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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语无言 作者:靳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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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上)
不用涅筌提醒,末语远远地就看到了那栋极为别致的建筑,相衬着一个波光粼粼的湖泊,不同于常见的酒楼设计,一个标显现代气息的螺旋形铁制旋梯座落在酒楼的右侧,随着距离的拉近,末语越发觉得这楼梯的样式十分的熟悉,不就正是她最喜欢的藤蔓式镂空雕刻的欧式风格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进去看看吧……”
涅筌看了看只是目露惊讶之色而神情依旧不变的末语,走到前面,进了酒楼。
末语不置一言,点头跟在涅筌身后。
“欢迎光临,两位客是预约还是……”
涅筌扬手打断迎面而来的青衣小二的话,递出了一张青色的帖子,那小二刚看完就领着涅筌和末语径自走上了那个旋梯,一直走至三楼才停下。
“等二位客的人在茶阁已候着多时了……”
小二刚说完,另一个青衣小女孩迎了上来,对着涅筌和末语二人躬身做了个揖。
“二位请随小的来……”
末语用眼角扫了一眼退步离去的小二,这楼里的跑堂的,掌柜的,小二,迎宾的,都是一律身着青衣,而且有几个都是用了比较拙劣的易容术,看来,这个远不是一个普通酒楼那么简单!可……为什么这里的一切给她一种熟悉感?
当门被涅筌敲开的时候,末语的身体立刻对扑上来的身影做出了反应,可那个过肩摔的动作硬是给她止在了半路,僵硬地用身体接住了扑上来的男子,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身体本能的对这个人没有防备,那便只能作罢了!
“这不是见到了语儿了嘛……先进来再说吧……小心又哭坏了身子……”
一名靛衣女子走近,拉过埋在末语怀里哭个不停的男子,解了末语的尴尬,末语感激地对来人一笑。
“谢谢你……”
话刚出口,对面的两人的身体同时的一僵,然后动作一致地看向末语身旁的涅筌,眉宇间闪着怒意,女子的语气很是低沉。
“涅门主,这就是您所说的小毛病?”
眼看着男子的脸一皱,就要山雨欲来,末语连忙上前。
“在下身重剧毒,虽然得以保全了x命,却意外失了记忆……此番前来,便是要找回失去的那些……”
说完暗中向涅筌使了使眼色,得到暗示的涅筌连忙称是,那女子这才微微缓和了脸色,让开了位置,让两人进了屋。
末语没有想到,屋里竟然还坐着一个男子,年纪不大,长相完全不同于时下的y柔,而是阳刚俊朗型的,放在现代,绝对是个超级帅哥,蜜色的皮肤,深邃的黑眸下是高挺的鼻梁,双唇薄而淡红,身材很是匀称,估计有了一米八八的身高,完美的阿波罗太阳神啊……
男子似乎在克制着什么,这样子冷酷的他仍是藏不住神色间的激动,末语莫名的心神一紧,看向那双熟悉的黑眸之中,却寻找不到熟悉的气息,那是如此让她留恋的感觉,她的祖父啊……
“末少主……”
末语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闪过,可还未等她抓住便迅速消失了,真的是很熟悉的感觉,看来,她以前都跟这种不简单的人打交道呢!那……这家酒楼就有她的参与喽!倒是蛮有自豪感的。
“唤我末语就好,敢问公子……”
岑天极力地克制着激动的情绪,他没有想到,仅仅是几月的分别,两人的距离已经这么远,远到她的世界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在天韵楼她让他唤她名姓的事仿如昨日发生的一般清晰,转眼一切已经灰飞湮灭了……说不清心底的黯然和失落,还有浓浓的酸楚,终究,他还是被忘了么?
末语微微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哀戚的男子,心里一揪,到了这里,她竟然动情了么?是他吗?会让她心绪随之波动的人?!
“这是先前救过我们一命的岑天岑公子,他是天韵楼的楼主,而语儿……你是我们的女儿……”
见不得房间里的静默和尴尬,一边的女子开口解释,双目带着希冀看向末语。
末语不太能想起什么过去的事,但她还是本能地相信了眼前女子的话,至少,在她成为这女子的女儿时,她肯定是幸福的,否则,以她这种极端敏感挑剔的身体,肯定会立刻发出警告的!
末语扯出一抹微笑,顺着那女子的意坐在了茶桌的一边,而在一旁一直沉默的涅筌也终于开口。
“看来大家都已经互相认识了,末清,萧南,在我见到末语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忆了……”
话刚说完,在场的几人的脸色一致的变得晦暗,末语不太喜欢这样的变化,不由自主地覆上那个该是娘和爹交叠在一起的手,给了一个淡淡地微笑,可对面岑天的一句话让末语愣在了当场。
“真的就忘了么?那你还记得你的那个夫君吗?他可是怀着你的孩子在津国等你……”
霎那间,末语脑中的一g弦猛地崩断了,双眼定定地瞪着前方,没有焦点,放大的瞳孔也显示了她的震惊,在众人的惊叫中,末语的意识沉入了黑暗……
重逢(下)
“没想到是你,看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没说要怪你,也没有人说,你不要这样,不要……”“末末……”
梦里那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猛地睁开双眼,满头冷汗的末语慢慢地恢复了意识,察觉不远处的低语,末语淡淡地皱了皱眉头,掀被起身,拉开房中的隔断竹帘,直直地看向她的目标——岑天!
“炎儿怎么了?”
还在和涅筌商量末语失忆的事的末清二人闻言惊愕地愣在了座位上,半天没反应过来,倒是岑天只是怔了怔,随后微敛了脸色,有点为难地开口。
“自你失踪后,炎家在一夜之间易主,炎风下落不明,倒是最近的阎g动作频频……”
感激地对为她披上外衣的萧南笑了笑,末语喃喃地说了一句话,惹得萧南又开始滚泪,末清知道他们要谈正事,既然女儿已经彻底恢复了,她这个做娘的,也就不掺和这些事了,扶着萧南走出了房间,而涅筌则是意味不明地含着笑跟在两人的身后也走了出去。
“清……语儿叫我爹了……她叫我了……”
夹杂着些许的哽咽,萧南不断地重复着。
“是……我听到了……听到了……”
末清一遍又一遍地回答着,心里去很是不平,臭丫头,刚恢复记忆,也不知道叫声“娘”的,还真是偏心!
听着爹娘的声音越来越远,末语心下松了一口气,但又很快提起心,神色间有了些慌乱,她记起来了,她竟然如此命大,没有死么,但现在看来,后遗症倒是很严重啊……
“阎g是何背景?”
