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再上 第7部分阅读
凤再上 作者:肉书屋
凤再上 第7部分阅读
只管盯着看是如何?”
她柔软的小手按在那硬挺之上,整个人惨叫一声,崩溃般叫道:“不要!”
用力地将手抽回来,凤涅当机立断逃向床边:犯上也罢,逆天也罢,这个身,献不得。
不献或许会死,但如果献,以她的经验,或许生不如死!
朱玄澹一伸手,将她的腿弯握住,用力向后一拉,便将凤涅重新压下。
他的手抄在她的腹部,另一只手便很自来熟地又覆盖上她胸前,在她耳畔轻声道:“皇后怎么了?”
凤涅脸朝下,只觉得臀上有什么抵着,规模很是可观,简直能摧毁什么似的。
她断断续续地:“陛下……臣妾……臣妾很是不舒服,请恕臣妾……无法侍寝。”冷汗涔涔而下。
“皇后何出此言?”而他如不解一般,“朕的火都给撩拨起来了,难道皇后如此忍心?”
凤涅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世间竟有如此奇葩,会把委屈,威胁,同欲求不满,三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糅合在一起,浑然天成泰然自若地说出来。
最要命的是,他的声音,潜伏在她的耳畔,在她心中警铃大做的此刻,却有种性感的令人迷醉的味道。
然而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凤涅绝对有把握知道,以她如今的身子对上这位爷,结局可想而之。
绝对不能动摇。
凤涅用力眨了两下眼睛,抽泣道:“陛下……求陛下怜惜,此番还是饶了臣妾吧,前些日在冷宫里头病的太过厉害,身子极差,还没养好呢,如今胸口还闷闷地,眼前发黑,几乎喘不过气来……”
被压着又被恐惧情绪笼罩,不晕过去已是万幸,凤涅悲戚:“等过两天,让臣妾好生地伺候陛下……给陛下赔罪。”
朱玄澹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美人,不胜惋惜地叹了口气,看一眼腰下之物,皱眉道:“可是……朕已经如此了,总不能大半夜地,让朕去找别的妃嫔……”
凤涅很想说:“这个世间其实还有‘右手’这种事,快让他成为你的好朋友吧。”
但到底没有那个胆,而且,这位身份尊贵的青年帝王,身后佳丽三千环绕,定然从来不知道“右手”为何物。
凤涅感觉他蠢蠢欲动地蹭着自己的娇臀,无可奈何之下,悲愤交加地说道:“臣妾,臣妾……可以……还请陛下先放臣妾起身……”
黑眼圈
金凯特罗尔在《sex and city》里饰演一个美艳无双、无男不欢的都市女性萨曼莎,某日,萨曼莎遇到一个“天赋异禀”男,据说没有女人能成功容得下他的……
萨曼莎垂涎三尺,认为是令人惊喜的艳遇,然后经过一番勇气跟智慧并重的探索跟尝试后,阅人无数的萨曼莎为了人身安全着想,只能宣告自己无能为力享此艳福……
天赋异禀男的尺寸自然无从考虑,然而对凤涅而言,朱玄澹便是她的那个天赋异禀男。
何况,凤涅对这种事从来就不甚热衷,远没有萨曼莎的求知跟探索欲,尤其是以才十五岁的身体,这哪里是肉搏,是搏命。
巨大的黑龙腾空而起,盘旋咆哮,仿佛示威,然后他一个俯冲往下而来。
凤涅张开双手,将龙抱住,入手滚烫,粗壮的龙体扭动着,重新往九霄深处冲去。
凤涅又惊又怕,却不敢撒手,只要松手就一定会摔个粉身碎骨,那巨龙好像懂她心意,戏耍似地扭身,龙体逐渐地绕过来,竟将她缠绕在内。
凤涅几乎喘不过气来,而他绞缠更甚,丝毫也不放松。
凤涅挣扎着,大声叫道:“救命!”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凤涅昏头昏脑,满身大汗,睁开眼一看,望见康嬷嬷瞪得如铜铃大小的眼睛。
康嬷嬷扑上来,将凤涅扶住:“娘娘,您是被梦魇住了么?瞧这一身的汗。”
凤涅回过神来,扭头看看四周:“那……人呢?”
