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末语无言 作者:靳酃
10
汨罗(上)
汨(i)罗(上)
岑天小心谨慎地背着末语,无声地穿过一座座g殿,绕过侍卫的巡查,可偌大的皇g地形复杂,又是月黑风高夜,即便是岑天也无法清楚地辨别位置和方向,而身上的末语更是愈加的虚弱,关心则乱,脚下的步子则是强制着保持着稳定,不知走了多久,四面已听不见多少声音,周围更是寂静地近乎死寂……
岑天轻轻停下脚步,包裹住末语的外衣已经被血水浸透,而末语的脸上也是布满了汗水,方才的动作扯动了全身数不清的伤口,再被冷风一吹,一时的麻痹竟然还是抵不住直逼骨髓的疼痛,为了强忍着不发出声响 ,被她咬出了血丝。
岑天不知该把手往哪里放,硬咬牙将末语轻放下然后在半空中转了个身,横抱起末语几乎没什么重量的身子,向前缓步走去。
这里很荒凉,岑天细算了一下刚才来的方向,这里似乎是皇g的东南方向,地处偏僻,杂草遍生,像是有极长时间没有人烟的样子,尤其是前方不远处的g殿,破败不堪,砖瓦斑驳,时不时地传来风穿透g殿的“呜呜”声响,待岑天走近殿门,末语突然睁开双眼,瞥了瞥殿门旁一处杂草中的一块残破的匾额,沙哑的吐出三个字,“汨罗殿……”
出乎两人的意料,一个身着黑色纱袍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在殿门口,面蒙黑色纱巾,露出的一双凤眸看起来空洞而悠远,无法参透,“等候多时,请进吧……”
岑天的第一个反应是拔剑,可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末语,无法动作,身体也只能微微一动,因此并未出手,但脚下的步子却是暗暗发力,只等那神秘人出招。
“随他进去……”
忽然,怀中传来一声低哑的声音让岑天散了七分的力道。
怕嘶哑的嗓音听不清楚,末语动了动,身上的痛觉让她的脸色有些扭曲,而那神秘人则是突然止住走向殿内的脚步,微微转身,“你不要命了,竟然服用‘禁’,还能说话,看来还不够疼嘛……”那人的眸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复杂,回过头继续向内走去,“你将她抱进来吧,若不及时救治,她可就废了……”
岑天一愣,发现那人是对他说话,这才反应过来,向怀中的末语轻点了点头,连忙跟上了黑衣人的脚步,刚入殿内,那扇看似要倒的朱红大门突然应声关上,出乎意料的,殿内则并非如岑天想象的那般破乱和y暗,而是乱中有着暗暗的机巧关妙,牵一发则动全身,若非细心之人,也是很难察觉到。
只见那神秘人走近殿中一座漆板脱落年代看起来很久的神像,足有三米多高,看起来像是前世人们拜祭的释迦牟尼佛。
末语眯了眯眼,那人伸手在神像x口的佛印重重按下,手法很是巧妙,看来并非是用蛮力就能按动的,似乎还要加上指尖扭转的力度,再详细的末语便无法看清了。
末语已不想再去刻意猜测什么,那人说的并没有错,她早已料到了诏罗会对她施行某些酷刑,只不过,她将时机算的有些晚了,药效发作之时,她也已受了不少的几乎无法忍受的痛楚了,那时,牙龈也几近被她咬出了血,若不是她的灵魂时刻记着前世那行尸走r时受的苦,怕是挺不过去。还好,受了一天,药效便起了作用,那一刹那如同痛觉神经被切断一般,对于那些闻者色变的酷刑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只不过,那种刀锋或是银针刺入皮r的感觉着实让人感觉恶心,竟让她一度被强行地隔离在了前世那段血腥的记忆中许久都无法回神,只因为这种没有痛觉只有感觉的情形,让她想起了在那个人间炼狱中和她住隔壁的几个完全丧了心智的人被投喂人r的场景,那些人都是那些组织下的“实验品”,按那些“医生”的话说,他们都是半成品,他们已经失去了做人的资格,只剩下了野兽的本能,所以,他们不需要衣服,也不需要尊重,末语如同傀儡娃娃一般地看着一群已找不到一丝人气的“野兽”在肮脏的小屋里争相夺食那些残肢断臂,那时的她即便心神不稳,但仍旧保持了身为人的一丝理智,即使表面上没有任何的改变,但她的心神还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因为怕被怀疑,不敢不吃东西,胃部剧烈的呕吐感让她好几天都只能往嘴里塞东西,吐出以后再吃,蜷缩在角落死死地堵住自己的嘴,黑漆漆的屋子里不用她闭上眼睛也能在脑海中浮现那日的情景……
那段算是恐怖的记忆在她逃出后便下意识地封存在了记忆深处,如今被不知不觉地挖了出来,真真是让她一阵的恐惧和绝望的,但这一切毕竟,结束了,她再也不是尧末语了,也不再是任人c纵的傀儡娃娃……
神像的位置很快便挪动到了一边,而原本的位置则是露出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黑洞。
“进来吧……”
那人手持一盏油灯,轻步走了进去,岑天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末语,眉头仍旧锁得死紧,肃穆的面容有些抽动,末语眨了眨眼,表示按照那人说的做,岑天这才有所动作,但紧绷的身体仍旧没有放松。
“你来了……”
一身深紫色锦袍的中年女子看着面前的黑衣女子,脸上有了些放松,显然,方才发生的事让她的心情极为不好。
黑衣女子的眉宇之间有着长途跋涉的疲惫,脸色黯淡,眉头紧蹙。
“陛下,微臣有要事禀奏!”
津嬛微微皱眉,看着很少会冷脸的严琪,这个墨阁的未来阁主是个少有的人才,为人为臣都是极为让人放心的,也难怪严愁会这么看好她,此番急匆匆地从郓城赶回津都,定是带来了消息了,只不过看她的脸色,怕是……
“请陛下看一下这个……”
津嬛挑了挑眉,接过严琪手中的玉石,眼神突然一凛,“祥云流水”?!
“此玉你从何得来?!”
严琪暗暗心惊,这个末语真是神机妙算,果然还是算准了陛下定是晓得这块玉的来历,微微一叹。
“此玉是末语交付给在下的,而这玉则是天韵楼所有……”
闻言 ,津嬛紧了紧眉头 ,“你是说那个享誉三国的酒楼,天韵楼?”
“正是!”
“末语将此玉交与你时,可有说些什么?”
“哦,还有这个……”严琪连忙将手中的小木盒递了出去,“此物是末语让属下交还给陛下的……”
津嬛疑惑地接过木盒 ,待打开之后,脸色大变,一阵的青白,“国库的钥匙,她是如何得到的?!”
严琪的脸色始终没有缓和,“这个……末语并未告知属下,但是末语要属下向陛下转告几句话……”
“说!”
“末语说,她只是一个涅国不足一道的小小亲王,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请陛下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与诏国合作之事……”
严琪说完以后便没了声音,也不敢抬头看津嬛的脸色 。
“哼!涅国的小小亲王?!末语啊末语,朕不是你手中的泥块,任你搓圆捏扁,等着瞧吧……”
“严琪!”
“在!”
“手执我令牌,召回送往诏国的兵力和财物,越快越好!”
“是!臣领命!”
严琪低首退出了房间,脸上带着淡淡地怅然,果然,陛下还是动摇了……
津嬛独自一人在房间里转了又转,终于停了下来,对着外面喊了一声,“立刻回g……”
岑天抱着末语静静地跟在神秘人之后,脚下的路很平整,没有湿滑之感,看来,这里定是经常有人出入 ,岑天疑惑地看着前方的人,她(他)究竟是谁?!跟随诏罗入g已有十几年,可从未听说过这g里有这么一个人,至于这座破败的g殿,也是除诏罗之外任何人都不得私自进入的地方,何时出了这么一个人?!
感觉空气的流动越来越缓和,而行进的走道空间也是越来越宽敞,终于,那人停下了脚步,将手中的油灯放置在了木桌中央,微弱的灯光照亮了这个有个普通人家客厅大小的地方,末语打量了一下,大约有五十平米,摆放的极为简单,一张年代很是久远的大木桌,上面是一套茶具,而桌子的四周则是四条长板凳,桌子后方是一个长约四米的黑木屏风,似乎里面就是床铺,看这里虽然摆设简陋,但很是整洁,那人在这住了很久了吧……
“坐下吧……”
神秘人突然说话,手中则是熟练地倒着茶,动作优雅有度,茶香飘散,好茶……
汨罗(下)
现在的末语不良于行,岑天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仍旧不放松地横抱着虚弱至极的末语,但坐下的动作仍旧小心翼翼,生怕碰痛了怀中的女子。
“你好……末非……”
侧脸被青鱼划出的血口过深,仍在流血,末语想微笑一下,但脸上的肌r似乎很不听话。
听到末语打的招呼,那神秘人也并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神情,就连眼眸中的空洞也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手动了动,将面上的黑纱揭了下来,而岑天则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像,实在是太像了!
末语淡淡地看着对面的女子,岁月显然对他不是很有效力,即使已然几十年逝去,那张熟悉的面容仍旧没有老化的现象,只不过, 比起自己,他的脸更加的平板而苍白,没有活力,更没有生气,如同行尸走r一般……
“你的眼睛……很像她……”
“没想到你和祖父竟是双胞兄弟……”
对于末非的话,末语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地吐出事实,声音很轻,有些隐隐的颤抖,如今,“禁”的药效几乎去了一半,她的忍耐力也提到了前所未有的状态,全身未愈伤口再次席卷末语的痛觉神经,额头的冷汗几乎无法止住,可即便如此,她的脸色除了愈加的苍白,表情几乎没有改变,仍旧淡淡的,很是平静……
“我若能救你,可否饶罗儿一命?”
末语感觉岑天的身体一僵,心跳也有些微快,担心她么?眸中的微光一闪即逝。
“你担心他,又为何要用诈死之法给予他仇恨?”