径自坐到一边,末语给两人倒了茶,自己先喝了口,稍稍找回了该有的冷静。
岑天眸光微微闪了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跟着坐下喝茶。
“阎g是炎家在和津国女皇建立联系的那一刻便出现的,它是炎家真正的实力,极少人知道它的底细,就连炎家和阎g有关系这个消息也是我用十个好手的x命换来的……”
嘴角微扯,岑天放下茶杯,看向已经恢复面无表情的末语。
“自你走后,津国女皇便开始施行她早已准备的打压计划,炎家的生意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临于崩溃,但让人疑惑的是,炎家似乎对这件事事先毫不知情,在炎家被女皇彻底接受后,炎家上下一百口便齐齐失踪,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就连我,也查不到他们的下落……”
末语一直在慢慢地喝茶,动作没有停顿,直至听完岑天的最后一句话,才放下手中的茶盏,嘴角勾勒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我知道,他会乖乖地等我的……”
虽然面上只是一个小小的笑容,可眸中的温柔和语气中的宠溺都已满溢了。
岑天强压下心底的苦涩,仍旧用没有起伏的声音缓缓开口。
“末少主是要回津国么?”
末语抬头看了一眼岑天,随即又转移了视线,面对这么熟悉又陌生的双眸,她总是止不住心底的冲动,她已注定是一生劫难,拖累炎儿已是不得已,若再牵扯无辜的人,她不会原谅她自己的。
“是……不过,岑公子,在下想谈个生意,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哦?”岑天极力地忽略末语出口的称呼给他带来的刺痛,稳住心绪,“什么生意?”
“末语……拜见姨母……”
考虑到安全,末语还是告别了爹娘,回到了梵咏楼,入夜,末语便立即赶往了“迎客来”茶楼,对上了涅筌一脸打了胜仗似的笑容。
“快……快起来,都是一家人嘛……呵呵……”
末语任由涅筌将她扶起,牵着走到厅中坐下。
“想必涅姨母已经知道末语的答案,但末语有些条件,还望姨母考虑……”
涅筌眨了眨眼,脸上的笑意也敛了几分,看着末语,示意她开口。
“末语爹娘不可掺入任何纷争中,保他们的安全!”
“那当然是没问题啦,你那岑公子不是把他们照顾的挺好的嘛……”
末语自动屏蔽涅筌话中的调侃,继续开口。
“末语入咒门,不入涅国,出现任何关于皇室争斗的事,末语不会成为它的助力!”
涅筌低头抚着下巴,眸色微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若非你自愿,那当然是不会让你牵扯其中……”
闻言,末语眯了眯眼,面无表情的面容上平添了些许的冷峻和杀意,厅中的气压瞬间下降,脱去了涅筌脸上最后的笑意。
“末语入咒门,此后咒门只有末语一主,姨母,您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涅筌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开始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末语,这个侄女她是详详细细地调查过的,可现在,却仍旧发现她的情报还是如此的稀少,她g本连末语的三成都没清楚,心下不禁还真有点冷寒,若是她晚生个十几年,就能和这个侄女成为对手了,想想还真是期待啊!只可惜……江山代有新人出啊……
“好!姨母答应你,若你能接手咒门,保咒门生生不息,我涅筌从此以后便再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末语忽然微微一笑,笑得释然,也笑得狡诈,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递给涅筌。
“这是侄女在津国的一处房产,山清水秀,隐秘安全,带着准姨父去过过好日子吧……要好好珍惜已经拥有的……”
涅筌怔在当场,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是“哈哈哈”大笑三声,看着末语转身走出了厅堂,眼角已经微见湿润。
末语走出厅堂,对着院中的一个拐角处笑了笑。
“准姨父,姨母就拜托你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拐角处的靛衣男子已经是泪流满面,嘴动动了,隐隐地似乎是在说谢谢……
“哭什么啊……”
身体突然被温暖包围,男子的泪流得更凶了,涅筌这下慌了手脚,连连用衣袖为他擦泪,手足无措的样子逗得男子破涕为笑。
“涅,你有个好侄女……”
涅筌抱着男子轻轻地安抚,叹了一口气。
“是啊……是个特别的人啊……”
暗涌(上)
这里真的很黑,没有任何的光亮,可,凭借她过人的敏锐感官,还是捕捉到了黑暗中被刻意隐藏的丝丝杀气,嘴角习惯地一边微挑,袖中的匕首无声地滑出,静静地等待,一旦猎人暴露了意图和行踪,那,猎物便不再是被动的被猎者,而是凶猛的捕杀者,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暗的中心,调动全身的肌r达到最佳的伸展状态,闭上了双眼,张开所有的毛孔,感觉空气任意一丝的波动。
右后方!身体迅速下压,同时转身,一道冷意闪过,很快,重物坠地的声音便在前方响起,她没有放松,上方!脚下轻轻蹬地,调转手中匕首的角度,迎着那人挥去,又迅速地移开身形,躲开那道喷溅而出的滚烫y体,身形未稳,左右两方同时有人冲出,她没有丝毫的停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稍快的右方,左手顺势拉过那人拿着匕首的手臂,一个绕转,执着匕首的右手则是直攻前方那个薄弱的脖颈,黑暗中只听到响亮的“咔嚓”一声,随后一个低声痛吟便没有了声响,她松开那人软掉的尸体,没有放松地低头避过左方那人的攻击,右手极快地向后一扬,一声痛呼后,她已矮着身子以极快的速度绕到了那人的背后,而右手已经伸向了那人的脖颈,又是无声的划开动作,黑暗中的气息恢复了平静,她舔去匕首上的血迹,黑暗中突然出现一道亮光,跟着亮光走进来的人痴迷地看着这一幕,一个黑衣女子,站直着身体,右手横拿着一只极锋利的匕首,苍白的脸颊上沾染了点点的血滴,她正细致地舔舐着匕首上的血迹,妖娆的让人恐惧,妩媚的让人迷恋,如魔鬼般的女子,仿若她本就该属于黑暗,她,为黑暗而生……
猛地坐直身体,末语大口大口地喘着chu气,刚想用手擦去额上的冷汗,却发现右手紧紧握着一柄泛着冷光的匕首,这是她在郓城时专门要人打造的,虽然那铁匠不懂什么是钢,而末语也不可能让他明白,但是还是打制出了和那柄极为相似的一柄匕首,但在这里,她却从未使用过,唯一失控的一次,也仅是给了严琪一个警告,她不想出手,要知道,这把匕首一出,是绝对见血的!
