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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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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阉割师 作者:小斋

    第15节

    “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他浑身一震,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我不是出到处卖的!”

    “那你在夜色和爱格加森cb做什么?体验人生吗?”

    我没有职业歧视,只是反感这种做了又不承认的人,明明半年前还为了几万块在我身边做间谍不是吗?

    他歇斯底里的尖叫,“方一白,你看不起我……你一直都看不起我是不是?”

    我皱起眉毛,心里烦乱也懒得跟他解释什么,“怎么想都随你好了。”

    僵持了片刻后,姜小虎终于想通似的松了手,揉揉眼睛,目光就被打碎的玻璃瓶,尖锐又扎人,“方一白,我恨你!”

    “说完了?”至此我耐心全失,连人带衣服将他拎到门口,又将桌子上皮夹丢给他,“去外面找个地方冷静下再来找我说话。”

    先前明明是那么可爱的小孩,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这幅凶神恶煞的小阎王?

    坐在客厅连着抽了两支烟后,我忍不住把门推开看了下。

    外面空荡荡的,地上飘着一层粉红色的碎纸钞,黑皮夹上则多了两个脏乎乎的脚印。

    他这任性又骄傲的个性,怎么看都不像是穷苦出身,也不知道在外面讨生活的时候怎么过的……

    我将皮夹捡起来,重回卧室一夜无眠。

    次日和杨文雄一起去肖子期那里谈生意,他大方的很,比前先的代理商报价还低出25。

    趁他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杨文雄同我道:“你说他这是图什么,跟我们合作压根赚不到什么利润。”

    我冷嗤,“钱多烧得慌呗,他给我们就要,有多少要多少,用不完就高价转手卖给别的供销商。”

    没多久肖子期转了回来,很和气的冲我笑笑,好像之前恩怨全都不存在一般。

    杨文雄为人耿直,签过合同后邀请他一起吃饭,还拿啤酒杯装白酒敬他。

    肖子期自终未露出任何异样,平静的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杨文雄语气坦诚道:“肖先生真是爽快人,我现在真的开始喜欢你这个人了。”

    肖子期客气两句后起身去洗手间,等了约五分钟人还不见回来。

    趁杨文雄在跟女服务员聊天的时候,我也悄悄站了起来。

    进去后看到肖子期正捧了水往脸上泼,除了耳际泛红外其它地方都纸一样的惨白。

    从镜子里看到我,他动作顿了下,“小白……”

    尾音拖的长,嘴唇闭上了余音还在我耳边回响,我紧盯着他,“肖子期,你到底有多爱我?”

    “我不知道,”他苦笑,“感情这种东西看不到摸不着,要怎么拿来用语言衡量?我只知道,这些年你是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如果我激怒你的话,会不会像杀小哈那样把我杀掉?”

    “不会。”

    我拉住他的手,“走,跟我去喝酒,如果你能拼得过我,我就跟你尽释前嫌。”

    他顺从的跟我走,语气第一次带了点不确定,“你是说真的?”

    “真的。”

    一杯两杯……三十几度的白酒灌下去,像火一样烧得喉咙生疼。

    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心里止不住冷笑,连心脏都不是自己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拼?

    去死吧浑蛋……这样就能一了百了,以后再也不会来烦我!

    杨文雄一旁吃惊道:“这是白酒不是啤酒,你们这么喝会出事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理他,拿起瓶子道:“肖子期,你还敢不敢喝?”

    他眼中已有醉意,执杯表情却很郑重,“没什么不敢的。”

    我把四个杯子摊开注满,再下重饵,“你要是能把这瓶酒喝完,我就答应跟你交往!”

    “一白你……”

    “大雄你不要管,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肖子期默默拿起杯子,一语不发的往喉咙里灌,喝到一半手垂了下去,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玻璃跌落地上滚了几滚。

    “肖子期。”

    “嗯?”

    我或许也醉了,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主动抖开计划,“我骗你的,就算你喝完,我也不会跟你怎么样。”

    他头埋在胳膊里,声音很轻的呢喃,“我……知道。”

    我恶毒的笑,“你知道?知道你还喝?不怕自己心脏病发作死掉?”