末非怔了怔,桌上拿着茶杯的手不禁紧了紧,几可见骨的关节看起来有些可怖。
“我的‘死’实属意外……”
末语眯了眯眼,面无表情地开口,“事后便顺水推舟,你恨诏国先皇,只因她强抢你为妃,你恨末宁,只因你与他同胞却不同命,你恨涅羙,只因涅羙从头到尾只爱末宁一人,你恨末家,只因它便是为涅国女皇下咒印的巫者之后……”
可以是惊天动地的一番话说出,在场的其他两人的脸色顿时大变,岑天有些意料之外的震惊,而对面的末非则是一脸的青白,双眸中的愤恨和y冷此时也丝毫不隐藏地迸s而出,直直s向一脸淡定的末语。
“我倒是小看了你咒门的能力了……”
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声音的末非看在末语的眼里也只是淡淡的没有丝毫的威胁x,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末非的脸色愈加的惨白不似常人,而皮肤也开始渐渐地有了几乎无法察觉的变化,末语心里明白,末非,开始显露出他的本面目了……
“我倒是很佩服你能活这么久,诏罗,恐怕也是逆天而来的结果吧……他是否知道他的出生只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复仇工具呢?或者,他是否知道,他g本不是诏国皇室的骨血呢?”
末语的话音刚落,末非手中的茶杯应声迸裂,已经冷却的茶水顿时撒了一地,倒映出末非已经极度扭曲的神色,而丝丝诡异的纹路开始渐渐地爬上了他的脸,在末语和岑天的视线下缓慢地布满他的全身……
除了末语,恐怕没有人知道,此刻的诏国皇帝的寝g内,一名身着明黄色的男子正满头大汗地闭眼沉睡着, 但显然他睡得并不安稳,牙关咬的死紧,几近出血,面色苍白,双眸紧闭,但眼珠却是极为不安地来回的滚动着,不难看出,他似乎在做噩梦,只不过看着他死死抓紧x口衣物的样子,他所遭受的痛苦不禁如此……
g外,灯火通明,火把迅速地到处移动着,身着铠甲的士兵正有序地在各个g殿之间的道路上跑动着,动静很大,而在暗处,显然也并非那么平静,许多黑衣的暗影正四处地蹿动着,可仿佛是突然间被什么东西干扰了,黑衣之人中的几人突然坠倒在地,双目突出地在地上不断地翻滚,手指则是紧紧地抓住x口的衣衫,像是有什么呼之欲出,黑色面巾下的脸即使看不到 ,但显然也是极度扭曲的,其他的黑衣人被这种场景吓了一跳,一阵的怔愕之后,连忙上前连番地在痛苦的几人身上点了几下,可那些人即使动不了,身体仍旧本能地抽搐着,眼珠突出就想要蹦出来一样的可怖,黑衣人果断地将这几人背离这个地方,留下几人继续搜寻那个目标……
“怎么样?各国的分部行动了吗?”
书房内的情形仍旧和那日的一样,只不过这次发言的不是以往理财的魉,而是向来玩世不恭的魁回答了涅筌的问题。
“恩,都按门主所吩咐的,大量抛售粮食,布匹等必需品,平稳物价;并且撤去对盐埠的控制,联系各地盐商,恢复盐务;所有准备好的商铺通通开张营业,全已打出了折扣的优惠,至于各地的官府,隐线也纷纷出动了,这方面没有任何的问题,只不过……”
魁的话本让在场的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可最后的几个字硬生生地又将几人的气息给吊了起来,涅筌眉头一皱,看向魁,恩?竟是一脸的凝重,“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在津国的魑传来消息,阎g招劫,津茗叛变,炎风与林希则都在被押往津都的路上,再有五天,便可到达皇g……”
闻言,涅筌大惊,猛拍了一下书桌,“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魑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他们身陷险境?!”
对于末语第一次的“咒杀”启动,她虽然没有在场,但从跟随末语去救林希的魉、魍、魅、瑰这四鬼众的口中还是得知了当日的情形,不禁暗叹末语身上那咒印力量的强大,即便同为身怀“咒杀”力量的人,可是启动“咒杀”而出现身浴地狱之火重生的黑暗凰鸟的情况,也只有末语一人了,据她所知,这咒杀的力量的杀伤力,是一次大过一次,而它也是一次比一次难以控制,但这样的状况似乎并不适合末语,她,实在是个谜一样的特例!
岑天的惊愕神色仅仅是停留了片刻,至于对末语为何会知道这些的好奇也是一瞬间的事,对于如今的她,岑天已不想再去刻意追究什么,心头无尽渴望拥抱的人就在自己的怀中,可已是伤痕累累,遭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酷刑,而这一切,却是他一手造成的,心头的愧疚已经快要将他压垮,现在也只求末语能够安全、健康地回到她的地方,而自己,却已失去了呆在她身边的资格了,又如何质疑她诸多隐瞒的天经地义呢……
眼前的末非已经不复方才的年轻美丽了,纵横交错的皱纹布满了全身,皮肤也已失去了弹x,没有了光泽变得干枯而黯淡,那一头柔顺的黑发也在瞬间变成了一片灰白,末非瞪大双眼看着身上的变化,难以置信他保留多年的美丽就在一瞬间到了尽头,“我的美貌,我的……你……是不是你……”看着自己的变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嫉恨的目光s向岑天怀中的末语,“你的‘咒杀’又启动了,是不是?!不可能,这不可能!!”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末非上下地索自己的皮肤,面容扭曲地念念有词,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仍旧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时间,末非像是意识到什么,定定地看着末语,眸色再次变得空洞,只不过这一次带了一丝绝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该是一年后才能再次启动的,原来是这样……我竟没算到这一步……果然是天要亡我了吗……”
末语淡定的脸色也因末非异常的神色有了些许的忧色,微微皱眉,这些倒是没在她的预料之内,当初被绑架到诏国时,她便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虽然有些还是有些脱离她的预料,但大体的路线还是照她的计划走的,只不过,对于末非这个变数,末语是最没有把握的,当初激活诏国皇g内四十年以上的暗线的时候,拿到手的资料之丰富着实是让她吃了一惊,尤其是得知那曾经深得诏国先帝宠爱的汨罗贵妃竟是她那个可怜早逝的祖父的弟弟,还有那个如今登上诏国宝座的皇帝竟是末非逆天从身体剥离的一小半灵体得以出生,这些不得不让她警惕,随着她进一步地挖深,果然还是牵扯出了上上一代的恩怨纠葛,实在让人头疼啊……她这个祸水祖母当得真是不称职,招惹一个不够,非要来个三角恋,结果她爱的远走他乡,爱她的被迫另嫁他人,情这一字,真真是害人不浅,尤其是当对方有着不可测的能力的时候,现在想想,她那个祖母的死恐怕也是没那么简单了……唉……为什么什么事都要往她头上招呼呢……他们不仁,也就不能怪她不义了嘛……
自从第一次“咒杀”的力量爆发后 ,末语便开始小心细致地索着控制身体这个“不定时炸弹”,身怀神秘能量有时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若是一个控制不住, 极有可能死的会是自己,现在的自己却不能那么轻易地去死了。
努力回忆第一次见到那个黑色的凰鸟,几次试着去感应它,可都没有成功,但当“禁”的药效发作,身受酷刑的时候,竟然奇异地感应到了灵魂深处的黑暗力量,如果没有它,恐怕自己会一直陷在前世那刻骨铭心的恐怖记忆中无法自拔,而感应到之后,便是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另一段的冥想,思想放空,仿若一切都不存在一般,而所受的那些酷刑也开始如同挠痒一般不值一提,待她可以自行控制身体内部神秘力量的时候,却因为修复本元耗了气力,对于那些外伤只能是有心力不足,而剩余的力气则是用来启动了“咒杀”,毕竟,她末语并不是一个善于之辈,别人进我一尺,我必还他一丈!
想到这里,末语将视线调向对面仍旧呆怔的末非,她倒要看看,这些人的心魔到底有多强大,当然,这便代表了她所下的“反噬”便会有多痛苦,权当是对她控制“咒杀”力量的小小试炼吧……
红——魑(红嫣):鬼众之首,善谋略
黄——魅:善毒
橙——魉:善理财
粉——魍:神力过人
金——魁:腹黑,笑里藏刀,善公关,算是二把手吧
蓝——魂:善使暗器
绿——魄(绿蓉):易容术,才华过人
灰——瑰:剑法高超
曲折(上)
近来,津嬛愈发的不安,甚至都有些疑神疑鬼,对自己的女儿们是一天比一天的不放心,先后明升暗贬了几名皇女,对于几个权势隐隐有些壮大的臣子,更是打压的打压,甚至不择手段的陷害暗杀,一时间,搞得津国朝廷上下是人心惶惶,原本这与诏国结盟之事也在津嬛急令收回送往诏国之礼的时候不了了之了,如今,国内人心攒动的情形有些好转,而物价也开始下降,百姓的怨愤有了平息之势,可是既便如此,津嬛总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一般,日日不得安宁,末语的话时不时地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炎家是津国的始祖女皇陛下一手拉上来的,陛下想必明白,若是没有炎家,也就没有如今的津国,对于津国,炎家就好比血y之于人体一样重要,若炎家败,则津国必亏,陛下的印堂发黑,恕民女直言,不出五年,陛下必会有一场大病,到时,以陛下的这么多名皇女,夺嫡则是必然!”
末语的话几乎成了她心头的一g刺,让她寝食难安,既便如此,她还是顺了自己的欲望,将炎家紧紧地抓在手中,可铺子是得到了,人却是杳然无影,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混乱,末语,全因为这个女子,搅得津国甚至诏国是犬不宁。
抬头看向下首坐着的几人,津嬛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自从第一次见过末语后,她便请遍了全国所有的名医问诊 ,结果都是一样,健康,毫无病状,看来,那个末语竟是对她虚晃了一招呢!哼!也不看看她堂堂一国之主,岂是那么好糊弄的?末语啊末语,纵使你有通天的本领,若是掌握住了你的弱点 ,想要将你拉入泥潭,也是易于反掌!
