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无法想象那个后果。
    “联系廖长官吧。”这是温兆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程哩把机甲的速度开到了最快，如一道流星划过了天空。
    机甲里，原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程哩的腺体贴撕掉了，像雨后青草清新的味道逸散了出来。
    原沐闻着程哩向导素的味道，情绪有了片刻的平静。
    机甲轰然停在庄园的草坪上，程哩拽着原沐从机甲上下来。原沐一边走，一边想要脱衣服，被程哩制止了。
    “热！”红成一只虾子的原沐控诉，身上汗如雨下。
    “忍着！”程哩冷喝，声音里夹杂着精神力。
    原沐被吓着了，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程哩。程哩一个头两个大，拽着原沐，从机甲上一跃而下，飞快冲进房子，冲上楼，跑回房间。
    房门猛然关上的那一刹那，程哩后背涌上了一股凉意，头皮发麻，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苏醒了。
    程哩扫了一眼房间，一切如常，她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多虑了，可那种被当做猎物，心悸的感觉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是哪里出了问题？
    原沐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掀开了裹着他的毯子，一双墨瞳此时只剩下一片血色，浓郁到极致的红。
    有点骇人，程哩有些不敢直视。
    她想，或许，野兽是眼前这个人。
    “阿哩？”原沐的声音沙哑，像是在确认什么。
    “原沐，你清醒了吗？你的理智还在吗？你这个样子太吓人了，要不我们去医院？”程哩飞快说道。
    原沐又不说话了，一双大手牢牢钳制住程哩。
    尖尖的两颗犬冒了出来，泛着森冷的光。
    浓郁的木质香味瞬间包裹住了程哩。
    这要命的信息素！
    程哩瘫软了下来，她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下一秒，程哩痛得卷缩身体，脸色发白......
    怪不得所有向导避之不及——
    渐渐的，程哩察觉到除了疼痛之外，似乎有什么东西也悄悄的发生了变化。比如她的识海，多了一部分陌生的能量。还有她的精神力，在她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自主进驻原沐的精神海，赖在那里，不走了！
    任凭她努力收回，都没有成功。
    酒店的会议室被强行征用，变成了临时的审讯室。临时审讯室的前方坐着十几个军官，温兆、立竞一行人坐在靠墙的一侧，中间站着柳琴、韩知意、林晓晓和苏锦四人，以及几个掺和进来的酒店员工。
    主位的廖长官脸色阴沉如水，一双锐利的眼睛仿佛带着杀意。
    在场的人大气不敢喘，目不斜视。
    “现在要去阻止吗？”一位军官出声，打破了沉默。
    “来不及了。”另一位军官道。
    “他们四个该怎么处置？”又一位军官问道。
    “先收押。”廖长官起身，离开座位，“我去找1号。”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了会议室。
    他一走，里面的人顿时交谈了起来。
    “廖长官要把这事告诉1号指挥官？”
    “1号也管这种事？”
    “别人的或许不管，可这事牵扯到程哩，肯定不会不管。你们大概不知道吧，半个月前，程哩一天梳理的哨兵人数已经涨到了四千。”
    嘶——
    一片抽冷气的声音响起。
    在场所有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柳琴、韩知意和林晓晓等人。柳琴等人听到四千这个数字，也瞬间面如死灰。
    “你们不是不想给哨兵梳理吗，恭喜你们，你们的愿望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实现不了了。”
    军官和士兵们把柳琴等人押走，温兆几人也纷纷走出了酒店。
    “怎么办？阿沐会不会被关监禁？”立竞担忧道。
    “他中了药，彻底标记程哩不是他的本意。”宋屿蓝不知道是在宽慰立竞，还是在宽慰自己。
    “标记未满二十五岁的向导，监禁十年。阿沐会一点事都没有吗？”立竞继续追问。
    “虽然情有可原，但在被下药一事上，他也无法完全逃避责任。法官会说，是他大意，他粗心，他不够谨慎.......他们甚至会怀疑他是故意中招。”霍凛沉声道。
    “尤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标记的是程哩。”温兆补充。
    程哩，这个联盟，甚至整个星际最强的向导，是无数高级向导的保命符。
    即使联盟出现了三个3s级向导，但能把暴动中的高级哨兵救回来的，只有程哩一个人。
    她就像一个特效药，关键时刻能救人一命。
    她对于高级哨兵们来说，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但现在，这一剂特效药，这根定海神针突然没了......
