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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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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剑苏兰]煞性大发 作者:眠音

    第25节

    我……还活着……

    百里屠苏回到那山洞里,方兰生还趴在地上迷糊着,他脸上仿佛还有没擦干净的水渍,百里屠苏低头望着他。

    一时间许多感情涌上脑海,仿若他耳边还有方兰生的呼喊声。

    他说,木头脸你不能死,他说木头脸怎么办,怎么办。

    百里屠苏轻俯下身,他望着方兰生的脸,一双手伸到他身下,他用力将他抱起来。

    方兰生在迷茫中睁开眼睛,他嗓子都喊得哑了,“嗯”了一声也是粗糙难听。

    百里屠苏坐在地上,低头瞧着他,方兰生从地上爬起来,他怔怔看着百里屠苏的脸,从额头看到眼睛,再到鼻子,再到嘴巴。

    “你……”

    方兰生眨巴眨巴眼,“你……你……”

    他迟迟不说下半句,百里屠苏敛下目光,他伸手搂住方兰生的肩膀,将那人按在自己怀里。

    “我没死……”他的声音飘荡在空旷的山洞里,“我还活着。”

    方兰生傻了眼一样睁着眼睛,他的下巴被百里屠苏按在肩膀上,那人肩膀上的铠甲搁得他下巴疼。

    “你……没死?”

    百里屠苏“嗯”了一声,他深吸一口气,跪在地上,把方兰生搂得更紧了,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百里屠苏似乎激动极了。

    可方兰生的脑子却转得很慢。

    木头脸没死……那黑龙……那黑龙真的救了他……

    那我……我们……

    我们杀死了欧阳少恭,然后天下太平……

    琴川的仇也报了,我的眼睛也好了,那……那然后呢?

    木头脸……我……

    方兰生眨着眼睛,他能感觉到百里屠苏的手在身后紧搂着他的腰。

    方兰生怔怔伸出手,也抱住百里屠苏的脖子,可抱了一会儿,他又忽然放了开。

    “不对……你、你放开!”他喃喃道,用力推开百里屠苏,他气呼呼地从地上站起来,背上书袋就朝洞外走。

    百里屠苏怔在原地,他从地上站起来,跟着方兰生的背影走出去。

    不周山顶的风还很大,方兰生被吹得头发歪斜,他走在满是沙石的荒凉山顶,沿着一条不知方向的山路,他飞快地走着。

    百里屠苏在身后跟着,他皱着眉头,“方兰生!”

    方兰生回头看他一眼,“你、你干嘛!”

    百里屠苏似乎不明白,“你要去哪?”

    方兰生也不回头了,继续往前走,“我爱去哪去哪,你既然活下来了,就自己找事做去吧,我不陪着你了,”他说着,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百里屠苏,发现对方居然快步跟了上来,他惊慌地后退一步,“你、你跟着我干什么!”

    百里屠苏走到他跟前,低头看着他,沉着气,“方兰生,你又想干什么?”

    方兰生瞪他一眼:“谁想干什么了,反正欧阳少恭死了,我二姐的仇你族人的仇也报了。我、我和你也再无瓜葛,我们各走各路!”

    百里屠苏大约是知道方兰生在想什么,他猛地拉住方兰生的胳膊,“再无瓜葛?”

    “我们有多少瓜葛,难道你忘了。”

    方兰生眼睛一瞪,那眼睛还红红的,显然不久之前正痛哭了一阵。鼻头也是红的,怕是擦鼻涕擦的。

    “你胡说什么!!我和你才没有瓜葛!你赶紧忘了吧!我都忘了!”方兰生似乎觉得很羞耻,他这么说。

    之前一直以为木头脸要死了,所有的矛盾和误会都被压在心底,他甚至没有想过若是木头脸活过来,他们该怎么办。

    而如今木头脸活了过来,方兰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只有逃跑。

    百里屠苏看着他不说话。

    方兰生低下头,厚脸皮道,“反反正我要回琴川了,你别跟着我!”

    百里屠苏摇摇头,他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

    “我不跟着你……若是煞气犯了怎么办……”

    什……什么煞气……

    方兰生惊讶地看着他,他看到百里屠苏一双朗星似的眼睛里映得都是他慌张的脸。

    他一生气,脸都涨红了,额头上的伤口更是红得像滴血一样。

    “木头脸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作势一拳要挥过来,百里屠苏向后一躲,那眼中仿若是有笑意。

    “这里是不周山顶,你要离开,怎么离开?”