地下室里的气氛凝重,末非一脸难以置信的疯狂,而岑天则是安静地抱着末语,不发一语,一时间,这里陷入了一片死寂,而此时的殿外,却已是乱成了一片……
诏罗终于还是从噩梦中清醒了过来,只不过,五腑内脏都像是火烧一般,痛得他实在是求死不得,但碍于真实身份,忍耐嗜心痛苦的时候还是喝退了欲来问诊的御医,咬紧的牙关间断地吐出几个字,“摆……摆驾……去……汨……汨罗殿……”
四处寻找逃犯的禁卫军也早已回到了殿外,正欲上报,却见诏罗脸色惨白地猛挥了一下手,“不找了,都……给我退下!”言罢,便乘着步辇快速地离去了,禁卫军头头一头雾水地看着远去的一行人,皱了皱眉,不敢去妄测圣意,只得带着人各归各的位了。
隐在暗处的黑衣人有些疑惑地想着方才的一切,上头不是说在逃的是极为重要的人么?怎么说不查就不查了?正想着,突然一人凑近她耳语了一番,脸色一变,挥了挥手,也撤下了所有暗处的人,既然最上位的那人都不找了,那就先撤了吧!还是自己人要紧!
即使平日训练有素,看到此番场景,还是不免心惊,究竟是如何的痛苦竟让她们这些有极强忍耐力的杀手也露出如此扭曲的痛苦表情,牙关已经咬出了血,浑身的衣物也已被扯得破烂不堪,就连身下的床单也未能幸免,全身像是浸泡在汗水中一般,嗓子干哑,据说已经嚎哑了,身体抽搐着,无法忍耐地翻来滚去……
算是副手的黑衣女子皱眉走出院子,身后还有断断续续有些歇斯底里的痛吟声响,听在耳朵里着实让人背脊发凉,究竟是何种病痛,竟然连发地将她暗部几大堂主折磨到这番地步?!想想近来发生的一切,黑衣女子突然灵光一闪,眉头皱的死紧,细细分析之下,她竟然发现这几位竟全是执行国君之前交待的特殊任务的人选,难道……这和那个堂主口中异常坚毅的女子有关么……那个女子……是叫末语吧……
末语已经几日滴水未进,而仅剩的力量也让她浪费在了移种“反噬”上,现在的她,几乎是拿她的小命开玩笑,如果不是眼前的末非太震惊于自己给出的消息,怕计划进行到这里就要告罄了!
动了动身体,示意了一下岑天,终于,期待已久的茶水喝到了口中,这个地下室很大,要用的东西也是应用俱全,要说缺什么,应该就是缺人了,末语对于巫者一族的人了解并不多,想象中的末家每一代都应该有一个巫者转世,显然这一代的,便是末非了,若不是末语提前下了“反噬”,卸了末非的巫力,现在末语恐怕会是凶多吉少了……
“他暂时不会醒过来……”说完,末语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的屏风,岑天醒过神,放下茶杯,轻手轻脚地将末语放置在了床上,而末语知道她能休息的时间并不多,对岑天淡淡地点了点头,末非已经被暗示陷入了梦魇,这个地方暂时是安全的,末语也能够放心呆在这里,在岑天温柔的眸色下,末语沉沉地坠入了梦乡……
岑天很想紧握住熟睡那人的手,可是,他似乎已不再具备站在她身边的资格了。末语身上的伤很重,或许,用重伤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之前所承受的!岑天小心地站起身,看了一眼眼神空洞无光僵硬地坐在那里的末非,他不知道末语在末非的身上做了什么,这也不在他关心的范畴之内,迈步绕开末非,开始巡查这个陌生的地方,如果可以,希望身上带的东西可以派上用场,厨房在哪里呢……
“你便是绿蓉么……”
津澧看着眼前的绿衣女子,眸中j光乍现。
“久仰,久仰,素闻津国七皇女才智过人,风华正茂,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啊……”
绿蓉笑意盈盈地接受津澧打量的目光,丝毫不将她的锐利视线放在心上,也不用主人的招呼,便径自坐下,悠闲地喝起茶来。
津澧至今仍旧无法弄清来者真正的意图所在,说实话,年初之时,突然收到不明人士的合作企划书,让她疑惑之余,也不禁要打起自己的算盘,至去年从郓城回来,母皇的改变便是愈发的明显,就算是自己,也只能是打碎牙和血吞,也相对的压下了暗中的许多势力,气闷之下却又苦无应对之计,无论这企划书是谁发来,这其中所涉及的内容和提供的帮助着实的让她心动不已,但她毕竟是皇女,而非一个普通商人,利益的驱动之下,更多考虑到的是政治的动机,很快,那不明人士变成了一名署名为绿蓉的女子,基本算是互相结识,在避开某些不可道明的话题之下,合作便顺利的展开,津国的人心开始动乱,而她的声望也开始缓慢而不动声色地提升,这台面下的事已经无法引起母皇的注意了,一个炎家,一个末语,就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果然,按绿蓉所说的,隔岸观火,便是上上之策……
现下,又突然提出终止津国动乱之事,并且还要恢复之前的平稳状况,好像是料想到自己的不解,最近的一封信上出现了四个字,“见面意洽”!
“在下可是特意前来为殿下解惑的呢!殿下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绿蓉放下茶杯,终于将视线调向了有些耐心不足的津澧。
“你究竟是何人?”
津澧眯了眯眼,眸光更为锐利 ,她身为堂堂津国七皇女,没有人可以如此无视她的存在,口气中没有丝毫应有的遵从。
“我?皇女殿下是想问我的身份,还是我背后的那人呢?二选一哦……”
绿蓉俏皮地眨了眨眼,可书房里的气氛却没有因此而变得轻松,津澧皱了皱眉,知道她并没有压制面前这人的筹码,就凭她突然出现在自己的书房至今没有暗卫发现来看,此人不可小视,如今,自己也只能顺着路往下走了,至于选择问什么……
“你背后那人……还有,为什么要帮助本殿?”
“嗯……权当是我买一送一吧……我背后那人就是让你那位母皇大人吃不下睡不好的人哦,至于帮助你的原因嘛……呵呵……你看起来比你那位好高骛远的母皇大人好多了, 津国国主换成你,麻烦应该会少一点吧……你可比她识时务多了……”
“你……”
闻言,津澧几乎要跳起来,可理智仍是将她困在了座位上,这个绿蓉实在是太猖狂,国主之位岂容她一个小小女子妄谈的?!况且, 她的口气太过气人,仿佛这津国国主不过是她眼中的一杯茶,不合口,换了便是……实在是气煞她也!
“殿下稍安勿躁,草民也只不过实话实说而已,至于草民此番前来的目的,想必是殿下最关心的……”
闻言,津澧按捺下心头的怒火,绷着脸静静地听下去。
“放出津国国主不顾天下人安危,与诏国结盟挑起战事的消息,从而使得津国民心散乱,而津国国主坐立难安,失道寡助,当然,这便是殿下你出场的好机会,但别忘了, 这津国终究是一个国家,百姓没有正常的生活维持,国家也开始失了正常的秩序,迟早,这个国家会迎来土崩瓦解的一天,到时,就算殿下坐上了那个位置,也不过是个收拾烂摊子的,这不,草民提前来了,想与殿下合计合计,保证殿下到时顺顺当当地坐稳那个位置,你说……”
津澧心下大惊,她身为津国皇女,却长时间浸y在政治权力的倾轧之中,不得不说,如今看来,是她目光短浅了,看的终究是不够,现在想想,得到绿蓉,不,应该是那人的帮助,该是多么庆幸的事啊……
末语啊末语……你终究还是让我欠了你么……
曲折(下)
绿蓉迈步走出七皇女的王府,脚下不停,但步数却明显地放缓了,一时兴起,竟然开始细致地欣赏起街景了,想想,她竟已好久没有如此安静淡然地逛街了,从入了咒门至今,她的生命从来都是被各种事务充斥,而心底也被过去的y影层层围绕,无法逃脱,是什么时候她竟会感觉到人生可以如此的惬意和轻松呢……
绿蓉自嘲地笑了笑,回去后,怕是要被处置了吧……毕竟,她违背了门规,出卖了门主,即使,她是出于私心,并非有意陷害,但伤害已然造成,门主的夫君们成了津嬛的阶下囚,而她,也渐渐地开始脱离了咒门的管制,像末语这个极端护短的门主,怕是不会轻饶她吧……绿蓉,绿蓉,不,以后……她该是诏蓉了,诏国的三皇女……
诏罗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到那座g殿之外,“东杳殿”三个字随风孤寂地摆在那里,诏罗挥了挥手,强忍x口灼烧的疼痛着走下步辇,“你们在此候着……没朕的命令,不许进来!”言罢,跌跌撞撞地走进那杂草丛生的殿门。
不一会,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再次脚步不稳地走了出来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听的不是很清楚,隐约听到几个字,“不是……不是这里……可明明应该是这里……东杳殿……汨罗殿……哪里……在哪里……”
神色惶然的诏罗无意识地被g侍扶上步辇,半天没有回过神,只是死寂一般地闭上眼,眉头紧皱,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妩媚妖艳的感觉,全身散发着缕缕绝望与凄然,让身边的随从很是不安,只得安静地站在一边,不敢冒犯。
冷风静静地吹着这一行人,其实风并不冷,但只因为那个明黄色的身影,无端地让四周的环境变得寒冷无比,有的g侍的衣衫竟然已被冷汗浸透,隐隐地发着抖,终于,诏罗缓缓睁开双眼,而x口那抹痛不欲生的灼烧感奇异地开始变轻,有着消散的趋势,头脑逐渐冷静下来,诏罗的脸色仍旧苍白,但他的语调却已恢复了平稳,“再去传十个g侍,今晚,朕要转遍这诏国的皇g……”末语,我不信我找不到你!后一句坚决地在心中吐出,诏罗的步辇再次被抬起,步入了静谧而诡异的夜色……
诏罗不知道的是,就在东杳殿的背后十米处,一座同样荒芜破落的殿院孤零零地座落在那里,一副写有“汨罗殿”三个字的匾额凄清地呆在那片杂草之中……
末语是被一阵阵的米饭淡香给熏醒的,肠胃传来阵阵的抽搐感,睁开眼看见的是一双熟悉的黑色眼眸,眸中的光泽流动,让末语心悸,她很少会有心绪失控的时候,除了营救小希的那次,这一次,是第二次,她可以清晰地听见她如鼓般的心跳声,定了定神,好久,终于转开了视线,但眼前的岑天显然还没有回过神,只是呆呆地端着一碗粥看着末语。
“末非怎么样了……”
岑天终于回过神,撇开了视线,耳垂可疑地泛起红潮,“昏迷了,还没醒……”
末语点了点头,“恩,时间快到了……”
说完,淡淡地给了岑天一个微笑,“要麻烦你了,从来没这么饿过。”
岑天脸色已经没有当初的冷酷,有些冷硬的脸部线条也开始奇异地变得柔和,没有回话,只是小心地坐在床榻上,扶起末语,将粥细致而缓慢地喂给她。
仍处在混乱中的诏国皇g外的十里外,诏蓉手持金色圆牌站在了一座座大营之前,身后带领着几十个身着灰衣的女子,其中还有几人竟是仅次于咒门中“八鬼”一下的堂主级人物,俨然已是垂垂老矣。
站在身穿盔甲的一名将军面前,几名老者缓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片片破旧的布帛碎片,拼接在一起,形成一片很是贵气的金黄色刺绣锦帛,那名将军怔愕了半天,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块相似的布帛,送至那片锦帛的缺口处,完全吻合!
