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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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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以貌取人的下场 作者:月下蝶影

    第9节

    远远瞧见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朝这边驶来,黄色的车牌刺得人眼睛发疼。直到这辆价值可能过千万的迈巴赫开进小区,周喆翰才收回艳羡的目光。

    他转头发现终于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忙招手坐了上去。

    梁芸接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很陌生,但是电话那头的人却自称是交警,说她男友出了车祸,虽无生命危险,但是有可能残疾,现在需要她拿钱去医院办手续。

    “不好意思,您打错了,周先生的女友正怀孕在家,我跟他早已经分手了。”梁芸挂断电话,揭开砂锅盖,用勺子把里面的鸡头舀出来,扔进了垃圾袋里。

    现在家里已经没有人喜欢啃鸡头鸡屁股,她还留着这个做什么。

    “芸芸,怎么了?”梁峰转头问她,“谁来的电话?”

    “没事,打错了。”梁芸按了关机键,管他谁断腿还是断手,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揉着再度红了的眼角,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轻松自在一些。

    梁峰听她这么说就没有再多问,恰好此时响起门铃声,他转身走出厨房,开门去了。

    手机那头,交警看着通话结束的提示,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这个电话号码,在伤者手机里的备注是亲爱的,结果打过去对方却说已经分手,还说真正的女友已经怀孕,真是奇怪。

    他正在为难,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同事,他接通后,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开口就是亲爱的。

    交警跟对方说,手机主人出了车祸,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前任女友备注是亲爱的,现任女友备注是同事……

    看来又是一场恩怨大戏。

    作者有话要说:  钱钱:其实,我是个大师……

    ☆、第36章 城

    “你这么快就过来了?”祁晏见来的人是岑柏鹤,朝他招招手,“快过来坐。”

    梁峰看着祁大师犹如召唤宠物似的姿势,默默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岑柏鹤的保镖把伴手礼交给梁峰以后,跟岑柏鹤小声说了几句就离开了梁家。

    梁峰看着手里这一大堆的东西:“老板,你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没什么,就顺手买了点。里面有些是熟食,记得把它们拿出来。”岑柏鹤看到厨房里有个年轻女人在垂着头抹眼角,就料想到梁峰的妹妹可能遇到了什么事,于是扭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朝祁晏走去。

    梁峰回到厨房的时候,梁芸正在洗茶杯,但面色仍有些苍白。

    看到妹妹故作坚强的模样,梁峰心里有些难受,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只有靠她自己想通,他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多陪陪她,让她开心一点。

    “要看这个吗?”祁晏把频道停在一个新闻台,小声对岑柏鹤道,“你这时间也太赶巧了。”

    岑柏鹤轻笑一声,“怎么了,你不是来帮梁峰妹妹看风水,怎么他们的气氛这么奇怪?”

    “这家里不是有鬼,是人心里有鬼,”祁晏摇了摇头,“感情这种事,我真看不明白。”他从小由老头子养大,没有爸妈,也不知道正常夫妻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但是梁芸与她男友之间这样,肯定是不正常的。

    岑柏鹤看着祁晏澄澈的双眼,知道他没有说假话,他是真不懂男女之情。想到这,岑柏鹤反而笑了,“不懂有不懂的好,懂有懂的妙处。”

    “那你懂吗?”祁晏好奇的问,“你比我大好几岁,肯定比我懂。”

    “感情与年龄无关,”岑柏鹤缓缓摇头,“我不信情爱这种东西。”

    梁峰端着茶杯出来的时候,就听到老板在跟祁大师聊感情这种事,他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笑着把茶杯放到岑柏鹤面前,“祁大师,我跟着老板做事好几年了,还真没见他跟哪个女人接近过。”

    祁晏点头,表示明白,表情淡定又高冷,“天生感情无能?”

    不过等梁峰一进厨房,他立刻原形毕露,“柏鹤,你说你有钱有车有房,竟然把日子过得这么寡淡,这跟咸鱼有什么分别?”说完他摇头感慨,“我如果有你这样的身家,肯定周游世界,享受人生,没事就炫炫富,让一群吃瓜群众天天嫉妒我,想想被人骂有钱了不起啊这种画面,真是太美好了。”

    “咸鱼?”岑柏鹤愣了好半晌,才低低地笑出声来。

    祁晏见岑柏鹤这样,无语地摇了摇头,这人笑点可真低。

    午饭弄得很丰盛,祁晏注意到梁芸有些心神不宁,有时候筷子上什么都没有也往嘴里放。谈个恋爱这么伤人,他刚才看梁芸挺有魄力,原来只是面上坚强,内里还是过不去那道坎。

    “要这个吗?”岑柏鹤注意到祁晏的眼神,伸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道菜,“上次我们去吃饭的时候,我见你很喜欢这个,今天就打包了一份过来。”

    “要!”看到吃的,祁晏便放弃去猜测梁芸的心路历程了。

    于是这顿饭吃得最自在的是祁晏与岑柏鹤这两个外人,梁家兄妹两人胃口还没他们俩好。

    吃完饭,四人坐沙发上喝茶消食,祁晏看着梁芸,突然道:“是不是你的前男友出事了?”

