绝对!
作者有话要说:
☆、第91章
太子出京,去边疆劳军慰问,朝中还是有许多人反对的。
太子乃国之重器,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若是太子已经成婚,那去哪他们都不会多话。现在的太子在他们看来,太年幼,还不到做事的时候。
不过皇帝陛下主意已决,其余人的反对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再来边疆已经安稳,朝臣又深知皇帝陛下对德王和余柏林的信任,劝过之后皇帝陛下不听,也就懒得劝了。
太子此番出京,身边带的最多的,乃是御医和药材。
安全方面,皇帝陛下和信任封蔚。但水土不服和环境恶劣,就让帝后很是担心。于是随行的御医很多,也可以理解了。
太子到来,封蔚直接带兵去州界迎接。余柏林作为文官不得擅自离开,便在城外等候。
余柏林率领众位官员,身穿白泽服,与烈日之下等候太子的车架。
北疆不算炎热,但日头还是挺晒。只是这时候再养尊处优的官员,可都不敢叫苦,更不敢说去阴凉处等候。
谁都想给太子留下好印象。
余柏林是接到封蔚派来传话的人的消息之后才出外迎接。待等了约半个时辰之后,他们远远望见了一队车马朝着这边驶过来。
为首之人身穿金甲骑着高头大马,余柏林一眼望去,就知道是封蔚。
他忙给周围下属提个醒,大家该振奋精神的振奋精神,该整理衣冠的整理衣冠,擦汗的也忙把手绢揣怀里,大家都列好队,拱手鞠身等候太子车架到来。
看着余柏林后,封蔚朝着后面人说了一声,车队减缓速度,别一不小心冲过头了。
那就是血案了。
到了余柏林等人之前约百米左右,车马停下,封蔚翻身下马,走到身后马车旁,伸手扶下一位穿着杏黄色衣衫的少年。
余柏林等人立刻高呼请安,然后跪拜。
“众位大人请起。”大宝见余柏林跪下,差点直接跑过去,还好被封蔚拉住了。
大宝这次是第一次出现在边疆官员将领面前,必须得保持他作为太子的身份气度。私下怎么来都成,在明面上,大宝得端起太子的架子。
大宝身为太子,一直在京中被教养,还未到办事的年纪,也就几乎没有出现在朝臣面前。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官员面前露面。封蔚去那么远的地方接人,就是担心大宝在言行上会有什么闪失会被人看轻。
北疆的官员都是晖朝的脊柱,是国家安稳的保证。太子绝对不能让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封蔚一路上给大宝说了许多,大宝也学的很快。只是看见余柏林,大宝就稍稍激动了一些。
不过毕竟大宝还小,看着大宝急着让跪着迎接的官员起身,虽然有点失仪,但对臣子的一片爱护之心,还是让周围将领很是受用。
听闻太子在京中就素有仁名,如此一见,果然如此。
只是希望太子在仁慈之余,也要有些血性,不要被周围国家欺负了才好。文宗对周围属国太过优待的态度,还是让这些将领有些寒心。
他们拼死拼活才把这些人打服气,结果人家在京中晃悠一圈,受到的待遇比他们还好,能不心寒?
大宝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走到余柏林等人面前,随行的内侍再次高声道“诸位大人请起”之后,余柏林等人才起身。
大宝这时候终于能上前扶起余柏林。余柏林为詹事府教喻,为他老师。他作为弟子,扶起老师,并不算不符合礼仪规矩。
“林……老师请起。”大宝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既符合现在环境,又能表现余柏林和他关系与众不同的称呼。
余柏林笑道:“谢太子。”
大宝听着余柏林的声音,一路上的思念终于落到了实处。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大宝直接拿出圣旨,在城外宣旨,表达了远在京城的皇帝陛下,对边疆官员将领做出的成绩的肯定,并且提出了让大家再接再厉,共创和谐新北疆的要求。
众人再次跪地叩谢,一些容易激动、大概是第一次接旨的官员甚至热泪盈眶,感动的不轻。
在宣旨,做完来北疆第一件事之后,大宝等众位官员将领起身之后,再次进马车,准备入城休息。
剩下的工作,就是去军营慰问了。不过在那之前,车马劳累,一路风尘,大宝得休息几天。
至于那些想套交情的,这段时间的拜帖也该递过来了。
不过一听太子要住进德王府,他们就心里清楚,想跟太子套交情的小算盘打不响了。
别看封蔚年纪轻轻,其内里城府不比老狐狸差多少,别人打什么主意,他一看便明白了。
一些勋贵将领心想,怪不得皇帝陛下肯放心让太子这么早出来见世面。有德王在这,太子怎么会吃亏?