    方兰生没打着他,正气呼呼地要回头走,听了这话,他脚步才停下了。

    是啊……他连不周山在哪都不知道,而如今,他又施不得那腾翔之术。

    怔怔回头,他看向百里屠苏,却见对方双手抱在胸前。

    “过来。”百里屠苏发号施令般的说。

    方兰生迎着风走过去,被风吹得他眯起眼睛。

    他看到木头脸在他身前单膝蹲下身。“把手给我。”百里屠苏背对着他说。

    方兰生心里有点慌,但还是伸出手,他紧紧抱住了百里屠苏的脖子。

    所谓乘奔御风,或许并不只是应龙才有那个能力。百里屠苏如今解了封,焚寂之力为他所用,更身集女娲法力与神龙之息,一步千里对他来说怕也只是极轻微的一件事。

    方兰生被他背在背上,他不知百里屠苏要去哪里,只是在恍恍惚惚间,他忽的听见有熟悉的鹰啼声,从远方传来。

    百里屠苏身形在空中一晃,他轻巧得像是踩了朵云,即使在高空中也如履平地,一只白色的大鹰正从前方呼啸而来,他绕着百里屠苏和方兰生飞了三圈,叫个不停。方兰生正躲在百里屠苏身后,忽然间,他听见了百里屠苏的笑声,那声音像是开心极了。方兰生忙抬起头,正看到那飞在百里屠苏对面的鸟。

    “肥鸡……”方兰生惊讶道。

    百里屠苏此时空不出手接住阿翔,他还背着方兰生呢,而阿翔或许也是知道的,他一双犀利的鹰眼瞧着方兰生,高傲地抬头叫了一嗓子,拍着翅膀,他极自然地向上一飞,啪得落在方兰生的脑袋上。

    方兰生瞪着眼睛,似乎并来不及介意这鸟把他的脑袋当窝,“肥鸡怎么会在这!”他对百里屠苏说。

    只可惜百里屠苏并没理他。

    脚下就是琴川,百里屠苏明显放缓了脚步,他回过头,看向身后方兰生的那张脸。

    方兰生也瞧着他,奇怪的眼神就像在问“你看我干什么”。

    悭臾曾说,若是不救百里屠苏,他怕是要被那凡人烦死,而百里屠苏看着方兰生额头的伤口,他或许能想象方兰生求过悭臾什么。

    是不是像对他那样,慌张地喊,还忍不住哭。

    百里屠苏忽然抿了抿唇,他对方兰生说,“……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方兰生愣了愣,他眨巴眨巴眼睛,探过头去,他看着木头脸的侧脸,想说什么秘密啊,百里屠苏却忽然偏头吻了他。

    完结?

    琴川每年三次花灯节,阳春三月,深秋九月,最热闹的一次在元月初一,琴川方圆十里的人都会去。

    琴川方家今年也在为过年忙碌着,仆人们忙里忙外着清扫收拾,方兰生则跟着三姐一家帮着置办年货,顺便再去看看爹。

    琴川历经了去年一场瘟疫,很多家都少了亲人,曾经大家聚集在一起想去衡山青玉坛把亲人找回来,却发现那里早成了一片废墟。

    没有琴川人,也没有青玉坛的人,欧阳少恭走时将青玉坛彻底毁灭。对琴川人来说,他们没有看到自己亲人化为焦冥的一幕,他们只以为自己的亲人是去了,去轮回转世,不再承受这瘟疫之苦。

    方家的二姑爷年前病了,方太和尚将他接去了庙里静养,方兰生整日坐在家里无所事事,他三姐觉得自家弟弟还是太小,不想让他现在就接下家业,便催促着他再回书院念书,方兰生便也答应了。

    他的生活渐渐又回到了过去的状态,只是二姐不在了,来管教他的是三姐。有时驿站会派人送信来,无非是襄铃或是晴雪寄来的,襄铃在天墉城跟着木头脸和红玉住了一阵子,年后就要回青丘之国了,而晴雪则实现了她一直以来的梦想,成为了娲皇神殿的灵女。

    她的哥哥还是没有回到幽都,谁也不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

    对了,说道木头脸……这家伙,当年把方兰生送到琴川,亲了他就跑了,后来一整个月都音讯全无,若不是襄铃在信里说起,方兰生怕是还不知道木头脸是回天墉城闭门思过了。而现在,他又成了天墉城门下弟子,听说三年后还要做什么执剑长老。

    百里屠苏不常给方兰生写信,一般他来都是不打招呼,直接就来。有时候方兰生纳闷,他们天墉城的弟子能这么整天往山下跑吗,还是只有百里屠苏是例外?

    木头脸的师父也是……也不管管他……方兰生看着手里的信,木头脸不爱写字,有时候写信给他,也就只有一句话。

    比如这句,“明日在书院等我。”

    七个字就占了一整张纸。方兰生默默把它看了好几遍,皱着眉头把它塞回信封里。

    明日是什么日子,明日可是元月初一,方兰生想,我方少爷可是有很多事要做呢,怎么有工夫在书院等你!

