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景生 BL第39部分阅读
花景生 BL 作者:肉书屋
花景生 BL第39部分阅读
拒,无所适从,这可能就是他匆忙离开夏阳的内在原因,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失去控制,真的做出什么匪夷所思之事。
“嗯……”愁眉停下手头的工作,顿了一瞬,仿佛惊讶于陛下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观感,随即他便若无其事地续道:“万岁幼时身体病弱,所以对明家青鸾一直……一直比较钦羡……嗯……也有点嫉恨……您不是常和我们说总有一天要收复南楚……直捣临州,要将临州的大兴宫作为咱们避寒的冬宫。”
——呃!景生微惊,细细回想,似乎模糊地记起了这一志向,看来自己一向对青鸾并无好感,甚至是暗中比试较劲。
“愁眉,大夏和南楚可曾……可曾联姻通婚?”话已出口,景生才猝然而惊,自己怎么会问出如此不着边际的话呢?
愁眉肩膀一抖,但仍然沉静地低声回复:“大夏和南楚的民间百姓常常互相通婚,并无禁忌,但公侯王爵之间就很少如此了,至少从昭帝(文帝的父亲)时起大夏朝就再未纳入南楚后宫。”话虽说得稳妥,愁眉的心思却波动不已,莫非……莫非陛下有了什么想法?“南楚王族一向有与大蜀联姻的习俗,直到卫恒之乱后便停止了。”但愿陛下想的不是他现在担心的事情,那……那位殿下可不是随便能招惹的人呀!
“铃铛儿呢?”景生啪地一声阖上面前的奏折,只觉心慌意乱,只好转移话题。
愁眉一听便舒展紧皱的眉头,呵呵地笑了,“它一直闹着要上万岁爷的车,后来被太后身边的玉川姐姐抱走了,那玉川是翎坤殿中最美的女官,铃铛儿一见就着迷了,乖乖地跟着她去了,这会儿可能已经睡着了。”
景生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这个大凤鸟也是一个传奇,自己与它仿佛心意相通,早已结识,甚至对它嗜酒爱好美色的怪癖也见怪不怪,仿佛那是极其自然之事!
“也好,省得它一天到晚缠着我,什么时候还得给它找个美人儿,真没见过比它更好色的家伙了。”景生也淡然一笑,一直绷着的心弦似乎有所松动。
“爷,我昨晚离开老宅时好像恍惚看到大蜀世子鸾生殿下了,就在街口上,一眨眼儿就不见了,我还以为认错了人,但,但那美妙的身姿,又确实像极了他。”愁眉想了想,还是据实以报。
“哦?怎么会呢?”景生暗惊,小鸾前晚不就是去了南楚吗?也许,也许他被什么事耽搁了?
“你可能是看花了眼呢。”景生沉思着随口回答。
就在此时车队已慢慢停下,马儿轻嘶喷鸣,景生撩起车窗上的帘幕,墨蓝的夜空中,月儿半圆,没来由的又是一种心动,
“愁眉,你去吧,今儿晚上不用守夜了,苦脸在后边的车上等着你呢。”景生体贴地吩咐着,匆匆洗漱了,脱下外袍斜倚在榻旁,手中随便捏着一本奏折。
愁眉涨红了面孔,迅速低下头,眉梢眼角儿却含着点笑,春意盎然,答应了一声就轻快的跳下车,紧紧阖上车门。
月华似锦,随着车门的开阖,明辉闪烁而入又倏忽而去,飞逝间明灭交替,碎影纷乱,景生扔下手中的奏折,一翻身倒在榻上,眼眸迷蒙,似梦似幻,——景生……景生……景生……救我……救救我……,不知过了多久,清越震颤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迷雾蒸腾,乱云飞渡,景生爬起身,循声而去,穿云拨雾,声音飘忽,但却越来越清晰,仿佛近在眼前,又似远在天边,如此撩拨人心,直抵神髓。
