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31 章
匈奴皇帝 作者:芈黍离
第 31 章
受节气影响,被稽娄渊分散于西河北部草原的匈奴部众早早地集中在王庭周边,天气严寒,但数十万匈奴人集结过冬,整个王庭依旧热闹不已,声音杂杂于天地之间。
稽娄渊凯旋而归的消息早早传来,引得美稷匈奴兴奋不已,在兰稚、丘林等老臣的带领下,聚集在美稷东城,望眼欲穿等待着大军归来。不少人窃窃私语,激烈地讨论着大单于的胜利,寒风肆掠,瑟瑟发抖,完全影响不到情绪的高昂。
大军前军自草原尽处冒头,一阵热烈的欢呼在美稷炸开。两刻钟的功夫,大军进入中央空出来的道路,稽娄渊领军施施而行,得意地听着匈奴部众热烈的欢呼声,很是享受,高坐马上,挥手致意,身形竟有些晃动。
跟在身边的匈奴将士们也深感荣焉,不知有多久,匈奴士卒没有享受过如此热切的欢迎,如此的荣耀。望着周边数十万人人头攒动,所有将士不禁挺直的腰背,享受部民们崇拜的目光。跟着回王庭的屠各将士,也被宏大热烈的场面所感染,心中的忐忑消散了许多,跟着大单于,貌似也不错。
行了足足五、六里,大军止住,妫媶、兰妧居中,兰稚、哲宇、当阜等人护在旁边,吹着冷风,都是满脸喜色等待着稽娄渊归来。稽娄渊策马上前,望着了诸人一眼,霸气下马,摆了摆披风,朝前走去。
几人领头跪下,大呵道:“恭迎大单于凯旋!”随之周围的匈奴人缓缓跪下,贵族、部众、奴隶,恭恭敬敬。将士下马,单膝下地,献上自己的狂热崇拜。数十万人齐下跪,场面一时壮观无比。
环视四周,稽娄渊嘴角忍不住挂起一道弧度,这便是统领一族数十万人的感觉,如此美妙。权势的魅力简直让他无法自拔,大丈夫当如此!“都起来吧!”稽娄渊淡淡道。
说完扭头,看着妫媶与兰妧,二人挺着大肚子,明显在寒风中站了许久,俏脸冻的得通红。稽娄渊赶紧让侍女扶起二人,上前左右两手轻抚着孕育着自己血脉的肚子道:“孩子快出生了吧!”二人展颜一笑。
“大单于万岁!”在兰稚的带领下,起身的匈奴部众开始大呵欢庆,仆固怀荌等将,吼得极欢。在震耳欲聋的高贺声中,稽娄渊领着人踏进美稷王城。
挛鞮柘宇同贺兰当阜在稽娄渊出征得这段时间所承担的压力也不小,卫护王庭,还要兼顾数十万部民的管理,调节诸部纠纷。以他们微弱的威望,纵使有兰稚等老臣得支持,也颇为煎熬,稽娄渊归来,也让他们大松一口气。
美稷又经过柘宇三个月得修葺扩充,面目再次一新,城池长宽四、五里,护城河绕城而过。虽然规模依旧不大,但已初具王城之像,不似之前的破落小邑。城中重建了数百所崭新得屋舍,鳞次排列,三四条宽阔的街道交错纵横,干净明亮。
北城坐落着一座殿宇,汉化气息浓厚,不大,房屋只有二十几间,这是为稽娄渊专门修建的王殿。大殿有七八丈高,两侧分立两座十余丈的楼台,站在上边足以俯视整个王庭。“柘宇,你这是给了本单于一个大惊喜呀!”望着这崭新的大殿,稽娄渊有些欣喜地对身边的挛鞮柘宇道。
在汉人工匠的带领下,迅速转完了整座王殿,很是满意地对身边的匠人道:“从今日起,所有汉人百工之匠脱离奴籍,你为我匈奴匠吏,为本单于缮修功作,行匈奴工程之事!”那匠人面色一喜,躬身拜道:“小人多谢大单于!”自己这是当官了?可惜是在匈奴啊。
大门吱呀声响,被四名力士缓缓打开,稽娄渊头前迈入,踏上九层石阶,坐上王座。进殿的匈奴贵族足有上百人,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稽娄渊,心中臣服之感极其强烈,分为四列,一齐跪下磕头:“拜见大单于!”
