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情书 完结+番外 作者:白袅千花
第5节
方思凡有些尴尬，季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他，季然却没看见季怀安的视线，很长时间停留在他的手上。
意思着分了蛋糕后，季怀安正襟危坐，说着：我明天想搬出去。
明白他的意思的人都愣住了，本来还端着的蛋糕也放在了茶几上。
季母坐到季怀安身边，抱着他的手臂问到：“怀安，怎么想搬出去住了呢？”
季怀安轻轻笑了笑：我在美国的同学开了个工作室，叫我去帮忙，我也能自己挣钱了呢，想搬出去体验体验生活。
这答案太敷衍，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果然，季父提议到：“怀安，你可以进公司帮你哥哥啊？”
季怀安摇了摇头：我想靠自己打拼一下。
这时，季然开口：“怀安，来帮我吧。”
季然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期待的语气。
季怀安只是定定地看了他三秒，随即垂下眼来，摇头拒绝。
季父和季母大学四年陪在季怀安身边，知道他的性子变化大，再考虑到当初让他出国上学也是为了让他能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最后到底还是没有反对了。
季怀安没有说谎，不过他说的“同学”是指莱恩。
莱恩对他的心思到底是歇了，毕业后干脆自己和几个朋友组建了工作室，帮人作曲作词什么的，钢琴那方面的工作就找上了季怀安。
季怀安一开始并没与答应加入，后来不知怎么，主动联系了莱恩，告诉他自己愿意加入，这让莱恩欣喜若狂，原因大概是因为心底还喜欢着这样青年吧。
而被季怀安拒绝后，季然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失落，方思凡看着身边的男人，一双眼中情绪灰暗不明。
方思凡发现，自从半年前季怀安回来后，季然一直都很不对劲，不在家时还好，一回到家就总是很神经质。
比如会盯着放在落地窗前的钢琴发呆，就连路过季怀安房门都会盯着那扇门怔神。
方思凡明锐的女人直觉，隐隐约约察觉了这两个人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但人前却都在努力掩饰。
方思凡很想找机会问清楚，每次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方思凡是真的很喜欢季然，这个男人优秀，专情，对自己也很体贴，让她放弃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为了家族联姻，季然也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听到季怀安提出要搬出方思凡第一反应就是欣喜，她知道自己有些卑鄙，季家别墅是季怀安的家，季怀安是没有理由非要搬出去的。
可是，他搬出去的话，季然就能变回以前的样子了吧。
方思凡如此期待着。
☆、chapter 46:订婚与车祸
搬出季家后，季怀安便很少回到这个别墅了，虽然这里有他深爱的人，但这里也有他不喜欢的人。
季怀安并不讨厌方思凡，可是她为什么要成为他的嫂子呢？
方思凡是个心思十分玲珑的女人，呆在她身边很容易放松自己，但每次和方思凡相处，季怀安都紧绷着自己的神经。
有时候季怀安会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中，这种情绪来的好像莫名其妙，可细想的话还是可以找到根源。
季怀安为了不让自己去想方思凡和季然在一起会做什么，便将自己淹没在庞大的工作量中，莱恩几次三番想给他放假，季怀安都拒绝了。
后来莱恩生气了，不再派工作给他，强制命令他休息，但后来知道季怀安整日整夜不能好好睡觉后，还是先退步了——季怀安常常将自己的精力发泄到极致，最后由身体因为过度劳累而睡过去。
这样状态的季怀安拒绝季父或季母前去他的住处探望他，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季怀安二十五岁生日。
二十四岁时，季怀安去了国，对季母解释到：工作上的同事说想为我庆祝生日。
他去找了莱恩，莱恩看到比当初消瘦了许多的季怀安，觉得很心疼，心中也蠢蠢欲动。
莱恩曾经问他：“你还是喜欢你的哥哥？我听伯母说……他应该快订婚了。”
季怀安点头，脸上却出现淡淡的笑：他永远不会属于我，但能呆在有他的城市，我就很满足了。
“他……知道你的感情么？”
季怀安沉默了许久，还是点了头。
“他不接受你是么？”
问出这个问题，莱恩才反应过来自己废话了，如果接受了季怀安，季然怎么可能会有未婚妻呢？
莱恩心里忽然有些期待，他期期艾艾开口：“那……你要不要考虑……”
莱恩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季怀安看着他的，专注的眼神止住了话尾。