    温兆摇摇头，他不知道原沐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联盟的高层不会让原沐好过。
    第160章 458防线
    程哩不知道自己后来怎么晕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晕过去之后，原沐又做了什么。
    当她醒来时，她已经由自己房间的床上，换到了原沐的床上。
    她的身上除了浓郁的木质香味，还有淡淡的药味，可见应该是原沐给她擦过药了。
    然而她全身上下依旧酸痛，像是散了架。
    程哩从空间钮取出治疗舱，懒得穿衣服，直接光溜溜下床，走一步，吸一口气，艰难地走到治疗舱前，然后光溜溜躺了进去。
    下一刻，身体的酸痛瞬间得到缓解，迟钝的大脑也渐渐恢复清明。
    原沐彻底标记了她。
    被彻底标记的向导无法再为除了自己哨兵之外的人梳理精神海。
    所以，以后她只能帮原沐一个人梳理精神海？
    程哩皱起了眉头，以后她岂不是少了一项收入来源？
    还少了一个提升精神力的渠道！
    提到精神力，程哩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她精神系异能晋级了！
    只是睡了一觉，就由七级巅峰提升了八级！
    还有她的金属系异能，也由五级升到了六级。
    程哩的心情有些复杂，这算是得失相抵？
    心里的失落因为异能的晋级，减少了大半。
    许是身体过于疲倦，程哩躺在治疗舱里，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军部的大楼的审讯室里，原沐和廖长官相对而坐。
    廖长官锋利的双眼直视原沐，闻到了原沐身上的，淡淡的，雨后青草的清新味道。
    他的眸光深了深，用没有一丝温度的语气说道，“现在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监禁五年；第二，去守卫联盟最寒冷的458防线十年。你需要在十分钟内做出选择，我才能在那些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事情盖棺定论。不然，后果只会更严重！”
    原沐的脸上没有表情，“阿哩呢？”
    “她是受害人，又为联盟做了那么多贡献，不会有事。”廖长官道，语气倏地变得严厉，“我个人建议你选第二条。如果选第一条，你们两个无法见面，你应该清楚，刚被彻底标记的向导，离开自己的哨兵，要面临的是怎样的痛苦。”
    原沐当然清楚，只是，让她陪他去寒冷的458防线，他舍不得。
    “458防线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可怕。”廖长官无奈道，“我把你们的功绩全部换成了官职，程哩八级指挥官，你九级，你们如今已经具备自己招兵的资格。你们自己招的新兵，你们自己养，联盟只出百分之五十的费用。”
    “谢谢。”原沐慎重道。
    廖长官的神色依旧冰寒，“若是真的感谢我，你们就在458防线做出一番成绩来。”
    原沐起身，给廖长官敬了一个军礼，“不会让您失望的。”
    廖长官点头，神色稍稍柔和，“你可以走了。不要停留，带着她快点离开。”
    “是。”
    原沐驾驶着机甲回到庄园时，程哩还在治疗舱内，他没有叫醒她，而是先收拾两人的行礼。
    他们两个习惯把东西放在空间钮内，庄园里的东西倒是不多。收拾好的时候，时间只过去了半个小时。
    程哩依旧还在睡。
    原沐想了想，干脆扛着治疗舱下楼，扛着上了机甲。
    红绿颜色的机甲被原沐用异能控制，将外皮的颜色变成了低调的黑色，悄无声息地飞向星港，再由星港飞向浩瀚的星海，向着那寒冷的458防线进发。
    原沐的光脑里有一大堆未被通过的通讯请求，以及上百条没来得及看的信息。他一一点开，给他们统一回复：事情已经解决，有空再详说。
    回复之后，他就把光脑关掉。
    此时，沉睡中的程哩皱起了眉头，粉白的脸上划过一抹不安，眼看就要醒来。原沐立马释放出大量的信息素，把她层层包裹住。
    程哩皱着的眉头当即松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平静，舒缓。
    然而不到两分钟，她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一双手在治疗舱内不断摸索，像是在寻找什么。
    原沐看着这一幕，心里软成了一滩水。他打开治疗舱，把程哩抱出来，然后把治疗舱收起，取出了休息舱。
    他用一条薄绒毯子将程哩裹住，两人一起挤进了休息舱内。
    程哩贴着原沐温热的身体，闻着令她安心的味道，再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