“还请各位帐内详述……”
各自收回手中的锦帛,几名老妇回头看了看诏蓉,见她一脸平静,只是点了点头,这才跟随上那名将军的脚步,走向那顶主营帐内。
刚走进帐内,那名将军突然跪地,摘下自己的头盔,拜向诏蓉。
“罪臣拜见三皇女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将军请起,你为国驻守国都,何罪之有?”
诏蓉迅速上前,托住了将军平蓝还欲下拜的身躯,硬是让她站直了身体,此般气力着实令平蓝大吃一惊,这还是当初那个缠绕病榻的三皇女吗?
“平将军,此番前来,是来兑现你曾经的承诺的……”
平蓝站直身体,目露疑惑,看向坐在一旁的诏蓉,依稀还能寻回五年前的那丝熟悉,但显然,眉宇之间的苍白和羸弱已经不复存在,如今在她眼前的,是诏国三皇女,诏蓉殿下。
“承诺,不是殿下所谓……”
“你对我父君和母皇的允诺!”
诏蓉脸色镇定,全身的气息却由内而外的让平蓝顿感压迫,一时间,背脊的冷汗竟已湿了她的内衫。
“想我母皇驾崩之时,你可在?”
“是!”
“我父君归西之时,你可在?”
“在!”
“名为汨罗,实则末非,你可有听母皇说过?”
话音刚落,平蓝猛然抬头,脸色大变,连忙跪倒在地,这一次,没有人去阻止。
“臣,罪该万死!”
诏蓉的脸色已是铁青,眉头紧皱,语气也没了起初的温文有礼。
“平蓝,你可还记得你曾经对我母皇允诺过什么,对我父君又说过什么,可要我一一道来,诏罗妖孽之身,实为男子,你明知事实,却妄作那掩耳盗铃之人,好一名护我诏国江山的将军,实在可笑至极!”
伏在地上的平蓝已是满脸冷汗涔涔,毫无反驳余地,一个劲地发抖,口中直念叨“罪……罪臣……罪该万死……万死……”。
“平将军,快快请起,快请起……唉……”
诏蓉没有动作,反倒是一旁坐着的几位老妇站起身,将一脸悔恨的平蓝扶坐在一边。
“本殿不是诏罗,做不来那丧尽天良的手足相残之事,他便杀我灭口,若非几位我朝元老,我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诏蓉平定下语气,坐回座位,脸色却越发的哀戚,“我本以为他是我可亲可敬的二皇姐,助他登基,做我违心之事,那时我并未后悔,却未想,他李代桃僵,害我父君,转来害我,实在寒心,这五年,我韬光养晦,时刻注视这诏国的一切,如今的诏国,哼哼……”一阵冷笑,诏蓉面容冷肃,“却成了这世上的第一□之国!真是滑之大稽!”
“罪臣全听殿下发落,请殿下示下!”
平蓝突然站起身,再次跪倒在地,认认真真地行了军礼,而一旁的几名老妇也纷纷效仿,异口同声道:“请殿下示下!”
诏蓉脸色凝重,缓缓站起身,举起手中的金色令牌。
“护国将军平蓝听令,本殿命你亲率七成兵马虽本殿入g,捉拿逆谋叛国者——诏罗!”
只听座下几十人同声相应道。
“遵命!”
疯狂(上)
诏蓉一行人赶到诏国皇g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漆黑的深夜了,应该说,又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即使,天上的月亮挂的高高的,但红的异常,丝毫没有照亮大地的意思,只是静静地悬挂在高空,冷冷地注视着这个注定血腥的一夜。
找到末语他们是在黎明前时,这时候是最黑暗的时候,只因为光明即将到来。
诏蓉算是最后一次给末语下跪,虽然末语身为咒门门主第一天就废除了这项有事没事就下跪的陋习,但当诏蓉看到遍身伤痕的末语静静地躺在岑天怀里对她微笑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就跪下了,对末语,她从来就没有献出过自己的忠心,她的忠心,早已在五年前被埋葬在了这个藏污纳垢的皇g之中了,可现在,她知道她这辈子欠末语的都还不清了。
是她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潜入咒门,利用咒门培育自己的力量,是她暗中与津嬛合作,暴露末语的行踪,也是她,联合津澧,制定了夺位篡权的计划,而且,已在实行中,更是她,逼迫诏罗不择手段找到了末语,对末语施以酷刑,还是她,最终踏着无数人的鲜血和尸体,利用一直纵容她的末语,利用和她同生共死的咒门鬼众姐妹,坐上那个最高最冷的位置……
诏罗还在找着,寻找他梦中看到的那个破旧的殿堂,那个让他的父君躲了整整五年的地下室,可他还没有找到,便被诏蓉手下的几个长老找到了,连着身边的几个g侍一并捆了,径直送往了汨罗殿,诏蓉来之前便告诉了他们所有人,凡是手握重权之人,全押往殿前发落。
被体内不知名的灼烧感折磨得气息虚弱的诏罗没有反抗的成了阶下囚,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冷笑看戏的欲望,往日冷眼魅惑的面容只有冷漠的木然,面对着眼前形形色色的人影,他只想着那个梦里的地下室,想着一瞬间苍老了面容的父君,或者,该叫他末非更合适,他们,本就没有父子关系……
“我该叫你,魄?绿蓉?还是诏蓉?或者,该尊称你为三皇女殿下,未来的诏国女皇陛下……”
末语淡笑着看着床榻前跪着的年轻女子,眸中的光芒冷寒,丝毫没有方才面对岑天时的温和。
不知何时,空气中的粒子已经开始有凝固的趋势,诏蓉背脊发冷,大颗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流下,身体因为突然的压迫而发着抖,丝毫不敢抬头看末语的脸色,即使膝盖有麻痹的疼痛感,诏蓉也没有动一下,现如今,末语身为咒门门主完全有资格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现在她所忍受的莫名气压也仅仅是开胃小菜般的不足一提!
“诏蓉不敢!”
努力地将身体压得更低,诏蓉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而末语的笑容像是凝结在她的脸上一般,即使早已知道诏蓉的真实身份,而且,当初涅筌也采取了姑息的态度,但一想到因为一个区区的诏国三皇女,就陷岑天于危险边缘,而据她刚刚得到的消息,那个早就该死的津嬛竟然软禁了她的炎儿和小希,心头的怒火就止不住蹭蹭蹭地往上窜,像是要把她这几年从没有发泄过的沉郁全部爆发出来一样。
“诏蓉,我末语自认为从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可以坦荡自然的出现在你面前,可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我面前?”
末语的声音很冷,语速也是不紧不慢的,可每个字都像是被牙齿咬过一遍似的说出口,听在诏蓉的耳朵里绝对不是用不舒服足以形容的,一时间,诏蓉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接,只能继续冷汗涔涔的沉默。
“不过是一个皇位,对你诏蓉来说,不是个难于上青天的难题,可你太心急,当初诏罗的背叛蒙蔽了你的理智,你错了,涅筌本看在你无心危害咒门并也是个人才的前提下收你入门,可你错在不该将你的长老带入咒门,也不该借咒门之手培养你的心腹,更不该以我和我的家人为饵和津嬛,津澧完成你的肮脏交易,知道吗?诏蓉,我本无心于你的大业,但你太过分,若是炎儿和小希出了丝毫的差错,相信我,后果不是你或者这个诏国可以承受的……”
诏蓉知道末语很少说话,或者开口说话都是言简意赅,头一次对她说了这么多,诏蓉却丝毫不感觉荣幸,她此时才深刻的意识到,末语,这个妩媚如梅淡漠如雪的女子是真的生气了。
“门主……”
诏蓉还没有说完,一个黑色的光球飞速地隐没在她的x口处,顿时,五腑内脏如同被旺火燃烧一般,诏蓉痛苦地纠紧x口,强忍着不敢呻吟出声,而下唇则已经被她咬出了血水。
末语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表情,仿若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抱着她的岑天收紧了手臂,并非同情下首跪着的那人,只是看透了怀中之人眸底的忧伤和哀戚,心脏如同被人抓紧,心疼得只想紧紧抱住这个总是将一切都埋在心底默默承担的女子。
过了好一阵,末语的眸光一闪,诏蓉的痛苦突然消失殆尽,如果不是被抓破的衣衫和唇角的腥甜作证,她还不敢相信方才她承受了求死不得的痛苦,果然,如同其他鬼众说的,门主从来都是个极为护短的一个人,这是她的禁忌,碰的人,绝对要做好承受数以倍计还击的准备。
空旷的偏殿没有人声,而就在隔壁的大殿,却是人声鼎沸,其中夹杂着恼怒的痛斥声,时不时的还有状似悠闲却十分有力的回应。
“津澧,你身为津国皇女,竟是要谋权篡位吗?你该当何罪?!”