康嬷嬷一怔,而后笑道:“娘娘您是说陛下么?他一早上才离开,上朝去了,临去还吩咐我们别吵着娘娘呢!”一脸喜悦地望着凤涅。
凤涅惊怕的轻了些,摸摸额头:“哦……走了就好。”
噩梦过后,满身的汗,又是夏日,少不得先沐浴一番,换了衣裳,才略觉神清气爽,缓过劲儿来。
康嬷嬷望着她仍旧有些白的脸色,小声道:“娘娘,昨晚上陛下……”
凤涅只觉得头皮一紧,赶紧摆摆手,显然是不愿多说。
康嬷嬷会意,便也不再问,只道:“陛下能来,还在凤仪宫留了一夜,可见是圣恩浩荡啊。”
凤涅咳嗽了声,是啊,浩荡,排山倒海地,她承受不来。
吃了早饭,到殿前坐了,才见了子规来行礼。凤涅扬手,子规起身道:“娘娘,外头已经有各宫来请安了。”
凤涅道:“她们倒是早。”不以为然地目光一扫,忽然道,“你……抬起头来。”
子规抬头,凤涅道:“怎么你的脸色不大好,”细细一看,“……好像还有黑……”
眼圈,黑眼圈,凤涅不自在地擦擦眼,感觉自己可能也有。
子规忙道:“娘娘不必担心,奴婢没什么的。”
康嬷嬷含羞带愧地说:“娘娘有所不知,昨晚上子规守了一夜,奴婢睡得死,早上才醒……”
凤涅皱眉道:“怎么守了一夜?”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咳嗽了声,“熬了一夜,白天就先别忙了,回去补眠去吧。”
子规道:“奴婢不困。”
凤涅道:“废什么话,让你去你就去,把气色补好了再回来。”
子规只好垂头答应,凤涅又道:“本宫身边就你跟嬷嬷两个可用的人,你们两个,都把自己照料好了,别出点病灾的,到时候本宫才孤掌难鸣,所谓来日方长,不必争一朝一夕,懂么?”
子规沉默片刻,躬身道:“奴婢明白娘娘的苦心。”
康嬷嬷眼圈发红:“奴婢也是!”
子规去后,凤涅道:“嬷嬷,昨晚上宫内都有谁当值,叫进来看看。”
康嬷嬷领命,果真唤了八个宫人进来,四个宫女,四个太监。
凤涅慢慢地扫了一眼,道:“昨晚上有谁擅离职守了,自己站出来。”
八个人迟疑着,面面相觑。
“知错能改才善莫大焉,”凤涅淡淡地说:“同样的话本宫不想说第二遍,谁先站出来,本宫便不予惩罚,那些咬牙抵赖的,大概是不想领本宫这个情,本宫自然也不必对他们手下留情了。”
她这话一说,八个人面面相觑,其中有个小宫女犹豫了会儿,跪地往前,道:“娘娘,奴婢知罪!奴婢……见大家都散了,便也就跟着……散了,请娘娘饶恕。”
凤涅笑道:“到底还有个识相的。你们几个,当本宫的话是耳旁风,对么?”
剩下七个人面色有些不好,其中一个打头的太监道:“娘娘,奴婢们是觉得娘娘回宫后,需要静静地,生怕扰着娘娘,才小心散了,本来想次日向娘娘请罪的……”
“好一张巧嘴,”凤涅望着他,冷笑,“想必先前本宫也被你这张嘴蒙蔽了不知多少吧。你仗着能言会道,身份又不同,竟敢到本宫面前玩起花样来了……”
这太监神情一变,康嬷嬷又是吃惊,又是得意,接口道:“王公公,你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也能这么不懂规矩?你又是凤仪宫的首领太监,你糊弄娘娘,岂不是也带着让底下人糊弄娘娘?”心中倍加得意:“可不知,娘娘已经今非昔比了。”
果然凤涅问道:“嬷嬷,擅离职守什么罪过?”
康嬷嬷道:“重则杖责三十,轻则十五。”
凤涅道:“好,王公公为首不尊,拉出去杖责三十,其他的,想必是些被带坏的没心眼的,打个十五便是。”
众宫女太监一听,泪流满面,恨只恨先前没早跳出来。
王公公叫道:“娘娘,老奴这身子,撑不住三十啊!”
凤涅淡淡道:“嬷嬷你说呢?”
康嬷嬷道:“依奴婢看,王公公昔日养尊处优地,又没去冷宫,这身子骨硬朗得很呢,方才喊得那嗓子,多响亮。”
凤涅道:“既然如此,本宫格外恩典,多赏他十板子。”
王公公一听,灵魂出窍。
康嬷嬷喜笑颜开:“公公大喜啊,还不谢娘娘恩典?”