    梁芸端着茶的手微微一颤,她抬头见大哥正看着自己,顿觉心中五味陈杂,犹如打翻了调料罐。她咬着唇角犹犹豫豫道:“刚才警方打来电话,说他出了车祸,伤得很严重。”

    梁峰想让妹妹不要去管他,可是看到妹妹这个表情,他又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让妹妹为难。但是梁芸却看懂了梁峰的表情,“哥,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去找他,我只是……”

    只是想到自己八年的感情落到如此下场,心里有些难受而已。

    “人要学会往前看,”祁晏开口道,“错过了这段八年的感情,后面还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合则聚,不合则散,太过强求得不到什么好结果,你未来会有很好的生活,只不过这一切都跟你前男友无关。”

    若是别人说这种话,梁芸只当是安慰,可是由祁晏说出来就变得意义不同了,她看着祁晏的目光,就像是在期待自己的未来:“祁大师,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祁晏笑了,“你是好姑娘,会有很好的未来。”

    “谢谢。”梁芸笑着道谢,却流出了眼泪。

    梁芸强装的淡定终于揭下了面具,可是梁峰却是松了一口气,有什么情绪发泄出来,总比一直闷在心里好。

    岑柏鹤安静地给祁晏满上茶,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平静无波。

    “哥,既然你今天不上班,就帮我搬家吧。”梁芸放下茶杯,眷念地看了眼这个屋子,“既然这个房子什么问题都没有,我也能卖得放心。”

    “这房子你不要了?”梁峰看着妹妹,想从她的表情中辨别出真假。

    “不要了,”梁芸摇了摇头:“要断就断得干净一些。”

    “好。”梁峰扭头看向祁晏与岑柏鹤,“老板,祁大师,你们看……”

    “你叫个好的搬家公司过来,有什么事告诉我一声,不要让自己为难,”岑柏鹤看了眼时间,“我跟祁晏还有事,先走一步。”

    祁晏疑惑的看着岑柏鹤,他们俩有什么事?

    “好。”梁峰送走两人,给搬家公司打了电话后,陪着梁芸在沙发上坐下,“我给你买的那套公寓刚好还空着,你把这些东西都搬过去吧。”

    “谢谢哥,”梁芸崩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抱着梁峰大哭起来。梁峰看着如此委屈的妹妹,心里又怜又怒。周文瀚如果真的伤重进医院还好,如果是假的,他也有办法让他真的进医院。

    “你换车了?”祁晏看着这辆漂亮的轿车,弯腰坐进车里,“我最近打算买一辆车,还不知道买什么合适。”

    “不如我帮你问问,如果有合适的就告诉你,”岑柏鹤见祁晏双眼闪闪发亮,“你先回去挑好车型,把图片发给我就行。”

    “好。”祁晏高兴地点了点头,他早就有买车的打算,打车太不方便,他又不想去挤公交地铁,“对了,你今天特意过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们原本约好晚上见面,结果他却特意赶到了梁芸家,这好像有些不符合柏鹤的行事风格。

    “其实也没什么,”岑柏鹤把一封请柬拿了出来,“几天后是我爸六十九大寿,我们全家人都很感谢你对三哥的救命之恩,所以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爸的生日宴会。”

    祁晏大大方方的接过请柬,他知道岑家这是有意给他做脸面,不然也不会特意邀请他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术士。堂堂岑家在帝都这个地界,多少人想要交好都找不到门路,而他却是由岑家五爷亲自来送请柬,简直给足了他脸面。

    “到时候我一定准时到,”祁晏笑道,“不过需要随份子钱吗?”

    “你人来就是最好的礼物,”岑柏鹤一脸认真,“你是我三哥的救命恩人,同样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已经给我们岑家送了最好的礼,其他人不管送了什么,都比不上你。”

    祁晏本来只是想跟岑柏鹤开两句玩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认真,不禁愣了愣。

    见祁晏呆愣的模样,岑柏鹤忍不住手痒,摸了摸支楞在他头顶的那一小撮头发:“怎么了?”

    “就是不太习惯你这么郑重其事跟我道谢而已,”祁晏拍开在自己头顶作乱的手,“下次别跟我这么说话,怪别扭的。”

    “好。”见他这个样子,岑柏鹤轻笑出了声,笑声在轿车里回荡,让司机与保镖都忍不住侧目,老板今天的心情好想很好?

    帝都红梁山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除了上面有茂密的树林以外,压根没有其他有特别的景色,平时偶尔有几个背包客过来玩一玩,几乎再无其他人。

    但是红梁村的老人们却常常跟后人讲一些神话故事,比如说曾经有人在山里看到头上长着犄角的大蟒蛇,还有人在里面看到过会跑的金鹿以及会吃人的山魅。这些老掉牙的故事,红梁村的年轻人早已经听腻,而小孩们更喜欢听变形金刚大战外星人,或者魔法仙女胖揍舞法巫女之类的故事,像这种没有王子公也没有救世主英雄的故事,压根激不起他们半点兴趣。

    唯有老人们彼此念叨着过去的那些传说,回味着自己没有玩具、没有电视剧,但是却跑遍满山田野的童年。

    但是今天红梁村的气氛却有些不一样,因为红梁山已经在年前承包给了一家旅游开发公司,今天正是旅游公司进山竣工的一天。年轻人欢欣鼓舞,因为这意味着不久之后,这里会有无数的游客,他们又多了一项经济来源。

    年迈的老人看着热闹的人群往山里涌去,都摇着头离开,表示眼不见心不烦。

    旅游开放是一项大工程,所以剪彩仪式特意准备在红梁山的半山腰上,旅游公司的老总带着公司高层,带着记者笑眯眯地出现在了剪彩仪式上。

    面对镜头,公司老公与一名当红女艺人拿起帮着红缎的剪刀,即将剪断红绸布的时候,突然山间起了大风,枯叶与尘土齐飞,不少人被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啊!”原本站在台山剪彩的女艺人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似乎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众人伸头看过去,顿时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剪彩台上竟然出现了几条婴儿手臂粗的黑蛇,看着就渗人。