稽娄渊挺身直立,大权在握,一股唯我独尊,镇压天下的豪情溢满心胸。摊开双手,靠着王座扶手,威严道:“免礼!”
第50章 张奂的落幕
与众臣喝酒欢庆,微醺,寻到殿后寝室。一下子躺在宽大的软榻上,感受着丝垫的柔软,往榻中央缩了缩,扯过绸被,盖在脸上,稽娄渊沉沉睡去。
一睡便是一夜,清晨,脸上感到一片寒冷,稽娄渊倏地睁开眼,惊坐而起。轻抚额头,手臂一凉,环顾空荡荡的寝殿,两座暖炉中火焰跳腾,已经驱散不了凉意。
缩回被窝,稽娄渊低头往里一看,随即脸上突然笼罩着一层阴云,他发现自己赤裸着身体,昨日其醉微醺,但意识依旧清醒,他很清晰地记得自己是穿着衣服入睡的。如今赤身裸体,被谁宽衣卸甲,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是稽娄渊以往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
虽然心中猜测是两个阏氏抑或仆人所为,但稽娄渊心里还是忍不住犯嘀咕,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脱光自己衣服,若是刺客,那……疑心一向很重的稽娄渊愈加面沉似水,坐起身子,朝着门外大呵一声:”来人!“
几息的时间,四名年轻的侍女进门,跪在稽娄渊榻前,似是听出了稽娄渊语气中的怒气,很是不安地拜道:”大单于!“盯着四名妙龄少女,长相一般,身材一般,感受着他们的恐惧,稽娄渊淡漠问道:”你们是谁安排的仆侍,昨日是你们替我宽衣的?“
”我们四人是两位阏氏安排照顾大单于饮食起居的,昨日大单于酒醉,兰阏氏怕您难受,便吩咐奴婢们替您宽衣了!“被稽娄渊审视的目光看得极不自在,还是其中一侍女鼓起勇气答道。
闻言,稽娄渊脸上的阴沉稍微散去,淡淡道:”日后,本单于入睡期间,不许任何人靠近!违者,杀!“字字杀机,让四人感到刺骨寒意,将头埋得更低了。
突然轻笑一声,挥手让四人下去,吩咐道:”去,将卞阏氏给我召来!“
“奴家参见大单于!”未几,卞氏在侍婢的带领下进入寝殿,一身汉装,螓首蛾眉,身体一矮拜道。三月不见,身材丰腴了许多,脸上带着些许自然的媚态,不似娇作,稽娄渊只觉得心头一热。
按下心中强烈的燥热,让卞氏坐到身边,伸手抚着玉颊,一路向下,温柔问道:”昨日大军凯旋,你为何没去迎接?“
被稽娄渊动作一侵,卞氏身体明显一颤,面上氤氲起一片潮红,媚眼微眯,有些断断续续道:”奴家身份卑微,又是汉人,不敢前往。“
“你是本单于阏氏,身份怎么会卑微!”稽娄渊稍微有些严肃,随即想到了什么,一把将卞氏搂近身体道:“你一人在此,确实孤单,我派人将你父母兄弟接来,与你共享富贵!”
