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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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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进的平凡生活 作者:普祥真人

    第 407 章

    有人低声咒骂抱怨着,不多时便有人参与附和,即便是这支小队里的军官也加入了抱怨大军,让其他人更加肆无忌惮。

    脚步声响起,有人向这里走来,即使心头再如何厌烦,差事总得完成。几个士兵没好气低从廊檐下钻出来准备发问,却见前头开路的是十几名刑部捕快。而在他们身后,两人高举着油纸伞,保证他们所簇拥的目标不被淋湿,身后则是几辆手推车,上面堆满了物品。

    等离得近了些,一名捕快高声道:“我家公子给你们送些蓑衣斗笠,还有伤药。一会有人给你们送汤饼来。”

    虽然还不知道来的是谁家公子,但是能支使官差的肯定是衙内之属,再说有雨具有药品还有吃的,谁家公子又有什么关系。包括伤员在内,所有人都扑出来,跪在雨水里向来人磕头答谢,随后在差人引导下去领取雨具。

    油纸伞下,一名年轻的书生走出,来到一个受伤士兵面前,先帮他看了伤口,又问身边人要了伤药来,亲手为这名士兵包扎。

    天色黯淡,士兵也看不清这人的面相,但是那身上好儒衫总能认出来,知道这是衣冠众人,身份地位不是自己这等军汉可比,连连摇头道:“小人自己来就可以了,不敢劳动老爷。”

    “不必推辞了。你们的辛苦其实上面是知道的,也会为你们做出安排。不过不能急,这么多人,总得慢慢来。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你们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只要好好当差,朝廷是不会亏待你们的。宵禁要持续,变奴要抓,但是自己的身体也要保重,还有记得不能乱抓无辜。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会让你的长官给你发汤药费。”

    男子语气平和,声音也不大,可是在这名士兵听来,却似三月出风,让人周身舒泰。再看到男子的身上被雨水淋湿,心头更为感动,方才的不满与抱怨,早就化为东流,包裹一完,就拿起长枪走进雨中。

    来人又嘱咐了军官不许惊扰百姓,尤其是今天城内士绅人家多半受害,如今正是草木皆兵之时,官兵到廊檐下避雨搞不好就会被认为是伺机行抢,闹出纠纷就大为不妙。

    方才被公子亲手包扎的士兵抢先道:“公子放心,就算是天上下刀子,我们也绝对不去惊扰百姓!谁要是不听公子吩咐,我第一个跟他拼命。公子,您能否赏个姓名下来?”

    “这是刑部刘司寇家的公子!”一旁一名捕快大声道,那书生朝他瞪了一眼,又朝士兵道:“你们叫我刘堪之就可以了。我来,也是奉了朝廷命令慰劳你们,不必记得我的名字,只要记得朝廷好处就是。”

    分发过物资,刘堪之一行人离开前往下一处哨卡,一名俊仆为刘堪之擦着雨水,另一人道:“这些雨具伤药还有干粮汤水,明明是公子用自己的交情从各府募来的,为何非要说是朝廷给的?朝廷几时想过这些事?公子冒着雨做这些,却让他们谢朝廷,这真让小的想不明白。”

    “朝廷想不到,我才要想到。这些东西于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于他们而言,却如同久旱甘露,印象最深。这个时候让他们感受到朝廷的关爱,他们能念着朝廷好处,用心办差,舍命杀敌。让他们谢我,又有什么用呢?奴变刚刚结束,若是再闹出兵变来,这江宁父老就要遭殃了。”

    刘堪之看看身后,又看看自己的奴仆伴当。“你们可知,今天这场乱子,江宁城里的情形是不一样的。上元县那边虽然也有人受害,但是人家并不多,为害也不严重。奴变一生就被平息下去,真正被祸的士绅不多。江宁县这里几乎所有头面人家全都遭殃,主人被戕女眷被污之事有十几起。一水之隔,就差了这么多,你们可知原因为何?”

    见左右不答,他自顾道:“退思之前就跟我说过,要给下面的人希望。让他们始终相信朝廷记得他们,百姓就不会生乱。不管受了再多苦,再大委屈,也愿意找官府申冤。如果有朝一日让他们觉得朝廷并不在意他们,有什么麻烦都得自己解决,天下便要乱起来。所以说他爱百姓,不如说他爱太平日子,为了不动刀兵不生干戈,也得体恤百姓为苍生着想。我认识的人很多,其中也有些人忧国忧民,愿意为民请命。但他们的为民请命,要么是为自己的名号,要么是为自己的良心,真正想着为朝廷稳固,天下太平的,却是一个都没有。如果江宁县能早点学退思,给百姓希望给公人希望,就不至于发生这场乱子,也不至于乱子一生,公差全都指望不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现在做的事,其实退思很久以前就在做了,我现在只是在学他。”

    一名仆人对范进夺走公子所爱的事依旧未曾释怀,忍不住道:“公子也不必夸他,依小人看,他怕是也要遭殃了。把冯邦宁那种人弄到自己衙门里,这可不像是聪明人做的事,听说上元县衙门外面,都是老百姓。他若是不能让百姓满意,那些人还不拆了县衙门?”

