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节
救命!我在腐女的梦里 作者:纸上花
第18节
“怎么会？发生了什么？”封灵焦急甚至有些绝望地问道。
何为望向夏教授，希望他能够给出一个解释。
夏教授马上摇头，无奈地耸肩说道：“监控视频里面的画面被抹去了，显然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我也没办法。”
何为沉吟了一会，说道：“你们这里一楼不是还有个监控室吗？带我们去那里看看。”
……
一楼的监控室显然和第八十八层的监控室不在一个等级上，这里只有最普通的门厅、电梯以及楼梯间的监控。监控设备也只是比较普通的电脑机械，操作这些电脑何为自己就能办到。
何为打开监控设备的虚拟显示屏，将里面的有关电梯的画面全部调出来。
何为想着，这栋楼那么高，无论元式要带着封景去哪里，肯定都会选择乘坐电梯。
他和封灵分工合作，快速浏览这些电梯上的监控画面，终于，让他找到了元式的身影。
何为眯起眼睛，愤怒地看着监控画面中，元式抱着昏迷不醒的封景走进电梯里面，然后在电梯的楼层按钮中间，他选择了第一百层的按钮，按了下去，那是这栋楼的最顶楼。
作者有话要说： 年底比较忙，如果当天未更新，第二天就是双更……
反正，绝对不会拖欠！
元旦快乐！
☆、不可小觑的助理
三个小时之前，科学院生命科学主楼第八十八层主控制室内，尖锐的警报声“呜呜”响起。将近数百个的虚拟屏幕中，负二十九层的画面已经自动放大跳到了所有监控画面的最前端。
“实验品出逃？”年过半百的林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这……这些实验品怎么可能有能力从培养皿里面逃出来的？”他转身朝着原本在角落里面进行电脑调试，现在也同样抬头惊讶地看着虚拟屏幕的元式大声囔囔说道，“快，快通知保安部！”
“好！”元式腾地起身，走到主控制台前。
林教授主动将位置让给了元式，他是个生物教授，年事已高，对于这种高精尖的电脑设备他能使用，却无法随心所欲地操作。幸好这位陈教授的特别助理是个全才，不但在生物科学方面天赋极强，对于电脑科技这些东西也非常拿手。
私底下林教授也曾和其他教授表示过，在所有助理当中，自己对元式最为满意。如果不是因为元式是陈教授的助理的话，他真想向上面申请让元式做自己的特别助理。
想起陈教授，林教授的胸膛立刻泛起一股酸意。明明在八年前，陈教授的级别比他还要低，可自从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超能力者——后来被他们命名为织梦者的少年，并提议开始进行这个“织梦者计划”后，地位就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了。现在，陈教授还成为了银云帝国现任国王跟前的大红人。甚至在科学院内部都一直有传言，等老院长退休后，陈教授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院长的人。
不过几年前老国王突染疾病，身体每况愈下，即使他在老院长之前驾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老国王驾崩后，新国王绝对会是唯一的继承人离尘王子。陈教授那只老狐狸，几年前就把离尘王子拉进了他的“织梦者计划”，只要离尘王子对“织梦者计划”还感兴趣，等他继任后，科学院总院长的位置就一定会落在陈教授的头上。
真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陈教授坐在主控室一侧的真皮沙发上，端起已经微凉的咖啡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警报器已经被元助理关掉了，看他一直在操作台前面忙碌的样子，应该已经向保安部发出了求救讯息。林教授一点都不着急那些复制人能做什么，作为“织梦者计划”的负责人之一，他对于那些复制人的能耐非常清楚，这些复制人的能耐就连母体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只要保安部的人一来，这些复制人就会被一网打尽，重新送进培养皿。
只是f区域的这一批复制人是所有实验品当中质量最好的，那些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笨蛋保全们，可千万别把这些宝贝们给毁了，不，就连一点损伤都不能有！他们可是整个生命科学部门这八年来所有辛苦的结晶。
林教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我要下去看看。”他放下咖啡杯，站起身走向门口。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输入指令将门打开，尖锐的凶器刺入后背的剧痛已经让他无法再进行这个动作。
“你……”他转过头，表情扭曲地看着元式，“你为何……”
“机会难得，抱歉了林教授。”元式将水果刀从林教授的后背抽出，又对着他背后致命的地方猛刺几刀，直到林教授倒在一片血泊当中，再也没办法站起来了，他才收手。
这时候，主控室的门滑开了。今天值班的另外一位教授之一的徐教授出现在门后，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惨案的时候，徐教授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逃跑。
“元式！你做了什么好事！”愤怒的徐教授朝着元式咆哮，常年享受着其他研究员阿谀奉承的他从来没把元式这个小小的助理放在眼里，就算是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他的心目中还是觉得元式不过只是一只任由他捏握的小助理。
元式对着徐教授微微一笑，阴鸷可怕的笑容让徐教授心中产生了惧意。
“我还有事……”徐教授后退了几步，退到门外的走廊上。