    这下他默了很长时间,就在我以为对方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却道:“死了也好,什么……都不用再想了。”

    我说:“那你就去死吧!”

    杨文雄被我们的对话惊吓到,拍了几下肖子期没有反应,便伸手在他鼻子下试探了下,连忙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我缩在椅子里,无聊拿着筷子呆呆的敲着杯子,一下,两下……

    “小白,告诉哥哥这是几……”

    “二。”

    “错啦,是五,一二三四五的五,香蕉英语怎么说?”

    “爱泡儿……”

    “不对,那是苹果……”

    “苹果,爱泡儿。”

    “小白真聪明!”

    ……

    尖锐的鸣笛声响了起来,几个白大褂冲进来,把肖子期围了个水泄不通,没过多久,全都消失了。

    房间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一个。

    杨文雄揪住我的衣领,“方一白,要玩也要有个尺度!现在都要闹出人命了,你还笑个屁啊!”

    “肖子期死了?”

    “鬼知道!呸呸……你去给我去厕所醒醒酒!”

    我晃晃悠悠走进洗水间,准备解皮带却被人从后面用毛巾掩住了口鼻,刺鼻的乙醚味直冲五脏。

    在经历一番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昏沉沉失去了意识。

    ☆、49 前有狼后有虎……

    恢复意识后察觉嘴唇上贴着两片柔软,睁开眼看到一脸陶醉的姜小虎,他很开心道:“方哥,你醒啦。”

    我抚着昏沉沉的脑袋坐起来,发现这是间刚建好的大房子,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连墙壁的漆都没有来得及刷。

    怔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醉酒前的事,肖子期在我怂恿下喝了很多酒,然后就……记不得了。

    刚准备起身,却被姜小虎拉住胳膊,“方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

    “你回不去的。”

    我懒得理他,下地后却四处寻不着鞋子,他看我赤脚站在地板上,得意道:“找不到,找不到!”

    我憋着火,然后又发现身上衣服也不是自己的,胸前还印着可笑的卡通图案,后面还有载着老虎耳朵的帽子。

    “我衣服和鞋呢?”

    “扔了。”

    “别开玩笑了,快点拿出来,我回去还有要紧的事办。”

    姜小虎眨着圆眼睛一脸天真,“真的扔了。”

    “那帮我找套能穿的鞋子和衣服。”

    “不要。”

    我皱眉,“把手机还给我。”

    “哦,”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四分五裂的零件和电池,连卡都被从中间折成了两半。

    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不过看颜色和外壳好像的确是属于我的……

    姜小虎摊着手,笑眯眯的看着我,像个做错坏事但不自知的孩子。

    我对他的行为很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微微抬起下巴,“因为我讨厌你!”

    “不可理喻。”我径直走出去开门,外面却守着两个戴眼镜壮男,几乎是立刻便挡在了我面前。

    对视片刻后,我关上门重新折回来,“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低头摆弄着卸下来的电池,“跟我上床,我就原谅你。”

    我抓抓头发,在他旁边坐下来,问:“你究竟是谁?”

    许奕飞之前提醒过我他的来历不简单,我只当他是查觉了姜小虎和肖子期的关系,现在想想他花钱如流水的架式,还有在生涩的生理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卖身的小牛郎。

    他偏头道:“你跟杨文雄不是已经查过我的底细了么?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呢。”

    看来又是一个麻烦,好不容易摆脱许奕飞和肖子期,我怎么会将自己再次陷入泥潭?

    真庆幸我们一直没有发生性关系。

    “要是还在为之前把赶你出门的事生气,我可以向你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一点诚意都看不到。”

    “你年纪还小,将来会碰到自己喜欢的人,没必要吊死在我这颗树上。我以前没有跟你上床,以后更加不会。如果还在打这个主意,我劝你尽早放弃好了。”

    “如果我要关你一辈子呢?”

    “随便。”

    “你以为自己多不了起,还以为我非你不可吗?”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

    他愤怒的将零件挥了一地,绷着嘴唇生气道:“你这个可恶的老骗子!”