正急急寻觅,苦苦搜索, ——啊!恍惚间一个身影倏地闯入眼帘,景生不敢置信地凝视着前方,那里绿野茵茵,长空碧蓝,水草丰美的河岸边趴 卧着一人,他……身 无 寸 缕……肌 肤莹白……浓稠的乌发披散在秀逸的肩背之上……他背脊的曲线流丽……婉转而下……腰线纤韧内敛……啊……,景生一步步地走近前去,浑然忘我,……那腰下的小 臀……饱 满挺 翘……让人忍不住……忍不住想覆手其上揉 摸爱 抚……,
景生深吸口气,晃眼间,那人儿已俯 卧于他身前,一双修 长玉白的腿在芳草和野花间若隐若现,……嗯……真……真恨不得能抓住那纤秀的脚踝……将他的双腿折向胸前……使他的身体完全为自己打开……,景生狂乱地俯低 身去跪在他的身边,近乎膜拜地凝眸细看,只觉呼吸越来越急促。
就在这时,那妙人儿忽然慢慢转过身来,——呃!景生一见更是大吃一惊,他……他竟然就是明青鸾,乌发半掩,杏眼微阖,水润的唇瓣轻轻翕动,仿佛……是在邀约……又或是祈求,景生如沉入一个绮色漩涡,趋身向前蓦地吻上他的秀唇,舌 头急切地探入那幽 蜜之处,吮 吸 舔啜,无尽需 索,那人儿在他唇下哆嗦着,战 栗着,轻轻哼 叫,小舌灵动柔软,欲拒还迎,与他追逐缠绵,……唔,景生更渴切地深吻,舌头狂肆地卷向他的上腭喉口,那人儿喘息着微微退缩,景生长臂一伸将他猛地揽入怀中,贴在胸前,双手轻颤着在他的肩背上游动,渐渐向下……向下……直到抚上那充满弹性的丰丘,托着它压向自己的欲 望,着意厮 磨撞击,——嗯嗯,自己那一直沉睡的大物儿竟早已变得坚 挺,颤巍巍地与那玉 茎纠缠,那……那疯狂激越的感觉恍若隔世,景生浑身巨震,心跳如鼓,还待与他继续欢 爱,却不料久未行欢的身体受不住刺激,
——“啊啊……”低声嘶吼着,景生竟一下子攀上了极乐之巅,他猛地睁开双眼,昏暗狭小的车厢里隐隐回旋着自己的喘息和剧烈的心跳,双股间湿滑粘腻,凉冰冰的,原来……原来这只是一个情梦,景生懊恼地皱紧眉头,意犹未尽地回味着梦中的每一个细节,青鸾秀美的面容仿佛就在眼前,他柔滑的身子仿佛就在自己的身下,但……但一切仍是虚幻,景生颓然地抬手遮住双眼。
“你……刚才梦到了谁?”一个娇脆的声音乍然响起,景生倏地抬起上身,在车门边的阴影中蜷坐着一个人,那是……是小元!
作者有话要说:恳请喜欢抢沙发的小鱼们0分抢沙发,看完后再好好地给俺一个花评,千万不要浪费了宝贵的花呀,谢谢大家了。
据说情人节就要来临,在此之际,献给大家一些福利,请鱼鱼们冒泡时一定低调,咱们刚被摘了黄牌,河蟹期仍然未过,一定要低调。为了鼓励咱的勤劳和福利,多给俺点泡泡吧,阿门。
《花景生》多云 v第一百零二章v
“你……刚才梦到了谁?”一个娇脆的声音乍然响起,景生倏地抬起上身,在车门边的阴影中蜷坐着一个人,那是……是小元!
景生突地涨红了脸,仿佛被人窃见了内心最隐秘的世界,他扯过头下靠枕朝小元扔过去,并未用力,“你这家伙,怎么老是鬼鬼祟祟的呢?你……不是要去临州吗?怎么还没走?”
小元接住靠枕,放在鼻下轻嗅,“唔,真香——”叹息着,他飘身上前,在如此紧窄的车厢内仍姿态优美,“告诉我,你刚才梦到了谁?”说着他的手竟一下子摸向景生的下 身,“——嗯,全都湿了。”
景生疼得一跳,像是被火苗舔上了私 处,他忍着没有躲闪,任小元的手在那处流连,“看不清是谁,就是……就是最普通的性 梦罢了。”他说着谎言,心里却荡起无尽的水涟,……青鸾……青鸾……真的如此……如此魅惑诱人吗……?
“你做梦时倒是好端端的,怎么……怎么每每事到临头竟临阵缴械投降了呢?”小元百思不得其解,继续抚揉搓弄着,干脆一偏身躺在景生的身侧,头倚着他的颈窝,景生却已听得心惊肉跳,小元贴身而卧更使他觉得火烧火燎,顾不上全身上下骤然窜起的炙痛,景生冥思苦想:——是呀,刚才在那旖旎的梦境之中,没有痛楚,没有烧灼,更没有晕眩,精神饱满,身体极度配合而投入,就像他在前世曾体验过的性 爱盛宴,难道,难道他此生都只能梦中聊以自 慰,享受爱 欲?!