那头一个认罪的小宫女,叫做小悦,凤涅便叫嬷嬷多看顾她的品性,日后看其表现唤用。
王公公被赶出凤仪殿,送到奉幽殿行走,奉幽殿乃是失宠宫人所处,王公公被打得跟蔫茄子般,谅他也闹不出什么来。
凤仪宫的首领太监之位便空缺了,凤涅自然而然提了子规上来。
自此一事后,凤仪宫的行走宫婢们个个警醒,知道宁曦皇后已经不是昔日那个轻易就能蒙骗过关凡事不究的菩萨了,再无人弄虚做鬼。
处置完了宫内事务,便放了外头请安的各位宫嫔进殿。
先前,众人早就听说昨晚上皇帝在凤仪宫内逗留一夜,因此早早地便来探听虚实,谁知正赶上宫女太监被打板子,众位妃嫔哪里见过胆小怕事的宁曦皇后宫内出这等事?听着劈里啪啦板子声响,听着被打宫婢的叫唤声,个个面如土色,忐忑不安。
其中有人便小声嘀咕道:“皇后这是在杀鸡给猴看么?一大早地……做什么呢?”
康嬷嬷正奉命在外巡视,闻言便冷笑道:“怎么,娘娘按照宫规处置几个宫女,有人便心虚了?还是说娘娘处置不得犯错的宫人?”
那妃嫔正是前日在店内跟苑婕妤相斗的李美人,闻言便到:“我可没这么说……只是觉得,这样怕是有碍凤仪宫的祥和吧?”
旁边几个宫嫔便看热闹,其中苑婕妤听了,道:“娘娘就是素日里太祥和了,才让一干小人耀武扬威,不教训教训他们,还不知谁是主子,谁是奴婢呢。”
李美人一挑眉:“姐姐,当着矮人,别说矮话,嬷嬷在这里呢,您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康嬷嬷听她刻意挑拨,便冷眼道:“奴婢从来是娘娘身边的奴婢,也没把自个儿当成主子,是以娘娘才没打我板子,怎么,李美人觉得奴婢把自己当主子了?不如咱去跟娘娘说说,看我哪里做的不对?”
李美人变了脸色:“我也没这么说,嬷嬷何必着急呢。”
苑婕妤见状,便笑道:“我看急的不是嬷嬷,而是有人心虚,只有那些整天把自己当成主子把别人看低一筹的人,才会忘了尊卑,也觉得别人都跟她一样!”
李美人得了个没趣,气得闭口不言。
康嬷嬷入内,将情形说了一遍,凤涅笑了两声,忽然想起一事:“嬷嬷,宫内侍寝,该都有记录的吧?”
康嬷嬷道:“都在内务司处,怎么,娘娘莫非想……”
凤涅道:“你可知道上回陛下去了哪个宫?宠幸了哪个宫人?”
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忠仆,就算是人在冷宫,康嬷嬷也对皇帝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敬业程度相当于八卦狗仔对于明星去向的追踪,当下响亮回答:“奴婢自然知道的,上回……大概是十天前,陛下宠幸了李美人。”
凤涅回想起某个牙尖嘴利的脸:“是她?”
康嬷嬷道:“正是,据说她跟西太后的关系甚好,怪不得那么得意呢。”
凤涅点点头,沉吟不语。
康嬷嬷只以为她在思量怎么对付那小蹄子,却不知凤涅心中想:李美人被宠幸?可上回看她那个活蹦乱跳劲,丝毫没事啊……
白莲花
应付完了宫妃们,康嬷嬷问道:“娘娘,是不是得去给太后们问个安?”
凤涅一想,点头道:“也该去看一看。”略收拾了一番,起驾往太后宫去。
本朝有两宫太后,分别居住在长春宫同长宁宫。
长春宫在东,长宁宫在西,故而也有东西宫之说。
惠贤太后便住在长春宫,惠太后乃是先皇正宫,只有一个皇子,便是当今皇帝。
东宫太后喜欢礼佛,听说最近开始闭门静修,不见外人。
西宫懿德太后,本是先皇皇贵妃,先皇宠幸之至,地位尊崇。
先皇在时,得了一个皇子,便是大王爷的生母,大王爷过身之后,当今天子怜惜太后丧子之痛,又为宣扬孝道,便特封了皇贵妃为懿德太后,宫内人只称西宫太后,或者懿太后,但虽是如此称呼,皇城之中人人心照不宣,这不过是皇帝一片孝心罢了,真论起资历地位,西宫总要输给东宫一头的。
凤涅听闻惠贤太后静修之中,便只去见西太后,一路上,康嬷嬷边走边小声说道:“娘娘,去见西太后,您可要留神提防着点儿……”
凤涅望着康嬷嬷这个诡异的神情,就想到了那位神秘的梅仙小姐,便道:“放心吧嬷嬷,总不会给她们生吃活剥了去。”
康嬷嬷仰头看着凤涅淡然不惊地神情,就好像吃了定心提神丸,昂首挺胸,步步生风。
将到了长宁宫,隐约见宫门口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也不知是看到这边未曾,头也不抬地快步走了,身后还跟着个宫女。
凤涅眯起眼睛看了看,道:“嬷嬷,怎么我看着那人像是苑婕妤呢?”