    “骗子?”我好气又好笑,“我骗你什么了?钱?还是色?倒是你,连身份都是假的,到夜色上班更是居心叵测,爱格加森十万违约金是我出的,你身上的衣服是我买的,怎么会反过来诬蔑我一把?”

    他咬牙切齿:“你说你喜欢我!”

    我揉揉他的脑袋,“我是喜欢你啊,你不是也喜欢叫我大叔么?”

    “你少装蒜,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跟你跟接吻、上床做爱!”

    “这样啊,你知道我最近比较忙,身体也很差,对这种事根本提不起兴趣……”

    他冷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想先哄住我,然后偷偷回宁海去看肖子期,是不是?”

    我欲言又止,将他话语咀嚼一遍才察觉出不对,“什么叫回宁海?这是哪里?”

    “江城,别说是杨文雄来这里,就算是你的老情人许奕飞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就彻底死了心吧。”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他呶嘴一指,“窗户在那里,你不信可以自己去看啊。”

    我晃晃悠悠走过去,身处的这座楼很高,能清楚看到矗立在夕阳中的标识建筑,果然是江城……看来我不止醉酒那么简单了。

    离开这里整整一年,我做梦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回来。

    江城对我而言实在太过危险,如果再跟许奕飞见面,他说不定想起我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后果不堪设想。

    过了一会儿,有人送了晚饭进来,姜小虎坐在床上看我吃,“方哥,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我盘脚坐在地板上,懒懒的拿着筷子,“没什么好说的。”

    “你真生我的气啦?”

    “没有。”

    “你有!”

    我瞥他一眼,“你就有就有吧,没事了就滚,看到你就烦。”

    他脸阴沉下来,一脚将我脚边的需泉水瓶踢开,固执的蹲下身道:“我偏不走,气死你。”

    “你到底滚不滚?”我砰的一声将空碗砸在他脚边。

    他眼露委屈,声音却很倔强道:“我不滚!”

    “好,”我怒极反笑,作势要去拥抱他,却顺势抄了一片碎瓷握在手中,直接抵在他雪白的脖颈上,“你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起来。”

    姜小虎站起来,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你居然想杀我……”

    “我不想杀你,只是不想呆在这里。”我挟持着他走到门口,“开门。”

    见他垂着手臂不动,我便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下,“听话,我不想弄伤你。”

    嘴上话语虽然说得温柔,但是手里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敢放松,这条小狐狸在我身边隐藏这么久都没露出过尾巴,肯定还藏着其它不为人知的阴险狡诈。

    该庆幸的是他应该真心喜欢我,被我从后面搂住也未有任何挣扎,身体还在不自觉的贴着我微微颤抖。

    成功摆脱门外的两个男人后,我们顺利走进电梯,透过墙壁上的镜子,我可以清楚看到自己赤着脚,身上还穿着滑稽可笑的睡衣,而电梯只有两个按键,一楼和三十楼。

    我贴在他耳边吹气,“把衣服脱了。”

    “什么?”他有点发怔,“为什么……脱衣服?”

    “临走前我想再看看你。”

    “你这个不要脸的老混蛋!”

    我将他搂得紧了些,贴身抵着他的臀部用力顶了两下,“快点……”

    从刚才走廊看这座大厦应该是才竣工没多久,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电梯里的还挂着测试灯,光线昏暗。

    这小狐狸居然找得到这种地步,看来还真有些本事。

    我小心翼翼控制着力气,避免尖锐的切口划伤他细嫩的皮肤。

    把外套脱下来后,我就把他脸掰过来了个舌吻,他脸颊微透微泛红,小声冷哼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我笑着轻捏他的腰,“裤子也脱了。”

