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画弯了弯唇角，“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说这个。”
    陆之战和于航在书房里喝茶。
    “李意林和慕坤的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陆之战问道。
    于航叹了口气，“两个人都拒不合作，否认一切罪行。最近米国和越国又要在南海联合军演，米国军舰频繁出现在万全滩附近，实行挑衅活动，领导责令我们小组务必尽快收集证据，把米国间谍的罪行公之于众。”
    陆之战若有所思，“只从证据出发，或许没那么容易，毕竟他们是间谍，最擅长的就是搜集和掩盖证据。”
    于航把手里的茶杯放到茶几上，“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古代的时候审案，经常采用当堂对质，你们有没有试试？”
    “你是说把李意林和慕坤放在一起审？”
    陆之战摇摇头，“那不会有任何结果，他们俩很明显是串通好了，否则不可能一起熬了这么久。或许可以用一些特别的人去试试。”
    “你指的是谁？”
    陆之战稍有沉默，“小可的亲生父亲姜怀以及她的养母李意涵。我相信有他们在，一定会有新的进展。
    于航犹豫了一下，“你说得有道理，只是怕他们不想帮这个忙。况且李意涵从小就对自己的哥哥言听计从，会不会有反作用？”
    “你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在我看来，这是最省时省力的。”
    “如果李意涵拒不配合，可画能不能出面去劝劝她的养母？”
    “我可以问问，但不能强求。”
    “好。”
    第二天，于航便打来了电话。
    “阿战，果然被我猜中了，李意涵说不想见他哥哥，也无法帮助政府提供证据。”
    陆之战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了，我问一下可画的想法。”
    “好的，等你消息。”
    陆之战挂断于航的电话立刻打给可画。
    “小可，在忙什么？”
    “我正带着熊宝在妈妈的院子里看花。”
    “有件比较着急的事，想听听你的想法。”
    可画迟疑了一下，“什么事情？”
    “李意林一直拒不认罪，试图推翻所有的罪行，而很多事件由于时间过于久远，我们的确还没有找到更有说服力的证据，表哥想请岳母去和李意林见一面。”
    可画沉默了一下，“需要她做什么？”
    “和李意林对质，通过你们家当年的实际情况引出更多的证据。”
    可画并未回答，而是长久的沉默着。
    “可画，你在听吗？”陆之战问道。
    “在听，当年的事对她打击很大，如果让她去和李意林对质，也许会加重她的病情，毕竟真相是残酷的。而且她也不一定会听我的。”
    “米国和越国要在南海联合军演，如果能通过李意林纰漏米国的政治目的和罪行，或许对我们的国际局势有很大的帮助。”
    可画犹豫了一下，“阿战，我明白你的想法，我更不想让李意林逍遥法外。我先去试试，但能否真正的说服她，还是个未知数。”
    “好的，我等你的消息。”
    可画把熊宝和刘姐留在了婆婆的小院里，自己带着小亮回到了养母家。
    她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回想着这么多年，母女俩的点点滴滴，她不知道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又是什么原因，她们逐渐把对彼此的情感折磨到今日的状态。
    可画到了门口，并没有立刻开门。她握着门把手，闭了闭眼。
    “可画姐，你没事吧？”小亮问道。
    “没事。”她说完，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用指纹开锁，而是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江校长，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可画半天没回过神来，“可画，你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爸爸给你准备好吃的。”
    可画弯了弯唇角，“家里还有事要忙，今天就不吃午饭了。”
    “那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爸爸去给你切水果。”
    “爸，您别忙了，坐下聊会天吧。”可画说道。
    江校长犹豫了一下，坐到侧面的沙发上，“爸爸看着你好像有点瘦了，最近没有好好吃饭？”
    “最近在学习新领域的知识，耗费了一些精力。”
    “熊宝还好吗？”江校长推了推镜框，“爸爸很久没看到他了。”
    “挺好的，改天带他一起过来。”可画往卧室的方向望了望，“妈妈在房间里？”
    “没有，她去社区做志愿者去了。在家里闲不住，而且心情也不好，还是去外面转转好。”
    “我哥呢，最近回来过吗？”
    “前几天回来了一次，”江校长叹了口气，“我稍微催了催婚，他就摔门走了，眼瞅着就三十二了，再不结婚，就很难遇到合适的了。”
    “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换一份工作吗？他有没有去德悦酒店面试？”
    江校长叹了口气，“爸爸跟他说不上两句话，他对我是一点耐心都没有，根本不想和我聊这些。”
    “抱歉，爸爸，我上次答应过您的，去和哥哥好好谈谈，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时间。”
