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看着他哭，他的心跟着骤然收缩，他很想哄他。
    “不必了！”
    楚禾看着他的眼睛，眼泪再次无声落下。
    他看了他最后一眼，用手背擦了把脸上的泪，转身走进雨中。
    小胡看着老板怪异的举动，反应过来追上去。
    “老板？老板？雨下大了，您要去哪？”
    “你回去吧，不用管我。”x|
    楚禾没有回头，说完加快步子，逃离般钻进前方的雨雾。
    雨越下越大，泪水混合着雨水，让他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跌跌撞撞走回昭铭公寓，在房门打开的那刻，跌坐在玄关处。
    六年多，他日以继夜的思念，在此时成为一个笑话般羞辱着他。
    上衣口袋里，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他哭累了掏出手机。
    有很多个未接电话和信息，有楚廉的有林峰的，却唯独没有他最想要的那个人。
    这么多年，为了等他，他的手机号、公寓密码，从来没有变过！
    他猜想肯定是小胡联系上楚廉，而楚廉又联系上林峰。
    他编辑了一条信息，给两人群发过去。
    “我没事儿，我想一个人静静，晚点我再跟你们联系。”
    他发完信息关掉手机，伸手扶着鞋柜从地板上站起来。
    他看了眼贴在身上半干的衣裤，怕被打扰扯下门铃后，麻木的走进浴室。
    他坐在浴缸，眼神空洞，大脑仿佛停滞般一片空白。
    他尽量不让大脑运转，担心一动，便是无以言说的心痛。
    周围都是郁子文的味道，他从没像现在这样讨厌它的存在。
    他在浴缸坐了没多久，起身裹上浴巾。
    走到卧室门口，他停了几秒，转头走向旁边的客卧。
    也许是累极了，他很快进入梦乡，可是在他最不想梦到他时，他梦到了他。
    梦里的男人带着憨笑，还是少年模样，他附在他耳边的话语，那么清晰。
    “楚楚～我喜欢你！”
    “楚楚～不哭好不好！”
    “楚楚～等我毕业，我便来s城陪你！”
    “楚楚～我爱你，等我回来！”
    好多年没有人再喊过他楚楚，楚禾醒来时头疼欲裂，脸上却再没有泪水。
    时间是个好东西，渐渐磨平我们的棱角，也给我们面对现实的勇气。
    巨大的敲门声，仿佛他再不去开门，对方就要把门卸了的架势。
    他穿好衣服，打开公寓大门，楚廉和林峰一脸紧张的盯着他。
    “你没事儿吧？我听说…你见到他了？”
    林峰盯着他的表情，小心开口。
    楚禾点头后，一脸平静的站到玄关一侧，给他们让出道。
    “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
    楚禾见两人在客厅坐下，勾了勾唇。
    “你们想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林峰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到身边的沙发。
    “楚禾，你不用这样，你如果难过可以哭出来。”
    “我没事儿，我很好。”
    楚禾越是这样，林峰越是担心，他盯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默默的给郁子文又记下一笔，今天可是他的洞房花烛夜。
    房间短暂的静默，楚禾突然想到什么，紧紧盯着楚廉。
    “哥～你是不是早就找到他了？”
    楚廉默了几秒，缓缓点头。
    当年，他看楚禾哭的伤心欲绝，他是铁了心要把人找回来。
    他动用财力人力，五年前，终于在m国的一个州，打听到他的下落。
    可是面对当时的郁子文，他下不了狠心告诉楚禾实情。
    他不愿看到日渐消瘦的楚禾，再添一层霜雪。
    他想着相见不如怀念，或许时间长了，楚禾也就放下了。
    “他结婚了？那个女人…你见过吗？”
    楚禾盯着他艰难开口，楚廉瞪大双眼。
    “什么？他结婚了？”
    “你不知道吗？孩子都有了，看上去四岁左右。”
    “四岁？”
    “可能还大点，四五岁我说不准。”
    “怎么可能？那个时候他还……”
    楚廉说到一半儿，突然停住，楚禾盯着他，咄咄逼人的口吻。
    “那个时候他怎么了？”
    “没什么。”
    “哥～都这时候了，你就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你放心，我不会像从前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只是…只是不想自己这些年活的像个傻子。”
    “哥～告诉我好吗？”
    楚禾眼神带着哀求，林峰跟着在旁边附和。
    “楚廉哥，您就告诉楚禾吧，我也很好奇，他这些年到底怎么过的？为什么一直不和我们联系？”
    楚禾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抓住楚廉的胳膊。
    “还有…他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即便他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也没必要装作不认识我。”
    “哥～他到底发生过什么？”
    ***
    郁子文离开鲜花店，脑海中不时出现刚才男子泪流满面和冲进雨中的画面，心莫名的隐隐作痛。
    若不是今天是郁母的生日，念康跟着他一起出来，他刚才真的有想跑进雨中，为他遮风挡雨的冲动。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却感觉他们认识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