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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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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鞭无敌 作者:陈祖基

    第 6 章

    这时,柳荫崖突然竖起半截身子,“哇”地呕出一大滩黑色的血水,姬澄和骊珠见了一惊,上官彤却说:“好了,好了,这下没事了,他就会明白过来了。”

    解骊珠半跪在柳荫崖身边,泪汪汪地轻声呼唤。柳荫崖悠悠地苏醒过来,睁开了疲怠的、血红的眼睛,上眼皮出奇地重,眼前五光十色交叉飞舞,连忙又紧闭双眼,隔了一会儿,重又睁开,阴翳在慢慢散去,晃动的景物停下来了,清晰了。啊!这身前的不是师妹吗?我到了什么所在啦?是梦中相会?不,不!是泉下相逢?他暗暗咬了下自己的舌头——

    痛的,他迅速伸手一把抓,抓住了,抓住了!他实实在在抓住了师妹的胳膊,柳荫崖万分激动,他连连摇晃着解骊珠的胳膊,用颤抖的声浪力竭声嘶地呼喊着:“师妹!你……”

    “师哥,我的好师哥呀!……”解骊珠一下扑倒在浑身被汗和血弄得湿漉漉的柳荫崖身上,泪似泉涌,泣不成声。

    上官彤也默默地背过身去,不忍心看这凄楚的情景。

    “师妹,你,你……嗯,我,唉,怎么会在这里的?这是哪儿啊?”柳荫崖这时眼光才接触到边上还有一老一少,恍惚地问:“这两位是……”

    这下倒提醒了解骊珠,她收了收泪水,说:“那是你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仰仗他们的大力,你我……”说到这里,解骊珠又抑不住悲痛地恸哭起来。

    柳荫崖正待爬起来叩谢,上官彤一把按住了他,说:“妞儿,你怎么撺掇你师哥也来这一套!快说说,你师父怎么样了?”

    这一问,六只眼睛顿时都集中到柳荫崖脸上,特别是解骊珠,直瞪瞪地注视着她师哥抽搐得厉害的嘴唇,她急于想明嘹究竟,但又怕一旦得悉了不祥的消息,从此扑灭了她心头那一星本来就微弱的希冀的火光。她惶恐不安地、声音抖索地催问:“师哥,我,我,爹他,他……他他到,到底是怎,怎么啦?”

    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那个在刀光剑影里从不知道皱一皱眉头的柳荫崖,现在可成了泪人儿,眼泪扑簌簌、扑簌簌掉个不停,他张了几下口没发出声音,凝噎了好一会儿,才咬了咬牙说:“师父他,他已经惨遭仇家的毒手,摔下了剑劈崖!……”

    “怎,怎么说?”

    柳荫崖看到师妹霎时间惨白了的脸色,后悔自己不该说得那么直率,但瞒又怎么能瞒得住?他期期艾艾地只能又重复了一句:“师父他,他已经惨遭仇家的毒手,摔下了劈剑崖!”

    “啊!——爹!…”解骊珠好像还想喊点儿什么,但咽喉哽阻了,眼前一阵发黑,伸手在空中乱抓几下,身子摇摇欲坠,幸亏姬澄抡上一步,她昏厥在姬澄臂弯里。

    “师妹!师妹!……”柳荫崖呼天抢地地嚷唤着,但解骊珠却是牙关紧闭,嘴唇发黑,拳头捏得紧紧的,关节在格格作响,一对瞳仁僵直在睁大的眼眶里一闪不闪,鼻孔里只有出气,没有了进气,一时把身旁的人吓得手脚无措……

    第 四 回 山野茅屋邂逅高人 海神破庙别有洞天

    解骊珠得悉父亲惨遭不测,不啻是睛天霹雳,胸中痰往上堵,眼珠往上翻,几乎颓然倒地,幸有姬澄持住,但已仅存游息。此情此景,把这位散荡了一辈子始终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为处世哲学的老英雄上官彤,也惹得心旌摇摇,悲从中来。

    他叹息着说:“好来!这一晚上,喜、怒、哀、乐、悲、惊、恐的事情,全叫我碰上了,你们别慌,没事儿,反正一客不烦二主,把妞儿交给我就是了。”说罢,他叫姬澄把解骊珠小心地放到兽皮榻上躺平,然后伸出手掌,神奇地翻了两翻,隐隐间有丝丝风声,兽皮上的毛茸似水波微澜。这是“混元一气功”的手法,是内气功中之上乘,功到效生,解骊珠很快就苏醒了过来。