    有胆子大的员工拿着工具,想要去把这些蛇打死,可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山风大作,等风停下后,台上的蛇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在剪彩当天遇到这种邪门的事情,怎么看怎么不吉利,公司老总铁青着脸,让职员给现场的记者每人发了大红包,就中断了剪彩仪式。

    刚剪彩就闹出这么邪门的事情,如果继续开发下去,还不定闹出什么事呢。

    原本热热闹闹的剪彩仪式就这么不了了之,老总回到车上后就对助理发脾气了,“当时你请来的大师怎么说的,说这里是风水宝地,只要我开发起来肯定财源滚滚来,还说今天是剪彩的好日子,结果闹出这么多邪门的事情。这事今天如果传出去,我的脸就丢光了!”

    助理知道自己请来的风水先生可能是个骗子,所以被骂的时候,一声也不敢吭,等老板脾气发得差不多以后,他才犹犹豫豫开口道:“老板,要不我们再换个人来看看?”

    “换个人来有什么用?”老板气得面色潮红,“合同已经签了,钱也花了,就算这座山不能动,我这个亏也吃定了。”

    助理缩了缩脖子,“老板,这次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故意陷害我们?”

    说完这句话,他就看到老板的脸色变了。

    “妈的!”老板狠狠骂了一句,“老子上了那几个王八蛋的当了!”

    现在经济发达起来,很多人节假日期间就喜欢四处玩玩看看,所以旅游业也就跟着发展起来。他们这些搞旅游开发的,都想趁着这股东风多赚的钱,同样也希望同行越倒霉越好,他这就是被同行忽悠了。

    这座山或许真的是风水宝地,但是却不能开发出来当做旅游点。

    “上次老杨家请的那个风水师是谁?”老板想起老杨有段时间一直不顺,不过后来突然顺风顺水,还签了不少合作订单,让他们这几个朋友看着都忍不住炎热。

    助理哪知道这些大老板们请了哪位高人,反正这些做生意的都信这个,没事就喜欢请大师帮着看看风水,算算运势之类的。或许越有钱的人,就越害怕失去现有的一切,于是对神鬼只说便越加敬畏。

    “算了,我自己去问。”老板见助理这副样子,心情更加不好,如果这个开发项目真的搁置,那他将要损失一大笔钱,后期甚至会资金周转不灵。

    祁晏发现每次跟岑柏鹤一起吃饭,他就特别容易吃撑,因为实在太美味了。

    “我觉得再跟你一起吃下去,我肯定会长一大圈肉。”他整个人已经瘫在了车座上。

    “就算你再长两圈肉也不胖,”岑柏鹤把一盒健胃消食片递给祁晏,“不过下次别吃这么多,对胃不好。”

    “看着桌上还剩那么多美食,我心里难受,”祁晏连塞了几片消食片到嘴里,“小时候我师傅跟我说,浪费粮食会减功德,所以我几乎很少剩饭。”

    岑柏鹤沉默了片刻,他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瞥了眼祁晏的肚子,那里扁扁平平,看不出它的主人刚才吃了一大堆的东西。

    “你不是说我有很多紫气?”岑柏鹤笑着道,“大不了我分给你一部分,下次你吃不下的时候,就不要硬撑了。”

    祁晏刚想跟岑柏鹤解释,紫气与功德是两码事,结果抬头就看到一团紫气朝着他的脸扑了过来,然后全部进入了他的体内。第一次真正正正的从岑柏鹤身上分到紫气,祁晏整个人都惊呆了。

    前几次他与岑柏鹤待在一起后,身上就会粘上几缕紫气,但是这些紫气最多只会在他身上待一两天就会消失,因为毕竟不是他自身的东西,就跟一次性用品差不多。但是今天这个不一样,保质期至少有一年以上,因为是岑柏鹤主动提出要分给他的。

    “你怎么了?”岑柏鹤见祁晏神情怪异,以为是自己刚才的那个话有哪里不对,“是不是我刚才的话不太妥当?”

    “没有,”祁晏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复杂。刚才岑柏鹤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似随意得像是在开玩笑,但却是真心实意的,如果不是真心实意,这团紫气又怎么会主动飞到他身上来。

    言语可以骗人,动作可以骗人,甚至眼神都可以骗人,唯有身上的运势无法骗人。

    “柏鹤,”祁晏长这么大,第二次遇到对自己如此慷慨的人,第一次遇到的是他家那不太正经的师傅,“谢谢你。”

    岑柏鹤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认真的向自己道谢,不过脸上还是流露出笑意,“如果想要谢我,就给我们家每人做一道平安符。”

    “好。”祁晏点头啊点头,“保证给你做最高质量的平安符。”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你们家多少人?”

    “不多,你随意画几道就好,”岑柏鹤猜测画符需要耗费所谓灵力的东西,所以哪里想祁晏真的做那么多,“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

    “哦。”祁晏顿时斜眼看他,没有想到堂堂岑五爷越来越不正经了。

    送了祁晏回家以后,岑柏鹤到家就看到自家老爸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大哥大嫂还有二姐都在,他把外套递给帮佣挨着家人坐下,“这么晚了,你们还没睡?”

    “睡不着,”岑秋生看了小儿子一眼,“你最近好像经常去外面吃饭?”