“阿璟……我们……嗯嗯……再试试……唔……”小元贴着他的身子磨蹭着,就像春日缠人的嫩柳枝儿似的,极尽妖娆,俏丽的唇瓣轻轻开启,啜吻着他的颈侧一路向上,倏地含住他的耳珠,着意舔吮,“也许……也许今儿就成了呢……”迷离魅惑的话语随着小舌一起在耳孔内翻卷。
景生紧皱眉头,疼痛感密集而尖锐,像乍然来袭的急雨,他想尖叫呐喊,但溢出唇畔的只是低微的轻 吟,“啊……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在享受极致的狂欢。
小元微阖双眼,小手儿仍握着那物儿忙碌,细撸慢套,轻轻捻动,缓缓挑逗,只盼它能振作起来,而他的唇舌已滑向景生的喉结,包裹着慢慢画圈儿嘬 吮。
景生只觉得颈项上如套了个火圈,越烧越烈,此时,他连哼叫也已做不到了,额上冷汗连连,头颅中的嗡鸣不断地扩大,像旋起了一个风暴,其间伴随着一声接一声的呼唤:‘景生……景生……景生……景生……”,那声音凄切而绝望,夹杂在嗡鸣之中更显诡异,景生迷乱地挪动着身子,妄想摆脱痛楚的纠缠,他已全然不知自己在哪里正在做什么,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烈火正逐渐将他吞噬,直至焚为灰烬!
小元渐渐觉得不对,身边的人儿已全无声息,身子强直震颤,好像……好像已陷入了昏迷之中,小元骇异地抽身而起,“阿璟……阿璟……你……你怎么了……?”
景生深吸口气,好像濒临窒息的人得到了氧气,他咬紧牙关,撑身半坐起来,微不可查地向简榻里侧靠去,果然,如抽丝剥茧般,所有的不适再次迅速飞离他的身体,那凄厉的呼唤,那嗡鸣的噪音也奇迹般的消弭无踪,只呼吸间,他就又神清气爽,完好如初了。
景生抬手猛地砸向床榻,却被小元一把握住,看到他那懊恼沮丧的模样,小元已猜到了缘由,心里暗叹,唇上却勾起一个温存的笑,“阿璟莫急……也许……也许是你第一次……太紧张的缘故。”
景生茫然地摇摇头,“我……我也不太清楚……小鸾……对不起……也许……我真的就是一个废物!”
小元一把捂住他的嘴,笑得更甜润,“莫瞎说,你是大夏的皇上,龙精虎壮的。”
听着他似是而非的恭维,景生难堪地笑了,振作精神地说道:“谢谢你,小鸾,也就是你这么想罢了。哦,对了,你怎么还没去南楚呢?”
“我……想送你一程……然后再出发……你不是说明天回东安吗?怎么今晚就急着离开了。”小元倚着他,轻声问着。
“佛也拜过了,政务紧急,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小元并不知道他们此次来夏阳除了拜佛还愿,还要给明霄疗伤。景生知道他与青鸾宿怨极深,怕他不悦便没有告诉他。
“小鸾,你也快去快回吧,南楚并非你的福地,还有,你的盅毒虽然减轻了,不会每月月圆时都发作,但也要万分小心,我总是担心你。”说着景生便翻身坐起,毫不避讳地脱下脏污了的内袍,从榻下的暗格里取出一件干净丝袍,刚要披在身上,却不料被小元猛地攥住手腕,“这……这……这是什么……?”
小元刷啦一下拉开窗纱,明晃晃的月光倏地滑了进来,映亮了车厢,小元不敢置信地紧盯着华璟的左手腕,那蜜色肌肤上……横着一道伤痕……颜色虽不鲜艳,但也绝不是陈年旧伤,“这个……这个伤口是……是怎么回事?”小元的声音轻颤着,所有的音符都纷乱零散。
景生不明所以,看到小元的模样他也觉得惊讶,一下子想起母后好像也曾对这个伤痕表示疑问,不觉有点焦躁。他想抽回手腕,但小元的手掌坚如精钢,不为所动,景生不欲发力,只好任他所为,单手裹上纱袍,随后便略显烦乱地回答:“那是我摔伤时划伤的,稀松平常,不信你可以去问问愁眉,他亲眼所见,当时他也摔伤了。”
“——真的?!”小元蓦地俯身,嘴唇贴上了那处伤痕,轻轻舔吮,闭着双眼,细细体会着唇舌的触感,只一瞬,眼泪就纷乱地滑下了面颊,“你……你到底是谁?”他近乎绝望地追问着。
景生眉头微蹙,——他是个记得前世经历的老灵魂!难道小元竟然通灵?已经察觉了他的秘密?景生手臂翻转,趁着小元恍惚之际挣脱了他的紧握,“我就是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回答得似是而非,充满玄妙。
小元眉头一紧,再次扑身向前,哗地一下扯开景生纱袍的襟口,月光下,左肩处有一个淡淡的疤痕,若不细看,在昏暗之处,几不可察,小元的心脏在胸腔中不受控制地砰砰急跳起来,这……这应该就是几年前苍渊边的袖弩伤疤,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你……你……你不记得我了吗……真的不记得了吗?”小元再次急问,语气执拗而绝望,——难道景生的死和青鸾的盲全都是骗局?难道其中有什么重大的阴谋?
