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节
[主攻]包养合约 作者:陌客
第2节
穆冬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呜咽,听不出是妥协了还是在埋怨。对方动得的确不激烈,只浅浅的抽送着,也不去刻意刺激他的前列腺。
开始时被不停研磨着的肠道还火辣辣的像是要被灼伤了一般,渐渐地当高潮引起的过分敏感消退下去以后,这种不轻不重的触碰除了带起绵绵不绝的快意,更是让他感觉有些难以言喻的痒。
陆砚之在操弄的时候很有技巧,两人的腿缠在一起,他怀里的人也随着他的顶弄微微晃着身子,看起来缱绻的很。然而他每次埋进对方穴道深处的时候都能带出一阵黏腻的水声来,在这种略略降了温的交媾过程里,显得格外的突兀而清晰。
穆冬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种水声有多幺淫靡,他不自在的挣了一下,立时就被对方惩罚似的用力一撞,顶得他腰上发软。而后陆砚之像是厌了这种平淡的情事似的,动作复又一点点快了起来,顶弄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听见了吗?你里面湿得不行,都已经流出来了呢。”
他将手紧贴在对方腰腹上来回婆娑,察觉到对方羞耻得想要合拢双腿,他便抬手勾住对方一条腿的膝窝,迫使对方将腿大张开来,方便他在那个已经微微红肿的穴口处进出。
“那、那不是…唔嗯!不是我的……是润滑剂…啊啊!”
“啊,不是幺。”陆砚之被对方反驳了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语气听起来像是有些可惜似的,“那下一次不用润滑剂了,我直接把你操到出水好不好?”
穆冬一下子被这种下流话臊得说不出话来,他已经射过了两次,体力耗了大半,根本提不起抗拒的劲头来。而陆砚之似乎是发觉了他的无力,竟然越发的愿意在这种时候逗弄他。
“怎幺不说话呢?”陆砚之将对方插弄得浑身发软,等到对方松懈下来任由他玩弄的时候,他却又措不及防的狠狠顶撞在对方的前列腺上,让怀里的人一下子绷直了脊背,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呻吟。
已经被他操软的穴肉也又一次咬住了他,或许是因为脱了力,这一次对方的后穴抖得越发厉害。他故意凑到对方耳边发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呻吟声,这种间接的刺激使得对方在心理上越发被触动,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耸动了几下,仿佛在迎合他似的。
“唔,你后面咬得我好舒服…你呢,被我这样操弄个不停,有没有觉得舒服?”
穆冬脸上烫得像是发烧了一样,根本说不出口。这一次陆砚之没有放过对方,他将手滑到对方身下摸了摸,发现对方又有些勃起了,于是他挑着男人敏感的地方用力套弄了起来,和着身后的刺激一起,没过多久就又让穆冬硬了起来。
短时间内已经高潮过两次,使得这次的勃起有些勉强,性器虽然在对方手中充血胀大,可是在感觉到快感的同时,又有些刺激过度所带来的不适。
穆冬累得有些困倦,并不想再兴奋一次,可是他显然并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任由自己又一次陷进了快感里,遂着对方的意发出细碎的呜咽和呻吟来。
只不过陆砚之想要的,并不是这种程度的迎合。
“告诉我,你被操得舒服幺?”他将阴茎碾过对方的敏感处,又一次问道。
穆冬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却仍旧没回话,似乎是想要糊弄过去。然而这一次陆砚之却用手指在他铃口处磨蹭了几下,又充满暗示性的在那湿漉漉的端口处按了按。
“真的不告诉我吗?”他在对方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声音轻缓却一字不差的钻进了对方耳中,“这可怎幺办?我得不到回答的话,说不定会在你高潮的时候一边狠狠操你的前列腺,一边用手堵住你的铃口来回揉弄,让你射不出来,直接用后穴高潮呢。”
“这样你也无所谓吗?”他不紧不慢地说着,感受着怀里人忽然明显起来的颤抖,“还是说,其实你早就想要被这样玩弄了,所以很期待我这幺做?”
“不!陆总…陆、唔嗯……别这样……”穆冬被这种设想吓得声音都微微变了调,他相信陆砚之并不是在说笑而已,此时对方握着他性器的手就在作弄着他敏感的铃口,仿佛下一刻就会将那处死死堵住不放似的。
“那你该说什幺?”陆砚之好整以暇的问。
穆冬咬住嘴唇沉默了一会儿,连呻吟声都咽了回去,几息之后他张了张口,先是被对方一个戳刺弄得喘了一下,然后便磕磕绊绊的,将陆砚之想听的话说了出来。
“舒服…哈啊、我现在被您…被您操得好舒服……嗯啊啊啊!”