勋贵们又把视线投向正在和德王说话的余柏林。
除了德王,还有余布政使在,陛下确实不用担心太子会被人带进坑里。他们也就放心了。
边疆这些勋贵,都是皇党。甚至大部分家中原本都是武宗给先太子培养的人手。
他们对天齐帝的忠诚度是很高的。
在这里,为文宗默哀。也难怪文宗明知道对边疆会有影响,还会对边疆武将如此针对。
他也是为了自己的皇位稳固着想。
若是先太子没有暴毙,文宗说不定还能混个贤王当当,一辈子轻轻松松的,也不会这么早就殚精竭虑死掉。
但文宗虽然后半辈子操了这么多心,却当了皇帝,青史留名,大概这其中的苦,文宗还是乐意吃的。
大宝进城后直接去了德王府,封蔚让将领各自回去,自己也跟着回家了。
余柏林还有些事要处理,便去了官衙,待快快日落的时候才满身疲惫的回到家中。
刚一进门,大宝就扑了个满怀。
“林!”大宝高兴道。
余柏林笑着拍拍大宝的肩膀,道:“我先去换身衣服。”
封蔚在一旁阴阳怪气道:“都十多岁了,还当自己小孩子吗?”
大宝立刻闹了个大红脸。
余柏林瞪了封蔚一眼:“谁二十多岁还不如大宝懂事?”
封蔚望天:“反正不是我。”
大宝“噗嗤”一声笑了。虽然两年未见,但王叔和林相处模式一点都没有改变。
余柏林也懒得再管这个脸皮颇厚的人,让大宝先和封蔚聊着,自己洗去一身汗意,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和两人一起吃宵夜。
虽然讲究过午不食,但对于食量颇大的年轻男子而言,晚上不吃东西实在是有些难受。何况大宝车上累了一天,吃点东西也没关系,只要不积食就好。
一边吃些小菜喝点小酒,一边赏着天空皓月明星,三人都感觉十分惬意。
封蔚离京已经两年,余柏林离京也近一年,不过对于大宝而言,三人在一起的日子仿佛就是昨日,他闭上眼,都能回想起每一处细节。
如今重新见面,这情景和记忆中也并无两样,大宝丝毫没有感觉到久别重逢的陌生感。
不过唯一有一点久别重逢之感的,就是诉说分开之后各自之事了。
特别是小宝特意嘱咐的,让大宝事无巨细的将他这一年情况报告给余柏林,切记不能让余柏林忘记他。
封蔚被逗乐了,他大笑道:“你出京小宝居然没跟出来?我还以为小宝会偷偷摸摸爬上马车跟着一起来呢。”
大宝无奈道:“出发那日,小宝……还真偷偷摸摸想跑出来,被父皇抱回去了。大概……是能哄好的吧。”
封蔚继续大笑:“抱回去干嘛?一起来啊,这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和长青还自己种田,我带小宝去看玉米苗苗,骑大牛。”
大宝眼睛一亮:“骑大牛?”
大宝跟余柏林等人在京郊出游的时候远远见过耕地的大牛,只是从来没近距离看过。他很小的时候见着大牛,就想骑上去。但一直没好意思说。
如今他都是少年郎了,好像更不好意思说了。
不过就算大宝不说,封蔚也要带他去骑大牛的。他觉得挺好玩的,自然也要带侄子去。至于大黄牛是不是很危险——骑马掉下来还危险呢。只要不去折腾牛,牛的脾气比马好多了。
“我都在种地了,你自然也得去,可别说苦。”封蔚开始订计划,“兵营也得去,趁着嫂子不在没人心疼你,给我去兵营待段时间,好好练练,回去吓他们一跳。”
余柏林皱眉:“种地也就算了,大宝亲自耕种,也是佳话。但去与普通士兵同吃同住不妥。且不说大宝能不能适应,你让其余士兵怎么与大宝相处?你若是想训练大宝,将大宝带在身边不就成了?”