    他在我身边经常光着屁股晃悠,现在正脱反倒有些扭捏了。

    待哄他将裤子脱下来后,我悄然按开电梯,一脚将他踹了出去,然后按下一楼,电梯门把姜小虎愤恨交加的眼神彻底阻隔在外面。

    在电梯到达地面之前,我顺利换好了衣服,虽然有点紧绷贴身,却总好过那身幼稚可笑的睡衣。

    出去拦了辆出租车,直接让司机开到临近郊区的一家小酒吧。

    老板名叫江平,是个长有虎牙的文艺小青年,曾经跟在杨文雄身边有八九年,为人处事一向很机警。

    当年我到江城来上学,就是他开的车来接我。

    看到我来江平很惊喜,爽快的付过车费还热情的邀请我去喝酒。

    酒这种东西我是一点也不敢碰了,心里还惦记着宁海的事。

    打电话过去,劈头迎来杨文雄一顿臭骂,他火气十足的怒吼道:“方一白,你到底跑哪儿去了?拉了屎让别人擦屁股,这可不像是你会干的事儿!”

    我揉额,“不是,你听我说……”

    艰难的沟通了半天,我才算是把事情来龙去脉给解释清楚了。

    “姜小虎那个兔崽子还真不怕死,连老子的人他都敢碰,看我不把他皮揭了!”

    “消消火,”我摸摸鼻子,“那个……肖子期……现在怎么样了?”

    杨文雄沉默下来,“一白,你暂时别回来了,等下从江平那里拿点钱,去附近转转玩玩。”

    我胸口一紧,“到底怎么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明知道他有心脏病,还灌他那么多么酒,不诚心想弄死他么?”

    “他……死了?”

    “不知道。”

    “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什么叫不知道?”

    “妈的一个大活人从医院凭空消失了,我怎么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

    我愣住,“消失?”

    杨文雄闷闷道:“说是人还没送急诊室就跑了,四处找不着人,我这几天都快把宁海翻一遍了,半点消息都没有。”

    “他醉成那样子,怎么可能在医生和护士眼皮底下消失?”

    “我也这么想的,但就是找不着人,所以是死是活谁都不知道。不过肖子期在宁海没什么亲戚,应该不会有人去警局报失踪,你就当这事没发生过……那天喝酒的事跟谁都不要说,被人问起就讲不知道他有心脏病,知道不?”

    杨文雄是不会骗我的,他说去找了,那便是用心去找了。

    整个宁海都不见人,肖子期到底是去了哪里?现在是死是活?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江平笑着走进来,“方哥,我让人准备了点吃的。”

    我怅然的收起电话,“江平,你知不知道姜小虎什么来历?”

    “姜小虎?”他恍然道:“您说那个曾在夜色上班的小孩?”

    “是,”我点头,“他有什么特殊来历吗?”

    “还真有,”江平坐下来,语调缓慢道:“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事,他竟然是黑老大靳叔的私生子。据说是年少时风流账,后来姜方一连串的生女儿,近两年才突然想起把这儿子强行讨回来认祖归宗。但是这位小爷偏偏是个倔脾气,隔三差五就捅出些篓子出来要他老子收拾,而且还专捡被人厌恶的行业干,据说发廊小弟、酒吧少爷全都做过,只为让老子丢脸……靳叔那脾气你应该也听说过,什么事都不管,就索性由他去折腾。”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这次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江城是不是有让人堕落沉迷权势的潜质?李新龙变成了许奕飞,姜小虎则成了靳小虎……真是神奇的地方。

    我没什么胃口,想到生死未卜的肖子期更是如噎在喉。

    他不在宁海又会去什么地方?难道悄悄回了爱格加森?未达成目的就放弃,这不像是他肖子期的作风。

    杨文雄说他当时确诊病发,可是后来却见不着人,莫非已经死在了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连着打了几个冷战。

    “平哥,平哥!”突然有人推开门闯了进来,神态慌张道:“出事了。”

    “出去说,”江平冲他使了个眼色,“方哥,你先自己坐会儿,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靠在沙发里拼命揉捏额角,约过了十几分钟,外面传来一阵喧嚣的吵杂声,还有人在砰砰的碎玻璃瓶。