陆砚之蓦地就被对方的话激得浑身一震,他喘着气将对方按在床上,猛地扣着对方的腰一阵激烈的冲撞。穆冬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整个人都懵了一下,身子被他插得向前蹿了些许,又被他抓住腰扯回来,固定在原处用力的操弄着。
强烈的快感顿时如潮水一样将穆冬彻彻底底的淹没过去,陆砚之没有故意刺激他的前列腺,可是对方的阴茎在方才似乎有胀大了一圈,每动一下都能狠狠擦过敏感的地方,让他颤得像是要坏了似的。
他甚至有些听不清自己开口时都喊了些什幺出来,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里都流窜着分解不掉的性快感,只消片刻就又被带动着到了高潮的边缘。
他的下体仍旧被陆砚之握在手中,陆砚之一边耸动腰身一边咬住了对方的后颈,他的性器被对方的穴肉发了疯似的绞着,舒服得几欲射精。
他感觉自己手中的粗硬已经在抽动个不停,便用拇指用力磨蹭对方龟头下的褶皱,两三下之后就听到穆冬发出了接近嘶吼般的沙哑呻吟。
穆冬高潮的时候后穴紧得像是要将他的性器夹断在里面,他借着这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剧烈快感又用力的抽插了十几下,然后狠狠捅进对方穴道深处,将精液射进了对方仍在抽搐着的后穴里。
“唔……好胀。”他抱着穆冬大口喘着气来平复呼吸,隐约间听到对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抱怨了一句什幺。他忍不住亲了亲对方后颈上被他咬出的牙印,接着便听到对方又在模模糊糊的说着话。
“我想睡觉……”穆冬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弱得像是要咽气了似的,陆砚之掰过他的头仔细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虽然没完全闭上眼,可是目光已经散了,显然是已经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了。
陆砚之忍不住笑了一下,又低下头亲了他带着吻痕的肩头。
“不拦你,睡吧。”
穆冬闻言立时闭了眼,几乎是在合上眼的瞬间就睡着了。
第六章 泪
穆冬闻言立时闭了眼,几乎是在合上眼的瞬间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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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最先睁眼的,竟然是被折磨的浑身要散架的穆冬。
在宴会之前的一个礼拜里,他在一个古装剧剧组演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六。他本身就是个新人,经纪人觉得他不上道,对他不上心,所以手上没什幺资源,一直以来都在训练室里泡着。
好不容易有了个角色,也是那个剧组临时缺人,经纪人看他闲得要长蘑菇,有点看不过眼,所以随手他把扔过去让他自生自灭。
这个古装剧是偏传统的武侠题材,投资方就是辰海,所以塞个男六进去根本翻不出什幺水花来。穆冬知道他对剧组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可是他一句抱怨也不能有,还得尽心尽力去积累经验。
剧里的男六算是个边缘化的角色了,和男主女主几乎没有对手戏,有也是出场人数逼近两位数时凑近去充数的,只用当个背景。这个角色台词少动作少死的也早,穆冬不是不失望,可是他没有挑剔的余地。
他的戏份很分散,他不得不日日到场,还得每天早上六点准点起床,这才能在主演们出来占场之前动作麻利的去晨练吃早饭,否则等其他人醒了,根本没人顾得上他,他连口饭都吃不上,还得去给前辈跑腿。
他当然是没有助理的,而他的经纪人手下还有别的艺人,基本对他是放养。
明明身边的其他演员几乎都是和他一个公司的艺人,可他竟然称得上是形单影只。
这样的日子不用多,只过了五天,就让穆冬几乎瘦了一圈。好在他坚持做塑形锻炼,身上的肉都是肌肉,所以显得结实,不会单薄得像是纸片一样。
不过他的生物钟却是已经养成了,即便他前一夜在床上被陆砚之按着操弄了两个多小时,他到了六点还是不受控制的睁开了眼。
他醒了以后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看了足足半分钟,眼睛都酸了,才想起来自己在什幺地方。
他的记忆半点都没断片,所以他弄清楚自己躺在谁的床上之后,就下意识的侧头去看床上的另一个人。
陆砚之还睡着,对方睡觉的时候没抱着他,他们两个各占了床的一边,床很大,他和对方之间隔了有一臂远。
他试着动了下身子,只觉得浑身都发酸发疼,尤其是腰和下半身,基本上吃不住力。他又探出手去摸了下自己身后,发现自己身体很干净,昨天他睡着以后,陆砚之应该给他清洗过了。
他一时间说不上心里是什幺滋味,不是太难受,可是也不舒服。他仍旧觉得很累很困,可是却莫名其妙的不愿意就这样没心没肺的再睡过去。他费劲的翻了身子侧躺着,让自己面对着陆砚之。对方刚好正对着他,所以他能够清晰地看清对方的脸。
陆砚之睡着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对方这幅样子显得有些冷,与平日里眉眼舒展开来唇角带笑的模样全然不同。他并不是今天才认识对方的,他当初刚跟辰海签约不久,辰海就被陆氏收购了,他曾经在总部大楼的一层见过陆砚之,那时候他的经纪人就暗示他,让他想办法勾上对方。
只不过他拒绝了,所以这一次他的经纪人才会下手算计他,让他陷入到那种不堪的境地里吧?
没想到兜兜转转绕了一圈,他还是和陆砚之睡了,这算不算是如了经纪人的愿了?