“哦?我亲爱的母皇陛下,你难道不是因为突发痼疾暴病而亡吗?呵……你的命还真硬啊……吃了这么多年的‘固魂’都没吃死你!”
“什么?‘固魂’?!你这个孽女……噗……”
“小希,怎么样?是不是吐血了?”
倚在床榻上的炎风满脸好奇兴奋地看着背对着他正聚j会神听着隔壁动静的林希,真是的,肚子鼓得老大,而且从郓城乘马车到津都,舟车劳顿,害得他g本就没力气下床了,所以,他自从到了这个烂g殿,就没出去过,就连现在隔壁正上演一出逼g的大戏,他也只能躺在床上听还能动作的林希的转述,真是不过瘾!
“恩,听起来像,看来这个七皇女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啊……”
林希顿下动作,索着下巴,细细地分析,眉宇间隐隐有着认同之色。
“嘁!”炎风不屑地一扭头,“她?还不如我家末末一g手指头呢!想当初在郓城的时候,还不是给我家末末三言两语戳穿打发了?有什么好称赞的?”
林希听着炎风在说津澧不是实则有炫耀押醋之意的话,只是报以柔柔的一笑,想到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女子,眉宇间更显柔和,双手覆上隆起的腹部,陷入了沉思。
炎风看林希g本没有反驳或是回应的意思,也自感无聊的瞥了瞥嘴,叫醒林希的神游,继续他们的听墙角游戏。
两个人一人说一人听,已经完全将坐在殿中央茶座上的某人摒弃在外了,而那人在看到那两人神情柔和地抚上腹部的时候,眸中不断地闪过痛苦和冷残,紧紧握住的双手已是骨节发白,就算指甲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手心的r里,也察觉不到……
疯狂(下)
众人观察着原本脸色就苍白的诏蓉此时是近乎惨白的从汨罗殿走出来,暗自疑惑着这其中有什么名堂,让向来温文的皇女殿下变成如此模样,但也仅仅是腹诽一番,没有人敢提出来,因为诏蓉的眼眸绝对算得上是残忍而冷酷的,只是,没有人可以看得清,那令人胆寒眸光背后是一抹冷寂和悲哀……
“把人都带进来……”
诏罗的意识仍旧浑浑噩噩,方才的一切都已经耗尽了他的气力,虚弱的身体只能靠身边两个灰衣女子的支撑才能站直,任由两人拖着他进入那个他怎么也找不到的汨罗殿。
末语的身上的伤痕已经结痂,岑天带过来的伤药疗效算是比较显著的了,只不过,没有传说中的“玉肌露”,没办法去除身上有些狰狞的疤痕,末语倒不是爱美,只是,如果用这个样子见到炎儿和小希,恐怕,她就会被一个骂死,被另一个淹死,略微无奈地叹了口气。
“岑天,可以帮我挪一下位置吗?我想去殿里看看……”
看着几乎被包成粽子的末语,岑天丝毫没有末语那般轻松的心态,心里至始至终都是沉甸甸的,无法展眉,轻轻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避开末语的伤口,将她横抱起来,向室外走去。
汨罗,或者,该叫他末非,早在昏迷的时候就被诏蓉搬到了地面上的殿内,末语没有阻止,只是要诏蓉留下末非的命,即使,他已经快要油尽灯枯。
挥手让那些不相关的属下退出大殿,诏蓉有些疲累的坐在新搬进来的座椅上,静静地看着面色苍白满脸虚汗的诏罗,她的哥哥。
大殿内很安静,外面的安静显然已经过了头,即使这里因荒废了许久满是灰尘,但空气中的血腥气息依旧浓厚地飘入了末语的鼻息间,让她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在这个世界,她还没有真正见到血腥,毕竟,前世的记忆太深刻,让她本能地避免杀人见血的状况,用的也都是她的黑狱之火,但今夜,明显是经历了一场大规模的屠杀,不仅仅在这个皇g之中,整个皇城,凡是诏罗的心腹,恐怕都……
末语没有看跪坐在殿中央的那个明黄色的身影,也没有看有些不安的诏蓉,她只是对着岑天点了点头,而会意的岑天则将她放在诏蓉下首的一个卧榻上,看来,诏蓉还算是有心了,末语也没有拒绝地躺了上去,而岑天则坐在她的旁边,继续将她的上半身抱在怀里,隐隐有护卫之意。
“诏罗,别来无恙……”
末语淡淡地开口,打破了殿内窒息般的沉寂,而同时,歪倒在一边矮椅上的末非也有了动静,慢慢地转醒。
“末……末语……”
诏罗在静谧中渐渐恢复了些许的理智,一切转变的太快,几乎都不敢相信那个时常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子此时正坐在上方一脸冷漠地看着,而他守了五年的江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丢失了。
“看来你还认得我,‘禁’的感觉怎么样?不过,我想告诉你,没有你给我下的那几百g针疼……”
末语刚说完,席间的几个人脸色不约而同的大变,而岑天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手臂,又很快地放松,生怕弄疼了末语,而末语只是淡笑了一下,用手指碰了碰岑天的脸颊,让他放心。
“是你……”
诏罗的脸上没有吃惊,他的视线全被牢牢地锁在了前方的那个黑色身影上了。
末语知道诏罗的一语双关,毕竟当初给他下暗示的时候,也不是很有把握,让一个人在特定时间看到另一个人可以看到的一切,这中催眠末语也仅仅是学过,那段血腥的几个月里,她接触了太多,那些人当她是机器一样的填鸭,并不管她是否能够接受,不过,现在看来,她的暗示效果还是很显著的,诏罗没想到他的梦竟然就是他苦苦追求的真实吧……
“很意外吗?你的父君就在那里,说起来,我该叫你一声舅舅呢……”
“舅舅?”
诏罗似乎并不在意末语说什么,只是无意义地回着话,而被他一直盯看着的某人却已经幽幽转醒,“末语……终究还是……”
末非回看了一眼诏罗,又很快撇开了视线,这个孩子,毕竟也养了十几年,虽说不是真正的父子关系,但那也是自己的一部分,看着这个孩子执拗地抛弃一切,背叛一切,他不是不痛,只不过,他的感觉早已在几十年前便已经麻木了……
“末非……说实话,我不知道该叫你什么,也不理解你耗尽你的生命赌上最后的巫力究竟是为了什么……但,结束了,这一切已经结束了……”
“呵呵……”末非的嘴角泛起苦笑,声音暗哑,“或许……我只是为找一个能支持我活下去的理由吧……”
“你欠了诏罗很多……”
末语没有了起初的微笑,眸中只存有点点的淡漠,“你……疯了……”
末非闻言一愣,转头看向一脸复杂的诏罗,眸中的柔光一闪即逝,脑海中那个总是伴随在自己身边的孩子的身影此时愈发的熟悉起来,“是吗……我不知道……”
末语没有心思再去理会末非纠结空虚的心态,将视线投向一直发愣的诏罗,“诏罗,你……也该结束了……”异世界的“武则天”不是光靠仇恨支持下来的,还有无情和无畏的冷酷,而你,没有!
没有等诏罗回话,末语拍了拍岑天的肩膀,“诏蓉,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奉劝你一句,做你该做的,想你能想的,愿你能做个好皇帝,当然……”身体再次被岑天横抱起来,末语的语调顿了顿,“时机到了,我自会来解除你的‘禁制’……”
说完,末语便将头倚向岑天的怀里,方才的话说的太多,已经耗费了很多力气,她现在,急需休息和恢复,只是,想起远在津国的两个人儿,末语的心绪无法平定,只希望,诏蓉的信用强一些……
津都某客栈
“怎么样?有门主的消息吗?”
魑满脸的担忧,而身后紧跟的几个鬼众也欲上前查看涅筌手中的那片小小的纸张。
“她来了……”
看着七个鬼众一致松了口气的样子,涅筌的心却吊了起来,诏国政变,一夜之间血洗了皇都,未想那个总是穿着绿衣的女子竟有如此的野心,果然,还是太心软了啊!“重伤未愈……”小声地重复着,涅筌的眉头再次锁紧,重伤吗?
红——魑(红嫣):鬼众之首,善谋略
黄——魅:善毒
橙——魉:善理财
粉——魍:神力过人
金——魁:腹黑,笑里藏刀,善公关,算是二把手吧
蓝——魂:善使暗器
绿——魄(绿蓉):易容术,才华过人
灰——瑰:剑法高超
番外——尧肇天
对于尧家的族谱,如果要追溯的话,恐怕要追至几千年前某个古朝的某个尧家不知名的小铺,说实话,当时的尧家也只不过是个小商铺而已,老实本分的做生意,养家糊口,一切的转变都只在一瞬间。
尧家的当家晚来得子,自然宝贝的不得了,所以,宝贝儿子想要什么身为人爹的都会给他,这儿子也懂事争气,仅仅五岁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小神童 ,尧家两口子自然是每天乐得呵呵笑,所以,突然有一天一个得道高僧说自家宝贝儿子有慧g,是个习武奇才,二老得了儿子的首肯,便依依不舍的点了头,目送儿子远去的背影。
本来日子也可以就这么过下去,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没几天,尧家所在的小城镇被当地的一户山大王给洗劫了,因为尧家在当地算得上是小富人家,所以,尧家两口子当晚便被杀人灭了口,家里的夜壶也没幸免于难。
十年后,尧家的宝贝儿子归乡时看到的不是自己那个傻老爹呵呵笑迎接自己的样子,而是一个荒芜了数年的破败城镇,得知了详情之后,也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当地的山大王脑袋被人当西瓜剁了,而山寨上上下下除了老幼妇孺,其他一个不少的都成了西瓜,而第二天,城镇东边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坟头上便堆满了这些“西瓜”,而在短短一年后,这个边陲不知名的小镇有了它第一个名字,尧镇!