卞氏闻言,面上一喜,身体一软,紧贴着稽娄渊身体,轻叹道:“谢大单于!”感受到怀中尤物傲人的身材,那股温热让稽娄渊再也忍不住,一翻身将卞氏放至榻上,压了上去。
……
自稽娄渊领军南归,回到王庭,整个并州再次平静下来,除了五原、云中两郡,依旧深受鲜卑人荼毒,百姓流离失所。这次鲜卑人不似之前劫掠一番,便北撤,有直接占领两郡的意思。而汉庭对此漠视之,没有什么大动作。
原本蠢蠢欲动的太原、雁门、代郡等郡汉军,也沉寂下来,美稷西边的使匈奴中郎将下属汉军也缩了回去,在新的的中郎将上任之前,他们不过一无头之军,自是不敢在稽娄渊回王庭后再去撩拨作死。
晋阳北郭城楼上,臧旻背手而立,面上带着些忌惮、忧虑、无奈,遥望西北,美稷正处那个方向。“哎!”臧旻忍不住长叹一声。身后恭敬立着一青年,胡须初成,面露正气,乃臧旻之子,未来的汉末群雄之一,臧洪!
“父亲,这匈奴单于,当真如此厉害,竟让您如此忧心忌惮?”臧洪有些不解问道。刚刚出仕不久的臧洪,未历时事,颇显稚嫩。
看了爱子一眼,臧旻又叹一口气:“子源,这稽娄渊和你一样的年纪,如今已经是手握数十万部民生死的王者,自号大单于。斗垮了呼征、羌渠二人,连张修也因罪入狱,生死难料。你说他厉不厉害!”
“初继位,便掀起匈奴内战,一战而定屠各,又与鲜卑相争,搅动塞北风云。这是个英主,手腕老练,野心勃勃,只怕当真是下一个檀石槐啊!”臧旻越说,语气越是感慨。
“既然如此,那匈奴与鲜卑对峙云中时,父亲手握大军,为何不趁机袭取美稷,端了稽娄渊王庭,截其后路。扼杀其于崛起之时,消除威胁?”臧洪面露狠意,问道。
臧旻闻言一阵沉默,威严的脸上纠结了一阵子,方才道:“雒阳诸公也为此有过争论,但太傅袁公以益州蛮族叛乱故,主张对匈奴以抚为主。熹平六年,为父出塞击鲜卑,覆没而归,幸得袁公之力荐,为父方有复起之机。受袁公恩德,为父怎能逆袁公之意愿!”
臧洪默然,他有些理解父亲的顾虑了,望着西北,他有些想见识见识这个弄潮北疆的新南匈奴单于了。
远隔千里的雒阳北城,阳渠之外,冬风萧索,张奂望着高大壮观的帝都城门,如此雄伟的城池却显得暮气沉沉,大汉日薄西山了呀!张奂目中闪过悲凉,心中哀道。
此时的张奂已是七十六高龄,形容枯槁,得罪阉宦,罢官。袁隗匹夫,空谈之辈,误国误民!张奂心中怒骂,对四世三公的袁氏头一次抱以不屑。
自稽娄渊继位,掀起北方大战,张奂便力主大汉出兵南匈奴,将匈奴打服,重新扶持一位单于,并为张修脱罪。只可惜太傅袁隗以益州南蛮叛乱为由,主张先行平定南蛮,对匈奴以安抚为主。
这可将张奂气个不轻,益州南蛮,不过疥藓之疾;野心勃勃的匈奴,那可是腹心之患。如此明显的道理,竟然看不出来!张奂大骂袁隗。
其已经得罪了宦官,又得罪士人集团领袖袁氏,使得张奂在朝堂上举步维艰,偌大得朝堂,支持者竟寥寥无几。古稀之年,还为大汉操心,此次免官,着实让张奂感到无限凄凉。
在仆侍得搀扶下,张奂颤悠悠地踏上马车,哂笑一声:“看着吧,北方的那头恶狼坐稳了位置,终有一日露出獠牙,到时候看谁追悔莫及!”
马车辚辚而行,北出转西,张奂踏上归乡旅途,留下两道浅浅的车辙印子,在凛冽得寒风中显得极其寂寥。
第51章 稽娄渊的狠辣
伴随着大雪纷飞,华夏大地迎来光和三年,今年的雪不大,持续时间亦不长,河套之地笼罩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冰雪融化的寒意将所有草原人逼在毡帐穹庐中。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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