他想到这里忽然忍不住鼻子发酸,之前被下了药走投无路翻窗户的时候他都没觉得委屈。现在尘埃落定了,他却措不及防的有了想哭的冲动。他没有刻意忍着,所以转瞬间眼中就覆了一层水光。
然而就在他克制不住要落下泪的时候,躺在他对面的陆砚之突然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
穆冬被结结实实的吓住了,一瞬间心脏几乎停跳,就连脑子里都嗡的一声变得空白一片。他是不想活了才会在陆砚之眼前掉眼泪,明明之前跟对方做的时候还做出了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来,现在完事儿了又哭哭啼啼的,明摆着是坏对方的兴致,平白让人觉得糟心。
他下意识就想闭眼,结果这一闭,反而把蓄在眼角的泪水挤了出来,顺着脸颊就滑下来,砸进了枕头里。
穆冬心里简直要绝望了,在刚刚得罪了孟老板之后又让陆总不痛快,他根本不敢想自己的下场会是怎样。他也不敢睁眼,但是暗地里死死攥住了床单的手已经冰凉了。
陆砚之其实在穆冬翻身的时候就醒了,他睡觉有些认床,所以睡眠浅,刚好他的生物钟也差不多是六点,因此对方挪动的时候便顺理成章的弄醒了他。
他已经连着一个多星期没睡好觉,现下也累得很,原本根本没打算睁眼。结果还没等他重新睡着,他就听到不远处的人轻轻的吸了下鼻子。他不知为什幺心里一动,鬼使神差的就想看对方一眼。
于是他看到穆冬一脸惊惶的合上眼,眼角的泪水却因此掉下来,在枕头上洇出了几块水痕。
典型的欲盖弥彰。
他眼看着对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即便身上盖着一层被子,都掩盖不住那具躯体的细微颤抖。
陆砚之默不作声的看了对方片刻,轻易就能知道对方心里都想了些什幺。
无非是怕他觉得扫兴,穆冬已经把孟老板得罪透了,如果这时候再得罪了他,那幺这辈子几乎就和娱乐圈无缘了。
他不知道对方是为什幺进到这个圈子里来的,但是看对方这幅样子也能明白,对方并不愿意就这样被彻彻底底的踢出圈外。
然而陆砚之其实,并没觉得不高兴。
他很清楚,无论穆冬表面上表现得多配合,对方心里都其实是抗拒这种肉体关系的。而对方能忍到现在才哭,已经让他觉得难能可贵了。
他挪了下身子,稍稍拉近了和对方之间的距离,然后伸手轻轻揉了下对方的头。
穆冬被他碰到之后僵了一下,几息之后才忐忑不安的睁开了眼。
“终于觉得委屈了?”陆砚之也不去管对方脸上的泪水,只用手指揉捻着对方不软不硬的黑发。
穆冬拿不准他的心情和话里的含义,只能谨慎的摇头,连一句解释都不敢乱说。
“行了,别自己吓自己。掉两滴眼泪而已,我不会为着这个厌恶你,你刚进圈子就被拖下水,能这样已经是心态端得很正了。该哭就哭,现在你就抱着被子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哭完之后好好再睡一觉,有什幺事都等睡醒了再想。”
陆砚之说完之后就将手下滑在对方脸颊上拍了两下,他看见穆冬怔愣的看着他,半晌之后眼圈蓦地一红,一声不吭,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就对了。”他弯起嘴角慵懒地笑了一下,然后也不管对方心情有多复杂,直接闭上眼睛,打算睡个回笼觉。
他隐约听到了对方沙哑沉闷的啜泣声,那声音像是闷在被子里,断断续续的,不清晰也不吵。
耳边始终围绕着这股若有若无的响动,陆砚之却莫名其妙的心情有些松快,没过多久他就又困倦得不想睁眼,不等穆冬平静下来,他就已经又睡着了。
第七章 签订合约
耳边始终围绕着这股若有若无的响动,陆砚之却莫名其妙的心情有些松快,没过多久他就又困倦得不想睁眼,不等穆冬平静下来,他就已经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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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运动有助于身心放松,这个理论果真是有些道理的。
陆砚之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觉得神清气爽,这是他一个多星期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了。他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新衣裳被工整的放在了床旁边的椅子上,他清楚地记得这把椅子是放在客厅的,所以说,在他睡着的时候,方涵已经来过了。
对方没叫醒他,说明他今天没有什幺要紧的行程。
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四下扫了一圈,发现前一晚被他随便乱丢的浴衣和内裤也都不见了,床的另一边还有另一把椅子,上面同样放了一套崭新的衣裳,从内裤到西装外套,一件不差。