不禁在心下叹了口气,末语将匕首放回枕头下,自从恢复记忆后,那个黑暗的记忆也跟着清晰起来,真的是好久没有想起那段过去了,果然是感到危机重重了么?原来,平凡安逸的生活对她来说永远是个奢念,但,想想在郓城的两年,她还是会感到庆幸,毕竟,那些日子,是真实的幸福,这……就够了……
咒门的总部竟是在一座山下修建的地下室内,进入内部,俨然是另一座城池的模样,还真是出乎了末语的意料,这里的设计可以说是极为先进了,连末语都不禁赞叹古人的智慧,除了地理位置的不同,其他这个咒城与普通的城池没什么不同,白天也有日光的照耀,这里也有花草树木,兽鸟虫鱼,只不过,花是毒花,草是药草,兽是猛兽,虫是害虫罢了!
跟着涅筌正式进入这个地方,一路上都有咒门的人好奇地偷窥,当然,手法都比较高明,末语就感觉到自门口开始,共有十人躲在房梁隐秘的拐角处,五人躲在廊下,六人躲在花丛里,三人躲在地下湖里,还有装作扫地的,端茶的,那就不用说了。
“姨母,我看,还是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宣布吧,大家都累了……”
微笑着停下脚步,末语眸中深处闪着了然的光泽看向微露惊色的涅筌。
涅筌的眉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摇摇头,摆了摆手,对着空旷处运气开口大喊。
“兔崽子们,尾巴早露出来了,还藏?!都给我下去,别在这丢脸!”
不远处陆续地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这下,四周算是彻底的安静了。
对着涅筌调皮地眨了眨眼,末语嘴角的微笑有点恶意,看得涅筌心头猛地一紧,背脊也有些发凉。
“看来,都是些不好调教的人呢,短期内要让他们服我,还真是得下功夫了,姨母,不介意侄女用点特殊手段吧……”
涅筌眯了眯眼,显然还是不太能够适应这样的末语,有点邪肆,笑意未达眼底,全身都散发着淡淡的煞气,但她能够感觉到,这层气息还是末语刻意地让她察觉的,如果被末语完全释放出来的话,恐怕如她,也未必抵抗得住这样的压迫,想到这,额头不禁开始冒冷汗,天,“凰印”之人终于要出现一个“魔”了么?她有点为明天那些不懂事的门人的命运担心了……
睡了一个不算好眠的觉,末语伸了伸懒腰,让人将洗漱的用具系数放在了门外,她一向都不太习惯被人伺候,或者,除了小希,她不要任何人的贴身伺候,而且,她不敢保证没有用没有完全清醒意识去面对陌生人,她还记得前世那个差点命丧她刀下的那个管家。
“末少主,涅门主在前厅等候一起用餐……”
末语淡淡地瞥了一眼眼前的橙衣女子,低头敛眉,倒是个识大体会察言观色的人呢!这咒门果然卧虎藏龙么……
“麻烦带路了……”
暗涌(下)
“混账!偌大的一个炎家竟然一个人都没抓到,养你们何用?!”
空旷的御书房里,明黄色的身影浑身迸发着怒意,地上跪着几名黑衣女子,年龄不一,但个个都是一脸的凝重和冷汗,有的甚至都在隐隐地发抖,头齐齐地贴着地面,一丝都不敢移动。
“陛下……属下查到炎家并非如表面般只是经商,暗中似乎是集结了一股势力……”
为首的黑衣女子硬着头皮解释,还未说完,一个砚台迎头砸下,不敢躲避,只能硬生生地接下,顿时,汩汩流出的血染红了她的整张脸。
见状,后面跪着的几名较年轻的黑衣女子身形动了动,未敢抬起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担忧。
津嬛哼了哼,伸手一摆。
“给我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炎风给我挖出来,还有,时刻留意那个末语的消息,朕就不相信,她的夫君有难,她能袖手旁观?死了……哼……”
转身背对跪着退下的众人,同时也收敛了怒气,留在脸上的,只有骇人的y霾和狠戾。
刚走进前厅,末语便感觉全身像是被罩在x光线下,如针般的视线不断地在她身上下的扫描,仿佛要把她从里到外都看清一般,唇角向一边上扬,有点妖冶邪魅的笑容绽放在厅中众人的眼前,定力不足的人纷纷晕红着一张脸撇开了视线,小手请按住x口,想要稳住那失控的心跳。
涅筌一阵苦笑,她这个侄女啊,本就生的清灵动人,可有了眉宇之间的那朵盛开的黑紫色梅花之后,又平添了一份如妖般的冶丽,整个人显得出尘却又魅惑,如此矛盾的气质在末语的身上却出奇的和谐,更衬得她绝代的风华,如此倾国倾城的容貌,对于末语,不知是福是祸啊……
正在涅筌感叹间,末语已经在上手的位置落座,与涅筌并肩,前厅中央摆放的并非一般人家的圆形餐桌或是小方桌,而是一张长约五米的乌木长桌,桌两旁分别坐着四个女子,年龄均在十八九岁之间,其中就有末语熟识之人,坐在她右边第一位的红嫣!
除了她,还有坐在她左手第一位的女子,正是她那日在巷子中碰到了那个登徒子,见末语的视线转向她,立刻变成一脸的垂涎模样,就差流口水了,末语收了收笑容,但脸色已没有初进门时的严肃了。
其他的女子则是各有千秋,面色也是不同,但可以从八人的衣着很容易分辨她们的大体x格,红嫣自是不必说,那晚的斗牛舞足以说明她的火辣,而她对面的那个仍沉迷在美色中的金色衣着的女子便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吧!当然,末语不会忽略她眸底的那抹暗藏的j明,果真是个狐狸么……自她们往后,红嫣往后数,是黄、橙、粉,而那金色女子往后数,则是蓝、绿、灰,她若不是色调不同,她还真以为是彩虹聚会呢!
“乖侄女,给你介绍一下,这八人是咒门麾下的八鬼众,右面的是魑、魅、魉、魍,左面的是魁、魂、魄、瑰……”
涅筌打破沉默,率先开口介绍,脸上淡淡地笑着,但眸中的眼神却是极为认真的。
“虽然我有事先通知过,但趁着大家都在,就正式地宣告一下,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凰印’之女,末语,今天,她就是咒门门主了……”
涅筌话刚说完,粉衣女子突然站起身,脸涨得通红,满眼的不服气。
“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g本就是手无缚之力,有何能力做我们的门主?”
“你说……我手无缚之力?”