    江校长有些无奈，“我对你哥的婚姻也不抱什么大的希望了，就全凭他自己吧。要是一辈子不结婚，等他老了，没人照顾的时候，你和阿战帮衬着点，让熊宝也念着点他这个舅舅。”
    “应该不至于，我一会儿就去找他好好聊聊。”
    “那就太好了，在这个家里，他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个妹妹，只有你的话，他才听得进去。”
    可画笑着点点头。
    “老江，你猜我在社区碰到谁了......”李意涵换好拖鞋走进客厅，一抬头就看到可画，她停住了脚步。
    “妈，你回来了。”
    “嗯，你怎么......你什么时候到的？”
    “到了有一会了。”
    “我去厨房烧饭，吃过午饭再回去吧。一会把刚子他们也叫进来。”
    可画抿了抿唇，如果此时刚子在，估计也不会上来吃饭。
    “不吃饭了，下次带熊宝回来再一起吃。”
    李意涵迟疑了一下，“今天回来有事？”
    可画点点头，“妈，您过来坐吧，坐在爸爸身边，我的确有事要说。”
    李意涵犹豫了一下，坐到江校长身边的位置上。
    “妈，李意林被抓了，您知道吗？”可画看着养母的表情。
    李意涵沉默了一下，“你今天是为了这件事才回来的？调查人员联系过我，希望我和他们配合，被我拒绝了。”
    “我今天回来正是为了这件事。”
    第524章 心惊胆颤
    江校长听得云里雾里，但他知道，接下来母女间的谈话不一定会顺畅。
    可画看着李意涵的眼睛，“李意林是间谍，涉及到很多项罪名。即使他拒不认罪，一直拖下去，也同样无法获得自由，搜集证据只是一个过程，区别只在于时间长短而已。”
    李意涵闭了闭眼，有些哽咽，“可画，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怪妈妈，但上次他给我打电话真的没说要向你们动手，他只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有人诬告他，所以他才不得不躲起来，他让我把你和阿战骗来，也只是想通过我的电话，求阿战帮忙去澄清一下。我不知道事情最后怎么会变成那样，那并不是我的本意。”
    可画长久的沉默着，她本不想再提起上次的事。
    “妈，如果情况反过来，我让你打电话给舅舅，把他骗到这里来，你也会照做吗？”
    李意涵一怔，她从未做过这样的假设，她脑子里的答案有些错乱。
    “还有上次的账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偷偷地藏起来，是打算帮他隐匿罪责还是什么其他目的？”
    李意涵低着头，抿着唇，不发一言。
    “可画，我们给你妈妈一点时间。爸爸始终相信她并没有恶意。”
    可画默不作声。她自认为自己给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我们当年流离失所，是李意林一手造成的，姜怀入狱十几年也是他一步步设下的圈套，还有当年来抓我们的那个赵凯，也是他和慕坤派来的，目的是为了斩草除根。而上次那个账本正是赵凯记录的，里面是他参与或了解到的李意林和慕坤的犯罪记录。”
    江校长倒吸一口冷气，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可恶又可怕的人。而这个人正是意涵的亲哥哥。
    李意涵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难道直到今天你还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你还以为你的哥哥是被人诬告的？你还觉得你身上经历的种种磨难都纯属巧合？”
    李意涵擦了把眼泪，“我上次把账本藏起来，就是想找到李意林，和他对质，我就想问问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国家安全机关不会抓他，如果不是真的，他的同伙不会把账本捏造得如此真实。如果不是真的，他不会和慕坤在同一艘船上被抓。”
    可画咬了咬牙，“如果不是真的，他的海外银行里不会躺着姜怀当年被坑的几个亿。”
    可画的眼睛看向窗外，她的心里很憋闷，她需要一个出口。
    李意涵看着可画，“他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姜怀的钱？
    “你不是说想和他对质吗？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把这么多年心中的疑问全部说出来，看他能给你怎样的回答。”
    李意涵迟疑了一下，“可我并不想牵扯上政府，我对他的质问本该介于兄妹之间。我即使恨他也并不想让他死。”
    可画长出了一口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我们被赵凯抓住，扔进面包车里，接下来等待我们母女的会是什么命运？到底是生还是死？沦为赚钱的工具还是鲨鱼肚子里的鱼食？”
    可画站起身，“我过了十几年提心吊胆的日子，即使在梦里都活得小心翼翼。直到我查清全部的真相，我的心才终于得到了解脱。我恨李意林，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我想报仇，想让他的儿子和亲人也过上居无定所心惊胆颤的日子。”
    可画把一个写有电话号码的纸片放到茶几上，“如果你想通了，可以打这个电话。他们会安排你和李意林见面。”
    可画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江校长唏嘘不已，而李意涵始终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