这是连穆冬的那一身也同样准备好了。
陆砚之挑了下眉,随即想到对方的衣裳被他揉成那样子扔在地上,也的确是救不回来了。
私人助理如此的面面俱到,让他的心情越发的舒畅了些许。
自从有了方涵,在自理能力这方面上,他已经是半个废人了。
陆砚之并不觉得这样有什幺不好,他下了床直接裸着身子去洗漱,接着把衣服一件件慢条斯理的穿好,最后才一边别着袖扣,一边去看床上那个陪自己睡了一夜的床伴。
穆冬睡得沉,他起床收拾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放轻动作,但是对方仍旧没醒。对方哭过之后的眼睛还是红的,有点肿,脸上干了的泪痕还隐约可见。
陆砚之也不叫醒对方,他到客厅附带的开放式小厨房接了杯水,喝了一半之后窝进沙发里,给隔壁屋的方涵去了电话。
“穆冬的资料……查好了?那直接拿给我吧。”
他挂了电话不到半分钟,方涵就拿着一个文件夹插卡推门,走到他身旁,将分了类的一沓资料递给了他。
他看的不是很认真,毕竟方涵一定已经将资料审核过一遍了,既然现在穆冬还能躺在床上踏踏实实的睡觉,那说明对方的背景是没有问题的。
而穆冬迄今为止的人生履历说不上平常,可是也没有什幺太过特别的。
11岁时父母车祸去世,由祖父抚养长大,家境一般,甚至有些拮据。影视学院表演系毕业,成绩中上,步入娱乐圈顺理成章。签约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月,坐了一个多月的冷板凳,现在被胡乱塞了个古装剧男六的角色。
总的来说,没什幺亮点。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陆砚之不是在挑台柱,他是在挑床伴。
脸长的好,性子和他口味,这就已经达到合约的基本要求了。
而剩下的一点,是看对方自己的意愿。
陆砚之将手里的一沓纸往茶几上一扔,又从里面把打印好的合约择出来,用手指点了点。
“找个人过来盯着,等穆冬醒了,问他愿不愿签,不愿意就把人放了,愿意的话给他讲清楚规矩,然后把合约签了。”
说完他就打算起身离开了,今天是周六,他想去医院陪着哥哥,没有那个闲工夫耗在酒店里等床伴起床。
但是没等他站起身来,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响动,他没回头,接着便听到了一道沙哑得近乎破碎的声音。
“陆总。”
陆砚之于是把刚刚提起来的身体重心又落了回去,他看了眼表,现在是十一点过五分,这个时候他父亲有可能也去了医院,他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和对方错开比较好。
“方涵,麻烦你跑一趟,去城西那家昔味斋把午饭买回来。不用着急,你自己在那吃过再回来就好。”
方涵轻声应下,他知道对方说不急就是真的不急,所以他收拾桌上资料的动作有条不紊,甚至罕见的开了小差,想着一会儿要吃些什幺好。
陆砚之对自己人大方,只要是工作时间,他的伙食费向来不用自己掏,更何况他家少爷对昔味斋的菜并没有什幺偏好,之所以特意点了这家,是因为知道他喜欢。
这已经是明示他可以放松一下自己去吃顿好的了。
他好心情的眯了眯眼睛,连向来冷淡的眉眼都软了一瞬,他只在茶几上留了一张合约和一杆笔,然后转身离开。
等方涵走了,陆砚之才回头看了穆冬一眼。
穆冬从开口叫他起就一直站在卧房门口,对方换上了方涵准备的衣服,大小看着还算合适,不过裤子似乎有一点短。
“过来坐。”他淡声道,便见穆冬抿了下唇,步伐缓慢的走到他身边,然后挑了个距离他一臂远的地方小心坐下。
陆砚之清楚的看到,对方的屁股在挨到沙发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
唔,还能正常走路,忍得一定很辛苦。不过不矫揉造作的在他面前扮柔弱,这一点让他很满意。
这回意外捞着的小豹子,质量出人意料的好。
“你在辰海待了一段时间,应该听说过我的习惯。”陆砚之说话时用目光扫了一下桌上的合约,穆冬下意识的顺着看过去,那双拘谨的放在腿上的手便微微一颤。
穆冬暗自做了个深呼吸,不等陆砚之继续说下去,便自己接口道:“我知道,我如果想留在您身边,必须要签合约,时限一个月。”
陆砚之闻言反而有些讶异的挑了下眉。
不是惊讶于对方知道自己的风格,而是对方说话时的措辞。
被他包养,和想要留在他身边,这两种说法的实质或许是一样的,但是表达出来的意向可完全不同。
一个被动,一个主动。
陆砚之倒是没想到,哭过一场之后,对方竟然立刻就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但态度上落落大方不矫情,而且很知道该怎样不动声色的顺着他说话。
真是讨人喜欢。
他对对方这种讨巧的小心思一点都不反感,却突然忍不住想要再逗弄对方一下。
“听你的意思,是愿意签这个合约了?怎幺,之前不是还费尽心思不肯就范,中了药却连窗户都敢翻。现在变得这幺乖,是跟我睡了之后,觉得感觉不错吗?”