末语微笑着看着粉衣女子,收回手,而在场的众人都瞪大了双眼看向离粉衣女子双手仅有一寸的那支深深c入乌木桌里的筷子,这一掷,筷子的半数尽没入了桌内,而那粉衣女子则是长大的嘴巴,半天合不拢,突然仰首一跃,站在了末语的面前,双眸死死地盯着她,亮光直闪。
“你……好厉害啊……教我,教我……”
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让末语微微挑眉,如此之快的变脸速度还真是令人啧啧称奇啊~但看其他人皆是一脸抽筋和无力的模样,那看来这叫魍的女子x格便是如此善变喽!对此,末语倒是有些佩服的,她早已习惯了自己面目沉静鲜少有表情,面具戴久了自然就成了习惯,这样表情丰富直率善变的x子,她还是很羡慕的。
“那……我通过了?”
末语微笑着展开手,一g细如发丝的银针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坐在金衣的那个家伙身边的蓝衣女子,是叫魂吧!
“我服了,我服了,教我,教我那招怎么弄?回去我一定要少少看,这次我肯定赢!”
魍还是一脸的谄媚相,还有想起某人时眉宇间的愤懑和倔强,末语静静地站在那里,而那g针已经安然地回到了魂的手中,众人也只看到了她撩衣袖的动作,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涅筌坐在那里突然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红嫣,不,魑身旁的女子,魅。
“末语身中‘梅花开’和‘媚蛇’两样奇毒,所幸没有大碍,但今后也是百毒不侵了,魅,你就罢休吧……”
黄衣女子嘟着嘴轻哼了一声,但视线却瞥向末语眉宇间的那朵妖冶的梅花,眉头微微一皱,但仍旧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绿衣女子突然嫣然一笑,清灵的声音回荡在厅中,令人心情愉悦。
“大家早就认同了,不是么……”
末语看向那人,果然是绿蓉,不,应该是魄,那些日子是易容吧,呵……还说她那时总是觉得怪怪的,现在想起了所有,倒也明白了大概。
“好了,吃饭吧……末语侄女,坐下,来来来,吃饭……”
涅筌连忙招呼末语坐下,她就是不承认她是故意试探末语的,谁叫末语总是一脸神秘的样子,心痒嘛……
“我不会嫁的……”
一身淡紫色衣衫的男子咬着下唇,端坐在桌旁,看也不看对面的女子。
那女子突然站起身,语调y沉而冷酷。
“你仍是在等她么……别妄想了,她死了,死了,三日后,我要你乖乖地上路!哼!”
女子一个甩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徒留那男子惨白着脸色,浑身发抖地滑坐在地。
“死了……小姐死了……不,不可能……你们骗我……骗我……不……末语……呜呜……不要丢下茗儿一个人……”
冰冷空旷的殿中隐隐传出哀戚的哽咽声响,让人心伤……
蛰伏(上)
要想回到津国,光依靠末语自己是不可能的,眼线遍布的津国恐怕早就布下天罗地等她上钩,虽然末语并不完全了解津嬛的意图所在
,但末语可以肯定的是, 津嬛对她绝没有善意。
偷偷潜入并非末语的作风,但也没必要敲锣打鼓告诉所有人她末语大驾光临了,一明一暗,双管齐下,她末语不能正大光明地亮相,但
尧氏可以啊!就像她的尧氏集团!
让樊城在一夜之间崛起一个尧氏集团并非什么难事,首先是咒门不可估量的财力,其次便是岑天的天韵楼了,上次谈的合作方案也有了
施行的时机,所以,集衣食住三位一体的尧氏集团便在樊城一夜成名!
“听说了吗?咱棠城的酒家最近都变了花样呢!那菜啊……真是香……”
“光说什么酒家啊,听说老刘头那几十家绸缎铺突然推出什么……什么云锦的,那质地……啧啧……听说就是当今国主都没穿过呢……
”
“对啊……还有那醉香楼里的醉云姑娘,昨晚我还看了她跳的那个叫……叫什么钢管舞的,那叫一个勾人啊……”
……
小小的一个闹市茶楼里,坐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三教九流,棠城是津国靠边境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城,但这里的地理位置却决定了它不可或
缺的作用,就如同山海关对于大明朝的重要x一般,而刚接手咒门有一个月的末语一行人,正在这个小茶楼里歇脚喝茶。
“哇……不愧是主子呢!仅仅一个月,主子的产业就已经这么出名了……”
魍依旧少g筋地一味崇拜地看着末语,在换来末语淡淡地一瞥之后,眼中的光芒更盛了。
围坐在方桌的众人没有理睬魍,只是不动声色地喝着自己的茶,但除了末语喝出这是什么茶之外,其他人恐怕都意不在品茶,按她们以
前查到的消息,足以得知末语的经商能力过人,但仅在一月之内便制造这么大的影响和利润,可是她们从未料到的事,尤其是在咒门掌管财务
的魉,就是那个橙衣女子,也不再掩饰心中的讶异和钦佩,定定地看向静静喝茶的末语。
末语早已察觉了身边各位的异样目光,但表情仍是平日的淡然,没有丝毫的波动。这次出发进入津国,她足足准备了一个月的时间,毕
竟,这里的条件比不上她前世的那种科技发达的社会,很多事还要她亲力亲为,但总体上讲,她还是很满意咒门的办事速度,当然,还有天韵
楼的通力合作,制造一个这样大的声势和影响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她没有想到的是,岑天竟然把他旗下的酒楼开遍了津、涅、诏三国,而且
在她失踪的这段日子里,她末语竟然已成过了天韵楼里炙手可热势绝伦的人物了,俨然就是天韵楼的副楼主的架势,听到青鱼说起的时候,她
还真是有点哭笑不得,可之后却徒留一丝怅然,岑天,你有何必为她做到如此呢……
“好了,继续赶路吧……”
很多时候,末语的大脑都呈现放空的状态,本来,她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商女,短短地半年,这一切已然改变,她有了牵挂的人,她和这个本来不相关的世界有了羁绊,现在,该是她面对的时候了,即使,她非常不喜欢这种尔虞我诈,但不能否认,她的能力在这里被需要,不是因为权利地位或是金钱,而是为了那些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她要变强,她要力量!
先前和岑天谈的时候,末语便让他提前上路,回到津国展开计划,但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所有的兼并购买也都在地下开展,她也详细地向岑天解释了股份制管理式的方法,即使仅是浅显的运用,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已经是足够新奇和先进了。
末语会骑马,但她并不想这么做,虽说她们一行人都易了容,但喜静的末语还是选择了马车,她并不急着赶路,算是给某些着急的人一些时间吧!呵……一口就想吞下那么大的炎家,就不怕撑死么……
“主子,天色暗了,要驻扎么?”