季怀安眨了眨眼睛，说道：你很好，但我不是适合你的人。
男人有些失望，但也还是理智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谈到了工作方面的事。
季怀安从国回来后，季母提议让他回家再补办一个生日，被他拒绝了，季母告诉他补办生日是季然的主意，季怀安还是没有改变心意，于是这个生日便这样过去了。
季怀安的日子一天天过着，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丝毫没有变化，但季家已经开始张罗起和方家的婚事了，两家商量着，准备将季然和方思凡的订婚典礼办下来，结婚再等等，两个当事人都表示家里人决定就好了，并没有怎么参与其中。
季怀安知道后，对二人“说”过恭喜，最后还表示会为他们准备礼物。
季然和季怀安见面的机会一年也不见得有五次，季然每次见面都紧紧盯着季怀安，最后总要被方思凡打断视线，然后不再去看季怀安。
季然觉得自己真的太奇怪了，现在的季怀安已经彻底看不出来对自己有意思，可他觉得心里深处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空落落的，而现在自己未婚妻也有了，就连订婚典礼都快了，到底为什么还要思考季怀安曾经对自己超过兄弟之间的感情呢？
真的太奇怪了。
订婚日期很快决定了下来，只在季怀安二十五岁生日前第三天，日子是请人算过的，双方家长都觉得不错。
日期定下来后便是写请柬，礼堂是早就订好了的，布置礼堂等事情也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时间如期而至，宾客们都是身份不俗的贵人，季然和方思凡穿着合体的礼服出场，招待着各方客人。
季怀安一袭简单的白色礼服，坐在礼堂上摆放着的钢琴旁，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一遍遍弹奏着完成不久的曲子，这是他为季然写的曲子。
没有歌词，没有伴奏，华丽低沉的琴声回荡在不小的礼堂里，只有有心人才注意到好像作为背景音乐的钢琴曲一直弹奏着同一首，有些奇怪的朝钢琴那边看去，见弹奏的人是季家的二少爷，便没有多说什么。
季怀安专心奏着曲子，每一个调都是他费尽心思谱写出来的，他心心念念的哥哥在今天已经变成了别人的未婚夫。
季怀安一直在专注的看着那个已经三十岁的，年轻有为的男人，他娇妻在侧，手中美酒在杯中轻晃，脸上尽是让人移不开眼的笑。
季怀安拥有了这个男人十一年，十一年间被他宠溺，骄纵，十一年后被他推开身边。
季怀安从没有后悔过喜欢上这个男人，也从没后悔过成为他的弟弟，唯一觉得后悔的是，他曾经离开了这个男人四年。
两天后，季怀安的二十五岁生日快到了，这次季母无论如何也想让他回来别墅过生日，最后季怀安松口答应了，季母欢天喜地地说到时候让你哥哥去接你。
当天下起了瓢泼大雨，听说是因为台风影响，季怀安站在路边等着季然。
他穿着单薄的卫衣和休闲裤，骨节分明的手撑着一柄黑色的伞，略有些长的头发微微遮住了他好看的眼睛，旁边匆匆从语中跑过的女孩子还会抽出时间盯着季怀安看几眼，然后在季怀安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时候红着脸跑掉，琢磨着等到家一定要告诉基友自己在大雨天的马路上居然发现了一个美男子。
雨大路滑，路上很堵，季然已经很久没看到季怀安了，这次去接季怀安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而且心脏跳动的速度很快，这让他觉得心悸。
被堵车久了，季然有些不耐烦，不过好歹远远能看到站在路边的季怀安了。
季然看到季怀安衣着单薄站在雨中，觉得有些心疼，甚至想不管不顾将前面挡着他的车都给撞开，而那边季怀安大概也看到他的车了，挥手示意他慢点不要急，季然深深吐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口气刚吐到一半，季然耳边忽然响起刺耳的喇叭声，他甚至有些耳鸣，之后更大的撞击声响起，季然正看着季怀安的眼睛瞳孔骤然放大，似是要撕裂了眼眶——突然失控的货车撞上了路边的人行道，好几个站在路边的行人被撞飞，而其中一个，有一个叫做季怀安的青年。
☆、chapter 47：dret you
chapter 47：dret you leave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每次生日都很开心，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真希望这个本子你能再早几年送给我啊，那样的话本子里早就满是我们之间的回忆了呀。
……
——没关系我不怪你，我还太小，配不上你，让我去国外历练一下也不错的样子，但我一定会很想你，很想你的。
——国外的生活我已经适应了，这里的人对我都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一个人吃饭好寂寞，哥哥我想你了。
——好想知道，你有没有在想我，我可是每天每天，都有在想你啊，哥哥。