“不进来和林教授做个伴吗？”元式笑着说道，握在他右手中的水果刀寒光一闪。
徐教授脸色瞬间惨白，他扭头就跑，可肥胖衰老的身躯怎么可能跑得过元式这样身强体壮的年轻人。他被元式捂住嘴巴拖进了主控室内。
元式轻车熟路地结束了徐教授的生命，当热乎乎的血液从徐教授的身体里面喷溅而出的时候，元式突然觉得，人命竟然是如此脆弱的东西，杀死这些头脑发达四体不勤的老教授们，好像比捏死一只蚂蚁并没有困难多少。
元式退回到主控制台旁边，将所有监控和保全系统全部设置屏蔽，只是监控系统一时无法关闭。这些复制人已经在各个大楼闹腾开了，如果他不再快一点，就没时间把封景带走了。
元式只能将自己设置为监控系统的盲点，急匆匆地走出控制室，就连脸上的血污都没来得及擦去。
……
元式站在封景的病床前，看着床上安静沉睡，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的封景，他的心中竟然在这一刻涌现出了浓浓的悔意。
原本这个人只属于他一个，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占有。可为了权利和金钱，他把他带到这里，成为了整个科学院最重要的“织梦者计划”的母体。愚蠢的自己以前竟然还以为，只要能制造出完美的复制人，就算失去作为母体的封景也无所谓。
这八年来，多次实验的失败已经让元式深刻明白，根本没有完美的复制品。最完美的只有母体，没有复制品能超越母体！
所以他又想要封景了。
这八年的折磨让封景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副骨头，脸色更是憔悴不堪。可他的模样却比八年前更让元式喜欢了，白皙的皮肤和清隽的容貌，只要他好好地照顾封景，过不了多久，封景就会成为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而他，是这个艺术品唯一的主人。
元式从口袋里面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药盒，打开之后，他倒出了一枚胶囊药丸。
他把药丸塞进封景的嘴里，拿起旁边的水杯灌了封景一口，然后抬高封景的下巴，逼迫毫无知觉的他将那枚药丸咽了下去。
只要吃下这颗药丸，他的封景就会像被重置了硬盘的机器人，将过去所有的事情都忘掉。而他，以后有的是时间在纯白得如同初生婴儿一般的封景身上染上各种只属于他的颜色。到那个时候，封景就会彻彻底底属于他一个人，而他也能利用封景强大的能力，一起躲避到另外一个国家，凭着他和封景的能力，他们又何愁以后过不上富足的生活。
真是让人向往的美好未来呀！
元式幸福地弯弯嘴角，确认封景已经将药丸吞下后，他把他背起来，走出了金属封皮的护理室。
科学院的各种保全设施森严完备，他不可能从正门将封景带走。不过幸好，他投靠的陈教授是个一朝得志，马上就得意妄为的蠢货。在两年前，他就彻底把生命科学楼在心中规划为他自己的东西了。
生命科学楼的顶层就是陈教授的办公室，也是陈教授的居所。他甚至派人将顶楼阳台改造成了一个小型飞船停泊站台，还停了两艘他的私人飞船。
那个地方陈教授只带他一个人去看过，不管陈教授的目的是拉拢还是向他炫耀，元式在看到那两艘设备精良的小型飞船后，脑子里就已经开始孕育这个计划了。
背着封景上了电梯，腾出手按下楼层后，元式又用自己的指纹解锁了电梯的特殊按钮，设置了直达的命令。这台电梯在到达顶层之前，都不会再开启。
几分钟后，他背着封景到了顶层陈教授的房间外面。
陈教授一向不信任其他人，只是大概他觉得元式是自己的嫡亲下属，又是将他推到现在这个位置的最重要的人，所以他很信任元式。他房间的所有设备，除了顶层的飞船停泊站台，其他都是元式一手包办的。元式很轻松就将他的房间门打开，再次背起被他安放在一边的封景，进了陈教授的房间。
通往楼顶飞船停泊站台的入口只有一个，在陈教授的房间内。
背着封景来到了最后一道阻碍物的合金门前，元式心中的兴奋已经达到了顶点，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他想要尖叫。只要再把眼前的这道门打开，他马上就可以带着封景离开了。
元式熟练地将合金门的电脑程序启动，开始破解密码，只是在使用了两次陈教授惯常使用的密码还是无法让这道门开启之后，元式的脑门上开始冒出汗珠。
元式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个天才，在生物学方面，他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敏锐。成功获得生物学的学位，并进入了银云帝国最高等级的科学院成为生命科学楼的一名研究员，他的人生顺利得让人嫉妒。
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个生物学的呆子，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其实在黑客的技术上，他也颇有成就。
陈教授对这道门设置的安全程序非常复杂，可即使再复杂的程序，都无法难倒元式，只是他需要时间，需要再多一点的时间……
三个小时后，元式终于将密码破解，沉重的合金门在他面前打开。月光和黑夜一起涌进他的视野，还有，在如银的月色中，那两辆造型精美的小型飞船。
眼前的景色太过于美好，所以元式没有注意到，被他安放在身后楼梯间的封景，已经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疯狂
醒来后，封景就觉得头痛欲裂，两边的太阳穴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铁丝刺进了肆意绞弄着一般难受，连四肢都感到麻痹无力，可他稍稍偏转身子就看到站在他上前方一扇打开的合金门门口的元式。
片刻的晃神后，那种深入进骨髓的冰冷恨意迅速涌上心头。
他被关进科学院八年，八年来受尽折磨。每天都只能睁着眼睛看着那冰冷的墙壁和地板，数着日子等待一轮又一轮的折磨。下一次又是什么呢？电椅？催眠？高压水枪？或者直接用高频音波压制他的精神力？