    解骊珠得到了这个出自师哥之口的噩耗,真是五内俱焚,按她的孝心和烈性,生不能手刃不共戴天之仇顽,死亦当追随父亲于泉下,但这儿是人家的家里,既不便嚎啕痛哭,也决不可能以身殉孝,只能两肩抽搐,偷偷饮泣。

    她的心思,一眼就被上官彤看破了,这位胸有城府的老怪侠,略一思忖,就找到了劝慰的语言。他寓意于诙谐地说:“妞儿,你哭歪了鼻子,也不能把你爹哭活了,老头儿我说话喜欢直来直去,如今,你是解门唯一的独根苗儿,替父报仇还得靠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个紫脸老头儿,找你父亲寻衅,不也是为了几十年前的旧账吗?人家有那么长的心计,你干吗就没有卧薪尝胆的毅力呢?要是你眼下就想去冒险,想轻生,落一个喂鹰犬填沟壑,死无葬身之地,你就枉为威名远扬的‘金鞭无敌’的后代了!我就这么几句话,你自个儿瞧着办得啦!”

    听了这一段话,解骊珠觉得心头一震,眼前的阴翳被驱散了,迷惘被廓清了,心也被拨亮了。她噗通一下跪倒在天南怪叟的面前,俯首说:“老前辈的教诲,句句是金玉良言,使孤女如拨云见日,顿觉豁然开朗,骊珠一切谨遵老前辈的吩咐。”

    “好!这才有点儿将门虎女的味道”上官彤一拍大腿称赞说。他见骊殊能转悲痛为坚毅,心中十分高兴:“来,咱们再详尽聊聊,然后从长计议,嗯,我说澄儿,你有干净的衣衫不?咋不找一件来给柳老弟换一换?你瞧瞧他身上——”姬橙应声取衣,解骊珠赶紧背过身去。好一会儿,柳荫崖更衣己毕。

    “啊!——”当大家看到柳荫崖换下来的衣衫,都不禁吃惊而又叹惜地喊叫起来,那身衣衫被血和汗粘糊成一片,就像从地里刨出来的霉烂尸衣一样。看着这身衣衫,就可以想象到,片刻之前他所经历的那场鏖战该是如何的激烈和险恶!所谓“英雄爱英雄”,姬澄虽是第一次相识柳荫崖,但己由衷地唤起了对他的敬意和好感。他向柳荫崖贴近了些,情不自禁地抚摸着他的双肩和胳臂。

    “我说柳老弟,你缓过气儿来了没有?说说吧,你师父后来究竟是怎么的?我就不相信那个紫脸老头儿会是天上的二十八宿下凡,他到底有多大神通?!”上官彤坐下来,架起了腿,这回脸上的神色显得很庄重。

    这句话提醒了大家,姬澄也催促说:“对呀,柳大哥!你定定神,好好想一想,把你所知道的事儿说个详尽,大伙儿合计合计,也许能探出点儿蛛丝马迹来。”说过,他又端上一大碗开水。柳荫崖喝了一大口,站起身来向上官彤拱了拱手,然后坐下来,一段慷慨悲壮的事在他嘴里流了出来。

    解承忠让紫脸老人那把怪异的大折扇紧紧封住了门户,知道自己已是万难取胜。眼见那头梅花驴居然驮着女儿闯出重围——他自然不会知道这是柳荫崖急中生智所耍的手法,还以为是老天见怜,心中快慰不少。情绪一定,精神陡增,已经乱了的鞭法,复又有条不紊起来。他倏然一个“倒转乾坤”,使出了“奇门夺魂鞭法”的余招,一连串的复杂招式,在瞬息间一起抖出,迫使紫脸老人不得不停止进招而转为守势。但此人老谋深算,刁钻圆滑,他在展,闪,腾,挪之中把高大的身躯慢慢蜷缩起来,犹如一条守候门洞的狗,伺机扑咬。他见解承忠几个招式刚落,立即又放开身段展开折扇转守为攻。但见那半张圆桌面大小的折扇一抖展,翻上下,走两翼,跳跃招展,旋转扬扑,顷刻间,地面上的沙尘和石子对着解承忠面门席卷而来,有如浪卷沉沙、风扬积雪。解承忠不禁一阵寒战,稍一松弛,尘粒没头没脑地撒了他一身,如暴雨扑面,利镞穿骨,连眼耳嘴鼻都灌满了。解承忠连忙一个“退避三舍”往后跃出一弓之地。