    可他还是老老实实在第二天去了书院。

    书院里还是那些学生,方兰生好几个月没来学堂,功课可落下了好多。可他还是不爱念书。

    “天色已经不早了,先生到底要什么时候才放课呀?今天晚上可是有灯会的,我还约了小香妹妹在功德碑那儿见面呢!”坐在方兰生身后的金衡衍嘀咕道,“让个姑娘家等我,实在是罪过啊。”

    方兰生回头瞅了他一眼,还握着手里的书本,“金衡衍,快别说了,小心让先生瞧见你,更不放课了。”

    郑先生今儿个似乎心情很好,元月初一还有这么多学生来书院,证明他还是很有魅力的。

    他没怎么拖时间,早早的就让学生们回家过年,方兰生抱着怀里的书,跟着金衡衍从课堂里走出来。

    金衡衍瞧着方兰生手里一摞书中夹了本戏本,轻蔑道:“方兰生,别整天看这些没用的。什么江湖好汉,侠客豪杰,不过是一群只懂打打杀杀的粗人而已。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心怀天下,能济世救民的才是真英雄!”

    “哟,方兰生,还上课看戏本呢,不怕你三姐骂你啊。”

    方兰生懒得和他们多说,他有没有上课看。耷拉着脑袋,他心想今天放课这么早,木头脸可什么时候才来。

    他揉着脖子往外走,金衡衍还在他身旁和一群人叨叨着英雄好汉都是猪狗屁之类的话,他们出了学堂,顺着楼梯要往书院大门走,金衡衍不知为何忽然闭了嘴,他瞧着书院大门的方向,蓦地瞪大了眼睛。

    方兰生回头瞧了他一眼,再顺着他的目光往书院门口看,正看到背着焚寂站在门口逗鸟的百里屠苏。

    焚寂是很大的,凶煞狰狞,常人看了难免吓着,可方兰生却见多了。他快步走上去,“木头脸!”

    百里屠苏听见声音,他背靠着书院的内墙站着,阿翔则停在他肩膀上。

    “放课了?”他低声问道。

    方兰生点点头,“你……怎么来这么早。”

    百里屠苏似乎是想了想:“今天,琴川不是有灯节吗。”

    方兰生走出书院的门,他惊诧道:“你要留在这看灯节?!”

    百里屠苏点点头。

    方兰生皱眉:“可我没和家里人说……”

    第三十九章

    他俩说着话,就从书院外出去了,剩书院里一干书呆子,像是被百里屠苏那打扮吓得不轻。

    琴川是个安逸的小城,轻易没有什么英雄侠客来这里。百里屠苏和方兰生走在路上,引得无数路人看,有的人倒是对百里屠苏很熟悉——这位客人可是他家客栈的常客。

    百里屠苏和方兰生回了方家,方家三姐一见百里屠苏,还朝他打招呼,方兰生在一旁没好气地看着,他知道三姐和三姐夫都对木头脸喜欢得紧,觉得那是天墉城的世外高人,方兰生有幸结识他,可真是三生有幸。

    百里屠苏为人沉稳,礼貌,还时不时从天墉城带点东西来,仙家的灵丹妙药,被方家人当成宝贝。

    方兰生可不会被他骗了,他黑着一张脸坐在三姐夫身边听三姐夫和木头脸说着不知道什么事,他想插嘴,三姐夫却让他闭嘴,方兰生只能生气地扭过头。

    三姐和下人们准备了一天的晚宴在夜里开始了,百里屠苏被三姐夫请上了贵宾席,他坐在方兰生身边,安静地吃着菜。这桌上有几道菜是百里屠苏很爱吃的,因为他今天来,方家三姐特意让厨子做了,百里屠苏连声道谢,他是叨扰了。

    元月初一,这本是个全家团聚的日子,只是方家生了变故,过个年也没几个人能聚在一起,“百里少侠能来,兰生也高兴,是不是?”三姐这么说。

    方兰生吃了一半饭,就以要去看花灯为由跑掉了,百里屠苏抿了抿嘴唇,还未说话,方家三姑爷就说这兰生一定又是闹脾气了。

    “这孩子啊,怎么就是长不大。”他似乎有些抱歉,百里屠苏却摇摇头,“我去找找他。”

    方兰生走在琴川的大街上,一回头,果然见百里屠苏就走在他身后。

    “脸皮真厚,别人家吃年饭也要跟着。”方兰生瞪着他道,百里屠苏扬了扬眉毛,他和方兰生身边都是行人,人挤人,嘈杂极了。

    “……你不想我来?”百里屠苏问道,方兰生在他身边闷着头不答话,他从腰间掏出银子,在路上摊贩那儿停下脚步,“两盏花灯。”他说。

    那摊贩开心地收了钱,“这位公子,可是要给心上人买的,我们这儿有这种,还有给亲人的——”

    百里屠苏点点头,“都好。”

    方兰生想,这木头脸真讨厌,早知道他现在过得这么风生水起,以前就不在乌蒙灵谷对他说什么“来琴川,把你当家人”了,当时看着他怪可怜的,现在却变成了这混账样,就知道欺负人。

    百里屠苏把两盏花灯交到方兰生手上,身边都是人,琴川的夜晚灯火通明,拿着灯的小孩子跑来跑去,一个小女孩猛地撞在百里屠苏的腿上,百里屠苏伸手扶住了她。

    小女孩抬头向百里屠苏道谢,看到百里屠苏的脸,小女孩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拿着,在河边等我。”百里屠苏说。方兰生还气呼呼地,捧着俩花灯不理他,百里屠苏叹了口气,他低下头就走了。

