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34 章
这里盛开旧蔷薇 作者:纯白阴影
第 34 章
“哦。”林染笑了,“有什么不对吗?我是他的女朋友。”
小姑娘张口结舌地愣在那里,猛一跺脚:“那也没关系!”
林染又笑了,有趣,真有趣,她就像一面镜子,生生地照出十七岁那年的自己,在烈日下,眯起眼睛,用力掩饰内心慌张,虚张声势地勇敢着。
J
在海港城,林染挑中一条牛仔裙,Levi’s最新推出的501Stay True真我系列,试穿上身后,她手舞足蹈:“哈,回去可以自行Diy长短和裙边了!”
云朵摁住林染的手:“你一点儿都没变。”
林染转过脸:“也许有天他会想明白这点。”
米奇是在一次处理业务时认识小姑娘凯莉的,她是附近一所中学的学生,在网上店铺看中一款指环,对方要求她汇款,但此前她从未汇过,站在窗口前,窘迫万状,是他耐心细致为她办妥。
本来只是他的份内事,凯莉竟动心,开始频频逃课,在他的窗口前,一趴就是数小时。他劝过她好几次,甚至吓唬过她,仍无济于事,不得已,只好狠心告诉她:“我有女朋友了,年底结婚。”
凯莉点点头,仍趴在窗口:“见过的……要么,我请你们吃饭?”
于是三个人就一起吃饭。凯莉踢踢踏踏地在前面走路,不时蹲下来,和广场上的鸽子说话。米奇望着她的背影,笑意深浓。
他也不是没有被人追过,但凯莉……她那么小,他怕她做出过激的事,太冰冷的话,他不忍说出口。他问:“你不会怪我吧?”
林染闷声答:“你说过的,当她是妹妹。”
吃饭的时候米奇接起一个电话,朝两个女孩稍一点头,走到一边去说。
凯莉喝一口橙汁,盯住林染:“虽然他说你们有很多年的感情,但我相信,只要努力,也可以和他有很多年的感情。”吐吐舌,志在必得,“你比我成熟,但我比你年轻,你比我漂亮,但我比你青春,再说,我比你更爱他。”
林染失笑。人只有很年轻很年轻的时候,才会这样大无畏吧,连伤害别人的话,都可以说得理直气壮。
——她曾经对与米奇的感情深信不疑,再说,离婚期将近,远在北京的云朵连行程都计划好了。可是当她兴致勃勃地在网上搜索香港行功略时,竟看到他眼底的一抹犹豫。
她才忽然意识到,他有好些日子不曾和她探讨这些了。
想起凯莉,她跌坐在沙发里。他可能并没有爱上小姑娘,但他对她,大抵是怜惜的吧,或者说,是动摇。
不是凯莉,也会是别人,恰逢其时,恰遇其人,帮他审问内心不安:他和她不过二十五岁,而经营婚姻需要些什么他没有把握。关键是凯莉的出现,让他心里一动,原来自己还是可以对别人动心的,因此更加没有把握。
他是有迟疑的,一定是有的。
但她是从不委曲求全的林染,她最不想要的,就是他的迟疑。多年前她看过《圣经》,记得一句:不要吵醒我亲爱的,等他愿意。
是的,等他愿意。
所以她离开了。
K
进关口,办理回程手续。林染夹在人潮中,面色如常。再回头,是香港浮华的街,天色澄清,日头亮白,满城有如黄金璀璨。她仰起头,不让眼泪掉落。好象看到了十七岁那年春天,从她眼前飞过的白衣少年,从当年到今天,他越飞越远,终于是飞离了她的世界。
云朵和夫婿并肩站立,连笑容也是一式一样地朝她挥手,她缓过神来,黑色短靴在地上空空作响,向着不可预知的未来,直走下去。
云朵,别为我难过,也许在某天下午,踏着穿堂风吹过的青草气息,他会一步一步地走来,听我告诉他,我替他来看过香港。
只是,云朵,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会突然想起《边城》里的那句话呢:也许明日回来,也许永不回来。
——完。
世界上每一个清晨
作者:纯白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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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后天就要回家过年啦,太久没在家网线被拔啦所以开年再更新《逆归》,贴个现阶段我能写出的最喜剧的文吧,一起过个好年。祝大家新年快乐日进斗金身体健康貌美如花。
请勿转载,谢谢哈。
纯白呵欠中
A.