康嬷嬷道:“回娘娘,走的太快,奴婢也是看了个大概,好像真有几分像……她这么快跑到太后宫里来了?”
凤涅叹道:“是啊,跑的真够快的。”
凤驾停了,宫门口自有人进内通报。
凤涅扶着康嬷嬷的手进了内,往正殿而行,上了台阶,一抬头,便望见里头的上位榻上,坐着一位面色白净容貌姣好的女子,看年纪不过四十,通身富贵打扮,眉梢间流露一股风流韵味。
而在她旁边,站着的却是个年轻女子,不起眼的宫装,少见的||乳|黄|色,齐眉的薄流海儿,简简单单的发髻,只插着一支半新不旧的银钗。
然而脸却生得甚好,三分婉约,七分典雅,气质超群,见了凤涅,脸上便露出淡淡地笑意,隔空向着凤涅微微点头示意。
凤涅上前,行了礼,道:“臣妾来给太后娘娘问安。”
懿太后扫了她一眼:“免礼,赐座。皇后身子不好,自该在宫内歇息,不用大太阳底下往这宫里跑。”
凤涅道:“谢娘娘,不过这都是臣妾的本分。”
两人说话间,先前那侍立太后身边的女子亲抱了个锦缎方凳来给凤涅坐,凤涅道:“多谢。”
女子并不后退,反而向着她行了个礼,道:“梅仙见过姐姐,姐姐身子大好了?”
凤涅便又多打量了她一眼,微笑道:“劳妹妹记挂,已经大好了。”
梅仙抬眼,一双眸子定定地看了凤涅片刻,才又轻声道:“既然如此,妹妹就放心了,又恭喜姐姐重回凤仪宫,当真是陛下的隆恩浩荡……姐姐不在冷宫,也去了妹妹一幢心事。”
凤涅道:“妹妹有何心事?”
梅仙没想到她竟会问,便道:“自然是日夜挂念姐姐,心中不安。”
凤涅摇头道:“妹妹这话是错了。”
梅仙愕然道:“姐姐此话何意?”
懿太后见状,便也不悦道:“皇后,梅仙念在姐妹之情,惦记于你,怎会有错?皇后在冷宫呆久了,莫非好坏不分了么?”
凤涅转头看向懿太后:“太后有所不知,臣妾的意思是,纵然姐妹情深,也比不过太后的恩泽深,梅仙妹妹一直在太后身边伺候着,自然要全心全意地将所有心思放在太后身上,倘若为了姐妹之情,神思恍惚,伺候太后之时有个差池……那臣妾才是无地自容了。故而臣妾才说梅仙所说是错的。”
太后一听,有些意外,又有些恍然,望着凤涅,一时竟然无话。
梅仙在旁便道:“太后的恩泽深厚,这个道理梅仙自也是懂得,梅仙自会打起十万分精神伺候太后,怎会有差池……莫非姐姐觉得妹妹哪里伺候的不好么?”说话间,便隐隐地红了眼眶,似是受了委屈之意。
太后一看,立刻不忍,刚要说话,却见凤涅抬手,轻轻地将梅仙的手握住:“好妹妹,你也说咱们姐妹情深,我也是怕你因为思念我过甚,出了丁点儿差错也要不得,既然你这样说,我还有何可担心的?你万别往心里去,瞧你这样,姐姐看了……心里头也很是难过了。”
太后更是意外,目瞪口呆。梅仙眼中微微泛泪,抬眸看向凤涅,眼底风景万千。
凤涅却无比真挚地望着她,眼神慈祥而和蔼。
两人执手无语凝噎,好一副深情厚谊姐妹情深。
太后见状,便摆摆手:“好啦好啦……各自安坐吧。”
梅仙见状,才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改日必是要亲往凤仪宫同姐姐一聚的。”
凤涅掏出帕子,作势擦了擦眼角。太后才道:“梅仙这性情,就是太重情分了。”
凤涅道:“是啊,还望太后好好地教诲她,让她改一改这个性情。”
太后笑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虽然说太重情分,到底是心地柔善才如此,我是极喜欢的。”
凤涅恭敬道:“臣妾受教了。”
正说话间,外头有宫人来报,道:“禀太后娘娘,外头是内务司的人送来数匹缎子,说是前几日从扬州贡上来的上好绣工针织,皇上特意吩咐他们送几匹过来,给太后娘娘用。”
懿太后一听,抬手撩了撩发鬓,笑看了凤涅一眼道:“天子真是有心了。”
梅仙在旁也喜盈盈地:“陛下就是格外有孝心,什么都惦记着太后。”
太监们将缎子抱上来,懿太后起身,一一端详过去,忽地看到一匹牡丹花纹的,便道:“这牡丹乃是花中之王,然而哀家却是用不得了,梅仙,不如给你吧。”
她说着给梅仙,眼睛却扫了一眼凤涅。凤涅正在旁边陪站,见状,也不搭腔。反倒是梅仙道:“太后,既然是花中之王,自然是该给皇后的……我又算什么呢?”