末语对着掀开车帘的灰衣女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会意的灰衣女子立刻放下了车帘,很快,车外便传来了有些凌乱却不纷杂的响动,不愧是咒门呢!末语放下手中的茶杯,方才那灰衣女子便是八鬼中剑术最好的瑰,这次出门,她只带了八鬼中的四人,红嫣,就是魑,是八鬼中最为稳重的一人,也是年龄最大的一个,咒门自少了涅筌,末语也不在,她足以支撑咒门的平日事务,魅善用毒,这次末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了,毒医本就是一家,出门在外,这样的人当然不可缺少,剩下的三人,便是一g筋的魍,善于理财的魉,还有剑术超群的瑰,至于那个‘夫管严’魁,她第一个便将她排除在外了 ,还有善使暗器的魂,和易容高手人脉过人的魄就留在咒门,料理留在诏国的事务也是绰绰有余了。
她现在是一个商人,一个小小的游商而已,所到一处,便查看一下当地的产业,做些改善,一路上吃吃喝喝,倒像是来游山玩水的。可,这就是末语要的效果,恐怕那个津嬛没有料到,她会在她眼皮子底下慢慢地蚕食掉她在民间的财力吧!既然是暗中培植的,便是鲜为人知的,她若想分一杯羹,或许还称了她的意,那就抢过来咯,反正这种拿不上台面上的事,她也不可能以皇家的身份出面解决!那就慢慢等她自己露面吧,毕竟,撑死的滋味不好受啊……
蛰伏(下)
“主子,到凌城了。”
瑰掀开车帘,看向车中正闭目养神的女子,此刻的她如同恬静的婴儿,虽然一如醒时的平静,但已少了几分拒人于外的淡然,很是娇媚,收敛了心神,也瞥见了女子的睫毛动了动。
“好,就下榻在门下的楼里吧……”
“云锦?这是何物?”
一身明黄色的便衣的津嬛面上微有疑惑,看向下首跪着的锦衣妇人。
那锦衣妇人满头的冷汗,厚实而臃肿的身体微微地发着抖,不敢抬头,只是紧紧贴着地面,就差点要趴地上去。
津嬛已经有些不耐烦,国事本已繁忙不堪,现在说是有急事需她出g共商,若不是顾及到刚到手的山芋还有点烫手,她也懒得c这个闲心,为商,本就为她所不齿 ,当初开国女帝得到炎家帮助,她津国历年也给了炎家众多的照顾,现在也该是收回恩泽的时候了,可偏在这时候出岔子!
“起来回话!”
地上的胖妇身子猛地一抖,连忙擦去满头的冷汗,迅速地站起身。
“回……回陛下,这云锦是近月刚出现的一种新绸缎,若只是那蚕丝质地上好倒也不是问题,可关键是那云锦的织法巧妙而复杂,就算买回找专人查看,也难以得之二三,现下,原属于炎家……不,皇家的生意被尽数抢了大半,很多都已经入不敷出了,而且……而且……”
“说!”
津嬛面容肃穆,满目的y霾,看得那个胖妇又是一个冷颤。
“是……而且陛下当初未派下够数的管事,除了津都以外的其他城池的铺子多数都易了主,但都是闭门停业,陛下看,这……”
“这便是冲着朕来的么……”
“严愁!”
豪华的行g内突然出现了一名黑衣老妇,如鬼魅般立在了那胖妇的一边,倒把那胖妇吓得不轻。
“在!”
“查查看,是谁想夺皇家的生意,顺便加紧查探炎风的下落,朕就不信……哼……”
“是!”
严愁一直低首作揖,得到命令便迅速消失,没有人发现她的双眸中那一闪即逝的了然光芒。
“主子,真的要住这里么?”
魍一脸的郁卒,像是被噎着了一般,目不斜视地看向走在前头的末语。
淡淡地瞥了一眼四周,很好啊!雕梁画栋,轻纱曼舞,空气中暗香浮动,当然啦,还有各色的美貌小倌,不错,她就是找了个小倌楼住下了。
其实,住客栈也未尝不可,但g据一路得到的消息,末语也知道按照如此的动静,津嬛那个老狐狸也该是知道了,恐怕手下的眼线也更为积极了吧!凌城临靠津都,如此近的距离,她也就真的在津嬛的眼皮子底下了,谨慎如她,若要真做个游山玩水的游商,这戏也该做足了不是?那就在这凌城闻名的小倌楼住他个七八天,顺便也看看好戏!
对于魍的追问,末语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这一路上她们为了确保计划的施行,绕了不少的路,现在也该让她们休息休息了。
“这是门下的楼,大家随意吧……魉,你掌管门里的财务 ,替我引见一下吧……”
到了这个世界后,末语一度还是不太能够适应这里男子的长相,毕竟,二十几年的审美观瞬间被连番颠覆,怎么也要有个适应的过程,看看眼前这位明目皓齿的年轻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闭月羞花的主啊,不过,还是逊了她的炎儿一筹!
“拜见末门主,属下月凌,是这凌月楼的管事,在魁堂内排行第三。”
“哦……”末语轻轻吹了口气,拂去茶叶,呷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叫人抄录的册子应该收到了吧,收效如何?”
月凌挪了挪身体,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坐着回话,尤其是对着这个新任门主,他没想到,末门主远超出他想象的美丽,面对如此的淡然出尘,纵使他阅尽世间千娇百媚,也难免会失神在那双如星的眸子里。
“回门主,属下详细琢磨的企……企划书里的方……方案,随后便把楼里的管……理制度做了相应的改变,至于其中提及的一些舞蹈,属下也让专人编排了,近一月下来,收入已翻了五番了。”
月凌虽然有点不太适应那些陌生的言词,但讲到凌月楼最近红火的生意,也不由得欣喜。
“并购的方案进行的如何了?”
月凌愣了愣,显然还是没有完全领会末语的专有名词,但不大会儿,还是回过了神,细细想了想,方才开口。
“按门主的吩咐,吸引大批客户群,压制竞争对手,然后暗中收买对手员工,并贿赂当地官员,便利行事,最后掩去身份低价收购,至今已收购了凌城近四成的花楼。”
末语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放下茶杯,手放在耳侧,手指轻轻地点着太阳x。
“和门下绸缎铺的合作还可以吧?”
“是,按门主吩咐,每隔两周,进行一次新装发布会,并找来较为清秀的女子做模……模特,也有众多的顾客响应,凌城内门下的绸缎铺和成衣铺生意很是红火!”