——今天有个女孩子对我表白了，她很可爱，但我拒绝了，因为我喜欢的人只有哥哥一个啊。
——他们说我喜欢你是不对的，为什么要这样说？你明明是我的哥哥，为什么我不能喜欢？我最喜欢哥哥了。
——离开你已经一年了，今年的生日是同学帮我过的，但是我不是很开心……不过你寄来的礼物我收到了哦，很喜欢很喜欢。
——我好想你，好想见你，哥哥，我喜欢你。
——为什么不让我回去见你呢？为什么呢？我想回来了。
……
——时间过的真慢呀，才过了两年，这两年生日你不在我身边，我很难过，就算你每次都有寄给我礼物，我还是觉得很寂寞。
——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担心离开你的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我今天依旧很想你。
——是骗人的吧，一定是吧，妈妈居然跟我说……说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一定不是真的吧？
——妈妈给我看了那个女孩子的照片了，的确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呢……但是哥哥，明明是我先对你表白的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那么多人喜欢我，为什么偏偏你不喜欢呢？
——你明明也是说过爱我的。
——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这样的我果然是不正常的吧。
——我真羡慕她能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亲吻你，挽着你的手臂，依偎在你的怀里。
——如果我也是个女孩子，是不是也能对你做更加亲密的事情呢？
——我不愿去想象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和她会做些什么样的事情。
……
——你是我的，明明是我的，为什么那个女人却能无所顾忌地呆在你身边呢？
——我生病了哥哥，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我嫉妒所有能得到你亲睐的人。
——我觉得我自己很可怜，但更可怜的是哥哥你啊……居然被这样的我喜欢上。
……
——对不起，我不能忍受那个女人占有你。
——如果我们不是兄弟那该多好，但因为我们是兄弟，曾经的你才会那么疼爱我啊。
——我爱你，我爱你，就算你要彻底离开我了，可是哥哥，我也还是……爱着你啊……
季然渐渐地翻到了最后的一篇日记，却只有一句话，日期是季然订婚当晚，内容是——dret you leave
这页面很不平整，清晰浮现出水迹。
笔记翻完了，而季然泣不成声，眼泪滴落在那一句英文上，晕开了墨迹。
the end
☆、番外一：给季然的录音带
哥哥，我是怀安。
我想等你拿到这卷录音带，那么我一定已经不在你身边了。
这声音变了很多，是么？
你一定很惊讶，我为什么可以说话了，但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只是某天早上醒来，就忽然发现我可以说话了。
我欣喜若狂，但我并没有立即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对我一直都很愧疚，我想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一辈子在你心里占据与众不同的位置，所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
哥哥，你一定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我爱爸爸妈妈，也爱你，但这是不一样的感情，我从十六岁生日那天就知道了，这是永远不会被世俗承认的感情。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这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自己不喜欢你啊。
我从未后悔过喜欢你，也从未怨恨过你是我的哥哥，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最喜欢的人啊。
然而我没有等来再一次亲口和你说话的时机，却等来了你的订婚典礼。
看到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我想拉开她，然后对所有人说——你不会娶她的，你根本不爱她！
可是，就算你不爱她，那你就会爱我了吗？
我努力的忍住眼泪，我看着你拉着她走进礼堂，在所有人面前拥吻，我觉得胸口像是被挖穿了一个洞，心很空，很痛。
属于我的你要被其他人夺走了，我惊慌失措，却选择狼狈离场，好像被整个世界排斥在外，可你已经结婚了，你的怀抱再也不属于我了，我去哪儿找哭着扑进你怀里的借口呢？