懿太后皱眉道:“怎么,我说给谁,难道还要问过皇后?莫非皇后有什么不满?”
凤涅才笑道:“太后说哪里话?这些缎子都是陛下的孝心,也等同臣妾的孝心,太后如何处置,臣妾都是欢喜的……只不过……”
“不过如何?”
凤涅道:“只不过这牡丹虽富贵,未免有些艳俗,竟难衬得上梅仙妹妹的出尘气质……依臣妾看来……这一匹倒是极好的。”
太后跟梅仙一看,原来是匹淡青色绣着素白莲花儿的,太后道:“怎么,这又有什么讲究?”
凤涅笑盈盈道:“娘娘,臣妾以为,梅仙妹妹便宛如这白莲花一般,高洁无瑕,娉婷幽静,虽自在独立,却也倾国倾城,楚楚动人,——太后以为如何?”
太后看看凤涅,又看看梅仙,再看看那匹白莲花,终于道:“皇后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的确这白莲花的气质,更衬梅仙。”
选好了布匹,太后好似觉得自凤涅进殿以来都未曾压到过她,很有点不愉快,便又沉吟道:“对了,皇后,昨晚上天子是在你那里歇息的吧?”
凤涅道:“是的,太后。”
太后正色道:“虽然说这是天子的恩宠,但是……昨晚上我身子不适,派人去告知天子,他都以国事繁忙推脱了,谁知道竟去了皇后那里,这是要说他对皇后情深义重好呢,还是说在他心中,皇后比太后更重些?”
凤涅柔声道:“太后,昨晚上臣妾也很意外,本来都睡下了,大概是陛下觉得臣妾是头一天出冷宫,故而格外开恩。在陛下心中,自然是太后更重些,听凤仪宫的宫人说,陛下是过了子时才去的,大概是先前忙于国事,等国事忙完了,怕太后早就安歇了,故而不敢打扰,才来探望臣妾的。”
太后听了这么一番话,才有几分舒心:“嗯……这么说倒也不错。”
梅仙在旁轻声道:“陛下对姐姐实在不同,忙于国事想必是累极了的,还能念着姐姐前去探望……听闻今早儿才出宫,连早膳都没用呢。”
太后一听,顿时又皱了眉。
凤涅幽幽叹道:“陛下也只是去看看臣妾是否安好,乃是一片关怀之意,诚如梅仙妹妹所说,陛下是累极了的,因此一去凤仪宫,说了三两句话,便睡着了……臣妾叫也叫不醒,实在……心疼极了。”
太后意外道:“真是这样?”
凤涅顶着两个微黑的眼圈:“可不是么……”
太后便半是得意地笑了:“皇后是在心疼皇帝的身体,还是心疼昨晚上没承宠呢?”
凤涅扭扭捏捏道:“自是陛下的身子。”
太后笑着斜睨她,道:“行了,你是皇后,等他忙过了这阵儿,总有机会……然而皇后也不可操之过急,牢记后宫要雨露均沾的道理。”
凤涅出了长宁宫,看看日影不算高,方才在宫殿内坐久了,有股阴冷之意,便想走动走动。康嬷嬷同她行走在前,抬辇众人跟随在后,康嬷嬷看看左右无人,便低声道:“娘娘,方才那架势,真的像是要将娘娘生吞活剥呢。”
凤涅道:“哪能坐以待毙让她们吃呢。”
康嬷嬷笑,又道:“这若是在以前,娘娘此刻已经是泪汪汪地了……看梅仙那惺惺作态的样子!她哪里也配牡丹?”
凤涅哼了声:“她可是看错人了,本宫先前演圣母的时候,那才是光芒万道,让人不可直视,区区白莲花又算什么。”
康嬷嬷似懂非懂,对凤涅却是十万分敬仰,当下笑道:“娘娘所言极是!”
两人边说边走,路上遇到的宫人纷纷避行礼让,如此走了半道,却见迎面有个人影匆匆而来,一看她,跪地叫道:“娘娘,娘娘救命!”
风流子
凤涅定睛一看,却见来人有几分眼熟,只是有些灰头土脸地不像样子。
此刻康嬷嬷上前,大声喝道:“大胆,哪里来的宫女,乱闯乱叫,成何体统!”