封蔚嫌弃道:“可是大宝太娇气,一点都不像我。”
“像你做什么?像陛下就成了。”余柏林没好气道,“大宝以后也不会出征,能体恤边疆将士劳苦,顺带锻炼身体就够了。难不成你还想培养大宝带兵打仗不成?”
封蔚嘟囔:“不成吗?带兵打仗多厉害啊。”
余柏林道:“就算想带兵打仗,也得有仗打。现在哪还有仗可打?除非去新大陆那边。”
封蔚点头:“那不错,我想去。长青你也一起去。”
余柏林道:“别扯远了。跟你说大宝的事呢。”
大宝看看余柏林,又看看封蔚。两个人为他教育的事争论起来,在以前就很常见,他都习惯了。
“好吧好吧,你说得对。”封蔚揉了揉脸,“如果要让大宝体验军营,我也会好好选择随行的人。”
余柏林点头:“这才对。不仅仅是大宝的身份和年龄在那,不可能与普通士兵同吃同住,你还要考虑到大宝的安危才成。若是不小心伤到怎么办?”
封蔚摇晃着脑袋:“知道了知道了,我把大宝带走之前会先征求你的意见的。”
余柏林朝着封蔚脑门上拍了一下:“坐直,别教坏了大宝。”
封蔚叹口气,对大宝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听长青的。”
大宝忙摇头:“我知道王叔是对我好。等我再大一点就好了。”
封蔚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志气,不像别人口中的那么软。趁着你还自由着,多在外面跑跑,等当了皇帝,你就基本上出不了京城了。哥一直很遗憾。”
封庭刚快到可以办事的年龄就遭逢大难,被圈京城十几年,然后就当上了皇帝,没办法乱跑了。
不过封蔚知道,封庭的意思,是当个二三十年的皇帝,待大宝成熟懂事了,就把皇位让给大宝。然后他就可以携妻子弟弟逍遥去了。
只是封庭一直很担心他的身体,能不能支撑到那个时候。
每当想起这个事,即使是表面上乐观到有点二的封蔚,心里也十分沉重,下意识不去想。
余柏林和封蔚就安排大宝之后行程上初步达成共识,然后开始商量细节。
大宝慢慢的往余柏林身边挪,最后悄悄的靠在了余柏林身边。
余柏林低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少年,眼前突然浮现出刚见到大宝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大宝才四五岁,因为身体瘦小,看上去仿佛不过两三岁,论重量,和一岁左右的小宝差不多。
那时候余柏林抱起大宝的时候,心中十分担忧。怀中那瘦小的孩子,到底能不能养活。
现在,大宝已经长成了十一二岁的翩翩少年郎,从他眉目间,依稀能窥见陛下年少时的模样。
也让余柏林隐约想起,刚见到封蔚时的模样。那时候,封蔚也是个开朗活泼的少年郎,在他心中,就是个机灵古怪的孩子。
余柏林看向封蔚。
五六年过去,封蔚的身形和他少年时已经大不相同。只看外貌,已经是一个成熟可靠的成年男子。并且,他也在边疆闯下赫赫威名,其德王之名,并不像以前一样,仅仅依靠陛下的宠爱信赖才让朝臣高看一眼。
在和封蔚相处的时候,余柏林总感觉封蔚一直未曾改变。
但现在突然回想,封蔚其实变化很大。只是因为太亲近了,就忽视了。
或许……也不是忽视了。余柏林想。若不是觉察到封蔚长大了,他也不会和封蔚在一起吧?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帅,都看入迷了?”封蔚捧脸道。
余柏林默默扭过头。他收回前言,封蔚一点都没变。还是他当时自称的那样,“封二”。
“林,”大宝拉了拉余柏林的袖子,“今天一起睡?我还有好多话要和林说。”
封蔚忙道:“不行!长青和我睡!”
大宝眨了眨眼睛:“哈?”