“那就好……月管事最近幸苦了,此次风头过去,你便放个假,交待一下楼里的事务,休息一下吧,把想做未做的事了了,年终的分红也不会少了你的……”
“多谢门主!”
月凌虽然不是很能听懂末语的话,但也领悟了她的意思,这个新任门主,果真是不同凡响呢!
掌控(上)
在月凌楼里住了将近五天的样子,末语要的消息便到了。
“她终于忍不住了么?”
烛火点燃那张得之不易的情报,末语没有感到多么开心,依旧是端着茶杯坐在窗口,窗外的弦月散发着微弱的光晕,四周的星星看起来也是闪烁不定,似乎只有这样的情景才能让她想起一些真正属于她的那段过去,即使,有着不可磨灭的黑暗。
十五岁那年,她被一个变态绑架,之后,她便发现自己无法接触任何男人的身体,就连一向宠溺的弟弟都不能近她三步以内,那段时间她封闭自己,不吃不喝,直至被强行送进医疗院。
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凉透,末语放置一边,不再理会,她会喜欢喝茶也是那时养成的习惯,只因为,茶香缕缕可以隐约掩去浓烈的血腥气!
在疗养院的日子是极端痛苦的,她必须被迫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回忆那段恐怖恶心的记忆,还有大片染红她身体的血y,刺鼻的血味让她几乎晕厥,每次醒来,她都要失眠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再次沉浸入那种黑暗中……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的痛苦,却是某些人的快乐,他们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她的催眠实验,只因为这种试验只有神经极端强韧的人才能忍受下来,而忍受不了的人,都已经成了真正的疯子。
末语的表现无疑是让他们极其满意的,即使她仍旧会有不良反应,但正常的对话和生活自理都说明着他们实验的成功,尧家人没有想到,他们送末语进所谓的医疗院,实则是一个人间地狱!
在末语忍受了一个月的痛苦后,她被带到了一名中年男子的面前,那时的她几乎没有了自己的神智,就连记忆也在那些人的药物控制下变得残缺不全,剩下的是仅存的本能和理智。
她已不太能记得那名男子说了什么,只是记得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在看到她的身体染上滚热的血迹时,那抹笑意会逐渐的加深,还有那双会吞噬人的灵魂的双眼,墨绿色的光泽不仅仅是美丽,还有死亡的妖娆!
她被逼着学了很多,怎样瞬间制敌,怎样杀人于无形,这里没有人x,只有野兽般的残酷杀戮,末语的神智总是模糊不清,训练的时候,她总是被关在黑暗没有一丝光亮的屋子里,那里寂静的没有一丝人气,只有无处不在的杀机,有时是人,有时是兽,有时也是机关,在那里,末语的神经几乎被抽成了丝状,强韧不可崩断的一条丝,听风辨位,耳听八方,学会用嗅觉发现敌人,用身体去记住最j湛的杀人技巧,让它成为本能反应!她没有了时间概念,分不清昼夜,也模糊了是非的界限,在她眼里,几乎只有了可杀和不可杀的人。
她的最后考验就在她平日住的黑屋子里,男子喜欢她的头,告诉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尤其染上了血的红色更是如同无上的黑色晶石发出灼人的光泽,那抹笑容很是温柔,然后告诉她,他想毁灭她的双眸,所以,他送她一份大礼,如果她能接下,就放她走出那个黑屋子,只不过,礼物是他j心准备的,难度很大!末语仍旧记得自己只是微微一笑,不意外地看见男子脸上的一抹迷恋,她知道她全身染血的样子最能迷惑住男子的视线,她也明白正因如此,男子才不能放任自己活下去,玩具,如果有了反抗主人的能力,下场只有一个——毁灭!
她点了点头,对男子说了声谢谢,那是她自进了疗养院第一次主动说话,她还记得她的声音清脆,带了些少女的稚气和尖细,但多了冷酷和沉静,不再跳跃,只有死一般的平稳。
再次走进那个黑屋子,她的死亡气息便缓慢铺开,若同雷达一般的鼻子和耳朵细细地接收着屋子的变化,这里她太熟悉,熟悉到她听见了墙角那人暗暗咬住牙齿的声音,还有另一人额头滴下的冷汗,而她,给了他们一个潋滟的微笑,便奏响了她的死亡之曲……
门被打开,她舔去刀锋上仍旧温热的血y,伴着刺眼的光亮,那名男子走近,末语微笑着,她始终微笑,那抹微笑直直地映入男子的绿眸中,连讶异的时间都没有,男子的颈线脆弱地显在末语的刀锋下,血如泉般喷溅而出,男子倒下前,末语已出他腰间的识别卡,如鬼魅般跃出了十米之外。
行进间,她几乎没有遇到阻碍,应该说,没有人活着成为她的阻碍,带着遍身的血迹,她逃出了那个地狱,附带赠送了一场免费的火焰晚餐,他们将她看得太简单,即使做傀儡,她也是个有思想的傀儡,也是个最不称职的傀儡……
一个星期后,她被人在十里外的小河里发现,在医院住了近半个月后,她奇迹般的恢复了,尧家接回了她,她继续做着称职的尧家养女,那段黑暗也随之被埋葬,她努力地做正常人,努力地为自己寻找温暖,最终,她还是以最意外的方式离开了那个世界……
末语站起身,晚上的微风带着些凉意,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转眼,又是一个夏天了……
“魉!”
一个橙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末语的身后,看到这样的主子,魉的心里莫名的发颤,只是个背影,却散发着让人不敢直视的迫力,隐隐地和平日的主子有了些不同。
“告诉咒门各部,七天内,拿下所有炎家产业,然后冻结!记住,要做的干净!不要给津嬛留下一丝一毫的财物……”
“是!”
“通知其他人,马上上路,去郓城!”
掌控(下)
即使沉静如末语,事若关己时,仍是少了几分镇定,但就算如此,她也不过是弃车从马,即使,她的马术仅限于前世的小跑小走,谁叫她要讨某个老董的欢心,硬是三天内学会控马,追到了那份合约呢?
策马奔驰的结果,就是就算大腿内侧垫了三层垫子,还是磨破了皮,魅对于这种情形,只能摇摇头叹叹气,她已经习惯主子把她这个咒门人见人怕的毒女,当成彻彻底底的医女使唤,路上遇到盗匪撒个毒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制蚊虫药,替马医伤这种事也要她来啊……跟着这个新主子,果然要有很强的承受力啊……
“主子,要不要休息一下,再上路,天色不早了……”
末语抹好药,将药瓶径自塞进怀里,看了看天色,一路跑下来,也只歇了两三次而已,但还是不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谁会知道她若晚到一个时辰,事情的发展会走向哪里?