那宫女双膝跪地:“奴婢是先前跟着魏才人的玉叶,魏才人入了浣衣局,奴婢也跟着去了,魏才人在浣衣局过得很苦,近来又病了,浣衣局的人不许请太医……魏才人已经不行了,奴婢斗胆求娘娘……救救魏才人!”
凤涅道:“你便是那个叫玉叶的宫女吧。”
玉叶抬头,眼神仓皇:“娘娘还记得奴婢,正是奴婢!先前魏才人有些冲撞娘娘的地方,请娘娘念在她如今落难,救她一命吧。”
凤涅打量着玉叶:“你倒是挺忠心的。”
玉叶落了泪:“求娘娘成全!”
康嬷嬷喝道:“不知死活的奴才,魏才人那贱蹄子已经去了才人封号了,你还一口一口地叫!索性娘娘如今是回了凤仪宫,倘若现在还在冷宫里,你跟你的主子还不知多精神地想着怎么陷害娘娘呢,如今你竟然有这个脸皮过来求?快给我滚!”
玉叶被康嬷嬷一喝,似是怕极,身子一晃,却仍跪着,抽泣说道:“娘娘……您是菩萨心肠,大人不计小人过……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康嬷嬷道:“你还敢说?瞅着我不敢打你是不是?”
凤涅一扬手,康嬷嬷便不再喝骂,转而低声同凤涅道:“娘娘,别可怜这等贱婢,她们得势的时候,哪里想到有今朝呢。”
“我知道。”凤涅淡淡地道:“只不过,她这份忠心,倒是难能可贵。”
玉叶慌忙磕头,凤涅道:“你主子落败成那样,你还记挂着出来给她求情……本宫倒是很欣赏你这份忠心,罢了。”
康嬷嬷道:“娘娘?”
凤涅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是给自己积德了。——嬷嬷,你派个人去太医院传个太医过去。”
康嬷嬷是惟凤涅之命是从,便答应了,转身叫了个小太监去传旨。
这边玉叶磕了两个头:“多谢娘娘,奴婢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娘娘恩德!”
凤涅看了她一会儿,道:“行了,回去吧。”
玉叶起身,跟着那传旨的小太监一并而去。
凤涅望着她的背影,道:“稀罕,这丫头竟如此忠心。”
康嬷嬷道:“娘娘您才是如此善心呢。”
凤涅不语,只是微微一笑,正要再走,忽地觉得有些不对,转头一看,却见旁边的拐弯宫道处,有一人站在彼处,手里头握着一柄扇子,正对她虎视眈眈。
凤涅心头一惊,而后略皱了眉:“这不是秦王吗?”
秦王朱镇基带了个小太监,笑嘻嘻上前,行礼道:“见过皇嫂。”
凤涅道:“秦王怎么又进宫来溜达了,无声无息站在这里,看什么呢。”
朱镇基道:“先头在前头陪着皇兄,刚刚太后召见,臣弟要去见太后了。”
凤涅觉得他的一双眼很是招人……厌烦,便道:“既然如此,便不阻着秦王了,本宫也要回宫去了。”
朱镇基见她要走,便又道:“皇嫂且慢……”
凤涅回头,朱镇基的眼睛对上她的,略微沉默片刻,才道:“臣弟是想说,倘若皇嫂在凤仪宫见了安靖,还请敦促他赶紧到太后宫里来,免得太后不喜。”
凤涅问道:“靖少王也来了?”
朱镇基道:“是啊,听闻我进宫,非要求着来,拦也拦不住……他跟皇嫂可是真对脾气,一见如故呢。”
凤涅不愿同他多说,便只一点头,径直走了过去。
身后,朱镇基抬手,合了扇子,扇柄在下颌处一抵:“好像……很是有趣……”
凤涅回了凤仪宫,刚进殿门,就有宫女急忙上前报之,说靖少王等了许久了。正说间,就见朱安靖小小身影从内跑出来,大老远地就躬身行礼,嘴里叫着:“阿靖给皇婶问安!”
凤涅见他一张小黑脸精神焕发,双眼也闪闪发光,便笑道:“免礼。”
靖少王才起身,跑到凤涅身旁:“皇婶,你去哪了,让阿靖等了半日!”
凤涅在他头顶一模:“去给太后问安啊。”
靖少王道:“等会儿我也要去见太后呢,赶紧抽空先来看看皇婶。”
凤涅一听,皱眉道:“阿靖,以后别这样儿啦,让人知道了给太后一说,太后可不会高兴。”
靖少王也不笨,道:“皇婶我知道啦!……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不会给皇婶惹事,皇婶你别怪我。”
凤涅见他如此乖巧,便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让你留心罢了,怎么,你回了王府,呆的可好?”
