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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 作者:书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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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作罢了。沈氏大郎君恼羞成怒,尹氏家主登门谢罪,再次请婚。沈氏大郎君却道他依旧不能答应婚事,尹氏毁了沈氏站队的机会,此后吴兴沈氏何去何从尚未可知,风雨飘摇之时,一个大家族不能因为两个年轻人一起陪葬。如果所有人逃不过一劫,那么这两个惹祸的年轻人,必须承担后果。
这个孩子,必须打掉,舒窈娘子要以妾室的身份纳入章氏,这是章氏退了一步后的条件。这个唯一的机会,如若吴兴沈氏再一次放弃,那么显然将章氏彻底得罪到底,也会因此丧失了陈霸先的信赖。
巨大的压力,使得尹氏家主不得不退步。然而有一点,是吴兴沈氏根本不知道的,那就是怀有鸾凰血脉的女子,如若强行打胎,必有性命之忧。尹氏家主唯一的条件是,孩子不能打掉,要生下来给尹氏。沈氏家主不答应,婚期已近,沈氏根本等不起,孩子必须打掉。
在这样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尹氏不得不将家族血脉之秘告知沈氏大郎君。二人于书房中密谈多时,最终,达成协议,孩子可以生下归还尹氏,但是沈氏与尹氏自此恩断义绝,尹氏嫡系血脉必须前往金陵,作为吴兴沈氏的质子,在陈霸先的眼皮底下生活。此外,尹氏必须交出望舒郎给陈霸先以谢罪。这些苛刻无比的条件,即便欺人太甚,尹氏家主还是答应了。
就这样,沈氏离开了湖州,迁往建康。舒窈娘子生下了一个儿子,后给章氏纳为妾,不久郁郁而终。望舒郎被尹氏家主亲手绑缚,带到章氏门下鞭笞谢罪。不久后,望舒郎听闻舒窈娘子死讯,亦拔剑刎颈而死。
我高祖父听闻的并不是故事的全部。他只知道延陵沈氏与吴兴沈氏分家,是因为这一段情感纠葛,却并不知当中关键乃是血脉之谜。吴兴沈氏的大郎君,一生都为尹氏保守住了这个秘密,并未外传。故事传给了我的祖父,又传给了我,早年间,我所知道的与我的高祖父并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望舒郎自刎而死之前,却做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他寻到了当时正在金陵游历的唐门公子,花了重金,让唐门为他打造了一枚机关长命锁。长命锁有一暗匣,外扣机关,按照正确顺序拨动琐铃,才可开启长命锁。临死前,他将一封密信藏于长命锁暗匣中,与自己的文房四宝一并留给了儿子,并在砚台之上刻下了一串看似不经意的刻痕。
尹氏之中,谁也未曾留意他的举动。直到十数年后,他的儿子破解了密码,并读到了那封长命锁中的密信。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晓了自己的父亲留给他的使命——毁灭尹氏以复仇。
那个孩子,自幼很听话。一直优异,文武双全,一如他的父亲。最开始,他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遵从父亲的遗命去毁灭自己的家族。在南陈灭亡后,前隋统一天下,时年已过而立的他,以游历之名离开了尹氏,自此一别未归。
七十年前,彼时还在茅山之上跟随师尊潘天师修行的我,某一日迎来了一位客人。我至今记得,那客人一袭月白袍,面庞无比英俊,缥缈出尘。瞧着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可发丝一片银白,无一丝乌黑。这位客人是来和师尊论道的,我当时就侍奉在殿外,他们未曾刻意隐藏交谈声,我尽数听入耳中。
那客人,与师尊探讨长生之道。我师尊当时已然九十岁有余,是当世活寿星。可后来,他们的对话却转移到了上古血脉之谜之中。那客人话中暗示师尊,他的血脉非凡,这是他能够长生不老的原因。他声称自己已然百岁又三年,我师尊并不相信他,他便说了一个故事给我师尊听。故事的内容,正是当年延陵沈氏与吴兴沈氏分家之事。然而这个故事,却与祖父讲给我听的截然不同,他口中提及的鸾凰血脉之谜听得我毛骨悚然。到最后,客人离去时笑言,自己所说的皆是捏造,让师尊不必当真。然后,他给了师尊一枚自己炼制的丹药,让师尊可以延年益寿。我师尊没有服下那枚丹药,那丹药至今还封存在一枚匣子里,我如今也带了过来。”
司马承祯的话说到此处,忽然戛然而止。沈绥等人沉默半晌,无人开口。直至司马承祯长叹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沈绥才颤声问道:
“那客人……是谁?”
“为师不知啊,伯昭。所以,为师来寻你了。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有生之年,总得求个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写了五千多字,肥肥的一章。
司马承祯的师父潘师正历史上其实是嵩山道士,并不是茅山道士。此处根据剧情有所改动。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众人等从莲花山上下来时, 是翌日的午间。抗高寒的药物, 张若菡求了些来, 司马承祯本身也带了不少这样的药。平安符, 张若菡几乎给每个人都求了一个。虽然她知道,神明大多数时候是不会管人间事的, 但是这毕竟是一个心理安慰。尤其在她昨日听了那样一个故事后,笼罩此行的阴霾之感愈发浓重了。尹家出了叛徒, 再没有比这个消息更为糟糕的了。
下山归姑臧县城的途中, 沈绥与司马承祯又有一番交谈。昨夜她想了一夜, 始终没能想通当年望舒郎的心理变化。尹氏对他有多年的养育栽培之恩,而他却因为一场爱情悲剧, 将全部的怨恨怪罪到了尹氏的头上, 这未免有些太没道理了。毕竟事情的罪魁祸首,分明是吴兴沈氏,帮凶是陈霸先与章氏。可到最终, 受到报复的却是尹氏,是生他养他的本家。吴兴沈氏与章氏, 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 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报复。
昨夜躺在榻上, 她与张若菡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张若菡给她的答案是,很多时候人们会根据仇敌与自己的亲疏关系来下判断。与我亲近的人,必然是要对我好的,而与我疏远的人,对我不好也无可厚非。因而一旦我的亲人背叛了我, 我的一腔怒火,反倒不会发泄在外人身上,而是直冲自己亲近之人。
在当年双沈分家的这件事里,最伤害望舒郎的,无疑是她的家族放弃了他。尤其伤害到他的是那位他敬爱有加的家主,家主从头至尾的选择,都让他心寒。她未曾替望舒郎争取过,最终只是妥协再妥协,以至于亲手将望舒郎绑缚到仇家门下鞭笞谢罪,这无疑是莫大的羞辱。
一个家族,就该是族内子弟的保护屏障。当时尹氏刚出山,无从立足,弱小又无助,那种无力感,确实让人无奈。望舒郎显然有错,可他的错,真的值得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吗?爱一个人有错吗?张若菡觉得,他错在了过于高估了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也高估了这个世道其他人的善心。他还没脱离蜀中大山内的习惯,不知道约束自己,不知道权衡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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