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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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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进的平凡生活 作者:普祥真人

    第 183 章

    “话不能这么说,江陵相国本事再大,也未必能约束住所有人。再说,为了全城百姓安危,为了自己不被传染上天花,总有二三胆大之人肯行搏浪一击。若是到时真有人来为民除害,范公子又如何自处?”

    说话之间,凤鸣歧已经站起身形,面色变得更红,两只虎眼直盯着范进。不知是否是错觉,范进只觉得在这片刻之间,老人的身体似乎膨胀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正常,两手虽然依旧很随意的放着,但是以此人的修为,随意举手投足间,怕不是就能将范进打翻出去。

    范进的手也按在了剑柄上,刘勘之刚赠送的宝剑,不想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他不认为自己拿着剑就能打赢这老头,即便加上关清范志高,也不会有太大不同。他只冷声提醒着老人:

    “江陵相国或许不能管到天下,但是咱们江宁城里,也有现成的陆地神仙。魏国公府坐镇江宁,总领各军卫。有徐老公爷在,我看谁敢来此滋事!若真有匪人前来,范某一人一剑,也可与其周旋到底。不但那些狂徒万无幸理,就是他们的父母亲族,也包准死的一干二净,一个不留!”

    “江湖人,不会想那么多的。我们的想法很简单,喝想喝的酒,交想交的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至于后果……谁在乎!再说,张江陵有朋友,也有仇人,若是有人千金雇凶,也是难免之事,范公子你的剑,真这么好用么?”

    说话之间,老人的脚步已经向着范进挪过来,他的移动速度看不出多快,也没有奔跑或跳跃的动作,可就在须臾之间,这高大魁梧的身形就如同炮弹般朝着范进冲过来,马湘兰刚叫了声,“有话好说。”

    拔剑声就已经响起。

    白光闪动。

    范进这个拔剑的手法是林海珊教的拔刀斩手法,拔剑之中,亦含有杀机。只是他的剑只拔到一半,一只大手就已经按在他的腕上,一股巨力袭来,范进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胳膊,只能随着这股力,把剑又推回鞘内。

    一声大笑声中,老人的身形已经撞到范进身前,其肩头正对范进前胸,虽力只含而未发,但身在其中的范进,就感觉自己处于暴风之中,只要稍有抗衡,立刻就会引来对方袭击而粉身碎骨,只好随着老人的力量向后一路倒退。

    凤鸣歧的身子几乎是推着范进向里走,一路从客厅进入卧室,薛五正与张舜卿说着什么,见此情景惊叫道:“义父,你们做什么?”

    张舜卿娥眉一挑,似乎也有冲天怒火即待发作,可就在此时,凤鸣歧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随着笑声,他很随意地停住身形,接着后跨半步,范进就只觉得那股惊涛骇浪般的压力,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连按在胳膊上的手,也收了回去。

    老人大笑着二次朝着范进以及床上的张舜卿一礼:“白门凤四久仰公子大名方才与公子开个玩笑,也不过是想看看公子小姐为人如何,以确定小女将来能否与二位相处。言语行为之间有冒犯处,还望二位海涵。本来这事,就是老朽引起,再看到二位的为人,大小姐的病,包在老朽身上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功夫换功夫

    凤鸣歧的态度,把几个人搞的都有些迷糊,他连忙解释道:“老朽方才与范公子所说的,并非是危言耸听,而是确实可能发生的事。从来江湖都只是江山一角,大小姐身为江陵相公爱女,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这些关注之中有善有恶,固然有人会力保大小姐无恙,也同样有人狼子野心,暗怀鬼胎。总归是在江湖上走动,一些风吹草动,老朽还是听得见的。”

    薛五道:“有人要对大小姐不利?那何不请兵保护……”