    刘堪之摇头道:“我与你们看法恰恰相反,如今城里唯一能化解百姓的怒气让事情得到解决的,便只有退思。我相信他做得到。”

    “主人自然什么都做得到,这天下若是老爷做不到的事,便谁也做不成。冯邦宁比起主人,什么都不是。”

    上元县衙内,宋瑾虽然已经体软如泥,却已经紧紧抱着范进,在他怀中讨好,就连称呼也从老爷变成了主人。另一边郑婵却也不甘示弱,抱着范进另一条胳膊。如果说一开始两人的关系,属于她玩火自焚,再后来是迫于无奈被迫委身,此时却已是心悦诚服,发自内心地从了这个男人。甚至于大被同眠这种杨世达当初跪下来哀求她都不答应的事,现在也毫无妨碍地做了。

    范进拳击冯邦宁时,她就在门外偷看。原本她是担心范进与冯邦宁合作,把她作为牺牲品给卖了,不想却看到一场痛殴大珰侄儿的全武行。

    冯邦宁之前也对宋氏起过觊觎之心,只是靠着宋氏的手腕外加士绅身份才免遭毒手。但是言语上的冒犯,乃至手上的揩油是难以避免的。杨世达当时除了赔笑脸也做不了什么,事后反倒埋怨妻子不知检点,为什么不穿得更庄重些,把自己打扮得丑一点,不就不用招惹这魔头了?

    是以范进毒打冯邦宁时,她的心情激动程度,其实半点不弱于郑婵,仿佛那一记记拳头,是在为自己而挥。看过那一场打斗以及冯邦宁的屈服后,宋氏的心便已经屈服。

    这个男人足够强大,足够资格做自己的主人。跟在这样的男人身边,再不会受人欺负。

    杨家连遭变故,距离家破人亡只在一线,自己这个家主要想带着族人求活路,只有依附于这么个强人才行。江宁商场上有名的厉害角色,杨家上下又爱又怕,出名泼辣又有手段的二奶奶赛贵妃,在今夜彻底雌伏于范进脚下。

    其实今晚从道理上讲,范进应该陪的是郑婵,但是宋氏硬要挤进来,最后便成了现在这种情景。宋氏放出了周身解数,杨世达都不曾享受过的手段,范进在今晚任意品尝。良家妇女的端庄表面下,隐藏的却是不输于马湘兰的热辣活泼,久旷之身加上耐战的良好素质,寻常男人多半不是她敌手,再加上不甘示弱的郑婵,寻常男人多半是招架不住的。

    好在范进有花字诀在身,较量的最终结果,还是两个妇人认输求饶。以二敌一居然一败涂地,这种从未享受过的刺激感觉,让宋瑾越发认为这个男人强大不可战胜,心甘情愿任其摆布。即使明知道今晚这种场合自己不回家不知道会引起多少非议,她也不在乎,反正他会为自己摆平一切,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

    范进望着这任自己采撷的贵妇,回味着两人方才的滋味,暗自琢磨杨世达多半从未让她真正满意过。日久天长自惭形秽,也就越发懒得碰这个大胃口,只好去外面打野味,最终闹成今天这样。这么个女子,倒是自己的好对头。

    方才在疯狂时,宋氏甚至承诺让范进进入杨家内宅为所欲为,就算是去偷那几位妯娌,她也会设法安排。范进不认为那是一句空话,也不觉得那只是其邀宠手段,而是这个女子终于把自己放在杨家之上的一种表示。这正是范进将其弄到床上的重要原因,得到这位杨家未来的女掌舵,并不只是为了人,更重要的是要得到一个代理人。

    县令自己下场做生意不可能,未来的商业布局,以及自己赚钱的主张,都得有人代理。马湘兰是一条线,宋氏是另一条线,两条线一起行动,事情才能做得快。他摸这宋氏的身躯道:

    “外面那些百姓,就是你最好的借口。这么多人里,混几个坏人很正常。天色又晚了,你这么敢回家?只好在衙门里住一晚,婵儿会为你作证。明天和冯邦宁的官司了结,我送你回府。”

    宋氏点头道:“一切都按主人的吩咐。不过冯邦宁主人打算怎么处置?只打一顿放了他,是不是太便宜了?那人欺负了郑家妹子,怎么也不能饶了他。”

    郑婵看着这曾经与自己拜姐妹,现在却和自己躺在一个男人怀里的女子,回想着她方才的癫狂,心里很是有些不痛快。冷声道:“一切由当家的做主,做奴婢的少说多做。”

    “呵呵,郑家妹子,姐姐我做的还少么?还是说你现在还有力气做?如果你可以做,我就可以啊。”

    范进制止了两个女子的争吵。

    “除了打还能把他怎么样呢?只要冯公公在,就没人能把他治罪。不过我已经把他的所作所为写在书信里送去江陵,相国会有办法的。这么一场奴变,东南都会震动,不找到足够有力的人背锅,事情这么了结啊。他和黄恩厚,就得把这口锅背一下,所以你不用怕,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喜欢面子,我这次就做一个面子给你,让冯邦宁在你面前低头,这面子够大吧?”

