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日,是一个宜出行的日子。
这一回,宝珠去北京城小住,去塞外游玩。
明珠身为妹妹,自然就是出了一份力。
于是,九州商会的新任大管家,韩城就是让出塞去收羊毛的商队与护卫,是安排了好手和侍女,准备专门小心照顾了走后门同行的德安翁主萧宝珠。
天很热,坐马车,更不是特别享受的事情。因为,在阳光下,马车厢会如同烤人的炉子一向闷热难耐。
好在韩城大总管是一个细心人。
这专门是备了差商队提前在一路行过的县城里,采购到了足数冰。
于是,坐着有冰盆搁置,以降温的马车。
再置以冰阵的葡萄美酒,配上各色的小吃食。这一路行进,对于德安翁主萧宝珠而言,就成了一路的轻松惬意。
韩城,与韩谨是同族。
当然,不同的是,韩谨是嫡系,是走官途的。韩城是旁系,是学了算盘珠子,一直在商路上打滚的经年老手。
韩城从学徒开始,到行商小管事,再到大掌柜。
保宁元年,因为族里给韩氏少当家韩谨铺路时,韩城到了这位族叔的身边,做为族叔手下干活的把式。这一路行来,韩城走南闯北,吃的苦头不少。但是,于商路上的经验,就是够丰富了。
韩城是一个相貌出众的青年,他的年纪并不大,才二十五岁。
不过,因为爹娘接连去世,守孝的原故,他曾经订婚的婚事,自然是告吹了。毕竟,人家姑娘的青春有限,不可能等了他这般长久的时间。
平民百姓,便是守孝,这活计买卖还得继续的。
若不劳作,何以为食?
自然就不可能像官宦世家,去结什么茅庐,当什么世外高人了。
平民百姓,有赋要交,有税要供。更不消说,还有徭役与兵役,这些不去服役,就得花银子免差事的麻烦事情了。
总之,百姓嘛,就是吃了一捧干草,最终,还了贵人们血汗奶酪的草民啊。
韩城一个人,无家无牵挂。
这跟了族叔韩谨后,更是开了大眼界。
九州商会,勾连甚广。
接触到了贵人们,知道了勋贵世家们的行事。韩城就是一个妥帖人。这不,一路人侍候着德安翁主萧宝珠,那也是花尽了心思。千法万想,就是不想开罪了这位皇后娘娘的嫡亲姐姐。
南京城,皇宫,椒房殿。
明珠这会子,是摔掉了手中的茶盏。
“啪嗒啪嗒”的瓷器破碎声,吓得宫人们都是行跪了大礼。
“不管你们的事,收拾收拾吧。”明珠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是吐了出来。她不是一个爱牵怒的人,所以,她就得压住了自己的怒火。
待宫人收拾了残局后,明珠对萧嬷嬷问道:“嬷嬷,属实吗?”
“娘娘,千真万确。”
萧嬷嬷肯定的回道。
明珠听罢,沉默了。
次日,小黄门在政事堂的魏国公萧温良下差时,请了这位国公爷,入后宫一趟。
明珠见着亲爹,父女以礼相见后。
待宫人们上了茶水,明珠就示意宫人们退下。
殿内,唯留下了萧嬷嬷,以及明珠父女。
“父亲,大姐姐会去塞外。是因为母亲想为大姐姐谋一门婚事,京中各处豪门世家,勋贵宗室,皆是婉拒了。如此,大姐姐恼羞成怒,一心想离开了南京城吗?”
明珠问话够直接。
魏国公萧温良叹息一声,回道:“娘娘,西黎郡王的事情,后绪的影响,总免不了的。”
“大姐姐是萧氏女,与那起子事情,早没有关系了。”明珠斩钉切铁的说道:“本宫也说过,会请圣旨,赐予指婚。”
“往事,皆成过往。”
明珠的话,让萧温良摇头,魏国公道:“人心难测……”
“与谋反的遗留者,那些小心谨慎者,都会恨不能离得远远的。”魏国公萧温良又说道:“娘娘,宝珠一事,都是小节。”
“最要紧,是娘娘在宫里,照顾好皇长子殿下。其它的,且看来日吧。”
萧宝珠的婚事,是门第高的,不会想娶了这样一个儿媳妇。
门第低的吧,燕国公主又瞧不上眼。毕竟,她这等当母亲,是恨不能多补偿长女一下。奈何,姻缘事啊,就这般的拧了。
夏,走到了尾声。
朝廷的圣驾,要准备北上了。
秋狩,必然是要在北京城的猎苑举行的。
那里,与塞外诸部的会盟,更是在确立了,皇家耶律贤的权威。
会盟,除了奉礼,除了宣赫皇家的至高地位。其实,也是一次商家贸易的好时机。一年一度的秋狩,更是富了多少的商户。
而草原人嘛,也能趁着这等机会,在北京城的商贸互市,购到了各类稀缺的物品。
秋狩,起程时。
至半途,刚出中原的关卡。
晚间,宿营地。
皇家的大帐内,明珠瞧着闹腾后,是睡下的一双儿女。
然后,她去瞧了在隔壁帐内,太医正是针灸治疗头痛症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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