同时,尧家也从此在这个边陲小镇发扬壮大,不声不响地吞食着周边的一切,政治,经济,还有人脉,表面似乎都没变,但内里的核心却被尧家死死地抓住,毫无动摇之力……
尧肇天清楚的知道他这一生的使命和肩头的担子,可他不甘,他不爱那个是他妻子的女人,也不想整天沉浸在各种商务和黑道纠纷里面,每天戴着面具对着不同的人笑脸相迎,他觉得自己很恶心,也厌恶了这样的生活,所以,趁着一次的出国出差的机会,他逃了……
简舒文,一个善良美丽有坚强的女子,就这样在异国的土地上遇见了,尧肇天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相反的,他的生活中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女人,可,简舒文,这个华裔女子,就是如此特别地闯入了他的心,让他无法自拔地陷入了疯狂的痴恋。
尧肇天不是个冲动的人,从他接手尧家事业后足足让它拓展了几倍的成绩就可以看出来,可为了简舒文,他平生第一次冲动地如同十八九岁的青涩小伙子一样,傻乎乎地做着丝毫不符合他年龄的举动,为了简舒文等门,为她弹吉他,为她下厨,甚至为了她,起了离婚的念头,准备放弃尧家的一切……
现实总是和人的理想有着鸿沟般的差距,很少有人能够逃避,就算是尧肇天。
他被找到了,而且,他的妻子现在在医院的病房,因为难产,差点一尸两命,从未有过的愧疚感瞬间淹没了尧肇天,他才想起来,他是一个女子的丈夫,一个男孩的父亲,现在,又已经是一个女婴的父亲了,他没有办法否认和逃避。
简舒文很安静地听着尧肇天坦诚了一切,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最后,只是留给尧肇天两个字,便消失了。
“再见……”
初次见到末语真的是一个意外的巧合,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中的注定?公司最近有一个慈善活动,尧肇天亲自出席,随意指了一个当地的一个小孤儿院便出发了。
刚到目的地的时候,尧肇天便皱起了眉头,说实话,这里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太破也太旧,所有的孩子也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似乎是那一双双期盼的小眼睛扣住了尧肇天仅剩的一丝怜悯,所以,他还是下了车,亲手将一本本书籍还有玩具交到那些孩子的手里,只不过,中间出现了一个小意外,一个小小的苍白瘦弱的女孩拉住了他的衣角,大大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不堪,手很小,但力气很大,西服的衣角被攥的死紧,一时竟然挣不开。
“叔叔……呜呜……救救小语……救救她,她快死了……呜呜……”
小女孩还在哭,但似乎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声音沙哑哽咽,但仍旧不放弃地说着,尧肇天挑了挑眉,将手中的娃娃递给秘书,不着痕迹地避开面露凶恶的院长的手臂,轻抱起小女孩,尽量柔和声音地问道:“好,她在哪,带叔叔去好吗?”
女孩有些畏惧看了看尧肇天的身后,但仍旧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尧肇天则撇头跟秘书轻声说了几句,那个秘书脸色一凝,“是,总裁,属下立刻去办!”说完,快速地离开了,而尧肇天头也不回地顺着小女孩指的方向走去。
尧肇天难以用语言形容他乍见到末语的感觉,瘦削的脸蛋有点蜡黄,抿紧的薄唇昭示着她个x的倔强,虽然沉睡,但很不安稳,眉头紧皱,像是被什么事情困扰,头发稀疏有些枯黄,即使那张脸很小也很稚嫩,凭借尧肇天过人的眼力,还是看出了其中的相似点,她,竟是如此的像那个隐在他心底深处的女子,简舒文……
在看清末语身上的大大小小新旧交错的伤口后,尧肇天只觉得方才的安排真是轻了,冷下双眸的光,暗暗在心里布好新的计划,而此时孤儿院院长只是莫名地觉得背脊阵阵y冷,孰知她将要为她的刻薄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孩子似乎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可是尧肇天知道,末语有十岁了,十年,漫长而又残忍,他失去了他此生至爱的女人,也失去了这一生唯一拥有过的阳光,这孩子……会认他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尧肇天不敢猜测。
将孩子抱回车里,对那个叫苹苹的女孩做了会细心照顾末语的承诺,尧肇天便离开了,还有很多事要做啊。
在将末语抱到主客房里后,尧肇天便着手解决领养事宜,并且请了家庭医生和护士仔细护理。
三天后,一片迷茫的末语被带到了尧肇天的书房,可尧肇天无法坦然面对那张熟悉的面容,只是背对着末语交待了领养她的事,还有强调了她的利用价值,并将尧氏家族所有的底细全数告知了末语,他没有想到末语虽然起初有疑惑和迷茫,但很快便掩去了所有的面部表情,只是淡淡的开口要他妥善安置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作为交换,她会成为他想要的尧末语,尧肇天不是不心疼,但他更吃惊,吃惊于末语的聪颖和世故,她的淡漠和平和,那一刻,尧肇天便决定尽全力培养这个特别的孩子。
尧肇天显然没有料到子女三个对末语的排斥和鄙夷,即使他们都没有表现在面上,但言谈之间的指桑骂槐和刻意的忽略还是鲜见一斑,可这一切似乎并不影响只有十岁的末语,她仍旧平和地面对一切,繁重的课业连尧肇天都有些怀疑末语是否能够承受,但末语还是给了他一份非常满意的答卷,末语并非天才,但她知道勤能补拙,也明白,她g本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她只是履行着自己做出的承诺,她的命,是尧氏的,她永远都是尧末语!
变故突发是在这个孩子十五岁的时候,那时,尧肇天才明白因为尧末语的懂事和早熟让他忽略了她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懵懂少女,她也会轻信这世上美丽的谎言,他没想到因为一个温文学长的一个约定,他竟会失去这个女儿整整一年。
尧末语的存在并不是个秘密,即使她年纪尚小,但公司里的事务她已经熟悉大半,有些甚至依赖于她的决策,也因为对尧末语的重用,引起了有心人士的觊觎,即使对手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虾米,但也因为尧肇天的轻视,让这个小虾米有机可趁,在尧末语的学校里投下了棋子,那个学长一脸微笑地将末语迷晕后,交到了这个小虾米的手上。
尧肇天始终没有问过末语那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他忘不了乍见到末语时她脸上的木然和空洞,□的身体上满是青紫的痕迹,腿间的血迹已经干涸,而她的嗓子也因心理原因,发不出声响,他不能承受这些,只是让一边的警察进去察看,却听见了一声声刺耳的笑声然后便是几声枪响,也看到了更令他担心的一幕,末语满身鲜血被压在那个已经断气的女警身下,手中是一把仍在冒烟的手枪,面无表情,但令人望而生畏,全身布满了杀气,满目的冷残,之后便昏倒在地。
医生说末语受惊过度导致了部分记忆的丧失,需要疗养,尧肇天无奈,听从了这个医生的建议,将末语再次送入了虎口。
之后的大半年,就算尧肇天动用了尧氏泰半的力量,也没有查到有关末语的只字片语,他相信末语仍旧活着,他不放弃,而三个子女也因为震惊于末语的遭遇而逐渐软化,慢慢地接受了这个陌生的家人,也在慢慢等待。
那天天气晴朗,尧肇天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那边的声音沙哑而短促,但熟悉的声线还是令他僵在了当场,拿着手机的手不住地发抖,脸色大变仔细又小心认真地听着那边的讲话。
“爸爸,我是末语……”
马不停蹄地赶到那个郊外的小镇医院,而随他一起来的几个子女则默契地解决那些当地的警察,即使他们尧氏有漂白的意向,但有些事,光依靠警方g本就是于事无补,半点用都没有,尤其这次的末语,据说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都被血浸透,整条小溪都被染成了血红,尧家人护短是天x,无论家人做了什么,外人没有任何置疑的余地,所以,在尧肇天的刻意打压下,末语被平稳安全地接回了尧家。
之后的日子很平静,末语从不说那段时间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尧肇天也对所有下了禁口令,禁止任何人有这方面的好奇心,既便如此,尧肇天还是知道那段y影永远留在了末语的心底,她整个人,也不再有普通人的情绪波动。
尧肇天知道末语从来不曾有女人的自觉,可尧肇天清楚的知道,他这个女儿即使容貌不是顶美的,但她的气质却是罂粟般的诱人,尤其她的眼睛,冷光流动,深邃如海,看到它们的人,无论男女,都有陷入的危险,所以尧肇天时刻都提防着末语身边的所有男人,甚至有时连女子都要防备。就这样,尧肇天暗中替末语挡去了众多明里暗里的桃花,但他不知道的是,这种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做法彻底孤立了尧末语,尤其在得知尧末语前往纽约,去见那个被他遗忘的老人的时候,尧肇天动用了大儿子手下的力量,将末语带回了国内,将她软禁。
曾经听说过,有的母猫为了保护幼猫,甚至会残忍地将它撕碎吞入腹内,尧肇天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个男子,而那个明明已经命不久矣的男子,彻底地让他失去了这个负欠良多的女儿,也让他后悔终生。
发现末语开始变化的时候,尧肇天想起了她十五岁时的模样,基于补偿和保护的习惯,尧肇天彻查了末语近来所有接触过的人,也找到了那个叫伟的男子,一个天才钢琴师,一个先天心脏病患者,一个同样温文的男子。
初见到伟的时候,尧肇天有些不忍,但他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品尝得到又失去的痛苦,他威逼利诱,所有他不屑的手段,都用在了这个叫伟的男子身上,他那时不知道,他解决了伟,也彻底地将末语推离他的世界。
发现了末语的尸体,然后抓捕谋杀者,办理她的后事,向三个子女道出末语的真实身份,他倍感疲倦,他已无力去挽回失去的一切。
尧肇天本来不想管那个叫伟的男子的死活,但那天伟突然要求面谈,是关于末语的事,而他思量之下,没有拒绝。
“尧先生,我想,这个应该给你看一下……”
病床上的伟分外的苍白瘦弱,既便如此,尧肇天还是看出了些许的不同,伟的面色已经不是当初的惨淡绝望,而是……熟悉的平和淡然……
皱了皱眉头,尧肇天接过伟递出的一块玉佩,其实,就是一块很普通的玉片,可就是这块玉片,却让尧肇天脸色大变,猛地上前,抓住伟就吼了起来,“说,这是谁给你的?!说!”