    在这种势均力敌的对峙中,瞬间的迟疑,就会陷于被动。此刻,紫脸老人见解承忠渐走下风,连连冷笑,一声唿哨,那秃鹫亦应声相随在长空一声尖啸,迅疾盘旋,如利剑悬顶,增强威胁,为紫脸老人制造了一个有利于进袭的条件和气氛。紫脸老人跃上一步,高喊一声:“姓解的,你接招!”旋而身形一转,那把折扇像一只扑扑抖动的大翅膀,贴着解承忠的衣襟忽闪忽闪而过。这时,他的身形出现在解承忠的左边,从横里袭击过来,但尚未等到解承忠接招,他却刹住了招式,扑地又纵到解承忠的右边,挥舞折扇似收似放地迎面劈来。

    这是一种叫“八面屏凤”的套路,讲究的是移步轻灵,进退相随,迈步招跟,步跟招出,旋转如风,倏然隐现,如云龙在天,如蛟龙潜海,如狡兔逸林,如蛱蝶穿花,起、落、进、退、反、侧、收、纵、手、眼、身、法、步如干动枝摇,游展圆活如骏马泼蹄,在对手的周围似有分身术地交织成一扇屏风,令人如痴如迷,往往使人顾此失彼。

    紫脸老人是深知解承忠的功底的,他用的是一种旨在消耗对方精力和体力的战术,然后以逸待劳,可以稳操胜券。经过这一番纠缠,解承忠好比被强风刮动的树干,根盘有点儿动摇了,他气粗了,浑身在透汗。他暗暗吃惊,这手法在江湖上倒也是很少见到的,真搞不清此人究竟是师承哪一宗哪一家?他几乎不敢把自己的钢鞭去和那把折扇接触,因为在刚交手时,他就感到那扇面上似乎有股牵引力,就像铁器接近了磁场,钢鞭在往回收时,必须化点儿力气才能脱出。渐渐,这股吸力和引力越来越大了。解承忠知道,这说明自己的功和力在衰颓下来。强敌当前,致命的搏击快似电光石火一般,不敢直接硬碰硬地短兵相接,岂非又软了一着!他自知今日必败无疑了。

    幸好解承忠虽然在被迫后退,身躯还不离中定,就是说尚未失却中线和重心,这是十分重要的。因为武术中有“立身须中正安舒,支撑八面”的说法。他蓦地纵前三步,变守势为攻势,以太极图中阴阳鱼盘旋缠绕,循环无端,忽阴忽阳,阴阳互变的要诀,藏三昧于飞转的钢鞭,采用闪进迂回侧击之法,一招“美女照镜”破门而入。这下倒大大出乎紫脸老人的逆料,他来不及收拢折扇,只有马上移扇面于正中接招。猛听“咔嚓”一声,钢鞭居然把鲨皮扇面戳了个窟窿,并且击断了一根扇骨。好一个紫脸老人,这个突兀的骤变,并没有使他慌乱,他鼻孔里轻轻地哼一声,右手一挥,合拢的折扇已把钢鞭严严实实地夹在一起了。

    就在这个时候,解承忠猛听得头顶上“呼啦”一响,秃鹫的铁爪在向他面门抓来,而紫脸老人又伸开左手,以“霹雳掌”手法进击解承忠的右肋,而夹住钢鞭的折扇又从头顶上压将下来,真是又猛又快,数管齐下。解承忠只得再度后退,一步两步,业已退到了深不可测、险陡无比的剑劈崖边。他的整个身躯像被大雪压弯了的树枝,向外倾斜,失去了重心。

    解承忠只得发出软硬功,似“险峰挺松”般硬挺着。但他自己心底清楚,要这样持久下去是不可能的,要化险为夷那就更为艰难。

    解承忠似乎看到了即将发生的结局,反而心底踏实地涨红了脸说:“朋友,今夭我算是在你手上栽定了。咱们总得结个来世之缘吧!事到如今,你总不该再鬼鬼祟祟地连个真名实姓都不让我知道吧?”

    紫脸老人闻言得意地一阵冷笑,手上又加了点儿功劲,压得解承忠丝毫不能动弹,然后反问说:“姓解的,难道你真的会把几十年前泉州城里的事儿都给忘怀了吗?”