“我当然记得你——”看着他近乎痴狂的神态,听着他急迫地追问,景生勉强地笑了,小元却惊喜地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你是小鸾!我的表兄卫鸾生!”难道他是前世自己认识的熟人?景生苦苦思索,但却一无所获,“小鸾,为何你总问我是否记得你,我们相识后的这几个月我从未忘记过你!”
如果他真的只是阿璟,他所说的倒是千真万确!但是——,他真的只是阿璟吗?
小元的面色迅速变得煞白,他膝行着慢慢退到车门边,控诉般地望着虚空,“我……我要去临州……找到他的埋身之处……我……我还要去找他爹……定要问出一个水落石出!”随着话音飘落,小元已如云烟般消失在开启的车门外,倏忽间便没了踪影。
景生怅然地望着车门外墨黑的夜空,除了躲入云霭中的月亮,天上竟无一颗大星,此时正是子夜,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
夏历正月初一,正是岁首之日。陪都夏阳,大雪后初晴,空气清冽如冰晶,长空辽远,如海般深邃蔚蓝,天际无云,朔风空鸣,在业已冻结的涞河河面上滴溜溜地打转,将蓬松的雪花扬卷而起,弥天曼舞。
“爷,咱们大夏一向是大祭元春的,今年可是改了章程呢。”苦脸嘀咕着,为了尽快重返夏阳,万岁爷竟将元春大祭改在了除夕之日,还说什么‘除夕除夕,正是要在那天祭拜先祖才有奇效。’太后千岁如今对万岁爷是言听计从,自然一口应允。
“这个章程改得好,反正除夕时也要祭祀,不如合并在一起,神仙祖宗都不会怪罪!”景生咧嘴一笑,舒适地伸个懒腰,自从回到夏阳,和……和青鸾隔河相望,他就觉得心情舒畅,通体舒泰。
“爷,那为什么好好的大宅不住,非要住这客店,人多混杂,条件也不甚好,要是端午姑姑知道了,定要扒了我们俩的皮。”苦脸睃眼打量着天字一号雅间儿,苦恼地撇撇嘴,“这里看着虽然还算洁净,但也不知多少人住过了,就光是这桌案,床榻,愁眉已经擦了八遍!”
景生倏地从桌前回头,讪笑着瞪他一眼,“怎么?心疼你老婆了?那你倒是帮着一起干呀,就光知道站在这里唠叨。”
此时,愁眉正拎了一壶热水进来,听到皇上这话,羞得满脸通红,心里窘煞,没奈何只好抬腿猛地踹向苦脸。
“唔……爷……我……哎哎……我错了……我……我不是干不好吗……到时候还得返工……倒连累你……”苦脸嬉皮笑脸地点头哈腰,却不是冲着他家陛下,而是腆着脸往愁眉身边儿凑,“我……我不是……怕你累着嘛……你就别生气了。”
“你若真是怕我累,就不会粗手大脚毛毛糙糙地干不好活儿,让我一个人受累。”愁眉横眉立目,显然还没消气。
“我……我‘干活儿’一向……嗯……一向细致体贴……何时粗手大脚毛毛糙糙过呀?”苦脸还挺委屈,偷偷地粘在愁眉身后,用手揽住他的腰。
“你……你……”愁眉腿一软,哐当一下放下水壶,差点砸到脚,耳根颈后全都飞上了红潮,恨不得一脚踢飞苦脸,但……又怎么舍得哟!