摇了摇头,末语咬了咬牙。
“辛苦大家了,这次事务紧急,恐怕不能耽搁,继续走吧……”
“是!”
其他四人异口同声,纷纷跃上马背,追随前方那个深紫的身影快马奔去……
“情况属实么?”
“据属下调查,那女皇已派人核查了数遍,没有差错,的确是所剩无几了……”
“是么……查出是谁做的么……”
站在水帘纱外的白衣男子面带忧色地看了一眼前方白纱内隐隐透出的瘦削身形,微微在心中叹了口气,这才开口。
“那人做的十分巧妙,就连蛛丝马迹也难以抓到,似乎……”
白衣男子顿了顿,像在斟酌该怎么说。
“似乎那股势力并非津国本土所有,而是……来自诏国……”
“诏国……”
水纱帘内依旧是一名白衣男子,但更为年轻,原本谪仙般的人儿此时的眉宇间微见憔悴和担忧,话中隐隐带着些许的颤音,似乎勾起了他心中某些回忆,或是让他想起了某个重要的人……
那个温柔的女子,说要他等她的,可等来的,却是一个无望的消息,白衣男子覆上微微有些隆起的腹部,四个月了,消息全无,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男子的嘴角微翘,却隐有苦意,“末末,炎儿遵守诺言了,好好护着自己,护着我们的孩子,可你……你在哪呢……”
看着眼前的城门,末语一言不发,终于还是赶到了,三天,累死了四匹上等良驹,不分昼夜地赶到了,“炎儿,你有在等我么……” “主子,要找客栈么……”
“不,找家乐坊,我要奏一曲……”
事实证明,古代八卦的传播速度绝对不逊于现代,末语的曲子刚刚演奏完毕,大街小巷已经传遍了,那末家少主回来了……
炎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体隐隐发颤,硬撑着站起,微抖着嗓音。
“快……快备车……”
查到阎g的所在地对于咒门来说并不困难,只是,末语想让炎儿和所有的郓城人知道,她,回来了……
炎风的马车并未行驶多久,应该说,刚行至山脚下,便已远远地看见了一个淡定的紫色身影站在那里,向这边看着,炎风甚至能感觉到她微笑时那淡淡的温柔。
马车刚停,炎风便要跳下,可还是被迅速赶到的末语抱了个满怀,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拥抱,其他人纷纷退出了单属于这两人的范围,守在圈外。
末语细细地上下拍抚炎风有些单薄的背脊,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眸色微深,隐隐闪着水光,而炎风已然泣不成声,像是要把十几年来所有的泪水都流出来似的,毫不罢休地用泪水浸染着末语的衣衫,直至哽噎。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放开,末语用袖子擦去炎风的泪痕,抽出早已准备好的湿帕敷在炎风的眼上,然后将人横抱而起,跳上了炎风的马车。
“乖,我们回家……”
“你是何人?为何要拘禁我?”
一个身穿淡黄色衣衫的年轻男子神色愠怒地瞪着眼前一脸冷清的白衣中年男子。
“十皇子,若不想被抓回去,便乖乖呆在这里,好自为之……”
说完,不顾年轻男子变得苍白的脸色,白衣男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筌,这该如何是好?救是不救?”
灰衣男子一脸焦急地看着涅筌手中的纸条,而涅筌却是紧皱了双眉。
“晖,这是涅国丞相府,不是我们咒门,再说,我的‘咒杀’已用了九次,留给你的时间本就不多……”
“筌……”
涅筌叹了口气,伸手抱住晖,满脸的安然。
“我咒门也不是好惹的,这次不是我涅筌不保她涅国皇室啊……触了末语那丫头的逆鳞,恐怕……唉……自求多福吧……”
变故(上)
看着怀里这个憔悴了近五分的男子,末语心下只能微叹,收紧怀抱,小心地避开那个微微隆起的部分,说实话,她对这个小生命即将到来的事实还认识的不够,否则,她该进津国起就马不停蹄的来找炎儿,而非捣鼓那个生意,但,理智告诉她,这份是送给炎儿和肚子里孩子的最好的礼物。
“炎儿……”
轻唤怀中有点睡意的人儿,末语拿下炎风眼上的湿帕,一双水亮略有红肿的无辜眼眸映入眼帘,真是十足的可爱。
“恩……”
炎风下意识地想要揉眼睛,却被末语半途拦下 ,微凉的指尖轻轻抚在炎风微闭的眼廓四周,对着x道慢慢地按压,炎风不禁舒服地放松身体,轻轻地舒气,看得末语的眸色渐渐加深,诱人的粉嫩娇唇就在眼前,待她反应过来,两人的唇齿已经纠缠,呼吸炽热地交替,急切地想要吞噬自己熟悉的气息。
不一会儿,末语已经仰躺在了厚软的毛垫上,而炎风则是趴在她的身上,两人的衣衫也已褪得差不多,即使末语想去遮掩,可炎风已先行下手扯开了末语的内衫,虽然已经淡的看不清,但仔细上去,还是会有凹凸感,大大小小的疤痕破坏了原本白皙娇嫩肌肤,徒增了几分狰狞, 可看在炎风的眼里,却化成了滴滴滚烫的泪珠,滑落在末语的x口。
叹了一口气,末语伸手拉下炎风,印上自己的唇,硬是堵住了炎风即将出口的哽咽,另一只手也不安分地触上炎风滑腻的脊线,加了几分力气,将两人的身体拉的更为贴合,也察觉了某些身体的变化。
“乖……我不是好好回来了么……春宵一刻值千金哦,还是要我陪你在这掉完眼泪呢?”
身上那个脸皮奇厚的某人闻言竟难得的红了脸颊,转瞬泪意已经消散,只留了一份甜丝丝的羞涩,可身体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含糊,下身时停时动地蹭动着末语,唇角向一边上扬,带了几分孩子式的俏皮,末语微微一笑 ,手在炎风的臀上轻轻一捏,惹来炎风一声低吟。
“那日不是很主动么, 现在我让着你了,怎么反倒迟疑了?”
末语始终勾着唇角,盈盈地看着上首那个浑身散发滚烫热意的人儿,主动打开了身体。
这样的邀请若还是看不清那就是十足的傻瓜了,炎风柔和了眸光,单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轻轻褪下两人间最后的隔阂,探进那个迷人的幽谷,□的内壁死死地缠绕住他的手指,可想而知进入时是何等的销魂。
“不用顾忌我,进来吧……唔……”
一瞬间的充实感让两人都滞了呼吸,随之而来的酥麻传遍全身,急促了呼吸,炎风的额头沁出了点点汗珠,紧紧地抱住身下的人,唇角滑过她的颈线,肩胛,直至已初显丰腴的x部,身下的律动也渐渐地变得频繁,那处湿热□的存在已让他几欲发疯!