    “请兵是个办法,但是兵马是否可靠,也很难说。万一有人的关系也在军中,烧香引鬼也是有的,是以总要有可靠之人护卫才好。说来大小姐可能不知道,老朽当日与江陵相公也曾有一面之缘。他是官,我是民,交情谈不到,但总算是个渊源。于江陵相公的才干气度,老朽佩服已久。按说大小姐身染小恙,又是因为老朽的丹药而起,于公于私老朽都有卫护大小姐的责任。但是……江湖上的事就是这样,扯耳腮动,彼此各有渊源。老朽如果这次出手,也许就要承担上相应的后果,扛下无数恩怨。人在江湖,出手就要承担因果,那些出面的是刀,握刀的手藏在后面,到底什么身份,又是否接的下,谁也说不好。老朽是本地人,固然孑然一身无儿无女无牵挂也不愿意随便就结下这种冤仇。所以出手之前,我总要看看,自己帮的人到底值得不值得。”

    他看看张舜卿,“张小姐面临生死难关,亦从容镇定,这份气度有当日江陵相国之风。而且不迁怒于人,不责怪小五,这就更为难得。毕竟将来……”

    “义父别说!”薛素芳连忙哀求道。凤鸣歧哼了一声,“蠢材,连我是在帮你都搞不清么?马四娘人是很聪明的,怎么把你教的这么笨?”

    他又看向范进,目光里赞许的味道更重。“有情有义,悍不畏死,虽是书生却有武人胆色,这样的男子,若是入江湖必为名侠,若入朝堂亦应是栋梁。为了这对人中龙凤,不管惹上什么人,都很值得。”

    他说到此,又手捋长髯一阵哈哈大笑,指着薛五:“五儿的武艺是我教的,不是那些花架子,手下有真东西。大小姐身边没有丫头,这段时间就让五儿留下侍奉小姐,也可承担保护之责。再者,这次大小姐的病,也要五儿出力。她惹出来的事,就要负责善后。”

    他看看张舜卿,“方才老朽与小姐开了个玩笑,但也不全是谎言。小姐体内两种毒素混在一起,十分棘手,即使再好的郎中,也难以避免脸上落下疤痕。纵然大小姐可以泰然处之,白玉生瑕也终究是人间憾事,老朽虽然不是郎中,却有把握,小姐恢复如初,头脸不落丝毫印记,只是……过程里要辛苦一些。”

    张舜卿固然在心里已经做好接受一切结果的准备,也相信自己不管变成什么模样,范进都会接受自己,但是听到可以恢复如初,心中也是一片欢喜。但是她城府极深,于这初见者并不十分信任,只一笑道:

    “若当真如此,便要感谢老英雄妙手了。既然老英雄有此神术,何以只救小女子一人,而不救整个江宁万千生灵?小女子有一好友,乃是魏国公府上……”

    凤鸣歧摇头道:“六小姐的事老朽已经知道了,只能说爱莫能助。如果我可以救所有人,老朽自然义不容辞,但实际上,只救一个都很不容易。大小姐发病日浅,毒素不深,还好应付。六小姐一来发病已久,难以调养,二来这病需要人手,除了吃药,还要有人为病人推拿按摩,帮助气血运转。老朽弟子虽然多,但是能做这种差事的就只有五儿一个,她一个人应付不了两边,六小姐……总可以保住性命,比一般人还是要好一些的。”

    范进在旁道:“凤老,您老人家可有把握,让大小姐恢复?”

    “把握是有的,但是需要时间,也需要人照顾。既要养好身体,也要把体内的毒清理出来,我想最少也要一个月,算算时间,这个新年,你们怕是就要在江宁过了。范公子看来,要等下一科才能下场了。”

    “这倒无妨,但不知具体怎么治疗?”

    “老朽会开个药方,不过这药的作用只是辅助,真正起作用的,还是五儿。”

    凤鸣歧看看薛素芳,又道:“要想治好大小姐的病,最重要的在于,清除体内之毒。要想驱毒,就得用老夫的一门气功,这门气功叫做:易筋经!”