“咳咳……今儿是元春,你们俩果然就闹春!”景生没有回头,依然一页页翻看着三个月来书研送回的信件,一边随口取笑:“愁眉呀,你也别老欺负人家苦脸了,动不动就吃斋念佛,你看看苦脸这两天的脸色,显然是邪火淤积所致呀……呵呵呵……”
苦脸怨怼地,眼巴巴地望着愁眉,真想此时就将他吞下肚,手指轻拂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愁眉紧咬下唇,身子已酥了一半,嘴上却仍不饶人,狠声训着苦脸:“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干活儿’,也不懂得读书长见识!知道啥叫大隐隐于市吧?这同和客栈还是咱们师叔给安排的,端午姑姑能不知道,你笨死了!“说着愁眉一跺脚,勉力躲开苦脸温暖的怀抱,“而且,这里是三教九流南来北往的客商云集之所,最方便体察民情,又临近青鸾殿下的寓宅,离龙江船场也不甚远,可算是地形绝佳。”
正说着,就听门上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愁眉一回身,与苦脸迅速对望了一眼。
“我看肯定是书研来了。”景生不以为意,全部的思绪好像都沉浸在那些信件上的字里行间了,这些文字他已经反复阅读了无数次,自他们九月初回到东安,每隔两天就能收到秦书研的快报,书研的文字详实细致,又不失活泼通俗,将青鸾平日里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将他的喜怒哀乐,治疗结果,甚至是饮食起居,将但凡能收集到的有关青鸾的资料都一字不漏地汇报,以致景生常常恍惚地觉得,他……和青鸾已经相识日久,他对青鸾感觉亲切而熟悉,他们之间有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牵系。
房门开启,一股冷风嗖地一下闯了进来,“爷,外面好像又在下雪了。”小秦裹着带风帽的青呢大氅闪身而入,衣料上沾着的细小雪花遇到屋中的炭气渐渐消融,闪烁着亮晶晶的水光。
他刚要跪倒行礼,景生已站起身快步走过去拉住了他,“书研不需多礼,快说说他的情况,这两天都没有收到你的报告,年底万事俱忙,真是倏忽了。”
愁眉苦脸都乖觉地退到门外守候,彼此默契地对视着,好像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奇异的亮光,——这些天,陛下除了朝政便是忙于为明青鸾拟药方,又亲到太医院的药局配药,派快马送到夏阳,常常捧着秦书研的信报反复阅读,每晚入寝前都会拿出来再呆呆地看上大半天,此时正是一年中最繁忙之时,陛下竟于百忙之中心急火燎地再访夏阳,莫不是……莫不是对那位青鸾殿下动了心?
“唉,可惜那位是这个。”苦脸站在门外,轻声嘀咕着,随手翘起大拇指,愁眉点点头,长眉微蹙,真的露出了一丝愁苦,“是呀,他若不是排行老大,倒是可以……可以想想办法联姻……那也算是一段佳话了。”说完两人便同时大摇其头,心里暗想,——人家是南楚的王太子,如何能将他娶进大夏朝的内宫之中?除非是灭了南楚,将它收归大夏,可如此一来,那青鸾殿下十有八九是要以死殉国的。可……可瞧如今万岁爷那废寝忘食的心劲儿……怕是非他莫娶了。现在太后千岁和端午姑姑还没琢磨过来呢,要是知道了此事,非急死不可。
秦书研脱下风氅,看着皇上焦虑急切的神情,也有一丝纳罕,自他第一次见到皇上,这位英秀的少年就一直都是洒脱而稳健,行事镇定从容,从未流露出任何焦躁的情绪,此时……此时却是为何?难道真的只是关心明青鸾的病情?
“陛下莫急,小怡姑娘说青鸾殿下的眼疾就快痊愈了,早在半个月前他就能感到光线的变化了,这些日子他的情况又有了进一步的好转,已能模模糊糊地视物了,小怡姑娘说只要能巩固疗效,视力恢复是迟早的事,小怡姑娘——”
“——慢!”景生一声断喝,小秦还在眉飞色舞,正欲继续‘小怡姑娘’下去,不料却被景生拦腰打断,“咳咳……书研……这位小怡姑娘就是你快报中频繁出现的那位女神医吧?”景生好笑地斜睨着小秦,发现他俊白的脸上倏地浮起红云,神色可疑。
“呃……嗯……咳咳……我也没说她是神医呀?”小秦爽朗的模样一下子变得扭捏,微微低头,眉梢眼角却笑得弯弯。
“这还用你说呀,你对这位姑娘的敬仰崇拜之情 处处 见 之于笔墨,还需宣之于口吗,呵呵呵……”景生嗬嗬地笑了,从书研的第一封快报中他就间接地认识了这位少女,小秦从最初的如见天人般的惊喜,到最后一封快报中的濡幕渴切的留恋,在这近三个月来,景生好像是和他一起经历了一场倾慕之恋,通过书研情不自禁地细意描绘,这位小怡姑娘已栩栩如生地站在了景生的面前。
“嗯……她确实是我从所未见的奇女子……咳咳……当然除了咱大夏的太后千岁以外……”小秦双眼放光,湛然有神,随即又略显羞涩地补充着。
“哈哈哈,好了,好了,你不用在此时还捎上母后,我万分相信这位小怡姑娘一定是位绝佳好女!”景生温和地笑着,没想到留下小秦在夏阳倒为他引出了命中之人,看来就和前世一模一样,书研和远然都与自己毫无关联。
景生并未气馁,反为书研开心,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这么幸运,大多数人不过是寻寻觅觅再怅然若失!就好象自己,景生心中一阵悸动,也不知自己心里惦记着的那人儿……他……他可还好?