    方兰生想,木头脸八成是去河边等他了。他要走慢点,让那混蛋木头脸多等会儿。他在琴川的大街上逛逛悠悠,路上的行人要么成双结对,要么拖家带口,大家挤在河边,人挤人着放灯。

    方兰生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河堤上,他怔怔看着那河面上已经飘着的河灯——

    仿佛就在昨日,那也是一个放灯的夜晚,他撞见了木头脸,结识了女妖怪,他抱着孙家抛过来的绣球,慌张着要以替少恭找玉横为由而逃出城去……

    一切就这么转瞬即逝,有时候方兰生坐在书院里看着天,会觉得这是不是其实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梦里他和那些人一起仗剑江湖,而梦醒了,他又变成了那个普通的方兰生。

    他已经好久没练过功夫了,在琴川用不着,怕是早就生疏了。方兰生在河堤上愣着神,丝毫没注意到从河的对岸有一艘船正朝他的方向开过来。

    河边的人纷纷避让,百里屠苏从船上跳下来。他皱着眉头,看着在岸上发呆的那人。

    “方兰生……”

    “方兰生?”

    方兰生愣了愣,“啊?”

    他还没来得及回话,百里屠苏一把把他拉下了河堤,吓得方兰生立刻住了嘴。

    方兰生抱着两只花灯,坐在船上,他皱着眉头瞧着那撑着船的人,“木头脸,你从哪儿弄来的船。”

    七弦河面波光粼粼,出了城,一直延伸到外面的江里去,那夜的星空将河面笼罩上一层薄光,陆陆续续有花灯从琴川城里飘荡出来。

    方兰生不知道木头脸要把船开去哪儿。

    “我说,我们干什么去?”他问。

    百里屠苏答:“放河灯。”

    “为什么去那么远,在城里也能放。”

    “你想念你的二姐吗。”百里屠苏道。

    方兰生愣了愣,“当然。”

    “我也一样想念我娘。”百里屠苏丢下船桨,忽然弯腰走进船舱。船舱里乌黑一片,只有外面透进来一点夜色的光芒。

    “你、你怎么不划船了。”方兰生似乎有点紧张,他问道。

    百里屠苏看着舱外,“到江流了。”

    船到了江流,不用划也能顺水飘向远处,百里屠苏低头看着船上的花灯,他拿起一盏,手指轻轻翻弄着上面的纸页。

    “在这里,它们能飘得更远。”

    他看着方兰生,他想方兰生懂他的意思。

    方兰生的眼睛亮着光,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花灯,他或许是明白了。

    这灯就像人的念想,护了一程,到底是要放手的,方兰生蹲在船边,在寂静的夜里,他颤抖着手,小心把花灯放在江面上。

    这里并不拥挤,城里的河灯从没有一盏飘到这江里过。方兰生怔怔看着那灯孤零零远去的影子,他不知二姐能不能收到。

    一定能收到的吧,一定会有一条河,像地界的忘川一样,可以传递他们的心念,给那些无法轮回之人……

    人有记忆,人失去了,可记忆却永远存在。方兰生坐在船上,他担心地看着远处飘摇的灯,百里屠苏走到他身边,也将手里的灯放了下去。

    “木头脸,你真的相信它们能飘得更远吗。”方兰生问。

    百里屠苏坐在他身边,他放下手边的剑,伸手握住了方兰生的。

    “我信。”

    “……”方兰生低下头,半晌,他点点头,“那我也信。”

    他说着,抬头看向江上天边的夜色,这寒冬时节的夜晚,可是很冷的。

    “我们……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方兰生问道。

    百里屠苏转头看着他,“你冷吗。”

    他说着,伸手搂住方兰生的腰,忽然一把抱起他,回头就走到船舱里去。

    方兰生惊得张开嘴,还未叫出声,就被他按在船舱里堵住了嘴巴。

    “嗯……”方兰生皱着眉头,他挣扎着想推开木头脸的手,“你、你想干嘛……三姐还在等我们……”

    元月初一,月隐于夜色,是为朔月。琴川城外,一叶扁舟行于江上,安静悠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租船的百里少侠是于寒冬腊月游览夜间山水,他可真是好兴致。

    只可惜了,这夜没有月亮,毕竟琴川的月亮是很美的,所幸百里少侠身旁还有良友陪伴,倒也弥补了些许缺憾,即使是这大冷天出游,也算是虽有遗憾,并无后悔了。

    百里少侠是没有遗憾,方兰生却发愁极了,这木头脸八成是煞气又犯了,没完没了的,这可怎么办。

    他虽烦恼,可自古以来,一个故事开始就总是很难结束的。

    这一出煞气奇谭,怕是无法收场,将来的将来,一切,就都要看方公子的造化了。

    祝他们幸福。

    全文 · 终

    番外·满月

    ——呆瓜

    襄铃提起手里的毛笔,慢慢在纸页上写下这个开头。

    就在她身边,红玉一边和芙蕖笑着说着什么,一边帮她磨着墨。

    ——今天是元月十五,听屠苏哥哥说,这一天是全家团聚在一起的节日。今天向老板和延枚哥哥来了昆仑山,他们带了好多酒,说要向屠苏哥哥赔罪。襄铃本想在一旁偷听,结果被红玉姐姐发现了,什么也没能听见。