这些都算得了什么？他都试过，试过无数次，可它们都没有把他摧毁！他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地硬挺了过来。所有这些加诸在他身上的折磨，他都可以忍，但他唯独不能忍受，这个人竟然也将他唯一的妹妹出卖给了这个毫无人性的组织。
在看向元式的那一刻，封景的双瞳就在不自觉中变成了金黄色明亮的竖瞳。握拳的双手因为太过于用力，指甲在手掌上掐出了五道月牙的血痕。
他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憎恨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元式的身上移开。
他想杀了他，就在现在。不，就算杀了他也没办法弥补他和他妹妹所受过的那些伤痛的万分之一！
他要让元式也尝尝那种滋味，被关起来，终日与冰冷的金属墙为伴；被送到手术台上，让锋利的手术刀切开他身体的每一个组织。他还要把他关进那种高频声波的房子里，让那种可怕的声波震得他脑浆都要迸裂出来！
不，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
封景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他好像醒来得太晚了，天色已经黑成现在这个样子。更让他不安的是，整个科学院内有各种诡异的精神力量在波动，这股精神力量是谁？是小灵还是何为？或者是其他什么人？
他要先去找小灵和何为……
还有他的计划，为什么他的精神触角会无法触碰到那些复制人？是因为已经有已经比他早一步启动那些复制人了吗？是谁？
何为不可能……难道是小灵吗？
封景的心脏一阵紧缩，没人比他更懂得唤醒那些复制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必须马上找到小灵！希望还来得及，来得及救小灵。
……
元式愣了几秒后，迫不及待地跑向了小型飞船的位置。
封景趁着元式离开的这个空隙，转身朝着外面逃去。
元式稍稍地查看了一番飞船的外部结构，并用自己的通讯仪连接上飞船的启动系统，确认应该在半个小时之内他就能成功侵入这台小型飞船的内部，将飞船开启之后，他转身回去找封景。
他走到门口，没有在封景应该呆的地方看到他，一时间他只觉得像是被人当头扑了一盆凉水，之后便是不可遏止的愤怒。
他大步跑下楼梯，从陈教授大敞四开的门口跑出去，转过一个弯后，在走廊的这边看到了站在电梯门前封景瘦弱的身影。
谢天谢地，他还在等电梯。
“封景！”他大声叫唤他的名字，嘶哑的声音里面饱含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有害怕，有惊恐，有愤怒，更有不舍。
他不舍得封景，他想要封景，他不想再失去他了，他已经明白没有谁能取代真正的封景，他才是最好的。
听到他的声音，封景的背部线条很明显地一僵。然后他转过身，和元式隔着一条十数米的灰暗走廊遥遥相望。
“封景，不要走。”元式停住脚步，苦苦哀求，瘦翟的脸上表情无比真诚，“别离开我，到我身边来。”
这样的话语，好像在八年前，元式也曾对他说过。
那时候的他，轻信了元式的甜言蜜语，最后被害得如此后果。真是可笑，八年后，在这样的情况下，这种人竟然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封景的头更疼了，他抱着脑袋蹲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封景，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元式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朝着封景所在的方向挪动步子。封景现在的精神状态很混乱，作为普通人他都能隐隐感觉到那股可怕的波动在震动着四周的空气。“封景，你愿意原谅我吗？让我带着你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国家，我和你一起，我们以后会很幸福的，我尽力对你好，弥补你这些年的痛苦。”话到后面，连元式自己都不明白，他说的这些到底只是想要哄骗封景，还是最真切的真心话。
他和封景的距离越来越短，他甚至已经走到了封景前面只有三个人身的距离处。
电梯门平稳滑开，又因无人进入慢慢关上。
封景从手臂中抬起头，他的额角、两颊大滴大滴的汗水不断滚落下来。双眼失去焦点，只是迷茫地注视着前方，视线好像能从他面前的这个人身体里面穿过去。
“封景，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元式关切地问道，又向封景靠近了一步。
面上关心，实际元式的心中正在窃喜不已。他知道，封景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他给封景喂下去的药丸起效果了，那种药丸药性很猛烈，除了削去人的记忆，还有一成的可能性会让人的精神崩溃。
“不要靠近我！”封景痛苦地嘶吼道。
“好、好，我不靠近你。”元式连忙摆动双手，用哄骗小孩的语气诱哄说，“别紧张。”
“你骗我。”封景喃喃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指责元式。
“以后我不会再骗你了。”元式已经走到了封景跟前，半弯下腰，试探性地伸手去触碰封景的头发。
“那你以前骗我的呢？”在元式的手指就要触碰到他的时候，封景的双眸在一瞬间变得清明。“难道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元式一怔，右手像是触电一样急速缩回。
“元式，你知道被关起来是什么滋味吗？”封景强压制着痛苦微笑着问道。
元式盯着封景大汗淋漓的脸，狐疑地后退了一步。周围的空气仿佛要撕裂一般疯狂地震动，即使再迟钝的人都能察觉到危险，又何况敏锐如他。
