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文NP

正文 第 34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白伏诡话 作者:一稻丰

    第 34 章

    当时挖出的地下沟槽有十来条,大部分槽道并不完整,可能开凿时没有完工或者后期被人破坏掉,依照沟槽里排放的器皿和骨制物看来,其特征形状都与河姆渡遗址出土的文物截然不同,不像是古村落的遗迹,倒似人为集藏,应该是周朝之后的器物,纹饰与制工相对精致,有的铜壶中竟然装着金贝玉管,可附近并没有墓葬的痕迹,也不像是殉葬物。

    两人在整理文物时发现了不少线索,其中至关重要的是一块骨片,依形状质地看来,那块骨片是某种大型动物的肩胛骨,一面刻有图形,一面刻有象形文字和奇异的花纹,图形是杂乱的纵横线,只有呈直角相交的两条线被染成红色,依据文字解读,这骨片的用处相当于地图,图形中的红线共有四条,但是骨片上只有两条红线,显然那骨片是残缺的,记述的文字也不完整,只大概揣摩出在红线的聚合处肯定是埋藏着什么。

    王老与宋老师一致认为骨片上所刻的纵横线就是地下沟槽,但是该怎么在众多沟槽中分辨出红线所标失的槽道则成了大难题。在这时,两人在主观意向上发生了根本性的分歧,宋老师认为这是个重大发现,必须上报并借此取得更大的协助,而王老却早在发现文物时就起了贪心,那时老江村已有买卖人口的习惯,自然不愿意被外人发现。

    有天晚上,王老与宋老师在老满家院子里吃晚饭兼交流,就着不同意见各抒己见,几杯烈酒下肚,两边情绪都激动起来,从交流变成了争执,在争吵过程中,王老说脱了嘴,宋老师本来以为他坚持独立钻研是出于学者的好胜心,没想到是私欲作祟,当即摔了酒杯往屋外走。

    王老一个人拦不住他,喝令老满帮手,宋老师素有文人风骨,说白就是清高自恃,与老江村村民没什么来往,跟老满也说不到一块儿去,但是王老不同,字揣度出藏宝地的位置,他列出了所有可行的路线,用排除法仔细筛选,最后只保留了其中一条。

    这次回国,王老急不可待地想要确认这条路线,早在机场就跟老满搭上了线,跟团走一方面是为了搭顺风车,另一方面以旅客身份游览山水也不致招人侧目,谁料喜到头来竟是悲,多年前,他残忍地杀害了共事的搭档,如今自己也成了好伙计的枪下亡魂。

    舟山奇行08

    常言道一报还一报,天道循环,人果然还是不能做亏心事,李安民以前不信“上苍有眼”这四字,现在不得不信,不管是上苍还是什么,总之都给你记在账上,欠的终归要还。

    大奎从王老的背包中翻找出骨片扔给叶卫军,平淡地陈述:“我看过老王画的路线图,非常精确,这座千龙洞外浓雾迷绕,没有这么精确的路线指示,想找对位置不容易,看来他是注定要把命丢在这洞里。”

    “他何苦要老满带路,自己找来不就没事儿了?”李安民随口嘀咕了一句,她自认音量开得比蚊子小,还是给大奎听见了。

    “没有老满他的结局也不会变。”大奎往洞道深处走了两步,“千龙洞距离老江村不算太远,也勉强称得上奇景,为何多年无人问津,除了浓雾还有一个更重要原因,那就是深入洞窟的人迄今为止……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只要再往前走个一两百米,不需要任何人动手,他们都会丧命,老王没猜错,这洞底深处的确另有乾坤,但不是宝藏,而是法坛。”

    “法坛?跳大神的舞台吗?”李安民虚心请教,虽然面目可怖,但她感觉这位宋老师在生前应是个很讲道理的人,说话文质彬彬的,尽管语调森冷,口气却和缓如一,就算是对着杀死自己的仇人仍然能以礼相待,说起来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亲自下毒手,不过在王老的死上面,他有挑拨之嫌,以对付仇人的标准来估量是相当温柔了,李安民也不怎么怕他。

    “跟跳神的形式略有不同,是祭祀和作法的场所。”老师不愧是老师,生前生后都一样,对好学份子总是不吝指点,解说完两者之间的区别后,他又问:“你知道沟槽为何会变色吗?”