遇见杨天远的时候,我十五岁,刚升上高中,一进校就进行摸底考试。最后一门考数学,窗外的蝉鸣让人心烦,面对大片空白的试卷,我无可奈何地在纸上乱画。有人陆续地交卷了,后排的男生举起手:“老师,我想借块橡皮。”他拍拍我的背,我直起身,反手将橡皮扔给他。半分钟后,男生交卷,路过我的座位时,将橡皮丢在我桌上。我抬起头,他回头朝我眨眨眼睛,狡黠一笑。
橡皮背面,几根头发丝绑住了一张纸条,我偷偷地展开,密密麻麻的全是答案。等我走出教室,男生正漫不经心地坐在花坛边,跷着腿,和几个女孩谈笑风生,我用头发丝把橡皮勾在指头上晃荡着:“真是千钧一发。”
“嘿嘿,礼尚往来。”男生笑着说,“英语考试多亏了你。”
除了英语,男生杨天远别的科目都很强,除了数学,女生小白别的科目都很强,于是在考场上,杨天远根据小白写字的手型连蒙带猜,在自己的试卷上照本宣科:“你写B时真奇怪啊,先写个3,再在左边添一竖,我琢磨了半天。”
随后的数学考试,杨天远便投桃报李:“还好你是长头发,不然纸条可绑不住。可你真迟钝,连我扯了你的头发都没感觉。”
B.
我的数学始终没有起色,就像杨天远的英语一样恶劣。我把大量时间都花在做题上,盖住旁边的答案,一路做下去,结果十道有七道是错的,还有两道是蒙的。杨天远说:“猪头,我给你当饲养员。”他调了座位,和我成了同桌,给我讲解公式定理,我仍听得一头雾水。想想还有漫长的三年,和三年后的黑色六月,心里更加着急,看着练习册不顺眼,一生气,把它们全推到地上。杨天远替我捡起来,拍拍灰:“会好的,会好的。”
可我疑心根本就熬不过去,只想大哭一场。杨天远便陪我逃课散心,我说数学让我想死,他指着不远处的住宅楼墙上一条标语给我看:“不要盲目跳楼。”
不知这六个字是为了劝慰哪个试图轻生的人,竟然这么痴情,在如此高的建筑物上刷上它来警戒世人?悲剧有没有发生呢?他救下她了吗?尽管情绪很低落,我还是八卦得要命,东想西想。杨天远就带我绕到住宅楼后面,原来墙壁另一侧,还有一句话,连起来读是:如果发生火灾,不要盲目跳楼。
我瞪着这行字,之前所有的凄美联想完全被打倒了,滑稽得大笑起来。杨天远说:“生死关头都不能轻易跳楼,何况只是数学。一起努力吧,我英语也不好,与其当亡命鸳鸯,不如做雌雄大盗。”
“好啊,说定了。我们去抢劫,在携款潜逃途中,你不幸被捕,宁死不招,锒铛入狱,留我黯然神伤孤独终老,挥金如土余生逍遥。”我承认我是故意的,可杨天远更狡猾,他挠挠头,“那还是做亡命鸳鸯好了。”
不管做什么,反正“鸳鸯”、“雌雄”之类的字眼让我很开心。我们说说笑笑地回学校,碰到一群小学生排成路队放学回家,唱着儿歌:“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看到我和杨天远,歌词就改成,“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谈恋爱,一只是个男生,一只……”我扭过脸看他,他的耳朵居然腾地一下子烧红了。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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