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死，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仍然是那副虔诚的表情。
    鲜血几乎是喷射而出，不久后在他身下汇聚成一滩。
    可男子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将刀横过来，又狠狠朝左边一拉。
    将伤口扩大的差不多了，他才把刀拔出来扔在地上，又把手伸进胸腔，将自已心脏活生生掏了出来……
    “这……变态吧。”
    青青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不就是依靠摄魂香的作用让这人感觉不到疼痛，临自杀之前再灌道魔气，把他的灵魂禁锢在身体里吗？
    多低级啊，他们就靠这种把戏忽悠人？有什么意义啊！”
    我撇撇嘴：“意义？意义你不都看见了吗？这些人多虔诚啊，你觉得这玩意低级，人家还觉得是神显灵了，神让这男的不死的呢。”
    其实看到这事情也就清楚了，这就是邪教管用的把戏，只不过邪教通常都是变魔术，眼前这主教的确有点真本事而已。
    这点我清楚，青青也明白，可听见我俩对话的女孩显然懵逼了。
    她瞪大眼睛，伸手指着我俩：“你……你们……”
    “哎呦，你先把嘴闭上吧妹妹，这会儿没心思搭理你。”
    青青一挥手，用衣袖飞快的在女孩鼻子前拂了一下。
    女孩表情瞬间变得呆滞，她茫然的看了看青青，又看了看我，然后低下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青青动作特别快，台下并没有人发现。
    人们都在盯着那个男子，此时的他正双手捧着心脏，虔诚的跪在主教面前。
    主教接过心脏，就跟扔垃圾似的扔到地上，甚至还踩了两脚。
    然后他转过身，也不管正在流血的男子，面对台下信徒就要再来上一场激情澎湃的演说。
    可体内的鬼车忽然莫名其妙的躁动起来。
    一丝微不可查的红色精气飘了出来，我清楚感觉到鬼车在我肩膀上幻化出了一张小小的嘴巴。
    然后它对着跪在地上的男子狠狠一吸。
    ‘扑通’一声，男子瞬间倒地。
    主教愕然回过头。
    可男子那无神的双眼、不再起伏的胸膛，无不在向他陈述一个事实。
    那就是这人已经死硬了。
    ……
    “顾言你可真损。”
    青青坐在酒店那张大床上，一边笑一边骂我：“你这叫故意杀人知道么？”
    我白了她一眼：“你会不会说话啊，啥叫故意杀人，那根本不是人了好么？再说魂是鬼车吸的，要抓也是抓它跟我有啥关系。”
    “反正鬼车在你身上，它杀的也得算在你头上。”
    她又笑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站在墙边的女孩：“妹妹，你几岁啊？”
    女孩目光呆滞，双眼茫然的看着青青：“十九。”
    青青就说啊，才十九，那你是来这边留学还是工作啊？
    女孩还是用那种僵硬的语气，乖乖回答青青：“留学，今年上大二。”
    后来青青又问了一大堆问题，女孩根本不懂得拒绝，机械般的一一回答。
    因为她已经被青青给控住魂儿了。
    就像以往农村经常有人被黄鼠狼迷住了一样，青青也在用同样的法术控制这个女孩。
    据她所说这并不是一个很难的法术，但凡有点本事，甚至还没修炼成人形的仙家都会，基本功了属于是。
    刚刚在教堂，男子被鬼车吸走了魂魄，他一死众人立刻陷入了慌乱。
    而主教也是一脸懵逼，他喊来十几个穿着黑袍的男子，一帮人忙忙活活查了半天，到最后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
    实在没办法，主教只能草草打发走众人，而青青则是趁乱把女孩带回来。
    在青青和女孩的对话里，我也察觉到了一丝关于那些魔修的蛛丝马迹。
    女孩说她是大二刚开学那会儿被同学拉来入会的，第一次来就感觉这地方特别有爱，人们也都特别热情，让她这个独自在外求学的小女孩感受到家的温暖。
    她还说她家条件不太好，零花钱不多，可教会吃饭是不用花钱的，伙食还特别好，所以开始那会儿她偶尔会在课余时间来一趟，跟教会里的家人们谈谈心，顺便蹭个饭。
    但时间一长，她觉得上学好像没啥意思了，因为教会里的人三教九流都有，跟他们在一起比在学校学到的知识要多得多。
    所以三个月之前她干脆连课都不去上，房子也退了，甚至还跟家人撒了谎，就连年都没回去过，整天泡在教会里，反正这地方是管吃管住的，只需要每天祷告、礼拜就行。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吸引她的是在这个教会里偶尔能看到神迹，甚至有时能看到天使降临。