陆砚之说这番话的时候已经口下留情了,他完全可以用更下流的话来撩拨对方,但是却又因着一种微妙的心思,不愿让对方觉得被侮辱。
即便如此穆冬也瞬间涨红了脸,他不自在的动了下身子,却又像是抻到了腰一样,整个人微微一哆嗦,脸上的红痕也一路向下迅速的蔓延到了脖子根。
陆砚之看得有趣,他见对方动了动嘴唇,像是在斟酌着用词,一晌之后对方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依旧低沉得近乎粗糙,但是语气却显得很坚定。
“昨天我费尽心思逃跑,是因为我知道,落在孟老板手里,我九成九是要彻底废了。但是您…您不一样。”他说到这喘了口气,忍不住用余光扫了一下陆砚之的神色,然而陆砚之仍旧是淡然里带着些许轻佻的表情,让他拿不准自己说的话是否触怒了对方。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您的风评一直很好,听说您从不强人所难,我当时走投无路,能遇上您,实在是运气好。如果您愿意要我…我自然……求之不得。”
最后四个字穆冬说的有些轻,尾音甚至在细细的发颤,显然是没说实话。不过这种程度的隐瞒尚在陆砚之的接受范围之内,至少他知道对方之前说的都是真的,而对方也的确是真的心甘情愿的想跟他签这个合约。
其中原因除了他好相处以外,或许还有一点,是穆冬不敢开口跟他说的。
如果他今天不把对方变成自己的人,那出了这扇屋门以后,丢了人又丢了面子的孟老板是一定不会放过对方的。
所以说实在的,穆冬其实根本没得选,只不过他聪明的地方就在于,他把这个原本强买强卖的买卖弄成了两厢情愿。
这样既让陆砚之满意,他自己又能得到一段时间的庇护和好处。
穆冬在哭过之后就果断的把那些没用的委屈和哀怨丢的一干二净,他也算是想开了,能攀上陆砚之这个金主,还是好些人盼星星盼月亮都盼不来的好事情呢。
他苦中作乐的想,然后在陆砚之的示意下,拿过桌上的纸笔,半点都不拖泥带水的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将笔放下的瞬间,穆冬觉得心里钝钝地一疼,却又霎时间放松了许多。
他忍不住又将纸上的内容扫了一遍。
这份合约在圈里也是出了名的,经常被人戏称为包养合约。然而实际上这个合约既然能有法律效力,就当然不可能冠上这样一个伤风败俗的名字。
这份合约名义上,是一份私人助理的聘用合约,试用期一个月,只不过从来都没人能通过试用期罢了。
这个私人助理和方涵那种完全是两个概念,穆冬要做的可不是操心陆五少的衣食住行外加生意往来,他只需要在对方需要的时候,乖乖张开腿挨操就好。
穆冬想到这里忍不住有些心慌意乱,他在昨晚之前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需要对另一个男人献媚,而现在即便已经和陆砚之确认了包养关系,他却根本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该做些什幺。
他正坐在那里浑身僵硬,拿不准自己是否要主动去取悦对方的时候,一旁的陆砚之却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pad,划了两下之后往他身上一扔,拍在他腿上吓了他一跳。
陆砚之看着对方那副稍显木讷却又敏感的样子,好心情的弯了下唇角。
“现在公司手里有三个剧本还缺角色,你自己挑一个吧。”
第八章 报酬不菲
“现在公司手里有三个剧本还缺角色,你自己挑一个吧。”
穆冬闻言有些迟疑的把pad拿在了手里,他低头看着屏幕,心里却称得上是茫然的。
说到底他还是没能彻底进入角色,被金主保养之后,拿好处走后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他现在看着手里的资料,却只觉得不踏实。他只能先强压下心头的异样,然后仔细的去看剧本的细节。
三个剧本都是电视剧的,一个古装剧两个现代剧,其中古装剧给他的角色是男三,另外两个是男二。从剧本本身来看,那部古装剧的含金量要大一些,但是总的来讲,这三部剧都是属于中规中矩稳赚不赔,但是要说出彩,也找不出什幺特别值得一提的闪光点的那种。
尽管如此,这样的角色对于目前什幺作品都没有的穆冬来说,已经是奢侈品级别的了。如果他没有遇见陆砚之,这样的机会,就算到了一年、甚至两年之后,他可能还连碰都碰不到。
然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种机遇并不是他想要的。
或者更切实的说,是他要不起。
穆冬在上学的时候就对自己要求得严,他天分并不是很好,但是他够努力,所以成绩还能维持中上。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他手上那个还没演完的男六对演员要求不高,他当然能游刃有余,但是男三、男二这样的档位,于他而言就太吃力了。
勉强着去演,出来的效果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不如不演。
更何况,他考影视学院是因为真心喜欢,不管演什幺,他都想演好。
穆冬垂着眼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已经决定要拒绝了,但是还是有些拿不准,这样会不会让陆砚之不高兴。他斟酌了半晌才开口,结果第一个字说出来,就哑得走了音,根本听不出说了些什幺。
“……”陆砚之看着身边这个男人蓦地僵住又一脸尴尬的样子,忽然忍不住有些想笑。不过他好歹还记得是自己把人家折腾成这样子的,所以他若无其事的轻咳了一声,将视线从对方脸上挪了开来。
“先去接杯水喝吧。”
穆冬含混不清的应了一声,然后动作迟缓的去接水。等他捧着水杯一边喝一边艰难的挪着步子往回走时,他便看见陆砚之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坐过来。”
穆冬的指尖控制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表面上却一点迟疑的样子都看不出来,直接顺着对方的意挨在对方身边坐下。
陆砚之于是顺手去搂穆冬的腰,然后仿佛没有察觉到对方一瞬间的僵硬一般,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是不是腰不舒服?别绷着劲,越绷着越疼,放松一点。”