    ——现在我就坐在昆仑山下的酒楼里给你写信,呆瓜你猜,我们见到了谁?是千觞哥哥。

    “我说恩公,好久不见,你这精神头不错。说实话,真没想到大家都能活下来,还过得这么好,早知道啊,我就早来了!”

    “就是说,尹公子告诉我和我哥,百里公子凶多吉少,害得我兄弟两个光担心呢。结果前一阵听船上的客人说起天墉城百里大侠在翻云寨行侠仗义,百里这姓氏本就少见,我们兄弟一合计,就赶快来赔罪来了!”

    “……为何赔罪,当初还要多谢你们——”

    “哎,当然要赔!当时照顾不周,差点出岔子。对了,那方家小哥咋的没来,老子还想问问他那眼睛是咋好的……”

    ——原来他没有留在蓬莱,而是去了青龙镇,现在留在了向老板的船厂。他们真的带了好多好多酒啊,陵越哥哥看上去不大高兴——呆瓜你还不认识陵越哥哥吧,他是屠苏哥哥的师兄,和屠苏哥哥一样不爱说话,襄铃有点害怕他……不过襄铃很喜欢芙蕖姐姐,芙蕖姐姐很温柔,像红玉姐一样。

    襄铃挠了挠头,红玉伸筷子替她夹了块鱼。

    “红玉姐,襄铃不知道再写什么了……”她皱起眉头,“屠苏哥哥让襄铃给呆瓜写信,可是上个月才刚写过……不知道写什么……”

    红玉抿嘴笑了:“小铃儿随便写写便是,猴儿会喜欢的。”

    襄铃吃了口鱼,对面来自青龙镇的热血男儿已经呼喝着拉着百里少侠喝起酒来。

    “师弟!”一旁有什么人厉声在阻止。尹千觞听见了,连忙伸脖子瞅他一眼,“来来来,这位天墉城的高人!一起来嘛!人生得意须尽欢~对不对~”

    襄铃默默低下头,她想了想,又继续写道。

    ——最近襄铃又学会了好多字,但是白发仙人好忙,襄铃再也没见过他,也没能把字给他看。呆瓜也不知道白发仙人是谁吧,他是屠苏哥哥的师父,他是个很好的人,襄铃刚来到天墉城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了狐狸尾巴和耳朵,被好多弟子看到,屠苏哥哥替襄铃求情也没有用,这时候白发仙人出现了,他长得好高大,白发飘飘,他说善恶没有人妖的分别,妖不为恶,就和人一样。

    襄铃写着,翻了一页信纸,一旁的红玉拾起那页信,边看着边听尹千殇成功哄得陵越喝下一杯酒。

    ——白发仙人真厉害,大家都听他的话……但是襄铃也就不能出现在大家面前,只能偷偷去和红玉姐住在一起,好几天才能见屠苏哥哥一次。

    “恩公,再来一杯!”尹千殇一脚踩着凳子,看来是喝高了。

    百里屠苏皱着眉看着他。

    襄铃用毛笔蘸了蘸墨汁,撅起嘴巴。

    ——好担心,屠苏哥哥刚才又喝了一杯酒,他不会喝醉吧。以前从来没见他喝过酒的。

    芙蕖伸过脑袋来看着襄铃在写的信,她连忙点点头,捂着嘴巴小声说道:“屠苏师兄啊,以前从来不喝酒的,执剑长老不喝酒,大师兄他们也都不喝……都不知道原来下山之后的屠苏师兄认识这么多能喝酒的人,他居然也喝这么多都不醉啊!”

    襄铃放下的手里的毛笔,冥思苦想道:“酒是不是很好喝,他们都在喝酒。”

    芙蕖摇摇头,鼓起腮帮子,她把一根螃蟹腿递给襄铃:“不知道……他们可千万别喝醉了,回到山上被长老们看到一定又要罚的吧,屠苏师兄才刚刚思过完……”

    “年轻人,喝些酒倒也无妨。”红玉坐在两人中间,捏着手里的蟹肉轻轻蘸了蘸面前那碟蟹醋,忽然插嘴道,“百里公子这点酒,应还不至于会醉。”

    襄铃用力掰开手里的螃蟹腿,只听“啪”得一声,肥美鲜嫩的蟹肉登时从蟹腿壳里面露出来。

    她张开嘴巴一口把蟹肉吞掉。

    “襄铃……唔……也想喝……”

    芙蕖在一旁连忙点点头,捂着嘴巴道:“襄铃,我也想!”