靖少王一听她问,便皱了眉。
凤涅落了座,宫女给靖少王搬了个凳子,他便坐在凤涅对面:“唉,别提了。”
凤涅见他老气横秋地,便笑道:“怎么了?”
靖少王叹气道:“我越来越觉得秦王府诡异了。”
凤涅一听,便想到方才朱镇基那双让人不能安心的眼,便道:“怎么回事?”
靖少王左右乱看,凤涅会意,便使了个眼色给康嬷嬷,康嬷嬷当下便叫殿内的宫女退后了数丈去。
靖少王见状,才低声道:“皇婶,你还记得上回我说,三叔他改邪归正,不再沉湎女色了么?”
凤涅道:“是啊,你还说他另结新欢呢。”
想到乃是跟个七岁的孩子说这些,不由地咳嗽了声。
靖少王却道:“唉,皇婶,可不是另结新欢了么……只是这样更糟啦。”
凤涅道:“怎么更糟了?”
康嬷嬷送了两杯茶上来:“娘娘,外面日头下走了许久,喝口茶润润嗓子。”
凤涅便举了杯子,轻轻地啜了口,觉得入口微苦,水质清甜,不由欢悦。
靖少王端着茶,却不喝:“皇婶,……我觉得三叔大不对,最近,我看到他对着王府内的侍卫……色迷迷地……”
“噗!”凤涅用力咳了几声,康嬷嬷急忙拿帕子来,凤涅却望着靖少王:“你说什么?”
靖少王道:“皇婶你不信我么,是真的……三叔看侍卫们的神情,就是色迷迷地,而且有一次我还看到他流了口水出来,他还跟侍卫们混在一起,摸他们的……”
“打住打住!”凤涅见情形越发地限制级了,急忙一叠声地制止。
康嬷嬷在旁也听得明白,见状也啼笑皆非:“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凤涅缓缓放了杯子,望着朱安靖,道:“阿靖,你说的都是真的?”
靖少王也放低声音:“真的,皇婶,先前三叔从来不肯亲近那些侍卫,说他们粗俗不堪,低等之人……”
凤涅觉得此事实在匪夷所思,没想到秦王竟是这样的人,倘若朱安靖说的是真的,那么,让他留在秦王府,可真不利于这孩子的身心成长,他现在已经是超出一般同龄人该有的接受能力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培养出个小魔怪。
凤涅道:“阿靖,你方才说,秦王摸的是侍卫的……”
朱安靖哼道:“胸啊。”
凤涅缓缓松了口气:还不算太糟糕。
凤涅叮嘱了一番朱安靖,不敢多让他耽搁,便叫他快去太后宫。
朱安靖去后,康嬷嬷道:“娘娘,您说这三王爷到底是哪根筋儿不对了……先前爱些个美人,倒也罢了,如今怎么转性子转的这么狠,盯着一帮糙老爷们看什么啊……”
凤涅听她说的甚是可乐,便又笑了数声,道:“是啊,大概是见了鬼了。”
康嬷嬷一听,便道:“说起来也是有点,前阵子三王爷落了水,据说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救过来的,不会是撞坏了头吧,又或者,难道……是被水里的邪性东西迷了神智了?不然怎么能这么糊涂呢?也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这件事,怕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了……还不得龙颜大怒……这若是真的,可是给皇家丢脸啊!”
凤涅听着康嬷嬷的话,脑中却回想起从初次相见朱镇基的情形,心念如电,转动甚快,只觉自己所想到的,简直荒天下之大谬,无比只荒唐可笑,然而……
如此,竟连康嬷嬷接下来零零碎碎说的那些都没听清。
康嬷嬷见她不语,怕她见烦,幸好她自己也说完了,便道:“娘娘,您要不要歇息片刻?”
凤涅缓缓地回过神来:“啊……不用了,身上有些汗,先准备沐浴吧。”
方才在外头走了一阵,略见汗意,又想了许多事情,只觉得身上很不清爽,偏宫装还要穿的重重叠叠。
凤涅在水里泡完了出来,才觉得身上舒适许多,人也神清气爽,既然不出去,便换了单薄些的宫衣斜躺榻上,两个宫女在旁边举着扇子给她扇风。
康嬷嬷道:“这天儿是越来越热了,听闻太后宫里都放了冰了,咱们这里也不知有没有。”
凤涅正懒懒地躺着,闻言翻了个身,道:“冰什么的,不过是个噱头,这么大的宫室,放一两块莫非就凉了么,这冷气儿是往地上走的,除非堆一屋子的冰,那才算凉爽,不过那得是冰窟了。”
康嬷嬷闻言便笑:“娘娘说的极是,既如此,反而不要羡慕那等的好。”
凤涅“嗯”了声,又道:“说起来,倒是另有一件事,子规呢?”