我不会祝福你们，永远不会，因为……
你是我的哥哥啊，我最爱的……哥哥啊……
☆、番外二：一个叫“季怀安”的牢笼
季怀安的葬礼结束后，所有人都觉得季然变了，可是到底哪里变了呢？
明明还是一样的性格温柔，和旁人接触时无时无刻不让人觉得舒服，对新婚妻子的关心也没有减少分毫。
其他人可能还感觉不真切，可作为他的新婚妻子的方思凡，却觉得很痛苦。
季然对她一如既往地关心，像热恋时那般体贴，可方思凡觉得，季然在透过自己看其他人。
如果要说季然在外面偷吃了，方思凡是绝对不会信的，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变了那么多。
凌晨三点，空调的温度有些低，方思凡冷醒了，拿着遥控器调高了一点温度，迷迷糊糊间发现应该睡在自己身边的季然不见了。
她揉了揉眼睛，在想季然是不是去厕所了，可等了好一会，人却还没有回来。
方思凡有些担心，毕竟季然疼爱的弟弟才去世不久，怕季然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她拢了拢睡衣，出了房门，却没看见厕所的灯亮着。
方思凡脑中“嗡”一声，就想开口叫人，谁知扭个头，发现季怀安以前在别墅的房间里的灯亮着。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步步悄声靠近了并没有关严实的门。
稍微再推开了一点点，凑近了看进去，却突然觉得心神震荡。
季然正坐在季怀安的床上，抱着一个笔记本，无声流着泪，耳朵戴着耳机，耳机的插头接在录音机上面，虽然听不到内容，但方思凡能看出，录音机是在运转的。
方思凡眼睁睁看季然将里面的录音带听了一遍又一遍，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脸上泪痕也越来越多。
她从未看季然哭过，更别说如此撕心裂肺的模样，季然在人前的表现一直是感情浅薄的，很难有什么事能让他的情绪产生大的起伏，就连二人热恋时也从不会表现这么强烈的情绪。
方思凡一时间看得愣住了，渐渐地听见季然发出了痛苦的哽咽声，她眼中忽然也泛上了水汽，很想推门进去，把那录音机停下来，但身体却并没有这么做，好似脚下被钉住了似的，进不去，也走不开。
恍惚间，方思凡好像听见季然正说着什么，她专心想听清内容，耳中传入了一个名字——怀安。
“怀安……怀安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怀安……”
屋内的季然不断念着这个名字，好像要靠着这两个字才能反复呼吸，才能活下去一般。而方思凡却觉得心脏渐渐冷了下来，周围的温度也低了下来，冷的刺骨。
方思凡不是没猜到，季然是因为那去世的季怀安才会出现在这个房间的，却没想到，那样的季然，居然会为了一个已经去世的，没有血缘关系的，长达六年不怎么联系的季怀安，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方思凡最后深深看了季然一眼，掩上门，转身回去了房间。
三天后，一纸离婚协议书放在了季然眼前，他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这让方思凡心中一痛。
季然盯着那离婚协议书，觉得心里很平静，他拿出一支钢笔，在纸上签了字，将离婚协议书递给方思凡的时候，季然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方思凡接过那轻飘飘的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季然的拇指指腹擦过钢笔的笔盖，然后小心翼翼将那笔放进了包里。
方思凡这几天随时都能在他身上看见这支笔，准确来说，是自从季怀安车祸之后，这支笔就出现在了季然身上。
这笔很漂亮，即使已经用了很多年了。
方思凡记得这是季然送给季怀安的十六岁生日礼物，那上面还刻着一串花体英文，很漂亮的银色沟边，是一种低调的奢华。
有一次她趁季然洗澡，好奇地拿过那笔，想看清楚那串英文的内容，而洗完澡出来的季然发现她正拿着那笔，很粗暴地从她手中夺了过去，一张俊脸憋得通红，却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而早已经摸索清楚那串英文的方思凡也没有追出去，那串英文只有三个单词，却莫名让她觉得心中憋闷，而如今，却好像已经有原因能解释那三个单词，以及三天前晚上季然的失控是为什么了。
方思凡将协议书装进档案袋，离开前，盯着季然的眼睛，近乎一字一顿地：“你对不起的不只是我，还有怀安。”
看到季然因为听到“怀安”二字而瞬间放大的瞳孔，方思凡心中产生了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感，可她出了门后，眼圈却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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