    “陪朋友,”岑柏鹤察觉手机在震动,拿出来一看,是祁晏发给他的微信消息。

    钱钱最帅:刚刚称体重,长了两斤。

    只是看着这条信息,岑柏鹤就可以想到,钱钱的表情有多纠结,他忍不住笑着回了一条过去。

    岑柏鹤:多长肉好,你太瘦了。

    岑秋生看着儿子脸上愉悦的笑容,忍不住瞥了几眼他的手机:“你的朋友?”

    “嗯,一个朋友。”岑柏鹤把手机收了起来,“请帖我已经送给祁大师了,他表示会准时到。”

    “你跟祁大师关系很好?”岑秋生状似无意道,“我看你自从跟他做了朋友以后,身体好了不少。”

    岑柏鹤看了他爸一眼,知道他爸在担心什么,便直接开门见山道:“爸,祁大师说,有办法改善我的身体情况。”

    “你说真的?”岑秋生虽然早有怀疑,但是又怕让自己失望,所以勉强压下了这个念头,现在听岑柏鹤这么说,整个人都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他真的有办法?”

    见年迈的父亲反应这么强烈,岑柏鹤心里有些难受,他扶着岑秋生坐下:“是,祁大师确实有办法。而且您放心,这个方法不会害人,也不会对别人有不好的影响。”

    “那就好,那就好,”心里唯一的担忧消去,岑秋生顿觉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没有想到祁大师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能力,实在是……”

    这种原本已经绝望,却有找到了希望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好得他年纪一大把都差点落泪。

    岑大哥与岑大嫂都跟着高兴起来,尤其是岑大哥,恨不得现在就跑到祁晏家里去向他道谢。

    就连岑二姐都忍不住喜极而泣:“上次祁大师来的时候,我们也没好好招待他,真是太失礼了。”

    上次他们虽然邀请了五位大师,但是实际上他们所有人的希望都放在四位大师身上,对于祁晏他们更多抱着的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谁知道他们最不看好的年轻大师,却是唯一能够救弟弟的人。

    这番转折,谁又能想到呢?

    ☆、第38章

    李福一路上对祁晏极尽奉承,尽管祁晏对他的态度显得有些冷淡,也不能浇灭他的热情。

    把祁晏送回家以后,若不是时间已晚,加上担心还在医院的家人,没准李福还会厚着脸皮留下来与祁晏套套近乎。与他同行的杨刚也好不到哪儿去,只不过他与祁大师多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位大师性格淡漠,并不爱与人废话太多,所以最后也只能与李福一起离开。

    两人恭恭敬敬的与祁大师道别以后,走出小区才发现自己全身紧绷,几乎还没从刚才紧张的情绪中缓解过来。

    “老杨,你以前说这位祁大师有本事,那可真是谦虚的说法。”李福看着身边神情肃然的杨刚,“这哪是有本事,简直就是逆天了。”

    “我心里这会也还蒙着,”经历过今天这件事,李福才知道自己小瞧了祁大师的本事,“祁大师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本事。趁他还未名声大盛的时候,我们抓紧机会抱大腿,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算要抱大腿,排队也轮不上我们。”

    他们生意人,就算不信神灵,也会心存敬畏,敬畏总比冒犯好。像他们这种还算好的,多少富豪为了在新年抢第一炷高香花钱无数,还有多少富人为了能与有名的大师打好关系,大把大把的往庙宇或者道观撒钱?

    像祁大师这种单打独斗,没有工作室、没有同门的大师,在帝都风水先生界里面,还真是有些少见。

    这厢祁晏送走李福与杨刚,整个人都懒散地躺到了床上,很久没有这么耗费灵力了,他需要好好睡一觉补补。

    他以为自己累,肯定会一夜睡到天亮,可是半夜的时候,他梦到了老头子。

    老头子一边拿破旧的鸡毛掸子敲他脑袋,一边骂:“睡睡睡,就知道睡,天上掉钱下来了,你还不去捡。”

    “啪!”

    祁晏从床上掉了下来,他在床头上摸了摸,时间是凌晨十一点五十八分,他扭头看向窗外,外面月色皎洁得不可思议,他忍不住起身拉开落地窗,走到了阳台上。

    抬头望天,美丽的月亮挂在天际,柔和的月光洒遍大地,极具清冷柔和的美感。

    一阵微风吹过,天际的云层散开,月华大盛,月亮美得犹如玄幻片里ps过后的场景,绽放出无数的金芒。

    这些金芒丝丝缕缕,犹如世间最美的金线,掉落在大地,有些被草木吸收,有些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有一些还没掉落在地上,就消失不见。

    祁晏愣愣的看着这幅盛景,还没来得及反应,四周飞舞的金丝疯狂地朝他身上涌去,仿佛他身上有什么特别吸引它们的东西一般。

    随着无数金丝涌入身体,祁晏感觉自己全身莫名的舒爽,整个人晕陶陶、轻飘飘,就像是要上天。

    但是这种感觉只是一瞬,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就地一坐,也不管地上有多冰凉,直接开始调出体内灵力,借用这些金丝修炼起师门术法起来。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些金丝就是传言中六十年难得一遇的帝流浆,月华之灵,能够给草木生灵带来精气的东西。

    他从未听说这种东西对人类也有影响,这些金丝怎么朝他身上扑?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祁晏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月华精气形成的金丝还在不断朝祁晏涌着,祁晏整个人包裹在一片金光中,简直受尽了上苍厚爱。