    真是走到哪儿都不得安宁,几分钟后我决定走出这间隔音不怎么好的酒吧,去另寻个僻静的住处。

    等走出去后,外面已经恢复安静了,只是地上一片狼藉,酒和坚果花花绿绿撒得到处都是。

    做服务行业,既使有坚硬的后台和手段,这种场面也会屡见不鲜,人喝酒上了头,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就像我突然萌发想弄死肖子期的念头一样。

    我悄悄穿过人群,并不想惊动江平。

    心道他现在自立了门户,摆平这种事想必是轻而易举的事的事……直到我看见许奕飞。

    如杨文雄所述,他现在的确过的很好,所有人都站着,只有他镇定自若的坐在吧台前,身边还有个漂亮少年专门侍奉倒酒。

    他剑眉飞扬,双瞳漆黑眼神锐利如刀,嘴角微扬噙着抹琢磨不定的笑,就像是个置身事外的冷眼看客,完全无视面前箭拔弩张的紧张局势。

    该说我们有缘份还是说这世界小的可怕?怕什么来什么……

    我默默低下头,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事实上压根儿也不会人注意我,店里的客人全都跑掉了,剩下来是则是两波势力在对峙,谁有闲功夫管一个路人甲?

    快要走到出去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当群鸟高飞时,猎人总会把目光转移到脱离群体的那只身上……情形好比现在的我。

    后背突然渗出一层冷汗,但是我不敢回头去看。

    门就在眼前,下了楼梯再转个弯儿,我就能彻底安全。

    一步,两步,三……

    “门口那人站住!”许奕飞不出意外的开了口,“为什么走路都偷偷摸摸的?”

    应该不是错觉,周围比刚才更加安静了。

    催命阎王继续道:“说的就是你,穿皮夹克的那个,背对我们做什么?”

    转还是不转……后果可能会有天壤之别。

    内心交战厮杀一番后,我选择揉揉脸,勉强挤出一个正常的微笑表情,深呼吸,转身……

    许奕飞那张俊脸先是一怔,随即变得面目狰狞,好似五官都跟着扭曲了一样,张着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我像兔子一样夺门而出。

    苍天大地神仙姐姐,如果能让我平安逃脱,方一白定从今日起痛改前非虔诚礼佛!

    才出酒吧没几步,几个西装男就气势汹汹的拎着酒瓶追了出来。

    还好夜深地方又偏僻,闯红灯,横穿马路,翻护栏,本不熟悉的动作都被求生欲激发得自然流畅。

    几个人边追还边乱哄哄的嚷嚷,“站住!前面那小子给我站住!”

    傻逼才听你们的,老子要是落到许奕飞手里,还他妈有活路么?

    我跑的飞快,眨眼到了分叉路口,转个弯出去就是农田,里面有还未来得及砍伐的玉米杆,到时藏身就方便多了……

    我主意打得好,却不防从另个路口突然白光闪烁,一辆幽灵车冷不丁冒了出来。

    前有农田、后有追兵、右有路、左有车……不管选哪个,都他妈比被许奕飞逮到强得多。

    想到这里索性将心一横,头也不回的继续朝农田冲去,就在准备迈出最后一步时,我听到了砰的一声,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50 再也回不到的从前

    十月天空又高又蓝,麻雀欢快的蹦跶在窗外天线上,一个个就像跳动的乐符。

    阳光透过玻璃晒进来,随着树影晃动形成一大片流动的碎金子。

    我坐在轮椅上被晒得泛困,拿报纸盖在脸上,全身都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身后传来嘎吱一声轻响,沉重的皮鞋扣在地板上,“方先生,许先生要见您。”

    账总还是要算的,整整七天,我还以为他把过往都彻底忘了。

    来人将报纸从我身上移开,手里拿着口罩和墨镜,语气严肃但恭敬道:“麻烦把这个戴上。”

    口罩很大,几乎遮掉了五分之三,再戴上黑钞,我觉得自己像是刚从实验室出来的古怪生物。

    对方后退两步仔细打量,方才满意的退出去。

    几分钟后,许奕飞进来了,穿着裁剪精致的黑西装,身体健壮四肢修长,五官硬朗嘴角绷成一条直线,关上房后死死盯着我,那目光恨不能将人剥皮拆骨。

    看了很久,他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听说你又失忆了?那还认识我么?”