自马车中的那一次情梦相交,回到东安后,他又曾多次梦到青鸾,只是……只是每次都在最紧要的时刻戛然而止,除了冷衾寒帐,便是锦褥上的湿滑,和无尽的狂想痴恋,再这样下去……他……他简直便要疯癫了……
“嗯,确实如此,小怡姑娘来自大华岛,她是青鸾殿下深爱着的杜承徽的表姐,她见多识广,她——”小秦就像每一个陷入情恋的少年,一谈起自己的心上人便浑然忘我。也浑忘周遭之事,他完全没有发现皇上听到杜承徽三个字后已微微变了脸色。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呢。”景生紧紧握着雕花儿木椅的扶手,面上淡然,修长的指节却已变得青白,“你好像很喜欢他写的游记,嗯,青鸾如今,还是对那人念念不忘吗?”景生的心里似被滚油一遍遍浇淋,一口气闷在胸口,说不出的疼痛,自己对青鸾怕也是一场妄想,他,他心中早已有了深爱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能双更了,55555,手腕子手指头都抽筋了,浑身上下脑袋痛,像日更10000的大人们致敬,那真是打字机呀。
景生快被自己和自己的老婆逼疯了,555555,为毛他要嫉妒他自己,55555,为毛他不知道自己老婆是否美味可口?可怜的娃,小元将如何追查真相呢?大家多给俺点鼓励吧,谢谢了。
《花景生》多云 v第一百零三章v
秦书研点点头,脸色一下子变得阴郁,刚才的喜气洋洋全都跑到了天边,“青鸾殿下与那位杜承徽好像相识相知已久,彼此倾慕爱恋,去年六月才成就姻缘,却没想到才过了三天就天人永隔了,当真是情深不寿呀!”小秦唏嘘感叹,景生的手已快将那雕花扶手掰断。
“我觉得青鸾对那位杜华承徽的情义已融入血脉了,根本说不上惦不惦记,他们俩同生共死,青鸾殿下的一部分已和杜华被埋入了太子王陵,而杜承徽的一部分还活在青鸾的体内,现在没人提起杜承徽此人此事,但那人却又好似无处不在。我对他也是心向往之,不知是何样俊秀的人物竟使青鸾殿下为他血灌瞳神。不过,从小怡姑娘身上便可想见一二。”小秦微微抬头,满脸憧憬。
景生却已面色苍白,心上像压了一盘石磨,不停地碾滚压榨,直到胸腔里已血肉模糊,——他是爱上明青鸾了吧?所以才对他的那位传说中的情人感觉复杂,所以才对他深挚如海的感情经历无言以对,所以才对自己近乎无望的追逐痛彻心肺吧。想要赢得青鸾的爱慕好像是个永远都无法实现的梦幻!
“情致郁结对他的眼疾康复很不利,你……还是暗示一下那位小怡姑娘,请他们侧面劝解一下。”景生徒劳地嘱咐着,嗓子里像塞了一团棉花。
“唉,他们其实比我明白这个道理,已经尽力劝了,不然青鸾早就离开夏阳回临州了,那位杜承徽就葬在吴山脚下的明家陵寝之中,他……等不及要回去陪伴他……”小秦苦恼地皱着眉头,从他为青鸾复诊的第一天起,青鸾就一直催问是否能回临州就医,于公于私,小秦都无法赞同,如果青鸾回架,那小怡姑娘势必也要跟着离开,这……这可是他万分不舍的呀,
“于是,我就郑重相告,说家师需通过我了解殿下的病情,随时修正药物和药量,而我身份特殊,不能和他们同去南楚,也确实是因为陛下用药有神效,青鸾的病情真的日日好转了,如此才将他们留在夏阳的。”
“嗯,小秦,好样的!帮人就是帮己呀,我看你与那位女神医好事将近了吧?什么时候去提亲下聘呢?”景生从椅上跃起身,大力拍打着书研的肩膀,——能把青鸾多留一天,就多一份机会,最好能将他拐去东安!