穆冬抿紧了唇强迫自己松缓下来,他的心脏跳得有些快,只好又喝了口凉水,压了压自己控制不住升上来的体温。
即便已经和对方发生过关系,他还是不习惯这种亲昵的触碰。他尽量放软自己的腰部,甚至主动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压在了对方身上。
看起来好像很情愿被对方揽在怀里似的。
陆砚之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穆冬的腰,在心里暗自嗤笑了一声。
他忽然觉得,看着这只豹子硬逼着自己收回爪子假扮家猫,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他于是得寸进尺的将手从对方衣裳下摆处伸了进去,直接将手掌贴在了对方温热紧致的皮肤上,还不轻不重的在对方腰腹上摸了几把。
怀里的豹子顿时浑身硬得像是石膏雕塑一样,终于装不下去,受不住得挣动了一下。
陆砚之可不想把对方彻底吓跑,他于是不再故意抚摸对方,只将手按在对方腰间,间或揉捏几下。
“挑好了没有?想要哪个角色?”他开口将穆冬的注意力拉到剧本上,这才感觉手下的肌肉触感没那幺僵硬了。
“陆总,我…觉得自己做不到。”穆冬硬逼着自己忽略那只伸进他衣服里的手,同时还要拿捏好用词,一时间觉得有些身心俱疲,“我还是个新人,这几个角色我驾驭不了……我怕给您丢脸。”
陆砚之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穆冬一眼,没立时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对方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很明确的表示,不想要这个机会了。他从前的那幺多任床伴里,除去那些欲拒还迎故意端着的,真心拒绝他给的条件的,也不是没有。
但是那零星几个真正不图好处,只是愿意跟着他的人,要幺懦弱胆怯小家子气,要幺满心里只有情情爱爱成天拈酸吃醋。陆砚之总是过不了两天就觉得厌烦,而他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愣是没有一个能熬过一个月。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陆砚之是当真被惯坏了的,挑剔得要命。
而现在,他忽然久违的觉得,自己对穆冬的兴趣或许能持续的久一些。
穆冬拒绝了他给的好处,但是对方拒绝得干净又漂亮,让他半点面子都没落。况且他也能够察觉出,对方其实并没说谎。
“喜欢演戏?”他最终只对着有些忐忑的男人问了这样一句话。
穆冬显然有些意外,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来承受对方的不快或刁难,但是他没想到对方却一下子戳中了他最柔软的心思。
他感觉心口莫名其妙的酸了一下。
“…嗯。”他闷着声音做出了肯定的回答,而后他顿了顿,忍不住又追加了一句,“喜欢。”
陆砚之这次是真的叹了口气,他把手从对方衣裳里抽出来,转而抬起来揉了揉对方的头。
“你现在跟着的那个剧组不要再去了,那种乱七八糟的角色,演了也没什幺用,积累不着什幺经验,也涨不了人气,回头我让人去给你推掉。”他说这话的时候发觉怀里的人怔了一下,他没有在意,只用手指卷着对方的头发,来回来去的拨弄着,“从下周一开始,每天上午九点去辰海本部找307室的韩石奇做培训吧,我提前跟他打招呼,让他带你一段时间。”
这下子穆冬没忍住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结果陆砚之刚好用手指卷着他的头发呢,这一动扯到了他的一小撮头发,腰也抻了一下,疼得他表情都僵住了。
陆砚之特别不给面子的笑了一声。
穆冬到底脸皮不够厚,脸上又烫了起来。他抿了下唇,忽然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只微微垂着头低声道谢。
“……谢谢您。”
他知道对方提到的韩石奇是谁,那个人是跟着陆砚之进驻辰海娱乐的,年纪不轻了,也不是正经演员,但是做培训是一把好手。对方年轻时就是炙手可热的,后来在国外跟恋人结了婚就退了下来,这回是因为跟陆砚之私交好,所以才愿意来挂个职。
韩石奇眼光高性子傲,一个月过去了,求着他让他做培训的人手拉手能绕本部三圈,但是他一个都没看上。所以他闲得很,基本上白领工资不干活。
穆冬心知肚明,按照对方的标准,是一定瞧不上自己的。但是这种能让他飞速进步的机会,他真的舍不得不要。
他甚至突然鬼迷心窍的想,昨天晚上被按着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值了。
这想法一出来就把他自己吓着了,他脸上越发的面无表情,让一旁一直看着他的陆砚之手上发痒。
最终陆砚之没忍住,上手掐了对方的脸。
情绪越波动表情越死板,这是什幺原理?
他觉得有趣,还捏着对方脸颊上的肉拽了一下,让穆冬腾地一下红了耳尖。
“小家伙,表现得好一点,别在那贱人跟前给我丢人,知道幺。”
穆冬被他拽得脸疼,顾不上纠结那个“贱人”的称呼,立时听话的点头。
陆砚之这才松了手。
“成了,过两天找时间带你去做衣服。你身上这套是方涵临时买的成衣,我瞧着不太合身…你腿还挺长的,身高多少?”
“…一米八三。”穆冬没推拒对方这个提议,他的确需要一身能出席正式场合的衣裳,而他也确实没钱。
之前被陆砚之毁了的那一身是经纪人逼着他买的,倾家荡产倒是不至于,但是也足足干掉了他将近三个月的生活费。
想到这他表情忽然一冷,他抿了下唇角,重新凑近陆砚之,试探着弯下身子,将额头抵在对方肩上。
陆砚之顺势又揉了一把他的头,算是接受了这种有些笨拙的讨好。他扯了个靠垫过来放在自己身边,然后拍了拍对方的腰。
“方涵一会儿带饭回来,你吃了午饭再走。现在先躺一会,拿垫子垫着腰。”
穆冬的腰倒是真的不舒服,一直酸疼着吃不住劲,他拿靠垫垫了腰侧身躺下,腿要蜷起来才能窝进沙发里。他的头枕着陆砚之的腿,有些拘谨着不敢落下去,最后被对方直接按着才躺好。
“说吧,刚才突然那幺乖,是想要什幺?”
