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9 章
(三国同人)十年蒹葭<策瑜/蒙瑜> 作者:半盏薇光
第 19 章
周瑜眸子一亮,手指敲击案台慢慢思索,时光不过须臾,周瑜便低低一笑,“看来这些年你的确长进了。”他又起身去看地图,吕蒙之计可行,但他还需要更细微的部署。
吕蒙也是再三斟酌,又道,“此计风险极大。不知大都督预派何人留守?程普将军经验丰富……”
“你忘了一个人。”周瑜打断吕蒙的话,挑眉看向帐外。
夜深人静,帐外除了守卫并无旁人。吕蒙仍有困惑,看到周瑜眉间笑意,募得一拍后脑勺,“是了,凌统那小子!”
周瑜面露赞赏之意,随即目光又回到案上的地图之上。吕蒙没有再扰他,端了药碗独自走了出去。碗中还有残渣,他用指尖蘸着一尝,果真很苦。
次日,周瑜用吕蒙计,留凌统以守其后,亲自与吕蒙去解甘宁之围。宁围即解。周瑜思虑局势,渡江于北岸驻营,克期与曹仁大战。
与曹仁那一仗,吕蒙终生难忘。
他有过太多的臆想和假设,可到头来,什么都没能做,什么都来不及做。他眼睁睁看着那一箭没入周瑜右肋,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从马背摔落,眼睁睁看着凌统扶起周瑜时对方强忍伤痛对自己递过来一个逞强的笑容。
这就是宿命?
上天真的就这么着急,不再给他一点时间去骨气勇气面对别离?
那为何不对自己残忍一点,却要那个人留下太多太多无法弥补的遗憾?
为何,自己总是如一个旁观者那般瞧着看着?
为何,从未开始的故事,如此便要结局
吕蒙心烦意乱,丝毫没注意周瑜已经转醒。
周瑜笑了起来,脸色苍白,气色也不好。然而他笑起来永远是极美的,空谷幽兰,何其贴切。
只是,江东水土并不养人。兰花再好,也如冰天雪地里的烛火,本就易灭,不得长久。
吕蒙也笑了起来,眼睛周围凹下去一块乌黑,整个人看上去比周瑜都要憔悴三分。
周瑜说:“扶我起来吧子明。”
吕蒙没有半分犹豫,如此时刻他倒对周瑜言听计从了。
许是因为,拦不住的。
这个人要做什么,他从来都是拦不住的。
不过起身,周瑜已是出了一身冷汗。伤在肋下,无论怎样动作都会牵扯。那伤口还未愈合,怕又裂开了。周瑜皱眉不语,他身上无力,只能闭上眼微微缓解痛楚。
吕蒙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然而对方还是没有一星半点的声响。
恐怕这就是自己永远拦不住他的原因。
因为,周瑜比自己要坚强太多。
吕蒙伸手去取周瑜的铠甲,周瑜侧头看他,他依旧保持着那般笑容,声音略微颤抖却是坚决,“子明帮大都督更衣吧。”
周瑜颔首。吕蒙跟他数年,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然而周瑜看他看的真切,这其中各种感情也是千丝万缕。不知不觉间,这个人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已经可以……不用只是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了。
“子明,你长大了。”周瑜到底只选了一个不甚贴切的词。
吕蒙低着头看不到表情,语气却努力变得轻松,“那大都督还要子明今晚也来哄着你吃药么?”
周瑜笑出声来,即便有吕蒙扶着,他站起来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怕是不用了,我还想给你争取两年时间。”
周瑜走的有点踉跄,吕蒙还预扶他,周瑜拒绝了。走出营帐的时候,他还是往日那个周瑜,还是东吴的大都督,还是曾经在赤壁大败曹操的传说中的人物。
抬头看了眼正午烈日,周瑜有片刻的眩晕,然而他却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伯符,你且不要催我。
——还差一点。
——那河畔的蒹葭快盛开了。
☆、第二十一章 蒹葭
春风吹故里,那年繁华,那日人家。
并非蒹葭盛开时节,舒城却余留了一片白色迷蒙的残景,几分凄寥环绕,几分醉意萧条。好在阴雨绵绵之后,阳光还是暖的。抬眼望去,冷暖分明,疏近自知。
周瑜便是倚着这般的暮色夕阳垂钓,忙里偷闲的日子总不过须臾。可即便短暂,也能留得住记忆空想,不骄矜,不奢靡。淡淡的丝柔萦绕心田,那便足够。
浅水涟漪,偶尔钓竿一沉鱼儿雀跃,周瑜也不急着收竿,敛眸去瞧那静水荡漾,几经翻腾之后,最终又归复平静。吕蒙这才记得,他这一日静坐,竟是没有提过竿的。
“大都督,你这是作甚?你若一条鱼都没钓着,咱今晚可只有喝西北风了。”吕蒙也是睡了一天,军机繁忙,他又劳心周瑜伤病,难得跟对方出来散心,安下神来,便是倦意难耐。这睁眼已到黄昏。
周瑜似是笑了起来,唇角的弧度暧昧不明,“我只是没想到,这里的水还能钓上鱼来。”
这话里太多情愫,吕蒙也不愿硬接,只好蹲近了去看那河水。听周瑜说过,这河原本深得很,他跟孙策儿时还经常泛舟于上。后来屯田埋了一部分,这水便日渐干涸。如今,只剩下放眼望得尽的一湾水塘,再无当年生机。
“许是我计较得太多了。”周瑜突地一叹,低头正看到吕蒙映在水中的倒影,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如初见,似初识。他便真真切切笑了出来,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哪里有那么多东西能留得初相见的摸样。它还在,如此也就了了。”
“只可惜,没了蒹葭。”吕蒙几乎是下意识地接口。
周瑜笑出声来,收了钓竿细细去瞧吕蒙,直到对方不好意思起来才开口,“你几时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儿女情长了?”
吕蒙抬手去挠后脑勺,那句话因何而出他自己也不甚明白。因时因人,他才如此感叹。可想来,也不是自己的风格。但并非无从解释,只怕那人不愿听,自己也不愿说。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蒹葭萋萋,白露未曦。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对于《诗经》,吕蒙不爱读。他识字晚,兵法都未看全,更别提这些。然而蒹葭他是知道的,相思愁肠,相思情苦,有些人有些情,不需要辩解和雕琢。
“子明,回吧。”周瑜唤他,自己已经披了大氅站起身来。钓竿和竹篓都提在手里,那篓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连水都没沾上。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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