    “啊?!——”解承忠心里像被猛地撞了一下,往事似烟云一掠,他惊讶万状地说:

    “怎么?你,你,你是……”

    “嘿嘿,嘿嘿!”紫脸老人发出午夜枭啼般怪异的笑声,“你到底把我这位老朋友给想起来了!是的,是我。

    就是我!我没有死,我活得很好!这些年来,你巴结权贵,威名远扬,得意于江湖;我看破时局,收心养性,修炼在深山。

    今天,知道你即将回归田园,故此特来送行。怎么样,够朋友吧?”在风声杀声交织成一片喧闹嘈杂之中,这番对话,也只有他俩才能听清楚。

    解承忠听到那人说他“巴结权贵”顿时怒火高燃,怒目厉声地说:“呸,你这寡廉鲜耻的叛逆,我恨当年存一念好生之德而让你漏网偷生,我恨现在不能手刃你这个叛逆,以慰泉下无数英烈。”

    紫面老人浑身抖索,他像被蝎子螯了痛处,创伤与愤怒使他那难看的紫脸变得更其可怖。他抽搐着身子厉声尖嚷:“姓解的,你还有何脸面说出‘惩叛逆,慰英烈’的豪言壮语呀!是的,我曾是叛逆,可我敢于以铁血之躯来洗此耻辱,而你,你曾算是英雄,你为什么不能追随众英烈效忠捐躯?你为什么为钱帛而丧失气节甘作权贵鹰犬?就因为你这些年横行江湖,欺凌义士,我才特来‘惩叛逆,慰英烈’的!”

    “呀呸!好个叛贼,休得狗血喷人!”仇恨与愤怒使解承忠迸发出一股意想不到的功力,“嗖”地一声,居然把被夹紧在折扇中的钢鞭抽回,他不去理会顺势而下的折扇,却以最后的绝招向紫脸老人扫出悲愤至极的一鞭。紫脸老人得意疏忽,没防备死灰还能复燃,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无奈只得收左臂上迎。“啪”地一下,钢鞭正好击个正着,紫脸老人痛彻心肺地一声裂帛怪叫,随即把折扇往空中一旋,早就在盘旋欲下的秃鹫得到了进击的信号,闪电般地直扑解承忠。解承忠猝不及防,待要挥鞭上护,后脑勺已被啄了一喙。

    就在这时,忽地跃上一个蒙面人,喝了声:“姓解的,吃我一剑!”剑光似游龙直刺解承忠胸窝。解承忠已摇摇欲坠于悬崖之缘,力怠神疲,上挡来势凶猛的秃鹫,哪有余暇余力避此突如其来的偷袭之剑!身子稍作后仰,“哎哟!——”一声慨然悲壮的长叹,即从剑劈崖上坠下了深不可测的崖底。

    秃鹫扇着翅膀在惨淡的月光下盘旋,嘴喙滴着殷红的鲜血。

    断崖缝隙间的枯藤衰草瑟瑟地抖动着。

    宿鸟被惊飞,怪叫着扑翅飞散。紫脸老人投眼看了一下深不可测的崖壑,绷着脸呵斥蒙面人:“我事先说过,姓解的事由我自己了结,不许你们出手伤人。哼,谁叫你出此一剑?!”蒙面人似乎有些委屈地说,“人不伤犬,犬必咬人。

    师尊,弟子完全是为了您哪!”紫脸老人又哼了一下,他兴许是惊喜过度,又似乎是心怀不快,他单手执扇,呆呆地立于崖边,纹丝不动,忘却了往事,忘却了当前,忘却了左臂的伤痛,几乎也忘却了自己的存在……这是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往事。此时,柳荫崖泣不成声,解骊珠更是伤透了心,连一老一少的两个局外人也感叹欷嘘,嗟伤不已,禁不住一掬同情之泪。

    柳荫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杀出重围的。他说:“后来,我只觉得跟我交锋的人一下子都无影无踪了,眼前所见的只是一条又粗又长、头如畚箕大、两眼绿光闪闪、口里吐着火舌喷着腥涎的大蟒蛇向我扑绕过来。我吓坏了,怎么到了这步田地,连虺虫都要帮着恶徒来欺侮我?我用尽平生之力一个”旱地拨葱“,窜起居然有数丈之高,后来我也不知怎地,竟然让我从斜刺里跃出圈子。我只迷迷糊糊地听到背后有人在喊:‘得了!年轻轻的要学到这一步,也不容易,是条汉子,让他走了吧!’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上官彤说,“哪儿来的什么吐火的蟒蛇?分明是你两眼昏花所产生的幻影,不过,那老头儿怎么会起了好生之德,不来追杀你,这事倒也费解。”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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