    第四百五十四章 甜美果实(下)

    天晴了。

    雨在下半夜就不再下,等到清晨时分便已是云开雾散,第一缕光芒从空中落下,落在上元县衙外等待的百姓头上、身上。阳光驱散雨水阴凉,让人身心俱暖。

    聚集在上元县衙外的百姓,此时已经超过千人,人数虽多,但是秩序井然,并没有想象中的混乱与喧嚣。公差衙役以及上元县内几个有名帮派成员的维持,在其中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最主要的因素还是来自于范进的名声,以及衙门分发的油纸伞、蓑衣。

    时下百姓对于衙门总归还是畏惧为主,聚集起来向衙门施压,自己心里也没有把握。衙门只要略微释放一丝善意,于百姓而言,就觉得是天大恩赐,心中的怒气本来就是针对冯邦宁而非范进,得到衙门的关怀之后,就越发觉得范大老爷是好官,会为自己做主。于衙门所提出的要求,也就乐于接受。

    几十辆手推车上,满载着一桶通米粥,落到每人头上也就是一碗而已,并不足以果腹。但是对百姓而言,这一碗衙门分发的米粥分外甘甜,三两天都不会感到饥饿。“青天”、“父母官”之类的议论,在人群中慢慢发酵,有人则低声询问着维持秩序的公人,如何才能把户籍从江宁县改到上元县,手续到底麻不麻烦。

    凤鸣岐走在人群中,与几位相熟的朋友打着招呼。他为人四海,贩夫走卒中也很有些熟面孔。昨天出手攻击锦衣卫的武行里,也有他的熟人在。这些人算是老江湖,官员见得多了人的阅历也足,由于职业的关系,很少会对官员表达出好感。即便是当年海瑞做巡抚时,他们一样颇有微词。现在这些人却在异口同声地夸奖着范进,表达着对他的推崇尊敬,甚至有人询问凤鸣岐,能否找到门路,让他们到衙门里做事。

    退思好手段!凤鸣岐心内暗自寻思着:在人群里安排了县衙门的卧底,适当的时候发表看法,引导百姓舆论以及思路,这手法其实算不上如何高明,但问题是这么多年以来,官府中就没人能想到。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衙门从一开始就对百姓释放善意,而不是严阵以待视如强盗。官府的善意在前,百姓自然以善意回报,人与人相处本就是如此。可惜这些年来,江宁乃至大明官场,又有几个地方官真的把百姓当成子民而非潜在敌人看待。或是怕麻烦,或是心中有愧,大明已经有很多年没出过能和百姓友善相处的官员了。不过就是些纸伞蓑衣,几个书办来询问百姓需求,再就是些米粥,就成功收复了民心。从眼下情形看,即便冯邦宁的处置并不如百姓所愿,也不会导致大规模民变发生。这些手段说出来都不复杂,但是都需要用心去做。即便是范进未来把这些心得广而告之,肯这么做的官员怕是也没几个。

    五儿找了个好相公,就连马四娘都可以算作找到了好归宿,就是不知道这两人将来这么相见。算了,这些女人的事,自己不比操心。

    几声云板响,百姓停止了交谈,张铁臂从里面走出来,向百姓拱手行礼,随后运足气力高声传达着范进的要求。因为人数众多,衙门里安排不开,请百姓选出代表三十名上堂回话,其他人只能听堂,全程不能插话,不能打扰审讯。

    这种要求如果是在一开始提出,可能会引来百姓极大不满。可此时百姓对县衙猜疑已去,于父母官要求无有不应,一听吩咐立刻开始推举代表准备上堂回话。这些人彼此之间未必熟悉,人选上却不是那么好出的,利用这段时间,范进再次来到冯邦宁的房间。

    挨了一顿暴打的冯邦宁并没有被安排住房,只是在小花厅对付了一晚。没人给他送食物,也没人给他送伤药。从小享受惯的冯邦宁几时受过这种苦,这一晚上没有铺盖没有饮食,伤痛与饥饿并发,根本就睡不着,人很是憔悴。

    见范进又进来,他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躲向墙角,想要放几句狠话,却又怕极了对方拳头,一肚子的咒骂,出口便成了哀求。

    “范……范兄,我喊你声兄长好不好?求你了,给我口吃的,给我口水也行。我知道自己错,将来你怎么罚我都行,可是现在你得给我口吃的,要不然我就要死了。如果我死在你的衙门里,你跟我叔叔面前也没法交代吧?”

    第 4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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