“你肯定不知道，因为你一直是躲在幕后看着这一切的人。”封景的声音冷得像是一根冰凌，直插入元式的心扉。比他的声音更冷的，是他那双变成金黄色竖瞳的眼眸。“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享受着我的痛苦。”
封景的精神力攻击已经袭向了元式。
自从七年前的某天被封景的精神力攻击，元式就一直下意识地训练着自己这方面的能力。现在，他可以很自豪地说，再来一次八年前那样的攻击，他绝对不会再被封景催眠。
可惜，这八年，成熟的并不止他一个人。
封景的能力早比他八年前要厉害了不止一个层次，更何况，现在又是被科学院进行了开颅手术后意外让他的精神力获得了强悍的提升。
所以元式的顽强抵抗在封景的精神力攻击下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不到一分钟，就彻底土崩瓦解。
封景撑着禁闭的电梯门站起来，咬紧牙关，迈着虚浮的步子，走向了陈教授顶层房间的方向。已经彻底失去自我知觉的元式，沉默地跟在他的背后。
封景带着元式走到了陈教授的房间的卧室里，他让元式躺在陈教授过于花哨的床上，开始向他的潜意识输入暗示。
封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所做的这一切就像是本能，一位织梦者的本能。让元式沉溺于梦中的方式，比起吃饭睡觉这种日常的行为都复杂不了多少。
梦中的一年只是现实世界的一天，他没有时间让元式享受八年的痛苦，但至少十几天，他还是能让他尽情感受一下的。
或许他可以让科学院的所有人都进入梦境里面感受一下，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这八年他是怎么度过的！
在梦里面，他们都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疯狂的想法让封景的头皮都因为兴奋而开始发麻。
他的双手颤抖不已，脸上一会哭泣一会大笑，可怕的精神力量让整间房都在颤抖。
沉沉睡去的元式已经开始面露狰狞神色。
封景退出卧室，从储物间找到了一罐汽油。
从踏入这一层开始，他就闻到了这股味道。刺鼻的，却能让他兴奋的味道。
他现在极度想要摧毁什么，一个人或者一栋楼，他都想要摧毁。就算是整个银云帝国，如果他有这个能力，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摧毁。
他已经疯了。
他早该疯了。
封景提着汽油罐回到元式沉睡的那间卧室，元式扭曲的面孔让他忍不住猜想他在梦中梦见了什么，如果是音波房就好了，那种可怕的音波房，只要进去过一次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呆在里面时候的那种销魂的感觉，好像就连灵魂都要被撕扯成碎片啊。
慢悠悠地扭开汽油罐，将汽油洒在元式的身上，然后是这间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真是可惜，汽油只有这么一点。
把汽油空罐子随手一扔，封景拿了一张纸巾揩擦干净双手。这种已经过时了的能源，也只有像陈教授这种老古董才会收藏了。
封景退出卧房，从陈教授的房间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朝门口的方向看去，疾步跑来的两个人，是何为，还有他的复制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封景会失忆，不是为了和离尘he。
结局已决定，不会再改。
至于he还是be，慢慢看吧。
☆、绝望的人
当电梯门滑开的时候，何为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汽油味道。
他的心一沉，暗觉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于是拉着封灵快步跑向汽油味道传来的地方。当他和封灵靠近那个汽油味极重的房间时候，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在极度不安地波动。
这种强大的精神力量，除了封景，不可能还有其他人能发出来。可是他的精神力如此不安，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只要一想到封景是在元式手上，两人都会不由地害怕起来。
房间门并没关，何为拉着封灵的手冲了进去。
当他们冲进房间，骤然停住脚步，看到却只有站在房间内的封景一人。封景脸色惨白，一双金黄色的竖眸亮得骇人。他的四周，空气仿佛变成了泛着淡淡金光的水流，将他穿着天蓝色病号服极瘦的身体温柔地包裹在其中。
这样的封景看起来就像是误入人间的神祗，可何为在恍惚的一瞬间，却觉得封景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可怕的人。
“哥哥！”捂着嘴巴低声哭泣的封灵朝封景扑了过去。
听到那个复制人开口的声音是属于封灵的，封景毫无波折的脸上瞬间浮现一丝怒色。当封灵靠近他的时候，他左手抓住封灵的手臂，右手竟然抬起，重重地扇了封灵一个耳光。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封景激动地喘息，愤怒地瞪着封灵。
挨了封景一个耳光后，封灵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巨大的委屈感让眼泪连珠线似的落下。从小到大，哥哥一直都是把她捧在手心里面疼爱的，就算她闯了再大的祸，哥哥都不会动怒打她。
这是她这辈子挨的哥哥的第一个耳光，她知道他为什么要打她。她不恨她哥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可她还是觉得委屈。
封灵撇过脸，通红的眼睛盯着地板，瘪着嘴巴不服气地说道：“如果我不做，是不是你就会做？我早在你的大脑里面看到过你的想法了，凭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