    ……
    越说越邪乎了。
    我点燃一根烟，问女孩：“那你们刚刚是在做什么？”
    “那是每月一次的例行集会。”
    女孩呢喃着回答：“每月第一个礼拜六的晚上主教都会与神沟通，神会在主教的请求下眷顾一名幸运的信徒，由主教为其进行洗礼。
    接受洗礼之后的他/她会变成天使，就像你们刚刚见到的拉特尼娜，她就是上月刚刚完成洗礼的。”
    我都被她给说愣了：“不是，妹子你咋寻思的啊？哪家神能让信徒自已把心给挖出来啊？这不纯纯就是邪教的做派吗？”
    女孩却呆愣的摇了摇头：“不，神说过，心脏是最污浊的东西，我们想超脱就必须要毫不犹豫的抛弃掉它。
    只不过变成天使之前，普通人没有心脏是活不下去的，所以我们会在接受洗礼的时候把心脏挖出来，将它奉献给神，神将用圣光为我们洗涤身上的污秽。”
    ……
    听她这么说我就明白，这女孩是纯纯让人洗脑了啊。
    我不是圣人也不是佛祖，没想着超度她脱离苦海，也就没再继续纠缠下去，而是问她：“你所说的天使，在教会里有多少个？”
    “二十几个。”
    女孩轻声回答：“但这只是普通天使的数量，教会已经存在三十几年了，那些更虔诚的天使已经被神接引到了天上，他们的人数有多少，我不知道……”
    第292章 琳姐来信
    听完女孩回答我人都麻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连忙走上去问她：“这样的教会在伯力有几个？你们是总会还是其中一个分会？”
    “总会，伯力只有我们一个教会。”
    我这才松口气，但她接下来的话又让我头皮发麻。
    “不单是伯力，远东好几个大城市都有我们教会的存在，不过大主教所在的总会不在城市里，只有最虔诚的天使才有机会去到那里等待神的接引。”
    “好家伙！”
    我人都麻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床上，哆哆嗦嗦的掏出一支烟点燃。
    远东人口再少，五六个大城市总该有吧？
    就算五个大城市每年贡献十二个人，三十多年加起来是多少？
    那数字太美我都不敢想。
    就拿那个刚接受过洗礼的，好像叫什么拉特尼娜的尸鬼来说，她就算再不行吧，也比一般的鬼魂要强得多，毕竟人家肉身还在啊！
    那修炼了三十多年的尸鬼呢？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更别提那个主教了，青青是不怕，可一般仙家都未必能打过他。
    如果这个教会的幕后主使真是姓卓的，都不用那些魔修出手，这小两千只尸鬼就足够我们喝一壶！
    我是彻底麻了，但青青似乎不怎么担心，她继续问女孩：“那你在教会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吗？”
    “没有，除非熟人带，否则教会一般不会让外人进来。”
    女孩摇摇头，随即眼中竟然出现了一丝狂热：“不过神的使者偶尔会出现，他们往往会带走一些虔诚的天使，将他们送到总会去聆听神的旨意。
    我有幸见过一次神使，他特别特别强大，特别特别高贵，身上的神力比主教浓郁了不知多少倍，连主教都要匍匐在他脚下，可惜神使那次不太满意，说天使们不够虔诚，最后一个人都没有带走。”
    ……
    我是彻底听明白了。
    女孩口中的神使，很可能就是卓先生手下那些魔修。
    他们在远东各大城市弄出这些邪教，就是为了给普通人洗脑额，养出一大堆尸鬼当做打手帮自已办事儿。
    之所以在国内没见过这群东西，很可能因为他们都是斯拉夫面孔，也没有正常身份，根本没办法入境。
    要真是这样，柳四海的计划还能成功吗？胡黄白柳几家真能对付的了他们？
    我心里挺没底的，转头看向青青。
    青青眉头微皱，她没有再理会那个女孩，也转过头来看向我：“顾言你说，那个姓卓的都这么强了，为什么还要打这些普通人的主意？”
    我说你这不是废话么，肯定是想多找点手下呗，实力这东西不是越强越好吗？
    没想到青青竟然摇了摇头，说不是，顾言你不懂什么叫绝对的实力差距。
    尸鬼这东西，哪怕修炼了二三十年也是尸鬼，最多肉身比其他人强一些，魂魄还是脆弱的。
    如果遇见有能耐的，不说别人，单凭泰山上的孟道长自已，说不定一道符咒下去就能把这些尸鬼全部灭掉。
    她这话都有点给我说懵逼了。
    我说不能吧，孟道长真有这么强？我咋没看出来呢？
    青青眯着眼睛说不是孟道长强，是尸鬼实在太弱了，我实在想不通那些魔修为什么要去养尸鬼，哪怕抓一些厉鬼让它们修炼也好啊！
    反正青青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挺纳闷，她自已也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