    “变色石,感温。”李安民没忘记王老先生的解释。

    “没错,感温,铁元素受热之后融化渗出形成暗红色的铁水,槽石中的铁元素来自于动物和人的鲜血,即便表面有灰土层掩盖,但是血液中的铁离子却被冰封在石体内部,包括你们脚下的淡红色冰冻和千龙洞外的红水都是铁氧化而成的产物。”大奎停了会儿,继续道:

    “骨片上所标示的四道红线呈井字型排列,我们所处的山洞就处在中心位置,往东西南北方向各有两条交叉的暗道,暗道两头各连接红线的四个交叠点,所代表的正是中心法坛之外的四处祭堂。”他指向被泥浆水冲开的破洞,“那就是其中一条暗道,原用作运送祭奠物品,法坛关闭之后暗道也随之被堵死,这条暗道由下往上呈斜角延伸,另一端通向老江村杀人抛尸的谷底,谷底之下正是埋葬了数千具尸体的祭堂。”

    “是五灵祭。”叶卫军将下巴搁在李安民肩上,可能是失血过多,声音有点发虚,“以人、禽、兽、虫以及草木为祭品的敬神仪式,多是灾荒时用于求雨祈福,是种古老的血祭礼。”

    “这我也不清楚,不过五处祭堂里的确放置了大量的人尸与虫兽尸体,由于陆地下沉,原本位于山巅的法坛降至地面,而另外四处祭堂则被深埋于冻土层下,你们所看到的千龙洞只是这座大山的山尖而已。”大奎摇着头,肉屑从头上、耳孔里扑朔朔落下来,谢家兄弟扭着身子爬到他脚边,像两头贪食的饿狗般低吼着舔食地上的血肉,另外十来具尸体也绕过叶卫军四人争先恐后地扑到谢家两兄弟身上,谢家兄弟嚼着大奎身上掉落下来的碎肉,而那些溃烂的死尸又疯狂地啃食他们身上的肉。

    炮筒和苗晴停止了抬杠,李安民用双手捂住嘴巴,昏暗的洞道中除了尸群低咆和撕咬,更多了一种黏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大奎往后退了两步,悠悠叹道:“地下阴水回涌,将这座千龙洞变为禁锢灵魂的牢笼,人若在这儿死掉,就算七魄消弭,尸身腐坏,魂也无法离体,变成像这种行尸走肉的模样,它们时刻处于饥渴中,却又本能地惧怕活物的阳气,只能依靠互食来维持身体机能,直到最后一片肉被撕扯殆尽。”他指向在泥滩里颤动不休的白骨:“变成那样就无法自如活动了,但灵魂依旧被束缚在骨中,只要打开封闭的法坛,让天光透入地底,才有可能解放这些灵魂,遗憾的是,自法坛被封以来从没有人能将这条路走到底,近百年间此处更是成了无人谷,等来你们是意外中的惊喜,在这点上或许真要感谢老王与老满……”

    李安民脚底凉气直冒,听宋老师的口气是指望他们当救世主了?开玩笑!既然没人能走到底,谁来保障他们的安全?继续往下走十有八九是死路一条,她怕死呀,更怕死了以后还要跟眼前这群走尸作伴,连尸体都要被啃成白骨,这赔血本的生意她才不干!

    “呃,宋老师,我真的……很同情你们的处境,不过你看,咱们这边有伤号啊,身体健康最重要,没有好体魄哪儿扛得住?别出师未捷身先死,你们捞不到好处,这洞里又要多几只倒霉鬼,划不来,不如你让我们先出去疗伤,回头再从长计议。”李安民搓着手,满脸讨好的笑。

    炮筒噗了出来,苗晴酸溜溜地说:“瞧这小算盘精细的,老叶,我看你还是赶紧把她娶进门夫唱妇随吧,这媳妇儿可不能丢,她连你都能摆算盘珠子上搓咧。”

    李安民脸上阵阵发热,心道:是是是,我是贪生怕死,拿叶老哥当借口确实不厚道,但这不也是为了能让大伙都活命吗?救世主哪儿那么好当的?逞英雄逞成狗熊就算了,别连小命都玩掉。