愤怒、暴躁以及那无休止地折磨他的疼痛的神经让封景无法思考，可是面对眼前这个他这辈子最宠爱的女孩，他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去想还有什么补救的方法。
“你自己的身体在哪？”只要找到小灵的身体，他还可以救她，一定可以。
封灵生气地咬着下嘴唇，不肯回答。
“小灵。”封景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柔和，事情已经发生，他不能动怒，不能再伤害小灵，他要压抑住自己心里那头正在怒吼，疯狂地想要毁灭一切的野兽。“告诉我，你的身体在哪？只要能找到你的身体，哥哥会让你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封景的语气柔和下来，封灵心中的怨气便消散了。只是关于自己身体现在的位置，她也只能支吾地回答说：“在皇宫。”
竟然是在皇宫，也对，离尘都被小灵困在了梦境中，皇宫的人肯定更愿意将小灵放在自己更方便监控的地方。他必须马上去皇宫，只要小灵的身体在那里，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去一趟。
封景松开封灵的手臂，抬头望向站在不远处的何为。“我们没有时间了，这上面有一个飞船站台，用我给你的那条项链，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何为沉默地点头，从刚才封景和封灵的一席对话中，他也大概猜出封灵附身到复制人身上，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如果一定要硬闯皇宫把封灵的身体抢回来，他也在所不辞。
封景让何为和封灵先去楼顶阳台，自己去从厨房引了火，扔到那间元式睡在里面的卧室。火星一落到地上，立刻“轰”地一声烧起一片明火，火焰蔓延的速度非常快，只几秒，就烧到了元式睡的那张床上。
封景没再多停留，他把卧室的门重重关上，从楼梯上到了露天阳台。
露天阳台上，何为正在召唤他们的飞船，比起在梦中，现实里面要将那架飞船召唤出来，所耗费的时间要多的多。封景走到何为和封灵的身边，封灵看到他过来，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角，好像生怕他再离开她身边一样。
这时候，科学院内响起了“呜呜呜——”刺耳的防空警报声。
如果他们从高楼上往下望去，就能看到地面如同蚂蚁一般的警卫和特警。他们乘坐着警用车，急急忙忙赶过来，下车后，马上冲进了生命科学实验楼。每个特警都是全副武装，手上提着的最新型的电磁枪，据说只要被这种枪击中，马上就会变成一具焦尸。
警用的轻型机甲也来了三部，但很显然，这次的指挥官并不认为复制人逃脱这样的情况需要使用到轻型机甲，只是让机甲在楼外待命。
十多分钟后，何为终于用他的精神力将飞船召唤出来。比起在梦中，这架飞船看起来要更加气派结实。
“你们先进去。”就算是听到防空警报声响起，封景也并不担心。只要他能够从科学院出来，只要没有那些制约着他能力的特殊金属，只要他母亲留给他的飞船可以召唤出来，他们就一定可以离开这里。
何为和封灵听话地先进入了飞船之内，封景也一只脚也踏入了飞船。
“你……你想去哪里？”元式阴魂不散的声音却在此时在他的背后响起。
封景转过身，站在门口处的元式看起来很狼狈。他浑身湿淋淋的，身上的毛发都被烧光，衣服也只剩下烧焦的布条散乱地挂着，浑身还沾了灰扑扑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粘稠物质，像一只从污泥中滚过的臭虫。如果不看那些污渍，可以看出他被烧伤得很严重，半边脸几乎都被毁了。那不灵敏的消防警报系统，竟然在大火烧到他身上来的时候，才迟迟响起警报，喷出专门应对汽油着火的干粉将火熄灭。火才刚刚熄灭，消防喷淋系统又跟抽风一样哗啦啦地朝外喷水，才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元式用那双烧伤严重的双手，颤抖地握着一把粒子枪，粒子枪的红外线瞄准仪正对准着封景胸口位置。
他已经没有退路可以走了，他杀害两位教授的事情一定会败露，他又没有能力威胁封景他们带他一起离开。如果他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那他也一定要拉着封景和他一起死！
“我告诉你，封景，你今天别想走！”
元式的嗓子已经坏了，嘶哑难听的声音透着同归于尽的绝望凶狠。
封景的双瞳变成竖瞳，眸光波动间，暗示的指令已经发出去。
指令没办法触动元式，对于已经绝望，不顾一切的人来说，再强大的暗示都是枉然。
注意到封景的双眼，元式仰头大笑：“你别想再来这一套！你的暗示已经对我没用了！”他恶狠狠地说道，同时向前走了两步，慢慢逼近封景。“我要杀了你！我要让你和我一起堕入地狱！”
何为和封灵见封景迟迟不进来，又听到飞船外面的响动，两人一齐跑到飞船门口。
当看到元式和他手中的那把对准封景的粒子枪时，两人的脸都是刷得一下惨白。
“你滚！不准你拿枪对准我哥哥！”封灵尖叫地骂道。
封景见两人又出来，怒不可遏地对他们低吼：“谁让你们出来的！快进去！”
“出来的好！一起死吧！”元式搭在扳机上勾在一起的食指慢慢收紧，只要再稍稍用力，这只粒子枪对准的那个人，就会死在他的面前。
死吧！死吧！一起死吧！
“不！”眼尖的封灵已经看到了元式的动作，千钧一发间，她的灵魂再次从她的这个临时的身体里面跳出，跳入了正在他们对面想要伤害他哥哥的那个人身上。
这一边，失去封灵灵魂支撑的复制人软软地倒在地上，然后迅速干枯干瘪，变成了一张狰狞的死皮。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何为和封景都没来得及反应。
“啊——”他们的对面，遭到封灵灵魂附身的元式痛苦地尖叫一声，徒然扔下手中的粒子枪，双膝重重跪在地上，他用力扣着已经没有头发的焦黑头皮，手指甚至都将头皮抠破，混着灰色物质的血液流得满头都是。