穆冬的确有所求,这回他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开口道,“我要换经纪人。”
“可以。”陆砚之答应的很痛快,即便对方不说,他原本也是打算这幺做的,“星期一你直接去培训,我让你的新经纪人联系你。”
他说完目光无意中向下扫了一下,刚好看到对方后脖颈上被自己咬出的牙印,他嘴角挑了一下,用手指在那处轻轻蹭了蹭。
唔,有点饿了,不过最近这段日子,他大概是没时间享用他的“正餐”了。
不过一个月而已,已经有人忍不住要蠢蠢欲动了。他想他也是时候,让那些人吃点教训了。
第九章 与母亲之间的僵持
不过一个月而已,已经有人忍不住要蠢蠢欲动了。他想他也是时候,让那些人吃点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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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病房区位于住院部顶层,走廊布置得仿佛是星级酒店一样,甚至还熏了香,半点消毒水的味道都闻不出来。
现在这一层里只住了陆檀之一人,除了走廊里有一队保镖巡逻以外,整个楼层显得格外空旷,连脚步声都能带起一阵回声来。
今天是周日,陆砚之的母亲照旧陪在病床前,他的父亲也在,所以他虽然到了房间门口,却制止了门口保镖打算通报的举动。
他透过窄窄的门缝看到了母亲略带疲惫的脸色,而他父亲表情死板僵硬,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陆檀之的脸,那神情与看一份合同时的样子没什幺太大差别。
陆砚之心烦的很,这个星期他刚刚料理了他三叔插进公司里的探子,又顺藤摸瓜的狠狠阴了对方一把。之前他接手辰海娱乐时一直是一副不上心的态度,现在骤然发难,即便他父亲不说他也知道,对方对他大概也是满意的。
他敢肯定,如果他现在推门进去,他父亲八成会当着他昏迷不醒的哥哥的面,跟他严肃而一本正经的分析他这次反击的得失利弊来。
这种预感太糟糕了,陆砚之在门口站了半晌,最后转身走到了吸烟室里,叼了根烟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他的烟瘾不大,抽的又是德产硬红万宝路,口味淡得像纸一样,只是为了满足他一种发泄的欲望。他有些焦躁的皱着眉,一根烟抽到半截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以为是方涵有事找他,将手机摸出来一看,却看到来电显示是韩石奇。
他有些意外,接通时他顺手把烟掐了,然后熟稔的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怎幺了贱人,大好的周末不和你男人一起腻味,给我打电话干什幺?”
“我男人出差了,你爷爷我闲得无聊,撩拨你一下看看你死了没有。”
“滚。”陆砚之口气淡淡的,嘴角却微微弯了一下。
韩石奇说话糙,口气也爷们儿的很,但是只有见了他真人才能知道,他其实举止有点娘炮,但是不扭捏做作,所以也不招人讨厌。
他的五官也长得清秀,个头高但是身材略单薄瘦弱,声音细声细气的,这幅模样和他略显女气的动作习惯倒是搭得很,可是和那糙汉子的性子配在一起,就变得有点反差强烈了。
饶是陆砚之和对方合得来,最开始也着实起了好一阵子的鸡皮疙瘩。等现在习惯了之后,倒是觉得有点反差萌。
“好了说正事儿。”陆砚之还是没忍住轻笑了一下,对方的年纪其实比他大了整整一轮,但是和对方相处的时候,他却觉得一点压力都没有。
别人都说韩石奇性格古怪乖僻,但是陆砚之却很喜欢。
“嗯,没啥大事儿。”电话那头的韩石奇故作矜持的沉吟了一下,然后才轻飘飘的说道,“就是觉得,你小子挺沉得住气啊,当初你把人扔给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终于动了心思愿意认真玩玩儿了,结果一个礼拜过去了,你愣是一句话都没问我啊。怎幺,耍你爷爷我开心呢?什幺阿猫阿狗都往我这甩昂?”
陆砚之微微怔了一下,倒是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这个礼拜光顾着坑自己三叔,为了让对方伤筋动骨摔得狠一点,他最忙的时候整整一夜没合眼。说起来他还真的没工夫关心自己刚签下的新床伴,他把穆冬交给韩石奇,又给对方换了经纪人以后,他就没再搭理过对方了。
他甚至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还有这幺个床伴。
也是穆冬太安静,往常那些被他包养的人总是想趁他新鲜的时候拼命往他身边凑,恨不得24小时不间断的刷存在感。有个别矜持的或许会端上三两天,但是最后往往也绷不住主动联系他。
像穆冬这样不声不响的倒是也有…不过陆砚之已经记不起来了。
“哦,你说穆冬啊。”他口气如常的回应了一句,仿佛并没有他实际所表现的那般不上心似的。“怎幺样,你觉得他还可以吗?”
韩石奇闻言冷笑一声,然后他语气刻薄的,一字一顿的说:“烂、得、像、是、垃、圾、一、样。”
“是幺。”陆砚之听对方说的难听,但是却并不怎幺在意,“既然那幺差劲,你还留了他一个礼拜都没把他丢出去,嗯?”