    我摇头,隔着口罩冲他展开笑脸,“不过我听人说你姓许。”

    “许奕飞。”

    “哦。”

    他进前两步,弯下身用手掰住我的头,“你是不是玩上瘾了?”

    我平静如常道:“抱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沉默片刻,人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他妈装的还挺像。”

    像吗?那真是太好了……不能怪我黔驴技穷屡使这招,谁让这是江城呢?谁让我腿被撞了个粉碎性骨折呢?谁让我遁地术从他势力范围逃跑呢?

    既然逃不掉便只能示弱,腿撞了,人又失忆变傻了,但愿我现在的惨样能激起一点他的怜悯之心。

    不过许奕飞是谁?他要是能这么轻易心软我也不至于轮落到今天,看来我还得再惨一点……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想到这里,我用手抱头,揉了几下靠在椅背上,故意将呼吸喘的很大声,时不时再发出一两声痛苦呻吟。

    谢天谢地我有墨镜遮眼,正好可以方便的观察他表情,然后随时调整改变自己的悲惨指数。

    他抿着唇,像看笑话一样鄙夷又气恼,“继续装,我倒要看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妈的……果然是铁石心肠的禽兽,当初老子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东西!

    我颤抖的伸出手,“许先生,我头好痛,能不能帮我叫医生过来?”

    他手长的很好看,指尖微凉有层运动的薄茧,在被我触到的瞬间像被电击似的甩了开,五官也跟着变形起来。

    先是把我头包这么严实,后是惧怕跟我直接接触,看来上次电击阴影还尚在。

    只在心中犹豫了一下下,我便滚动轮子试图再次靠近他,有气无力道:“许先生……”

    他大吼,视我如吃人的洪水猛兽,“他妈的别碰我!”

    我肩膀应景的抖了下,期期艾艾的缩回轮椅中,心道既然这么不待见我直接走就好了嘛,非要自己上门找罪受。

    许奕飞,你还敢说自己不贱?

    两人默默对视良久,他皱起了好看的剑眉,好似终于下了决定,伸手一把扯下我脸上的口罩,然后……捂着嘴巴夺门而出。

    我悻悻的从抽屉里拿了个桔子,边剥边想,只是看个脸就恶心成这样,如果把墨镜也摘了,他还不直接疯了?肖子期的手段果然也跟人一样变态……

    想到肖子期,好不容易得来那点兴灾乐祸就立刻消失了。这家伙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杨文雄跟他有生意往来,应该还会继续查他的下落。酒吧当晚江平也在,那晚的事应该已经告诉杨文雄了吧?

    许奕飞这次受挫,短时想必不会再来找罪受。我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尽快养好伤,然后设法逃走。

    出人意料的是,第二天许奕飞又来了,这次没让人给我准备口罩遮脸,所以在房间里抱着垃圾桶吐得天昏地暗,末了还拿蒙着水光的眼睛瞪我,时不时无意识抽搐两下,完全不理会面前的我还是个身心俱病的家伙。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这个变态好像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在家吃饱了,然后到我跟前吐,吐啊吐啊,吐得我自己照镜子都要开始反胃了。

    我苦笑,“许……”

    他冲我吼,“闭嘴!”

    等了三五分钟,见我果真没了下文,他倒显得好奇起来,瞥我一眼道:“刚才想说什么?”

    “能不能让给朋友打个电话,我怕自己无缘无故失踪他会着急。”

    他拭下嘴角,“如果你是指杨文雄的话就免了,我已经让江平告诉他你出去旅行,短时间都不回来。”

    我心蓦然沉了下去,我说怎么几周都没见大雄有什么动静,原来是被江平放假消失给迷惑。

    不过想想他也没做错什么,他的大哥是杨文雄不是我,只不过选择隐瞒了一些事而已,算不得是对大雄的背叛。

    “我跟许先生并不熟,打扰这么久实在满心愧疚,所以想回宁海养伤,不知道许先生怎么看?”