    祁晏结束修炼的时候,已经在早上五六点过后,天上的月亮早已经不见,天空的东方隐隐有晨曦之光出现。

    他从地上站起身,抖了抖胳膊腿,在外面坐了一夜,他竟没有感觉到酸涩或者困顿,反而觉得全身舒爽,像是做了按摩一样。

    实际上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察觉到自己周身灵气暴涨,一夜间像是多修炼了十多二十年般。

    难怪梦里老头子要把他给揍醒,原来天上真的掉钱了,这个钱比金元宝还要贵重。

    他倒是忘了,今天是阴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阴历七月十五这一天,是华夏民族祭祀先祖的日子。当然,这一天还有另一种说法,这是鬼门大开,万鬼唯一能在人间游荡的日子。

    所以每到这一天,就会有很多人来到人烟稀少的地方为逝去的先祖烧纸钱,唯恐他们钱不够用,被其他鬼欺负。

    华夏人的信仰很模糊,很多人遇到佛也拜,遇到仙也拜,从来不管这些神仙是不是一个教派系统,对于大多不信教的人来说,拜一拜神仙心更安,至于别的也没多想。

    但是很多华夏人也有一个特点,他们内心深处对先祖保持着敬畏崇拜心理,所以不管是清明节、中元节,又或者是其他重要节日,很多人都不会忘记去祭奠先祖,甚至在先祖们的忌日或是生辰时,也会去上柱香、送一捧花。

    在祁晏看来,这也是华夏人可爱之处,因为他们珍惜当下,但也感念长辈曾经赋予他们的感情。或许正因为内心里这股情怀与坚持,才能让这个民族五千年的优秀文化不曾断绝,甚至还会继续传扬下去。

    祁晏出门买了老头子生前最爱吃的几样东西,摆在了师傅的灵位前,郑重的三拜九叩后,他从贡盘里挑了一个最大最红的苹果擦了擦,坐在蒲团上吃了起来。

    “老头子,今天给你买的水果是最好最贵的,徒弟我够孝顺了吧,”祁晏抬头看着冷冰冰的灵位,“这个小区的物业不让烧纸钱,我只能多给你点几支香。香是我亲手做的,绝对比外面的香好。”

    说到这,祁晏囫囵啃完苹果,去厨房洗干净手,又郑重的给师傅上了几炷香。

    “唉,人死如灯灭,我现在每天给你换新鲜的贡品,你也吃不到,你说多可惜。”祁晏笑眯眯地看着木牌,露出了脸颊上的小酒窝,“小时候你还说等我长大了,要天天带你去大酒店吃饭,你说你多想不通,也不努力一把多活几年,不然就能天天让我带你去大酒店了。”

    只可惜回答他的,只有袅袅升起的青烟,以及灵位上方那幅永远保持着微笑却不会说话的照片。

    或许是空腹吃了苹果,祁晏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发酸,他对照片上的老人眨了眨眼,转身走出了这个房间。

    “老板,”梁峰走到岑柏鹤身边,小声对他道,“刚刚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祁大师好像解决了红梁山的问题。”

    “红梁山?”岑柏鹤愣了愣,这个名字他半点都不陌生 ,因为这个地界几乎是很多人默认不能动的地方,没有想到竟然真有人去动这块地,还牵扯到了祁晏。

    “不是有传言说,这块地下潜藏着龙脉,不管是真是假,有人敢动这块地,也是心宽,”梁峰说到这摇了摇头,“听说这个老板请了好几个人都搞不定,还是祁大师出手才平复下来。现在不少人都在查祁大师的身份,也许过不了多久,祁大师就要成为圈内有名的大师之一了。”

    “钱钱跟其他大师不一样,”岑柏鹤在一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没什么可拿来比较的。”

    “当然不一样,祁大师更年轻,”梁峰没有绕着这个话题打转,“公司论坛上有员工留言,说今天是中元节,能不能不加班。”

    “平时加班的人很多?”岑柏鹤反问,“我以为我们公司的福利很不错。”

    梁峰干笑着没有接话,事实上他们公司的福利在业内确实算得上好的,不过加班这种事,哪家公司都不能幸免,除非这家公司情况不太好,员工们都没有事做。

    正说着,岑柏鹤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来电显示,面上的表情不自觉柔和下来。

    “钱钱,”岑柏鹤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走到窗户边,眼角一点点染上笑意,“好,我等下就过来找你。”

    挂了电话,岑柏鹤转头对梁峰道,“通知下去,今晚所有员工不用加班,让他们早点回家。”说完,关上电脑,“我先走了。”

    梁峰看着老板匆匆离去的背影,最近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的他耸了耸肩,低头用手机把这个好消息发给了人事部。

    于是很快微博上就有员工炫耀自家公司福利,说老板担心他们回家害怕,特意强调让他们早点回家,不让他们加班,当然重点是老板有多关心他们,老板有多帅。

    这条微博引起了无数的网友羡慕嫉妒恨,甚至还有人特意去查这个员工所属哪家公司。

    当他们查明这家公司老板是谁后,知内情的人沉默了,这可是岑五爷,无数人都得罪不起的岑五爷。

    有好奇的网友不明白这些知情人士为什么讳莫如深,问来问去也没在这些人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网络上有趣的新闻实在太多,他们转头就把这茬给忘了,那些知情的人也不敢乱说话,很快这点小水花就消失于无痕。

    坐在宽敞舒适的车内,祁晏对岑柏鹤道:“把手伸出来,我送你一样好东西。”