“尧先生,请你冷静点,病人身体很虚弱,尧先生……”
时刻观察着两人状况的医生连忙冲进病房,无视尧肇天的身份,手脚齐上,硬是将他拉到一边,尧肇天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中年医师竟是享誉国际的心脏病权威,只因得罪了某些人士而被迫回国,末语对他有知遇之恩,并送了他这家医疗机构,专攻心脏科,条件只有一个,全力医治好伟。
伟猛咳了几声,好容易才缓过来,他不能死,他的命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尧肇天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手紧紧地攥住那块玉片,上面有他熟悉的一个刻字——“文”,而现在,背面出现了一个新的刻字——“语”,这块玉他自简舒文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可想而知末语是多么珍惜它,如今,时隔几十年,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情绪顿然失控!
“咳咳咳……我想,小语或许想将这个交给你……咳咳……尧先生,或许你不相信,末语来过了……”
伟陷入了回忆,而尧肇天则是吃惊地看着那个满面温柔的男子,一时难以置信地呆怔在那里。
“小语是个温柔的人,虽然看起来很冷漠,但她总是默默地为人着想,她总是守着自己的本分,那日遇到她,才知道她竟然完全不知道游乐场是什么,我看着她徘徊在那个过山车下,在旋转木马那里观看,踟蹰不定,即使我那时还不认识她,但我已经决定,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爱护这样单纯的她,我……很爱她……”
尧肇天颓然地坐回椅子上,用手捧着头,一声不吭。
“她很忙,不想让我等,总是熬夜,累成低血糖,也从来不说,她会做饭,很有家的味道,可她的动作很不熟练,她说,没有人要吃她做的饭,可我觉得那是他们没口福,小语懂很多东西,也会弹钢琴,可她喜欢听我弹,说是听起来很温柔,可是我觉得她的眼睛最温柔,我可以看到它们背后的关心和纯粹……”
伟着那只末语握过的手,仿佛那日的冰凉仍在上面,“小语回来的时候,没有怪我,只是对我说对不起,我那时才明白,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她不说,从来都不说,可小语也没有怪过你们,小语曾经说,她很幸福,幸福……”
伟戚然地笑着,温热的泪滑落眼眶,“被欺骗的幸福啊……生活在谎言中的幸福……尧肇天,不要让我再看见你,那块玉是小语给我的,但我明白她其实只是想完成她母亲的梦想,你走吧……”
尧肇天抬起头,眼睛红肿,布满了血丝,面色冷肃,定定地看着一脸平静的伟,“你……到底是谁……”
伟别过头,闭上了双眼,不再看尧肇天,语气淡淡的,“我想,你应该对莫克家族不陌生吧……也难怪你查不出来……”
“意大利黑手党?!”
尧肇天瞪大双眼,半天没缓过神。
“我不计较你暗算我的事,那是因为你是小语的父亲,那个配合你的人我已经让他祭了小语,但我不想原谅你,所以,走吧……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怕我忍不住杀了你……”
病房再次恢复了宁静,只有机器的声响不停地在房中回荡,伟睁开眼,看着窗外步履蹒跚的身影,眸中尽是冷漠,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
大定(上)
一路上末语都没有怎么说话,只因为她几乎都在昏睡中,在地牢里,她拼着最后的力量用了“咒杀”,即使不会折寿,也损了她身子的元气,可末语睡得并不安稳,身上的伤好的也很慢,被针穿透的脚还无法下地,一天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待在马车里,被岑天小心地抱在怀里。
“天,现在到哪了?”
“语儿,别急,快到边境了,到时找家客栈先歇歇吧……”
岑天动作自然地拿过一边的热毛巾,替末语擦了擦脸,又端过茶水喂末语喝下。自从诏国皇g里出来,两人便默契地互相改了称呼。
“我与诏蓉说好了,你不再是暗了,从今往后,只做岑天,可以吗?”
末语的声音柔柔的,很低,她的声带还是受了损害,服下“禁”的副作用此时全部都显现出来了,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无边的疼痛每天都要侵袭一次身子,每到那时,岑天的怀抱就格外的紧,甚至会疼,但奇怪地,这会转移些许末语的注意力,而末语只会被那双深邃黑眸中的疼惜淹没……
马车猛地一顿,因为岑天稳稳的怀抱,末语没有感觉怎样的晃动,不一会,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出现在了马车门口,是青一。
“主子,津国边境到了,要通关文谍……稍候……”
青一是在岑天和末语刚出皇g时遇到的,该说,青一早已等候多时,对于青一轻信青鱼所言而纵容背叛的事,岑天不是没有怒火的,一想到自己差点亲眼看到末语被杀,心头的怒意便无法止住,但青一的本意并非为了背叛,情有可原,末语得知后,也仅是淡淡一笑,便顺了青一,让他跟随左右。
“还在想青一的事吗?”
末语轻轻地开口,伸手抚上岑天的有些消瘦的脸颊,眸中微有涟漪。
“他实在糊涂,更差点害你……”
末语的手指覆上岑天温热的唇,淡淡地笑着,“只要害的不是你,你便可以继续做他的主子,有他在,我放心,他青一,不会背叛你……这就够了……”
岑天没有说话,马车里只有两个人轻微缓和的呼吸声,岑天抬起手,握住唇间那只有些凉意的手,看着怀中柔和淡定的女子,慢慢地俯下身子,轻触上那双微微苍白的薄唇,细细地舔舐碰触,渐渐地伸舌撬开贝齿,卷住其中滑香的小舌,缓缓地缠绕,两人的气息在呼吸间交错,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也仿若抛开了世俗的一切,这天地间,只有紧贴的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末语的气息有些紊乱,x口起伏的厉害,脸色也开始晦暗,惊觉末语变化的岑天连忙放开末语,右手轻抵在末语后背,细缓地将内力送入末语的体内,岑天的脸色红白交错,心中大急,但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乱,不一会儿,末语的脸色有些恢复,而本涣散的眸子也开始有了焦点,岑天这才松了口气,撤下右手,重新抱紧末语,心跳如鼓,而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青一……赶车……”
晚上的客栈是安静的,这个边陲小镇也没有末语想象中的那般落后和荒芜,只是,当地的居民竟都是朝九晚五的主,夜生活少的可怜,夜晚唯一会有亮光的只有客栈,但也只是小鸟三两只,也正因如此,很多过路人更喜欢多行三里地,到下一个较为繁华的城镇,那儿有他们想要的一切。
末语任由岑天将她包在斗篷里抱下车 ,而看到的人多半脸上的神情都不太友好,任何人都看得出来,那斗篷里的是个女子,而一个女子竟然让一个男子抱于怀中,多叹世风日下,脸上的鄙夷愈加的浓厚,可一当接触到那男子的冷酷面容还有犀利的眼神,立刻低下头,不敢多说一语。
末语看不见外边的情形,但也能猜到大概,心里暗斥那些迂腐的肤浅之人,而搂着岑天的双手更是紧了紧,稍感意外的岑天愣了愣,但脸上的神情却稍有柔和,交待了掌柜一些注意事宜后,便要迈步上楼,却感觉末语动了动。
“就在厅堂里吃吧……我饿了……”
末语拉开遮住脸的斗篷,轻声说道,面容淡然,但眸中的戏谑却显而易见,她倒要看看那些丑女有何资本说天的不是。
岑天眉头一挑,竟然破天荒地微显笑意,唇角微微的翘起晃得末语呆怔了半天,天……她竟然对“阿波罗”型男毫无抵抗力!俏脸立刻涨得通红,看得岑天一时心池荡漾,轻啄几下末语因突来的羞涩而咬红的双唇,眸中的笑意更深了。
坐在厅堂中原本还在腹诽的几个路人还想再叹两人逾越礼俗时,却被末语娇俏魅惑的面容迷去了心窍,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啊!她似乎不良于行,但就因虚弱,眉宇间泛起的柔意更显得她楚楚可怜,绝代的风华就算耗尽他们一生都不一定能看得够,猛然觉得厅堂的温度突降,冻得浑身发冷,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已经坐在了角落,而那个男子横眉冷目地正用冷箭扫s着她们,顿时后颈汗毛竖起,缩了缩脖子,撤回视线,只是有几个胆大的时不时地偷偷用余光窥视着那个柔弱的女子。
“扑哧……”
末语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原来作弄人是这般有趣,难怪前世的弟弟尧亚那么喜欢恶作剧,笑容渐渐敛起,心中怅然,浮生若梦,再次想起前世的一切,心中不再有起伏,只是淡淡地怀念和幽幽的平静,仿若那也只是一场梦……
嘴边突然烫热,末语抬眸,只见岑天目露担忧,手执茶杯送至自己的嘴边,抚慰地一笑,顺着岑天的动作将茶喝完,茶水并非上等,可喝在末语的口中就是格外的香甜,果然,这种感觉……柔软香甜……她恋爱了?