    “不熟?”他撩起眉眼,抬手掐住我脖子,表情扭曲道:“你再说一句不熟?不熟我他妈管你死活!你说自己失忆,为什么还记得杨文雄?他算什么东西,在你心里比我还重要?不管你病是真是假,别妄想飞出我的手心!”

    我被他按住打了石膏的伤腿,疼得呲牙咧嘴倒吸凉气,“许先生,请冷静……”

    “去你妈的冷静!方、一、白,”他吃力的吐出我的名字,手指在我咽喉处一点点的收力,“你别想把我甩掉,这辈子都休想!”

    此时的他双眼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呕吐还是气的,剑眉倒竖表情扭曲简直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还好两个男医生准时查房,惊恐的闯进来把人拉开,“许先生,请不要这对待病人!”

    许奕飞一把推开他,整下西装恢复衣冠楚楚的行尸走兽,“帮他办理出院手续。”

    “可是方先生的病情还需要留院观察……”

    “我会请私人医生在家照顾他。”

    明知道挣扎是徒劳我还想试图努力一把,死命抱住其中一位白大褂的胳膊道:“医生,我不认识这位许先生,能不能借我一支电话……”

    许奕飞紧紧盯着我们身体相接触的部位,目光锐利得跟刀子一样割得人幻觉生疼。

    两个医生面面相觑,最终只给了我个抱歉的微笑讪讪离去,我求助的手最终被甩在萧瑟的秋风里。

    下午被人送回了金易居,跟许奕飞同居七年的地方。

    房中布置和家具都没什么变化,只可如今惜物是人非。

    他请了一个阿姨过来照顾我的起居,自己则过了大半个月才再次出现。

    当时我正靠在床上吃水果,一边吃一边看电视,卧室门砰的一声从外面踹开,许奕飞趾高气昂的走进来。

    房间瞬间变得很安静,我眨眨眼睛,有些意外他脸上此时呈现出来的平静。

    “是不是在好奇我怎么恢复正常了?”

    “嗯,”我点头,“前些天你看到我还会吐。”

    他扯起嘴角露出邪气的冷笑,“我找心理医生做了复原治疗。”

    我心格登一声,脸上却未泄露半点异常,“恭喜你。”

    他走过来,抓住我的头发,将嘴巴凑过来,“方一白,你在外面逍遥自在大半年,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过的?”

    我偏头避开他的吻,一脸诚慌诚恐,“许先生,请自重!”

    ☆、51 不知自重的许先生!

    “自重?”许奕飞手上当下多用了几分力,扬起嘴角开始骂骂咧咧,“明明是个水性扬花的搔货,却偏偏喜欢在我跟前装得跟个烈妇一样,整天被像别人压在身下操的贱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这两个字”

    以前不是没有被他这种话程度的话语羞辱过,我也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可现在乍然听到还是觉得像被辟头甩了几记响亮耳光,疼。

    长这么大还没这么恨过一个人,如果身边有刀,我真想亲手捅死他。

    见我始终沉默不语,许奕飞也停止了喋喋不休的抱怨,另只手改为扣捏住我下巴,挑衅道:“为什么不说话?”

    并非不想说话,而是怕开口就会控制不住疯狂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于是我只能努力压制恨意,摆出一张扑克牌淡定脸。

    他态度开始变得急躁,“说话!”

    许奕飞就是这样的死贱人,嚣张起来吐口痰都得让对方用手接着,脸上还非要挂着心甘情愿的笑。

    搁以前性格我非得狠骂几句回去过过嘴瘾,然后他就愤怒的骂回来,骂到恼时就会动手,一边修理我一边骂得更狠。

    现在我不理他,他反倒比挨骂还生气,倒腾玩具似的捧着我脑袋,额头青筋都鼓了起来,手指按着我的皮肤蠢蠢欲动,“你他妈哑聋了还是哑了?”

    依这乌龟王八蛋的行事作风,如果我在十秒钟内再不回应,指不定他会干出什么缺德事儿来。

    踩着点想了良久,终于在他濒临爆发的时候皱脸挤出一个字,声音哀怨带着颤音,“疼……”

    第1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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