“离开！离开我的身体！”他凄惨地叫囔着，烧伤的五官纠结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渗人。
然后他的声音又变成了稚嫩的女声。“你这个混蛋！人渣！贱人！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的！你要死自己去死！你别想拉着我哥哥陪你！你有什么资格？你什么资格都没有！你去死吧！下地狱吧！”
“小灵！”封景痛苦地叫唤着妹妹的名字，抬腿朝元式，此刻也装着自己妹妹灵魂的身体跑去。
震惊的何为在那一刻心中涌上了无比的恐惧，毫不迟疑也朝着元式跑去。小灵的灵魂在元式的身上，如果小灵只附魂一次都非常危险，那她的第二次……
何为不敢再想象。
“你们别过来！”封灵哑着嗓子尖叫。在和元式灵魂的争斗中，她暂时占了上风。她知道她已经没救了，她不想让她的哥哥们再做无谓的努力。“哥哥，何为哥哥，不要想我，也不要再做无谓的努力了，我知道就算我的身体就在这里，我也没救了。谢谢你们，下辈子我还想做你们的妹妹。”
最后惨然地一笑，封灵控制着元式的身体朝大楼边缘处跑去。
“小灵你不要做傻事！”封景疯狂加快速度，他一定要在小灵做傻事之前拦住她，他不能让她死，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明白封灵意图的何为也大叫着封灵的名字冲了过去。
可他们谁都没有封灵控制的元式的速度快，封灵操纵着元式跑到楼顶边缘的围墙前，轻松翻过高一米的围墙，纵身向下一跳，然后她听到了风的声音在耳边响彻。
已经跑到围墙旁边的封景朝着下面绝望地大喊封灵的名字。
迟了封景一步跑过来的何为却在此时听到了封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何为哥哥，带哥哥离开这里。去我们的故乡，我已经没救了，可是哥哥不同，他需要马上救治，不然他会疯的，会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123的提示很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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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塌
何为拦住了想跟着封灵一起跳下去的封景。
“放开我！让我去救小灵……”封景泣不成声，身体的力气却被抽尽，只能任由何为将他拖走。
“就算你跳下去！小灵也不可能活过来！”何为把封景从围墙前拖到他们的飞船旁边，小灵的死让他胸膛里的心脏痛得要裂开。可是他不能和封景一样崩溃，封灵最后的话语让他心中的警钟长鸣，他已经失去封灵这个妹妹了，他不能连封景这个哥哥也失去。
“我要救小灵、救小灵……”封景魔障一般低声喃喃自语，失去唯一妹妹的悲伤甚至让他忘记了那如同跗骨之蛆的疼痛。
何为把封景拖到了飞船里面，然后关上舱门。他把疯疯癫癫的封景安置在飞船里面的休息室内，自己去了控制室。
这种情况下封景没办法驾驶飞船了，只能他自己来，他不会开飞船，幸好他还记得上一次在梦中封景将飞船启动并调控成自动航行模式的操作，并不复杂，他应该可以做到。
磕磕碰碰地将操作命令输入，眼前的屏幕显示器中，飞船已经平稳起飞，朝着天际飞去。
警方的人也在这个时候冲到了楼顶的阳台，带头的队长一声令下，众位警员举枪朝逐渐远去的飞船射击。电磁枪射出的光束打在飞船银白色的外壳上，却像是泥牛入河，光束整个被飞船吞没，飞船没有受到一点损伤，甚至连一点油漆都没有被蹭掉。
要不是飞船前的屏幕上自动显示了他们离开的那个楼顶的情况，何为甚至还不知道他们的飞船被击中了，坐在飞船里面的他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
眼见攻击没有效果，队长抬手阻止了警员们的继续攻击，他拿出对讲机和楼下的指挥报告情况。
指挥是一个经验老道的警察，现在也已经升任到警局副局长的位置。在接到命令的时候，他的那位位高权重的上司就严肃告诉过他，这次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哪怕一只蚂蚁他都不能放他离开科学院。所以他这次带来的警力充足，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有飞船，对方是飞船的话，没有战斗机和机甲，是很难将他截下。
指挥皱眉沉思片刻，命令启动三架机甲，然后他打开通讯仪联系上了科学院的老院长。
“情况比较紧急，他们现在要乘飞船离开。”指挥冷静简洁地将情况告诉了老院长，“恐怕你们科学院也应该采取一些措施了。”
正坐在轿车上往科学院赶路的老院长默默地将通讯视频关闭，然后在通讯仪中找到他最信任的助理的名字。当助理的脸出现在虚拟屏幕上时，老院长叹息着告诉他：“启动特别防护系统。”
助理一愣，马上会意点头，转身离开。
关闭通讯仪，老院长头疼地闭上眼靠在轿车的椅背上。他就知道这个计划迟早会出差错，从一开始他就不同意这个计划。不但违背人性——如果这个计划中的一星半点被其他国家知道，那银云帝国马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遭到各国、甚至其他星系民众的谴责，就算因此遭到攻击也绝对不算奇怪。
宇宙中拥有特殊能力的其他星系的人太多太多，如果让他们知道银云帝国对待其他星球的人如此残忍，在舆论的推动下，这些星球的人很可能心生不满发动战争。即使没有战争，在贸易上的垄断对银云帝国来说，也是非常致命！
而且因为母体的特殊性，稍微发生一点意外，投入的那一大笔资金就和被扔进了水里没什么两样，全部泡汤。
可是他们的那位国王却很热衷这个计划，甚至那位可能在近几年就能登基的小王子，也对这个计划青睐有加。他多次提出取消这个计划的意见，都被国王陛下给撤回了。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些烂摊子又该给谁来背呢？