末语只是不能走路,剩下的便自己动手,这里没有什么美食佳肴,岑天也只是要了馒头茶水还有几样家常小菜,但两人也吃的津津有味,只不过,末语的思绪有些纷乱,她还是差点被这些温柔和安逸击倒了,她负了炎儿和小希,分享了他们的爱,已经实属不该,现在,再也不能就此陷下去了,暗暗提动着体内的气息,很好,恢复了五成……
末语一行人要了两间客房,青一一间,而末语和岑天合住一间,主要还是为了方便照顾末语,细细端详着卧榻上岑天的睡颜,末语的心境格外的平和,她终究没有逃开那个小爱神s出的箭,如果说对炎儿的是责任,对小希的是怜惜,那对天的,就是基于怀念的喜爱了,末语不否认曾经将他当做替身,透过天看那个挚爱的祖父,但末语不是傻瓜,即便相似,那也是完全不同的个体,末语区分的很清楚,正因为如此,末语愈发地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意,天看似冷酷,实则温柔体贴,他的x情其实很单纯,也很执着,否则,末语也不会用如此迂回的方式取得天的自由,若非他自己看开,末语是无法真正让天脱离诏罗的掌控的,这样的天,让末语心疼,也吸引着末语的注意,用最笨的方法给予自己的保护,现在想想,末语也不敢相信,她竟也有如此笨拙的一天。
末语不是没有发现岑天眼中的爱怜,但她不能,有了炎儿和小希,她就已经失去了拥有岑天的资格,即使处在这样一个女尊男卑的世界,女子娶多少个男君本就无所谓,可末语不同,她的概念里,接受了炎儿和小希两人便已经让她无比自责愧疚了,她不能再去伤害更多有心之人了,咬了咬下唇,末语最后看了一眼岑天,闭上了双眸。
肌r撕裂骨骼错落的疼痛传遍末语的全身,五成的元气并不够再次启用“咒杀”的力量,可末语已经等不及,两个月的时间已所剩无几,她无法自私地在这里享受岑天温柔而弃炎儿和小希于不顾,她也无法任由自己再去沉溺,快刀斩乱麻,她必须做出选择!
不知过了多久,末语终于缓下了呼吸,忽见岑天有清醒的迹象,连忙转动手腕上的镯子,这还是早在她在郓城经商的时候便打制的,其中的暗器机关也是很久没用了,没想今日却要用在天的身上,一抹忧伤滑过末语的眼眸,静静地看着那枚针刺入岑天的脖颈,而岑天的呼吸也逐渐平缓,呼了一口气,起身下床。
放下早已准备好的包裹,末语俯身将写好的信放在了岑天的枕边,轻吻一下他的额头。
“天……再见了……”
话音刚落,客房中早已不见了末语的身影……
大定(下)
岑天不知道的是,末语在离开之前便知会了诏蓉,给了岑天从今往后的自由,还有天韵楼在涅津两国的全部产业,这是末语对岑天的承诺,即使岑天从来都不知道,但末语有她自己的执着,也因此,给了诏蓉可趁之机,要求咒门不可再去追究跟随诏蓉那些长老的罪过,末语没有拒绝,毕竟,将是一国之主的诏蓉能够容忍一个可与国家对抗的力量存在,已是难能可贵了。
“天: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再会有人阻止你,相信你得到自由之后会有更好的一片天空,后会有期了,炎儿和小希是我的家人,我不可只顾自己,抱歉……
语 夜笔”
一边的包裹中是一摞摞的的房契和账簿,还有一枚天韵楼的大印,岑天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纸张,牙关咬的死紧,眸中悲愤四溢。
“末语……你……可恶的女人……”
言罢,转身收拾好东西,打开门,青一早已等候多时。
“启程,去津都……”
天还是很暗,但已是黎明前的最后黑暗。
津都的街道奇异的安静,静谧的十分不正常,到处都有巡逻的士兵来回地走动,神情紧张,全身绷紧,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在她们都不知道的某个小巷中,一个深紫色的身影悄然出现,仿若从空气中突然冒出来一般,只见那个身影缓步走进一扇虚掩的木门,拔开一个玉瓶的瓶塞,一抹暗香便渐渐地在空气中散开,与此同时,几十米外的一间房中,一只j美的青翠小鸟突然兴奋地到处飞动,嘴中发出清脆的啼叫声,而在房中的几人脸色突变,纷纷起身,迅速而有序地从房中冲出,顺着青鸟的方向追去。
一只羽毛艳丽的青鸟停靠在一只纤细的手掌中,吸啄着掌中甜香的水蜜,时不时地啼叫两声,手掌的主人眸光柔和,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抚着那只青鸟的尾羽,清灵的笑声随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甜香在空气中散开,在这黑暗的院落,似乎也能看得清那人唇角绝美的笑容,涅筌几人到达那个偏僻的院落时,听到看到的,便是让她们终生难忘的一幕,心头泛起的难以言喻的感觉淹没了她们,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放轻,生怕惊动了眼前的一切,有的甚至停在了原地,不再动弹,瞪大双眼看着静立的那人,喉中暗哑。
“好了……再喝,就撑了……去吧……”
不再倒出玉瓶中的水蜜,末语动了动手掌,而那只青鸟不舍地挥动着翅膀,飞离了那只纤细的手,但绕着末语飞动了几圈后,又顺势停在了末语的肩头,不想离去,末语轻轻一笑,没有拒绝,回过头,看向停驻在门口的几人。
“好久不见……”
和涅筌一起来的,除了剩余的七个“鬼众”,还有那个熟悉的灰衣男子,静静地跟随静立在涅筌的身后,末语眨了眨眼,那人,似乎她一直都曾问过他的名姓,但,知道又如何?摇了摇头,暗暗在心中下了决定,便坐在了书房的上首。
“坐吧……来说说现在津国皇g里的情形如何……越详细越好……”
房中很安静,只有涅筌一人发言的声音,末语细细地听着,心中慢慢地理出了大概,前几日,津澧突发奇兵,将边境效忠于津嬛的几员大将软禁,然后包围津都,发布宵禁,两日之内便控制住了津国皇g,就在昨日,公布了津嬛暴病身亡,而传位于七皇女津澧的消息,如今,全国戒备,其他的几个封王蠢蠢欲动,津澧正在暗中打压分解她们的势力,末语暗叹这个七皇女果然不是当假的,面具是一层又一层,实力不容小觑啊……
至于津国皇g内的情形,涅筌无法得知那日津澧和津嬛在主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末语也不关心,但当她知晓炎儿和小希竟然就被关押在那个主殿隔壁的偏殿时,还是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而且,她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名字——津茗。
末语的记忆力很好,她印象中的茗儿是坚强而倔强的,但当那日听说茗儿诈死逃离皇g而被炎儿碰到并将他软禁的时候,末语便有了警觉,她不是不记得茗儿在哪个院落,但她不想用陌生的眼光看那个少年,直觉这样会伤害他,所以,末语选择忽略,却未想就是这样还是轻视了茗儿,陷炎儿和小希于危险境地,心头的自责和复杂纠结,末语不禁紧皱眉头。
似乎察觉了末语的矛盾,涅筌顿了顿,接着说道:“津茗似乎没有亏待炎风和林希,对他们也是有求必应,就是不允许他们出殿,据太医院的暗线报告,炎风的预产将近,但气色还好,林希没有孕吐的状况,两人的身体状态良好,这是暗线记录的每日情形……”
说着,涅筌递给末语一份厚厚的报告书,末语细致地翻看着,里面记载的格外的详细,竟然将炎儿和林希每天吃几碗饭,吃什么菜也记录在案,眉头微微松缓,唇角也微微上扬,而其他在座的人都被她全身散出的温柔气息罩在了其中,顿时倍感轻松,不知为何,这近两月的分离,门主的魅力更胜从前,而且,也变得更有人情味,不再那么淡然超脱,让人不敢直视……
“都准备好了吗?”
末语突然开口,打断了各人的神游,而在场的几人面容立刻变得肃穆,纷纷点头,跃跃欲试地看着末语。
“那好,出发,去皇g……”
“遵命……”
所有的鬼众异口同声地回应,只有涅筌和那灰衣男子眸中隐露担忧,看着如此j神焕发的末语,总有一丝不对劲缠绕在心头,那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感觉末语的神色……过于j神了呢……
看着末语轻松地御风而行,身后的人不是不吃惊,但惊讶之后便是阵阵的钦佩,她们的门主果然不同反响, 更加地运行内力,跟上那抹紫色的身影,只有抱着灰衣男子紧随其后的涅筌眉头皱的更紧了……
末语一行人如鬼魅般出现在了主殿的门前,而明里暗处的所有守卫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魅抛出的强效迷药——“失魂香”迷倒在地,很快,几人便如入无人之境地推门进入了主殿……隔壁的偏殿……
原本黑暗的偏殿在末语刚踏入的时候突然灯火通明,而殿中的几人也立刻显现在了末语的视线里,即使早在黑暗中末语便看清了殿中的几人。
“末语……真是久违了……”
津澧一身明黄色的衣袍,端坐在殿中央的茶桌边,而她的左手,坐着一脸复杂又面露惊喜的津茗。
末语目不斜视地看着津澧,迈步走近茶桌,缓身坐在了津澧的对面,身后的鬼众纷纷默契地散落在偏殿的每个角落,涅筌则在末语的眼色下向内室走去,津澧欲出口的话也在末语突然冰寒的瞪视中僵在了喉中。
“津澧,相不相信我能让你在半年之内坐稳这个位子……”
末语毫不客气地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丝毫不理会津茗早已为她倒好的一杯热茶,但津茗眸中一闪而过的受伤还是被末语的余光捕捉到了,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红——魑(红嫣):鬼众之首,善谋略
黄——魅:善毒
橙——魉:善理财
粉——魍:神力过人
金——魁:腹黑,笑里藏刀,善公关,算是二把手吧
蓝——魂:善使暗器
绿——魄(绿蓉):易容术,才华过人
灰——瑰:剑法高超
10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