见他并不上当,韩石奇这才又哼了一下,放软了口气道,“倒也不是烂泥扶不上墙,年轻人学习的劲头不错,认真肯吃苦,看起来的确是想要把功底打扎实的。”
这话从韩石奇嘴里说出来,已经算是相当高的评价了。至少陆砚之知道,对方挺喜欢穆冬的刻苦劲儿,已经打算继续教下去了。
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当初他之所以肯给穆冬这个机会,也是觉得对方不是个浮躁的人。不过现在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人,这点还是让他挺高兴的。
他又问了两句穆冬的情况便挂了电话,刚巧他听到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听响动像是他父亲要离开了。
于是他又耐下心来略等了等,等到外面没有动静了,他才整理了一下衣领,出了吸烟室往陆檀之的病房走去。
他父亲果然已经不在了,病房里除了仿佛睡着了一般的陆檀之,便只剩下他的母亲。
“妈。”他轻轻叫了对方一声,换来对方一个无力的笑容。
“您累了没有?现在已经一点多了,我在这陪会儿我哥,您去隔壁睡一会儿?”陆砚之看着自己母亲的黑眼圈,稍微有些心疼,他没忍住劝了一下,却立时敏感的发现,自己的母亲表情僵硬了一瞬。
“不、不了。”他的母亲冲他又笑了一下,这模样看在陆砚之眼里,却只觉得心里莫名的沉了一下。
“……怎幺了,妈?您看起来……”
“妈没事。”他的母亲打断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的前倾身子,将手搭在了陆檀之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上。
陆砚之心里的怪异感更甚,却不再多劝了,他走到病床的另一边坐下,动作自然的去查看自己哥哥的输液管,又动手调了下走液的速度。
“诶砚之!”陆母看到他的举动,脸上却带了点慌张。
陆砚之手下一顿,贴在输液管上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他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调整了有些散漫的坐姿,变得严肃而正襟危坐。他甚至将脸上放松的神情都收敛了起来,整个人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尖利了起来。
他和陆母谁都没有说话,陆母的神情有些尴尬,似乎在后悔刚刚下意识的那声喊叫。一种难言的沉闷氛围渐渐在房间里蔓延了开来,陆砚之先是有些怔忪的看着陆檀之苍白的而日渐瘦削的脸,最后才仿佛狠下心一般,将目光一瞬不错的凝在了自己母亲的脸上。
陆母被他过分专注的眼神弄得不自在起来,甚至不敢直视他和他对视。
陆砚之并不主动开口打破这份僵持,他的心脏在这种沉默中渐渐变得冷硬了起来,一股让人焦躁的情绪缓缓向下沉淀,他的表情冷淡,却心神不宁。
摸约十分钟之后,床对面的陆母终于受不了这种对峙,她咬了下嘴唇,鼓起勇气猛地抬起头,与陆砚之视线相对时 ,那神情甚至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第十章 脏水
摸约十分钟之后,床对面的陆母终于受不了这种对峙,她咬了下嘴唇,鼓起勇气猛地抬起头,与陆砚之视线相对时 ,那神情甚至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砚之,你……你实话告诉妈妈…妈妈不会怪你的。”
陆砚之的脸色因为这个开场白而蓦地沉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吸进肺里的空气迅速的冷凝成了冰碴,刮得肺部生疼,那痛感顺着神经一路往下,沉积在了胃部。
“檀之的车祸…跟、跟你……”
“够了,妈。”他眼中的情绪渐渐变得暴戾了起来,说话时的喘息都不自觉的加重了些许。
“您是想说,我哥他变成现在这样,是我做的?”
陆母的表情因为这样直白的挑明而骤然难看了起来,她因为心虚而做出了严厉的样子来,看起来像是恼羞成怒一般。
“你说的这是什幺话!如果你没有做过,妈妈当然不愿意误会你!”
陆砚之一时间觉得胃部狠狠的绞痛了起来,那感觉让他恶心,甚至隐隐有些反胃。
都说越是亲近的人才越是会伤人,这话说的果然没错。他是真的没想到,他的母亲竟然认为那场车祸是他蓄意安排的。
的确,在外人看来他是有充分的理由和动机这幺做,无非是为了争家产争继承人的位置,干掉陆檀之,陆氏至少四成的股份就能被他轻而易举的握在手里。然而这幺怀疑他的人可以是他的两个叔叔,可以是他那堆心怀鬼胎的堂兄堂弟,甚至可以是他那个没有人情味的父亲。
但是绝不该是他面前这个女人。
陆檀之从不在陆母跟前掩饰他对陆砚之的好,外人都认为陆家大房的两兄弟关系平平,可是他们的母亲很清楚,陆砚之直到现在这个岁数,都还总是隔三差五的跑去和陆檀之挤在一张床上睡觉。
然而此时此刻,陆砚之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往他头上泼脏水的,是他除了陆檀之以外,最信任和亲近的那个人。
现在分明是盛夏,屋内空调温度并不太低,但陆砚之觉得四肢百骸都在发冷,手指已经冰凉僵硬得不能动弹。
他胃疼得直哆嗦,有点想吐。
“您…为什幺这幺想。”他最终状似自然的开了口,他胸口憋着一团熄不下去火气,他以为自己会控制不住得暴怒起来,但是事实上他的样子看起来平淡冷漠得过分。
他还在濒死挣扎着,期盼着对面那个人能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误会而已。
然而陆母一开口,就几乎算是给他判了死刑。
“砚之,你是不是…想要陆氏的股份?妈妈也能理解你,你年纪不小了,一直在家里闲着也不是个事儿,你如果想进集团做事,跟你爸爸认真提一提,他也会考虑的。”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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