晃动的马车也带动了两人之间的摩擦,更增添了一分火热的刺激,低沉的呼吸夹杂着两人偶尔的呻吟,直至驶向目的地……
“醒了么?”
伸手理了理炎风的乱发,末语吻了吻炎风微肿的双唇。
“嗯……末末……”
炎风睁着惺忪的双眼,有些朦胧的视线定定地看向一脸温柔笑意的女子。
“起吧……听说你这里有温水池呢……”
言罢,不由分手地横抱起炎风走向后室,不一会儿,一个热气氤氲的天然温泉便出现在眼前,果然是人间仙境啊……
阎g的总舵设在郓城郊外的一处山峦连绵的地方,这里常年烟雾环绕,少有人烟,丛林密布,多有兽群出没,这也便是有了最佳的天然屏障的了,也难怪津嬛派出了那么多爪牙都没能抓住阎g的一个小喽喽。
褪下两人身上的外衣,末语抱着炎风轻步走入温泉池,顿时,烫热的池水包围住两人,末语靠在池壁,扶住炎风倚在自己的怀中,空出一只手撩起一波池水细细地洗着两人的身子。
“末末……”
“恩?”
没去看怀里的人儿一脸的欲言又止,末语继续手里的动作。
“我……扣下了出逃的十皇子……”
末语的动作一顿,但也仅是瞬间,很快便恢复。
“末末……你……怪我么……”
末语淡淡地一笑,她当然知道炎风说的是谁,一路上,她听到的和亲版本也有了十来种,但也听到了一夜十皇子寝g突发大火,十皇子未能逃出而暴毙,这件事也使得与涅国的和亲不了了之,但末语知道,她的那个茗儿,也已变了……
“护他一时便是一时吧……何时他要离开便答应他……”
“末末……”
炎风面露疑惑,抬起头看向一脸淡然温柔依旧的末语。
低下头,轻轻吻上那抹粉红的双唇,末语微微一笑。
“我的炎儿不要为这种事担心,安心养胎才是正事……”
炎风微微一愣,随后便安心地笑开,轻轻地点了点头,继续享受末语的伺候……
折腾了一天,入夜,安抚着炎风睡下,末语轻步走出房间,负责传话的魉也已等候多时。
“查的消息怎么样了?”
“林希被囚于涅国丞相府水牢,孩子……因为不堪拷打,已经……”
魉没有再说下去,只觉得一瞬间院子里的空气稀薄的难以呼吸,将近五月的天气却冷得让人打颤,不敢抬头看末语的脸色,魉死死地低着头看自己的鞋角,好久,才听见末语的声音传出,但那有些低沉的嗓音带了难以隐藏的杀意。
“你随我去涅国,她们留下保护炎儿,告诉她们,炎儿若有闪失,叫她们提头来见!”
“现在?”
魉一时惊讶地抬起头,却看见面无表情的末语全身布满了黑暗的气息,立刻识相地噤声,身形消失在了院中。
“你都听到了?”
末语没有回头 ,静静地看着无星的夜空。
“你与他……什么时候……”
末语叹了一口气,还是转过身,伸手将那个瘦弱的身影揽进怀里。
“我与他,本是逼不得已,但他救我一命在先,孽缘已结,炎儿……我不想说抱歉,只是对于你和他,我都不会放手……”
“你……去吧……”
变故(下)
相拥的两人已不用表达各自的心情,契合的怀抱和阵阵的暖意已足以说明一切,末语最后深深地吻上炎风,有着从未有过的霸道和深入,像是要吸出彼此的灵魂,细致地舔去炎风脸上的泪痕,拿出那枚银戒,轻轻地套上了炎风的左手无名指……
津国,诏国 ,涅国呈现三角鼎立之势,津国在东,而诏国则是隔着几个小国相对与津国在西南方向,涅国则是在西北方向,而郓城离涅国也不过隔着四五个城池。
末语带着魅,魉,魍,瑰四人离开阎g便直奔郓城天韵楼,果然,岑天早已等候多时,末语已经没有废话的时间,开门见山。
“岑公子功力过人,可否助在下一臂之力,价钱事后由公子自定!”
岑天似乎已料到末语会这么说,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
“在下要岑公子施展轻功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涅国,可否?”
岑天低首考虑了一下,但很快便抬起头直视末语。
“可以!”
“多谢,那出发吧!”
岑天带上了青一和青鱼,青草双胞胎姐妹和末语五人轻装上阵,以最快的速度向涅国进发。
不同于这个世界的男子的单薄,岑天的怀抱很宽敞,让人倍感安全,可末语已无暇去理会这种细如丝的异样心情,整个心思已全被远在涅国生死不明的林希系住了,原本就缺少表情的面容显得更为冷峻!
“休息一下吧……”
岑天放下怀中的末语,忽略温暖离开的一瞬间心底的失落,依旧冷酷的面部隐隐透着一丝担忧。
“好吧……一炷香后继续……”
几人动作迅速地原地休整,运功几个周天,慢慢地恢复元气,有的则是吃点干粮。末语不发一言地静坐在一边,空地上只有窸窸窣窣的衣物擦动声响和微风吹动树叶的响动,空气有点沉闷,可没有人不识相的去打破,也许末语没有注意,空气里隐隐散发着淡淡的梅香,就算其他人并不知道原因 ,但末语额间那朵开始变深的梅印和她全身发暗的气息都说明着主人已然接近失控边缘的情绪。
末语无声地吃着岑天递出的馒头,味同嚼蜡,有点干涩的喉咙仍是强迫着吞咽着这些可以转化为能量的食物,她不是没有注意岑天担忧的目光,其他人冷凝的面容,但她无法做到如常的平静,她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去克制自己的情绪,她不能失去冷静,她还有事要做!她还要安排计划……
等末语一行人赶到涅国时,咒门潜在涅国的门众已经等候多时,末语没有休息,便立刻拿着最新的情报资料赶往涅国的都城——喀邑。
那张写满丞相府近年来行动和对林希的处置的情报是被末语硬生生地揉成了碎末,可她过目不忘的能力让她的脑海时刻地充斥着那张纸上的内容,几乎咬碎了一口玉齿,末语沉着脸静静地被岑天拥在怀里,在寂静的夜中飞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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