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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队今天真香了吗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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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满目温柔,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王晞的眼眶一点点变红,眼泪夺眶而出。
    “可是我不是……”眼泪从她的眼中滑落,一颗颗掉落在了地上,无声洇进了缝隙之中。
    “我不是的,我害死了她,我不是……”仿佛魔怔了一样,王晞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呆呆的看着江泠,眸中尽是痛意。
    江泠没说话。
    一旁的陆晖脸色一变,这次纵火案王晞本就有嫌疑。她提前预备了很多酒精,又在起火之前离开了王家。
    再加上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如果她真的是凶手的话——
    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陆晖走到一边接通电话,朱振的声音从对面激动的传了过来。
    “陆队,王庆民已经被我们抓捕了,现在在审讯室里。”他高声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陆晖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江泠,他还在那边沉默的陪着王晞,从刚刚开始王晞就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里自顾自的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话。
    “我现在就过去,”陆晖压低了声音,“等着我,马上到。”
    ……
    审讯室。
    陆晖推开门,冷眼看向室内的人。
    他就这么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望着,面沉如水。
    王庆民双手被牢牢的扣在了椅把上,脸上身上尽数是抓捕时蹭上的尘土。他看着面无表情的陆晖,心里不由得一颤,梗着脖子转向了另一边。
    陆晖在他面前坐下,慢条斯理的翻着手中的文件。
    王庆民瞬间打起精神,然而他等了半天却没等到陆晖开口。半响后,陆晖像是终于看完了带来的那些文件,抬头扫了他一眼,冷冷道:“叫什么?”
    王庆民几乎被气傻了:“叫什么你不知道?你不还去我家住过的吗?”
    一旁的朱振立刻开口:“这里是审讯室,问你什么答什么。”
    王庆民愤恨的瞪了他一眼,下一瞬,他转了转眼珠,转而用乡音回答起了陆晖的问题:“王庆民。”
    “多大了?”
    “五十三。”
    “住哪里?”
    “大香村。”
    在陆晖去大香村的时候,王庆民为了表示配合,彼时极力的使用了认知内的普通话与他们交流。然而那时陆晖尚且都听不懂,如今王庆民更是故意的说着最拗口的方言,更是令人难以理解。
    陆晖微一皱眉,停了下来。
    王庆民心有嘚瑟,然而下一秒陆晖就起身去了外面,很快他就找来了另一个人,让他站在王庆民的身边,专门替他转述王庆民的话。
    “在大香村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你,王胡来是如何跟他老婆认识的,你还记得吗?”陆晖冷声道。
    王庆民眼光躲闪:“忘记了。”
    “忘记了?那好,我再问你一次,你知不知道王胡来是怎么跟他老婆胡丽认识的?”陆晖道。
    “那我哪知道,他们小两口的事情哪会告诉我,难不成当村长就该什么事都管吗?那他们两生娃娃我也要钻去他们家窗户下听不成。”
    他恶意的曲解着陆晖的意思,陆晖却没搭理他的胡搅蛮缠,转而又问道:“那王有仔呢?他跟林娟是怎么认识的?”
    “不知道!”王庆民不耐烦道:“我记性不好,都忘记了。”
    作者有话说:
    上班摸鱼更新的我……之后还会有一更
    第58章 烈火难明9
    “记性不好——”陆晖微扯嘴角, 冷笑:“你记性不好,那看起来王胡来记性比你好。”
    他眯起眼睛, 直视着王庆民, ——这是他进来以后第一次认真的看向他。
    “他什么事都说了,王胡来说他是花钱从你手中买到他老婆的,也就是胡丽。除了他之外, 村子里的那些大龄单身男青年,只要有足够的钱就能找你买老婆, 被烧死的王有仔也是如此。”他略一停顿,厉声道:“是不是?”
    王庆民猛的一震。
    他的瞳孔极速放大, 脸色煞白, 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了起来。
    “没,没有的事——”他提高音量, 大声反驳:“他是胡说的, 他肯定是觉得我没有帮他办成补贴的事情故意害我来着。你们不能信他啊, 他都是乱说的!想害死我!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呢!”
    整个审讯室里都是王庆民喊冤叫屈的声音,陆晖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撒泼,又恢复了之前平淡的语气:“你真的没有?”
    “没有啊!”王庆民连连道:“什么买老婆,我哪来那么多女人卖给他们啊, 我要是能有那本事我不早发达了吗?还能那么穷吗?警察同志你们都去过我家的啊,我家很穷的啊——”
    他急的额头上都沁出了薄薄的汗珠,陆晖却从那一堆文件里翻出了一张纸条, 手捏着放到了他的面前展示:“如果你没有做的话,那这是什么?”