小秦一听,英俊的脸立刻多云转阴,低着头,用脚尖儿蹭着地板,长叹一声:“唉,别提了,我对她是有十分的心意,也……也尽力表示过了……可……可小怡自见了我就……就如同见了鬼……”他至今都还记得第一次与小怡见面的情形,——在临水而建的水榭之中,那个水红衣裙的少女翩然走来,微微回眸,啊,从此她便是自己永恒的美梦,可就在他心衿摇荡的同时,也看到了少女眼中的惊悚和震动,还夹杂着一丝伤痛,如此清晰深刻,恐怕自己于她不是美梦而是噩梦,但为什么,小秦却一无所知。
“啊?原来如此呀,我还以为你进展顺利呢,敢情也是自我催眠型儿的。”景生万分同情地继续拍打小秦的肩膀,有人陪着一起单恋,感觉真好。
小秦虽不甚明白‘催眠’的含义,但也深深点头,“陛下,书研我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对我是若即若离,唯恐避之不及呀!哦,对了——”小秦像猛地想起什么,转头望着景生,“陛下可曾听说过大华商行?”
景生饶了小秦的肩膀,背手在屋中踱步,皱眉回头看了小秦一眼,“听着……听着很耳熟……但……想不起听谁说起过了……”景生的眸光闪烁,带着点疑惑,“怎么了,这个商行?”
小秦并不是个迟钝糊涂的人,此时多少也猜出点苗头,迟疑了一下,还是据实以报:“这个大华商行就是杜华杜承徽的产业了,分号遍布南楚,连夏阳也有一家,主营夷洋贸易和远洋船务,生意兴隆,如今青鸾殿下好像也占了股,反正大华商行如今也为青鸾办差,我有一次在书案上看到了帐务细目。”
“大华,大华,那个人就来自大华岛,他和青鸾——”景生喃喃自语,苦思冥想,忽然站住,
“龙江船场最近的进度如何?”景生眉头微蹙,迅速转移话题,心里却仍像猫儿抓般难耐难熬,——青鸾,青鸾,如何才能将你抓回大夏,永远留在身边呢?如何才能令你的心中也为我牵动呢!
书研愕然,立刻整理思绪,随即便有条不紊地开口回道:“这三个月来新造防沙平底战船两百艘,改造战船五百艘,都是按照陛下的图例将底舱做成水密隔舱,加装出艄和虚艄,由此便可安装升降舵和操控艄蓬,还增加了桅杆和帆蓬数量,也加粗了桅杆直径。”
“嗯,进度一般,我再想想办法改进工具和设施。火器呢,龙江自己的铁冶场出品不错,我昨天还验收了一批,都运往青州了。”
“燧发火枪,长短不拘,每天能出场六七只,船场自己的铁冶场规模还是太小,但技工的手艺却很好,陛下看要如何扩建?”书研斟酌着建议,他在夏阳,除了每日出诊,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船场,已经是半个专家了。
“此事工部马上就会行动起来,咱们在王山山脉上有许多铁矿,靠近夏阳一带就有焦山铁矿和蟒山铁矿,足够用来打造枪炮了。”景生走到窗前,哗地打开紧闭的窗扉,寒凉干爽的风夹带着细雪忽地一下飞卷而入,景生的双手紧紧地撑着窗台,雪花扑在面上,却仍然无法熄灭他心中火,——不行了,再这样下去他快疯了,他必须再见青鸾一面。刚要开口询问,就见房门开启,愁眉侧身闪入,轻声问道:“爷现在可要用膳,天时不早了,秦舍人也在此晚膳吧?”
景生和小秦俱是一惊,四顾而视,才发现天色早已暗沉,愁眉快步走了进来,阖上窗扇,点燃了灯烛。
“冬天天短,不过还是用膳吧,真有点饿了,书研留下一起吃。”景生苦苦琢磨着如何去见青鸾,一边随口回答。
“呃……臣……臣就不在此用饭了……臣……”书研一听留饭,立刻别扭地低下头。
“怎么了?书研有事没办吗?”景生诧异地看着小秦,发现他脸现盼望,神态忸怩。
“恩,今日是元春,一会儿在涞河边上有灯会,还有狮子舞,是双狮抢珠,听说那彩珠里封着一个璎珞圈,上缀一冰玉小凤,虽不是什么特别珍贵之物,但寓意吉祥,臣……嗯……臣已请了镖局的武师……代为抢珠,臣早已和青鸾殿下和小怡姑娘说好了,要带他们看看这元阳盛景。”书研郑重其事地自称‘臣’,吭吭哧哧地说完了,本以为圣上必然不渝,没想到一抬头,却见他正喜笑颜开地盯视着自己,
“明青鸾不是一直喜静吗,怎么会和你们凑这个热闹?”不动声色地问着,景生心里却已开始蠢蠢欲动,——啊呀,好机会竟得来全不费功夫!