    “要不我们偷偷喝一点……”

    襄铃听了她的话,抬头看了一眼正俯视着她俩的红玉。

    红玉摇摇头,“小铃儿不许喝,尾巴会露出来的……”

    这句话明显戳中了襄铃的伤心事,襄铃眉头一皱,这就不再提喝酒的事了,芙蕖也遗憾道:“啊,芙蕖也想喝酒……”

    她话音刚落,从一旁射来两道愤怒的目光,芙蕖回头一看,惊吓道,“大、大师兄……”

    “呜呜大师兄,芙蕖不是想喝酒,芙蕖只是说说而已……”

    襄铃擦了擦手,重又握起毛笔。

    ——刚才襄铃和芙蕖姐姐说要喝酒的时候,陵越哥哥非常生气地看了我们一眼。听屠苏哥哥说,陵越哥哥很厉害,将来还要成为天墉城的掌门。

    “襄铃,怎么不吃菜,在干什么?”

    从头顶传来声音,原来是延枚。

    襄铃一手绕着辫子,“屠苏哥哥说今天是团聚的日子,他让我给呆瓜写信……”

    “呆瓜?”延枚愣了愣,他身上沾染了些许他哥身上的酒气,倒是不重,他想了想,“方公子?”

    “嗯。”襄铃点点头。

    延枚挠着头道:“我和哥来的时候,本以为方公子会和百里公子一起,本想问问他眼睛到底有没有治好,之前一别就再也没见过了……”

    襄铃摇摇头:“呆瓜的眼睛已经好了,延枚哥哥不用担心。”

    “那就好,”延枚点头,“对了,前一阵我和哥又去了龙绡宫,在那碰见他们客栈老板,还跟我问起方公子和百里公子呢。”

    “啊?”襄铃握着手里的毛笔,“问他们干什么?”

    “说……什么时候再去坐坐?”

    ——向老板从青龙镇带来了好多大大的螃蟹,好好吃,襄铃喜欢。延枚哥哥说他们前一阵又去了龙绡宫,碰见龙绡宫的客栈老板,那老板还问起了你(延枚哥哥特意让襄铃写上)。

    ——你要是也来就好了,襄铃好想你啊,呆瓜。上个月襄铃想去琴川看你,可是屠苏哥哥很忙,襄铃总是见不到他,好不容易见到一次,屠苏哥哥又没有时间去琴川,他让襄铃给你写信。可是襄铃很奇怪,天墉城的驿站叔叔已经生病很久了,襄铃每次写了信都只能给屠苏哥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人把信寄给你的。

    ——不过屠苏哥哥一定有办法,襄铃相信他。

    襄铃放下了笔,她要晾一晾墨汁。

    百里屠苏那边似乎已经被灌了不少的酒,他扶着额头坐在酒桌边上,听尹千觞在他耳边和他大声说着什么“人生苦短,不如一醉”“一醉解千愁嘛,再愁都不是愁了,恩公这大好的日子过着,整天愁什么呢!”,而陵越则被向老板拉着问起了天墉城的驭海之术——几个月前因为欧阳少恭,青龙镇差点被淹没,若不是有天墉城的人相助,怕是整个镇子就要没了。

    芙蕖听延枚和襄铃回忆她屠苏师兄在青龙镇那几天发生的事,听得惊诧万分。可一等襄铃问起解封之事,芙蕖又有点愁苦地皱起眉。

    “解封的事……”

    “当时我和大师兄……都很伤心,那几天大师兄心情很不好,脸色很差,执剑长老也心情不好,我自己也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只好不停地说,屠苏师兄没有死,三年之后他还会回来做执剑长老,他答应过的……总之不要这么难过……”

    “然后呢?”延枚挠挠头。

    芙蕖喝了口茶,似乎很困惑,“然后屠苏师兄他……没过两天就回来了。”

    “虽然屠苏师兄没事我们真的都很开心……”芙蕖抬头看着红玉,她的脸颊红红的,很苦恼的样子,“但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红玉点点头,当她一脸悲戚地带着襄铃回到天墉城,前脚刚进门发现百里屠苏后脚就跟上来的时候,她差不多也是同样的心情。

    襄铃拿着晾干的纸跑到百里屠苏身后,想问问他这些够了吗,屠苏哥哥是不是也有什么话想对呆瓜说,可以再加些。百里屠苏彼时正捂着眼睛烦恼着什么,听到她的话,他转过头去看,襄铃被他喝醉的样子吓了一跳。

    屠苏哥哥看上去……好凶。

    百里屠苏低眉望着那两张信纸,他黑色的眼睛被酒气熏得有些湿润。

    “……再加些。”百里屠苏声音沙哑地对襄铃说。

    襄铃担心地看着他,只好说,“好,屠苏哥哥……你别喝酒了……”

    尹千觞说,恩公就是心事太多。襄铃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一旁红玉剥了只虾子递给她,被她张口咬住。

    她又拿起笔。

    ——千觞哥哥说,屠苏哥哥有心事。他今天喝了好多酒,看上去有点凶。他让襄铃再多写一些,可是襄铃也不知道多写什么。再过半个月,大夫姐姐就要来接襄铃了,屠苏哥哥答应了襄铃,到时候会先带我们去琴川探望呆瓜。

    襄铃看着信纸,她摸了摸辫子,觉得差不多了。

    她看了看酒桌,发现上面只剩下了肉包子。

    ——没有话可写了,请代襄铃向呆瓜家人问好。随信送去今天晚上的肉包子,希望呆瓜喜欢,半个月后见!