    岑柏鹤伸出手问:“这好东西是我能看见的吗?”钱钱已经让他伸出过两次手,每次都说送他东西,可是每次他都不知道钱钱给了他什么。不过每次他伸出手后,身体就会好很多,这让他怀疑,钱钱是不是真的送给了他很珍贵的东西。

    “你想看?”祁晏抬头看岑柏鹤,见对方似乎确实想看,于是伸手在他额头点了点头。

    就在这瞬间,祁晏的手放在了岑柏鹤的掌心。

    岑柏鹤看到祁晏手心突然冒出金丝,这些金丝在他手上缠绕几圈后,就消失在了他的掌心。

    “这是什么?”岑柏鹤等祁晏收回手后,握了握空荡荡的手,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轻松了不少。

    “六十年一遇的好东西,”祁晏猜得没错,虽然普通人不能吸收帝流浆,但是他却能把帝流浆送进别人的体内,“这可是我特意给你省下来的。”

    看着老板跟祁大师一本正经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保镖觉得自己三观有些碎裂。

    “谢谢。”岑柏鹤笑了笑,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你刚才说带我去个地方,是现在就出发?”

    “现在就去,”祁晏看了眼时间,“早去早回。”

    “地点在哪?”

    “红梁山。”

    红梁村的村民最近很失落,因为他们听说旅游开发项目要搁置了,这让以为会小发一笔的他们有些难以接受。不过在听说开发商虽然不继续开发这座大山,但是还是会照付二十年承包费以后,他们顿时又高兴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什么也没付出,却白得了一笔钱,怎么想怎么划算。

    祁晏带着岑柏鹤以及两个保镖出现在山脚下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气场和煦了很多,他指了指山腰处,对岑柏鹤道:“我们去那。”

    保镖犹豫的看了老板一眼,山里人迹罕至,老板身份不凡,万一……

    “好,你们两个在山下等我。”岑柏鹤跟在祁晏身后,踏上了山间小道。听着这里的鸟鸣声,他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的空气很好。”

    “不是这里空气好,是这里有充裕的灵气与生气,”祁晏继续往上,只不过他有意配合岑柏鹤还不算太康健的身体,爬山的速度很缓慢,“在这里待一待,对你身体好。”

    听到这话,岑柏鹤的心顿时犹如泡了温泉,温软一片。

    今天没有山灵发怒,他们一路走上去非常顺利,祁晏走到自己昨天用过的瘸腿桌子前,拿出一支香点燃:“祁晏再次来访,请上神一见。”

    微风拂过,被祁晏开过天眼的岑柏鹤看到,四周突然浮现出很多绿色光点,这些绿色光点在树林中穿梭,让他想起了春雨过后万物复苏的大地,生机盎然又充满希望。

    “多谢上神。”祁晏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岑柏鹤,“在下别无所求,只求上神送他一线生机。”

    绿色光点飞舞得更加厉害,岑柏鹤看到它们围在祁晏身边,似乎在跟他说话,又像是依恋在他身边。就在这时,祁晏身上金光大盛,这些疯狂飞舞的绿点安静了下来。

    大约过了几分钟,又像是过了很久,岑柏鹤看到这些绿点再度飞散开来,而祁晏朝山头又拜了一拜。

    “多谢上神。”祁晏摊开手掌,一团绿色光芒出现在他手心,岑柏鹤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祁晏反手把这团光芒拍进了他的胸口。

    “钱钱?”岑柏鹤疑惑的看着四周,“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山神给我的谢礼,”祁晏笑看着这些绿色小点在自己身上穿来穿去,“我昨天帮了他一个忙,他还我一个人情。”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帮了李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帮山神。

    随着污染越来越严重,山灵已经越来越虚弱,如果不是地底下有龙脉加持,他早已经消散在天地之间。

    祁晏昨天让李福立神观,就是为了加重人类对山灵的信仰,让它得以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守护着山间的生灵以及……山脚下那些已经不再相信他存在的人类。

    这个山灵还记得很久以前,有稚童在山间走失,他有意把稚童引出山后,稚童的家人来到山中焚香跪拜,那个被他救了的孩子,也常常来祭拜他。他还记得自己让无数饥饿的人类与动物在他身上找到了果腹的食物,它害怕自己死去后,这些动物这些人类无人保护。

    他如此眷念着这方土地上的生灵,祁晏又怎么忍心告诉山灵,被他救过的孩子们早已经过世或是垂垂老矣;现在人类有了手机,有了定位系统,大人也不会再舍得让小孩独自玩耍,更不会食不果腹。

    山灵情绪简单,守护它管辖内的生灵几乎是他本能,所以在发现有人竟然要侵犯这片土地时才会如此愤怒。

    “我们回去吧。”祁晏躬身朝山头一拜,转头对岑柏鹤笑道:“我想去吃千味居的菜。”

    “好。”岑柏鹤眼睛已经恢复正常,他看不到飞舞的绿点,也看不到祁晏身上的气息。但是吹着糅合的山风,闻着草木的清香,他觉得自己或许明白钱钱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

    因为钱钱有一颗别人无法懂得的温柔之心。

    两人下山的速度不快,岑柏鹤看着身旁的祁晏,忍不住问道:“钱钱,你为什么要让山神把生机给我?”

    “因为你需要啊,”祁晏伸手摸了摸路边大树的树干,“我师傅他老人家跟我算过,他说我会长命百岁。”

    岑柏鹤沉默下来,仅仅因为他需要,所以就给他吗?