    王庆民犹豫了一下,凑上来看了一眼。
    这张纸条并不大, 发黄的纸面显示着它已经有些年份了。纸条上, 几个歪歪斜斜的大字被写在了上面。
    “王胡来用五千元在王庆民处购买一个女人, 保证能生娃。”
    这行字下,两个血红的手指印清晰的印在了上面。
    王庆民呆呆的看着,大脑中一片空白。
    “是不是记性不好,连这个也不记得了?”陆晖慢慢道:“没关系,我帮你回忆下。”
    “这张纸条是王胡来在你这买胡丽时你写给他的,当时王胡来担心胡丽太瘦不能生育,所以让你立了这个字条。原本等到胡丽生下王小花后你就该收回这个字条,但是王胡来一心想要儿子,就将字条藏了起来,想着后面如果一直没有儿子就以此再去找你。”
    陆晖的声音极度冰冷,他所说的每一字一句,全都是胡丽的血泪史。她原本或许可以过得很好,却被他们以这种无知到可笑的方式换取了她一生的幸福。
    王庆民呆滞的坐在椅子上。
    “不对啊——那个崽种,那个崽种明明跟我说搞掉了啊——”
    他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也知道买卖妇女不是小事。他一直都很谨慎,不想给自己留下把柄,却没想到王胡来骗了他。
    “他明明说不见了的……当初我还在他家找了半天……”他喃喃道,却再也没了之前的气势。
    “王庆民,这张纸条你认不认?”朱振问:“你不认也没关系,上面有你跟王胡来的指纹,只要我们拿去做个化验,你不想认也不行。”
    王庆民沉默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还不说吗?”陆晖道:“现在已经有王胡来出来指证你了,后续你村子里的其他人,你确定他们会继续瞒着?这种事不是你一个人能完成的,你现在老实坦白还有机会帮自己争取良好表现。而且就算你们村子里都是通过你购买的妇女,那些钱你拿的也是小头吧,你确认要帮他们担着?”
    王庆民身体一僵,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向陆晖:“我说,我啥都说——你们想知道什么?”
    陆晖凝视着他,终于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忙碌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到一个结果。
    “所有的事,”他慢慢道:“关于你是怎么拐卖妇女的,以及王有仔家的事,全部坦白。”
    ……
    从所里出来,已经是深夜。
    朱振他们忙着将王庆民交代的信息整理记录,陆晖站在门口,凝视着漆黑的天空。
    因为王庆民的坦白,案件前进了一大步,然而他的心情却尤其的沉重。
    仅仅只是大香村,仅仅是王庆民的口中,他已经听到了一个又一个悲惨的女性葬送在了这个愚昧又落后的地方。这份生命的重量叠加起来,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几乎想要怒吼出声。
    只可惜,这还只是一个开头,王庆民的交代远不是结尾,也不是他们现在能处理的了。
    陆晖深吸一口气,顺着街道向着江泠的方向而去,他刚刚给对方打过电话,江泠还在陪着王晞,对这边的进展一无所知。
    ——一旦他知道了实情。
    陆晖的眉眼间染上一丝焦虑,他低下头,沉默的向前走去。
    ……
    女警正在门外站着,见到陆晖出现,急忙向他做了个手势。
    “嘘——”她压低声音道:“还在里面呢,王晞好不容易愿意开口,别吵到他们。”
    陆晖顿了顿:“一直说到现在吗?”
    女警摇摇头:“不是,你走后王晞一直在哭,但是问她什么都还是不说,又变成之前的样子了。刚刚才稍微好一些,只是她状态很不稳定,说是不想见到其他人,叫我出来了。不过录音是一直开着在,应该没什么事。”
    陆晖点点头:“我去看看他们。”
    他走到门边,小心翼翼扭开把手。门被推出一条缝隙,他刚想进去,却又听见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声音轻轻的,有些稚嫩,还带着浓浓的哭腔,是王晞在说话。
    “哥哥,你抓我走吧,所有事都是我做的……我都认了……”
    陆晖手下一顿,突然就记起了之前王庆民交代出的事情。
    王家有女初长成,然而却不是王家的孩子。当王三仔的儿子成年后,却发现家里依旧穷的揭不开锅,没有能力给他娶到一个老婆。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就聚集在了家里那个虽然只有十五岁还在上着高一,但已经出落的目秀眉清的少女身上。
    卖一个不是王家血缘的养女,再买回来一个老婆给王家亲生的孙子,或许还能多出一笔钱改善下生活。
    这笔买卖对他们每一个人似乎都没有坏处,他们村子向来是这样的习俗,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当年林娟就是这么买回来的。
    所以为了防止想法落空,王晞被强制性的困在了家里,不许她再去学校,即便她成绩出众,读书没有花费家里一分钱。
    这样一件早被计划好的犯罪最终却失败了,原本该是令人高兴的。然而联系到之后的纵火案上,便又生出了一些唏嘘的惋惜。
    陆晖停下脚步,思考着要不要在这时候进去,却又听见江泠低低的说了一句:“为什么?我信你不会那样做。”
    他的声音坚定又温和:“就算你做了什么,也一定有自己的原因,能告诉哥哥吗?”
    王晞怔怔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她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眶微微泛起红肿。然而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停了下来。
    江泠看出她的退缩与戒备,静默了一会,开口道:“如果你现在不想说,那你想不想听听哥哥的故事?”
    他微笑着,目光里带着安抚:“听完了,你再决定要不要开口,好不好?”
    王晞呆呆的坐着,半响,终于点点头。
    “我小的时候,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为什么我喊作父亲的那个人那么喜欢喝酒,而他一喝完酒就动手打人。我的母亲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她每天都带着伤。白天她就蓬头垢面的做家务事,做完了就被锁在房间里不许出来。晚上我就能听到她的哭声,每一晚,每一晚都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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