    那群行尸走肉中还算谢家兄弟比较有本事,那十来具尸体没咬上几口就被他两人给反啃了,最后三个扭成一团,五个叠成一堆,不分敌我的相互撕拉啃嚼,估计谢家兄弟刚死不久,反应能力和身体灵敏度高过其他陈尸,在群殴中依然占上风。

    苗晴拍了拍炮筒:“不愧是你本家的,动手能力贼强。”炮筒两腿抖成了筛子,还不忘竖起拇指,强皮欢笑,丢给她一个表示自豪的眼神。

    李安民彻底败了,这等临危不乱,里子不保还丢不下面子的乐观派作风太值得学习了,谁还敢说她神经大条她就把炮筒和苗晴推到前面,这才是中国原产——粗到能接电缆的强壮神经。

    叶卫军横了他们一眼,煞白的俊脸上浮现出无力的表情,大奎“呵呵”低笑,随着嘴唇的开合,上排牙齿又掉落两颗,他把脸准确地对向李安民,缓缓说道:“不是我要强迫你们做什么,而是有些讲究,不到那个特定的时辰,就算开启了法坛也没用,每隔百年便有一周开坛日,今天正是百年开坛日的第三天,除了开坛日,阳光是照不到法坛上的,如果错过这七日,那便要再等上百年,就算我们能等……你们等得了吗?”

    李安民心说那是等不了,再过百年他们还不都死到骨头能打鼓了?可这会儿要是英勇往前冲,估计不用等百年,百日之后骨架子就噌儿亮了。

    炮筒和苗晴不发表意见,李安民看向脸色阴晴不定的叶卫军,拧眉再次强调:“卫军哥,我还没活够啊。”

    叶卫军神情凝重地揉揉她的毛脑袋,眼光凌厉地扫向大奎,沉声问:“你到底是谁?”

    这一问把其他三人都给问愣住了,炮筒看看叶卫军,又看看大奎:“他是谁?反正不是咱见过的导游,老满不是喊他宋老师吗?”

    “他不是大奎,也不是姓宋的。”叶卫军拉下脸,在李安民看来很有黑面阎王的气势,“先不提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就看谢家兄弟和其他尸体相互蚕食,为什么独独他例外,泥滩里的白骨连动一下都困难,又怎么能聚合成泥怪,如果姓宋的确实借用了大奎的身体,那些行尸为什么不攻击他?”

    李安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就算大奎说的话都是真的,死在这儿的灵魂都被束缚在尸骨里,那他能借用别人身体……这首先就说不过去。

    苗晴转身趴在炮筒肩头,狐疑的目光在大奎身上来回扫视,突然眉头倒竖,皮笑肉不笑地问:“我看那泥怪和这些走尸都是你弄出来的吧,想把我们骗进洞里,你有什么企图?”

    大奎低笑一声,抓了抓摔烂的后脑,歪着脖子开口:“西洋镜这么快就被拆穿了?我是谁……不重要吧?”话说到最后变了声调,换成一种尖细嘶哑的嗓音,吐字很古怪,字尾上扬,发声时带着“咔咔”的喉音,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在打喷嚏。

    苗晴“啊”了一声,李安民看向她,问:“你认识?”

    苗晴摇头,摸着下巴说:“你不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很像老鼠在吱吱叫么?”

    人声和老鼠的叫声怎么能扯到一块儿去,李安民服了她的跳跃性思维,大奎的脸皮抖了抖,血肉直往下掉,他细声细气地道:“不管借用谁的身份,话都不假,是不是真的相信你们自己能分辨,这身体损坏严重,我也支持不下去了,接下来请你们自便吧。”

    话音刚落,大奎就如烂泥般瘫软倒地,李安民看见一团黄烟从他身上蒸腾而出,升到洞顶瞬即就消失了,谢家兄弟以饿虎扑羊的势头扑过去撕扯他的尸身,凶残的吃相仿佛早就在等着报仇雪恨的这一刻。

    李安民看他们撕烂大奎的棉衣,用利牙硬生生地扯下皮肉大口吞嚼,胃里有如翻江倒海,回头眼巴巴地瞅向叶卫军:“卫军哥,我们赶紧撤吧,这儿太危险了。”

    第 34 章

    恋耽美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