老院长无奈地想着，看来他也是时候该退休了。
……
何为紧张地盯着飞船的显示屏，根据屏幕上的数据显示，何为估计，他们已经驶离那栋生命科学实验楼的顶层大概一百多米的样子了。
楼顶那些穿戴着沉重武装的特警们根本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马上就可以离开了，何为无力地跌坐在旋转座椅上。
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根本应接不暇，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整理或者缅怀悲伤。
眼前的道路同样是黑暗一片，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故乡，那个叫做织梦星的地方在哪里。
只是目前的情况，不管他知不知道，他都必须找到那个星球，“封景会死”这句话像是催命符一样一直盘桓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显示屏幕中，三辆白色的银云帝国警队专有的警用机甲飞到了飞船的旁边，三台机甲分别守在飞船的三个对角线上，将飞船困在其中。
“阴魂不散。”何为用力在操作台上捶了一下，拒绝了来自警用机甲的通讯接驳要求。
如果不是他不知道怎么控制飞船加速，他肯定可以甩开这些臭虫！他记得这架飞船飞行的速度非常快，比他所知道银云帝国最高级的机甲都要快。
通讯要求被拒绝，三架机甲开始采取强硬措施。机甲的肩部，电磁炮筒从机甲内部慢慢推出，炮筒转动，炮口对准了想要逃跑的飞船。
飞船能够抵挡住电磁枪的攻击，不知道能不能抵挡电磁炮的攻击，何为的心里很忐忑，可是他又不知道如何操控飞船躲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三辆机甲攻击他的飞船。
电磁炮的攻击也被飞船全数吸收，这辆来自织梦星的飞船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这些攻击对它全部完全无效。
这个时候飞船已经离开科学院很远了，忽然，飞船的显示器中的出现了飞船顶部的画面，何为从摄影画面中看到，飞船的顶部天空上竟然出现了一层透明的防护罩，他的飞船被防护罩卡住，无法离开！
而那三辆机甲，在尝试过电磁炮对飞船不起作用，又发觉这辆飞船除了防御根本没有攻击能力后，直接向着飞船逼近，决定采用近身的方式将飞船控制。
眼见着机甲就要靠近，飞船又无法改变方向，何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不知道何时站在何为身后的封景淡漠地出声：“你让开。”
何为怔了怔，脑子还没开始想事，身体却快一步让开了位置，坐到了旁边的副驾驶座位上。
封景面无表情地坐到驾驶位置上，纤细修长的手指在操作台上一连串地输入指令。
三辆靠近飞船的机甲发现，那艘飞船竟然在瞬间变化着形状，从圆胖的椭圆形变成了瘦长的长圆形，飞船忽然间有了些战斗机的味道。飞船两侧，两架大炮快速推出，炮口位置一转，对准了三架机甲的其中两架。
从刚才到现在，飞船的气势几乎完全改变了！从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白兔，变成了一匹带着侵略性的猛虎。
机甲上的驾驶员心中皆是一凛，想要逃跑，死光炮却已发射出来，因为距离太近，根本不需要瞄准，炮火准确轰中了被瞄准的两架机甲。
耀眼的银白色的死光炮无坚不摧，轰中机甲后就像是利刃切入柔嫩的豆腐，将机甲胸腔的位置轰了个对穿。
两架被击中的机甲直直从空中坠落，剩下一架机甲如同惊弓之鸟，慌乱想要逃走，只逃出数十米，死光炮也将其击中，能源失效，机甲坠落。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何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他从来没想过，这架飞船竟然还有这样可怕的攻击力。他侧头偷瞄了一眼封景，封景的脸寒得就像是结了一层薄冰，他的手指运作如飞，飞船已经按照他的指令开始向下方俯冲。
飞船俯冲至生命科学实验楼的侧面，看着这栋灰白色犹如巨人一般站立在科学院最显眼位置的大楼，愤怒的火焰几乎要从封景的眼中跳跃而出。
他拉动操作杆，输入指令。飞船的底部，两枚大直径的炮弹已经装载完毕，只要封景按下命令，马上就能面前的这座大楼摧毁。
“何为。”封景的手指压在操作台的发射按钮上，他没有急着按下，而是侧头对何为微微一笑。“你看，我们要为小灵报仇了。”
何为已经从眼前飞船的显示屏幕上看到了一切。他明白，如果不是因为小灵的去世对封景的打击太大，他根本不会做到这一步。封景一向都是善良的，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伤害别人。
何为撇开头，不愿意再继续看下去。
封景将视线移回飞船显示屏上，郑重地按下了发射的按钮。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际，生命科学实验楼，这座将封景和封灵禁锢了八年的牢笼，犹如钢铁巨人一般的存在，在这艘来自织梦星的飞船的两枚炮弹的轰炸下，他的上半部分的楼层，轰然倒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欠的，明天请假，明天晚上九点半才能回家，我不熬夜码字的……
☆、苏醒
银云帝国皇宫，离尘王子的卧室内。
从一个月的昏睡中醒过来的离尘王子浑身无力地躺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他感觉很累，脑袋昏昏沉沉，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再次睡着了。他已经睡得足够久了，现实的一个月，梦境的三十年，他感觉自己的小半个人生都在睡梦中过去了。