    他伸手摸了摸跳得有些快速的心脏,原来这就是被朋友真心相待的感觉……

    祁晏见岑柏鹤伸手捂着胸口,以为他身体不适,担心的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岑柏鹤微微移开目光,摇头道:“我没事。”

    钱钱的眼神真好看,黑白分明明明亮亮,让他想要多看几眼,又觉得不好意思多看。

    为了转移话题,岑柏鹤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耳尖:“你师傅一定是位特别了不起大师人。”

    祁晏脑子里浮现出老头子的形象,邋邋遢遢不修边幅,没事就爱去拆穿神棍骗人时的小伎俩。两人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老头子懒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多动,他们师徒两人为了谁去做饭的问题,经常发生矛盾。

    这么一想,老头子跟“特别了不起”的关系似乎并不太大。

    他笑着点头,对岑柏鹤道:“嗯,我家师傅可是天一门第二十二代掌门人。”

    “第二十三代掌门人是谁?”

    “我……”

    岑柏鹤见祁晏昂首挺胸的模样,笑着道:“你的师门真厉害,竟然传承了这么多年。”

    祁晏干笑几声,没有告诉岑柏鹤,这些都是他师傅口述的,他就没见过二十二代之前有关师门的任何资料。

    鉴于老头子喜欢吹牛的前科,祁晏非常怀疑这是老头子胡说八道,他或许不是天一门第二十三代弟子,而是第二代。

    不过自家师傅吹的牛,做徒弟的跪着也要继续帮他吹下去,谁叫他如此孝顺,如此贴心。

    唰……

    唰……

    在祁晏与岑柏鹤说说笑笑走出山林时,树叶飘摇清爽的风吹得人心旷神怡。祁晏朝身后摆了摆手,“再见。”

    风很快停下,祁晏扒拉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头发,笑眯眯的继续往前走。

    即将上车时,他看到有辆大卡车拉着建筑材料过来,车停下后,司机朝山头拜了拜,表情虔诚又敬畏。

    作者有话要说:  钱钱:我可是天一派第二十三代掌门人。

    师傅:因为咱们派就你一个人!

    ☆、第39章

    在好友面前,祁晏是正经不到三分钟,帅不过三秒,懒散的模样简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大师范儿。

    岑柏鹤见他这副软绵绵的模样,忍不住笑问:“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昨晚我就没睡,”祁晏伸长腿,“你这车空间真大,坐着真舒服。”

    “要不要喝一点冰咖啡?”岑柏鹤看向祁晏,“喝些咖啡精神可能会好一点。”

    祁晏摇了摇头,指着肚子道:“我留着它吃饭呢。”

    见他这样,岑柏鹤忍俊不禁,笑着点头道:“好,我们马上就要到。”前面开车的司机听到老板这么说,便开始提速,顺便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同事,然而他的同事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手掌,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雕塑。

    千味居的经理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岑五爷竟然会第二次来他们这里吃饭,他心里差点没有乐开花。不过看到与岑五爷同行的人以后,他隐隐约约猜到了真相,恐怕喜欢他们这里饭菜的不是岑五爷,而是这位年轻帅哥。

    引着两人进了包间,经理确定两人不需要他服务以后,在面带微笑地退出包厢,哪知道出门就被人叫住了。

    “黄经理,我今天要请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能不能把那件最好的包间给我安排出来。”

    “袁总,真是不巧,刚刚有贵客用了那个包间,”黄经理认出这位是袁家老大,这种大人物轻易得罪不得,所以他态度非常客气,“不如我安排您到满堂芳?”

    袁鹏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不高兴,“你能不能去跟包间里的人商量一下,就说我袁鹏欠他一个人情。”

    “这个……”黄经理心里暗暗叫苦,如果包间里是其他人,他还愿意帮袁鹏问一声,可现在坐在包间里的是岑五爷这位煞神,他哪敢开这个口。

    见黄经理犹犹豫豫的模样,袁鹏眉头皱得更紧,似乎没有想到以他的身份,竟然还会让人犹豫。他正准备说什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得体的微笑。

    “阮小姐,您好。”黄经理终于明白袁鹏为什么想要最好的包间了,这是要追求佳人呢。这位阮小姐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白富美,人长得漂亮,出生豪门,名校毕业,追求她的男人无数,只可惜谁也没有夺得佳人的芳心。

    黄经理甚至还听说过某些小道八卦,说是这位阮小姐对岑五爷芳心暗许,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岑五爷从来没对哪个女性表现出热络。

    阮佑衣矜持地朝黄经理点了点头,才看向袁鹏道:“怎么了?”

    “没事,”袁鹏对阮佑衣温柔一笑,对黄经理道,“黄经理请带路。”

    黄经理装作没看见袁鹏心里的不快,引着两人往满庭芳走,他刚推开满庭芳的门,就见左前方御龙庭里面的服务员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点好的菜单。

    “我就说今天黄经理怎么没带我们去御龙庭,原来是里面有人了,”阮佑衣轻笑一声,“不知道是哪位贵人在这里面?”

    千味居的人很会做事,明知道他们要来吃饭,还安排他们去满庭芳而不是御龙庭,可见里面的人身份比他们还要高。但是在这个地界,身份比他们出众的人又有多少?

    在这个瞬间,阮佑衣脑子里闪现某个人的身影,但又觉得自己是魔障了,那个人向来讲究,几乎从不在外面用餐,又怎么可能来这里?