    其声音本来就很洪亮,说到最后三字时,一字一顿,真如古庙晨钟,让人心神一荡。整个人在那刹那间,仿佛也变得高大了几分。在这种气氛渲染下,即使如张舜卿这等对武艺全无兴趣的大家闺秀,也不禁对这门武功产生了想要了解的念头。看着凤鸣歧道:

    “老英雄,这门气功……有谁会呢?”

    凤鸣歧的身份在她面前,其实是提不起来的,即使年纪大些,也没什么用。两下对话时,始终是保持着下位者的姿态,可是说起这门气功时,其整个人的神态为之一变,在这一刹那间,老人竟似变成了张居正那等宰辅大臣,拥有与少女平起平坐,不相伯仲的资本。

    “易筋经本出于少林,但是年深日久,功法几经断续,如今寺中,此功已经绝传。反倒是外间,有三数人通晓。一是福建俞虚江,昔日反传棍术入少林,也曾教授过几名武僧易筋气功,但是其所学几何就很难说。东南之地,通晓这门功法者,老夫算一个,再有就是五儿了。”

    他看看薛五,后者朝着凤鸣歧盈盈下拜:“多谢义父造就。”

    “你我父女,客气什么?老夫的弟子门人虽然不少,但得此功真传者,惟五儿一人而已。要想治大小姐的病,就非要用此功法推宫过血,导引气血不可。这种导引过程,需要肌肤相接,非同性不能为,所以老夫所,这次治疗大小姐的关键,在于五儿。”

    张舜卿点点头,又看了薛五一眼,“那怕是有劳了。”

    “大小姐别客气,应尽之责。”

    范进问道:“不知这导引气血,于薛大家,可有什么影响?”

    凤鸣歧笑道:“这怎么说呢?耗损肯定是有的,但是为了大小姐千金之体,些许损耗,不必提了。江湖人为朋友两肋插刀亦是常有的事,何况是区区损耗。再说这事本就是五儿惹出来的,她也有这个义务善后。”

    范进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薛大家不能白忙,自当有所补报,我这里倒有个想法……”他看看此时从外间走进来的马湘兰道:“我想为薛姑娘落籍,不知道四娘是否愿意割爱。”

    薛五是官卖,籍入了教坊司,从制度上说,她需要接受官府管理,行动不能充分自由。如果礼部有什么征召,或是某个官员要见她,需要随传随到。

    当初是因为她冒充天花病人教坊司不收,又有马湘兰接盘,才把她带到幽兰馆。有她在中间敷衍,薛素芳倒是不用去坊司应酬,平日在江宁怎么都好,但是涉及婚嫁以及出城这类的事,其实还是有隐患存在。

    马、凤两人神色都一喜,马湘兰道:“五儿,我果然没看错吧,都说了范公子与那些普通才子不同的,是个值得结交的人,你看看,这不就要为你落籍?范公子啊,我与五儿有母女名分,自然是希望她能过好日子,若是能办成落籍,我高兴还来不及,哪会舍不得割爱啊。就是不知道她落了籍,又能去哪里。家已经抄了,她一个女儿家,总得有个依靠啊不是?”

    薛素芳又羞又急道:“这……怎么说到这上去了?不是给大小姐治病么,怎么谈到这上了,这说不上啊。”

    “薛姑娘出了力,自当得到补偿,先落籍再说,其他的另议。”范进朝凤鸣歧一笑,“凤老,这件事可能还是要麻烦您老出面。银子的事我来办,找人帮忙的事,就得您和四娘出面了。”

    凤鸣歧道:“礼部那里,老朽倒也有些关系,官职不高,但在这件事上可以说话,人也很热肠。就是少不了要公子破钞。”

    “这是自然的,在下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跟衙门打交道,怎么可能不花银子?钱上的事我来想办法,从魏国公府也可以借出钱来,所以使钱不必担心,只要把籍落掉,怎么都好。再有谈第二件事,就是这气功的事。方才听老人家说起这易筋经如此神妙,范某倒是心痒的很,不知道老人家是否肯将此功法,教授给小生?”

    凤鸣歧一愣,“范公子,你是个读书人,不是武夫,习这气功……”

    第 1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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