秦书研一怔,随即便语含感激地答道:“青鸾殿下很体贴,他……可能猜到我对小怡的心思了……知道如果他不去小怡也不会去……而且今日是元旦,他也想让大家都出去乐呵乐呵,不要因为他的缘故,整日愁眉苦脸的。”
“咦,爷在叫我们吗?”愁眉苦脸两个人同时在门口露了一面。
“呵呵呵……爷在叫你们呢,快快开饭,晚上咱们也去凑热闹!”景生双掌互握,三个月来,从没感到这么快乐,他的心,如清晨的海潮,雀跃着奔向前方。
随着佛教传入夏土, 狮子,这一文殊菩萨的坐骑也被尊为百兽之王,其外形雄壮威武,给人以庄严、勇猛之感。大夏先民一直将它当作诸神的使者,也是勇悍和武力的象征,认为它能驱邪镇妖、保佑人畜平安。所以每至年节等重大庆典时,大夏各地的人们逐渐形成了舞狮子的习俗,以祈望生活吉样如意,平安顺遂。
每年开元之日在夏阳涞河西岸的锦德坊都有灯会,而比璀璨彩灯更引人注目的却是坊里空场上的狮子舞,夏阳的富绅巨贾会在次日轮流坐庄,购置吉祥讨喜之饰物封于彩球之中,由狮子郎持球逗引两头瑞狮争抢,胜者可得彩球中的彩头儿!
“那如此一来岂不是有许多人都要争着去舞瑞狮了?”双喜手中举着一根冰糖葫芦,正吃得津津有味,嘴唇上沾着糖沫,一边起劲儿地提问,他自随着太子殿下来到夏阳,还未这么开心过。连被几人簇拥着的明霄都面色柔和,最近,他的目力恢复得不错,已能模糊地看到晃动的灯火和起伏的人潮,自然心境松快了一些。
“你以为舞狮子那么容易呀?舞狮者要从八张叠起的桌子上向场里翻滚,还要在方圆八丈的桩阵里站桩,那三十多个桩子最高的近一丈,最矮的也近两尺,舞狮者还要应付狮子郎和对方的刁难马蚤扰,要抢得那个彩头儿,着实不易,很多武师都并不敢为呢,怕露怯面子不好看,大年下的犯不着。”秦书研说得自然流畅,双眼却时不时地瞄着走在明霄身侧的那个轻盈的身影,她身上穿着浅绯色的衣裙,面容显得极其俏丽聪慧,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神采奕奕,神色温暖而坦诚,毫无忸怩做作之态,她——就是唐怡!
唐怡仿佛也感到了秦书研的注视,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便感到的心神激荡再次翻涌而上,前一世,她最爱靳远然,也最恨靳远然,随着岁月的流逝和空芜,狠变为麻木和恐惧,而爱,则沉淀在心底,酿成一杯苦酒,饮不下吐不出,靳远然曾是她前世生命中最灿烂的彩虹,也是最尖利的荆棘,她,永志难忘!
这位秦书研长得与少年时代的靳远然一模一样,神态举止虽更加磊落坦荡,但他的身份和经历却非常……怪异,即是大夏朝的新科状元,又是大夏当今圣上的男妃,这……这是唐怡可以理解却无法应对的,她可以和他成为朋友,但也仅止于此,她无法和他成为情侣。而这位秦书研显然对她别有想法。
明霄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走在喧嚷的人群中,走在璀璨的灯火下了,他虽目视不清,却仍然能够感到那喜意盎然的气氛,甚至隐隐约约地能嗅到一丝春天的气息,不知怎的,背上痒痒的,仿佛……仿佛一直黏着一道视线,明霄仓促转身,妄图追寻,却徒劳地惊觉自己什么都看不见,身后只是些影影绰绰晃动的光影。
“怎么了,鸾哥儿,可是掉了东西?”双福小心地扶着他的胳膊,体贴地问着。
“没有,没什么。”明霄轻轻摇头,心里却一牵一牵地跳动,甚至有些后悔跟着他们来看灯会了,自从进了锦德坊,他就一直感觉被人偷窥,这是他作为王子与生俱来的一种敏锐,身处深宫,时时活在别人的目光之中,久而久之,不需看也能感觉到,如今……如今他也能恍惚地感到那束眸光……执着而炙烈……烧在背上火 辣辣的。最怪异的是:他并不觉得反感窘迫,反而……反而有点心生向往!这种认知令他惊异慌乱,明霄刚想说要提前回去,就听到秦书研的声音:
“狮子舞就要开始了,我们过去吧,我已经在前排安排好了位子。”小秦发现唐怡的神色依然淡淡的,心里便嘶啦啦地一阵刺痛,他已经反复
花景生 BL第3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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