    ——襄铃。

    襄铃站在昆仑山的客栈外将手里的信和一个肉包子递给百里屠苏,彼时百里屠苏站在夜色下,看来是被夜里的阵阵山风吹得清醒了不少。

    身后向老板和延枚正在和红玉她们道别,百里屠苏怔怔看了看手里的信纸,又看看信纸上的肉包子。

    他对襄铃点点头,目光有点茫然,一句话也没多说,他就朝山下走去。

    “屠苏师兄去做什么?”芙蕖从身后问,襄铃看着她,“屠苏哥哥找人寄信给呆瓜去了。”

    “那个呆瓜……到底是谁?”芙蕖苦恼地皱着眉头说,“整天听你们提起。”

    “呆瓜就是呆瓜,呆瓜叫方兰生,是个书呆……”襄铃绕着辫子说,“他和屠苏哥哥关系很好的。”

    再说百里少侠,他摇摇晃晃趁夜走下山,喝得有些醉,想是肚子饿了,他张嘴咬了口手里的肉包子,皱了皱眉,随手就丢了。

    要是被天墉城弟子瞧见他乱丢垃圾,他怕是又要被罚去思过了。

    百里屠苏最近被罚了许多次思过,次数积累多了,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思的到底是什么过了。连师尊都说,解封之后的百里屠苏似乎有什么地方变了……那变化非常微妙,不是极亲密之人根本无从察觉。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察觉到,反正方兰生是察觉到了。今儿可是元宵节,三姐给他做了套新衣服,整个人看着英姿勃发,都不像他了。腰间还挂着那梅花珠佩,他坐在方府的前厅里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心想襄铃的字还是写得这么歪歪扭扭啊。

    他读着信,时笑时愣神,看到信的最后一句,才反应到手里没有肉包子。

    “方信,送信来的人呢!”方兰生对站在门外的人喊道。

    方信连忙进来,“少爷,刚才听下人说那人醉倒在院门外,三姑爷派人把人接到客房去了!”

    方兰生眉头一皱:“什么,客房?”

    这天墉城送信的人派头够大的,送个信私吞了襄铃送他的肉包子不说,还来住他家里。

    “少爷,您是有事找他?用不用我领您过去?”方信问。

    方兰生摆摆手,衣服换了,摆手的动作看上去也潇洒极了,“今日太晚了,你们忙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百里屠苏坐在床边静静喝着茶,漆黑的客房里只燃着一支蜡烛,在灯罩下发着微弱的光。

    空气里有股檀香的味道,百里屠苏放下茶杯,今晚喝多了酒,他垂着头,额发垂下去,遮着他那双被酒精晕透的眼睛。

    这里是哪里……百里屠苏闻着那股香气……

    方家……?

    “少爷!您您怎么来了!”

    从门外忽然传来人声。

    百里屠苏皱了皱眉。

    “姑爷命小的守在这里,他说不许少爷进去,少爷别难为我们……”

    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边推边对门外人吆喝,“……我倒要看看,谁敢跑到我家来作威作福,你们别拦我!”

    开门的瞬间,有夜风从门外涌入,百里屠苏正对着门坐着,他仰起头,风吹着他的额发,露出头发下黑漆漆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映得全是这闯入者的影子。

    微长的头发散在劲边,一身修长的新衣服衬得那人真如一位翩翩佳公子,头戴玉冠,发丝不乱,若是百里屠苏不认识他,怕还真要被这身打扮唬住了。

    “别栏、别拦我!”那人看来也只是换了身衣服,内里还是那个暴躁的劲头。百里屠苏坐在原地不吭声,一双带着醉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

    “我方家怎么是人想来就来的,连襄铃给我的肉包子都……”方兰生甩脱了身后人,一步踏进屋里来,可当看到屋里人的那一刻,他的脸色登时僵住了。

    “木、木头脸?”