有个宫女便出去唤子规,片刻子规来了,跪地请命:“不知娘娘唤奴婢前来,有何吩咐?”
凤涅道:“子规,你去御膳房,取两根黄瓜来。”
子规一怔,几乎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
康嬷嬷也惊问道:“娘娘,您要黄瓜……做什么?”
凤涅懒懒道:“自是有用的,快去吧,要新鲜的……”忽然一皱眉,“等等,不要太粗……”
子规同康嬷嬷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出了汗。
小黄瓜
子规去御膳房,取了两根黄瓜,不说是皇后想要,只说自己想吃。
御膳房的太监们知道子规公公最近正也当红,对此类小事自然是不敢怠慢,郑重地挑了两根出类拔萃的,用个琉璃盘子盛了,怕遇热蔫了,便又特意凿了两块冰摆在旁边镇着,上头又用块金黄|色的丝绢遮着。
子规取了这两根有史以来最为高贵的两根黄瓜,一路捧着不敢怠慢,避着风回到了凤仪宫。
凤涅正在斜躺,见子规回来了,又看他小心翼翼捧着那盘子,便笑了笑:“瞧你这样儿,好像有人会抢了你似的。”
子规望着她艳光四射的一笑,不由越发低了头,小声道:“娘娘……黄瓜取回来了,不知娘娘要如何用?”
凤涅一摆手,旁边的宫女们擎着扇子退下,凤涅道:“我先看看怎么样。”
康嬷嬷将那盖在黄瓜上的黄帕子揭了,子规上前一步,凤涅扫了眼,见两根黄瓜碧绿茁壮:“难得皇宫里有这种好东西,还以为都是搁了几天的呢。——不过用不了那么多,拿半根从头儿那里切成片,要薄薄的。”
子规松了口气,将黄瓜放在旁边的桌上,道:“此处没刀,让奴婢先去取一把来。”
子规去取刀,康嬷嬷便问道:“娘娘要把黄瓜切片来吃么?素来支持冰镇桃李,香瓜,荔枝等瓜果,这冰镇黄瓜倒是少见,虽然新鲜,怕是不甜。”
凤涅道:“嬷嬷,不是吃的,是贴在脸上的。”
片刻子规回来,手里还拎了一块极为干净新鲜的木板,凤涅一看,笑道:“还挺齐全的。”
子规将板子放下,拎着刀将黄瓜片了,凤涅见他的手极稳,黄瓜片切得薄如蝉翼,便笑道:“也不用那么薄,稍微再厚一点儿……”
子规照办。康嬷嬷道:“娘娘,这黄瓜片子如何贴在脸上?”
凤涅往后一倒,换了个舒服姿势躺平道:“一片一片地把脸上贴全了便好,最后在眼睛上各放一片。”
康嬷嬷虽然疑惑,却也觉得这种事并不难办,便将子规切好的黄瓜片给她一一贴在脸上。
冰块镇过的黄瓜片儿格外清凉,又带着一种新鲜清爽的味道,凤涅长长地舒了口气,舒服地动了动身子。
最后康嬷嬷拎了薄薄的两片,贴在凤涅的眼睛上,眼皮上一片凉爽,凤涅低低笑了两声,道:“你们两个歇歇,待会儿再取下来。”
凤涅做了个黄瓜面膜,才觉得脸上紧绷的感觉舒展了许多,伸手摸了摸,一股黄瓜味儿,凤涅道:“下回嬷嬷也做个,保管你的脸白嫩许多。”
康嬷嬷羞眉搭眼儿地笑道:“娘娘说笑呢,奴婢这张老脸,就算是用上一筐黄瓜,也是白嫩不起来的,哪比得上娘娘丽质天生呢。”
凤涅叹道:“这不是丽质天生,是因为年轻啊……嗳,一言难尽啊。”一时之间,无限感叹。
用了午膳,便照例要休息一下,凤涅觉得这身体虽然养得好多了,只是精神还不怎么好,也是,养在深宫的皇后,身子天生娇弱不说,又经过这些磋磨,心身皆是疲惫不堪,哪里是一时之间就能全好了的,只有一步一步来。
凤涅人虽闭着眼,心中却浮现连篇,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她自来后宫,见招拆招,从来未曾落于下风,唯独有一人,让她有些头疼。
那就是当今的天子朱玄澹了。
若是朱玄澹是个好色无厌的帝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若他昏庸无能,也很好对付,
凤再上 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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