余柏林还没反应过来,封蔚继续道:“我告诉你啊大侄子,长青现在是你叔叔的王妃!王妃知道吗?就是你父皇和母后那种关系。所以,一边去,长青跟我睡。”
已经十一二岁,对人事并不算一无所知的大宝呆滞中。
余柏林暴怒:“封、蔚!你在孩子面前说什么?!”
封蔚一抖。唉?!直接叫名字啊,长青这是真的生气了。
他讨好笑:“反正大宝早晚会知道嘛。所以早知道晚知道不都是一样吗?”
余柏林一脚踹封蔚身上,封蔚立刻顺势扑到在地请求原谅,余柏林牵着呆若木鸡的大宝转身离开。
头疼……要怎么跟大宝解释?!
封蔚默默的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叹气道:“唉,又要独守空房了。”
一旁当壁花的代理总管终于忍不住道:“王爷,既然你知道余大人会生气,为什么还要故意……”
封蔚叹气道:“大宝是未来太子,他早晚得知道这事。早一点至少,心理芥蒂就要少一些,接受程度也高一些。长青宠孩子,他肯定不会说。他不说,我就要说。我也不想因为大宝来了,我就要和余柏林装作什么关系都没有,分房过日子。”
“大宝必须得习惯。”封蔚道,“我和长青的关系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至少,我的家人必须正视我们之间的关系。”
代理总管默默退下。王爷心中有数就好。只是希望余大人能快点消气,别辜负了王爷一往情深。
待总管退下,仅留封蔚一个人时,他仰天长叹。
其实……让大宝知道他和余柏林的关系是计划之中必须进行的事,但今天这话脱口而出……他的确是简简单单脱口而出,什么都没想。
大概是单纯听见大宝要和余柏林睡,所以不高兴了吧。
封蔚头疼,觉得自己心态不好。他知道余柏林把大宝当孩子宠,但大宝已经不是小孩了,两人怎么这么黏?不高兴qaq。
不过,现在还是乖乖反省吧,老天保佑,哥哥保佑,余柏林早日消气。
封蔚灰溜溜的自己去客房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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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躺在余柏林身侧,抱着余柏林手臂,好像受了很大刺激。
余柏林很心疼,心里很烦躁,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他和封蔚的确在一起了,这一点他无法欺骗大宝。
欺骗又能欺骗多久。
大宝抱着余柏林手臂,默默流眼泪,半晌,才哽咽道:“王叔欺负你,父皇也不说什么?林你是六元及第,你是我的老师,你是大晖最年轻的布政使!”
余柏林:“???”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说这个?发展好像和预料中的有点不对。
“对了,父皇宠王叔,即使林是肱股之臣,父皇还是站在王叔这边。”大宝哽咽道,“肱股之臣有很多,父皇只有王叔一个弟弟,呜呜……林,对不起。”
余柏林拍着放声大哭的大宝的背,满头雾水,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
“林是王叔的救命恩人啊,是小宝的救命恩人啊!王叔怎么能这样?!林的前程、名声都会被毁掉的!”大宝大哭。
余柏林愣了愣,终于明白大宝的意思。
大宝很早熟,看得很通透。余柏林本来还在担忧大宝不能接受两个男人在一起,大宝已经在思考余柏林将要遇到的麻烦。
因为封蔚是王爷,所以无论这件事是封蔚强迫,还是两情相愿,污水都会泼到余柏林身上。
余柏林即使才华再横溢,为大晖做出再大贡献,都会被一个王爷男宠的帽子遮掩住所有光辉。
这还得庆幸封蔚是王爷,不是皇帝。
在大宝眼中,余柏林其实比封蔚更让他亲近。他也曾因余柏林亲近苗苗而心里不高兴,担忧余柏林有了孩子之后会不疼他和小宝,偷偷问过余柏林以后成亲之事。
他记得,余柏林那时是说,就算成亲有了孩子,也会对他和小宝一如既往的好。
他知道余柏林为家中仅余之人,怎么可能和王叔在一起,从此孤家寡人的过一辈子?
大宝受的也是传统思想的教育。即使有封蔚陪伴,但没有孩子,就等于老无所依,就等于孤家寡人。
余柏林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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