    明明半个月前刚刚见过,现在再见却怎么像隔了很久。身后的门被百里屠苏一脚踢了回去,咣当两声就紧紧合上,昏暗的房间里只燃着一支蜡烛,方兰生坐在床边比划,还支支吾吾,看起来是很紧张:“是是你送信来的啊,你怎么把我的肉包子吃了……”

    百里屠苏似乎不懂他在说什么,他将身上剑卸下了,随手丢在桌子上:“……什么肉包子……”

    他说着话,一手解着腰间的衣服,压着方兰生就倒在床上。

    “你干什么——”方兰生被按着仰躺在床上,他抬头看着百里屠苏穷结巴:“襄铃给我的肉包子,一、一定是被你吃了!”他感觉到木头脸的手在解他衣服,这让他有点脸红——可脸红也没用,方兰生也觉得很久没见过木头脸了,本来还想过几天去天墉城找他,没想他今天就来了……

    他并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比如明明是来看看喝醉酒的邮差,却莫名其妙地被人压在了床上——百里屠苏闷着头解方兰生的衣服,两三下没解开,这让他有些烦躁,作势要撕。“别撕别别别——我这是新衣服!三姐刚做的!”方兰生赶忙阻止他。

    百里屠苏皱着眉头,松了手,他坐在床上,静静望着面前半躺在床头的方兰生低着脑袋自己解自己的衣带。

    “看什么看,做就做……别撕坏了本少爷的衣服……”方兰生似乎有点难堪,漂亮的新衣服被叠起来放在床头,方兰生穿着一身白色里衣,抬头瞅百里屠苏的脸。

    他的头发长了不少,自从从蓬莱回来,他的头发就一直留着,百里屠苏酒醉的眼睛打量着他烛光下的脸,再望向他头顶碧色的玉冠。

    方兰生看到那人朝自己压过来,他下意识闭上眼睛,有一只手握着他的后脑,扶着他的脑袋抬高,百里屠苏低头吻了吻方兰生微微张开的嘴巴,手在他脑后用力一扯,那玉冠就拆了下来,啪嗒一声掉在床头上。

    “唔嗯——”方兰生似乎觉察到那人要摘自己脑袋上的头冠,他挣扎着躲开木头脸的手,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那个不能拆,我还不会戴呢!”方兰生急道,他皱着眉头靠在床头,微长的头发滑下来,就这么披在肩颈。他穿着身亵衣,衣襟松松散散的,瘦削的身体裹在里面,带着一股刚刚沐浴过的香味,百里屠苏的呼吸有点急促,他带着一身酒气,就这么将方兰生压在床上。

    白色的亵衣剥开,露出其中一具光溜溜的身体,百里屠苏的脑袋埋在方兰生脖颈间,他无意识地蹭着那人的脖子,温热的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方兰生的脖子上,引得方兰生脸颊通红,而身下腿间那人手指的顶按和插入更让方兰生的身体不住颤抖。

    方兰生那地方很紧,以前他被那煞气化的百里屠苏连日连夜地欺负都还能紧到让那家伙流连忘返的程度,更不用提现在十天半个月见不了一次面。

    百里屠苏粗喘着气,却并不做声,手指在方兰生体内缓慢地进出,渐渐地从一根手指变成两根,方兰生紧窒而细嫩的内部紧紧裹着他带着薄茧的手指,听到方兰生在身下微微喘息的声音,百里屠苏只想用力插入更深。

    很快方兰生就在手指的扩张中硬了起来,他的双腿颤抖着主动张开,当对方滚烫的阳物顶着穴口慢慢插入,方兰生的身体克制不住地发抖。

    他真是很想木头脸,尽管打死他他也不会愿意主动承认他的想念。

    百里屠苏克制着自己的力道,他埋头在方兰生脸侧,扶着他的腰一下下用力。胸膛贴着胸膛,额头蹭着额头,他们都能听到来自对方的喘息和心跳声,丝毫不比自己的弱半分。

    百里屠苏硬挺的东西深埋进方兰生体内,慢慢抽出,又再度用力挤进去,方兰生紧张地发抖,他能闻见木头脸身上的酒气。“放松。”百里屠苏哑着声音说。他的手握上方兰生腰臀,用力捏着那皮肉,似乎迫切希望方兰生能放松下来——百里屠苏的自制力很有限,可又不想弄伤了他。方兰生在他身下深吸一口气,他努力放松着身体,双手却紧紧握着百里屠苏的手臂。

    “放松……不……不了……”方兰生喘着气,可怜兮兮地说,他闭上眼睛,那神态带着几分视死如归,“木头脸你、你来吧……”

    他的声音很低,听上去带着几分羞耻和不情愿,张开的嘴巴被人用唇堵上,当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百里屠苏掐着他的腰臀,下面的东西借着股酒劲儿猛地插了进去。

    方兰生的身体剧烈地抖了抖。

    烛光还在床头不住闪烁,百里屠苏插入的速度不住加快,方兰生双腿被分开着躺在床上,身体随着身下飞速的交合而一上一下地蹭着床单。汗水留下他的额角,当百里屠苏射入进去,方兰生颤抖着用手背遮着眼睛,身体不住抽搐着。

    像是有朵云将他的身体托上天间,又倏地下落,当方兰生回过神来,他已经被人翻了个身地跪在床上。

    今日是正月十五,满月,喝醉了的百里屠苏借着这点儿借口,疯得像煞气发作一般,方兰生垂着头被他从身后按着插入,他的膝盖都在发抖。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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