    “抱歉,阮小姐,这是客人的……”黄经理歉然一笑,心里暗暗叫苦,这两边人要是遇上了,场面可就热闹了。

    阮佑衣闻言理解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别的,转身与袁鹏进了包间。

    “麻小这种美味,我觉得自己还能吃十斤。”祁晏脱下手套,无视自己盘子里堆得高高的虾壳,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温热锦帕擦嘴。

    一大盆麻辣小龙虾,岑柏鹤就吃了一只,剩下的全部被祁晏吃光,可惜他仍旧有些意犹未尽,“可惜你肠胃太弱,不能多吃。”

    这要是他们寝室几个哥们,早被他这欠打的话气得暴起了。不过岑柏鹤显然比室友们性格更沉稳,也更有包容心,“你喜欢吃就好。”

    实际上,对于岑柏鹤来说,看着祁晏吃东西是一种享受,他从没见过有人把巨大食量与优雅混合在一起却毫不矛盾的人。钱钱的饭桌礼仪很好,可见他师傅在这方面对他要求很严格,就是不知道在他成长过程中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会有如此大的饭量。

    “先喝点清淡东西压一压胃,”担心他吃了这么多麻辣小龙虾胃会受不了,岑柏鹤给他舀了一碗蟹黄羹,“吃这么多也不见你长肉,平时吃的都去哪儿了?”

    祁晏摇了摇头:“我师傅说,也许是我刚出生时营养太差,导致我吃再多也只长个不长肉。”

    知道祁晏是被师傅收养,所以在听到这话时,岑柏鹤感觉自己心口仿佛被什么揪了一下,有种难以形容的酸涩。

    “不过我觉得老头子肯定是在胡说八道,”祁晏接过岑柏鹤手里的蟹黄羹,“如果真是营养不良,我拿什么长个。我那些小学同学,初中同学,就没一个长过我的。”

    岑柏鹤恍然失笑:“我以为你小时候都不上学,而是跟着师傅学本事。”

    “我觉得世人对我们这个行业好像有些误解,”祁晏叹口气,“哪行哪业都不容易,我们如果不多读书多看书,怎么跟其他人竞争。小时候老头子还跟我说,我这张脸实在太不符合行业标准了。如果做不了风水大师这一行,好好读书还能找个工作,免得饿死。”

    岑柏鹤忍不住想,钱钱肯定有一个很好的师傅,因为在提起自己师傅的时候,钱钱脸上满是怀念的温柔。

    “可能是你们队普通人而言太过神秘,所以大家才会这么想,”岑柏鹤深邃的双眼看向祁晏,眼中满是温柔,“了解过后,才会知道人有多么好。”

    祁晏笑了,他伸手拍了拍岑柏鹤的肩,“你这么会说话,长得好看又有身份,喜欢你的人会不会已经绕帝都一圈了?”

    岑柏鹤摇头:“没有。”在他记忆力,身边几乎很少有其他陌生女性出现,他自己也从未关注过这些。

    “说谎的人会长长鼻子,”祁晏晃了晃他的肩膀,“真没有?”

    岑柏鹤诚实地摇头,“我没跟你撒谎。”

    面对岑柏鹤如此认真解释的模样,祁晏拍了拍他的肩:“好吧,我相信你。”

    “你在学校的时候,有人向你表示过好感吗?”岑柏鹤看着祁晏,这句话脱口而出。话出口过后,他才觉得有些诧异,他什么时候会跟人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题了?

    “有吧,”祁晏皱了皱眉,“室友说有,不过我自己没看出来。”

    “不要人云亦云,相信自己的眼光才是对的。”岑柏鹤转头对服务员道,“再来十只麻辣小龙虾。”

    服务员内心有些崩溃,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堂堂岑家五爷请朋友到千味居吃饭,主打食物竟然是麻辣小龙虾,说出去谁信?

    正常节奏难道不该是各种难得的珍品食材,或是仅是内供的特品菜吗?为什么会是麻辣小龙虾?!

    还有这位祁先生也是一枚奇葩男人,都能跟岑五爷做朋友了,结果爱好竟然是麻小,难道他不觉得吃麻小的时候,会很容易影响气质与形象?

    一顿饭祁晏吃得身心愉悦 ,出门的时候,等候在面的黄经理看到他就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整个帝都谁不知道岑五爷几乎很少在外面用餐,可是他们千味居却能让对方在短短的时间内光临两次,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千味居就是牛!

    他已经看到无数社会名流只为得到他们一张会员卡争得头破血流的情况了。

    “感谢五爷与祁先生的惠顾,欢迎下次再来。”黄经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让祁晏忍不住还了一个礼。

    这个黄经理年纪看起来都能做他爸爸了,他可不想受这种大礼。

    黄经理平时做惯了这些恭恭敬敬的动作,现在突然见有人跟他回礼,他内心有种难以名状的感动。在这社会上打拼,谁愿意真正的对别人点头哈腰,甚至被那些有钱人当做仆人使唤,只是为了生活,为了养家,不得不埋下头颅,弯下脊梁,向生活妥协而已。

    “嗤。”突然一个笑声传出来,似乎在嘲笑祁晏没有见过市面,竟然给服务人员回礼。

    黄经理抬头望去,看到一个拎着名牌包的艳丽女人站在拐角处,精致的妆容上还带着一丝没有收回去的笑意。他皱了皱眉,这个好像是跟着王老板过来的女艺人,她怎么来这里了?

    祁晏瞥了一眼那个明显带着醉意的女人,对她的嗤笑不以为意,转头对岑柏鹤道:“我们走吧。”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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