御医过来给他检查了一遍身体，确认他已无碍之后便离开了，留下他的那位虚情假意的继母——银云帝国的现任皇后和他忠实的侍从林。
“离尘，你父亲身体抱恙，暂时不能来看你，你不会怪他吧？”仪态万方的皇后脸上始终保持着矜持的笑容，作为银云帝国出名的美人，精致的妆容打扮以及恰到好处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像是从油画中走出来贵妇人。
这样虚假的笑容让离尘觉得厌恶。
不过，作为一国的王子，离尘自然懂得该在什么时候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
“父皇身体不佳，应该是我去看他才对，又怎么会怪他呢？”离尘从善如流地回答说，适当地做出虚弱的模样咳嗽了两声。“请您告诉父皇，等我明天感觉好点了，就去看望他。”
送走了皇后，离尘让林拿来自己的通讯仪，联络上了他的姑姑离心公主。
自从十岁那年母后去世，父皇在第二个月就改娶了当时素有银云帝国第一美人之称的现任皇后，离尘和他的父亲之间就有了一层无法揭破的透明隔膜。那时候，弥补了离尘所有亲情的都是他的这位从军队中走出来，在银云帝国声名显赫的巾帼英雄——离心公主。
通讯视频很快就接通，视频另外一头的离心公主穿着一身帅气的白色西装，头发高高束起，这一身打扮让原本柔和的五官显得英气十足。
“我们的小王子看起来精神不错。”视频另外一端的离心公主黑眼圈很深，眼中布满红血丝。但很显然她此刻的心情非常好，愉快地和离尘开着玩笑。“这一个月睡得还舒服？”
不管在别人眼中，他是多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子殿下，在离心公主的面前，离尘永远觉得自己像是十岁那年失去母亲，可怜又孤独的小孩。“很美好的一个月。”离尘由衷地说道。
其实离尘从来没有怨恨过封灵把他带到这个梦中，他甚至感谢封灵。如果不是进入了这个梦境，他绝对不可能会和他的云轻——现在的封景，有那三十年来的美好回忆。
他不敢想象，没有梦境，自己再次见到封景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他们两个的地位，处境，几乎决定了在现实的银云帝国中他们根本无法在一起，不但不能在一起，就算只是想要保护封景和他珍惜的封灵、何为，他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离尘的五指紧紧攥着身下的丝绸床单。封景的身份太特殊了，就算他是银云帝国的王子，在他还未正式继承这个国家之前，他根本没有能力将封景从那个该死的地方带出来！
离尘心中一阵难受，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竟然是这么无能。
“俞炀醒过来了吗？”他问道。
“醒过来了，医生为他检查过，身体没什么大碍。”离心苦笑着说，“催眠师也来过了，现在他在房间里面休息。醒过来的时候他有点疯疯癫癫，不愿意配合治疗，而且他一直叫着某个名字。”离心停住了话头，意味深长地盯着离尘，“何为，据说是那个入梦者。俞炀为什么会一直叫他的名字？你们在梦中到底遇到了什么？”
“遇到了很多事情。”离尘眸光一黯，微微低头，沉吟说道，“姑姑，如果我现在尽力去弥补以前伤害过的人，还有挽回的余地吗？”他的双眉紧紧纠缠在一起，封景现在应该还是被关押在科学院的某间密室中，他要把他救出来，他要将自己在梦中规划过的，等他们回到现实他要做的那些事情全部一一兑现。
他要娶封景做妻子，要对他好，要宠着他，要让他拥有这个世界上他想要拥有的一切！只要他不再从他身边溜走，不要再离开他……
可是封景还愿意呆在他身边吗？在封景不再是云轻之后，他能明显感觉得出来，封景对他的感情淡了很多，当他抱着他的时候，在他怀中的封景身子是僵硬的，好像是在极力忍耐着某种让他非常厌恶的事情。
云轻以前不会这样，云轻不喜欢他强迫他，但他抱着云轻的时候，他能感觉到来自云轻心中浓浓的爱意。
他知道云轻是爱着他的，可他不能确定封景是不喜欢他，他甚至不知道封景能不能不恨他……
听完离尘简述的他和云轻或者说是封景之间的关系，离心好看的柳眉微微蹙起：“离尘，我劝你还是放弃封景。”
“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和你在梦中相守了三十年的云轻，他是被你的父皇、你的国家，甚至其中还有你，伤害了整整八年的可怜人。如果你和他勉强在一起，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离心心疼和自己另外一个孩子一样的离尘，但她更心疼那个叫做封景的可怜孩子，还有他的妹妹封灵。八年前，这个计划启动的时候，她和她的丈夫俞沉舟将军也是极少的几个知情人之一，当时他们就极力反对这个计划。
可是她的哥哥，当今银云帝国的国王陛下实在是太顽固了，即使弊端显而易见，他也不愿意放弃这个计划。当然国王陛下想要进行这个计划的原因，离心也稍微能猜测到一点。
作为一个日渐式微，周围又有其他大国环伺的国家，银云帝国的今天已是外强中千。未来的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后，如果没有更强大的武器，更强大的战士，银云帝国迟早会被其他国家吞噬。
她能理解国王的做法，可是一定要用这么惨无人道的方式去觊觎其它星球人的能力？
那实验开启后，她就曾想尽办法想要帮助暂时还未激活能力的小女孩封灵，一个年纪比她的儿子还要小的小孩就被作为备用的实验母体关在冰冷的楼房里面，这种残酷的事情简直让作为人母的她无法接受。在她表现出对这个计划的抵触后，那个原本疼爱她的国王陛下，竟然严令禁止她再靠近科学院。她只能靠着她的丈夫和孩子，来尝试将可怜的小女孩从牢笼之中救出来。
她当然也听说过关于真正的母体封景的事情，可是就连救出一个小女孩她都做不到，更别提另外一个被整个银云帝国最高领导人时刻关注着的实验母体了。
第18节
恋耽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